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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学院

《云笈七签》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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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地下主者

 

  《太微金简玉字经》云:尸解地下主者,按《四极真科》一百四十年乃得补真官,于是始得飞华盖,驾群龙,登太极,游九宫也。

  夫至忠至孝之人,既终皆受书为地下主者。一百四十年乃得受下仙之教,授以大道。从此渐进,得补仙官。又一百四十年,听一试进也。至孝者,能感激于鬼神,使百鸟山兽驯其坟埏也。至忠者,能公抱直心,精贯白日,或剖藏杀身,以激其君者也。比干今在戎山,李善今在少室,有此得变炼者甚多,略举二人为标耳。

  夫有上圣之德,既终皆受三官书,为地下主者。一千年乃转补三官之五帝,或为东西南北明公,以治鬼神。复一千四百年乃得游行太清,为九宫之中仙也。

  夫有萧邈之才,有绝众之望,养其浩然,不营荣贵者,既终受三官书,为善爽之鬼。四百年乃得为地下主者。从此以进,以三百年为一阶。

  夫有至廉至贞之才者,既终受书为三官清爽之鬼,二百八十年乃得为地下主者。从此以渐,进补仙官,以二百八十年为一阶也。

  先世有功在三官,流远后嗣。或易世炼化,改氏更生者,此七世阴德,根叶相及也。既终当遗脚一骨,以归三官,余骨随身而迁也。男留左骨,女留右骨,皆受书为地下主者。二百八十年乃得进受地仙之道矣。临终之日,视其形如生人,尸不强直,足指不青,手皮不皱者,谓之先有德行,自然得尸解者也。

  右此五条,皆积行获仙,不学而得,但阶级之难,造道用年岁耳。要自得度名方诸,不复承受于三官之号令矣。

诸有英雄之才,弥罗四海,诛暴整乱,拓平九州,建号帝王,臣妾四海者,既终受书为三官四辅,或为五帝上相,或为四明公宾友,以助治百鬼,综理死生。此等自奉属于三官,永无进仙之冀。坐杀伐,积恶,害生尤多故也。秦始皇今为北帝上相,刘季今为南明公宾友。有其人甚多,略示于标的耳。齐桓公今为三官都禁郎,主死生之简录。晋文公今为水官司命。其楚严公、赵简子之徒数百人,今犹息于三官之府,未见任也。此等名位,自是三官之宾耳,无豫真仙家事矣。

 

  • 宁先生

 

《十真记》曰:宁先生者,古之神仙,在黄帝之前,常游四海之外。昆丘之下,有兰沙之地,去中都万里。其沙随步随没,不知浅深,非得道之士,莫能涉之。沙如细尘,风吹成雾,泛泛而起。有石蓝之花,轻而坚劲,一枝千花,千年一开,随风靡靡,名曰青蓝花,灼烁可玩。又有鱼鳖龙蛇,飞于尘雾中。先生因玩蓝花,常游其地。又食飞鱼而死,卧沙百余年,蹶然而起,形容复故。乃作《游海诗》曰:青蓝灼灼千载舒,百龄暂死食飞鱼。

 

  • 灵寿光

 

《神仙传》第十云:灵寿光者,扶风人也。年七十余,乃得未英丸方,合而服之,年如二十许。建安元年,巳年二百二十岁,后死于江陵胡罔家。殡埋百余日,人见之在小黄,寄书与罔,罔得书,掘视之,棺中空无所有,钉亦不脱,唯故履存焉。

 

  • 赵成子

 

南岳夫人告曰:吾昔有入室弟子仙人赵成子者,初受吾《镇生五脏上经》,乃案为之。成子后欲还入太阴,求改貌化形,故自死亡于幽州上谷玄丘中石室之下。死后五六年,有山行者见白骨在室中,露骸冥室。又见腹中五脏自生,不烂如故,五色之华,莹然于内。彼山行人叹曰:昔闻五脏可养,以至不朽,白骨中生花者,睹其人矣。此子将有道不修行乎?将中道被试不过乎?因手披之,见五脏中各有一白石子镇,生五色华,如容状在焉。彼人曰:“使汝五脏所以不朽,必以五石生华故也。子已失道,可以相与。因取而吞之,去。复四五年,而成子之尸当生,彼人先服石子,以成子当生之旦,而五石皆从口中飞出,如蝉状,隐隐雷声,五色洞明,径还死尸之藏。因此成子改形而起,如一宿醉睡之间。其人心惧忽,因病日甚,乃至入山寻视死尸所在。到石室前,方见成子偃据洞啸,面有玉光,而问之曰:子何人哉?忽见有五老仙公,披锦带符。手秉羽节,头建紫冠,言于成子曰:昔盗吞先生五脏宝石者,此人是也。言毕,彼人面上即生恶癞,噤而失言。比归达家,癞疮已匝,一门大小,同时俱死,族亦遂灭矣。

 

  • 许玉斧

 

《真诰》第十,许长史第三男,名岁,字道翔,小名玉斧。幼有珪璋标挺,清秀莹洁,糠粃尘务。居雷平山下,修业精勤。常愿早游洞室,不欲久停人世,遂诣北洞。以梁太和五年,于茅山旧宅,年三十而告终。即居方隅山洞方源馆中,常去来四平方台,后为上清仙公。

 

  • 张鲁

 

《真诰》云:张镇南在北洞北石坛上,烧香礼拜,因伏而不起,遂乃夜解。明旦视形如生。此坛今犹存历然也。

 

  • 许道育女真

 

许黄民女道育,宋孝建元年甲午岁于埭山亡,世谓之许大娘。卧尸石上,尸坏不殡,常有香气也。亦出《道学传》第二卷。

 

  • 范豺

 

范豺,字子恭,巴西阆中人也。宋元嘉中,有名香数十斛,细捣煮以作汤,朝用汤自浴,正中汤尽,不复闻声。侍者入,看见豺还著故时布衣,披帽坐而无复气。江夏王令殡殓,而不下棺盖,四日尸不臭,送还,葬于新亭。豺亡时年四十九,肤貌颜色犹如初。刘凝之为豺作传,书置道书部,不传于世。

