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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笈七签》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1. 概述

 

《云笈七签》是择要辑录《大宋天宫宝藏》内容的一部大型道教类书。北宋天禧三年(公元1019年),当时任著作佐郎的张君房编成《大宋天宫宝藏》后,又择其他认为的精要万余条,于天圣三年至七年(1025~1029)间辑成本书进献仁宗皇帝。

 

一、题解

 

道教称藏书之容器曰“云笈”,分道书为“三洞四辅”七部,故张君房在该书的序言中有“掇云笈七部之英,略宝蕴诸子之奥”等语,因名《云笈七签》;并称编纂此书的目的是“上以酬真宗皇帝委遇之恩,次以备皇帝陛下乙夜之览,下以裨文馆校雠之职,外此而少畅玄风耳”。

二、风格

 

张君房虽称此书乃“掇云笈七部之英”而成,但这不如说是仅指他个人心中认为的七部之英。它的内容是掇《大宋天宫宝藏》七部中最能体现上清派系的经文,然而张君房认为这些上清派经文已经这就是《大宋天宫宝藏》七部之英了。《云笈七签》体例仿《无上秘要》纯以道家思想为首,其如卷一道德部,采摘《老君指归》、《韩非子》、《淮南鸿烈》、《混元圣纪序》、《唐开元皇帝道德经序》中之语,以总论老子的道德概念,即道教的立教之旨;卷二混元混洞开辟劫运部,引“道君曰”及《太始经》《太真科》《上清三天正法经》之语,以论宇宙生成变化,并特引《太上老君开天经》详述老君开天辟地及累世下降作王者师;卷四道教经法传授部,引《上清源统经目注序》、《灵宝经目序》、《上清经述》、《三皇经说》、《云台治中内录》等,以论上清、灵宝、三皇诸家的传授系统。其他各卷无不以纲带目,在一个总题目下引录若干道书。有的题目内容较多,如杂修摄、说戒、诸家气法、金丹、内丹,符图,以及仙籍语论、纪传等、则各列若干卷,以摘录多种道书。

可见此书引录的道书虽多,但纲目颇为清晰。至于引录道书的具体数字,已难作出准确统计,因为所引之书,有的标出原名,有的只是某书中的篇名,有的甚至是张君房所拟之名。不过“大都摘录原文,不加论说”,基本上保留了原书的面貌。这是它最具历史价值之所在

三、流派

 

《云笈七箓》以上清派为正统,故收载该派道书尤多,叙上清经传授系统和上清修真方法甚详,体现出编者上清派思想倾向的特征。此外,收录唐代以前著作也比五代宋初新出的其他道书为多。在现存《道藏》中的《云笈七签》中,除了继续承认老子的教主地位之外,可以看出“赵玄朗”信仰的出现与逐渐形成有宋一代的祖宗信仰。例如将真宗所制《先天纪叙》和《轩辕本纪》列于纪之首,位居《元始天王纪》之上。传则首录宋真宗制序、以宣扬宋王朝君权神授为主要特征的《翊圣保德真君传》,此传于大中祥符九年(1016年)由王钦若编成,颁至全宋境内。翊圣,太宗时封为“翊圣将军”,真宗时加封为“翊圣保德真君”,徽宗时义加封为“翊圣应感储庆保德真君”。然后继以上清众真传记。

《云笈七箓》传记类编辑其主要是为了突出上清派所信奉的谱系与元始天尊信仰的地位,并剔除了虚皇五老等信仰。为了在宋朝继续提升老子教主地位以及黄帝、赵玄朗、虚皇五老、五老君等信仰强势崛起的氛围中保存大大下滑的元始天尊信仰做出努力。而《云笈七箓》的保存也为至元毁藏焚毁以老子信仰为主的道教经典著作后占领了毁藏后老子信仰大大缺失的巨大空白,为元始天尊信仰成为明清道教主流信仰打下了基础。这与同为类书,以灵宝派为正统,收载灵宝派道书的《大道通玄要》截然不同。

四、体系

 

本书在体例上,明显继承了《无上秘要》以“道”为首,以“验”为足,以“法”为主干的格式特征,但结构更为紧凑,分类愈趋合理。《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称此书“类例既明,指归略备,纲条科格,无不兼该。道藏菁华,亦大略具于是矣”。此书虽然有缺点,但其价值尤其体现在卷三至卷九,这部分论道藏源流,条分缕析,叙说清楚,《灵宝略纪》、《上清源统经目注序》和陆修静所撰《灵宝经目序》等珍贵资料亦因此得以保存。书中还增加了“语论”和“内丹”两大内容,这对于研究唐宋时代道教的历史,全面了解道教理论,均有重要的意义。

五、上清系

 

毫无疑问,现代的道教史研究常常受到古代道教文献的制约,古代文献提供了重新书写历史的中心和边界,毕竟没有文献依据,研究者无法随意编造道教史。但是,需要注意的是,道教文献又常常是怀有某种偏向和爱好的著作者所撰写的,他们有意地凸显和隐没,对某些历史的浓墨书写和对某些历史的故意冷淡,常常使得后来的道教史著作也只好随着文献留存的多寡和比重,来组织道教史的主要线索,于是层层积累下来的偏向仿佛物理学上的磁偏一样,使道教史著作总是聚焦于一些历史而模糊另一些历史,不像没有焦点的鸟瞰那样能够得到全景图像。

