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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国藩家书》18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防,父亲千万不可以去拜访他,只在陈家接诰轴就可以了。

如果新学院与儿子素不相识,儿子便另外找人寄回,也在十月底可以到省城,最迟也不超过十一月初。父亲接到、带回县城,寄放在要好的人家或店子里。二十六日,叫九弟到县里去接。二十八晚,九弟住贺家坳等处。二十九日,祖母大人八十大寿,用吹鼓手、执事接诰封几里路,接到家里,在门外向北面置一香案,案上竖圣旨牌位,将轴放在案上。祖父母率父亲望北行三跪九叩首的大礼。寿屏请萧史楼写。史楼现在没有得差使,如果八月不放学政,那他一定告假回乡,诰轴托他带回也可以。一切一切,儿子自己知道斟酌处理,现寄回黄芽白菜子一包,清查收。其余容儿子以后再行呈禀。儿子谨禀。(道光二十六年七月初三日)

 

禀父母。不敢求非分之荣

 

「原文」

男国藩跪禀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九月十七日,接读家信,喜堂上各位老人安康,家事顺遂,无任欢慰!男今不得差,六弟乡试不售,想堂上大人不免内忧,然男则以不得为喜。盖天下之理,潢则招损,亢①则有悔,日中则昃②,月盈则亏,至当不易之理也。男毫无学识,而官至学士,频频非分之弟,祖父母皆康强,可谓盛极矣。

现在京官,翰林中无重庆下者,惟我家独享难得之福。是以男悚悚恐惧,不敢求非分之荣,但求堂上大人眠不得差,六弟不中为虑,则大慰矣!况男三次考差,两次已得,六初次下场,年纪尚轻,尤不必挂心也。

同县黄正斋,乡试当外帘差,出闱即患痰病,时明时昧,近日略愈。男癣疾近日大好,头面全下看见,身上亦好了。在京-切自知谨慎。男谨系。(道光二十六年九月十九日)

 

「注释」

①亢:极,非常。

②昃:降落。

 

「译文」

儿子国藩跪禀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九月十七日,接读家信,知堂上各位老人身体安康,家务顺遂,非常欣慰!儿子今年不得差,六弟乡试没有考取,想必堂上大人不免忧虑。然而儿子却反而以吵得差而高兴,因为天下的道理,太满就会招致损失,位子太高容易遭致败亡,太阳当顶便会西落,月亮圆了就要明缺,是千古不移的道理。儿子一点学识也没有,做官做到学土,多次得邀非份的荣誉,祖父母、父母又都康强,可说是盛极一时了。

现在的京官,翰林里没有喜事频传,只有我家独享这种难得的福泽。因而儿子时刻不安、战战兢兢,不敢谋求非份的荣宠,但求堂上大人睡眠饮食正常,全家平安,就是最大的幸运,千万不要因为我不得放差而忧虑,那我就大为安慰了。儿子三次考差,两次得差。六弟初次考试,年纪还轻,更不必胜念。  

同县黄正斋,乡试当外帘差,出试场就犯痰病,有时清醒,有时不清醒,近日稍微好。儿子癣疾近日好多了,头上脸上已一点看不出,身上也好了。在京城,一切自己知道谨慎,儿谨禀。(道光二十六年九月十九日)

 

禀父母。请四弟送归诰轴

 

「原文」

男国藩跪禀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九月二三四日内,诰轴用玺,大约十八日右领到。同乡夏阶平部丁内艰,二十日起程回南。男因渠是素服①,不便托带诰轴,又恐其在道拜客,或者耽搁。祖母大人于月出廿九寿,若赶紧送回,尚可于寿辰迎接连轴。祖母特命四弟束装出京,专送诰轴回家,与夏阶平同伴,计十一月十七八可到汉口。汉口到岳州,不过三四天,雇轿五天可到家。四弟到省,即专人回家,以便家中办事,迎接诰命。

见事难以逆料,风顺则坐船,风不顺则坐轿。恐四弟道上或有风水阻隔,不能赶上祖母寿辰,亦未顺知。家做生日酒,且不必办接诰封事。若四弟能到,廿七日有信,廿八办鼓手香案,廿九接片可也。倘四弟能到省之信,则廿九但办寿筵,明睥正月初八日接片可也。倘四弟不归而托别人,不特廿九赶不上,恐初八亦接不到,此男所以特命四弟送归之意耳。

四弟数千里来京,伊意不愿遽归。男与国子监祭洒车意园先生商议,令四弟在国子监报名,先交银数十两,即可给顶戴。男因具呈为四弟报名,缴银三十两,其余俟明年陆续缴纳,缴完之日,即可领照。男以此打发四弟,四弟亦欣然感谢。且言愿在家中帮堂上大人照料家事,不愿再应小考,男亦颇以为然。  