 

  • 乔顺

 

  乔顺,字仲产,扶风茂陵人也。少好黄老,隐山修道。年七十不肯娶妻,绝交接之道,心不染可欲之地。一旦归家,自言死日,其时果死。世人以为知命,既葬之。后有见顺于敦煌者,前世传之,皆以为升仙。故《诀录》曰:仲产知道,遁化神仙,七十不娶,毕命幽山。

 

 

《诸真要略部·卷一》

 

  • 太清神仙众经要略 ──武当山隐士南阳翟炜撰

 

  抱朴子初受业于从祖玄,其览悟超至,包纶身神,以为奇伟所达也。精旷之流,佥亦归属,乃分居浙阳之山。既而患门人学者有征众之惑,复追玄于宜都,问曰:夫晷以度征,人以貌兆。若巫咸之《星经》,度无遗算,季咸之神占,貌无失揣。列子之三顾,而季咸陋其术;滔天之襄陵,而巫咸空其籍。谓圣人天道,不可得而测之欤?谓二咸之虚诡而妄经术欤?天道圣人,故以远矣!今之即事,人有求度于洪者众矣。始进之貌,俛视谨,精沉肃弥,笃若志至而不可加者。及服道暂年,学宗未淹,而毁随已兴,沮徒愆结,蕞尔隐居,二三之众,貌非一子之类,然而不可得而详。又何况子长驱世利,驰竞生荣,阴机密巧,广群术众,以感其君,而可辨哉!此洪所乱也。乱所实洪,圣人其无病诸乎?

  玄曰:巫咸之准玄度,季咸之辨血机,并得之于数分,亦圣习之一途,未可以侮而欺也。夫人精神之蒸生,非气无以兆其形;气之结形,非性无以成其体。故形长而烦性滋深,年茂而浊欲愈甚也。是以圣人之垂道,清净以洁精神,除烦以混元一。故能囊括玄和,照明无障。而习洁有诣否,除烦有深浅,致使神裕有远近,叡能有彼此。陵阳所以善啜霞于朝阳,而不能袭冯夷于涛驾者也。夫学穷尽于数分者,未必通于心明;通于心明者,未必陶于气表;陶于气表者,未必至于虚寂之真表也。而责巫氏之暗洪灾,季占之迷灵貌,谓圣人之乱,处物不其固矣!夫天地以元气而著成,圣人以性炼而陶真。元气有浑烦,浑烦在剖判之前。剖判然后有象列,象列然后有晷度,晷度在数见之内,洪灾生于浑烦之运,故洪灾不可以数见审也。性炼有苞玄,苞玄在蒸生之外,蒸生然后有形色,形色然后有血机,血机在观揣之内,灵貌生于苞玄之运,故灵貌不可以观揣得也。是以至人不责鉴于备途,知其神分之有巨细,学炼之有高卑也。

  昔者,吾尝学于陶先生,与邯郸太子王休长、延闾子甘元淑、弘农张伯英、青牛子封君达、河南卜文先、陈留成仲式等,俱受《五气端玄经》。数子并以学达升玄,而吾以滞昧浊质,弗通味旨,然所志略犹可得而言。

  夫人禀生之有真伪,神分之有巨细,皆五气之所流也。是以至人莫不精乎五气之学,以鉴神分之源;师导者莫不明乎五气之本,以弘真玄之教;王者莫不通乎五气之性,以阐天地之和。贯于五气之用,大矣哉!

  夫五气者,阴阳之中五常之气也。夫人生天地之间,其形骸五脏之气,一象天地五行四时之赋也。天以五行为五常,人以五行为五脏。

  天以木府仁,其温为春,以主生生之常,温精上结为岁星,以照开笃之表;人以木为肝,其识为慈,以为温恭喜悦之脏,其脏精上形为口,以任启泄之司,象天之有春德,以生其吐舒发叙之意也。

  天以火府礼,其炎为夏,以主茂盛之常,明灵上临为日,以宣曜明之道。炎精上结为荧惑之星,以表察司之禁;人以火为心,其识为哲,以为鉴达之脏,其脏精上形为目,以任光视之司,象天之有夏有日,以生其明胜长大之意也。

  天以土府信,其厚为地,主王季夏,统维四方,以主产施安给之常,厚精上给为镇星,以照公靖之表;人以土为脾,其识为公正之脏,其脏精上形为舌,以任审味弘当之司,象天之有土德,以生其受宜辩重之意。

  天以金府义,其凉为秋,以主威裁万物之常,凉精上结为太白之星,以照断肃杀之表;人以金为肺,其识为气威之脏,其脏精上形为鼻,以任猛决臭馨之司,象天之有秋德,以生其威亮敷简之意。

  天以水府智,其寒为冬,以主保实澄严之常,义灵上临为月,以宣晦皇赞玄之道,寒精上结为辰星,以表法慎之禁;人以水为肾,其识为领,以为禽兽沉惊之脏,其脏精上形为耳,以主听采闻鉴之司,象天之有冬有月,以生其谦承纳之意。

  人之有五脏,温凉寒燠,犹天之有四时也,人之有耳目,犹天之有日月也。人之有精神,犹天之有太帝也。精神居乎心脾之中,肺肝之间,犹太帝处四守之内也。精神以胆为御坐,犹太帝之居紫微宫也;以心为御庭,犹太帝以太微为御庭也;以脾为内室,犹太帝以轩辕为内舍也;以肝为咸池,以肺为天河,以肾为司阙,犹太帝之有四守也。紫微执计而先左,故精神据胆而守肝,是以人生莫不以温恭慈喜为先治也。精神以气为乘舆,以行为五识,犹太帝以运为术,行以週乎天也。

  夫气之在人,亮清而为严。气激浊而为咶,声摇延而为音。咶放舒而为呼,音平辩而为言,呼怒鼓而为詈。言深为语,语深为谈,谈深为论,论深为议,议深为骂,骂深为詈,詈深为谤,谤深为诽,诽深为讟。

