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学 院(官网)

www.qinghuaguoxueyuan.com

史学院

《元纪》7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乘限数外,悉令入官。凡得马十一万匹。

绍兴路总管府判官白絜矩言:宋赵氏族人散居江南,百姓敬之不衰,久或非便,宜悉徙京师。擢絜矩为尚书省舍人,遣诣江南发兼并户,偕宋宗室至京师。既而江淮行省言:江南之民,方患增课、料民、括马之苦,今此举必致人心摇动,宜且止。从之。

时僧格专政,法令苛急,天下骚然。南台侍御史、行御史台事程文海入朝,上疏曰:臣闻天子之职,莫大于择相,宰相之职,莫大于进贤。苟不以进贤为急而惟以殖货为心,非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之意也。昔汉文帝以决狱及钱谷问丞相周勃,勃不能对,陈平进曰:陛下问决狱,责廷慰,问钱谷,责治粟内史。宰相上理阴阳,下遂万物之宜,外镇抚四夷,内亲附百生。观其所言,可以知宰相之职矣。今权奸用事,立尚书,钩考钱谷,以剥割生民为务,所委任者率皆贪饕邀利之人。江南盗贼窃发,良以此也。臣以为宜清尚书之政,省行省之权,罢言利之官,行恤民之事,于国为便。僧格大怒,欲羁留不遣,复奏请杀之。凡六奏,帝皆不许,仍遣还行台。

丁亥,封皇子库库春为宁远王。

命回回司天台祭荧惑。

是岁,诏:天下梵寺所贮《藏经》,集僧看诵,仍给所费,俾为岁例。

朝廷以中原民转徙江南,令有司遣还,蒙古岱言其不可,遂止。

湖广行省左丞刘国杰率兵入肇庆,攻闫太獠于清远;还,攻萧太獠于怀集,擒之,复击走严太獠;寻又攻曾太獠于金林,破走之;贼深入保险,国杰凿山而入,贼众五千人,掩杀略尽。军次贺州,士卒冒瘴疫,国杰亲抚视之,疗以医药,多得不死。会国杰亦病,乃移军道州。广东盗陈太獠寇道州,国杰讨擒之,遂攻拔赤水贼寨。

皇孙出镇怀孟,帝为选老成练达旧臣护之,乃以属太子家丞王倚。陛辞,帝目之良久,谓侍臣曰:倚,修洁人也,左右皇孙,得人矣。

至元二十七年

春,正月,戊申,改大都路总管府为都总管府。

癸丑,敕从臣子弟入国子学。

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来贡。

丁巳,遣使代祀岳渎、海神、后土。

辽阳自纳颜之叛,民甚疲敝,戊午,发钞赈之。

哈坦馀寇未平,丙寅,命高丽国发耽罗戍兵千人讨之。

丁卯,高丽国王王暙言:臣昔宿卫京师,遭林衍之叛,高丽民居大同者皆籍之,愿复付还高丽。从之。

辛未,无为路大水,免今年田租。

癸酉,立兴文署,掌经籍板及江南学田钱谷。

吐坦寇辽东海阳。

二月,癸未,泉州地震;丙戌,又震。时商琥入为中台监察御史,上言:汉文帝时有此灾而无其应,盖以躬行德化而弭也。因条陈汉文帝时政以进,又言为政之道在立法、任人二者而已,法不徒立,需人而行,人不滥用,惟贤是择,因举天下名士十馀人。帝纳其言。