应当说,上清一系在当时确实成为引人瞩目的道教中心之一,唐代初期以来,以茅山上清一系为中心的道教徒,渐渐在上层的知识、思想与信仰世界占据了一定的位置,到8世纪中叶,尽管事实上也有各家道教人物活跃在长安和洛阳,但是,在上层士人中间最有影响的,还是从司马承祯到李含光的茅山上清派一系。直到大历年间颜真卿为李含光撰碑铭、贞元年间李渤《真系》为这一派追溯历史时,也都是把这一系说成是道教的正脉,仿佛佛教的传灯一样,把道教的正宗上溯到陆修静、陶弘景,而列数到隋唐的王远知(580—667)、潘师正(?一682)、司马承祯(647-735)、李含光(683—769),尽管这种光荣的系谱,从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事后的构拟和想像。

而《真系》又被阅读道教文献的人通常入手阅读的《云笈七签》收录,而号称“小道藏”的《云笈七签》在关于道教历史方面的那一部分中又仅以《真系》为主,所以,后世关于开元、天宝年问的道教史的回忆,就常常是以上清派的历史为聚焦点的,似乎其他道教流派和人物的活动可以模糊成为背景。不过,如果我们重新回到那个时代去看道教,可以发现,盛唐时代的道教并不只是上清一系的天下,上清一系远远没有到笼罩一切道门的地步。毕竟历史文献没有全部湮灭,不同内容的历史文献、不同视角的历史纪录、不同层次的历史书写,多多少少可以给我们重新建构那个时代的道教面貌提供一些机会,像并非有意识的历史记载的小说,和未经改写的碑刻资料,就在不经意中留下了开元时代的道教风景,其中在开元、天宝年间最引人瞩目,而且不属于上清系的道士相当多。

六、影响

 

本书所收今佚道书有很高的资料价值,即尚存之书亦颇具参校之用。例如《翊圣保德真君传》虽系摘录,然序题宋真宗制,文内黑杀神封号仅“翊圣保德真君”六字,可正今本署“宋仁宗御制《翊圣应感储庆保德传序》”之误。此书收宋真宗《天童护命经序》及《太上天童经灵验录》记唐昭宗景福元年(892)诵经灵验事,足证《天童护命经》早出于唐代,北宋徽宗大观三年(1109)四月茅山梁悟真所得确系加句本(据洪迈《夷坚志》,梁加句本二百九十二字,多出一百零七字)。《云笈七签》素为道教界和学术界所重视。《大宋天宫宝藏》早已亡佚,幸赖此书得以考见其概貌。因此书具有系统、全面和简明等优点,故而人称“小道藏”,是了解和研究道教必备的资料。

七、原文

 

 

《云笈七签》

 

 

《序·序》

 

祀汾阴之岁,臣隶职霜台,作句稽之吏。

越明年秋,以鞫狱无状,谪掾于宁海。

冬十月,会圣祖天尊降延恩殿,而真宗皇帝亲奉灵仪,躬承宝训,启绵鸿于帝系,濬清发于仙源。

诞告万邦,凝休百世。于是天子锐意于至教矣。

在先时,尽以秘阁道书、太清宝蕴太清宝蕴:指太清宫唐写本《道藏》。出降于余杭郡,俾知郡故枢密直学士戚纶、漕运使今翰林学士陈尧佐,选道士冲素大师硃益谦、冯德之等,专其修较,俾成藏而进之。然其纲条漶漫,部分参差,与《琼纲》、《玉纬》之目舛谬不同。

岁月坐迁,科条未究。适纶等上言,以臣承乏,委属其绩。

时故相司徒王钦若总统其事,亦误以臣为可使之。

又明年冬,就除臣著作佐郎,俾专其事。臣于时尽得所降到道书,并续取到苏州旧《道藏》经本千余卷,越州、台州旧《道藏》经本亦各千余卷,及朝廷续降到福建等州道书,《明使摩尼经》等,与诸道士依三洞纲条、四部录略,品详科格,商较异同,以铨次之,仅能成藏,都卢四千五百六十五卷,起千字文“天”字为函目,终于“宫”字号,得四百六十六字。且题曰:《大宋天宫宝藏》。

距天禧三年春,写录成七藏以进之。臣涉道日浅,丁时幸深,讵期尘土之踪,坐忝神仙之职?

蛙跳缺甃,积迷虷蟹之区;蚋泊浮滓,但局醯鸡之覆。

虽年栖暮景,而宝重分阴。于是精究三乘,详观四辅,采摭机要,属类于文。

探晨灯虹映之微,综玉佩金珰之说。泥丸、赤子、九宫,爰系于一方;神室、婴兒、百道,皆根于两半。

至如三奔三景之妙,九变十化之精,各探其门,互称要妙。

刻舟求剑,体貌何殊?待兔守株,旨意宁远。因兹探讨,遂就编联,掇云笈七部之英,略宝蕴诸子之奥,总为百二十卷,事仅万条。

习之可以阶云汉之游,览之可以极天人之际。考核类例,尽著指归,上以酬真宗皇帝委遇之恩;次以备皇帝陛下乙夜之览;下以稗文馆校雠之职,外此而往,少暢玄风耳。

 

 

《道德部》

 

  1. 总叙道德

 

  《老君指归》曰:太上之象,莫高乎道德;其次莫大乎神明;其次莫大乎太和;其次莫崇乎天地;其次莫著乎阴阳;其次莫明乎大圣。夫道德,所以可道而不可原也。神明,所以可存而不可伸也。太和,所以可体而不可化也。天地,所以可行而不可宣也。阴阳,所以可用而不可传也。大圣,所以可观而不可言也。故度之所度者知,而数之所数者少,知之所知者浅,而为之所为者薄。至众之众不可数,而至大之大不可度。微妙穷理,非知之所能测,大成之至,非为之所能得,天地之间祸乱患咎,非事之所能克也。故不道之道,不德之德,政之元也;不名之名,亡功而功,化之根也。是故王者有为而天下有欲,去醇而离厚,清化而为浊。开人耳目,示以声色,养以五味,说以功德,教以仁义,导以礼节,民如寝觉出于冥室,登丘陵而盼八方,览参辰而见日月。故化可言而德可列,功可陈而名可别。是以知放流而邪伪作,道德壅蔽,神明隔绝。百残萌生,太和消竭。天下徨徨迷惑,驰骋是非之境,失其自然之节。情变至化,糅于万物。悴憔黧黑,忧患满腹,不安其生,不乐其俗。丧其天年,皆伤暴虐。是以君臣相顾而营营,父子相念而恋恋,兄弟相忧而凄凄,民人恐惧而忄双身。忄双身相结,死不旋踵,为患祸也。父子恋恋,兄弟凄凄,昏定晨省,出辞入面,为夭伤也。臣见其君,五色无主,疾趋力拜,翕肩促肘,稽首膝行以严其上者,为不相亲也。故可道之道,道德彰而非自然也;可名之名,功名显而非素真也。

