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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33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魏三·秦攻魏急》

 

秦攻魏急。或谓魏王曰:弃之不如用之之易也,死之不如弃之之易也。能弃之弗能用之,能死之弗能弃之,此人之大过也。今王亡地数百里,亡城数十,而国患不解,是王弃之,非用之也。今秦之强也,天下无敌,而魏之弱也甚,而王以是质秦,王又能死而弗能弃之,此重过也。今王能用臣之计,亏地不足以伤国,卑体不足以苦身,解患而怨报。

秦自四境之内,执法以下至于长輓者,故毕曰:与嫪氏乎?与吕氏乎?’虽至于门闾之下,廊庙之上,犹之如是也。今王割地以赂秦,以为嫪毐功;卑体以尊秦,以因嫪毐。王以国赞嫪毐,以嫪毐胜矣。王以国赞嫪氏,太后之德王也,深于骨髓,王之交最为天下上矣。秦、魏百相交也,百相欺也。今由嫪氏善秦而交为天下上,天下孰不弃吕氏而从嫪氏?天下必合吕氏而从嫪氏,则王之怨报矣。

 

  1. 译文

 

秦国加紧进攻魏国。有人对魏王说:因战败而放弃土地不如用土地贿赂容易,因被围困使土地成为死地不如放弃土地更容易。能放弃土地,而不能使用土地进行贿赂,能使土地成为死地而不能放弃,这是人的大错。观在大王失去土地数百里,丢掉城邑几十座,而国家的祸患依然没有解除,这是大王放弃土地而没有利用土地的结果。观在秦国强大,天下无敌,魏国弱小得很,而大王却因此招来秦国的进攻,大王又只能把土地变成死地,而不肯放弃,这是极严重的错误。观在大王如能采用臣下的计策,失去一些土地不至于损害国家,轻贱自己的身躯不至于使皮肉受苦,解除了祸患并且报了怨仇。

秦国国内上至执政的大臣下至长予驾车的平民,本来就都在闻:秦王亲近缪毒吗?亲近吕不韦吗?即使走在里巷的大门之下,或是到了朝廷之上,依溜有人如此询问。现在大王割让土地来贿赂秦国,把它作为缪毒的功劳;轻贱自身来尊奉秦国,因此而依靠缪毒。大王用国家来赞助缪毒,臣下认为胶毒会获胜。大王用国家赞助穋毒,秦太后一定会感激大王的恩德,这种感激会深及骨髓,大王得到的交情是天上最上等的。秦国,魏国百次相交,百次互相欺骗。观在由于缪毒而同秦国亲善,获得天下上等的邦交,天下人谁会不抛弃吕不韦而去跟从翅毒呢?天下诸侯一定会舍弃吕不韦而跟从嘐毒,那么大王的怨仇也就报了。

 

 

《魏三·秦王使人谓安陵君》

 

秦王使人谓安陵君曰:寡人欲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其许寡人。安陵君曰:大王加惠,以大易小,甚善。虽然,受地于先生,愿终守之,弗敢易。秦王不说。安陵君因使唐且使于秦。秦王谓唐且曰:寡人以五百里之地易安陵,安陵君不听寡人,何也?且秦灭韩亡魏,而君以五十里之地存者,以君为长者,故不错意也。今吾以十倍之地请广于君,而君逆寡人者,轻寡人与?”唐且对曰:否,非若是也。安陵君受地于先生而守之,虽千里不敢易也,岂直五百里哉?”秦王怫然怒,谓唐且曰:公亦尝闻天子之怒乎?”唐且对曰:臣未尝闻也。秦王曰: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唐且曰:大王尝闻布衣之怒乎?”秦王曰:布衣之怒,亦免冠徒跣,以头抢地尔。唐且曰:此庸夫之怒也,非士之怒也。夫专诸之刺王僚也,彗星袭月;聂政之刺韩傀也,白虹贯日;要离之刺庆忌也,苍鹰击于殿上。此三子者,皆布衣之士也,怀怒未发,休祲降于天,与臣而将四矣。若士必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挺剑而起。秦王色挠,长跪而谢之曰:先生坐,何至于此!寡人谕矣。夫韩、魏灭亡,而安陵以五十里之地存者,徒以有先生也。