己丑,江西群盗钟明亮等降,诏徙为首者至京师,而给其馀党粮。

癸巳,晋陵、无锡二县霖雨害稼,并免其田租。

江西贼华大老、黄大老等掠乐昌诸县,行枢密院讨平之。

三月,庚申,立江南营田提举司,掌僧寺赀产。

癸亥,建昌贼邱元等称:大老,集众千馀人,掠南丰诸县,建昌副万户擒斩之。

甲子,杨镇龙馀众剽浙东,总兵官讨贼者,多俘掠良民。敕行御史台分拣之,凡为民者千六百馀人。

庚午,以广昌县经钟明亮之乱,免其田租。

辛未,太平县贼叶大五,集众百馀,寇宁国,擒斩之。

夏,四月,癸酉朔,帝幸上都。

丙戌,遣僧济额森等诣马八儿国访求方技。

癸巳,河北十七郡蝗,敕赈之。平山、真定、枣强三县旱,灵寿、元氏二县大雨雹,并免其租。

庚子,哈坦复寇海阳。

五月,乙巳,哈坦寇开元。

初,钟明亮降,诏缚至阙下,江西行省管如德等留不遣。明亮复叛,率众寇赣州。戊申,枢密院以如德等违诏纵贼,请诘之,诏可。罢江西行省枢密院。

庚戌,陕西南市屯田陨霜杀稼,免其租。

戊午,移江西行省于吉州,以便捕盗。

尚书省遣人行视云南银洞,获银四千四十八两,奏立银场官。

癸亥,徽州绩溪贼胡发、饶必成伏诛。

丙寅,江西行省言:吉、赣、湖南、广东,福建,以禁弓矢,贼益发,请依内郡例,许尉兵持弓矢。从之。

己巳,立云南行御史台,起复前汉中道按察使程思廉为御史中丞。始至,蛮夷酋长来贺,词若逊而意甚倨。思廉奉宣绥怀之意,且明示祸福,使毋自外,闻者慑服。云南旧有学校而礼教不兴,思廉力振起之,始有从学问礼者。

江阴大水,免田租万七百九十石。

庚午,婺州永康、东阳、处州缙云贼吕重二、杨元六等反,浙东宣慰使史弼擒斩之。

泉州、南安贼陈七师反,讨平之。

六月,壬申朔,河溢太康,免溢没地租。

庚辰,用江淮省平章锡布鼎言,以参政王巨济钩考钱谷有功,赏钞五百锭。

缮写金字《藏经》,凡糜金三千二百馀两。

以广州增城、韶州乐昌遭畲贼之乱,并免其田租。

杭州贼唐珍等伏诛。

壬辰,泉州大水。

丙申,发侍卫兵万人完都城。

丁酉,大司徒萨里曼等进《定宗实录》。

己亥,棣州厌次、济阳大风雹害稼,免其租。

秋,七月,癸丑,罢缅中行尚书省。

江淮省平章锡布鼎,以仓库官盗欺钱粮,请依宋法黥而断其腕,帝曰:此回回法也。不允。

戊午,贵州苗蛮三十馀人作乱,入顺元城,杀伤官吏,其众遂盛。湖广省合兵往讨之。

建平贼王静照伏诛。

乙丑,芜湖贼徐汝安、孙惟俊等伏诛。

丙寅,云南阇力白衣甸酋长凡十一甸内附。

丁卯,用僧格言,遣庆元路总管毛文豹,搜括宋时民间金银诸物,已而罢之。

沧州乐陵旱,免田租三万馀石。

魏县御河溢害稼,免其租。

八月,辛未朔,日有食之。

丁亥,以南安、建昌等处尝罹钟明亮之乱,悉免其田租。

癸巳,地大震,武平尤甚。地陷,黑沙水涌出,压死按察司官及总管府官王连等,民七千馀人。

己亥,帝闻武平地震,虑纳颜党入寇,遣平章政事特穆尔、枢密院官塔鲁呼岱引兵五百人往视。

九月,癸卯,申严汉人田猪之禁。

乙巳,禁诸王遣僧建寺扰民。

平章政事栋里特穆尔帅师与哈坦战,大破之。

丁未,御河决高唐,没民田,命有司塞之。

武平盗贼乘地震为剽掠,民愈忧恐。特穆尔以便宜蠲租贼,罢商税,弛酒禁,斩为盗者。发钞八百四十锭,转海运米万石以赈之。

帝自上都还,驻跸龙虎台,遣阿喇根萨里驰还,召集贤、翰林两院问致灾之由。议者畏僧格,但泛引经伟及五行灾异之言,以修人事、应天变为对,莫敢议及时政。

先是僧格遣实都、王巨济等理算天下钱谷,已征入数百万,未征者尚数千万,害民特甚,民不聊生,自杀者相属,逃山林者,则发兵捕之。于是集贤直学士赵孟頫为阿喇根萨里言:宜请赦天下,尽与蠲除,庶几天变可弭。阿喇根萨里素与孟頫善,入奏,具如孟頫言,帝从之。诏草已具,僧格怒,谓必非帝意。孟頫曰:此钱谷未征者,其人死亡已尽,何所从取!非及是时除免之,他日言事者,倘以失陷钱谷数千万归罪尚书省,岂不为丞相深累耶?僧格悟,遂赦天下,民得稍苏。