  《老君指归略例》曰:夫物之所以生,功之所以成,必生乎无形,形由乎无名。无形无名者,万物之宗也。不温不凉,不宫不商,听之不可得而闻,视之不可得而彰,体之不可得而知,味之不可得而尝。故其为物也则混成,为象也则无形,为音也则希声,为味也则无呈。故能为品物之宗主,包通天地,靡使不经也。若温也,则不能凉矣。宫也,则不能商矣。形必有所分,声必有所属。故象而形者,非大象也。音而声者,非大音也。然则四象不形,则大象无以暢;五音不声,则大音无以至。四象形而物无所主焉,则大象暢矣。五音声而心无所适焉,则大音至矣。故执大象则天下往,用大音则风俗移。无形暢,天下虽往,往而不能释也;希声至,风俗虽移,移而不能辩也。是故天生五物,无物为用;圣行五教,不言为化。是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也。五物之母,不炎不寒,不柔不刚。五教之母,不皦不昧,不恩不伤。虽古今不同,时移俗易,此不变也。所谓自古及今,其名不去者也。天不以此则物不生,治不以此则功不成。故古今通,终始同。执古可以御今,证今可以知古始,此所谓常者也。无皎昧之状,温凉之象,故知常曰明也。物生功成,莫不由乎此,故以阅众甫。夫奔电之疾,犹不足以一时週;御风之行,犹不足以一息期。善速在不疾,善至在不行。故可道之盛,未足以官天地;有形之极,未足以府万物。是故叹之者不能尽乎斯美,咏之者不能暢乎斯弘。名之不能当,称之不能既。名必有所分,称必有所由。有分则有不兼,有由则有不尽。不兼则大殊其真,不尽则不可以名。此可演而明也。夫道也者,取乎万物之所由也。玄也者,取乎幽冥之所出也。深也者,取乎探赜而不可究也。大也者,取乎弥纶而不可极也。远也者,取乎缅邈而不可及也。微也者,取乎幽微而不可睹也。然则道玄深大妙远之言,各有其义,未尽其极者也。然弥纶无极,不可名细;微妙无形,不可名大。是以《经》云:字之曰“道”,谓之曰“玄”,而不名也。然则言之者失其常,名之者离其真,为之则窒其性,执之则失其原矣。是以圣人不以言为主,则不违其常;不以名为常,则不离其真;不以为为事,则不败其性;不以执为制,则不失其原矣。然则老君之文,欲辩而诘者,则失其旨也;欲名而责者,则违其义也。故其大归也,论太始之原以明自然之性;演幽冥之极以定惑罔之迷。因而不为,损而不施,崇本以息末,守母以存子;贱夫巧术,为在未有,无责于人,必求诸己;此其大要也。而法者尚乎齐同,而形以检之;名者尚乎定真,而言以正之;儒者尚乎全爱,而誉以进之;墨者尚乎俭啬,而智以立之;杂者尚乎众美,而总以行之。夫形以检物,巧伪必生;名以定物,理恕必失;誉以进物,争尚必起;矫以立物,乖违必作;杂以行物,秽乱必兴。斯皆用其子而弃其母,物失所载,未足守也。然致同涂而异至,合旨而趋乖,而学者惑其所致,迷其所趋。观其齐同则谓之法,睹其定真则谓之名,察其纯爱则谓之儒,鉴其俭啬则谓之墨,见其不系则谓之杂。随其所鉴而正名焉,顺其所好而执意焉。故使有纷纭愤错之论,殊趋辨析之争,盖由斯矣。又其为文也,举终以证始,本始以尽终。开而弗达,导而弗牵。寻而后既其义,推而后尽其理。善法事始以首其论,明夫会归以终其文。故使同趋而感发于事者,莫不美其兴言之始,因而演焉;异旨而独构者,莫不说其会归之征,以为证焉。夫涂虽殊必同其归,虑虽百必均其致,而举夫归致以明至理,故使触类而思者,莫不欣其思之所应,以为得其义焉。凡物之所以存,乃反其形;功之所以克,乃反其名。夫存者不以存为存,以其不忘亡也;安者不以安为安,以其不忘危也。故保其存者亡,不忘亡者存;安其位者危,不忘危者安。善力举秋毫,善听闻雷霆,此道之与形反也。安者实安,而曰非安之所安;存者实存,而曰非存之所存;侯王实尊,而曰非尊之所尊,皆理之大者也。名号生乎形状,称谓出乎涉求。名号不虚生,称谓不虚出。故名号则大失其旨,称谓则未尽其极。是以谓玄,则玄之又玄;称道,则域中有四大也。

