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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36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韩三·或谓韩公仲》

 

或谓韩公仲曰:夫孪子之相似者,唯其母知之而已;利害之相似者,唯智者知之而已。今公国,其利害之相似,正如孪子之相似也。得以其道为之,则主尊而身安;不得其道,则主卑而身危。今秦、魏之和成,而非公适束之,则韩必谋矣。若韩随魏以善秦,是为魏从也,则韩轻矣,主卑矣。秦已善韩,必将欲置其所爱信者,令用事于韩以完之,是公危矣。今公与安成君为秦、魏之和,成固为福,不成亦为福。秦、魏之和成,而公适束之,是韩为秦、魏之门户也,是韩重而主尊矣。安成君东重于魏,而西贵于秦,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魏之主,裂地而为诸侯,公之事也。若夫安韩、魏而终身相,公之下服,此主尊而身安矣。秦、魏不终相听者也。齐怒于不得魏,必欲善韩以塞魏;魏不听秦,必务善韩以备秦,是公择布而割也。秦、魏和,则两国德公;不和,则两国争事公。所谓成为福,不成亦为福者也。愿公之无疑也。

 

  1. 译文

 

有人对韩国的公仲说:双胞胎长得很相似,只有他们的母亲能分辨出他们;利与害表面上也很相似,只有明智的人才能分辨清楚。现在您的国家利、害相似,正如双胞胎长得相似一样。能用正确的方法治理国家,就可以使君主尊贵,身心安稳;否则,就将让君主卑贱,身陷危境。

如果秦、魏两国联合成功,却不是您来促成的,那么韩国一定会遭到秦魏两国的谋算。如果韩国跟随魏国去讨好秦国,韩国就成了魏国的附庸,必将受到轻视,君主的地位就降低了。秦国和韩国友好以后,秦国一定会安置它所亲近的、信任的人,让他在韩国执掌政权,以此巩固秦国的势力。这样,您就危险了。如果您和安成君帮秦、魏联合,成功固然是福气,就算不成功也是好事。秦、魏两国联合成功,而且是由您来促成的,这样,韩国就成了秦、魏两国往来的通道,韩国的地位肯定会得到提高,君主也会更受尊重。安成君在东面受到魏国的重视,在西面得到秦国的尊崇,掌握着这样的优势,可以替您向魏、秦两国的君主索取好处,将来分封土地,成为诸侯,这是您头等的功业。

至于使韩魏相安无事,您终身能做相国,这是您次一等的功业。这都能使国君尊贵自身安稳。再说秦魏两国不可能长期友好下去,秦国恼怒得不到魏国,必然会亲近韩国以便遏制魏国,魏国也不会永远听从秦国,一定设法和韩国修好来防备秦国,这样您就可以像选择布匹随意剪裁一样轻松应付。如果秦魏两国联合,那么两国都会感激您;如果不能联合,那么又都会争着讨好您。这就是我所说的成功了是福气,不成功也是好事的道理,希望您不要再犹豫了。

 

 

《韩三·或谓公仲》

 

或谓公仲曰:今有一举而可以忠于主,便于国,利于身,愿公之行之也。今天下散而事秦,则韩最轻矣;天下合而离秦,则韩最弱矣;合离之相续,则韩最先弱矣。此君国长民之大患也。今公以韩先合于秦,天下随之,是韩以天下事秦,秦之德韩也厚矣。韩与天下朝秦,而独厚取德焉,公行之计,是其于主也至忠矣。天下不合秦,秦令而不听,秦必起兵以诛不服。秦久与天下结怨构难,而兵不决,韩息士民以待其亹,公行之计,是其于国也,大便也。昔者,周佼以西周善于秦,而封于梗阳;周启以东周善于秦,而封于平原。今公以韩善秦,韩之重于两周也无计,而秦之争机也,万于周之时。今公以韩为天下先合于秦,秦必以公为诸侯,以明示天下,公行之计,是其于身大利也。愿公之加务也。

 

  1. 译文

 