男等在京,身体平安,男妇生女后亦平善。六弟决计留京,弟在江西,有信来甚好;陈岱云待之如胞弟,饮食教诲,极为可感!书法亦大有长进,然无故而依人,究似非宜。

男写书与九弟,嘱其今年偕郭筠仙同伴回家,大约年底可到家。男在京一切用度,自吸调度,家中不必挂心。男谨禀。(道光二十六年十月廿五日)

 

「注释」

①素服:即丧服。

 

「译文」

儿子国藩谨禀父母亲大人万福金安。九月十二、十三、十四日内皇上赐的诰轴盖玉玺,大约十八日可以领到。同乡夏阶平吏母亲仙逝,二十日起程回湖南,儿子因他身穿孝服,不便托带诰轴,又怕他在路的拜客,或者会耽搁。祖母大人于出月二十九大寿,如果赶紧送回,还可在寿辰日迎接诰轴,所以特地叫四弟整装离京,专门送诰轴回家,与夏阶平同伴,预计十一月十七、十八日可到汉口,汉口到岳州,不过三、四天、雇轿五天可以到家。

四弟到省城即请专人回家,以便家里办事,迎接诰命。

凡事都难以逆料,风顺就坐船,风不顺就坐轿。恐怕四弟路上有风水的阻隔,不能赶上祖母日寿辰,也不一定。家里做生日酒,暂且不必办接诰封的事。若四弟能到,二十一日有信,二十八日办鼓手、香案,二十九日接诰。如二十七日没有四弟到省城的信,二十九日只办寿筵,明年正月初八接诰。假使四弟不回而另托别人,不仅二十九日赶不上,恐怕初入也接不到,这就是儿子所以要特意请四弟回去的意思。

四弟几千里来京城,他的意思不想急于回去。儿子与国子监家祭酒车意园先生商议,叫四弟在国子监报名,先交银子几十两,其余等明年陆续缴纳,缴完那天,即可领到执照。儿子这么打发四弟,四弟也高兴的表示感谢,并且说愿在家里帮堂上大人照料家事,不愿再应小考,儿子也觉得对。

儿子等在京城身体好,儿媳妇生儿后也平安。六弟决定留在京城。九弟在江西,有信来说很好,陈岱云对他好像亲弟弟,饮食教诲,很感动人。书法也大有进步。然而没有缘由去依靠别人,究竟还是不合适。儿子写信给九弟,嘱咐他今年同郭筠仙同伴回家,大约年底可以到爱。儿子在京城一切用度,自有调度,家里不必挂念。儿子谨禀(道光二十六年十月十五日)

 

禀父母。谨遵家命一心服官

 

「原文」

男国藩跪禀父母亲大人膝下:昨初九日已刻,接读大人示谕,及诸弟信,藉悉一切。祖父大人之病已渐愈,不胜褥祝,想可由此而痊愈也。男前与朱家信,言无时不思乡土,亦久宦之人所不免,放前此家信亦言之。今既承大人之命,则一意服官,不取违拗,不作是想矣。昨初六日派总裁房差,同乡惟黄恕皆一人。男今年又不得差,则家中气运不致太宣泄,祖父大人之病,必可以速愈,诸弟今年或亦可以入学,此盈虚自然之理也。

男癣病虽发,不甚很①,近用蒋医方朝夕治之,渠言此病不要紧,可以徐愈,治病既好,渠亦不要钱,两大人不必悬念。男妇及华男孙男女身体俱好,均无庸挂念。男等所望者,惟祖父大人之病速愈,暨两大人之节劳,叔母目疾速愈,俾叔父宽杯耳,余容另禀。(道光二十七年二月初十日)

 

「注释」

①不甚很:不很厉害。

 

「译文」

父母亲大人膝下:昨初九日已刻,接读大人指示,以及弟弟们的信,借以知道家中一切情形。祖父大人的病已好了许多,真是值得为他祷告和祝愿,想来可以一步步全好。

儿子前次给朱家的信,说没有一天不想家,也是在外做官久了的人难免的,所以前次家信中也说到。现在既然大人有命令,儿子便一心一意做官,不敢违反慈命,不作这种想法了。昨初六日派了总裁房差,同乡只有黄恕皆一个。儿子今年又不得差,那么家里的气运不至于太露泄,祖父大人的病,一定可以快好,弟弟们今年也可能入学,这是盈虚的自然道理。

儿子癣病虽然发了,不太厉害,近来用蒋医生的药早晚治疗。他说这个病不要紧,可以慢慢好。治好了病,他也不要钱,两位大人不必持念。儿媳妇及孙儿孙儿、孙女身体都好,都不要挂念。儿子等所期望的,只是祖父大人的病痊愈,两位大人平时节劳,叔母眼病速愈,使叔父宽心。其余容儿子以后再行禀告。(道光二十七年二月初十日)

 

致诸弟。述升内阁学士

 

「原文」

澄侯子植季洪三位老弟足下:

五月寄去一倍,内有大考赋稿,想已收到。六月二日,蒙皇上天恩,及祖父德泽,予得超升内阁学士。顾影扪心,实深惭惊!湖南三十七岁至二品者,本朝尚无一人,予之德薄才劣,何以堪此?近来中进士十年得阁学者,惟王辰季仙九师,乙本张小浦,及于三人;而予之才地,实不及彼二人远甚,以是尤深愧仄①!

