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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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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官逋欠,一切蠲免。民户逃亡者,差税皆除之。

追尊皇考曰文惠明考皇帝,庙号裕宗,祔于太庙;尊太母元妃鸿吉哩氏曰皇太后。改所居旧太子府为隆福宫

丙午,中书右司员外郎王约,上疏言二十二事,曰实京师,放差税,开猎禁,蠲逋负,赈穷独,停冗役,禁鹰房,振风宪,除宿蠹,慰远方,却贡献,询利病,利农民,励学校,立义仓,核税户,重名爵,明赏罚,择守令,汰官属,定律令,革两司;又请中书去烦文,一取信于行省,一责成于六部;帝嘉纳之,调兵部郎中。

五月,壬子,始开醮祠于寿宁宫,祭太阳、太岁、火、土等星于司天台。

戊午,上圣德神功文武皇帝尊谥,庙号世祖,国语尊称曰:色辰皇帝。是日,并上先皇后鸿吉哩氏尊谥曰昭睿顺圣皇后

庚申,祭紫微星于云仙台。

伊实特穆尔进秩太师,赐以上方玉带、宝服,还镇北边。

己巳,诏各处转运司官,欺隐奸诈为人所讼者,听廉访司即时追问,其案牍仍旧例于岁终检之。

壬申,御史台言:内外官府增置愈多,在京食禄者万人,在外尤众,理宜减并。命与中书议之。

诏议增官吏禄。

乙亥,以札萨克知枢密院事。

戊寅,封皇姑高丽王王昛妃为安平公主。

以伊啰勒为太师,巴延为太傅,伊彻察喇为太保。

禁诸司豪夺盐船递运官物,僧道、权势之家私匿盐贩。

六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辛巳,御史台言:名分之重,无逾宰相,惟事业显著者可以当之,不可轻授。廉访司官,岁以五月分按所属,次年正月还司。职官犯赃,敕授者听总司议宜授者上闻,其本司声迹不佳者代之,受赂者,依旧例比诸人加重。帝曰:其与中书同议。

壬辰,以特穆尔复为平章政事。

诸王阿济奇部玉速福屡叛,伏诛。

乙未,以世祖、皇后、裕宗谥号播告天下,免所在本年包银俸钞及内郡地税,江、淮以南夏税之半。

己亥,以乳保劳,封完颜巴延为冀国公,妻何氏为冀国夫人。

初,宋端明殿学士、签书枢密院事家铉翁来使,世祖欲官之,不受。遂安置河间,以《春秋》教授弟子,数为诸生谈及宋兴亡之故,辄流涕太息。至是年逾八十,辛丑,诏赐号处士,放还乡里。锡予金币,皆不受。寻卒。

甲辰,诏翰林国史院修《世祖实录》。以鄂勒哲监修国史。

初,世祖不豫,命翰林学士承旨董文用以其诸子入见,文用辞曰:臣蒙国厚恩,死无以报,臣之子何能为!命至再三,终不以见,及崩,太后命文用从帝于上都。既即位,巡狩萨布喇之地,文用曰:先帝新弃天下,陛下巡狩不以时还,无以慰安元元,宜趋还京师。且臣闻人君犹北辰然,居其所而众星拱之,不在勤远略也。帝可其奏。

帝每召文用入帐中,问先朝故事,文用亦盛言先帝虚心纳贤、开国经世之务,谈说或至夜半。至是修先帝《实录》,诏除文用知制诰、监修国史。文用于祖宗世系、功德、近戚、将相家世、勋绩,皆记忆贯穿,史馆有所考究、质问,文用应之无遗失焉。

戊申,诏:宗籓内外官吏人等,咸听丞相鄂勒哲约束。时巴延以太傅录军国重事,依前知枢密院事,鄂勒哲忌之。巴延语鄂勒哲曰:幸送我两罂美酒,与诸王饮于宫前,馀非所知也。

秋,七月,壬戌,诏中外崇奉孔子。

癸亥,行枢密院页特密实、程鹏飞各加平章政事。中书省言枢密之臣不宜重与相衔,帝命以军职尊崇者授之。

辛未,中书省言:向御史台劾右丞阿尔尝与阿哈玛特同恶,论罪抵死,幸得原免,不当任以执政。臣谓阿尔得罪之后,能自警省,乞令执政如故。从之。

癸酉,诏新除御史陕西行省平章博果密仍为中书平章政事。初,世祖崩时,博果密以中书平章得预顾命;丞相鄂勒哲以其年位在下,深忌之,帝知其故,慰劳之曰:卿先朝腹心,惟朝夕启沃,匡朕不逮,庶无负先皇帝付托之重。廷议大事,多采其言。太后亦以博果密先朝旧臣,礼貌甚至。