丁卯,命江淮行省钩考行教坊司所总南乐工租赋。

置四巡检司于宿迁之北,以所罢陆运夫为兵,护送会通河上供之物,禁发民挽舟。

僧格贵幸已极,讳言师事丹巴而背之。丹巴知不见容,力请西归,寻复召还,谪之潮州。

冬,十月,壬申,封皇孙噶玛拉为梁王,赐金印,出镇云南。

甲戌,立会通、汶、泗河道提举司。

丁丑,尚书省言:江阴、宁国等路大水,民流移者四十馀万户。帝曰:此亦何待上闻,当速赈之!

己丑,新作太庙登歌、宫县乐。

以锡宝齐岁取鸬鹚成都扰民,罢之。

十一月,戊申,江淮行省平章布琳济岱言:福建盗贼已平,惟浙东一道地极边恶,贼所巢穴。宜以哈喇岱一军戍沿海明、台;伊拉齐一军戍温、处;扎呼岱一军戍绍兴、婺。其宁国、徽初用土兵,后皆与贼通,宜以高邮、泰两万户汉军易地而戍。扬州、建康、镇江三城,跨据大江,人民繁会,宜置七万户府;杭州行省诸司府库所在,置四万户府。水战之法,旧止十所,宜择濒海沿江要害二十二所分兵阅习,伺察诸盗。钱塘控扼海口,旧止战船二十艘,故海贼时出,夺船杀人,宜增置百艘,则盗贼不敢发。从之。

庚戌,罢云南会川路采碧甸子。

壬戌,大司徒萨里曼等进《太宗实录》。

癸亥,河决祥符义唐湾,太康、通许、陈、颍二州大被其患。

甲子,御史台言:江南盗起,讨贼官利其剽掠,复以生口充赠遗,请给还其家。帝嘉纳之。

徙河北、河南道按察司治许州。

乙丑,易水溢、雄、霸、任丘、新安田庐漂没无遗,命有司筑堤障之。

十二月,辛未,以卫尉院为太仆寺。

己卯,命枢密院括民间兵器。

丙戌,兴化路仙游贼硃三十五,集众寇青山,万户李纲讨平之。

己亥,湖广省上二年宣课珠九万五百一十五两。

处州青田贼刘甲乙等,集众千馀人,寇温州平阳。

是岁,江西行省丞相兼知枢密院事蒙古岱,到官四十日卒。蒙古岱先在江、浙,专愎自用,又易置戍兵,平章布琳济岱言其变更巴延、阿珠成法。帝每戒饬之。既死,台臣劾郎中张思立罪状,而蒙古岱迫死刘宣及其屯田无成事始闻于帝云。

江西盗起龙泉,湖文省左丞刘国杰下令往击之,诸将交谏曰:此它省盗也。国杰曰:纵寇生患,岂可以彼此言耶!乃选轻兵,弃旗鼓,去缨饰,一日夜趣贼境。贼众数迁逆战,望见军容不整,曰:此乡丁也。易之。国杰以数千骑陷阵,众从之,贼大败,斩首五百馀级,夺所掠男女,日暮,收兵去。堡中民望见,怪之,莫知其谁。明日又忽至,召堡民,归其男子,曰:吾刘二巴图也。民皆惊以为神,因告别盗钟太獠居南安十八耒。国杰乘雾突入其巢,贼众惊乱,自相蹂践。官军搏之,自旦及午,所擒杀甚众,还兵挂东。未几,龙泉盗复寇酃县,国杰遂还酃。贼退保大井山,乃分军三道趣之,道险,弃马而入。时天大雨,贼不为备,尽掩杀之,还镇道州。

世祖圣德神功文武皇帝至元二十八年(辛卯,一二九一年)