冯树堂就易念园馆,系予所荐,以书启兼教读,每年得百六十余。李竹屋出京后,已来信四封,在保定讷制台赠以三个金,且留乾馆与他;在江苏,陆立夫先生亦荐乾俸馆与他,渠甚感激我。考教习,余为总裁,而同乡寒士如蔡贞斋等,皆不得取,余实抱愧。

寄回祖父父亲袍褂二付,祖父系夹的,宜好好收拾,每月一看,数月一晒。百岁之后,即以此为敛眼,以其为天恩所赐,其材料外间买不出也。父亲做棉的,则不妨长著,不必为深远之计,盖父亲年未六十,将来或更有君恩赐眼,亦未可知。祖母大人葬后,家中诸事顺遂,祖父之病已愈,予之痹症亦愈,且骤升至二品,则风水之好可知,万万不可改葬。若再改葬,则谓之不祥,且大不孝矣。

然其地于究嫌其面前不甚宽敞,不便立牌坊,起诰封碑亭,亦不便起享堂,立神道碑。予意乃欲求尧阶相一吉地,为祖父大人将来寿台,弟可将此意禀告祖父见允否?盖诰封碑亭,断不可不修,而祖母又不可改葬,将来势不能合葬,乞禀告祖父,总以祖父之意为定。前门长女对袁家,次女对陈家,不知堂上之意如何?现在陈家信来,谓我家一定对第,甚欢喜!余容后具。兄国藩草。(道光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

 

「注释」

①愧仄:愧疚。

 

「译文」

澄侯、子植、季洪三位老弟足下:

五月寄去一信,里面有大考赋税一件,想必收到。六月二日,承蒙皇上的天恩,以及祖父的德泽,我得以越级升为内阁学士,自己在晚上看着自己的影子扪心自问,实在深感惭愧。湖南三十七岁的人作官做到二品的,本朝还没有一个。我的德行如此单薄,才能如此低劣,怎么能够受到这样的任用呢?近来中了进士后十年得到内阁学士的,只有壬辰季仙九老师,乙未张小浦,加上我三个。而我的资质,实在赶不上他们两个太远,所以尤其深为愧疚!

冯树堂接受到易念园家教书,是我推荐的,是书启兼教读,每年可收入一百六十两银子。李竹屋离京城后,已来了四封信。在保定时,讷制台送了三十两银子,并且留他一个有名无实的教席给他。在江苏时,陆立夫先生也荐了有名无实的教席给他,他很感谢我。考教习,我是总裁,而同乡寒士如蔡贞斋等都没有录取,我实在抱愧得很。

寄回祖父、父亲袍褂二付,祖父的是夹的,要好好收拾,每月看一看,隔几个月晒一晒,百年之后,就用这种敛服。因这是皇上送的,材料外面买不到。父亲的是棉的,不妨时常穿着,不必把它穿许久,因父亲还不到六十,将来或更有皇上送的衣服,也不一定。祖母大人安葬后,家中的事情都顺遂,祖父的病已好了,我的癣疾也好了,并且一下子升到二品,那么风水的好处可以想见,万万不可以改葬了。如果再改葬,那叫做不祥,并且是大不孝。

然而,那块坟地我究竟还是嫌它前面不太宽敞,不便立牌坊,建造封碑亭,也不方便建享堂,立神道碑。我的意思想求尧阶相一块吉地,做祖父大人将来的帮藏之地,弟弟们可以禀告祖父,看他允许不?因诰封碑亭,决不可以不修,而祖母又不可以改葬,将来势必不能合葬,求你们禀告祖父,总以他老人家的意思为定。前次信中间长女对袁家,次女对陈家,不知堂上大人的意思如何?现在陈家来信说,我家一定对他家,他家很高兴。其余以后再写。兄国藩草。(道光二十七年六月十八日)

 

致诸弟。喜述补侍郎缺

 

「原文」

澄侯温甫子值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正月十日曾寄家信,甚为详备。二月初三接到澄弟十一月二十夜之信,领悉一切。