  《韩非子·主道篇》曰:道者,万物之始物从道生,故曰始,是非之纪也是非因道彰,故曰纪,是以明君守始以知万物之源,治纪以知善败之端。故虚静以待令,臣将自表异君见其志,臣用其意以称之。故曰:去好去恶,臣乃见素;去贤去智,臣乃自备。故有智而不以虑,使万物知其处;有行而不以贤,观臣下之所因;有勇而不以怒,使群臣尽其武。是故去智而有明,去贤而有功,去勇而有强。群臣守职,百官有常,因能而使之,是谓习常。故曰:寂乎其无位而处,寥乎莫得其所名。明君无为于上,群臣悚惧于下。明君之道,使智者尽其虑,而君因以断事,故君不穷于智;贤者敕其材,君因而任之,故君不穷于能。有功则君有其贤,有过则臣任其罪,故君不穷于名。是故不贤而为贤者师,不智而为智者正。臣有其劳,君有其成功,此之谓贤主之经也。

  《淮南·洪烈》曰:“夫道者覆天载地,廓四方,拆八极;高不可际,深不可测;包裹天地,禀授无形;原流泉浡,冲而徐盈;混混汩汩,浊而徐清。故植之而塞于天地,横之而弥于四海,施之无穷而无所朝夕;舒之幎于六合,卷之不盈于一握。约而能张,幽而能明,弱而能强,柔而能刚;横四维而含阴阳,纮宇宙而章三光;甚淖而滒,甚纤而微。山以之高,渊以之深;兽以之走,鸟以之飞;日月以之明,星辰以之行;麟以之游,凤以之翔。

  太古二皇,得道之柄,立于中央;神与化游,以抚四方。是故能天运地滞,轮转而无废,水流而不止,与万物终始。风兴云蒸,事无不应;雷声雨降,并应无穷;鬼出电入,龙兴鸾集;钧旋毂转,週而复匝;已雕已琢,还反于朴。无为为之而合于道,无为言之而通乎德;恬愉无矜而得于和,有万不同而便于性;神托于秋毫之末,而大与宇宙之总。其德优天地而合阴阳,节四时而调五行;句俞覆育,万物群生;润于草木,浸于金石;禽兽硕大,毫毛润泽;羽翼奋也,角觡生也,兽胎不殰,鸟卵不殈;父无丧子之忧,兄无哭弟之哀;童子不孤,妇人不孀,虹姿不出,贼星不行;含德之所致。

  夫太上之道,生万物而不有,成化象而弗宰。跂行喙息,腽飞蠕动,待而后生,莫之知德;待之后死,莫之能怨。得以利者不能誉,用而败者不能非;收聚畜积而不加富,布施禀授而不益贫;週旋而不可究,纤微而不可勤;累之而不高,堕之而不平;益之而不众,损之而不寡;斫之而不薄,杀之而不残;凿之而不深,填之而不浅。惚兮恍兮,不可为象兮;恍兮惚兮,用不屈兮;幽兮冥兮,应无形兮;邃兮洞兮,不虚动兮;与柔刚卷舒兮;与阴阳俯仰兮。葛仙公《五千文经序》曰:老君体自然而然,生乎太无之先,起乎无因,经历天地终始,不可称载;穷乎无穷,极乎无极也。与大道而轮化,为天地而立根。布气于十方,抱道德之至纯。浩浩荡荡,不可名也。焕乎其有文章,巍乎其有成功,渊乎其不可量,堂堂乎为神明之宗。三光持以朗照,天地禀之得生,乾坤运以吐精。高而无民,贵而无位,覆载无穷。是故八方诸天,普弘大道。开辟已前,复下为国师,代代不休,人莫能知之。匠成万物而不言我,为玄之德也。故众圣所共宗。道尊德贵,夫莫之爵而常自然,惟老氏乎!週时复托神李母,剖左腋而生,生即皓然,号曰“老子”。老子之号,因玄而出,在天地之先,无衰老之期,故曰老子。世人谓老子当始于週代。老子之号,始于无数之劫,窈窈冥冥,眇邈久远矣。週室世衰,大道不行,西游天下。关令尹喜曰:“大道将隐乎,愿为我著书。”于是作《道德》二篇五千文上下经焉。

  《老君戒文》云:老君生玄洪圣堂。尔时未有天地日月,手无所攀,足无所蹑,悬身而处,不堕不落;身著三光之衣,照于虚芒,如今日月之光也。

  《混元皇帝圣纪序》曰:原夫大道玄寂,理极无为;上德冲虚,义该众妙。是以精凝真一,非假物以称生;形结九空,不待有而成体。含神太混,毓粹幽原,恍惚帝先,希微至极。故能真融金阙,教逸不言;惠涣玉京,慈光有物。二仪持以覆载,万品赖以滋荣。神冠阴阳,功成造化。先天地而独立,后尘劫而无昧。

  唐开元皇帝《道德经序》曰:昔在元圣,强著玄言。权舆真宗,启迪来裔。遗文诚在,精义颇乖。撮其指归,虽蜀严而犹病;摘其章句,自河公而或略。其余浸微,固不足数。则我玄元妙旨,岂其将坠?朕诚寡薄,常感斯文,猥承有后之庆,恐失无为之理。每因清宴,辄叩玄关;随所意得,遂为笺注。岂成一家之说,但备遗阙之文。今兹绝笔,是询于众公卿臣庶、道释二门,有能起予类于卜商,针疾同于左氏。渴于纳善,朕所虚怀;苟副斯言,必加厚赏。且如谀臣,自圣幸非此流。悬市相矜,亦云小道。既其不讳,咸可直言。勿为来者所嗤,以重朕之不德。 