  气整冲至,精神笃之,为志;气循准常,精神守之,为性;气会机指,精神适之,为情;气密隐模,精神运之,为意;气合里遇,精神澄之,为怀;气因事结,精神系之,为忧;气美偶触,精神降之,为勇;气耸驰御,精神崇之,为愿;气仁垂注,精神钟之,为念。念深为矜,矜深为愍,愍深为慈,慈深为悲,悲深为啼,啼深为号,皆肝府之气起也。

  夫肝者,精神首运之路也。故婴兒之生,坠藉而先啼,肝气激也。未知偶识于人,寤寐怡然而独笑,肝气浮也。未知有摇于人,抠支躁然而独摇,肝气烦也。多恐惊而无当捍之威,善直一而无繁顽之欲,皆精神未及週御于肺、脾、心、肾、四脏之气也。

  夫魂魄者,精神所首,左枕为魂,精神所体,右据为魄。故肝藏魂,魂动为恐;肺藏魄,魄动为惧。魂震为惊,魄震为怖。故婴兒之所以多恐惊者,精神之所在肝也。及其长有怯勇者,胆虚为怯,胆实为勇。胆附乎肝,生而怯;胆附乎肺,生而勇。刚捍而生,胆附乎肺;柔泽而生,胆附乎肝。人怯,积习御捍,变而成勇者,胆气渐而增也。人怯,醉酒恚乱,奋而成勇者,胆气胀而满也。醉而喜怒,悲呼交错,不至其常者,五脏之气浮而乱也。

  精神御气于肝,气清而为温恭慈仁深念之远。其体恭而安,其视治而正。气浮而为喜适感会之悦,气烦而为戏欢笑剧之极,气激而为啼号哀泣之至。由是有乐极则悲,悲极则乐,亦复为忧恐怵惕愧惭之时,皆肝府之气激动之中,因事週环惧忧之所生也。

  精神御气于脾,气清而为公正弘暢吟咏闲远之思。其貌则和而舒,其视则平而亮。气浮而为轻委,于物不虑之误,气烦而为宽慢,骄纵豪诞忽忘之失,气激而为矜扰怨恚嫌恨忿怼距塞之违。

  精神御气于心,气清而为鉴达週物之敏,其容是有决速之精。气浮而为虚华、矜妄、轻谈、龃龉、诋诃是非之论,气烦而为耽爱、美著、奢华、矜诞、克好胜人之傲。其视则高而眇,其与人对则以貌忽人,有萧然无偶之状。举动不自胜守,气激而为脱轻飚躁之烈。

  精神御气于肺,气清而为貌威色尊不可狎之颜。气浮而为轻冶貌列高深失准,有不常之色,气烦而为凌侮莫顾之畜,气激而为勃怒振勇惊急之害。

  精神御气于肾,气清而为谦俭约谨之节。气浮而为妄欲讳匿悔恼之弊,气烦而为贪吝嗜欲聚敛无厌之鄙,气激而为冲忌阴邪谋逆之毒。

  夫人之生气,未尝不烦。烦者,气积之大恒也。遇静则清气有生,遇动则浮气益起,遇发则烦气益盛,遇触则激气益迅。气有流谢,故气烦则怠,怠必弊,弊而多过者触,触而激,激必竭,竭则衰,衰则精神散矣!散则绝,绝则形体朽矣!竭遇骄极,风厉入之,则暴卒而僵。衰极气尽,则老毙而终。此人生之所以死也。

  温恭慈喜之变,变而为谄,柔而为曲,恭而为媚。其俯仰之谨色,色则虚而俯措,俯措则婉而卑,其容貌有不安之候。公正之变,变而自专无惮,翘陆肆固之骄,其措则好讦人之行,以为已正之验也。貌威之变,变而为侮,忽凌诞之慢,?自嫉矜害,其道掩善,其目则嵎而冗,其色则颜而懔,其与言则不称,忧人之徵也。鉴达之变,变而为巧佞机诡谗毁之奸,其言则易而若真,其宣则浮而振亮,其目睛候,膝则摇易而窃速,有不治守之动,其操则不能久居重定也。谦俭之变,变而为密毒阴违之武,亦为残虐替逆之奸。其视则下而郁,其直则巧而严,其意则旷而戾,其与居则有愤噫遽奋之效也。是五变之俗,皆化利之所由也。是以圣人之和天地达民,有五气之变,故不以意利而化之也。

  夫上好逸豫,爱民有由恭阿顺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谄柔色顺之媚以求之。故邪伪化惑之俗兴,而木行笃直之气失矣!失积则咎气有余缩之差。世犯岁星之忌,殃灾则有温毒之疫,民负司命之禁,殃则有项痛、烦殒、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谄谀遗衅之烬。

  上好宽委,爱民有径执偏专之守。厚之以利,则民竞肆固矜夸之见以求之。故狠轶忿戾化乱之俗兴,而土行公利之气失矣。失积则地有舒泄、秽结、乱积、风雷反震动之故,世犯镇星之忌,灾则有悸气蒸毒之疫,民负司危之禁。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骄逸恣惰遗衅之烬。

  上好烦品,爱民有降若风迈之貌。厚之以利,则民竞魁岸豪杰争第妄进之奸以求之。故相凌践蔑忽祸化流亡之俗兴,而金行信质之气失矣。失积则时有雪霜愆节之侵,世犯太白之忌,灾则有气痛之疫,民负司契之禁,殃则有疠竭气断及兵凶、震杀、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侮慢,相仇遗衅之烬。

  上好慧敏,爱民有文辨彩艳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机饰浮诡流尚之伪以求之。故佞为俺听化暗之俗兴,而火行哲明之气失矣。失积则日有病无光,勃蚀之促,世犯荧惑之忌,灾则有暑毒之疫,民负司顺之禁,殃则有鬼魅、忤痛、心闷、殒绝、慌恼及狂逆、妄图不道之觊,夺寿促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奢华佞害、窥觎遗衅之烬。

