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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47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本约立岑娶子泥靡为昆弥,号狂王。常惠上书:愿留少主敦煌。惠驰至乌孙,责让不立元贵靡为昆弥,还迎少主。事下公卿,望之复以为乌孙持两端,难约结。今少主以元贵靡不立而还,信无负于夷狄,中国之福也。少主不止,繇役将兴。天子从之,征还少主。

神爵三年壬戌,公元前五九年

春,三月,丙辰,高平宪侯魏相薨。夏,四月,戊辰,丙吉为丞相。吉上宽大,好礼让,不亲小事,时人以为知大体。

秋,七月,甲子,大鸿胪萧望之为御史大夫。

八月,诏曰:吏不廉平,则治道衰。今小吏皆勤事而俸禄薄,欲无侵渔百姓,难矣!其益吏百石已下俸十五。

是岁,东郡太守韩延寿为左冯翊。始,延寿为颍川太守,颍川承赵广汉构会吏民之后,俗多怨雠。延行改更,教以礼让;召故老,与议定嫁娶、丧祭仪品,略依古礼,不得过法。百姓遵用其教。卖偶车马、下里伪物者,弃之市道。黄霸代延寿居颍川,霸因其迹而大治。延寿为吏,上礼义,好古教化,所至必聘其贤士,以礼待用,广谋议,纳谏争;表孝弟有行,修治学官,春秋乡射,陈钟鼓、管弦,盛升降、揖让;及都试讲武,设斧钺、旌旗,习射、御之事;治城郭,收赋租,先明布告其日;以期会为大事。吏民敬畏,趋乡之。又置正、五长,相率以孝弟;不得舍奸人,闾里阡陌有非常,吏辄闻知,奸人莫敢入界。其始若烦,后吏无追捕之苦,民无箠楚之忧,皆便安之。接待下吏,恩施甚厚而约誓明。或欺负之者,延寿痛自刻责:岂其负之,何以至此!吏闻者自伤悔,其县尉至自刺死。及门下掾自刭,人救不殊,延寿涕泣,遣吏医治视,厚复其家。在东郡三岁,令行禁止,断狱大减,由是入为冯翊。

延寿出行县至高陵,民有昆弟相与讼田,自言。延寿大伤之,曰:幸得备位,为郡表率,不能宣明教化,至令民有骨肉争讼,既伤风化,重使贤长吏、啬夫、三老、孝弟受其耻,咎在冯翊,当先退。是日,移病不听事,因入卧传舍,闭阁思过。一县莫知所为,令、丞、啬夫、三老亦皆自系待罪。于是讼者宗族传相责让;此两昆弟深自悔,皆自髡,肉袒谢,愿以田相移,终死不敢复争。郡中歙然,莫不传相敕厉,不敢犯。延寿恩信周遍二十四县,莫敢以辞讼自言者。推其至诚,吏民不忍欺绐。

匈奴单于又杀先贤掸两弟;乌禅幕请之,不听,心恚。其后左奥鞬,王死,单于自立其小子为奥鞬王,留庭。奥鞬王贵人共立故奥鞬子为王,与俱东徙。单于右丞相将万骑往击之,失亡数千人,不胜。

 

  1. 译文

 

中宗孝宣皇帝中神爵元年(庚申、前61

汉纪十八 汉宣帝神爵元年(庚申,公元前61年)

春,正月,上始行幸甘泉,郊泰;三月,行幸河东,祠后土。上颇修武帝故事,谨斋祀之礼,以方士言增置神祠;闻益州有金马、碧鸡之神,可醮祭而致,于是遣谏大夫蜀郡王褒使持节而求之。

春季,正月,汉宣帝第一次前往甘泉宫,在泰祭祀天神。三月,前往河东郡,祭祀后土神。汉宣帝颇仿照武帝旧例,小心谨慎地遵守斋戒祭祀之礼,又采纳方士的意见增修神祠。汉宣帝听说益州有金马神和碧鸡神,可以通过祭礼请到,于是派谏大夫蜀郡人王褒携带皇帝符节前去寻找。