河东守臣献嘉禾,博果密语之曰:汝部内所产尽然耶?惟此数茎耶?曰:惟此数茎尔。博果密曰:若如此,既无益于民,又何足为瑞!遂罢遣之。

西僧为佛事,请释罪人祈福,谓之秃鲁麻。豪民犯法者,皆贿赂之以求免。有杀主、杀夫者,西僧请披以帝后御服,乘黄犊出宫门释之,云可得福。博果密曰:人伦者,王政之本,风化之基,岂可容其乱法如是!帝责丞相曰:朕戒汝毋使博果密知,今闻其言,朕甚愧之。使人谓博果密曰:卿且休矣,朕今从卿言。然自是以为故事。有奴告主者,主被诛,诏即以其所居官与之。博果密言:若此,必大坏天下之风俗,使人情愈薄,无复上下之分矣。帝悟,为追废前命。

丞相以下多不合,奏以为陕西行省平章政事。太后闻之,使谓帝曰:博果密朝廷正人,先皇帝所付托,岂可出之于外耶!帝复留之。竟以同列多异议,称疾不出。

甲戌,扎噜噶齐言:诸王之下,有罪者不闻于朝,辄自决遣。诏禁治之。

八月,戊子,初祀社稷,用堂上乐,岁以为常。

己丑,浚通惠河。

拨军士屯守淀山湖。

太湖为浙西巨浸,上受杭、湖诸山之水潴蓄之,分汇为淀山湖,东流于海。世祖末年,江浙行省参政梁温都尔言:此湖在宋时,委官差军守之,湖旁馀地,不许侵占,常疏其壅塞,以泄水势。今既无人管领,遂为势豪绝水筑堤,绕湖为田,湖狭不足潴蓄,每遇霖潦,泛溢为害。昨本省官蒙古岱等兴言疏治,因受曹总管金而止。张参议、潘应武等相继建言,臣等议此事可行无疑。世祖曰:利益美事,举行已晚,其行之。既而平章特尔格言:委官相视,计用夫十二万,百日可毕。昨奏军民共役,今民丁数多,不须调军。世祖曰:有损有益,咸令均齐,毋自疑惑,其均科之。至是特尔格言:太湖、淀山湖,昨尝奏过先帝,差倩民夫二十万,疏决已毕。今诸港日受两潮,渐致沙涨,若不依宋旧例令军屯守,必致坐隳成功。臣等议淀山湖围田,赋粮二万石,就以募民夫四千,调军士四千,与同屯守。立都水防田使司,职掌收捕海贼,修治河渠围田。诏巴延彻尔暨枢密院议奏。于是枢密院言:今与殿帅范文虎及硃清、张宣辈及省官集议、清、宣俱云:宋时屯守河道,用手号军,大处千人,小处不下三四百,隶巡检司管领。文虎谓差夫四千,非动摇四十万户不可。若令五千军屯守,就委万户一员提调,事属可行。请立都水巡防万户职名,俾隶行院。从之。

九月,壬子,圣诞节,帝驻跸三部落,受诸王、百官贺。

丁巳,太白经天。

冬,十月,戊寅,帝至自上都。

辛巳,江浙行省言:陛下即位之初,诏蠲今岁田租十分之三。然江南与江北异,贫者佃富人之田,岁输其租,今所蠲特及田主,其佃民输租如故,则是恩及富室而不被于贫民也。宜令佃民当输田主者,亦如所蠲之数。从之。

辽阳行省所属九处大水,民饥,或起为盗贼,命贼恤之。

江西行省言银场岁办万一千两而未尝及数,民不能堪,诏:自今从实办之,不为额。

硃清、张宣从海道岁运粮百万石,乙未,以京畿所储充足,诏止运三十万石。

辛丑,帝谕右丞阿尔、参知政事梁德珪曰:中书职务,卿等皆怀怠心。朕在上都,令还实迪穆苏已没财产,任莽赉布哈,皆至今未行;又不约束吏曹,使选人留滞。僧格虽奸邪,然僚属惮其威,政事无不立决。卿等其束吏曹,有不事事者笞之。仍以朕意谕右丞相鄂勒哲。