今年大京察,侍郎中休致者二人,德远村冯吾园两先生也,余即补吾国先生之缺。向来三载考绩,外官谓之大计,京官谓之京察。京察分三项,一二品大员及三品之副都御史,皇上皆能记忆其人,不必引见,御笔自下朱谕,以为彰瘅①,此一项也。自宗人府丞以下,凡三四五品京官,曾引见,有黜而无陟②,前在碾儿胡同时,间墨学士奎光,即引见体致者也,此一项也。自五品而下,如翰林内阁御史大部,由各堂官考差,分别一二三等,一等则放府道,从前如劳辛阶易念园。今年如陈竹伯,皆京察一等也,此一项也。

余自到礼部,比从前较忙冗,恨不得有人帮办离中琐细事:然以家中祖父之病,父叔勤苦已极,诸弟万无来京之理。且如温甫在京,佟主再三劝诱,令之南归,今岂肯再蹈覆辙,今之北来。江岷樵以拣发立官达浙,岷樵即应允矣。适徐爱渠清星阶教书,星阶立即就徐馆,言定秩间仍往浙依江,江亦应允。

邹墨林自河南来京,意欲捐教,现寓圆通观,其为人实诚笃君子也。袁漱六新正初旬,忽吐血数天,现已痊愈。黄正斋竟为本部司员,颇难为情。余一切循嫌恭之道,欲破除江平,而黄总不免拘谨。余现尚未换绿呢车,惟添一骡,盖八日一赴园,不能不三牲口也。书不一一。兄国藩草。(道光二十九着二月初六日)

 

「注释」

①彰瘅:联彰各瘅恶。指表彰善的惩罚恶的。

②陟:升迁。

③藩篱;职隔阂。

 

「译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左右:

正月十日曾寄信,很是详细。二月初三日接到澄弟十一月二十日晚上的信,知悉一切。今年京官三年考绩,侍郎中休致的两个,即德远村、冯吾园,我便是补吾园先生的缺额。向来三年考绩,外官叫做大计,京官叫做京察。京察分三项:一、二品大员及三品副都御史,皇上都记得这些人,不必引见,由皇上御笔自己下朱谕,表彰的表彰,惩恶的惩恶,这是一项;自宗人府丞以下,凡三、四、五品京官,都引见,只有罢免没有升迁,前在层儿胡同时,隔壁学士奎光,便是引见体致的,这是一项;自五品以下,如翰林、内阁、御史大部。由各堂考基,分别一、二、三等,一等的放府道,从前如劳辛阶、易念园,今年如陈竹伯,都是京察一等,这是一项。

我自从到了礼都,比以前要忙些,恨不得有人帮忙理寓所中的琐屑杂务。然而,家中祖父有病,父亲叔父都非常辛苦,弟弟们万没有来京城的道理。并且像温甫在京城,我再三劝说诱导,叫他回湖南,现在难道又重蹈覆辙,叫他北上。江氓樵以拣发去浙江做官,补缺不知道什么时候补上?我因温弟临别叮嘱,荐邓星阶同岷樵往浙江。岷樵马上答应了。恰好徐芸渠请星阶教书,星阶立即去了徐家,说走秋天仍然往浙江依靠朗据,江也答应了。

邹墨林从河南来京城,意思想捐教,现任圆通观,他的为人实在是诚实敬笃的君子。

袁漱六新正初旬,忽然吐了几天的血,现在好了。黄正斋竟为礼部司员,很难为情。我一切遵循对有嫌隙的人恭谨相待的态度,想破除隔阂,而他总免不了拘谨。我现在还没有换绿车呢,只添了一匹骡子,因为八天之中去圆明园一次,不能不养三匹牲口。不一一写了。兄国藩草。(道光二十九年二月初六日)

 

致诸弟。述奉旨为较射大臣

 

「原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十月初二日接到澄弟八月廿六一书,具悉一切。是日又从岱云书内,见《南省题名录》,三弟皆不与选,为之怅喟!吾家系世积德,祖父及父叔二人,皆孝友仁厚,食其报者,宜不止我一人,此理之可信也。吾邑从前邓罗诸家,官阶较大,其昆季子孙,皆无相继而起之人,此又事之不可必者。

吾近于官场,颇厌其繁俗,而无补于国计民生,惟势之所处,求退不能。但愿得诸弟稍有进步,家中略有仰事之资,即思决志归养,以行吾素。今诸弟科策略迟,而否在此间,公私万事丛集,无人帮照,每一思之,未尝不作茫无畔岸之想也。

吾现已定计于明年八月,乞假归省,后年二月还京,专待家中回信,详明见示。今年父亲六十大寿,吾意不克在家叩祝,悚疚之至!十月四日,奉旨派作较射大臣;顺天武闱乡试,于初五六马箭,初七日步箭,初九十技勇,十一发榜,十二复命。此八日皆八武闱,不克回寓,父亲寿辰,并不能如往年办面席以宴客也。然予既定计明年还家庆寿,刚今年在京,即不称必觞①,犹与吾多重逢一不王晋十之例相合。