初,上闻褒有俊才,召见,使为《圣主得贤臣颂》。其辞曰:夫贤者,国家之器用也。所任贤,则趋舍省而功施普;器用利,则用力少而就效众。故工人之用钝器也,劳筋苦骨,终日;及至巧冶铸干将,使离娄督绳,公输削墨,虽崇台五层、延袤百丈而不溷者,工用相得也。庸人之御驽马,亦伤吻、敝策而不进于行;及至驾啮膝、骖乘旦,王良执靶,韩哀附舆,周流八极,万里一息,何其辽哉?人马相得也。故服之凉者,不苦盛暑之郁燠;袭貂狐之暖者,不忧至寒之凄怆。何则?有其具者易其备。贤人、君子,亦圣王之所以易海内也。昔周公躬吐捉之劳,故有圉空之隆;齐桓设庭燎之礼,故有匡合之功。由此观之,君人者勤于求贤而逸于得人。人臣亦然。昔贤者之未遭遇也,图事揆策,则君不用其谋;陈见悃诚,则上不然非信;进仕不得施效,斥逐又非其愆。是故伊尹勤于鼎俎,太公困于鼓刀,百里自鬻,宁子饭牛,离此患也。及其遇明君、遭圣主也,运筹合上意,谏诤即见听,进退得关其忠,任职得行其术,剖符锡壤而光祖考。故世必有圣知之君而后有贤明之臣。故虎啸而风冽,龙兴而致云,蟋蟀俟秋,蜉蝤出以阴。《易》曰:飞龙在天,利见大人。《》曰:思皇多士,生此王国。故世平主圣,俊艾将自至;明明在朝,穆穆布列,聚精会神,相得益章,虽伯牙操递钟,逢门子弯乌号,犹未足以喻其意也。故圣主必待贤臣而弘功业,俊士亦俟明主以显其德。上下俱欲,欢然交欣,千载壹合,论说无疑,翼乎如鸿毛遇顺风,沛乎如巨鱼纵大壑;其得意若此,则胡禁不止,曷令不行,化溢四表,横被无穷。是以圣主不遍窥望而视已明,不殚倾耳而听已聪,太平之责塞,优游之望得,休征自至,寿考无疆,何必偃仰屈伸若彭祖,嘘呼吸如侨、松,眇然绝俗离世哉!是时上颇好神仙,故褒对及之。

当初,汉宣帝听说王褒很有才干,召见他,命他作了一篇《圣主得贤臣颂》。文中说到:贤才,是国家的工具。任用的官吏贤能,办事进退简易,又能普遍获得良好的功效;使用的工具锋利,花费很少的力量就能取得很多的成果。所以,如果工匠使用的工具不够锋利,即使劳筋动骨,终日辛苦;而使用精巧的工具,则能铸造出干将宝剑。假使派眼神好的离娄负责测量,鲁班砍削木材,测量百丈面积,修建五层高台也不会失误,这是因为用人得当。蠢人骑劣马,即使勒破马嘴,抽坏马鞭,也不能前进;而由精于骑术的王良骑乘名种良驹,由善于改进车辆的韩哀侯驾驶快疾的宝马拉着马车周游天下,即使是万里之遥,也不过喘口气的工夫就能到达,为什么这么快呢?因为人马相得益彰之故。所以,身穿凉爽的麻布衣的人,不苦于盛夏的暑热;身穿温暖柔软的貂、狐皮衣的人,不担忧严冬的寒冷。原因何在?因为他们拥有相应的工具而易于防备。贤人、君子,也正是圣明的君王易于治理天下的工具。从前,周公为了接待宾客,吃一顿饭要停顿三次,沐浴一次要束起三次头发,所以才会出现监狱空闲的盛世;齐桓公在庭中燃起火炬,为的是不分昼夜地接待贤士,所以才能九合诸侯,称霸天下。由此看来,作为君王,只有首先不辞辛苦地访求贤才,然后才能享受所得贤才给他带来的安逸。作为人臣也是如此。过去,贤能的人在没有受到君王的赏识之前,贡献策略,君王不用;陈述建议,君王不听;作官不能施展他的能力,遭斥逐也并非有什么过失。所以,伊尹曾经背着饭锅菜板去做厨师,姜太公曾经操刀杀牛,百里奚曾经自卖,宁戚曾经喂牛,都经历过忧患及至遇到圣主明君,出谋划策都符合主上的心意,规劝进谏立即被主上接受,无论进退都能显示其忠心,担任官职也能施展其本领,接受君王赐给的封爵、土地,光宗耀祖。所以,世间必须先有圣明智慧的君王,然后才有贤能的臣子。虎啸而兴风,龙飞而生云,蟋蟀到秋天才鸣叫,甲虫在阴湿崐处才会出现。《易经》上说:飞龙在天,有利于选拔贤才。《诗经》上说:

