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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策》31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有人对齐王说:淳于髡劝您不攻打魏国,原因在于他接受了魏国的璧玉和宝马啊。齐王即刻问淳于髡说:听说先生接受了魏国的璧玉和宝马,有这事吗?”淳地髡说:有这事。齐王说:既然这样,那么先生为我所出的主意怎么样呢?”淳于髡说:如果攻打魏国有利于齐国,魏国即使刺死我,对大王又有什么好处呢?如果知道攻打魏国真的不利于齐国,魏国即使封赏了我,对大王又有什么损失呢?况且不攻打魏国,大王就没有攻打友邦的罪名,而魏国也没有被灭亡的危险,百姓更不会遭受兵祸,我得了玉璧和宝马,对于大王又有什么损伤呢?”

 

 

《魏三·秦将伐魏》

 

秦将伐魏。魏王闻之,夜见孟尝君,告之曰:秦且攻魏,子为寡人谋,奈何?”孟尝君曰:有诸侯之救,则国可存也。王曰:寡人愿子之行也。重为之约车百乘。

孟尝君之赵,谓赵王曰:文愿借兵以救魏。赵王曰:寡人不能。孟尝君曰:夫敢借兵者,以忠王也。王曰:可得闻乎?”孟尝君曰:夫赵之兵,非能强于魏之兵;魏之兵,非能弱于赵也。然而赵之地不岁危而民不岁死,而魏之地岁危而民岁死者,何也?以其西为赵蔽也。今赵不救魏,魏歃盟于秦,是赵与强秦为界也,地亦且岁危,民亦且岁死矣。此文之所以忠于大王也。赵王许诺,为赵兵十万,车三百乘。

又北见燕王曰;先日公子常约两王之交矣。今秦且攻魏,愿大王之救之。燕王曰:吾岁不熟二年矣,今又行数千里而以助魏,且奈何?”田文曰:夫行数千里而救人者,此国之利也。今魏王出国门而望见军,虽欲行数千里而助人,可得乎?”燕王尚未许也。田文曰:臣效便计于王,王不用臣之忠计,文请行矣。恐天下将有大变也。王曰:大变可得闻乎?”曰:秦攻魏未能克之也,而台已燔,游已夺矣。而燕不救魏,魏王折节割地,以国之半与秦,秦必去矣。秦已去魏,魏王悉韩、魏之兵,又西借秦兵,以因赵之众,以四国攻燕,王且何利?利行数千里而助人乎?利出燕南门而望见军乎?则道里近而输又易矣,王何利?”燕王曰:子行矣,寡人听子。乃为之起兵八万,车二百乘,以从田文。

魏王大说,曰:君得燕、赵之兵甚众且亟矣。秦王大恐,割地请讲于魏。因归燕、赵之兵,而封田文。

 

  1. 译文

 

秦国将要讨伐魏国。

魏王听说,夜里去见孟尝君,告诉他说:秦国将要进攻魏国了,您替寡人谋划一下,怎么办?

孟尝君说:有诸侯援救的国家就可以保存下来。

魏王说:寡人希望您能出行游说。

郑重地为孟尝君准备了百辆马车。孟尝君来到赵国,对赵王说:我希望从赵国借些军队去救魏国。

赵玉说:寡人不能借。

盂尝君说:我冒昧地借兵的原因,是为了以此效忠大王啊。

赵王说:可以说给我听听吗?

盂尝君说:赵国的军队并非比魏国的军队战斗力强,魏国的军队也并非比赵国的军队战斗力弱。然而赵国的土地没有一年一年地受到威胁,百姓也没有年年遭到死亡的厄运;魏国的土地一年一年受到威胁,百姓年年遭到死亡的厄运,为什么?阂为魏国在西面为赵国作了遮蔽。现在赵国不援救魏国,魏国同秦国歃血结盟:这样就如同赵国与强大的秦国相邻了,赵国土地也将年年受到威胁,百姓也将一年一年地死去。这就是我忠于大王的表现。

赵王答应了,为魏国发兵十万,战车三百辆。盂尝君又北上拜见了燕王,说,从前家父经常为燕、魏两王的交往约会,现在秦国将要进攻魏国了,希望大芏救救魏国。

燕王说:我国已经连续两年收成不好,观在又要跋涉几千里去援助魏国,这将怎么办呢?