  上好严厉,爱民有敢断克决之巧。厚之以利,则民竞怀毒逞其害烈之能以求之。故空患阴图祸背化逆之俗兴,而水行义守之气失矣。失积则月有魇亏魄伤,迟速不常之度,世犯辰星之忌,灾则有阴毒之疫,民负司录之禁,殃则有残痼、滞瘠、暴僵及盗贼、狱戮夺寿迫促残命之死。咎气流注蒸产,而相生为凶淫禁虐遗衅之烬。化失五常之气,世运五常之灾,民沈五促之烬,皆荣辱争夺耻怨仇侮嫉?自之所生也。

  夫民之生性莫非气烦,气烦则嗜欲生焉。原夫嗜欲之本,势不逾乎口实五味,体充衣暖,男女偶适之间而已矣。五德之后,无故以珍食华服,重嫔嫱之选,利害炫耀,长而茂之,为无厌之盛也。于是乎利害生荣辱,荣辱生喜怒,喜怒生是非,是非生赏罚。赏罚者,化末之季秽者也;听讼者,天下之祸,弊者也。赏罚、听讼,非所以断嗜欲之茂也。古先之为者,盖自尊其势而为之者也。

  夫嗜欲之茂,好利而恶害,喜荣而忿辱。夫其常性为五烬之源,岂有厌乎极巳哉!故其向荣也,靡知足其喜;故其触辱也,莫知已其忿。当其所争也,奋剑振锐,冒严陷凶,不违矢刃之屠,不顾性命之没,父子兄弟不暇相格。故胡可以介介乎。是非绳墨而欲以裁之哉?胡可以未来乎,赏罚之准令而能以遏之哉?乱民五清之气,成民五烬之殃,皆由王者使五烬之士,治五烬之民,不自知已有五烬之固。其知拯民有五烬之难乎?秖相激戾而生其衅怨,此不达之咎也。故虽昧旦不忘,徒苦心而无成;星言夙驾,徒劳役而无济。夫道德之运世也,不眩民以烦利,则民无所驰其奸求;不促民以烦辱,则民无所忿其耻怨。奸求、耻怨弗行,则嗜欲自简,嗜欲自简则民俗定一,民俗定一,则太平淳朴,雍和淑豫之深至矣。太平之民,不自知在太平之世,所以雍和淑豫然也。恶识夫荣辱争夺、耻怨仇侮,嫉?自之措哉!

  若夫昆?虚之南,而西北东北诸域之俗不传,此东南赤县之名教遗策而其民弗知,有甲兵攻伐之乱,而其世弗知,有相暴杀逆之祸,精保性常,而大仙大贤慈净之神出焉。由兹言之,何琐琐乎庸尔准令,故事之有乎!夫烬士之执政也,势傍典刑,隆崇矜据,明其权柄,识其寒暑,欲以擅秉而惩违忤,富贵而制苍生,弗觉夫鄙哉!流末参差,人情转易,已滑其在始立意之顽,而成其固弊仇众溃逆之败也。积代相习,岂悟之哉!是以烬士不可以任之者也。为其将则祸大矣!任之道学,清净之众,则道学丧矣!任之王者,朝廷之列,则王者亡矣!睹其血机,观其举候,岂离乎五变之气乎?圣人之粗教耳!易可以审,何乱之有哉?惜乎而固,奚其甚哉!是以至人之所以潜栖山谷者,岂好为遁世之名乎?盖不欲以五烬之俗,滑其五清之气也!五烬之俗,莫不以声势相倾而乱其清气者也。触其契色,逆其声音,欲无忿憾溃中之气者,难矣!事有蹇违,以己求人,欲无卑侧媚悦之巧者,希矣!遇有势居,人求于己,欲无骄凌豪御之张者,鲜矣!此三者,皆五烬殃气,有生之常也。与之糅俗,望无乱清气,其可得乎?是以道士不可得与其杂处而狎之者也。

  《九灵上宝经》云:夫五情者,阴阳五府之神气形于人者也。故学仙者,必隐靖山林,洁修五清,欲清净而精至,以会真玄神应。是以温恭慈悦之气,藏于肝,木府之所赋也,司命所守也。其治肝洁,常以正月十日斋,治少阳,令人肝气生;至二月八日,定少阳,应春风;至三月六日,治阳明,定春风;至于四月四日,于甘泉东流水之北岸,东面向朝阳之地,晨早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左太禁上师之神、上宫左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以手捧心,至诚定息,静念木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求于世利,妄为不柔之温,妄为不诚之恭,妄为不实之慈,妄为不衷之悦。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肝气真而无虚,春温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体节休和,干力强利,首无暴痛之疾。司命之神奉之,青龙护之,青气绕之,青液调之,东岳之精随之,山谷之神卫之。若独处林岭,则百兽依仁,有自驯之验;狼虎归慈,有息猛之征。其修洁有积,则青帝之芝及黑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三千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木府,则神弟视昆仑之东,少阳之域,慈净之仙。其神变能为洪海之溢,涸能为天地之倒,易能为琼宫玉宇,满乎天地之见。木府,少阳之神性也。

  哲明敏见之气,藏于心,火府之所赋也。司慎之所守也。其治心洁,则常以四月四日斋,定阳明,受夏气;至五月一日应阳调气;至于六月二十七日,常以日中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南面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太阳太觉之神、上宫都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火府之真灵,阒无他思。其禁不得有规于世利,妄为不道之哲,妄为不顺之明,妄为不真之敏,妄为不正之见。其修洁摄息有定,则心气真而无烦,夏暑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其意明澄朗慧,用道微妙,鉴彻真性,目无昧睡之疾。司慎之神奉之,赤龙护之,赤气绕之,赤液调之,南岳之精随之,山谷之神卫之,则鸿鹤鸾凤之鸟应而归之。其修洁有积,则赤帝之芝及青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九千岁而息羸。其法深大至著,极于火府,则神弟视昆仑之南太阳之域,太觉之仙其神变能为项佩日曜,能为光照四海,而震摇诸域,能为飞腾,所诣无碍之至。火府,太阳之神性也。