时议裁久任官,枢密院奏洪君祥在枢密十六年,为最久,帝曰:君祥始终一心,可勿迁也。

壬寅,缅国遣使贡驯象十。

初,黔中诸蛮酋既内附,复叛。又,巴洞何世雄犯澧州,泊崖洞田万顷、楠木洞孟再师犯辰州;朝廷尝讨降之,升泊崖为施溶州,以万顷知州事,已而复叛,攻之不能下。帝即位,大赦,并赦万顷等,亦不降。乃命湖广行枢密副使刘国杰率兵讨之。国杰驰至辰州,进攻明溪,贼鲁万丑拥众自上流而下,千户崔忠、百户马孙儿战死。是月,进兵桑木溪,万丑复以千人拒战,击却之。明日,万丑倍众来攻,国杰鼓之,百户李旺率死士陷阵,众军齐奋,贼败,遂破其巢,焚之。进攻施溶,部将田荣祖请曰:施溶,万顷之腹心。石农坎、三羊峰,其左右臂也。宜先断其臂,而后腹心乃可攻。国杰曰:甚善!麾诸军攻石农坎,贼不能支,弃寨遁,遂拔施溶,禽万顷,斩之。复穷捕其党,攀崖缘木而进,凡千馀里。

十一月,丁未朔,帝朝皇太后于隆福宫,上玉册玉宝。

京师犯赃罪者三百人。戊辰,命事无疑者,准世祖所定十三等例决之。

辛亥,中书省言:国赋岁有常数。先帝尝曰:凡赐与,虽有朕命,中书其斟酌之。由是岁务节约,常有盈馀。今诸王、籓戚,费耗繁重,存钞止一百十六万二千馀锭,而来会诸王尚多,恐无以给。宜俟其还部,臣等斟酌定拟以闻。从之。

湖广、江西及江淮行省,以军民不相统一,屡请罢行枢密院。帝以问巴延,时以属疾,张目对曰:内而省院各置为宜,外而军民分隶不便。壬子,诏罢三处行枢密院,以其事归行省。

丁巳,以巴延彻尔参议中书省事。其兄巴延言曰:臣叨平章政事,兄弟宜相避嫌。帝曰:兄平章于上,弟参议于下,何所嫌也!

甲子,以湖南道宣慰使何玮为中书参知政事。时省臣凡十一人。玮言于帝曰:古者一相,专任贤也。今宰执员冗,政出多门,转相猜忌,请损之。不从。

罢海北海南市舶提举司。

癸酉,诏改明年为元贞元年。

十二月,太傅、知枢密院事巴延薨。巴延深沈有谋略,善断,将二十万众伐宋,如将一人,诸将仰之若神明。事毕还朝,归装惟衣被而已,未尝言功。及殁,赠太师,追封淮安王,谥忠武。

戊戌,禁侵扰农桑者。

庚子,用帝师奏,释京师大辟三十人,杖以下百人。

 

 

《元纪十》

 

起旃蒙协洽正月,尽强圉作噩六月,凡二年有奇。

讳特穆尔,世祖之孙,裕宗戬珍第三子也,母曰徽仁裕圣皇后鸿吉哩氏,至元二年九月庚子生。二十四年,诸王纳颜反,世祖自将讨平之。其后哈坦复叛,命帝往征之,哈坦败亡。三十年六月乙巳,受皇太子宝,抚军北边。

成宗钦明广孝皇帝元贞元年(乙未,一二九五年)