有人对公仲说;现在有一种做法可以对国君尽忠,对国家有益,对自己有利,希望您去实现它。如今假如天下诸侯分散着去服事秦国,那么韩国是最受到轻视的;假如天下诸侯联合起来背离秦国,那么韩国是最弱小的;如果天下诸侯联合对抗泰国的做法断断续续,那么韩国就是最先遇到危险的,这是统治国家、统率百姓的大患。现在如果您让韩国先同秦国联合,天下诸侯跟从韩国,这是韩国带领天下诸侯侍奉秦国,秦国一定会深深地感激韩国。韩雷同天下诸侯一样朝拜秦国,却独自领受了秦国深深的感激,您实行这样的计策,这对于国君来说,也算是最忠心了。如果天下诸侯不同秦国联合,秦国发布命令却没有谁听从,秦国必然会兴兵讨伐不服的诸侯。秦国长时闯地与天下诸侯结仇交战,战争没有结果,韩国趋机休养土卒、百姓等待有利的时机,您推行这条计策,这对于国家,是非常有益的。从前,周佼让西周同秦国亲近,受封予梗阳;周启让东周同秦国联合,受封于平原。现在如果您让韩国亲近秦国,韩国的重要之处比起两周来,无可计数,而秦国争着与韩国结交的愿望,超过同两周结交时的万倍。如今您如果让韩国在天下诸侯之前同秦国联合,秦国一定会推举您傲诸侯,来昭示天下,您推行这条计策,这对于您自身来说,是非常有利的,希望您加紧努力实施。

 

 

《韩三·韩人攻宋》

 

韩人攻宋,秦王大怒曰:吾爱宋,与新城、阳晋同也。韩珉与我交,而攻我甚所爱,何也?”苏秦为韩说秦王曰:韩珉之攻宋,所以为王也。以韩之强,辅之以宋,楚、魏必恐。恐,必西面事秦。王不折一兵,不杀一人,无事而割安邑,此韩珉之所以祷于秦也。秦王曰:吾固患韩之难知,一从一横,此其说何也?”对曰:天下固令韩可知也。韩故已攻宋矣,其西面事秦,以万乘自辅;不西事秦,则宋地不安矣。中国白头游敖之士,皆积智欲离秦、韩之交。伏轼结靷西驰者,未有一人言善韩者也;伏轼结靷东驰者,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皆不欲韩、秦之合者何也?则晋、楚智而韩、秦愚也。晋、楚合,必伺韩、秦;韩、秦合,必图晋、楚。请以决事。秦王曰:

 

  1. 译文

 

韩珉为齐国攻打宋国,秦王大怒说:我爱宋国,与爱新城、阳晋是一样的。韩珉同我交往,却攻打我非常喜欢的地方,为什么呢?

苏秦为齐国游说秦王说:韩珉攻打宋国,正是为了大王着想。凭齐国的强大,再加上宋国的辅助,楚、魏两国一定惊慌,只要他们一害怕,就一定会到西面来侍奉秦国。大王不损一兵一卒,不杀一人,不经过战争就可以割取安邑,这是韩珉为秦国祈求的事。

秦王说:我本来就担心齐国的行动难以意料,一会儿合纵一会儿联横,你又这样说,为什么?

苏秦回答说:天下诸侯本来使齐国可以理解了。齐国原来已经攻占了宋国,假如他们到西面来服事秦国,就可以借助拥有万辆兵车的秦国辅助自己;不到西面服事秦国,那么宋地也不会安宁无事。中原一带的白头说客,都处心积虑想离间秦、齐两国的邦交,那些伏在车前横木上,系好拉车皮带向西而来的说客,没有一个说应该亲近齐国的;另一些伏在车轼上,系好拉车皮带向东而去的说客,没有一个说应该亲近秦国的。他们都不想齐、秦两国联合,为什么?这就是魏、楚两国聪明,而齐、秦两国太傻了。魏、楚两国联合一定会窥采齐、秦两国的动静,齐、秦两国联合必然要图谋魏国、楚国,请您决断韩珉攻打宋国之事吧。

 

 

《韩三·或谓韩王》

 

或谓韩王曰:秦王欲出事于梁,而欲攻绛、安邑,韩计将安出矣?秦之欲伐韩,以东窥周室,甚唯寐忘之。今韩不察,因欲与秦,必为山东大祸矣。秦之欲攻梁也,欲得梁以临韩,恐梁之不听也,故欲病之以固交也。王不察,因欲中立,梁必怒于韩之不与己,必折为秦用,韩必举矣。愿王熟虑之也。不如急发重使之赵、梁,约复为兄弟,使山东皆以锐师戍韩、梁之西边,非为此也,山东无以救亡,此万世之计也。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不与古同。事之虽如子之事父,犹将亡之也。行虽如伯夷,犹将亡之也。行虽如桀、纣,犹将亡之也。虽善事之,无益也。不可以为存,适足以自令亟亡也。然则山东非能从亲,合而相坚如一者,必皆王矣。