  公正弘重之气藏于脾,土府之所赋也。尸蜃之所守也。其治脾洁,则常以六月二十七日斋,定太阳,受秋气;至于七月二十七日?夫时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上宫太均之神、宫内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土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交扰于世事,妄为求名不体之公,妄为矫图不淳之正,妄为纵堕昏忘之弘,妄为专固不泰之重。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脾气真而无怠,衷豫安静,而无愦荡塞闷、体沉不收、肿疽之病,季暑不睦之眚,不能侵其实气。志意益冲,而无厌免之痾,舌味药物,而无不进之滋。蜃尸之神奉之,黄龙护之,黄气绕之,黄液调之,中岳之精随之,四方群臣卫之,万鬼归之,其修洁有积,则黄帝之芝及赤玉之芝见于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二万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土府,则神弟视昆仑之顶,太和之仙。其神贵常寂,不贵变动之见。土府,大均之神性也。”

  尊严威仪之气藏于肺,金府之所赋也。司契之所守也。其治肺洁,常以七月二十七日斋,治人利气;至八月三日,定少阴,令人受生气;至九月二十七日,治厥阴,令人受刚气。常以日晡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香火向日,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右太禁收土之神,宫右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金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御于世趣,妄为骄逸抗戾之尊,妄为怀害之严,妄为侮忽之威,妄为淫饰之仪。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肺气真而无倦,秋冷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气,则喘引和亮,胸中无竭寒断气之毒。司契之神奉之,白龙护之,白气绕之,白液调之,西岳之精随之,山泽之神卫之,津梁之精侍之,虎狼依之,为之驱用。修洁有积,则白帝之芝及黄玉之芝见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七千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金府,则神弟视昆仑之西少成之域,成道之仙。其神变能为偃月之照,能为行水而足不濡,行地若水而地不坚,能为身上身下漂出水火之变。金府,少阴成道之神性也城阳郄孟节疏注:尊严威仪之义曰:“不狎亵黩为尊,色正俨然为严,神肃澄忄谷为威,举动徐详为仪。

  谦俭妙密之气藏于肾,水府之所赋也。司录之所守也。其治肾洁,则常以十月十八日斋,治厥阴,受冬气;至十一月十五日,治太阴,定五脏气;至十二月十三日,通太阳,受肾气;至于正月十日,皆以夜半沐浴兰汤,使身意清净,北面向阴,香火礼祈无上正真大道太真太宝内内及沆澄当作瀣字。太阴之神、宫后诸司,顿首稽首三百数,然后靖跪捧心,至诚定息,静念水府之真灵,珣无他思。其禁不得有驰于世务,妄为倾邪之谦,妄为失其常守及贪欲无厌之俭,妄为倾毒阴匿谓人不觉之妙,妄为潜谋奸私之密。其修洁摄息有定,则肾气真而无损,冬寒不睦之眚,不能得侵其实炁。则行步劲速,进退坚强,腰窍玉房及膀胱股胫无疼滞之疾。其修洁有积,则司录之神奉之,黑龙护之,黑气绕之,黑液调之,北岳之精随之,太阴之神卫之,灵葵归之,其居水滨则蛟龙鱼鳖依之。其修洁有积,则黑帝之芝及白玉之芝见所行止之前,得而服之升仙,一万岁而息羸。其洁深大至著,极于水府,则神弟视昆仑之北玄都之域。太豫玉膏之仙。其神变能为晦天之变;能为他方远膳之馈;能以大为小,以小为大,以有为无,以无为有之变。水府,沆瀣之神性也。

  凡学道不能精立至洁于所行,则五府之神未嘉祐之,而以服气及进服药物、药精,饵术丹石之小法,多为所败矣。设小有效,不逾五百年之力耳!其术多退溺而无成也。夫殖至洁之气于五府,其精不泯,及蒸人道,莫不于九元之清而生之者也。莫不常为仙为神为圣矣。

  其斋法,沐浴清净,所以常于正月十日、二月八日、三月六日、四月四日、五月一日、六月十七日、七月二十七日、八月三日、九月二十日、十月十八日、十一月十五日、十二月十三日者,以道气数之,此日皆天帝游东井之日也。是以行道輙当于此日,更起新意,为沐浴清净之始,倍加谨敬之笃也。

  其服气法,摄五情之息,渐能有定,然后常以二月三日、九日、十八日、二十七日,若甲寅、乙巳、丁巳、甲子、丁卯王相成满日,于山林隐靖之处,近东流水醴泉向阳之地,地气阳而调也。沐浴兰汤,以丹书玉房为田字,方一寸。玉房在脐下三寸。精念玉房,令气致于丹田。去鼻中毛,正偃卧,两足相去五寸,两臂去身各五寸,合目握固,如婴兒之拳,是用蒲蒻为枕,高可三寸,若胸中有病,可高五寸,若病在脐下,可去枕。既服气,不复得食生菜及生果硬物。服气时,食日减一口,十日后可不食。二三日腹中或涓涓若饥,选好肥干枣上术煎,微得食之,一日一夜不过此。不念食者,勿有进啖。其饮水,一日一夜可五升而已。其太一醪醴,亦可一日一夜五升,勿绝。口中常含枣核者,令人受气且生津液故也。如此则胸中上下气胀,肠胃致令得空虚,空虚则和气通焉。五神宗而助之,则升仙矣。《孔子家语》云:“食气者,神明而寿;食谷者,智慧而夭;不食者,不死而神;杂食者,百疾妖邪之所钟焉。”是以食愈少者,心愈开而延年益寿;食愈多者,心愈塞而年愈夺也。翟炜《释週传论》云:“悠悠九天,茫茫万寓,气之所蒸,产之所烦。品物丛生,迭相大小,扰扰营营,为利害所缠。”有生之为乎!其犹尘粉之一毫,暂浮于污池之内;有国之所域,其犹芥石之一片,孤寓于大衍之中。是以庄週称四海之于天下,犹垒空之在大泽;有国之于四海,犹?弟米之在大仓。其中一世之是非,芥石之利害焉,足以经于旷然之念哉!是以至人之所以轻天下,细万物也。岂措心于矫亢之观乎?直以世利无以干其胸怀,荣华无以亵其顾盼,将在子靖气洁精,其贵存真而已矣!