春,正月,癸丑,以太仆卿济尔哈朗为御史大夫。

壬戌,以国忌,即大圣寿万安寺饭僧七万。

癸亥,诏道家复行金箓科范。

以陨霜杀禾,赈安西王山后民米。

云南行省左丞杨炎龙,召为中书左丞。

以罢行枢密院,赐行中书省长官虎符,领其军。

庚午,以江浙行省平章阿喇卜丹为参知政事。

壬申,立北庭都元帅府。

罢瓜、沙等州屯田。

甲戌,有飞书妄言硃清、张宣有异图,诏慰勉之。

丞相鄂勒哲等言:往年先帝尝命开真定冶河,已发丁夫人役,值先帝升遐,以聚众罢之。今宜遵旧制,俾卒其役。从之。

召大司农丞姚燧为翰林学士,修《世祖实录》。初置检阅官,究核故事,燧与侍读高道凝总裁之。

礼部郎中王约,请行赠谥之典以旌忠勋,付《时政记》于史馆以备纂录,立供需府以专供亿,从之。授翰林直学士、同修国史。

帝之即位也,翰林学士王恽献《守成事鉴》,列敬天、法祖、爱民、恤兵等事为目,凡十五篇,所论悉本经旨。至是命同修国史、纂修实录,恽集《世祖圣训》六卷上之。

二月,丁丑,翰林学士承旨留梦炎告老,帝以其在先朝言无所隐,厚赐遣之。

壬午,罢江南茶税,以其数添入江西榷茶都转运使岁额。

丁亥,云南行省平章额森布哈言:敢麻鲁有两夷未附,金齿亦叛服不常,请调兵六千,镇抚金齿,置驲入缅。从之。

庚子,缅国来贡。

丁酉,帝如上都。

癸卯,以吕天麟为参知政事。

立云州银场都提举司。

中书省言:近者阿哈玛特、僧格,怙势卖官,不别能否,只凭解由,选法由是大坏。宜令廉访司体覆以闻,省台核实,定其殿最,以明黜陟。其廉访司官,亦令省台同选为宜。从之。

河东山西廉访使程思廉言:太原岁饲诸王驼马一万四千馀匹,请止饲千匹。平阳诸郡岁输租税于北方,民甚苦之,请改输河东近仓。从之。

思廉刚正疾恶,言事剀切,喜荐达人物。或讥其好名,思廉曰:若避好名之讥,人不敢复为善矣。

三月,乙巳朔,安南世子陈日燇遣使上表慰国哀,又上书谢宽贳恩,并献方物。

壬子,禁来朝官敛所属俸。

戊午,罢福建银场提举司。

中书言:省臣、枢密院、御史台例应奏举官属,其馀诸司不宜奏请,今皆请之,非便。诏:自今已后,专令中书拟奏。

以东作方殷,罢诸不急营造,惟帝师塔及张法师宫不罢。

壬戌,地震。监察御史滕安上上疏曰:君失其道,责见于天,其咎在内庭窃干外政,小人显厕君子,名实混淆,刑赏僭差,阳为阴乘,致静者动。宜兢兢祗畏,侧身修行,反昔所为,以尽弭之之道。执政不以闻,安上遂归。

夏,四月,辛巳,妖人蒙虫僭拟,及其党十三人皆伏诛。

庚寅,封乳母杨氏为赵国安翼夫人。以后列朝封乳母,遂沿为故事。

庚子,立掌谒司,掌皇太后宝,以宦者为之。

癸卯,设各路阴阳教授,仍禁阴阳人不得游于诸王、驸马之门。

闰月,丙午,为皇太后建佛寺于五台山,以前工部尚书尼济为匠作院使,董其役。

己未,罢打捕鹰房总管府及司籍、周用、薄敛等库、徽州路银场、各处盐场,仍免大都今岁田租。

庚申,河南行省亏两淮盐钞五千锭,遣官往鞫,命随其罪之轻重治之。陕西行省、山东都转运司并有增羡盐钞,各赐衣以旌其能。

南人洪邵学上封事,妄言五运,笞而遣之。南人又有陈利便请搜括田赋者,执政欲从之,参议中书省事王构与平章何荣祖共言其不可,辨之甚力,得不行。

壬戌,塔奇呼、阿萨尔以不法伏诛。

诏禁抽分市舶货而匿其精细者。

是月,兰州上下三百馀里河清三日。

帝以京师米贵,益广世祖之制,设三十肆,发米七万馀石粜之。其后每年增粜,多至四十万石,行之既久,多为豪强巧取。乃令有司籍贫民户数,验口给之,减赈粜之直三分之一,每岁亦不下二十馀万石。