家中分赠亲族之钱,吾恐银到太迟,难于换钱,故前次为书寄德六七叔祖,并办百折裙送叔曾祖母。现在廷芳宇尚起行,大约年底乃可到湖南;若曾希六陈体无二家,必待照到,乃送钱来,则我家今年窘矣。

二家捐项,我在京其去京平足纹二百四十一两大钱,若合南中漕平,则当二百三十六两五线。渠送钱若略少几千,我家不必与之争,盖丁酉之冬,非来煤垄,则万不能进京也。明年春同,应寄家用之钱,乞暂以曾院捐项用之,我上半年只能寄鹿茸,下半年乃再寄银耳。《皇治经解》一书,不知取回否?若未取回,可令人去取;盖此等书,诸清弟略一涉猎,即扩见识,不宜较以赠人也。

明年小考,须进十干,大场又须送十千;此等钱家中有人分领、使是一家之祥瑞。

但澄弟须于在省城时,张罗此项,付各考者,乃为及时。京宫大小平安。纪泽儿已病两月,近日痊愈,今日已上书馆矣。纪鸿儿极结实,声音洪亮异常。仆婢辈皆守旧,同乡各家,亦皆无恙。邹墨林尚在我家,张雨农闱艺甚佳,而不得售,近又已作文数首,其更可畏爱也!书不详尽,写此毕,即赴武闱,十二始归寓。余俟后报。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九年十月初四日)

 

「注释」

①觞:古代喝酒用的器具,此处引申为摆酒设宴。

 

「译文」

澄候、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十月初二日,接到澄弟八月二十六日的信,知道一切。当天,又从岱云的信中,看到了《湖南省题名录),三位弟弟都没有考上,真为你们感到喟叹!我家历代积德,祖父、父亲、叔父,扶孝顺父母、友爱兄弟、仁厚待人,得到回报的,应当不止我一个。

这个道理是可以相信的。我们家乡从前邓、罗各家,官都比较大,他的兄弟子孙,都没有相继而起的人,这又是事情的不一定的一方面。

我在官场,很讨厌官场的繁文缛节,庸俗虚伪,而对于国计民生并没有补益。只是处在这个位置上,想跳出来也不行。但愿弟弟们稍有进步,家中略为有一点仰事父母的资本,便想辞官归家,我行我素。现在弟弟们科举考试不得志,而我在这里,公私百忙,万事集中,没有人帮忙;每一想到这里,未尝没有茫茫大海,看不见靠岸的地方的感觉。

我现在已决定在明年八月,请假探亲。后年二月回京城,专等家中回信,详明指示。

今年父亲六十大寿,我竟不能在家叩头祝寿,真是愧疚得无地自容!十月初四日,奉了圣旨指派我为较射大臣。顺天武考乡试,于初五,初六考骑马射箭,初七、初八步行射箭,初九初十技勇,十一日发榜,十二日向基上复命。这八天都在考武场内,不能回南。

父亲的寿辰,并不能如往年一样办面席宴带客人。然而我既然已决定明年回家庆寿,那今年在京城即使不请宴,还是和我们家乡“重逢一不重晋十”的惯例相吻合。

家里分送亲戚族人的钱,我怕银子到得太迟,难以换钱,所以前次写信给德六七叔祖,并且办了百折裙送叔曾祖母。现在廷芳宇还没有动身,大约年底才可到湖南。如果曾希六、除体元两家,一定要等到拿到执照才进银子来,那么我家今年就窘迫了。

两家捐官的款项,我在京城共支出京平足纹仓皇二百四十一两六线(大约合南中糟平银二百三十六西五钱)。他们送钱如果略少几千,家里不必和他争,因为丁酉之冬,没有他的煤垄资助,儿子是万万不能进京城的。明年春天,应寄家里用度的铁,请求暂以曾、除两家的捐官款项先用,我上半年只能寄鹿茸,下半年再寄银茸。《皇清经解》一书,不知道取回没有?如没有取回,可派专人去取,因这类书弟弟们略为涉猎一下,便会增长见识,不适宜轻易送给别人。

明年小考,要送十千,大场又要送十千。这种钱家里有人分领,便是一家祥瑞。但澄弟要在省城时,张罗这笔钱,付给考生,才算及时。京城家里大小平安。纪泽儿病了两个月,近日好了,今天已经上学了。纪鸿儿极结实,声音洪亮非常。仆婢们都好。同乡各家,也都平安。邹墨林还在我家。张雨农的儿子考试各科都学得很好,但却没有考中,近来又做了几篇文章,精神可嘉可畏!信写得不详细,写完,马上去武考场,十二日才回家。其余下次再写。国藩手草。(道光二十九年十月初四日)

 