春,正月,壬寅,太白、荧惑、镇星聚于奎。

帝尝问赵孟頫以叶李、留梦炎优劣,孟頫对曰:梦炎,臣之父执,其人厚重,笃于自信,好谋而能断,有大臣器。叶李所读之书,臣皆读之,其所知所能,臣皆知之能之。帝曰:汝以梦炎贤于李耶?梦炎在宋为状元,位至丞相,当贾似道误国罔上,梦炎依阿取容。李布衣,乃伏阙上书,是贤于梦炎也。汝以梦炎父友,不敢斥言其非,可贼诗讥之。孟頫所贼,有往事已非那可说,且将忠直报皇元之句,帝叹赏。而梦炎衔之终身。

孟頫退,谓奉御彻尔曰:上论贾似道误国,责留梦炎不言。僧格罪甚于似道而我等不言,他日何以辞其责!然我疏远之臣,言必不听。侍臣中,读书知义理,慷慨有大节,又为上所亲信,无逾公者。夫捐一旦之命,为万姓除残贼,仁者之事也,公必勉之!公帝畋于柳林,彻尔至帝前,具陈僧格奸贪误国害民状,辞语激烈。帝怒,谓其毁诋大臣,命左右批其颊,血涌口鼻,委顿地上。少间,复呼而问之,辨愈力,且曰:臣与僧格无仇,所以力数其罪而不顾身者,为国家计耳。苟畏圣怒而不复言,则奸臣何由除,民害何由息!且使陛下有拒谏之名,臣窃惧焉。页特巴勒及额森特穆尔等,亦劾奏僧格专权黩货。时博果密出使,三遣人趣召之,至,觐于行殿,帝以问,博果密对曰:僧格壅蔽聪明,紊乱政事,有言者即诬以它罪而杀之。今百姓失业,盗贼蜂起,召乱在旦夕,非亟诛之,恐为陛下忧。自是言者益众,帝始决意诛之。

甲寅,虎入南城,翰林侍讲赵与{票灬},疏言权臣专政之咎,退而家居待罪。

辛酉,罢江淮漕运司,并于海船万户府,由海道漕运。

免江淮贫民至元十二年至二十五年所逋田租二百九十七万六千馀石,及二十六年未输田租十三万石,钞千一百五十锭,丝五千四百斤,绵一千四百三十斤。

罢淘金提举司。

立江东、两浙都转运使司。

壬戌,尚书省右丞相僧格等罢。

二月,辛未,尚书省言:大同仰食于官者七万人,岁用米八十万石。遣使覆验,不当给者万三千五百人,宜征还官。从之。

癸酉,以陇西、四川总摄年札克真珠纳斯为诸路释教都总统。

改福建行省为宣慰司,隶江西行省。

诏:行御史台勿听行省节度。

云南行省言:叙州乌蒙水路险恶,舟多破溺。宜自叶稍水站出陆,经中庆,又经盐井土老、必撒诸蛮,至叙州庆符,可治为驿路,凡立五站。从之。

丙子,罢征理司,从鄂尔根萨里言也。诏下之日,百姓相庆。

以僧格党与,罢扬州路达噜噶齐索罗呼斯。

丁丑,以太子右詹事鄂勒哲为尚书右丞相,翰林学士承旨博果密平章政事。

帝欲相博果密,谓之曰:朕过听僧格,致天下不安,今虽悔之已无及。朕识卿幼时,使从学,正欲备今日之用。博果密曰:朝廷勋旧齿爵居臣右者尚多,今不次用臣,无以服众。帝曰:然则孰可?曰:太子詹事鄂勒哲可。向者籍阿哈玛特家,其赂遗近臣,皆有簿籍,唯无鄂勒哲名;又尝言僧格为相,必败国事,今果如其言,是以知其可也。帝以僧格蠹政恐未尽去,召江淮参政燕公楠赴阙。公楠极陈其害,请更张以固国本,帝悦,问孰可以为首相,对曰:天下人望所属,莫若安图。问其次,曰:鄂勒哲可。先是贺胜父仁杰,留守上都,不肯为僧格下,僧格欲阴中之,累数十奏,帝皆不听。僧格败,帝问胜:孰可相者?对曰:天下公论皆属鄂勒哲。