  唐吴筠《玄纲论·道篇》曰:道者何也?虚无之系,造化之根,神明之本,天地之元。其大无外,其微无内,浩旷无端,杳冥无际。至幽靡察而大明垂光,至静无心而品物有方。混漠无形,寂寥无声;万象以之生,五行以之成。生者无极,成者有亏。生生成成,今古不移。此之谓道也。德者何也?天地所禀,阴阳所资;经以五行,纬以四时;牧之以君,训之以师;幽明动植,咸暢其宜;泽流无穷,群生不知谢其功;惠加无极,百姓不知赖其力。此之谓德也。然则通而生之谓之道,道固无名焉;畜而成之谓之德,德固无称焉。尝试论之:天地人物、仙灵鬼神,非道无以生,非德无以成。生者不知其始,成者不见其终。探奥索隐,孰窥其宗?入有之末,出无之先。莫究其朕,谓之自然。自然者,道德之常,天地之纲也。又曰:道德者,天地之祖;天地者,万物之父;帝王者,三才之主。然则道德、天地、帝王一也,而有今古浇淳之异,尧桀理乱之殊者何哉?夫道德无兴衰,人伦有否泰,古今无变易,情性有推迁。故运将泰乎则至阳真精降而为主,贤良辅而奸邪伏矣;时将否乎则太阴纯精升而为主,奸邪弼而贤良隐矣。天地之道,阴阳有数,故理乱之殊也。所以古淳而今浇者,亦犹人幼愚而长慧也。婴兒未孩,则上古之含纯粹也;渐有所辩,则中古之尚仁义也;成童可学,则下古之崇礼智也;壮齿多欲,则季世之竞浮伪也。变化之理,世俗之宜,故有浇淳之异也。核其所以,原其所由,子以习教而性移,人以随时而朴散。虽然,父不可不教于子,君不可不理于人。教子在于义方,理人在于道德。义方失则师友不可训也;道德丧,则礼乐不能理也。虽加以刑罚,益以鞭楚,难制于奸人贼子矣。是以示童兒以无诳,则保于忠信;化时俗以纯素,则安于天和。故非执道德以化人者,未闻其至理也。 

  唐陆希声《道德经传序》曰:大道隐,世教衰,天下方大乱。当是时,天必生圣人。圣人忧斯民之不底于治,而扶衰救乱之术作,週之末世其几矣。于是仲尼阐三代之文以扶其衰,老氏据三皇之质以救其乱,其揆一也。盖仲尼之术兴于文,文以治情;老氏之术本于质,质以复性。性情之极,圣人所不能异;文质之变,万世所不能一也。《易》曰:显诸仁。以文为教之谓也。文之为教,其事彰,故坦然明白。坦然明白,则雅言者详矣。《易》曰:藏诸用。以质为教之谓也。质之为教,其理微,故深不可识。深不可识,则妄作者众矣。夫惟老氏之术,道以为体,名以为用,无为无不为,而格于皇极者也。杨硃宗老氏之体,失于不及,以至于贵身贱物。庄週术老氏之用,失于太过,故务欲绝圣弃智。申、韩失老氏之名,而弊于苛缴刻急。王、何失老氏之道,而流于虚无放诞。此六子者,皆老氏之罪人也。而世因谓老氏之指,其归不合于仲尼。故訾其名,则曰槌提仁义,绝灭礼学;病其道,则曰独任清虚,不可以为治。于戏!世之迷,其来远矣!是使老氏受诬于千载,道德不行于当世,良有以也。且老氏本原天地之始,历陈古今之变,先明道德,次说仁义,下陈礼学之失,刑政之烦,言其驯致而然耳。其秉要执本,在乎情性之极。故其道,始于身心,形于家国,终于天下,如此其备也,而惑者尚多云云,岂不谓厚诬哉!昔伏羲氏画八卦,象万物,穷性命之理,顺道德之和。老氏亦先天地,本阴阳,推性命之极,原道德之奥。此与伏羲同其原也。文王观太《易》九六之动,贵刚尚变,而要之以中。老氏亦察太《易》七八之正,致柔守静,而统织以大。此与文王通其宗也。孔子祖述尧舜,宪章文武,导斯民以仁义之教。老氏亦拟议伏羲,弥纶黄帝,冒天下以道德之化,此与孔子合其权也。此三君子者,圣人之极也。老氏皆变而通之,反而合之,研至变之机,探至精之归,斯可谓至神者矣。而王弼以为圣人与道合体,老氏未能体道,故阮籍谓之上贤亚圣之人,盖同于辅嗣。岂以老氏经世之迹未足充其所言耶?斯不然也。于戏!圣人之在世也,有有迹,有无迹。故道之不行也,或危身历聘,以天下为其忧;或藏名飞遁,示世故不能累。有迹无迹,殊途同归。斯实道义之门,非徒相反而已。然则仲尼之所以出,老氏之所以处;老氏之所以默,仲尼之所以语,盖屈伸隐显之极也。二子安能识之哉?司马迁统序众家,以道德为首,可谓知本末矣。班固作《古今人表》,乃诎老氏于第三品。虽其名可诎,而道可贬乎哉?于戏!老氏之术,见弃于当代久矣,斯数子者之由也。且仲尼亲见老氏,叹其道曰“犹龙乎”。从之问礼。诚无间然,著在纪传,后世不能探其意,是以异端之说纷然,盖迷之者不穷其源,故非之者不尽其致。噫!斯传之不作,则老氏之旨或几乎息矣。今故极其致,显其微,使昭昭然与群圣人意相合。有能体其道,用其名,执古以御今,致理如反掌耳。自昔言老氏术者,独太史公近之;为治少得其道,唯汉文耳。其他皮傅诡说,皆不足取。

 

 

《混元混洞开辟劫运部》

 

◎混元

 