致诸弟。喜闻九弟得优贡

 

「原文」

澄候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廿六日王如一朱梁七至营,接九月初二日家书,廿九日刘一彭四至营,又接十六日家书,具悉一切。沅弟优贡喜信,此间廿三日彭山屺接家信,即已闻之。廿七日得左季高书,始知其实,廿九日得家书乃详也。沅弟寄信在省,业江西大营甚便,何以无一字报平安耶?十月初当可回家,为父亲叩祝大喜。各省优贡朝考,向例在明年五月:沅弟可于明年春间进京,若由浙江一途,可便道由江西至大营兄处聚会。吾有书数十箱在京,无人照管,沅弟此去,可经理一番。

自七月以来,否得闻家中事,有数件可为欣慰者:温弟妻妾,皆有梦熊之兆,足慰祖父母于九泉,一也。家中妇女,大小皆纺纱科布,闻已成六七机,诸子侄读书尚不懒惰,内外各有职业,二也。阖境①丰收,远近无警,此间兵事平顺,足安堂上老人之心,三也,今又闻沅弟喜音,意吾家高曾以来,积泽甚长,后人食报,更当绵绵不尽。吾兄弟年富力强,尤宜时时内省,处处反躬自责,勤俭忠厚。以承先而启后,互相勉励可也。

内湖水师,久未开仗,日日操练,夜在防守,颇为认真。周凤山统领九江陆军,亦尚平安。李次青带平江勇三千在苏垣渡,去湖口县十里,颇得该处士民欢心。茶陵州土匪,闻审扰江西之莲花厅,永新县境内,吉安人心震动。顷已调平江勇六百五十人前往剿办,又派水师千人往吉防堵,河道或可保全。

余癣疾迄未愈,幸精神尚可支持。王如一等来,二十四日始到,余怒其太迟,令其即归,发途费九百六十文,家中不必加补,以为懒惰者戒,宽十在营住一个月,打发银六两,途资四千。罗山于十四日克复崇阳后,尚无信来,罗研山兄于今日到营。纪泽纪梁登九峰山诗,文气俱顺,且无猥琐之气,将来或皆可冀有成立也,余不一一。(咸丰五年九月三日书于屏风水营)

 

「注释」

①阖境:即全境。这里是家乡。

 

「译文」

澄侯、温甫、子植、季洪四位老弟足下:

二十六日,王如一,朱梁七到军营,接九月初二日家信。二十九日,刘一、彭四到营,又接十六日家信,知悉一切,沅弟优贡喜信,这边二十三日彭山屺的家信里,就已听到。二十七日,得左宗棠的信,才知道实在情形。二十九日得家信,才详细知道。沅弟寄信到省,到江西大营很方便,为什么没有一个字报平安呢?十月初应当可以回家,向父亲叩问庆祝大喜。各省优贡朝考,惯例在明年五月。沅弟可在明年春间到京城,如由浙江走,可顺便由江西到大营长处聚会。我有书几十箱在京城,无人照看,沅弟这次去,可经理一番。

自七月以来,我听到家里事,有几件令人欣慰的:温弟妻、妾,都有生男的喜兆,足以安慰祖父母于九泉之下,这是一喜,家中妇女,大小都纺纱织布,听说已完成六、七机,子侄们读书还不懒惰,内外各有职司,这是二喜;家乡丰收,远近没有盗贼,我这边战事平顺,足以安慰堂上大人的心,这是三喜,现在又听到沅弟的喜信,我想我家从高、曾祖以来,积的德泽长久,后人得到的报偿,更为应当绵绵不断。我们兄弟年富力强,尤其应该时刻自己反省自己,反躬自贵,勤俭忠厚,承先启后,互相勉励。

内湖水师,许久没有打仗,天天操练,夜夜防守,很是认真。周凤山统领九江陆军,也还平安。李次青带平江士兵三干人在苏垣渡,离湖口县十里,很受那里士民的欢迎。

茶陵州的土匪,听说逃窜到江西莲花厅,永新县境内,吉安人心震动,刚已调平江兵六百五十人去剿办,又派水师一千人往吉安堵击防守,河道或者可以保全。

我的癣症没有好,幸亏精神还可以支持。王如一等来,二十四日才到,我发脾气说他太迟了,叫他回去,发路费九百六十文,家里不必加钱给他,作为对懒惰的人的惩戒。

宽十在营里住了一个月,打发他六两银子,路费四千。罗山于十四日克复崇阳后,还没有信来。罗研山兄于今日到营。纪泽、纪梁登九峰山诗,文气都顺当,并且没有猬琐的气味,将来或许有点希望。其余不一一写了。(咸丰五年九月三日书于屏风水管)

 

致九弟。为政切不可疏懒

 