盂尝君说:跋涉几千里去拯救别人,这将给国家带来好处。观在魏王出城门盼望燕军,其它诸侯即使想跋涉几千里来帮助,可以做到吗?

燕王还是没有答应。盂尝君说:题下献上好的计策给大王,大王却不采用臣下忠诚的计策,我请求离开了,恐陷天下将有大的变化了。

燕王说:您说的大的变化,可以让我听听吗?

孟尝君说:泰国攻打魏国,不能攻克,但是游观的台榭已被烧毁,游观的乐趣已被夺走了。然而燕国劫不去援救魏国,魏壬屈节割地,把国土的一半送给秦国,秦国一定会撤兵。秦兵撤离魏国后,魏王倾韩国、魏国的全部军队,叉西借秦国军队,再依靠赵国军队,用四个国家的力量攻打燕禹,大王将会得到什么好处呢?好处自己会跋涉几千里寒帮助人吗?好处会出燕国的南门而盼望援军吗?那么对于四国军队来说道路与乡里很近,补给给养又很容易。大王还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燕王说,您走吧,寡人听从您的了。

于是为盂尝君发兵八万,战车二百辆,跟从孟尝君。魏王大喜,说:您借燕国、赵国的军队多而且快。秦王很害怕,割让土地同魏国讲和。魏国于是归还了燕国、赵国的军队并且封赏了孟尝君。

 

 

《魏三·魏将与秦攻韩》

 

魏将与秦攻韩,朱己谓魏王曰:秦与戎、翟同俗,有虎狼之心,贪戾好利而无信,不识礼义德行。苟有利焉,不顾亲戚兄弟,若禽兽耳。此天下之所同知也,非所施厚积德也。故太后母也,而以忧死;穰侯舅也,功莫大焉,而竟逐之;两弟无罪,而再夺之国。此于其亲戚兄弟若此,而又况于仇雠之敌国也!

今大王与秦伐韩而益近秦,臣甚或之,而王弗识也,则不明矣。群臣知之,而莫以此谏,则不忠矣。今夫韩氏以一女子承一弱主,内有大乱,外安能支强秦、魏之兵,王以为不破乎?韩亡,秦尽有郑地,与大梁邻,王以为安乎?王欲得故地,而今负强秦之祸也,王以为利乎?

秦非无事之国也,韩亡之后,必且便事;便事,必就易与利;就易与利,必不伐楚与赵矣。是何也?夫越山逾河,绝韩之上党而攻强赵,则是复阏与之事也,秦必不为也。若道河内,倍邺、朝歌,绝漳、滏之水,而以与赵兵决胜于邯郸之郊,是受智伯之祸也,秦又不敢。伐楚,道涉而谷行三十里,而攻危隘之塞,所行者甚远,而所攻者甚难,秦又弗为也。若道汉河外,背大梁,而右上蔡、召陵,以与楚兵决于陈郊,秦又不敢也。故曰,秦必不伐楚与赵矣,又不攻卫与齐矣。韩亡之后,兵出之日,非魏无攻矣。

秦故有怀地刑丘、之城垝津,而以临河内,河内之共、汲莫不危矣。秦有郑地,得垣雍,决荥泽,而水大梁,大梁必亡矣。王之使者大过矣,乃恶安陵氏于秦,秦之欲许之久矣。然而秦之叶阳、昆阳与舞阳、高陵邻,听使者之恶也,随安陵氏而欲亡之。秦绕舞阳之北,以东临许,则南国必危矣。南国虽无危,则魏国岂得安哉?且夫憎韩不受安陵氏可也,夫不患秦之不爱南国,非也。