 

 

《仙籍旨诀部·卷一》

 

  • 道生旨 ──谷神子裴铏述

 

  钟陵郡之西山,有洪崖坛焉。坛侧有栖真子杨君,知余有道,诣予请述道生之宗旨。余曰:子不听《西升经》云:人徒知天地万物,而不知生之所由。又曰:吾与天地分一气而治,自守根本,非效众人。是知修道之士,若不知生之所由,道之根本,则茫茫然罔测道之来矣!欲求长生,先修所生之本。子能晓耶?杨生曰:未悟。予告曰:欲晓则速具誓戒。

  杨君再拜具词曰:某才器琐微,行能幽晦。将荤血为滋味,以艳容为欢娱。罪根既深,神彩益浊。岂三魂之宁谧?被五贼之战争。以恍惚而暢怀,极其喜乐,俄悼亡而感物,过甚悲伤。振荡命门,坏堕元气。虚羸渐逼,岂异尸居?枯槁欲来,何难骨立?盐梅销铄,寒暑煎熬。既非金石之身,须示风霜之鬓。大患拟作,微躯岂安?实为聋瞽之徒,岂觉幽玄之理?步步就死,兀兀不知。人间或有道高河上,术入壶中。霓服羽衣,一游而缩其地脉,珠幢玉节,一举而登其天门。变瓦砾于金丹,改容仪于玉液。造化由己,修行在心。鱼纵涸而重波,骨虽枯而再肉。伏以小子蝼蚁之命,纤芥之躯,昏浊无知,败亡有日。忽神凿其窍,天启其心,善达玄关,志求道要。慕真仙而汲汲,如饥渴中肠;陋浮世之悠悠,若烟埃满眼。欲冀希夷之质,长含橐龠之间。摆去尘机,冥搜真朴。推无形于恍惚,见有物而萌芽。至此时则万象空摇,寸诚不挠,敢匍匐恳请,誓戒深词。存归太上之清坛,靖想虚皇之宝座。仙童握节,侍女焚香。既得事之证明,岂将心而犹豫?疑误冰泮,端倪釭流。荷重德而便顶丘山,感深恩而已铭肝膈。若非人妄泄,得士不传,则触景罪殃,动足受祸。指陈白日,契约丹诚,无任惊魂泣血之至。

  予即告之曰:子既诚恳如是,予当语子生生所由。

  人之根本者,男精女血既凝,有道自然而生,为水一点,今膀胱之水,是其余也。水中有气,郁郁然未有所著。欻然感天地纯阳真精之华,入于气而相依凭,气遂养之,是谓之神。神之甚微,虽得水气养之浇溉,惧气强而见迫。若水之浇溉,物之甲拆,又不可以浸之,浸之则其甲即死矣。仍于水中,纯阳真精之华生为二肾也。二者,以应阴阳之数,遂隔水擎捧其神与气,乃得炁与肾神之灵,是谓气为母,神为子。道干既育,万物成体。子母既长,不可同处。须放其子之造化,成其窟宅,然母亦安矣。神又须物引而离其母,乃借水之两点气,如肾之数。神以阳光守而凝之,然又虑水之盛,兼五行不足,无以成物,而假土来克其水。虑土克其水尽,又假木来克其土。虑木克其土尽,又假金来克其木,虑金克其木尽。又假火来克其金。火若克其金尽,即内以水救之。是谓转相生,转相制成物,是谓人之眼。眼者,与天地合体,五行足矣。所以眼当中黑,水也;次黄,土也;次青,木也;次白,金也;次赤,火也;其事明也。五色既成,阳神乃寄光于其上,是谓神光焉。眼之位属肝者,缘光明如日,日出东方,肝在东方而属木,故肝藏得而管之。《黄庭经》云:肝神龙烟字含明。注云:日出东方,故曰含明。神者,纯阳也,势长飞动,如天之日月而转动也。其眼渐上升,须照烛其外,为神之枢机。而神则合居其内,而主其中。神专盻其眼,渐渐不觉已离其母。若眼者,只要引神而离其母,后居外与神相应,不可附其眼,则依前不成造化矣。

  其气母虽离其子,终须养其子成长安稳,若中途而废,则彼此不能安矣。即须假木来生火,是为心焉,使心而盛其神。心之内空方寸,乃受神而居,其神曰灵也。故谓心为灵台。神是阳也,心为火焉,故神得而居其内。盖水流湿,火就燥之义。道书曰:心为神之都是也。所以心灵于诸脏者,缘神之故,非心独能灵焉!若无神之在内,则与诸脏何异?但缘心属阳之故,势多飞动,因兹便乃不得停尔!目但确然而定其神,则心亦不动矣。盖须修道习熟,不然者,大难不摇动其心耳。其次肝、肺、脾、六腑、五体、九窍、毛发之类,皆神得而造化焉!盖取眼之规则耳,即眼为五脏之苗也。如此三九二百七十日,则应阳之数极,人之体备具矣。