「原文」

沅浦九弟左右:初七初八连接二信,具悉一切。亮一去时,信中记封有报销折稿,来信未经提及,或未得见耶?廿六早地孔轰倒城垣数丈,而未克成功;此亦如人之生死,早迟时刻,自有一定,不可强也。总理即已接札,则凡承上起下之公文,自不得不照申照行,切不可似我疏懒,置之不理也。

余生平之失,在志大而才疏,有实心而乏实力,坐是百无一成。李去麟之长短,亦颇与我相似,如将赴湖北,可失至余家一叙再往。润公近颇综核①名实,恐亦未必投洽②无间也。

近日身体略好,惟回思历年在外办事,愆咎甚多,内省增咎。饮食起居,一切如常,无穷廑念。今年若能为母亲大人另觅一善地,教子便略有长进,则此右豁然畅适矣。弟年纪较轻,精力略胜于我,此际正宜提起全力,早夜整刷,昔贤谓宜用猛火煮,慢火温,弟今正用猛火之时也。

李次青之才,实不可及,吾在外数年,独觉惭对此人,弟可与之常通书信,一则稍表余之歉忧,一则凡事可以请益。余京中书籍,承漱六专人取出,带至江苏松江府署中,此后或易报回。书虽不可不看,弟此时以营务为重,则不宜常看书。凡人为一事,以专而精,以纷而散。荀子称“耳不两听而聪,目不两视而明”,庄子称“用志不纷,乃凝于神。”皆至言也!(咸丰八年正月十一日)

 

「注释」

①综核:综合核查的意思。

②投洽:投契融洽的意思。

 

「译文」

沅甫九弟左右:

初七初八连接两封信,知悉一切,亮一去的时候,信中记封有报销折稿,来信也没有提到,或者没有看见吗?二十六日地道轰倒城墙几丈,而没有成功,这也像人的后死,时间的是与迟,都有一定,不可勉强。总理既然已经接了札,那么凡属承上起下的公文,自然不得不照申照行,切不可以像我那样疏忽懒惰,置之不理。

我生平的过失,是志大才疏,有实实在在的心愿而缺乏实现心愿的实力,一定会一事无成。李云麟的长处和短处,也和我相似。如将去湖北,可到我家见面谈谈再去。润公近来也很注论综合核查名与实,恐怕未必能够融洽没有隔阂。

近日身体略为好些。只是回想历年在外面办事,过错和颇为内疚的事很多,自己反躬自问,倍增愧疚。饮食起居,一切如常,不劳挂念。今年如果能与母亲大人另外找一块好坟山,教育子侄略为有进步,现心里便畅快了。弟弟年纪比较轻,精力比我强,这个时候最适合全力以赴,日夜整顿洗刷自己。过去的圣贤说的要用猛火煮,慢火温,弟弟现在正是用猛火攻的时候。

李次青的才能,实在赶不上,一方面稍微表示一下我的歉意,一方面遇什么事情都可向他请教。我在京城的书都承蒙濑六派专人取出,带到江苏松江府署中,以后容易搬回。书虽说不可以不看,弟弟现在以营务为重,不适合经常看书,凡属一个做一件事,要专一才能精到,如果专一,就不散顾。荀子说的是耳朵同时不听两件事就耳聪,眼睛同时不看两处就明白。庄子说的是集中心志不分散,就凝集成智慧,都是至理名言!(咸丰八年正月十一日)

 

致九弟。述弟为政优于带兵

 

「原文」

沅弟左右:昨信书就未发,初五在王六等归,又接弟情,报抚州之复,他郡易而吉安难。余固恐弟之焦灼也,一经焦躁,则心趣少佳,办事不能妥善;余前年所以废驰,亦以焦躁故尔。总宜平心行气,稳稳办去。

余前言弟之职;以能战为第一义,爱民第二,联络各营将士、各省富绅为第三。今此天暑,因弟体素弱,如不能兼顾,则将联络一层稍为放松。即第二层亦可不必认真。

惟能战一层,则刻不可懈。目下濠沟究有几道?其不甚不可靠者,尚有几段?下次详细见告。

九江修濠六道,宽深各二丈,吉安可仿为之否?弟保同知花翎,甚好甚好!将来克复府城,自可保升太守,吾不以弟得官阶为喜,喜弟之吏才更优于将才,将来或可勉作循吏①,切实做几件施泽于民之事,门户之光也!阿兄之幸也!(咸丰八年五月初六日)

 

「注释」

①循吏:清官。

 

「译文」

沅弟左右:

昨天信写好了没有发。初五晚上王六等回来,又接到你的信,报告抚州克夏的消息,说克复其他郡容易而克复吉安很难。我本来就怕弟弟焦急,人一焦躁,那心情就不好,办事便不能妥当。我前年之所以那么废驰,也是焦躁的缘故。总要平心静气,稳妥办事。