 

  1. 译文

 

秦王派使者对安陵君说:我想用方圆五百里的土地换取安陵,安陵君可要答应我!”安陵君说:大王施加恩惠,以大换小,这非常好。但是我从先王那里继承了这块土地,愿意始终守着它,不敢换掉。秦王很不高兴。安陵君因此派唐雎出使秦国。

秦王对唐雎说:我拿五百里的土地换取安陵,安陵君不答应我,这是为什么?秦国消灭了韩国和魏国,只有安陵君凭着五十里的土地生存下来,那是因为我认为他是忠厚长者,所以没有把他放在心上。如今我拿十倍的土地希望同安陵君交换,他却违抗我,不是看不起我吗?”唐雎说:不,不是这样的。安陵君从先王手里继承了封地并保有它,即使一千里也是不敢换掉的,何况只是五百里?”

秦王勃然大怒,对唐雎说:您可听说过天子的发怒吗?”唐雎说:我没听说过。秦王说:天子发怒,伏尸一百万,流血一千里!”唐雎说:大王听说过平民的发怒吗?”秦王说:平民的发怒,不过是摘下帽子,光着脚,拿脑袋撞地罢了。唐雎说:这是庸人的发怒,不是士人的发怒。当专诸刺杀王僚时,慧星遮盖了月亮;聂政刺杀韩傀时,白虹穿过了太阳;要离刺杀庆忌时,苍鹰在宫殿上扑击。这三个人,都是平民中的士人,满腔的怒气还没有发泄出来,预兆就从天而降,加上我就是四个人了。所以士人要发怒,两具尸首就要倒下,五步之内鲜血四溅,天下人穿白戴孝,今天就要这样了。说着便拔出剑站了起来。

秦王脸色大变,挺起身跪着向唐雎道歉说:先生坐下!何至于这样呢?我明白了:韩国、魏国灭亡,可是安陵凭着五十里土地安然无事,只是因为有先生在啊。

 

 

 

《韩一·三晋已破智氏》

 

三晋已破智氏,将分其地。段规谓韩王曰:分地必取成皋。韩王曰:成皋,石溜之地也,寡人无所用之。段规曰:不然。臣闻一里之厚,而动千里之权者,地利也。万人之众,而破三军者,不意也。王用臣言,则韩必取郑矣。王曰:善。果取成皋,至韩之取郑也,果从成皋始。

 

  1. 译文

 

韩、魏、赵已经消灭了智伯,将要分割他的土地。段规对韩王说:分地时一定要得到成皋。

韩王说:成皋是流水不存的石头地,寡人要它没什么用处。

段规说:不是这样,臣下听说一里大小的地方,能牵动得失千里之地的决定,是因为地势有利。万人之众能攻破三军,是因为出其不意。大王采用臣下的意见,那么韩国一定能取得郑国的土地。

韩王说:好。果然得到了成皋。一直到韩国攻取郑国,真是从成皋开始扩展的。

 

 

《韩一·大成午从赵来》

 

大成午从赵来,谓申不害于韩曰:子以韩重我于赵,请以赵重子于韩,是子有两韩,而我有两赵也。

 

  1. 译文

 

大成午从赵国而来,到了韩国对申不害说:您让韩玉在赵国推重我,请允许我让赵王在韩国推重您,这样您就拥有了相当予掌握两个韩国的权力,而我也如同掌握了两个赵国的大权。

 

 

《韩一·魏之围邯郸》

 

魏之围邯郸也,申不害始合于韩王,然未知王之所欲也,恐言而未必中于王也,王问申子曰:吾谁与而可?”对曰:此安危之要,国家之大事也。臣请深惟而苦思之。乃微谓赵卓、韩晃曰:子皆国之辩士也,夫为人臣者,言可必用,尽忠而已矣。二人各进议于王以事。申子微视王之所说以言于王,王大说之。

 

  1. 译文

 

魏国围困了赵国的邯郸,申不害开始想让其中一方同韩王联合,可是又不知韩王怎么想的,担心说的话不一定符合韩王心意。韩王问申不害说:我可以同哪个国家联合?