 

  1. 译文

 

有人对韩王说:秦王想要征讨魏国,并且想攻打绛、安邑等城,不知韩国准备采取什么对策?秦国想攻打韩国,主要是为了图谋东方的周室,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如今韩国不明察事实,就贸然想要和秦国结为盟邦,必然给山东诸侯带来灾祸。秦攻打魏国,主要是为了经由魏国军临韩国,惟恐魏国不听号令,所以才决定给魏国以沉重的打击,借以巩固秦、魏之间的关系。可是君王没有明察事实真相,竟然妄想保持中立,魏国必然愤恨韩国,它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会顺从秦国驱使,到那时韩国必将一败涂地,希望大王认真考虑!

所以君王不如派人前往赵、魏,和赵、魏两国结为同舟共济的兄弟,使山东诸侯派精兵镇守韩、魏的西边;假如不采取这种紧急措施,那山东诸侯将无法救亡图存,这是万代不朽的君国大计。秦国妄想吞并天下诸侯,进而以天子的姿态君临中国,其气概和古时迥然不同。侍奉秦国虽然像儿子侍奉父亲一样,但是父亲最后还是把儿子消灭掉。行为虽然像手足兄弟的伯夷让位叔齐,但是最后两兄弟却都是饿死在首阳山下;言行虽然像夏桀王和殷纣王,但是仍然被商汤王和周武王灭亡。由此可见,无论怎样事秦都是无益的,不但不能靠事秦来维护国运,反而会因此而加速国家的灭亡。换句话说,山东诸侯如果不结成合纵阵线,使各国诸侯团结一致,到最后必然被秦国一一灭亡。

 

 

《韩三·谓郑王》

 

谓郑王曰:昭釐侯,一世之明君也;申不害,一世之贤士也。韩与魏敌侔之国也,申不害与昭釐侯执珪而见梁君,非好卑而恶尊也,非虑过而议失也。申不害之计事,曰:我执珪于魏,魏君必得志于韩,必外靡于天下矣,是魏弊矣。诸侯恶魏必事韩,是我免于一人之下,而信于万人之上也。夫弱魏之兵,而重韩之权,莫如朝魏。昭釐侯听而行之,明君也;申不害虑事而言之,忠臣也。今之韩弱于始之韩,而今之秦强于始之秦。今秦有梁君之心矣,而王与诸臣不事为尊秦以定韩者,臣窃以为王之明为不如昭釐侯,而王之诸臣忠莫如申不害也。

昔者,穆公一胜于韩原而霸西州,晋文公一胜于城濮而定天下,此以一胜立尊令,成功名于天下。今秦数世强矣,大胜以千数,小胜以百数,大之不王,小之不霸,名尊无所立,制令无所行,然而春秋用兵者,非以求主尊成名于天下也。昔先王之攻,有为名者,有为实者。为名者攻其心,为实者攻其形。昔者吴与越战,越人大败,保于会稽之上。吴人人越而户抚之。越王使大夫种行成于吴,请男为臣,女为妾,身执禽而随诸御。吴人果听其辞,与成而不盟,此攻其心者也。其后越与吴战,吴人大败,亦请男为臣,女为妾,反以越事吴之礼事越。越人不听也,遂残吴国而禽夫差,此攻其形者也。今将攻其心乎,宜使如吴;攻其形乎,宜使如越。夫攻形不如越,而攻心不如吴,而君臣、上下、少长、贵贱,毕呼霸王,臣窃以为犹之井中而谓曰:我将为尔求火也。