五月,庚辰,诏:各省止存儒学提学司一,馀悉罢之。

升江南诸县为州,以户为差,户四万、五万者为下州,五万至十万为中州,下州官五员,中州六员。凡为中州二十八,下州十五。又以连州户不及额,降路为州。

辛巳,罢行大司农司。

甲申,诏:自元贞元年五月以前逋欠钱粮者,皆罢征。

丙申,以迈迪为签书枢密院事。迈迪,太傅巴延子也。皇太后言巴延尽心王室,欲令代其父知枢密院,帝以其年尚少。故有是命。

六月,戊申,历城县大清河水溢,坏民居。

壬子,诏辽阳省进海东青鹘,二十四驲,每驲给牛六头,使者食米五石,鹰食羊五口。又狗递十二驲,每户给钞十锭。

甲寅,翰林学士承旨董文用等进《世祖实录》。

乙卯,敕:凡上封事者,中书省发缄视之,然后以闻。

癸亥,立蒙古军都元帅府于西川,径隶枢密院。

庚午,立西域亲军都指挥使。

是月,陕西旱、饥,行省右丞许扆议发廪赈之,同列以未经奏请,不可,扆曰:民为邦本,今饥馁若此,必俟命下,无及矣。擅发之罪,吾当任之。遂发粟赈贷。

辰、澧地接谿洞,宋尝选民立屯,免其徭役,使御之,在澧者曰隘丁,在辰者曰寨兵,宋亡,皆废。湖广行省平章刘国杰,既平田万顷,乃悉复其制;又经画茶陵、衡、郴、道、桂阳,凡广东,江西盗所出入之地,南北三千里,置戍三十有八,分屯将士以守之。由是东尽交、广,西亘黔中,地周湖广,四境皆有屯戍,制度周密,诸蛮不能复寇,盗贼遂息。是月入朝,赐玉带、锦衣、弓矢。台臣言国杰在军中,每以家资赏将士,帝命倍赏之,部曲有功者各迁官。

秋,七月,乙亥,诏江南地税输钞。

丁丑,御史台言:内地盗贼窃发者众,皆由国家赦宥所致。请命中书立为条格,督责所属,期至尽灭。从之。

工部言:通惠河造闸坝,所费不赀,全藉主守之人上下修治,请设提领三员,专一巡护。从之。

乙卯,诏申饬中外:有儒吏兼通者,各路举之。廉访司每道岁贡二人,台省委官立法考试,所贡不公,罪其举者。

命:职官坐赃论断,再犯者加二等;仓库官吏盗所守钱粮,一贯以下笞,至十贯杖之,二十贯加一等,一百二十贯徒一年,每三十贯加半年,二百四十贯徒三年,满三百贯者死。计赃以至元钞为则。

戊戌,硃永福、边珍裕以妖言伏诛。

壬寅,诏易江南诸路天庆观为玄妙观,毁所奉宋太祖神主。

八月,辛酉,缅国进驯象三。

癸亥,以辽阳水,赈之。

己巳,以驸马纳怀知枢密院事。

九月,甲戌,帝至自上都。

以托克托为上都留守。托克托,穆呼哩曾孙,萨曼之子也。幼失怙,其母笃意教之;稍长,直宿卫,世祖复亲诲导,尤以嗜酒为戒;既寇,喜从儒者游,闻善辄服膺。从世祖征纳颜,擐甲率家奴数十人疾驰击之,敌众披靡,世祖望见之,大加嗟赏,谓近臣曰:萨曼不幸早死,托克托幼,朕抚而教之,常恐其不立。今能如此,萨曼可谓有子矣!亲解佩刀及所乘马赐之,由是深加器重,得预闻机密之事。

帝即位以来,宠顾尤笃。常侍禁闱,出入唯谨,退,语家人曰:我昔亲承先帝训饬,令毋嗜饮,今未能绝也。岂有为人知过而不能改者乎!自今以往,家人有以酒至吾前者,必痛惩之。帝闻之,喜曰:集赛中如托克托者无几,今能刚制于酒,真可大用矣!遂有是命。托克托至上都,政令严肃,克修其职。

乙亥,用帝师奏,释大辟三人,杖以下四十九人。

己卯,罢四川淘金户四千,还其原籍;罪初献言者。

丁亥,爪哇遣使献方物。

史弼既以罪废,至是起同知枢密院事。伊尔噜言:弼等以五千人渡海二十五万里,入近代未尝至之国,俘其王及谕降旁近小国,宜加矜怜。遂诏还其所籍家资,拜江西行中书省右丞。

壬辰,湖南司狱郭玘,诉浙西廉访司佥事张孝思多取廪饩,孝思系玘于狱。行台令监察御史杨仁往鞫,而行省平章特穆尔逮孝思至省讯问,又令其属官与仁同鞫玘事,仁不从。行台以闻,诏省台遣官鞫,既引服,皆杖之。

冬,十月,癸卯,有事于太庙。中书省言:去岁世祖皇帝、裕宗祔庙,以绫代玉册,今玉册玉宝成,请纳诸各室。帝曰:亲享之礼,祖宗未尝行之,其奉册以来,朕躬祀之。命献官迎导入庙。