济济贤才,生于周国。所以,世道太平,君主圣明,才俊之士自会来临。君王勉力于上,人臣恭谨于下,聚精会神,相得益彰,即使用伯牙演奏他的递钟名琴,逢蒙使用他的乌号神弓也不足以比喻君臣之间的融洽。所以圣主必须等待贤臣来辅佐,才能光大功业;贤臣只有等待圣主的赏识,才能显示才干。上下互相需要,彼此欣悦,这是千年一次的际遇,言论见解无所猜疑,犹如羽毛遇到顺风,巨鲸纵横大海,如此得意,那么何禁不止,何令不行?圣贤的教化,必将传播四方,永无穷尽。所以,圣主不必处处窥望就已看得明白,不必时时侧耳就已听得清楚,使天下太平的责任已经尽到,安乐悠闲的愿望已经实现,祥瑞自然降临,寿命自然无疆,何必像彭祖那样俯仰屈伸,像王侨、赤松子那样呼吸吐纳,去寻觅与世隔绝的仙境呢!此时,汉宣帝颇喜好神仙之术,所以王褒在文中特别提及。

京兆尹张敞亦上疏谏曰:愿明主时忘车马之好,斥远方士之虚语,游心帝王之术,太平庶几可兴也。上由是悉罢尚方待诏。初,赵广汉死后,为京兆尹者皆不称职,唯敞能继其迹;其方略、耳目不及广汉,然颇以经术儒雅文之。

京兆尹张敞也上书规劝汉宣帝说:希望明主经常忘掉乘车骑马的嗜好,疏远方士的虚言妄语,留心于帝王之术,太平盛世可望出现。于是汉宣帝将担任待诏的方士全部罢斥。最初,自赵广汉死后,担任京兆尹一职的人都不称职,只有张敞能继续赵广汉的政绩,他的谋略、聪明虽不如赵广汉,但能以儒家经术加以辅助。