混元者,记事于混沌之前,元气之始也。元气未形,寂寥何有?至精感激而真一生焉,元气运行而天地立焉,造化施张而万物用焉。混沌者,厥中惟虚,厥外惟无,浩浩荡荡,不可名也。广大之旨,虽典册未穷,秘妙之基,而玄经可见。古今之言天者一十八家,爰考否臧,互有得失。则盖混天仪之述,有其言而亡其法矣。至如蒙庄《逍遥》之篇,王仲任《论衡》之说,《山海经》考其理舍,列御寇书其清浊,汉武王黄道,张衡铜仪,週髀之书,宣夜之学,昕天安天之旨,晁崇、姚信之流,义趣不同,师资各异。所以虞喜、虞耸、刘焯、葛洪,宋有承天,梁有祖恒,唐朝李淳风,皆有述作。庐江句股之术,释氏俱舍之谭,或托寓词,或申浮说。若夫定两规之分次,明二道之运行,经纬不差,上下无爽者,惟浑天法耳。葛稚川言浑天之状,如鸡子卵中之黄。地乘天而中居,天乘气而外运,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半出地上,半绕地下。二十八舍半隐半见。此乃符上清之奥旨,契玄象之明验矣。

 

◎空洞

 

道君曰:元气于眇莽之内,幽冥之外,生乎空洞。空洞之内,生乎太无。太无变而三气明焉。三气混沌,生乎太虚而立洞,因洞而立无,因无而生有,因有而立空。空无之化,虚生自然。上气曰始,中气曰元,下气曰玄。玄气所生出乎空,元气所生出乎洞,始气所生出乎无。故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反一,乃入道真。气清成天,滓凝成地,中气为和,以成于人。三气分判,万化禀生;日月列照,五宿焕明。上三天生于三气之清,处于无上之上,极乎无极也。

 

◎混沌主

 

《太始经》云:昔二仪未分之时,号曰洪源。溟涬濛鸿,如鸡子状,名曰混沌玄黄。无光无象,无音无声,无宗无祖,幽幽冥冥。其中有精,其精甚真。弥纶无外,湛湛空成。于幽原之中而生一气焉。化生之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共生无上也;自无上生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生中二气也,中三气也;中二气、中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成玄老也;自玄老生后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乃化生下三气也;下三气各相去九十九万亿九十九万岁,三合成德,共成太上也。《灵宝经》曰:一气分为玄、元、始三气,而理三宝。三宝皆三气之尊神,号生三气。三号合生九气。九气出乎太空之先,隐乎空洞之中。无光无象,无形无名,无色无绪,无音无声。导运御世,开辟玄通,三色混沌,乍存乍亡。运推数极,三气开光。气清高澄,积阳成天;气结凝滓,积滞成地。九气列正,日月星宿,阴阳五行,人民品物,并受成生。天地万化,自非三气所育,九气所导,莫能生也。三气为天地之尊,九气为万物之根。故三合成德,天地之极也。

 

◎混洞

 

《太真科》云:混洞之前,道气未显。于恍莽之中,有无形象天尊,谓无象可察也。后经一劫,乃有无名天尊,谓有质可睹,不可名也。又经一劫,乃生元始天尊,谓有名有质,为万物之初始也。极道之宗元,挺生乎自然。寿无亿之数,不始不终,永存绵绵。消则为气,息则为人。不无不有,非色非空。居上境为万天之元,居中境为万化之根,居下境为万帝之尊。无名可宗,强名曰“道”。

 

◎劫运

  

《上清三天正法经》云:天圆十二纲,地方十二纪。天纲运关,三百六十轮为一週;地纪推机,三百三十轮为一度。天运三千六百週为阳勃,地转三千三百度为阴蚀。天气极于太阴,地气穷于太阳。故阳激则勃,阴否则蚀,阴阳勃蚀,天地气反。天地气反,乃谓之小劫。小劫交则万帝易位,九气改度,日月缩运。陆地通于九泉,水母决于五河,大鸟屯于龙门,五帝受会于玄都。当此之时,凶秽灭种,善民存焉。天运九千九百週为阳蚀,地转九千三百度为阴勃。阳蚀则气穷于太阴,阴勃则气极于太阳。故阴否则蚀,阳激则勃。阴阳蚀勃,则天地改易。天地改易,谓之大劫。大劫交则天地翻覆,河海涌决,人沦山没,金玉化消,六合冥一。白尸飘于无涯,孤爽悲于洪波,大鸟扫秽于灵岳,水母受事于九河,五龙吐气于北元,天马玄辔以徒魔,赤锁伏精于辰门,岁星灭王于金罗,日月昏翳于三豪之馆,五气停晕于九岭之巅,龙王鼓华于东井之上,河侯受对于九海之下,圣君显驾于明霞之馆,五帝科简于善恶。当此之时,万恶绝种,鬼魔灭迹,八荒四极,万不遗一。至于天地之会,自非高上三天所不能禳,自无青箓白简所不能脱也。

  又云:天关在天西北之角,与斗星相御。北斗九星,则天关之纲柄,玉晨之华盖,梵行九天十二辰之气。斗纲运关,则九天并转。天有四候之门,九天合三十六候。一昼一夜,则斗纲运关,经一候之门。昼夜三十六日,则经三十六候都竟。则是九天一轮,三百六十轮为九天一週。九天一週,则六天之气皆还上三天。三天改运促会,以催其度。三千六百週则为小劫。小劫交则九气改正,万帝易位,民亡鬼灭,善好清治,六合宁一。九千九百週为大劫终。大劫终则九天数尽,六天运穷。运穷则气激于三五。群妖凶横,因时而行,放毒灭民。此皆运穷数极,乘机而鼓,以至于此也。地机在东南之分,九泉之下。则九河之口,吐翕灵机,上通天源之淘注,傍吞九洞之渊澳,以十二时纪推四会之水,东回一昼一夜,则气盈并凑。九河之机昼夜三十三日,机转西北,回东北,张西南,翕东南。张则溢,翕则亏。週于四会,天源下流通波,是为一转。三百三十转为一度。一度则水母促会于龙王,河侯受封于三天。三千三百度谓之阴否。阴否则蚀。阴蚀则水涌河决,山沦地没。九千三百度为大劫之终,阴运之极。当此之时,九泉涌于洪波,水母鼓于龙门,山海冥一,六合坦然。此阴运之充,地气之激也。