异日者,秦乃在河西,晋国之去梁也,千里有余,河山以蘭之,有周、韩而间之。从林军以至于今,秦十攻魏,五入国中,边城尽拔。文台堕,垂都焚,林木伐,糜鹿尽,而国继以困。又长驱梁北,东至陶、卫之郊,北至平阚,所亡乎秦者,山北、河外、河内,大县数百,名都数十。秦乃在河西,晋国之去大梁也尚千里,而祸若是矣。又况于使秦无韩而有郑地,无河山以蘭之,无周、韩以间之,去大梁百里,祸必百此矣。异日者,从之不成矣,楚、魏疑而韩不可得而约也。今韩受兵三年矣,秦挠之以讲,韩知亡,犹弗听,投质于赵,而请为天下雁行顿刃。以臣之观之,则楚、赵必与之攻矣。此何也?则皆知秦之无穷也,非尽亡天下之兵,而臣海内之民,必不休矣。是故臣愿以从事乎王,王速受楚、赵之约,而挟韩、魏之质,以存韩为务,因求故地于韩,韩必效之。如此,则士民不劳而故地得,其功多于与秦共伐韩,然而无与强秦邻之祸。

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此亦王之大时已。通韩之上党于共、莫,使道已通,因而关之,出入者赋之,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共有其赋,足以富国,韩必德魏、爱魏、重魏、畏魏,韩必不敢反魏。韩是魏之县也。魏得韩以为县,则卫、大梁、河外必安矣。今不存韩,则二周必危,安陵必易。楚、赵楚大破,卫、齐甚畏。天下之西乡而驰秦,入朝为臣之日不久。

 

  1. 译文

 

魏国将要同秦国一同去攻打韩国,无忌对魏王说:秦国与戎狄习俗相同,有虎狼一样的心肠,贪暴好利不守信用,不知道札义德行,假如有利可图,就不管亲戚兄弟,像禽兽一般。这是天下人魔共知的,根本不是施恩惠、积德性的国家。因此秦太后虽然是秦昭王的母亲,却因为忧愁而死;穰侯是秦昭王的舅舅,没有谁的功劳比饱大,竟然被放遂了;高陵君、泾阳君两个弟弟没有罪过,却两次剥夺他们的封地。这样看来他自己的亲戚兄弟都如此,更何况对于结仇的敌国泥!现在大王同秦国讨伐韩国,这就更加接近秦国,臣下很不理解。而大王还是不明白这个道理,那就是不明智了。群臣对此事很清楚,却没有谁劝谏,那就是没尽忠心。

现在韩国靠一个女子辅佐一个幼主,国内出现大的混乱,对外又怎能抵抗强大的秦、魏军队,大王还认为攻不破韩国吗?韩国灭亡了,秦国全部占有了原属于郑国的土地,就将与大梁为邻了,大王认为能安全吗?大王想要收回原来失去的土地,而今却遭受上强秦的祸患,大王认为这样有利吗?秦国绝非不爱滋事的国家,韩国灭亡以后,必定将会再生事端,再生事端一定索取容易占领和有利可图之地,索取容易占领和有利可图之地,一定不会进攻楚国和赵国。这是为什么呢?越过高山大河,横穿韩国的上党而去攻打强大的赵国,那么就将重演阏与败北的溜事,秦国一定不会去傲。如果取道河内,背朝邺邑、朝歌,渡过漳水、滏水,在邯郸的郊外同赵国军队决一胜负,这将遭到智伯遭到的大祸,秦国又不敢。去进攻楚国,取道跋涉三千里去攻打黾隘的边塞,要走的路太远,要进攻的目标又太难,秦国不会去做。假如取道河外,背朝大梁,右靠上蔡、召陵,在陈地郊外同楚军决战,秦国又不敢。所以说,秦国一定不会进攻楚国和赵国,又不会进攻燕国和齐国。韩国灭亡之后,秦国出兵的时候,除了魏国再没有可以进攻的了。秦国本来有怀、茅、刑丘,再在堍津筑城,来近逼河内,河内的共、汲等地没有不危急的了。秦国占领郑地,取得垣雍,掘开荧泽水淹大梁,大梁一定会失守。大王的使者犯了一个大错,竟向秦国中伤安陵氏,秦国很久就想占领许地了。然而秦国的叶阳、昆阳与魏国的舞阳、高陵为邻,秦国听了使者的中伤之言,随后就将灭亡安陵氏了。秦军绕过舞阳的北面向东逼近许地,那么魏国的南方就危险了。甫方即使没有危险,魏国难道就能得到安宁吗?再说憎恨韩国、不爱惜安陵氏,还算可以,而不担心秦国占领南方土地,就不对了。