申不害回答说:这是社稷安危的关键,国家的大事,臣下请求深思苦想一下。

于是暗中对赵卓、韩晁说:您们都是国家的辩才,激人臣子的,进谏的话怎么可能一定被采用,不过是尽忠罢了。惫摹、韩晁两人分别扭对待赵、魏之战的态度进谏给韩王,申不害暗中察看韩王赞赏哪种主张,再把这种主张进谏给韩王,韩王非常高兴。

 

 

《韩一·申子请任其从兄官》

 

申子请任其从兄官,昭侯不许也。申子有怨色。昭侯曰:非所谓学于子者也。听子之谒,而废子之道乎?又亡其行子之术,而废子之谒乎?子尝教寡人循功劳,视次第。今有所求,此我将奚听乎?”申子乃辟舍请罪,曰:君真其人也!”

 

  1. 译文

 

申不害请求给自己的堂兄封一个官职,韩昭侯不同意。申不害面露怨色。韩昭侯说:这可不是从你那里学到的治国之策吗?你是让我听从你的请求,而抛弃你的学说呢,还是推行你的主张,而拒绝你的请求呢?你曾经教导我要按照功劳大小来安排官职等级。如今你又有所请求,这将让我听从哪一种意见呢?”申不害于是就离开客舍前去请罪,对韩昭侯说:君王真是论功授官的人啊!”

 

 

《韩一·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

 

苏秦为楚合从,说韩王曰:韩北有巩、洛、成皋之固,西有宜阳、常阪之塞,东有宛、穰、淆水,南有陉山,地方千里,带甲数十万。天下之强弓劲弩,皆自韩出。溪子、少府、时力、距来,皆射六百步之外。韩卒超足百射,百发不暇止,远者达胸,近者掩心。韩卒之剑裁,皆出于冥山、棠溪、墨阳、合伯膊。邓师、宛冯、龙渊、大阿,皆陆断马牛,水击鹄雁,当敌即斩坚。甲、盾、(革是)、鍪、铁幕、革抉、(口夭)芮,无不毕具。以韩卒之勇,被坚甲,跖劲弩,带利剑,一人当百,不足言也。夫以韩之劲,与大王之贤,乃欲西面事秦,称东藩,筑帝宫,受冠带,祠春秋,交臂而服焉,夫羞社稷而为天下笑,无过此者矣。是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

大王事秦,秦必求宜阳、成皋。今兹效之,明年又益求割地。与之,即无地以给之;不与,则弃前功而后更受其祸。且夫大王之地有尽,而秦之求无已。夫以有尽之地而逆无已之求,此所谓市怨而买祸者也,不战而地已削矣。臣闻鄙语曰:宁为鸡口,无为牛后。今大王西面交臂而臣事秦,何以异于牛后乎?夫以大王之贤,挟强韩之兵,而有牛后之名,臣窃为大王羞之。

韩王忿然作色,攘臂按剑,仰天太息曰:寡人虽死,必不能事秦。今主君以楚王之教诏之,敬奉社稷以从。

 