  然神自离其母后,更不复到本来凝结之处。盖人渐被五味沉之而不清泠,神虽同用,炁虽同行,终不解却相养、却相成,但相反尔!今以子母相离本者,盖缘未有窟宅,诸体尚阙,所以事须相离而各造化。及其彼此安稳,更不相吊省,岂有子母得为顺序哉!今言心为气马,但意到则气到。今人或偶使气到诸处,则不解到根本从来相合处耳。修道之士,不可不留意焉。脾去肾近者,若眼中黑,与赤远矣,足可明之。其神虽都于心,亦寄位于精中,养其体,润其性,保其骨髓,使其坚强,人之寿考,神亦得久安于人体中矣!凡人临危险而毛发寒竖者,是神恐伤其窟宅尔。若人之暴横而死者,元气犹强而未弱,还元返本不得,或为匿鬼而凭陵于人。盖元神不病,器用不销耗使其然也。则《春秋》云:匹夫匹妇,强死魂魄,凭依于人是焉。于强死中,其神或渐耗未尽,却被炁盛将去为人,则分明记得前生事也。则鲍靓记井,羊祜识环之类,大约记得前生事者也。童子暴横而死,精气未散使其然尔。所言精者,积津气而成,若动摇而出,则神不安,为滑而决泄,减耗神之用也。精之既竭,神亦耗尽,微微然渐与初来相类。然心气既壮,水气又盛,人体坚强,五味薄铄,则气与神不相当。既而无恋,求住不得,欻然而去归空,却成旧时真精之英华,附之于天,所言泄性不灭是也。则《礼记》云:骨肉化为土,魂气归于天。元神如主,千神如臣,元神既去,千神无主,国之空耳。所以谓心为帝王。水气既无阳气管摄,亦便散也。二物既去,则人体倾去,谓死即无所知也。

  举世人皆为好道修道,不知道是何物而修耶?凡人好酒,必知是曲米所作,凡人好色,必知是西施洛甫,凡人好财,必知是金玉宝货耳。且押韵从东字起首,至于“法”字数万,皆著切脚,人尽能辨认之,唯至“道”一字,则懵然不会。或云虚无自然,修心行善,竟不能知其旨也。既不知之,则向何门而修哉?殊不知:道,水也,在人身曰气也。所以云道生一,盖水藏也。一阴一阳谓之道,盖水火也。一阳既去,一阴亦散,是不成道也,人须死矣。夫天地生于道,盖浮世界耳。是谓道去则人死,水干则鱼终。所以阴气为母者,是内阴之根本,非外阴邪之气也。所说阳神者,是纯阳之精英,是元神也,非五脏诸体之神也。元神能生其三魂七魄及诸体之神尔!

  《黄庭经》云:肾神玄冥字育婴。注曰:肾精为子,故曰育婴。二肾之中,男为精门,女为子宫。精门既开,肾气亦泄,不独内阳而散,内阴亦竭。所以肾为阴之都,心为阳之都。凡生化先从阴而入阳,是万物从湿而生也。盖精亦从肾中而出,其子亦从肾中而成,是不离肾脏耳。大约心之元神,俱借其体而共治之,三魂亦助成尔。但专为害者,乃七魄三尸,句外阴邪之气而贼身,往往神气多不敌,则人死矣。人死,则三尸七魄暢焉!夫元神,君也,尸魄之类,亦臣耳。若狡蠹之臣,乱其国而迫其君也。若修养其气,壮其神,则七魄三尸终不能胜,寿自长生耳。夫不疾暴死者,盖脉偶然蹶涩,不到一脏,其脏既弱,遂为五行递相克,至于火尽阳脉绝,则神去人自死矣。盖脉蹶涩不行而阻之,亦中有伤败使其然也。昔扁鹊治虢太子病云,所谓尸蹶也。以阳脉下坠,阴脉上争,会闭气而不达,上有绝阳之脉,下有破阴之经,绝阳之气,色气管于脉,故形浊如死状。夫阳入支兰脏,蹶者生;阴入支兰脏,蹶者死。此数事者,皆五脏之中,时时暴作者也。良工取之,拙者疑殆。信有之矣!

  于戏!目营万象,心虚异端,神被牵驱,身无管摄,则室家无主,国邑倾颓,固其宜矣!主人不修舍宇而外经营,则舍宇日有危坏矣!夫人若知神之所主,子母运行,则修身了达之门可见矣!若无所主,但任呼吸喉中,主通理脏腑,消化谷气而已。终不能还阴返阳,填补血脑。又众人之呼吸,与真人之呼吸殊矣!《南华真经》云:众人之息以喉,真人之息以踵。注云:从根本中来。又云:其息深深。此其义也,岂容易哉!若但信其自呼吸,未有得道哉!夫一呼一吸不得神宰,则不全其呼吸耳。真人曰:“若神能御气,则鼻不失息。”斯言至矣!又能咽其津,以意送之至气海中,则直灌其灵根矣!

  吁!今之人不会神与体彼此是非邪?人能算尽万物,而不能算其神与体,何感而相成?但记三岁之后事,而三岁已前昧无所知也。若到算归其尽处,即自见神与体元气配合之根由,则了然无二物。知神与真气同体假名,则一存一想,归其真矣!此所谓深根固蒂。

  夫复气者,复于本生之处,如《週易·复卦》袴云:一阳生五阴之下。若还丹之义,非伏与服也,其义明矣!天为受气之始,气是有形之根。气不得形,无因而立;形不得气,无因而成。二物相资,乃能混合。圣人知外用之无益,所以还元返本,握固胎息,洞明于内,调理于中,取合元和之大朴,不死之福庭。夫神和则可以照彻于五脏,气和则可以使用于四胑。道经云:三月内视,注一心,守一神,则神光化生,缠绵五脏。凡人劳神役役,无一息驻于形中,而希长生,不亦远乎!若能胎息道成,精气有主,则使男子茎中无壅精,妇人脐下不结婴。万化之用,莫先乎气。至人之用,莫妙乎神。虚无之中,有物谓之神;窈冥之中,有精谓之气。吁!其神与气,来既恍惚,去无联兆。其来也则难,其去也甚易,是以圣人悲痛而惜之。于戏!世人何容易而驱其气也。不知形者,不可与言气;不知炁者,不可与言神。知神者,则资道矣。