以前,秦国还在河西之外,晋国溜都绎与安邑一带距离大粱有予余里,靠有河山遮挡,又有周、韩在中间隔开。从林乡之战一直到现在,秦国十次进攻魏国,五次攻入国中。边境的城邑都被攻破,文台被毁坏,垂都被焚烧,林木遭砍伐,糜鹿被杀尽。接着国都被围困。秦军又长驱直入魏国北部,东面到了陶、魏两她的郊外,北面到了乎阚,被泰国侵占的地方,有中条山南、中条山北,黄河以南、黄河以北,大的县邑有数百个,有名的都邑数十个。秦国还在河西之外,晋国故都绛与安邑一带距大梁还有千里之遥,而祸患达到如此程度,更何况让秦国没有韩国的阻隔而据有郑地,失去了河山的遮挡,失去了周、韩的阻隔,距离大梁只有百里的路程,祸患一定超过这百倍了。等到他日,即使想合纵也不能成功了,楚国、魏国就会互相猜疑而韩国更不可能来缔结盟约。现在韩国遭受兵祸已有三年,秦国想使它屈服求和,韩国知道要被灭亡了依然不听命,给赵国送去人质,请求联合天下诸侯如雁阵前行,杀钝士兵的兵刃。以臣下看来,楚国、赵国一定会同韩国一道攻击秦国。这是为什么呢?因为都知道泰国的贪欲无休无止,不全部消灭天下的军队而使海内的百姓臣服,一定不会罢休。困此臣下愿意用合纵的力量来侍奉大王,大王赶快接受楚、赵的盟约挟持韩国的人质,把保存韩国作为急务,凭这些向韩国索要原来失去的土地,韩国一宠会献上这些土地。像这样,士兵、百姓不付辛劳就得到了原来失去的土地,这个功绩要比同秦国一起讨伐韩国大得多,而且能避免同强秦为邻的祸患。

再说能够保存韩国、安定魏国而对天下有利,这也是大王施展抱负的大好时机。沟通韩国上党到共、宁两地的交通,使道路畅通后,随之而设立关卡,出入的人交纳赋税,这是因为韩国把它的上党交给了魏国作为重要的抵押。魏国同韩国共分赋税,足可以使国家富强,韩国一定感激魏国、爱戴魏国、尊重魏国、惧怕魏国,韩国一定不敢反对魏国,韩国将是魏国的一个县了。魏国得到韩国作为自己的一个县,那么卫地、大梁、河外一定安全了。现在不保存韩国,东西周一定危险,安陵必被秦军夺走。楚、赵两国如再被秦军大败,燕国、齐国会更加惧怕,天下诸侯会面向西方争着奔向秦国,入朝称臣的日子不会太远了。

 

 

《叶阳君约魏》

 

叶阳君约魏,魏王将封其子。谓魏王曰:王尝身济漳,朝邯郸,抱葛、薛、阴、成以为赵羊养邑,而赵无为王有也。王能又封其子问阳、姑衣乎?臣为王不取也。魏王乃止。

 

  1. 译文

 

赵国的奉阳君阀魏国缔结了盟约,魏王将要封赏奉阳君的儿子。有人对魏王说:大王曾经亲自渡过漳水,到邯郸去拜见赵王,奉上葛、薛、阴、成四地作为赵国的供养之邑,而赵国却没有为大王做到这些。大王能够再把河阳、姑密封赏给奉阳君的儿子喝?臣下认为大王不该这样做。魏王才没有封赏。