帝命元教宗师张留孙筮之,得《同人》之《豫》,留孙进曰:《同人》,柔得位而进乎《乾》,君臣之合也;《豫》,利建侯,命相之事也;何吉如之!愿陛下勿疑。及拜鄂勒哲,天下果以为得贤相。

帝命胜参知政事。

壬午,帝谕御史大夫伊啰勒曰:屡闻僧格沮抑台纲,杜言者之口,又尝捶挞御史,其所罪者何罪,当与辨之。僧格等持御史李渠等已刷文卷至,令侍御史杜思敬等勘验,辨论往复数四,僧格等辞屈。

明日,帝如上都,驻跸土口,复召御史台暨中书、尚书两省官辨论。尚书省执卷上言:前浙西按察使勒济因监烧钞,受赃至千锭,尝檄台征之,二年不报。思敬曰:文之次第尽在卷中,令尚书省拆卷持对,其弊可见。及抱卷至,思敬曰:硃印以封纸缝者,防欺弊也。若辈为宰相,乃折卷破印与人辨,是教吏为奸,当治其罪。帝是之,责御史台曰:僧格为恶始终四年,其奸赃暴著非一,汝台臣难云不知;知而不劾,自当何罪?思敬等对曰:夺官追俸,惟上所裁。数日不决,伊啰勒奏台臣久任者当斥罢,新者存之,帝曰:然。

癸未,帝如上都。

甲申,命江淮行省钩考锡布鼎所总詹事院江南钱谷。

乙酉,立江淮、湖广、江西、四川行枢密院;江淮治广德军,湖广治岳州,江西治汀州,四川治嘉定。

丙戌,诏:改提刑按察司为肃政廉访司,每道仍设官八员,除二使留司以总制一道,馀六人分临所部。如民事、钱谷、官吏奸弊,一切委之。俟岁终,省、台遣官考其功效。

初,何荣祖为参知政事,僧格急于理算钱谷,人受其害,荣祖数请罢之,帝不从,屡恳请不已,乃稍缓之。而畿内民苦尤甚,荣祖每以为言,同僚曰:上既为免诸路,惟未及京畿,可少止,勿言也。荣祖执愈坚,至于忤旨不少屈,竟不署其牍。未逾月而害民之弊皆闻,帝乃思荣祖言,召问所宜,荣祖请于岁终立局考校,人以为便,立为常式,诏赐钞万一千贯。荣祖条中外百官规程,欲矫时弊,僧格抑不为通。荣祖既与之异议,乃以病告,特授集贤大学士,至是起为右丞。

诏江淮行省遣蒙古军五百、汉兵千人从皇子镇南王镇扬州。

执河间都转运使张庸,仍遣官钩考其事。

丁亥,营建宫城南面周庐,以居宿卫之士。

诏逮湖广省平章约苏穆尔诣京师。戊子,籍其家赀,金凡四千两。约苏穆尔,僧格之妻党也,钩考日急,恣为不法。永州判官乌克逊泽叹曰:民不堪命矣!即自上计行省。约苏穆尔怒曰:郡国钱粮,无不增羡,永州何独不然?此直孙府判倚其才辨慢我,亟拘系之!欲置之死,至是始得释。

辛卯,封诸王特穆尔布哈为肃远王。

壬辰,雨坏太庙第一室,奉迁神主别殿。

癸巳,命彻尔率卫士三百人籍僧格家,得珍宝如内藏之半。鄂尔根萨里以连坐,亦籍其赀,帝问之曰:僧格为政如此,何故无一言?对曰:臣未尝不言,顾言不用耳。

时尚书省臣多以罪罢,帝欲使赵孟頫与闻中书政事,孟頫固辞。帝令出入宫门无禁,每见,必从容语及治道,多所裨益。孟頫自念久在帝侧,必为人所忌,力请补外,出同知济南路总管府事。

丁酉,诏加岳渎、四海封号,各遣官致告。

三月,己亥朔,僧格妻弟巴济扣,为燕南宣慰使,以受赂积赃伏诛。

仆《僧格辅政碑》。

提点太医院事许扆,与丞相安图善,国政多所赞益,僧格忌之,数谮于帝,帝不之信。僧格败,系于左掖门,帝命扆往唾其面,辞不可。帝称其仁厚,赐以白玉带,且谕之曰:以汝明洁无瑕,有类此玉,故以赐汝。扆,集贤大学士国桢子也。赐名和尔果斯。