  1. 译文

苏秦为赵国组织合纵联盟,游说韩王说:韩国北面有巩地、洛邑、成皋这样坚固的边城,西面有宜阳、常阪这样险要的关塞,东面有宛地、穰地和洧水,南面有陉山,土地纵横千里,土兵几十万。普天之下的强弓劲弩,都是韩国的产物,比如溪子和少府、时力和距来这些良弓都能射到六百步以外。韩国士兵举足踏地发射,连续发射多次也不停歇,远处的可射中胸膛,近处可射穿心脏。韩国士兵使用的剑和戟都出自冥山、棠溪、墨阳、合伯等地。邓师、宛冯、龙渊、大阿等宝剑,在陆地上都能砍杀牛马,在水里截击天鹅和大雁,面对敌人可击溃强敌。至于说铠甲、头盔、臂衣、扳指、系盾的丝带等,韩国更是无不具备。凭着韩国士兵的勇敢,穿上坚固的铠甲,脚踏强劲的弩弓,佩戴锋利的宝剑,一个人抵挡上百人,不在话下。凭着韩国的强大和大王您的贤明,竟然想要投向西方服事秦国,自称是秦国东方的属国,给秦王修筑行宫,接受封赏,春秋两季向秦进贡祭品,拱手臣服,使整个国家蒙受耻辱以致被天下人耻笑,没有比这更严重的问题了。所以希望大王您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大王如果屈服于秦国,秦一定会索取宜阳、成皋。今年把土地献给它,明年又会得寸进尺,要求更多的土地。给它吧,又没有那么多来满足它;不给吧,就前功尽弃,以后遭受秦国侵害。况且大王的土地有穷尽,而秦国的贪欲却没有止境。拿着有限的土地去迎合那无止境的贪欲,这就是说自己去购买怨恨和灾祸啊,用不着交战就会丧失领土。我听俗语说:宁肯当鸡嘴,也不要做牛腚。现在大王您如果投向西方,拱手屈服,像臣子一样服从秦国,这跟做牛腚又有什么区别呢?以大王您的贤能,又拥有这么强大的军队,却有做牛腚的丑名,我私下里为您感到惭愧。韩王气得脸色大变,挥起胳膊,按住手中的宝剑,仰天叹息:我就算是死了,也一定不屈服于秦国。现在多亏先生把赵王的教诲告诉我,那么请允许我让全国上下听从吩咐。

 

 

《韩一·张仪为秦连横说韩王》

 

张仪为秦连横说韩王曰:韩地险恶,山居,五谷所生,非麦而豆;民之所食,大抵豆饭藿羹;一岁不收,民不厌糟糠;地方不满九百里,无二岁之所食。料大王之卒,悉之不过三十万,而厮徒负养在其中矣,为除守缴亭鄣塞,见卒不过二十万而已矣。秦带甲百余万,车千乘,骑万匹,虎挚之士,跿跔科头,贯颐奋戟者,王不可胜计也。秦马之良,戎兵之众,探前趹后,蹄间三寻者,不可称数也。山东之卒,被甲冒胃以会战,秦人捐甲徒裎以趋敌,左挈人头,右挟生虏。夫秦卒之与山东之卒也,犹孟贲之与怯夫也;以重力相压,犹乌获之与婴儿也。夫战孟贲、乌获之士,以攻不服之弱国,无以异于堕千钧之重,集于鸟卵之上,必无幸矣。诸侯不料兵之弱,食之寡,而听从人之甘言好辞,比周以相饰也,皆言曰:听吾计则可以强霸天下。夫不顾社稷之长利,而听须臾之说,诖误人主者,无过于此者矣。大王不事秦,秦下甲据宜阳,断绝韩之上地;东取成皋、宜阳,则鸿名之宫,桑林之苑,非王之有已。夫塞成皋,绝上地,则王之国分矣。先事秦则安矣,不事秦则危矣。夫造祸而求福,计浅而怨深。逆秦而顺楚,虽欲无亡,不可得也。故为大王计,莫如事秦。秦之所欲,莫如弱楚,而能弱楚者莫如韩。非以韩能强于楚也,其地势然也。今王西面而事秦以攻楚,为敝邑,秦王必喜。夫攻楚而私其地,转祸而说秦,计无便于此者也。是故秦王使使臣献书大王御史,顺以决事。