 

 

《魏三·秦使赵攻魏》

 

秦使赵攻魏,魏谓赵王曰:攻魏者,亡赵之始也。昔者晋人欲亡虞而伐虢,伐虢者,亡虞之始也。故荀息以马与璧假道于虞,宫之奇谏而不听,卒假晋道。晋人伐虢,反而取虞。故《春秋》书之,以罪虞公。今国莫强于赵,而并齐、秦,王贤而有声者相之,所以为腹心之疾者,赵也。魏者,赵之虢也;赵者,魏之虞也。听秦而攻魏者,虞之为也。愿王熟计之也。

 

  1. 译文

 

秦国要赵国攻打魏国,魏王对赵王说:赵国攻打魏国是赵国灭亡的开始。从前,晋国想要灭掉虞国就先攻打虢国,攻打虢国就是灭掉虞国的开始。所以在晋国大夫荀息拿出宝马和玉壁向虞国借通道时,虞国相国宫之奇劝说虞公,但没听取,最后借道给晋国,晋国灭掉虢国后,在返国途中就灭掉了虞国。所以《春秋》记载了这件事,特别责备了虞公。现在诸侯中没有比赵国更强,而能与齐、秦并驾齐驱的,赵王既贤明又得到有声望的人辅佐,所以秦国的心腹之患就是赵国。魏、赵两国同虞、虢两国一样,是唇齿相依的关系,唇亡则齿寒。听任秦国来攻打魏国,就等于从前虞国借道给晋国攻打虢国一样,会自取灭亡,希望大王深思熟虑

 

 

《魏三·魏太子在楚》

 

魏太子在楚。谓楼子于鄢陵曰:公必且待齐、楚之合也,以救皮氏。今齐、楚之理,必不合矣。彼翟子之所恶于国者,无公矣。其人皆欲合齐、秦外楚以轻公,公必谓齐王曰:魏之受兵,非秦宾首伐之也,楚恶魏之事王也,故劝秦攻魏。齐王故欲伐楚,而又怒其不己善也,必令魏以地听秦而为和。以张子之强,有秦、韩之重,齐王恶之,而魏王不敢据也。今以齐、秦之重,外楚以轻公,臣为公患之。钧之出地,以为和于秦也,岂若有楚乎?秦疾攻楚,楚还兵,魏王必惧,公因寄汾北以予秦而为和,合亲以孤齐,秦、楚重公,公必为相矣。臣意秦王与樗里疾之欲之也,臣请为公说之。

乃请樗里子曰:攻皮氏,此王之首事也,而不能拔,天下且以此轻秦。且有皮氏,于以攻韩、魏,利也。樗里子曰:吾已合魏矣,无所用之。对曰:臣愿以鄙心意公,公无以为罪。有皮氏,国之大利也,而以与魏,公终自以为不能守也,故以与魏。今公之力有余守之,何故而弗有也?”樗里子曰:奈何?”曰:魏王之所者恃者,齐、楚也;所用者,楼(广鼻)、翟强也。今齐王谓魏王曰:欲讲攻于齐王兵之辞也,是弗救也。楚王怒于魏之不用楼子,而使翟强为和也,怨颜已绝之矣。魏王之惧也见亡,翟强欲合齐、秦外楚,以轻楼(广鼻);楼(广鼻)欲合秦、楚外齐,以轻翟强。公不如按魏之和,使人谓楼子曰:子能以汾北与我乎?请合与楚外齐,以重公也,此吾事也。楼子与楚王必疾矣。又谓翟子:子能以汾北与我乎?必为合于齐外于楚,以重公也。翟强与齐王必疾矣。是公外得齐、楚以为用,内得楼(广鼻)、翟强以为佐,何故不能有地于河东乎?”