东孟之会,聂政、阳坚刺相兼君。许异蹴哀侯而殪之,立以为郑君。韩氏之众无不听令者,则许异为之先也。是故哀侯为君,而许异终身相焉。而韩氏之尊许异也,犹其尊哀侯也。今日郑君不可得而为也,虽终身相之焉,然而吾弗为云者,岂不为过谋哉?昔齐桓公九合诸侯,未尝不以周襄王之命。然则虽尊襄王,桓公亦定霸矣。九合之尊桓公也,犹其尊襄王也。今日天子不可得而为也,虽为桓公吾弗为云者,岂不为过谋而不知尊哉!韩氏之士数十万,皆戴哀侯以为君,而许异独取相焉者,无他;诸侯之君,无不任事于周室也,而桓公独取霸者,亦无他也。今强国将有帝王之亹,而以国先者,此桓公、许异之类也。岂可不谓善谋哉?夫先与强国之利,强国能王,则我必为之霸;强国不能王,则可以辟其兵,使之无伐我。然则强国事成,则我立帝而霸;强国之事不成,犹之厚德我也。今与强国,强国之事成则有福,不成则无患,然则先与强国者,圣人之计也。

 

  1. 译文

 

有人对韩郑王说:昭麓侯,是一代明君;申不害,是一代贤人。韩国与魏国是国力相当的国家,申不害与昭蕉侯手拿着琏玉去朝见魏王,他们并不是喜欢卑贱厌恶尊贵,也不是考虑不周议事失策。申不害谋划此事时说:我们手拿琏玉去朝拜魏国,魏王一定会对韩国志得意满,必定会向天下诸侯用兵消耗魏国的国力,这样魏国就衰败了。天下诸侯厌恶魏国必然侍奉韩国,这样我们虽在一人之下低头,却可以高居万人之上。想削弱魏国军队,使韩国的权势得到重视,没有什么比朝见魏国更有效的。昭嫠侯听取意见并加以实行,他是一个明君;申不害考虑问题并说出来,他是一个忠臣。现在的韩国比原来的韩国弱小,而现在的秦国却比原来的秦国强大。如今秦王有魏王那样的野心,而大王和大臣们却不从事尊秦的活动,来安定韩国,臣下私下认为大王不如昭整侯英明,大王的大臣们也不如申不害忠心。

从前,秦穆公在韩原打了一次胜仗就称霸西部,晋文公在城濮打了一次胜仗就平定了天下,这都是依靠一次胜利就确立了尊贵地位,使自己在天下成就功名。如今秦国连续几代强盛,大的胜仗用十来记数,小的胜仗用百来记数,取得大胜仗没有称王,获得小的胜利也没有称霸,也没有确立什么尊贵的名分,制定法令也没有得到推行,可是秦国终年发动战争,并不全是为了求得国君的尊贵或在天下成名。从前先王进行的攻伐,有的是为名声,有的是为实利。为名声的瓦解对方的斗志,为实利的攻取土地、掠夺人口。过去,吴国与越国交战,越国人被打得大败,退守在会稽山上。吴国人攻入越国后,按户安抚越国百姓。越王派大夫文种向吴国求和,请求让男子做奴隶,女子做侍妾,自己亲自拿着禽鸟作为见面礼,跟随在管事人的身后。吴国人果真听信了他们的话,同他们讲和却没有订下盟约,这就是为了瓦解他们的斗志。在这以后,越国与吴国开战,吴国人被打得大败,也请求让男子做奴隶,让女子做侍妾,反过来用越国人侍奉吴国人的礼节侍奉越国人,越国人没有听从,于是灭亡了吴国,生擒了夫差,这是为了攻取土地、掠夺人口。现在您要瓦解秦国的斗志吗?应该让自己像吴国一样;您想攻取秦国土地、得到秦国的人口吗?应该使自己像越国一样。如果攻取土地、夺取人口赶不上越国,瓦解敌人斗志赶不上吴国,君臣上下、年少年长的、富贵贫贱的却全都高喊称王称霸,臣下私下诀为这如同落入了井中,却对人家说:我将为您找火。