先是监察御史杨桓,疏陈时务,请亲享太庙,复四时之祭。又请正礼仪以肃宫庭,定官制以省冗员,禁父子骨肉奴婢相告讦者,罢行用官钱营什一之利。帝称善,然一时不能行也。

甲寅,中书省、御史台言:江浙平章莽赍布哈陈台宪非便事,请自今监察御史、廉访司有所按核,州县官与本路同鞫,路官与宣慰司同鞫,宣慰司官与行省同鞫。许之。

十一月,甲戌,太白经天。

戊戌,诏江浙行省括隐漏官田及检核富强被役之户。

太师伊实特穆尔,因议边事入朝,两宫赐宴,如家人礼,赐其妻图忽鲁宴服及他珍宝。是月,以疾卒。后追封广平王,谥贞宪。

十二月,丙辰,荆南僧普昭等伪撰佛书,有不道语,伏诛。

伊苏岱尔之军,因李亶乱去山东,其元驻之地为人所垦,岁久成业,争讼不已。甲子,命别以境内荒田给之,正军五顷,馀丁二顷,已满数者不给。

减海运脚价钞一贯,计每石六贯五百文。著为令。

丁卯,禁诸王辄召有司官吏。

时诸王锡锡等部曲,率恣横扰民,驸马曼济台私杀有罪,有司官吏辄被号召。至是诏:非奉旨毋辄加罪。

是岁,立巴约特氏为皇后,驸马托里斯之女也。

集贤学士阎复,上疏言:京师宜首建宣圣庙、学,定用释奠雅乐,从之。又言:曲阜守冢户,昨有司并入民籍,宜复之。其后诏赐孔林酒扫二十八户,祀田五千亩,皆复之请也。

行台御史及浙西宪司劾江浙行省平章不法者十七事,诏遣侍御史尚文往诘之,左验明著,犹力争不服,文以上闻。平章乃言御史违制取会防镇军数,帝命省台大臣集议,咸曰:平章勋臣之后,所犯者轻事,宜宥;御史取会军数,当死。文抗言:平章罪状明白,不受薄责,无人臣礼,其罪非轻;御史纠事之官,因兵卒争诉,责其帅如旧均役,情无害法,即有罪亦轻。廷辨数四,帝意始悟,平章、御史各杖遣之。

元贞二年

春,正月,丙子,蠲两都站户和雇、和市。

己卯,诏江南毋捕天鹅。

上思州叛贼黄胜许攻剽水口、思光寨,湖广行省调兵击之,获其党黄法安等,贼遁入上牙六罗。

丙戌,安西王傅特齐托特穆尔等复请立王相府,帝曰:去岁阿南达已尝面陈,朕以世祖定制谕之。今复奏请,岂欲以四川、京兆悉为彼有也!赋税、军站皆朝廷所司,今姑从汝请,置王相府,惟行王傅事。

己丑,以御史中丞图齐为御史大夫。

御史台言:汉人为同寮者,尝为奸人捃摭其罪,由是不敢尽言,请于近侍中择人用之。帝曰:安用此曹!其选汉人识达事体者为之。

乙未,诏:诸王、驸马,非奉旨毋罪官吏。

二月,己亥朔,中书省言:陛下自御极以来,所赐诸王、公主、驸马、勋臣,为数不轻,向之所储,散之殆尽。今继请者尚多,请甄别贫匮及赴边者赐之,其馀宜悉止。从之。

诏:奉使及军官殁而子弟未袭职者,其所佩金银符归于官,违者罪之。

丙午,禁军将擅易侍卫军、蒙古军。以家奴代役者罪之,仍令其奴别入兵籍,以其主资产之半畀之。军将敢有纵之者,罢其职。

庚戌,诏:军卒擅更代及逃归者,死。

丙辰,诏:江南道士贸易田者,输田商税。

庚申,自六盘山至黄河,立屯田,置军万人。

丙寅,以大都留守司达噜噶齐丹津为中书平章政事。

时博果密称疾不出,帝召至便殿,谓曰:朕知卿疾之故,以卿不能从人,人亦不能从卿也。欲以丹津代卿,如何?博果密曰:丹津实胜臣。乃拜博果密平章军国重事,辞曰:是职也,国朝惟史天泽尝为之,臣不敢当。诏去字,而以丹津代为平章政事。