 

  1. 译文

 

魏国太子在楚国做人质。派人到鄢陵对楼鼻说:先生一定要等待齐国、楚国联合起来,来拯救皮氏。现在看齐国、楚国的形势一定不会联合。况且那翟强在魏国所厌恶的,没有超过先生的了。他的人都想联合齐国、秦国疏远楚国来轻视先生,先生一定会对齐王说:魏国遭到兵祸,并非秦国首先攻打它,楚国憎恨魏国服事大王,所以劝说秦国攻打魏国的。齐王因此要讨伐楚国,并且恼怒楚国对自己不亲善,一定会让魏国用土地服从秦国来求和。凭着张仪的本事,拥有秦国、韩国雄厚的实力,齐王憎恶他,而魏王也不敢仗恃张仪。现在翟强等人以齐国、秦国雄厚的实力,疏远楚国来轻视先生,臣下为先生担忧。齐国与楚国割让土地用来同秦国讲和,难道会听凭楚国任意而为吗?秦国猛攻楚国,楚国收兵,魏王一定害怕,先生于是就可献出汾水以北之地送给泰国求和,同秦国合亲来孤立齐国。秦国、楚国重视先生,先生一定能做相国。遴下意料秦王和樗里疾想要的就是这些,臣下请求替先生去游说。

于是使者对樗里疾说:攻下皮氏,这是秦王要做的第一位要事,而不能攻下,天下诸侯将因此轻视秦国。况且占据皮氏,从那里来进攻韩国、魏国,是非常便利的。

樗里疾说:我已同魏国讲和,没有借用皮氏的必要了。

使者回答说:臣下愿意用自己鄙俗的心理来揣度一下先生,先生不要因此怪罪。据有皮氏,对国家是习基常有利的,而把它送还给魏国,先生始终自认为不能守住它,所以给了魏国。观在先生有余力来据守皮氏,为什么不去占有它呢?

樗里疾说:那将怎么办呢?

使者说,魏王所依靠的,是齐国、楚国;所重用的,是楼鼻、翟强。现在齐王对魏王说,魏国想要同齐国交战:这是大王兵士所说的。这样齐国是不会救援魏国的。楚王恼怒魏国不重用搂鼻,而派翟强去同秦国讲和,怨恨魏国要同它断交,已经看得出来了。魏王惧怕魏国被灭掉,翟强要联合齐国、秦国排斥楚国,来轻视楼鼻;楼鼻要联合秦国、楚国排斥齐国,来轻视翟强。先生不如停止同魏国讲和,派人对楼鼻说:您能把汾水之北送给我吗?就请同楚国联合疏远齐国,使先生受到重用,是我的事。楼鼻和楚王一定急于行事。再派人对翟强说。

您能把汾水之北送给我吗?一定同齐国联合,疏远楚国,来使先生受到重用。翟强同齐王一定急于这样做。这样先生外得齐国、楚国可以驱使,内得楼鼻、翟强作为辅佐,有什么原因不能在河东拥有土地呢?

 

 

《魏三·献书奏王》

 

(阙文)献书秦王曰:昔窃闻大王之谋出事于梁,谋恐不出于计矣,愿大王之熟计之也。梁者,山东之要也。有虵于此,击其尾,其首救;击其首,其尾救;击其中身,首尾皆救。今梁王,天下之中身也。秦攻梁者,是示天下要断山东之脊也,是山东首尾皆救中身之时也。山东见亡必恐,恐必大合,山东尚强,臣见秦之必大忧可立而待也。臣窃为大王计,不如南出。事于南方,其兵弱,天下必能救,地可广大,国可富,兵可强,主可尊。王不闻汤之伐桀乎?试之弱密须氏以为武教,得密须氏而汤之服桀矣。今秦国与山东为雠,不先以弱为武教,兵必大挫,国必大忧。秦果南攻兰田、鄢、郢。

 

  1. 译文

 