韩王曰:客幸而教之,请比郡县,筑帝宫,祠春秋,称东藩,效宜阳。

 

  1. 译文

 

张仪为秦国连横游说韩王说:韩国地势险恶,处于山区,出产的粮食不是麦子就是豆子;老百姓吃的,大部分是豆做的饭和豆叶做的汤;如果哪一年收成不好,百姓就连酒糟和谷皮吃不上。土地纵横不到九百里,粮食储备也不够吃两年。估计大王的兵力总共不到三十万,其中连杂役和苦力也算在内了,如果除去守卫边境哨所的人,现有的土兵不过二十万罢了。而秦国的军队有百余万,战车千辆,战马万匹。奔腾跳跃,高擎战戟,甚至不带铠甲冲人敌阵的战士不可胜数。秦国战马优良,士兵众多。战马探起前蹄蹬起后腿,两蹄之间一跃可达三寻,这样的战马不在少数。崤山以东的诸侯军队,披盔戴甲来会战,秦军却可以不穿铠甲赤身露体地冲锋上阵,左手提着人头,右手抓着俘虏凯旋而归。由此可见,秦国的士兵与山东六国的士兵相比,犹如勇士和懦夫相比;用重兵压服六国,就像大力土乌获对付婴儿一般容易。用孟贲和乌获这样的勇士去攻打不驯服的弱国,无异于把千钧重量压在鸟蛋上,肯定无一幸免。

各国诸侯根本不考虑自己兵力弱、粮食少的现状,却听信鼓吹合纵者的甜言蜜语,合纵家们互相勾结,标榜欺骗,都说什么:听从我的计谋就可以雄霸天下了。'却并不顾及国家的长远利益,只听信一时的空话,贻误君主,这太严重了。大王如果不归顺秦国,秦必定发兵占领宜阳,断绝韩国上党的交通;东进夺取成皋和宜阳,那大王就将失去鸿台宫、桑林苑。秦军封锁成皋、截断上党,那大王的国土岂不是被分割开来了?先归顺秦国就能安全,否则就会招来祸患。

那种正在制造灾祸却又想得到好报,计谋浅陋而结怨太深,违背秦国去顺从楚国的做法,哪能不灭亡呢?所以替大王您考虑,不如归顺秦国。秦国所希望的,不过是削弱楚国,而能使楚国削弱的,莫过于韩国了。不是因为韩国比楚国强大,而是韩国在地势上占有优势。如今大王可到西方归服秦国,为敝国攻打楚国,秦王一定会很高兴。这样,攻打楚国而占有它的土地,不但转祸为福,而且取悦了秦王,没有比这更有利的计策了。因此秦王派使臣献书信一封给大王的御史,但愿大王能有明智的裁决。韩王说:幸承您的教诲,我愿意让韩国做秦国的一个郡县,修建秦王行宫,春秋助祭,作东方的藩臣,并将宜阳献给秦国。

 

《韩一·宣王谓摎留》

 

宣王谓摎留曰:吾欲两用公仲、公叔,其可乎?”对曰:不可。晋用六卿而国分,简公用田成、监止而简公弑,魏两用犀首、张仪而西河之外亡。今王两用之,其多力者内树其党,其寡力者籍外权。群臣或内树其党以擅其主,或外为交以裂其地,则王之国必危矣。

 

  1. 译文

 

韩宣王对掺留说:我想并用公仲、公叔执掌国政,是否可以?