上颇修饰,宫室、车服盛于昭帝时;外戚许、史、王氏贵宠。谏大夫王吉上疏曰:陛下躬圣质,总万方,惟思世务,将兴太平,诏书每下,民欣然若更生。臣伏而思之,可谓至恩,未可谓本务也。欲治之主不世出,公卿幸得遭遇其时,言听谏从,然未有建万世之长策,举明主于三代之隆也。其务在于期会、簿书、断狱、听讼而已,此非太平之基也。臣闻民者,弱而不可胜,愚而不可欺也。圣主独行于深宫,得则天下称诵之,失则天下咸言之,故宜谨选左右,审择所使。左右所以正身,所使所以宣德,此其本也。孔子曰:安上治民,莫善于礼,非空言也。王者未制礼之时,引先王礼宜于今者而用之。臣愿陛下承天心,发大业,与公卿大臣延及儒生,述旧礼,明王制,驱一世之民跻之仁寿之域,则俗何以不若成、康,寿何以不若高宗!窃见当世趋务不合于道者,谨条奏,唯陛下财择焉。吉意以为:世俗聘妻、送女无节,则贫人不及,故不举子。又,汉家列侯尚公主,诸侯则国人承翁主,使男事女,夫屈于妇,逆阴阳之位,故多女乱。古者衣服、车马,贵贱有章;今上下僭差,人人自制,是以贪财诛利,不畏死亡。周之所以能致治刑措而不用者,以其禁邪于冥冥,绝恶于未萌也。又言:舜、汤不用三公、九卿之世而举皋陶、伊尹,不仁者远。今使俗吏得任子弟,率多骄,不通古今,无益于民,宜明选求贤,除任子之令;外家及故人,可厚以财,不宜居位。去角抵,减乐府,省尚方,明示天下以俭。古者工不造雕,商不通侈靡,非工、商之独贤,政教使之然也。上以其言为迂阔,不甚宠异也。吉遂谢病归。

汉宣帝颇注重修饰,其宫室、车马、服饰都超过汉昭帝之时。外戚许、史、王氏家族尊贵受宠。谏大夫王吉上书汉宣帝说:陛下以圣明的资质总揽万方事务,专心思虑天下大事,将实现太平盛世。每次颁下诏书,百姓们就如同生命重新开始一样欢欣鼓舞。我想,这种情况可以说是陛下对百姓的最大恩德,却不能说是为政的根本。想使国家大治的圣主并不经常出现,而如今的公卿大臣有幸遇到圣主出现,言听计从,但未能制定出建立万世基业的长远规划,未能辅助圣明君主创立可与夏、商、周三代媲美的太平盛世。当今的政务主要着眼于朝会、财政报告、审判、处理讼案而已,这并非建立太平盛世的基础。我听说,老百姓虽然软弱,却无法战胜他们;虽然愚昧,却不可欺骗他们。圣主独处深宫,所作的决定,恰当则受到天下人的称颂,失当则被天下人纷纷议论,所以应小心地挑选身边的助手,审慎地择用执行命令的官员。使身边的助手能够帮助君王端正自身,执行命令的官员能够宣示圣德,这才是君王的根本要务。孔子说:使君王平安、百姓得到治理,没有比推行礼更好的了。这不是一句空话。作为君王,在尚未制定出新的礼仪之前,应引用古代圣明君王制定的、与当今情况相适应的礼付诸实施。我希望陛下能上承天心,发展崐大业,与公卿大臣以及儒生一起研究古代的礼仪制度,推行圣王的制度,使全体百姓都能达到仁义、福寿的境地。果真如此,风俗怎会不如周成王、周康王之时,寿命怎能不像殷高宗武丁!谨将我看到的当前人们所追求的不合于正道的现象分别列出,奏明陛下,请陛下裁决。王吉认为:当今世俗,娶妻、嫁女的费用没有节制,使贫苦的人无力承担,以至于不敢生孩子。再有,列侯娶天子的女儿,称为尚公主,国人娶诸侯王之女,称为承翁主,让男子事奉妇女,丈夫屈从妻子,颠倒了阴阳之位,所以才多次发生女人为乱的情况。古人在衣服、车马方面,严格规定了尊卑贵贱的区别;如今却上下不分,混乱一团,人人各随自己的喜好制作,所以贪图财物,追求利禄,甚至连死都不怕。周朝之所以能不用刑罚而使天下大治,是因为他们都将邪恶禁绝在发生之前。又说:舜、汤不用三公、九卿的后代而遴选皋陶、伊尹,不仁之人自然远去。如今却使庸俗官吏的子弟因其父兄的关系得以担任官职,这些人大多骄横傲慢,不通古今,无益百姓。应公开征选贤能人才,废除保荐子弟为官的任子令;陛下的外家和故旧,可以赏赐丰厚的财物,却不宜让他们身居重要官位。除去角抵游戏,减少乐府艺人,节省尚方用度,在天下人面前明确表示提倡节俭。古代的工匠不雕刻细致的装饰,商贾不贩卖奢侈物品,并非古代的工匠和商贾唯独贤明,而是政令教化使他们如此的。汉宣帝认为王吉的话迂腐可笑,并不重视,于是王吉以有病为借口,辞职回乡。