三月,壬申,罢太原、平阳路酿进葡萄酒,其葡萄园,民恃为业者,皆还之。

癸酉,实都言晋王噶玛拉,多尔岱言伊啰勒,皆有异图,诏枢密院鞫之,无验。帝命言晋王者死,言伊啰勒者谪从军自效。

丙子,帝如上都。

丁丑,以完颜邦义、尼雅斯拉鼎、刘委安妄言朝政,杖之,徒二年,籍其家财之半。

夏,四月,绛州、黄岩饥,杭州火,并赈之。

五月,戊辰朔,免两都徭役。

辛未,安西王遣使来告贫乏,帝语之曰:世祖以分赍之难,尝有圣训,阿南达亦知之矣。若言贫乏,岂独汝耶!去岁赐钞二十万锭,又给以粮。今与,则诸王以为不均;不与,则汝言人多饥死。其给粮万石,择贫者赈之。

甲戌,诏:民间马牛羊,百取其一,羊不满百者亦取之;惟色目人及数乃取。

庚辰,土番叛,杀掠阶州军民,遣托克托会诸于特穆尔不花等合兵讨之。

甲申,禁诸王、驸马招户。

庚寅,罢四川马湖进独本葱。

丁酉,诏:诸行省非奉旨,毋擅调军。

是月,太原平晋、献州交河、莫州、醴陵皆水,莫亭、任丘、湖南济州螟。

六月,己亥,御史台言:官吏受赂,初既辞伏,继以审核,而有司徇情,致令异辞者,宜加等论罪。从之。

诏:晋王所部衣粮,粮以岁给,衣则三年赐之。

丙午,安南遣人招诱叛贼黄胜许,胜许遁入其国。

甲寅,降《官吏受赃条格》,凡十有三等。南台御史大夫阿喇卜丹言:立法贵轻重得宜,使民不至易犯。今所降条格,除枉法外,其不枉法者,自二十两以下,罪与受一分者同科,似轻重少偏。不听。

丙寅,诏行省、行台:凡硃清、张宣有所陈列,毋辄止之。

是月,大都、真定等路蝗,海南民饥,发粟赈之。

秋,七月,癸酉,诏:云南、福建官吏满任者,给驿以归。

壬午,巴延、阿珠、阿尔哈雅等所据江南田及权豪匿隐者,令输租。

增江西、湖南省参政一员,以硃清、张宣为之。

以虎贲三百人戍应昌。

广西贼陈飞等寇昭、梧、藤、容等州,湖广左丞巴特玛琳沁击平之。

是月,赈平阳等路饥。

八月,丁酉朔,禁舶商毋以金银过海,诸使海外国者不得为商。

壬寅,命江浙行省以船五十艘、水工千三百人沿海巡禁私盐。

乙巳,立捕盗赏格:诸人能告捕者,强盗一名赏钞五十贯,窃盗半之,应捕者又半之,皆征诸犯人;无可征者,官给之。

山东西道廉访使陈天祥上疏曰:盗贼之起,各有所因,除岁凶诿之天时,宜且勿论,它如军旅不息,工役洊兴,原敛烦刑,皆足致盗,中间保护滋长之者,赦令是也。赦者,小人之幸,君子之不幸。彼强梁之徒,执兵杀人,有司尽力以擒之,朝廷加恩以释之,旦脱系累,暮即行劫,既不感恩,又不畏法。夫凶残悖逆,性已预定,诚非善化所能移,惟严刑以制之可也。天祥既上疏,乃严督有司追捕,自其所部,南至汉江两千馀里,多就擒者。