东孟会盟的时候,聂政、阳坚刺杀韩国相国及哀侯。许异踢哀侯,让他装死,韩哀侯被立为国君后,韩国那么多人没有不服从命令的,那是因够许异做了表率。因此韩哀侯做国君,许异终身做他的相国。韩国人尊重许异,如同他们尊重哀侯一样。今天韩王是做不成了,即使终生做相国也是好事,然而我们却不去做,难道不是谋划失误吗?从前齐桓公九次会合诸侯,来尝不依照周襄王的命令。然而虽然尊从周襄王,齐桓公也还是确定了霸主的地位。九次会合的诸侯,尊重齐桓公,如同尊重周襄王一样。今天天子是做不成了,即使可以做一个桓公,我们也不去傲,这难道不是计谋失误,不懂得怎样才能尊贵吗?韩国民众几十万,都拥戴哀侯做国君,两只有许异得到了相国之位,没有其它的原因;各诸侯国的国君没有不替周王朝做事的,然而只有齐桓公取得了霸主地位,也没有别的原因。如今强大的秦国就将找到成就帝王之业的途径,使国家先行一步,这是齐桓公、许异之类的事,这难道还称不上善于谋划吗?先给强大的秦国一定的好处,强国能称王,那么我们一定能称霸;强国不能称王,那么我们也可以避免它所发动的战争,让它不攻打我们。既然如此,那么一旦强国的事情成功了,我们就拥立帝王雄霸一方;强国的大事不成功,依然会深深地感激我们。现在如果结交强大的泰国,强国的事情成功了,那么您有后福;强国的大事不成功,那么您也没有后患。既然这样,那么先结交强国,是圣人的计谋。

 

 

《韩三·韩阳役于三川而欲归》

 

韩阳役于三川而欲归,足强为之说韩王曰:三川服矣,王亦知之乎?役且共贵公子。王于是召诸公子役于三川者而归之。

 

  1. 译文

 

韩阳领兵在三川作战,想要回国,足强为他游说韩王说:三川已经屈服了,大王也知道这事了吧?服兵役的将士们都要立韩阳等人为君。韩王子是召集在三川服兵役的韩国公子,让他们回国。

 

 

《韩三·秦大国》

 

秦,大国也。韩,小国也。韩甚疏秦。然而见亲秦,计之,非金无以也,故卖美人。美人之贾贵,诸侯不能买,故秦买之三干金。韩因以其金事秦,秦反得其金与韩之美人。韩之美人因言于秦曰:韩甚疏秦。从是观之,韩亡美人与金,其疏秦乃始益明。故客有说韩者曰:不如止淫用,以是为金以事秦,是金必行,而韩之疏秦不明。美人知内行者也,故善为计者,不见内行。

 

  1. 译文

秦是大国,韩是小国。韩国很疏远秦国,可是表面上又不得不亲近秦国,考虑到非用钱财不可,所以就出售韩王美女。美女的价钱昂贵,诸侯都买不起,后来秦王花了三千金把美女买了下来。韩国于是用这三千金来讨好秦国,这样秦国反而收回了那三千金,又得了韩国的美人。韩国的美人因此对秦王抱怨说:韩国对秦国很疏远。由此可见,韩国不但失去了美女和钱财,而且使它内心疏远秦国的态度更加暴露。

所以有人劝说韩国说:不如停止一切奢侈生活,然后积存资金来侍奉秦国,只要有黄金必然能起作用,而韩国疏远秦国的事也就不会暴露,美女是了解国家秘密的。因此善于谋划的人,不能让国家机密外泄。

 

 

《韩三·张丑之合齐楚讲于魏》

 

张丑之合齐、楚讲于魏也,谓韩公仲曰:今公疾攻魏之运,魏急,则必以地和于齐、楚,故公不如勿攻也。魏缓则必战。战胜,攻运而取之易矣。战不胜,则魏且内之。公仲曰:诺。张丑因谓齐、楚曰:韩已与魏矣。以为不然,则盖观公仲之攻也。公仲不攻,齐、楚恐,因讲于魏,而不告韩。

 

  1. 译文

 

张丑联合齐、楚两国同魏国讲和,对韩国公仲说:现在您猛攻魏国的郓邑,魏国情况危急,就一定会割让土地与齐、楚两国求和,所以您不如不攻打魏国。魏国形势得到缓和一定会同齐、楚两国交战,如果魏国打胜了,你们乘魏兵疲敝攻取郓邑,就容易了。如果魏国打败了,魏国就会把郓邑送给韩国。

公仲说:好吧。

张丑于是对齐、楚两国说:韩国已经同魏国联合了,如果你们认为不是这样,那么何不看一看公仲是否还攻打郓邑。公仲没有攻打郓邑,齐、楚两国非常恐慌,于是同魏国讲和,并且没有告诉韩国。

 

 

《韩三·或谓韩相国》

 