义渠安国至羌中,召先零诸豪三十余人,以尤桀黠者皆斩之;纵兵击其种人,斩首千余级。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等怨怒,无所信乡,遂劫略小种,背畔犯塞,攻城邑,杀长吏。安国以骑都尉将骑二千屯备羌;至浩,为虏所击,失亡车重、兵器甚众。安国引还,至令居,以闻。

义渠安国到达羌中,召集先零部落众首领三十余人前来,将其中最为桀骜狡猾者全部杀死,又纵兵袭击先零人,斩首一千余级。于是引起归附汉朝的各羌人部落和归义羌侯杨玉的愤怒怨恨,不再信任、顺服汉朝,于是劫掠弱小种族,侵犯汉朝边塞,攻打城池,杀伤官吏。义渠安国以骑都尉身分率领二千骑兵防备羌人,进至浩,遭到羌人袭击,损失了很多车马辎重和武器。义渠安国率兵撤退,到达令居,奏闻朝廷。

时赵充国年七十余,上老之,使丙吉问谁可将者。充国对曰:无逾于老臣者矣!上遣问焉,曰:将军度羌虏何如?当用几人?充国曰:百闻不如一见。兵难遥度,臣愿驰至金城,图上方略。羌戎小夷,逆天背畔,灭亡不久,愿陛下以属老臣,勿以为忧!上笑曰:诺。乃大发兵诣金城。夏,四月,遣充国将之,以击西羌。

此时,赵充国年纪已七十有余,汉宣帝认为他已老,派丙吉前去问他谁能担任大将。赵充国回答说:谁也不如我合适。汉宣帝又派人问他说:你估计羌人会怎样?应当派多少人?赵充国说:百闻不如一见,行兵打仗之事难以遥测,我愿赶到金城,画出地图,制定方略,再上奏陛下。羌人不过是戎夷小种,逆天背叛,不久就会灭亡,希望陛下将此事交给老臣来办,不必担忧。汉宣帝笑着说:可以。于是调发大兵前往金城。夏季,四月,派赵充国率领金城军队进攻西羌。

六月,有星孛于东方。

六月,东方天空出现异星。

赵充国至金城,须兵满万骑,欲渡河,恐为虏所遮,即夜遣三校衔枚先渡,渡,辄营陈;会明毕,遂以次尽渡。虏数十百骑来,出入军傍,充国曰:吾士马新倦,不可驰逐,此皆骁骑难制,又恐其为诱兵也。击虏以殄灭为期,小利不足贪!令军勿击。遣骑候四望狭中无虏,夜,引兵上至落都,召诸校司马谓曰:吾知羌虏不能为兵矣!使虏发数千人守杜四望狭中,兵岂得入哉!

赵充国来到金城,等骑兵集结到一万名时,打算渡过黄河,怕遭羌军拦击,便于夜晚派出三名军校悄无声息地先行偷渡,渡河后立即设立营阵,正巧天色已明,于是大军依次全部渡过黄河。羌军约百名骑兵出现在汉军附近,赵充国说:我军现在兵马劳乏,不能奔驰追击,这都是敌人的精锐骑兵,不易制服,又怕是敌人的诱兵。我们此战的目标是要将敌军全部消灭,不能贪图小利!下令全军不准出击。赵充国派人到四望峡侦察,发现峡中并无敌兵。崐夜晚,赵充国率军穿过四望峡,抵达落都山,召集各位军校、司马说道:我知道羌人不懂用兵之法了。假如羌人派兵数千,堵住四望峡,我军怎么进得去呢!