缪留回答说:不可以。晋国并用六卿而招致国家分裂,齐簇公并用田成、监止而齐筒公自己被杀,魏国并用公孙衍、张仪而失去了西河之外的土地。现在大王想用两个人同时执政,那个势力强的一定在国内树立自己的党羽,那个势力弱的也一定会凭借国外权势损害国家。群匝中如有在国内树立自己党羽,对他的君主专横擅权的,有在国外结交,分裂国家土地的,那么大王的国家一定危险了。

 

 

《韩一·张仪谓齐王》

 

张仪谓齐王曰:王不如资韩朋,与之逐张仪于魏。魏因相犀首,因以齐、魏废韩朋,而相公叔以伐秦。公仲闻之,必不入于齐。据公于魏,是公无患。

 

  1. 译文

 

有人对齐王说:大王不如资助公仲朋,帮助他从魏国驱逐张仪。魏国就会任命公孙衍为相国,公孙衍于是又会凭借齐国、魏国的势力罢去公仲朋在韩国的相位,而任命公叔为相国来进攻秦国。又对张仪说:誓公仲朋听说后,一定不会进入齐国。而会来魏国依附您,这样您就没有祸患了。

 

 

《韩一·楚昭献相韩》

 

楚昭献相韩。秦且攻韩,韩废昭献。昭献令人谓公叔曰:不如贵昭献以固楚,秦必曰楚、韩合矣。

 

  1. 译文

 

楚国的昭献在韩国做相国。秦国将要进攻韩国,韩国罢免了昭献。昭献派人对韩国的公叔说:不如使昭献的地位更尊贵来加强同楚国的联盟,秦玉一定会说,楚国、韩国已联合在一起了。

 

 

《韩一·秦攻陉山》

 

秦攻陉山,韩使人驰南阳之地。秦已驰,又攻陉,韩因割南阳之地。秦受地,又攻陉。陈轸谓秦王曰:国形不便故驰,交不亲故割。今割矣而交不亲,驰矣而兵不止,臣恐山东之无以驰割事王者矣。且王求百金于三川而不可得,求千金于韩,一旦而具。今王攻韩,是绝上交而固私府也,窃为王弗取也。

 

  1. 译文

 

秦国进攻陉地,韩让军队从南阳退却。秦军已经攻进了南阳,又攻打陉地,韩国于是割让了南阳的土地。秦国接受了土地,又继续攻打陉地。陈轸对秦王说:韩国形势不利所以退却,与秦国邦交不亲善所以割让土地。现在割让了土地而邦交恶化,韩国退却了秦国的军队却没有停止进攻,臣下恐怕山东六国不会再有退却和割让的举动来侍奉大王的了。况且大王在三川求取百金却没有得到,而在韩国求取千金,一朝便得到了。观在大王继续攻打韩邑,这是断绝了重要的邦交并限制了府库的财路啊,臣私下认为大王的做法不可取。

 

 

《韩一·五国约而攻秦》

 

五国约而攻秦,楚王为从长,不能伤秦,兵罢而留于成皋。魏顺谓市丘君曰:五国罢,必攻市丘,以偿兵费。君资臣,臣请为君止天下之攻市丘。市丘君曰:善。因遣之。

魏顺南见楚王曰:王约五国而西伐秦,不能伤秦,天下且以是轻王而重秦,故王胡不卜交乎?”楚王曰:奈何?”魏顺曰:天下罢,必攻市丘以偿兵费。王令之匆攻市丘。五国重王,且听王之言而不攻市丘;不重王,且反王之言而攻市丘。然则王之轻重必明矣。故楚王卜交而市丘存。

 

  1. 译文

 

赵、楚、魏、燕、韩五国结盟进攻秦国,楚考烈王为盟主,但是没能击溃秦国,六国联军于是停战,驻扎在成皋。魏顺对市丘的长官说:五国收兵之后必然会攻打市丘,以此来弥补军费。您如果资助我,我愿意替您阻止诸侯进攻市丘。市丘的长官就说:好吧。于是派遣他到楚国去。