或谓韩相国曰:人之所以善扁鹊者,为有臃肿也;使善扁鹊而无臃肿也,则人莫之为之也。今君以所事善平原君者,为恶于秦也;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恶于秦也。愿君之熟计之也。

 

  1. 译文

 

有人对韩国相国说:人们所以亲近扁鹊,是因为有痈疽之类的病痛;如果没有痈疽之类的病痛,再让人们去亲近扁鹊,那么就会没有人亲近他。如今您所以对平原君很好,是因为您被秦国憎恨;而亲近平原君才是您被秦国憎恨的原因,希望您仔细考虑这件事。

 

 

《韩三·公仲使韩珉之秦求武隧》

 

公仲使韩珉之秦求武隧,而恐楚之怒也。唐客谓公仲曰:韩之事秦也,且以求武隧也,非弊邑之所憎也。韩已得武隧,其形乃可以善楚。臣愿有言,而不敢为楚计。今韩之父兄得众者毋相。韩不能独立,势必不善楚。王曰:吾欲以国辅韩珉而相之可乎?父兄恶珉,珉必以国保楚。公仲说。士唐客于诸公,而使之主韩、楚之事。

 

  1. 译文

 

公仲朋派韩珉去秦国要武隧,又担心楚国恼怒。唐客对公仲说:韩国侍奉秦囤,是准备要固武隧,这不是敝国所憎恨的。韩飙得到武隧后,那样的形势下才可以亲近楚国。我愿意谈几旬,并不敢为楚国打算。观在韩国的父兄,得到众人支持的没有做相国,韩国不能独立,势必不会亲近楚国。楚王曾说:我想用全国的力量帮助韩珉做相国,可以吗?韩国父兄厌恶韩珉,韩珉一定会让韩国维护楚国。公仲朋听了很高兴,就向大臣们推荐唐客做官,让他掌管韩、楚两国之间的事务。

 

 

《韩三·韩相公仲珉使韩侈之秦》

 

韩相公仲珉使韩侈之秦,请攻魏,秦王说之。韩侈在唐,公仲珉死。韩侈谓秦王曰:魏之使者谓后相韩辰曰:公必为魏罪韩侈。韩辰曰:不可。秦王仕之,又与约事。使者曰:秦之仕韩侈也,以重公仲也。今公仲死,韩侈之秦,秦必弗入。入,又奚为挟之以恨魏王乎?’韩辰患之,将听之矣。今王不召韩侈,韩侈且伏于山中矣。秦王曰:何意寡人如是之权也!令安伏?”召韩侈而仕之。

 

  1. 译文

 

韩国相国公仲朋派韩珉出使秦国,请求秦国进攻魏国,秦王很高兴。韩珉在唐地的时候,公仲朋死了。韩珉对秦王说:魏国的使者对继任的相国韩辰说:您一定要替魏国处罚韩珉。韩辰说:不能这样做。秦王让他做官,又同他有定约之事。使者说:秦国让韩珉做官,是因为重视公仲。现在公仲死了,韩珉去秦国,秦国一定不会让他入境。又怎么会协同他一起仇视魏王呢?韩辰很担忧,就要听从魏国使者的话。今天如果大王不召见我,我就要隐居到山里去了。

秦王说:怎么把寡人想象得如此反复无常呢!现在您在哪里隐居呢?于是召来韩珉,让位做官。

 

 

《韩三·客卿为韩谓秦王》

 

客卿为韩谓秦王曰:韩珉之议,知其君不知异君,知其国不知异国。彼公仲者,秦势能诎之。秦之强,首之者,珉为疾矣。进齐、宋之兵至首坦,远薄梁郭,所以不及魏者,以为成而过南阳之道,欲以四国西首也。所以不者,皆曰以燕亡于齐,魏亡于秦,陈、蔡亡于楚,此皆绝地形,群臣比周以蔽其上,大臣为诸侯轻国也。今王位正,张仪之贵,不得议公孙郝,是从臣不事大臣也;公孙郝之贵,不得议甘戊,则大臣不得事近臣矣。贵贱不相事,各得其位,辐凑以事其上,则群臣之贤不肖,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一也。公孙郝尝疾齐、韩而不加贵,则为大臣不敢为诸侯轻国矣。齐、韩尝因公孙郝而不受,则诸侯不敢因群臣以为能矣。外内不相为,则诸侯之情伪可得而知也。王之明二也。公孙郝、樗里疾请无攻韩,陈四辟去,王犹攻之也。甘茂约楚、赵而反敬魏,是其讲我,茂且攻宜阳,王犹校之也。群臣之知,无几于王之明者,臣故愿公仲之国以于於王,而无自左右也。