(遗漏文字)有人上书给秦昭王说:我听说大王谋划出兵魏国,这个计划恐怕不妥当,希望大王慎重考虑一下。魏国犹如山东六国的腰部。譬如这里有一条蛇,你打它的尾,它的头就会来救护;你打它的头,它的尾巴就会来救护;打击它的腰部,首尾都会来救护。现在的魏国就好比是天下诸侯的腰身。秦国要攻打魏国,就是向天下人显示要腰斩山东六国的脊梁,这显然也将造成山东六国'首尾皆救腰身'的局面。山东六国必定害怕被消灭,只要一害怕,必定广泛联合在一起。六国的力量还很强大,我看秦国一定很快就要遭受巨大的忧患了。

我私下替大王考虑,不如向南方出兵。矛头对准楚国,楚国兵力弱,诸侯必定不能相救。这样,秦国的领土就可以扩大,国家能够富足,兵力会加强,君王也能受到天下人的尊崇。大王听说过商汤讨伐夏桀的事吗?他先对弱小的密须国用兵,以此训练和整顿自己的军事力量,等攻下密须国以后,商汤认为可以征服夏桀了。现在秦国与山东六国为敌,如果不以弱国来训练战斗力量,那么军队必将遭受严重挫伤,国家必定面临更大的忧患。秦兵果然取道兰田,攻打楚国鄢、郢二城。

 

 

《魏三·八年谓魏王》

 

八年,(阙文)谓魏王曰:昔曹恃齐而轻晋,齐伐釐、莒而晋人亡曹。缯恃齐以悍越,齐和子乱而越人亡缯。郑恃魏以轻韩,伐榆关而韩氏亡郑。原恃秦、翟以轻晋,秦、翟年谷大凶而晋人亡原。中山恃齐、魏以轻赵,齐、魏伐楚而赵亡中山。此五国所以亡者,皆其所恃也。非独此五国为然而已也,天下之亡国皆然矣。夫国之所以不可恃者多,其变不可胜数也。或以政教不修,上下不辑,而不可恃者;或有诸侯邻国之虞,而不可恃者;或以年谷不登,稸积竭尽,而不可恃者;或化于利,比于患。臣以此知国之不可必恃也。今王恃楚之强,而信春中君之言,以是质秦,而久不可知。即春申君有变,是王独受秦患也。即王有万乘之国,而以一人之心为命也,臣以此为不完,愿王之熟计之也。

 

  1. 译文

 

秦始皇六年:《脱漏文字)有人对魏王说:从前曹国依仗齐国而轻视晋国,在齐国去讨伐莱、莒两国的时候,晋国人借机攻破了曹国。缯国依仗齐国就抗拒越国,在齐国和子作乱的时候,越国人就攻占缯国的城邑。郑国依仗魏国,轻视韩国,在魏国攻打榆关的时候,韩露就攻下了郑国。原国依仗秦人、狄人,轻视晋国,在秦、狄出现凶灾的时候,晋人攻占了原国。中出依仗齐国、魏国,轻视赵国,在齐国、魏国讨伐楚围的时候,赵蟹攻取了中山。这五个国家之所以破亡,都因为认为自己有所依靠。不但这五个国家是这样,天下所有破亡的国家都如此。对别的国家不可依靠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的变故不可胜数。有的因为政治教化没有修治,上下不团结,而不可以依靠;有的因为邻国诸侯狡诈,而不可以依靠,有的因为年成不好谷物不收,蓄积用尽,而不可以依靠;有的国家在利益面前改变立场,有的国家自己已接近了祸患。臣下因此知道别的国家是不可以依仗的。观在大王依仗楚国的强大,而听信春申君的话,因此对抗泰国,久后结果不可预料。假如春申君有变故,这将由大王独自承受秦国的祸患了。虽然大王拥有万乘之国,却依赖一个人的想法唯命是听。臣下认为这样做法是不完美的。希望大王仔细考虑这件事。

 

 

《魏三·魏王问张旄》

 

魏王问张旄曰:吾欲与秦攻韩,何如?”张旄对曰:韩且坐而胥亡乎?且割而从天下乎?”王曰:韩且割而从天下。张旄曰:韩怨魏乎?怨秦乎?”王曰:怨魏。张旄曰:韩强秦乎?强魏乎?”王曰:强秦。张旄曰:韩且割而从其所强,与所不怨乎?且割而从其所不强,与其所怨乎?”王曰:韩将割而从其所强,与其所不怨。张旄曰:攻韩之事,王自知矣。