魏顺南下拜见楚考烈王说:大王邀集五国军队西攻秦国,却无功而返,天下人将因此看轻大王而尊重秦国,那么大王为什么不测验一下诸侯对您的态度呢?”楚王说:如何办呢?”魏顺说:此次战争停止之后,五国必然进攻市丘以补偿战争中的损失。大王何不命令他们不要进攻市丘。五国如果尊重您,就会听从命令,不进犯市丘;如果他们不尊重您,就会违背大王的命令而进攻市丘。这样一来,大王声威的轻重必然可以看得分明了。楚王照此行动以测验五国的态度,而市丘也就因此保住了。

 

 

《韩一·郑彊载八百金入秦》

 

郑彊载八百金入秦,请以伐韩。泠向谓郑彊曰:公以八百金请伐人之与国,秦必不听公。公不如令秦王疑公叔。郑彊曰:何如?”曰:公叔之攻楚也,以几瑟之存焉,故言先楚也。今已令楚王奉几瑟以车百乘居阳翟,令昭献转而与之处,旬有余,彼已觉。而几瑟,公叔之讎也;而昭献,公叔之人也。秦王闻之,必疑公叔为楚也。

 

  1. 译文

 

郑强车载八百金进入秦国,请求秦国讨伐韩国。冷向对郑强说:您用八百金请求秦国讨伐它自己的盟国,秦国一定不会听从您。您不如让秦王怀疑公叔。

郑强说:怎么做呢?

冷向说:公叔进攻楚国,是因为几瑟在楚国,所以他主张首先进攻楚国。现在已经让楚王用百辆车子送几瑟回到阳翟,再让昭献回转阳翟与几瑟住在一起,十多天之后,公叔虽已察觉为时已晚。几瑟是公叔的仇人;昭献是公叔的朋友。秦王听说此事,一定怀疑公叔帮助楚国。

 

 

《韩一·郑彊之走张仪于秦》

 

郑彊之走张仪于秦,曰仪之使者,必之楚矣。故谓大宰曰:公留仪之使者,强请西图仪于秦。故因而请秦王曰:张仪使人致上庸之地,故使使臣再拜谒秦王。秦王怒,张仪走。

 

  1. 译文

 

郑强是这样从秦国赶走张仪的,首先扬言张仪的使者一定会到楚国去。因此又对楚国太宰说:您留住张仪的使者,我请求西去秦国图谋张仪。为此郑强西去秦国求见秦王说:张仪派人向楚国献上上庸之地,所以楚王派使臣我两次拜见大王。秦王大怒,张仪于是逃跑了。

 

 

《韩一·宜阳之役》

 

宜阳之役,杨达谓公孙显曰:请为公以五万攻西周,得之,是以九鼎印甘茂也。不然,秦攻西周,天下恶之,其救韩必疾,则茂事败矣。

 

  1. 译文

 

在秦国进行宜阳战役的时候,杨达对公孙显说:请让我为您率领五万军队去攻打西周,攻取了,这就可以用得到九鼎的功劳抑制甘茂。不这样,秦国攻打西周,天下诸侯一定会憎恶这种事,他们一定会加紧援救韩国,那么甘茂攻韩之事一定会失败的。

 

 

《韩一·秦围宜阳》

 

秦围宜阳,游腾谓公仲曰:公何不与赵蔺、离石、祁,以质许地,则楼缓必败矣。收韩、赵之兵以临魏,楼鼻必败矣。韩为一。魏必倍矣,甘茂必败矣。以成阳资翟强于齐,楚必败之。须秦必败,秦失魏,宜阳必不拔矣。

 

  1. 译文

 

秦军围困了宜阳,游腾对韩公仲说:您为什么不把菌、离石、祁等地归还赵国,用得到赵国人质为条件,答应给赵国土地,那么楼缓一定会失败了。集结韩国、赵囤的军队进逼魏国,楼鼻一定会失败。韩国、赵国联合在一起,魏国必然会背弃秦国,甘茂一定会失败。用奉送成阳之地给齐国的办法在齐国资助翟强,楚国一定会失败。等到秦国遭到失败的时候,秦国就失去了魏国的支持,宜阳一定不会被攻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