我前次说弟弟的职责,以能战斗为第一要义,爱民第二;联络各营将土、各省官绅为第三。现在天气暑热,弟弟身体素来虚弱,如不能兼顾,那么把联络这一点略为放松。

爱民也可不必认真。只有能战斗一点,那是时刻不能放松的。现在濠沟究竟有几道?其中不可靠的还有几段?下次来信详细告诉我。

九江修壕沟六道,宽深各两丈,吉安可照办吗?弟弟保了同知花翎,很好很好!将来克复府城,自然还可以保升太守。我不因为弟弟得官阶而高兴,而喜欢弟弟做官吏的才能过于带兵的才能,将来或者可以做一个刚正廉明的官长,切实做几件对老百姓有实惠的事情,那是我曾家门户的光荣,阿兄的幸运!(咸丰八年五月初六日)

 

致四弟。述坚守作战之困难

 

「原文」

澄侯四弟左右:此间军事,四眼狗纠同五伪玉救援安庆,其打先峰者,已至集贤关,九弟屡信皆言坚地后派,可保无虞,但能坚守十日半月之久,城中粮米必难再支,可期克复矣。

徽州六属俱平安,欠饷多者七个月,少者四五六月不等,幸军心尚未涣散。江西省城戒严,附近二三十里,处处皆贼,余派鲍军往救。湖北之南岸,已无一贼,北岸德安随州等处,有金刘与成大吉三军,必可口有起色。余癣疾未痊,日来天气亢燥①,甚以为苦;幸公事勉细能了,近日无积压之弊。总督关防,监政印信,于初四日到营,余即于初六日开用。

家中雇长沙园丁已到否?菜蔬茂盛否?诸子侄无傲气否?傲为凶德,惰为衰气,二者皆败家之道。戒惰莫如早起,戒傲莫如多走路,少坐轿。望弟留心儆戒,如闻我有傲惰之处,亦写信来规劝。(同治元年七月十四日)

 

「注释」

①亢燥:极其干燥的意思。

 

「译文」

澄侯四弟左右:

这边的军事,四眼狗纠合五伪王教授安庆,他们充先锋的,已到了集贤关,九弟几次来信都说坚守原来濠沟,可以保证没有事。但能坚守十天半个月之久,城中粮食一定难以支持,有希望攻克。

徽州六属都平安,欠军饷多的七个月,少的四、五、六个月不等,幸亏军心还没都散。江西省城戒严,附近二、三十里,处处是敌。我派鲍军去救。湖北南岸,已没有一个敌人。北岸德州、随州等处,有金、刘与成大吉三军,一定可以一天天有起色。我的癣疾没有好,近来天气极其干燥,很不好受。幸亏公事勉强可以处理下来,没有积压的公文。总督关防,盐政印信,在初四送到营,我马上在初六日启用。

家里请的长沙园丁已到了吗?菜蔬长得茂盛吗?子侄们没有傲气吗?傲是凶德,惰是衰气,二者都是败家之道。戒惰没有比早起更好的了,戒傲没有比多走路,少坐轿更好的了。希望弟弟留心儆戒。如听到我有傲、惰的地方,也写信来规劝。(同治元年七月十四日)

 

致九弟。述兄弟同获圣恩

 

「原文」

沅弟左右:陈栋之勇,除已至金桂三营外,尚有九营。吾昨令营务点名,共四千六百余人,闻精壮者不甚多,可汰者占三分之一。余和拨二营与鲍春霆,拨一营与朱云岩,以六营归弟处。若果认去三分之一,则可挑存四营,其余或令全坐原船遣归,或酌留数百,作为余勇,听弟裁度。

昨奉年终颁赏福字荷包食物之类,闻弟有一分,春霆亦有一分,此系特恩。吾兄弟报国之道,总求实浮于名,劳浮于赏,才浮于事,从此三句切切实实做去,或者免于大戾。(同治二年正月十三日)

 

「注释」

①汰:即淘汰。

 

「译文」

沅弟左右:

陈栋的兵,除已经到金陵三营以外,还有九营。我昨天命令营务处点名,共四千六百多人,听说精壮的不多,可以淘汰的占三分之一。我已下令调拨二营结鲍春霆,拨一营给朱云岩,拨六营到弟弟那里。如果真正淘汰三分之一,那么可以挑选保存四营,其余的人,或者叫他们坐在原来的船遣送回家,或者酌情留下几百,作为余勇,听弟弟调遣。

昨奉旨年终须赏福字荷包、食物之类,听说弟弟有一份,春霆也有一份,这是特虽恩典。我们兄弟报国之道,总求一个实际的超过虚浮的名声,勤劳效命超过得到的奖赏,才能超过实事,从这三个方面切切实实去做,或者可以免掉大祸。(同治二年正月十三日)

 

致九弟。申请辞退一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