  又云:赤精开皇元年七月七日丙午中时,登琳琅之都,月之上馆,受符于元始天王,开金阳玉匮,玄和玉女口命出皇民录谱。自开皇已前,三象明曜以来,至于开皇,经累亿之劫,天地成败,非可称载。九天丈人于开皇时,筭定元元,校推劫运,白简青录,得道人名记皇民谱录,数极唐尧。是为小劫一交。其中损益,有二十四万人应为得者。自承唐之后,数四十六丁亥,前后中间甲申之年,乃小劫之会,人名应定。在此之际,阳九百六,二气离合,吉凶交会。得过者特为免哉。然甲申之后,其中壬辰之初,数有九週,至庚子之年,吉凶候见,其道审明。当有赤星见于东方,白彗干于月门,袄子续党于虫口, 乱群填尸于越川。人啖其种,万里绝烟。强臣称霸,弱主蒙尘。其后当有五灵讳瑞,义合本根。龙精之后,续族之君,平灭四虏,应符者隆,龙虎之世,三六乃清。民无横命,柞无危患。自承唐之后四十六丁亥,是三劫之週。又从数五十五丁亥至壬辰、癸巳是也,则是大劫之週。天翻地覆,金玉化消,人沦山没,六合冥一。天地之改运,非真所如何,惟高上三天,白简青箓,乃得晏鸿翮而腾翔,飞景霄而盼目耳。此玄和玉女口命,金阳玉匮论天地之成败、吉凶之兆也。

  《上清八景飞经》云:大劫之週,三道亏盈,二气合离,理物有期。承唐之世,阳九放灾,剪除凶勃,搜采上真也。

  《老君戒文》云:西向流沙中无量国,有巨石,高二百丈,週旋一千五百里。巨石北则有芥子城。壁方四十里,四面石坛高二十丈。飞仙一岁送一芥子著此城中,以衣拂巨石,令消与平地无别。芥子城令满中芥子,则时运週劫,世转一阶也。《灵宝斋戒威仪经诀》下云:石如昆山,芥子满四十里。中天人罗衣百年一度,拂尽此石;取芥子一枚,譬如一劫之终。若是之久,谁当悟斯者也?

又《灵宝天地运度经》云:灵宝自然运度,有大阳九、大百六也;小阳九、小百六也。三千三百年为小阳九、小百六也。九千九百年为大阳九,大百六也。夫天厄谓之阳九也,地亏谓之百六也。至金天氏之后甲申之岁,是其天地运度,否泰所终,阳九百六会。至时道德方明,凶丑顿肆,圣君受任于壬辰之年也。

 

◎太上老君开天经

  