充国常以远斥候为务,行必为战备,止必坚营壁,尤能持重,爱士卒,先计而后战。遂西至西部都尉府,日飨军士,士皆欲为用。虏数挑战,充国坚守。捕得生口,言羌豪相数责曰:语汝无反,今天子遣赵将军来,年八九十矣,善为兵;今请欲壹斗而死,可得邪!初,、豪靡当使弟雕库来告都尉曰:先零欲反。后数日,果反。雕库种人颇在先零中,都尉即留雕库为质。充国以为无罪,乃遣归告种豪:大兵诛有罪者,明白自别,毋取并灭。天子告诸羌人:犯法者能相捕斩,除罪,仍以功大小赐钱有差;又以其所捕妻子、财物尽与之。充国计欲以威信招降、及劫略者,解散虏谋,徼其疲剧。乃击之。

赵充国经常注意向远处派出侦察兵,行军时一定做好战斗准备,扎营时一定使营垒坚固,他特别老成持重,爱护士卒,必先制定好作战计划,然后再进行战斗。他率军向西来到西部都尉府,每天都用丰富的饮食让将士们饱餐,将士们都愿意为他所用。羌军多次挑战,赵充国坚守不出。汉军从抓到的羌军俘虏口中得知,羌人各部首领多次相互责备说:告诉你不要造反,如今天子派赵将军率军前来,赵将军已然八九十岁了,善于用兵,现在我们就是想一战而死,办不到吗!最初,、两部首领靡当派其弟雕库来报告西部都尉说:先零部企图造反。几天后,先零部果然造反。雕库同族的人有不少在先零部中,于是都尉将雕库留为人质。赵充国认为雕库无罪,便将其放回,让他转告羌人各部首领说:大兵前来,只杀有罪之人,请你们自相区别,不要与有罪者一同去死。天子要我告诉各部羌人,犯法者只要能主动捕杀同党,就可免罪,仍按功劳大小赐给数量不同的钱财,并将捕杀之人的妻子儿女和财物全部赐给他。赵充国打算先以威信招降、及其他被先零部胁迫的羌人部落,瓦解羌人联合叛汉的人计划,等到他们疲惫不堪时,再发动攻击。

时上已发内郡兵屯边者合六万人矣。酒泉太守辛武贤奏言:郡兵皆屯备南山,北边空虚,势不可久。若至秋冬乃进兵,此虏在境外之册。今虏朝夕为寇,土地寒苦,汉马不耐冬,不如以七月上旬赍三十日粮,分兵出张掖、酒泉,合击、在鲜水上者。虽不能尽诛,但夺其畜产,虏其妻子,复引兵还,冬复击之,大兵仍出,虏必震坏。天子下其书充国,令议之。充国以为:一马自负三十日食,为米二斛四斗,麦八斛,又有衣装、兵器,难以追逐。虏必商军进退,稍引去,逐水草,入山林。随而深入,虏即据前险,守后厄,以绝粮道,必有伤危之忧。为夷狄笑,千载不可复。而武贤以为可夺其畜产,虏其妻子,此殆空言,非至计也。先零首为畔逆,他种劫略,故臣愚册,欲捐、暗昧之过,隐而勿章,先行先零之诛以震动之。宜悔过反善,因赦其罪,选择良吏知其俗者,拊循和辑。此全师保胜安边之册。

此时,汉宣帝已征发内地郡国的军队达六万人。酒泉太守辛武贤上奏说:各郡军队都屯扎在南山,使北部边疆空虚,其势难以长久。如等到秋冬季节再出兵,那是敌人远在边境之外的策略,如今羌人日夜不停地进行侵扰,当地气候寒冷,汉军马匹不能过冬,不如在七月上旬,携带三十日粮,自张掖、酒泉分路出兵,合击鲜水之畔的、两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