 

  1. 译文

 

魏王问张旄说:我想联合秦国攻打韩国,如何?”张旄回答说:韩国是准备坐等亡国呢,还是割让土地、联合天下诸侯反攻呢?”魏王说:韩国一定会割让土地,联合诸侯反攻。张旄说:韩国恨魏国,还是恨秦国?”魏王说:怨恨魏国。张旄说:韩国是认为秦国强大呢,还是认为魏国强大呢?”魏王说:认为秦国强大。张旄说:韩国是准备割地依顺它认为强大的和无怨恨的国家呢,还是割地依顺它认为不强大并且心有怨恨的国家呢?”魏王说:韩国会将土地割让给它认为强大并且无怨恨的国家。张旄说:攻打韩国的事,大王您应该明白了吧!”

魏四·

 

《魏三·客谓司马食其》

 

客谓司马食其曰:虑久以天下为可一者,是不知天下者也。欲独以魏支秦者,是又不知魏者也。谓兹公不知此两者,又不知兹公者也。然而兹公为从,其说何也?从则兹公重,不从则兹公轻,兹公之处重也,不实为期。子何不疾及三国方坚也,自卖于秦,秦必受子。不然,横者将图子以合于秦,是取子之资,而以资子之雠也。

 

  1. 译文

 

客人对司马食其说:考虑把天下合而为一的人,是不了解天下形势的人。想单独用魏国抗拒秦国的人,这又是不了解魏国的人。说合纵之人不了解这两种情况的人,又是不了解合纵之人战国策全译的人。但是合纵的人主张合纵,如何来评价他们呢?合纵,他们就重要,不合纵,他们就无关紧要。合纵的人位置重要,不会切实地订立期约。先生何不赶快趁三国正坚持攻秦,自己背弃合纵,从秦国得到好处,秦国一定会接受您。连横的人将要图谋您,去同秦国联合,这是拿您的资本,而去资助您的仇敌。

 

 

《魏三·魏秦伐楚》

 

魏、秦伐楚,魏王不欲。楼缓谓魏王曰:王不与秦攻楚,楚且与秦攻王。王不如令秦、楚战,王交制之也。

 

  1. 译文

 

魏国、秦国一同讨伐楚国,魏王不想参战。楼缓对魏王说:大王不同秦国攻打楚国,楚国就将和秦国攻打大王。大王不如进泰国、楚国交战,大王同时控制它们。

 

 

《魏三·穰侯攻大梁》

 

穰侯攻大梁,乘北郢,魏王且从。谓穰侯曰:君攻楚得宛、穰以广陶,攻齐得刚、博以广陶,得许、鄢陵以广陶,秦王不问者,何也?以大梁之未亡也。今日大梁亡,许、鄢陵必议,议则君必穷。为君计者,勿攻便。

 

  1. 译文

 

秦穰侯攻打大粱,攻进了北宅,魏王将要顺服穰侯。对穰侯说:您攻打楚国,得宛地、穰地来扩大陶地;攻打齐国,得刚地、寿地来扩大陶地;进攻魏国,得许地、鄢陵来扩大陶地,秦王不过问,为什么?是因为大梁还没有被灭亡。观在太梁如被灭它,私占许地,鄢陵一定遭到非议,遭到非议您就一定会陷入困境。替您考虑,不攻托太粱对您有利。

 

 

《魏三·白珪谓新城君》

 

白珪谓新城君曰:夜行者能无为奸,不能禁狗使无吠己也。故臣能无议君于王,不能禁人议臣于君也。

 

  1. 译文

 

白珐对新城君说:夜行的人能不做好邪的事情,却不能禁止狗对自己的狂叫。所以我能够做到在秦王那里不议论您,却不能禁止别人在您这里议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