  《易》曰:精炁为物,游魂为变。变易不节,人不长生。所以王母有金珰玉佩之道,轩辕行内视返本之术,不可不信之。

吁!万物有终,而天地长久。人民有死,真人长生,乃俱阴阳交感之气矣。人能守其阴阳,阴阳亦能守人矣。天地不死,而人自死,化腐于其间哉!夫崩墙毁堞,土能填之;老木衰果,以枝接之;破车漏船,木能补之;折鼎穿釜,铁能固之;人遇衰老,返神活之;皆上仙成败之言,不可不知也。夫阳丹可以上升,阴丹可以轻举。阳丹即大还之丹,阴丹即是内修返本之理。黄帝问道于广成子,广成子曰:无劳尔形,无摇尔精,少思寡欲,可得长生。夫道之最要,以精为根,以炁为蒂。经云:躭养灵柯不复枯。夫含真之道,御养之术,诀之在口,不传之于笺翰也。伹能寂然不动,感而遂通,泯灭万虑,久久习熟,用晦而明,必得道矣。

 

  • 养生辨疑诀 ──栖真子施肩吾述

 

一炁无方,与时消息。万物生死,共气盛衰,处自然之间,而皆不知所以然而然。其所禀习,在覆载之下,有形者先须知其本,知其本则末无不通;修道者先须正其源,正其源则流无不应。若弃其本而外求,背其源以邪究,虽?尽百家,学穷诸子,徒广虚论之功,终无摄养之效。得者观之,实为自悟耳!今历观世间,好道之流,不可胜数。虽知恬淡以自守,全不知恬淡之中有妙用矣。虽知虚无以为理,全不知虚无之中而无不为矣。若不知虚无恬淡妙用之理,徒委志于寂默之间,妄作于形神之外,是谓无益之用,非摄生之鸿渐也。且神由形住,形以神留,神苟外迁,形亦难保。抑又服饵草木金石以固其形,而不知草木金石之性,不究四时顺逆之仪,久而服之,反伤和气,远不出中年之内,疾害俱生。使夫轻薄之流,皆谓系风捕影,不可得也。翻以学者为不肖,以真隐为诡道,不亦伤哉!或人以此事而讥余曰:“吾闻学道可致长生,吾自童年至于暮齿,见学道之人,已千数矣。服气绝粒者,驱役考召者,清净无欲者,修仙炼行者,如斯之流,未有闻其不死者也。身殁幽壤之下,徒以尸解为名。推此而论之,盖得者犹灵骨耳!非可学而得之。”余闻斯论,不觉心愍然于内,神恍惚于外,沉吟之间,乃太息而应之曰:观子向来所说,实亦鄙之甚矣!迷之尤矣!今世人学凡间之事,犹有成与不成,岂况妙本玄深,昏昏默默,胡可造次而得之?且大道无亲,感之即应,苟云灵骨,无乃疏乎!然夫服气绝粒者,道家之所尚,人苟得之,皆有不食轻举之效。便自言肠胃无滓,立致云霓,形体获轻,坐希鸾鹤。采饵者复以毛女为凭,呼吸者又引灵龟作证,曾不知真炁暗减,胎精内枯,犹执滞理于松筠,守迷端于翰墨,良可嗟矣!宁不怪乎?至于驱役考召之流,盖是道中之法事,研讨至精,穷其真诰,诚为身外之虚名,妄矣!且元和之气,非时长而有之,未有此形,天地之间,已有之矣。经曰:先天地而生。即元气矣。此身有者,父母交合,施其元气。元气者,真精矣。何以明之?精留于身则身生,精施于人则生人,移此精气,结彼元气,彼既成于形,此则受损耳。《内景经》云:长生至慎房中急。此在乎妙用之道,元气结之为精矣。身中之精,元气之本。能使气一溯精,移之上元、下元之中,又采新气,旬日还为精矣。如彼釜熟其物,则出之,更添新者,回还无穷,天地不足为久寿矣!上元充满,百节自实,老者反丁,丁者反婴。斯得上元下元,我能经络运度,宽猛是则。审修我宫,神仙必得,不修我宫,死之必克。人在气如鱼在水,沉浮东西,莫不由己。修炼经时,百节尽暢,炅若阳春,久乃自知。若有不通及疾病之处,注意中元,发火以焚之,乃自通,通则愈矣。心为绛宫,绛宫者赤色,犹火也。存心炎火,亘乎一身,非特为气道流通,抑亦销其邪也。凡欲行气之前,但焚之一度。经曰:广成子积火焚五毒。五毒,五味矣。五谷五味不焚之,必能壅遏气道。焚之或久,令人烦热。存之馋通,即须行气。行气之法,但泯思虑,任神庐微微,元气自然遍体。夫炁者,百节毛孔,皆自有之,能以意行之,是贤臣化百姓矣。何以明炁之在身?但以一丈之竹通其节,以扃一头,口向中吹之,气忽然达于筒中,自有元气相撑而出。人身中亦犹此筒,思虑既绝,元气遍身。遍身之后,兀然而定。其取定之术,具载《下元篇》中,审而行之,万不失一矣。

 

  • 下元歌

 

  契真之道飘遥易,动不动中如有寄。那知有无可超忽,去住玄机此其义。

  此篇调下元之诀。契真之要,甚不难,人自强难。飘遥,犹闲暇矣。能闲暇其身,澄心绝想,三元俱通,仙则近矣。动不动者,玄珠矣。谓存下元之中,作一珠可弹丸许大,焰焰然如动又不动。动中寄者,注意于下丹田之中,有炁海,使炁细细于海,绕珠四合,炁入足,动中寄有其珍珠矣。中元注下元之珠,元炁乃定,定则外炁不入,内气不出,兀然与天地同和,命无涯矣。天地自倾,我长自然矣。黄帝于赤水求玄珠,赤水则赤血矣。如玄珠在于气中,求此珠,珠得必生。故使罔象,则无思无虑,冥然之后,乃自得此珠矣。欲知超忽飞升之道,切在去机。机去身存,机住身死。无机胸中纯白,自处得失之要。此其义矣。

  后序

  冲和子云:余少学道,长乃尤益。天下名山,靡不寻览。跻危蹑险,敢惮乎劳!意有殊观,不远千里。乙未岁,步青城之燕谷,幽邃百里,松萝上蔽于天。偶遂樵人,步入石窟。窟内有真人。云姓李氏,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