 

  1. 译文

 

韩国的一位客卿为韩国对秦王说:韩珉议论政事,只了解自己的国君而不了解别国国君,只了解自己的国家而不了解其它国家。那个公仲,秦国的势力就能使他折服。秦国强大的时候,韩国竟敢首先进攻,韩珉是在自讨失败。韩国曾让齐、宋两国军队攻到魏阐的首垣,逼近大梁城郊,没有进一步攻占魏国的原因,是认为同魏国讲和就可以通过南阳的道路,想用韩、齐、宋、魏四国的力量向西攻秦。没有进攻的原因,是人们都说燕国被齐国攻破,魏国被秦国攻破,陈国、蔡国被楚国攻破,这些都是土地大小地形险要相差悬殊,群臣结党营私蒙蔽君王,大臣为了别的诸侯而轻视自己国家的结果。现在大王端正了贵贱不同的名位,张仪那样显贵也不能私下议论公孙郝,这是使外臣不得干涉大臣的事;公孙郝那样显贵也不能私下议论甘茂,这就是大臣不得干涉近臣行事,贵贱不互相干涉,各得其位,像辐条集予车轴一样共同侍奉自己的君王,那么群臣贤能与无能,就可以知道了。这是大王第一个圣明之处。公孙郝曾加紧联合齐、韩两国,大王并没有加以奖赏,那么做大臣的也就不敢为了别的诸侯而轻视本国利益了。齐、韩两国曾想通过公孙郝来利用秦国,秦王没有答应,那么诸侯就不敢再通过群臣为自己求利了。内外不互相勾结,那么诸侯的内情真伪就可以知道了。这是大王第二个圣明的地方。公孙郝、樗里疾请求不要攻打韩国,韩国军队的行列因没有遭到进攻而解散,大王如同打败了韩国一样。甘茂约定楚、赵两国攻打魏国,却反过来恭敬魏国,这是同我们韩国结怨,甘茂要进攻宜阳,大王还是衡量了攻伐与讲翻的利害得失。群臣的智慧同大王的圣明相比相差甚远,所以臣下愿意让公仲用自己的国家来侍奉大王,而不要从左右的人那里求得谋略。

 

 

《韩三·韩珉相齐》

 

韩珉相齐,令吏逐公畴竖,大怒于周之留成阳君也。谓韩珉曰:公以二人者为贤人也,所入之国,因用之乎?则不如其处小国。何也?成阳君为秦去韩,公畴竖,楚王善之。今公因逐之,二人者必入秦、楚,必为公患。且明公之不善于天下。天下之不善公者,与欲有求于齐者,且收之,以临齐而市公。

 

  1. 译文

 

韩珉做齐国相国时,要派官吏驱逐公畴竖,并且很恼怒成阳君留在周地。有人对韩珉说:您认为这两个人是贤人,他们所去的国家都会任用他们吗?那就不如让他们留在周地。为什么呢?成阳君为了秦国才离开韩国,而公畴竖呢,楚王对他又很好。现在您因此而驱逐他们,这两个人一定会去秦国、楚国,一定会成为您的祸患,这也将表明您同天下诸侯不友好。天下诸侯中与您不友好的,和那些需要向齐国求助的人,就会收留他们,一旦兵临齐国,齐王就会出卖您。

 

 

《韩三·或谓山阳君》

 

或谓山阳君曰:秦封君以山阳,齐封君以莒。齐、秦非重韩则贤君之行也。今楚攻齐取莒,上及不交齐,次弗纳于君,是棘齐、秦之威而轻韩也。山阳君因使之楚。

 

  1. 译文

 

有人对山阳君说,秦国把山阳封赏给您,齐国把莒地封赏给您。齐、秦两国不是重视韩国,就是看重您的品行。现在楚国攻打齐国夺取莒地,首先再不能同齐国结交,其次莒地也不能接纳您,楚国这样做是由于受到齐、秦两国的威胁,也说明楚国轻视韩国。山阳君于是派他去楚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