盖闻未有天地之间,太清之外,不可称计。虚无之里,寂寞无表。无天无地,无阴无阳;无日无月,无晶无光;无东无西,无青无黄;无南无北,无柔无刚;无覆无载,无坏无藏;无贤无圣,无忠无良;无去无来,无生无亡;无前无后,无圆无方。百亿变化,浩浩荡荡。无形无象,自然空玄。穷之难极,无量无边;无高无下,无等无偏;无左无右,高下自然。唯吾老君,犹处空玄寂寥之外,玄虚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若言有,不见其形;若言无,万物从之而生。八表之外,渐渐始分,下成微妙,以为世界,而有洪元。洪元之时,亦未有天地,虚空未分,清浊未判。玄虚寂寥之里,洪元一治,至于万劫。洪元既判,而有混元。混元一治,万劫至于百成。百成亦八十一万年而有太初。太初之时,老君从虚空而下,为太初之师。口吐《开天经》一部,四十八万卷。一卷有四十八万字。一字辟方一百里,以教太初。太初始分别天地清浊,剖判溟涬鸿濛,置立形象,安竖南北,制正东西,开暗显明,光格四维。上下、内外、表里、长短、粗细、雌雄、白黑、大小、尊卑,常如夜行。太初得此老君开天之经,清浊已分。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沉为地。三纲既分,从此始有天地,犹未有日月。天欲化物,无方可变,便乃置生日月在其中,下照暗冥。太初时虽有日月,未有人民。渐始初生,上取天精,下取地精,中间和合以成一神,名曰人也。天地既空,三分始有,生生之类,无形之象,各受一气而生。或有朴气而生者,山石是也;动气而生者,飞走是也;精气而生者,人是也。万物之中,人最为贵。太初一治,至于万劫。人民之初,故曰太初。是时唯有天地、日月、人民,都未有识名。太初既没,而有太始。太始之时,老君下为师,口吐《太始经》一部,教其太始。置立天下九十一劫。九十一劫者至于百成。百成者亦八十一万年。太始者,万物之始也,故曰太始。流转成练素象于中而见气,实自变得成阴阳。太始既没而有太素。太素之时,老君下降为师,教示太素,以法天下。八十一劫,至于百成,亦八十一万年。太素者,万物之素,故曰太素。太初已下,太素已来,天生甘露,地生醴泉,人民食之,乃得长生。死不知葬埋,弃尸于远野,名曰上古。太素既没而有混沌。混沌之时,始有山川。老君下为师,教示混沌,以治天下。七十二劫,混沌流行,成其山川,五岳四渎,高下尊卑,乃其始起也。混沌以来始有识名。混沌号生二子,大者胡臣,小者胡灵。胡臣死为山岳神,胡灵死为水神,因即名为五岳四渎,山川高下。混沌既没而有九宫。九宫之时,老君下为师,口吐《乾坤经》一部,结其九宫,识名天地。清气为天,浊气为地。从九宫以来,天是阳,地是阴。阳者刚强,远视难睹,在天成象,日月星辰是也;在地成形,五岳四渎是也;在人成生,心肝五脏是也。分别名之有异,总而名之是一也。取三刚名也。九宫没后而有元皇。元皇之时,老君下为师,口吐《元皇经》一部,教元皇治于天下,始有皇化,通流后代,以渐成之。元皇之后次有太上皇。太上皇之时,老君下为师,教示太上皇以治天下。太上皇之后而有地皇。地皇之后而有人皇。人皇之后而有尊庐,尊庐之后而有句娄,句娄之后而有赫胥。赫胥之后而有太连。太连以前,混沌以来,名曰中古。尔时天生五炁,地生五味,人民食之,乃得延年。太连之后而有伏羲,生于一源之始,继天而生;调习阴阳,以定八卦。自伏羲以前,五经不载,书文不达。唯有老君,从天虚空,无亿河沙在太清之外,不可称计。大道既分天地以来,开置皇化,转佐天帝,通流后世,以自记之。伏羲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无化子,一名郁华子,教示伏羲推旧法,演阴阳,正八方,定八卦,作《元阳经》以教伏羲。伏羲已前,未有姓字,直有其名。尔时人民朴直,未有五谷。伏羲方教以张罗网,捕禽兽而食之。皆衣毛茹血,腥臊臭秽。男女无别,不相嫉妒。冬则穴处,夏则巢居。伏羲没后而有女娲,女娲没后而有神农。神农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大成子,作《太微经》,教神农尝百草,得五谷,与人民播植,遂食之,以代禽兽之命也。神农没后而有燧人。燧人时,老君下为师,教示燧人钻木出火,续日之光,变生为熟,以除腥臊。燧人没后而有祝融。祝融之时,老君下为师,号广寿子,教修三纲,齐七政。三皇修道,人皆不病。作《按摩通精经》。次有高原、高阳、高辛三世,次有仓颉、仲说,教书学文。三皇之后而有轩辕黄帝。黄帝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力牧子,消息阴阳,作《道戒经》、《道康经》。黄帝以来,始有君臣父子,尊卑以别,贵贱有殊。黄帝之后,次有少昊。少昊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随应子,作《玄藏经》。尔时升平,嘉禾生,醴泉出,麒麟至,凤凰来,景星照。少昊之后,次有帝瑞顼。瑞顼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元阳子,作《微言经》。瑞顼没后而有帝喾。帝喾之后而有帝尧。帝尧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务成子,作《政事经》。帝尧之后而有帝舜。帝舜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尹寿子,作《太清经》。帝舜之后而有夏禹。夏禹之时,老君下为师,号曰直宁子,作《德诫经》。夏禹之后而有殷汤,殷汤之后而至週初。週初时,老君下为师,号曰郭叔子,作《赤精经》。老君曰:秘化之初,吾体虚无,经历无穷,千变万化,先下为师。三皇以前,为神化之本,吾后化三皇五帝,为师并及三王,皆劝令修善。天一、地二、人三、时四、音五、律六、星七、风八、州九,合有四十五。子、午、卯、酉、中央,各有九筭。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中有五龟,体成八卦。水流归末,分八至丑;叶落归本,分六至亥;金刚本强,分二至未,土王四季,分四至巳。坎怨独走,离明数四;艮八高掺,三从坤位;乾当城坤,与一相逐;巽吁天门,从乾贷一;震雷动泽,从兑所减;辰午酉亥,自刑之卦,各内其八卦以成,馀有九筭成易字。老君即演行期术曰:行期之法自有术,先举坎一就坤二,西南王母东青龙,习气发裔地户间,巽上四期入中宫,筭出中宫升于乾,西之大泽华山巅,东北之上寅艮间,南之炎火离霍山,幡然变化北入玄。

 

 

《道教本始部·卷一》

 

◎道教序

 

上古无教,教自三皇五帝以来有矣。教者,告也。有言、有理、有义、有授、有传。言则宣,教则告。因言而悟教明理,理明则忘言。既有能教、所教,必在能师、所师。是有自然之教、神明之教。此二教,无师资也。神明之教,义说则有,据理则无。正真之教、三皇五帝返俗之教、训世之教,宜分权实。且斯五教,启乎一真。自然教者,元气之前,淳朴未散,杳冥寂尔,颢旷空洞,无师说法,无资受传,无终无始,无义无言,元气得之而变化,神明得之而造作,天地得之而覆载,日月得之而照临,上古之君得之而无为。无为,教之化也。神明之教者,朴散为神明。夫器莫大于天地,权莫大于神明。混元气而週运,叶至道而裁成,整圆清而立天,制方浊而为地,溥灵通而化世界,蒸和气而成人伦。阴阳莫测其端倪,神鬼不知其情状。正真之教者,无上虚皇为师,元始天尊传授。洎乎玄粹,秘于九天,正化敷于代圣,天上则天尊演化于三清众天,大弘真乘,开导仙阶;人间则伏羲受图,轩辕受符,高辛受天经,夏禹受洛书。四圣禀其神灵,五老现于河渚。故有三坟五典,常道之教也。返俗之教者,玄元大圣皇帝以理国理家。灵文真诀,大布人间;金简玉章,广弘天上。欲令天上天下,还淳返朴,契皇风也。训世之教者,夫子伤道德衰丧,阐仁义之道,化乎时俗,将礼智而救乱,则淳厚之风远矣。噫,立教者,圣人救世愍物之心也。悟教则同圣人心,同圣人心则权实双忘,言诠俱泯,方契不言之理,意象固无存焉。

 

◎道教所起

 

寻道家经诰,起自三元;从本降迹,成于五德;以三就五,乃成八会,其八会之字,妙气所成,八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