九月,辛未,圣诞节,帝驻跸安同泊,受诸王、百官贺。

甲戌,征浙东、福建、湖广夏税,罢民间盐、铁炉灶及淮西诸巡禁打捕人员。

戊寅,元江贼舍资掠边境,梁王命集赛坦讨平之。

甲申,云南省臣额森布哈征奇兰。拔瓦农、开阳两寨,其党达喇率诸蛮来降,奇兰悉平,以其地为云远路军民总管府。

辛卯,诸王楚布言汪总帅等部众贫乏,帝以其久戍,命留五千驻冬,馀悉遣还,至明年四月赴军。

李呼喇齐入觐,授陕西行中书省右丞、议本省公事。寻卒,后谥襄敏。

冬,十月,丁酉,有事于太庙。

壬子,帝至自上都。

诏:职官坐赃论断,再犯者加本罪三等。

赣州民刘六十,聚众至万馀,建立名号,朝廷遣将讨之,观望退缩,守令又因以扰良民,盗势益盛。江南行省左丞董士选请自往,即日就道,不求益兵,但率掾吏李霆镇、元明善二人持文书以去,众莫测其所为。至赣境,捕官吏害民者治之,民相告语曰:不知有官法如此!进至兴国,距贼营不百里,命择将校,分兵守地待命。察知激乱之人,悉置于法,复诛奸民之为囊橐者。于是民争出自效,不数日,六十就擒,馀众悉散。军中获贼所为文书,具有旁近郡县富人姓名,霆镇、明善请焚之,民心益安。遣使以事平报于朝。博果密召其使谓之曰:董公上功簿耶?使者曰:某且行,左丞授之言曰:朝廷若以军功为问,但言镇抚无状,得免罪幸甚,何功之可言!’”因出其书,但请黜赃吏数人而已,不言破贼事,时称其不伐。

十一月,己巳,乌图达等进所译《太宗、宪宗、世祖实录》。

辛未,以洪泽、芍陂屯田军万人修大都城。

遣枢密院官整饬江南诸镇戍,凡将校勤怠者,列实以闻。

增海运明年粮六十万石。

乙酉,枢密院言:江南近边州县,宜择险要之地合群成为一屯,卒有警急,易于征发。诏行省图地形、核军实以闻。

增大都巡防汉军。

十二月,戊戌,立彻里军民总管府。

云南行省臣言:大彻里地与八百媳妇犬牙相错,今大彻里胡念已降,小彻里复占击地利,多相杀掠。胡念遣其弟胡伦乞别置一司,择通习蛮夷情状者为之帅,招其来附,以为进取之地。从之。

癸卯,定诸王朝会赐与之数有差。

丁未,诏行省征补逃亡军。

癸亥,释在京囚百人。

增置侍御史二员。

是岁,大都、保定、汴梁、江陵、沔阳、淮安水;金、复州风损禾;太原、开元、河南、芍陂旱。蠲其田租。

初,裕宗即世,世祖欲定皇太子,未知所立。以问鄂尔根萨理,即以帝为对,且言帝仁孝恭俭宜立,于是大计乃决。帝与太后皆莫之知也,数召鄂尔根萨理,不往。帝抚军北边,世祖遣鄂尔根萨理奉皇太子宝于帝,乃一至其邸。及即位,谓鄂尔根萨理曰:朕在潜邸,谁为不愿事朕者!惟卿虽召不至,今乃知卿真得大臣体。遂加守司徒、集贤院使、领太史院事。自是召对不名,赐坐,视诸侯王等。尝语左右曰:若全平章者,真全材也,于今殆无其比。鄂尔根萨理父别名万全,故以全为氏云。

成宗钦明广孝皇帝大德元年(丁酉,一二九七年)

春,正月,丙戌,锡宝齐等为叛寇所掠,仰食于官,赐以农具、牛种,俾耕种自给。

辛卯,以张斯立为中书参知政事。

给晋王所部屯田农器。

建五福太乙神坛畤。

二月,丙申,蒙阳甸部长纳款,来献方物,且请岁贡银千两及置驿传,诏即其地立通西军民府。

甲辰,诏:诸军民相讼者,军民官同听之。

丁未,省打捕鹰房府入东京路。

己未,改福建省为福建、平海等处行中书省、徙治泉州。平章高兴言泉州与琉球相近,或招或取,易得其情,故徙之。

封缅酋为国王,仍戒饬云南等处边将,毋擅兴兵甲。

庚申,诏改元,赦天下,免上都、大都、隆兴差税三年。

召耶律有尚为国子祭酒,以其前在国学能振儒风也。寻除集贤学士,兼其职。

以行徽政院副使王庆端为中书右丞。

奇彻亲军都指挥使托克托呼自北边入朝,拜同知枢密院事,命还北边。行至宣府卒,赠司空,谥武毅。

三月,庚午,以陕西行省平章额森特穆尔为中书平章政事,中书左丞梁得珪为中书右丞。

以彻尔为江南诸道行台御史大夫。

彻尔之官,谓都事贾钧曰:国家置御史台,所以肃清庶官,美风俗,举教化也。乃者御史不存大体,按巡以苛为明,征赃以多为功,至有迫子证父、弟证兄、奸讦主者,伤风败教,莫兹为甚!为我语诸御史,毋效尤为也。帝闻而善之。

丙子,帝如上都。命典瑞少监焦养直进讲《资治通鉴》,养直因陈规谏之言,帝厚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