乙卯,纳颜所属伊乌纳尔等同女真兵五百人,追杀内附民千馀人,遣塔哈率众平之。

辛酉,发侍卫兵,营紫檀殿。

壬戌,以甘肃行者右丞崔彧为中书右丞。

杭州、平江等五路饥,发粟赈之;仍弛湖泊捕鱼之禁。溧阳、太平、徽州、广德、镇江五路亦饥,赈之如杭州等路。武平路饥,百姓困于盗贼、军旅,免其去年田租,凡州、郡田尝被灾者,悉免其租,不被灾者免十之五。

江淮豪家多行赂权贵,为府县卒史,以庇门户,遇有差赋,惟及贫民,诏江淮行省严禁之。

 

 

《元纪八》

 

起重光单阏四月,尽玄黓执徐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至元二十八年

夏,四月,乙未,徙湖广行枢密院治鄂州。

五月,戊戌,逮嘉木扬喇勒智下狱。

初,嘉木扬喇勒智重赂僧格,发宋陵墓,戕虐人命,私庇平民不输赋者二万三千户,田土称是,受美女宝物之献,藏匿未露者尤多。至是坐侵盗官物,治之,籍其妻孥田亩。

徙江淮行省枢密院治建康。

甲辰,中书省臣敏珠尔卜丹、崔彧言:僧格当国四年,中外诸官,鲜有不以贿而得者,其昆弟、故旧、妻族,皆授要官美地,唯以欺蔽九重、朘削百姓为事。宜令两省严加考核,凡入其党者,汰逐之。基出使之臣及按察司官受赇者,论如律,仍追宣敕,除名为民。又言:僧格所设衙门,其闲冗不急之官,徒费禄食,宜令百司集议汰罢。自今调官宜如旧制,避其籍贯,庶不害公。又,大都高赀户,多为增格等所容庇,凡百徭役,止令贫民当之,今后徭役宜皆均输,有敢以贿求人容庇者,罪之。又,军站诸户,每岁官吏非名取索,赋税倍蓰,民多流移,请非奉旨及省部文字,敢私敛民及役军匠,论如法。又,呼都呼那颜籍户之后,各投下毋擅招集,太宗既行之。江南民为籍已定,请依太宗所行为是。帝皆从之。

约苏穆尔在湖广时,正月朔日,百官会行省,朝服以俟,约苏穆尔召至其家受贺毕,方诣省望阙贺如常仪。又阴召卜者,有不轨言。及是逮至京师,中书列其罪以闻,凡数十事。帝命械至湖广戮之。

辛亥,诏以僧格罪恶,下狱按问。

以太原、杭州饥,免今岁田租。

刘因既去,复以集贤学士征,因以疾辞,且上书宰相,乞曲为保全。帝闻之曰:古有所谓不召之臣,其斯人之徒与!遂不强致之。

罢江南六提举司岁输木绵。

巩昌旧惟总帅府,僧格特升为宣慰司,以其弟达玛喇塔斯为使,僧格败,惧诛,自杀。敕复为总帅府。

减中外冗官三十七员。

宫城中建葡萄酒室及女工室。

癸丑,罢尚书省,右丞相鄂勒哲以下,并改入中书。

增置户部司计、工部司程,秩正七品。

乙卯,以政事悉委中书,仍布告中外。

丁巳,建白塔二,各高一丈一尺,以居咒师。

元初未有法守,百司断理狱讼,循用《金律》,颇伤严刻。右丞何荣祖世业吏,而荣祖尤所通习,始以公规、治民、御盗、理财等十事辑为一书,名曰《至元新格》,至是奏颁行之。

僧格尝以刘秉忠无子,收其田土。其妻窦氏,言秉忠尝鞠从子兰章为嗣,敕以地百顷还之。

己未,以们达瞻复为御史大夫,行御史台事。

高丽国王王暙,乞以其子謜为世子。诏立謜为高丽王世子,授特进、上柱国,赐银印。

六月,丁丑朔,禁蒙古人往回回地为商贾者。

乙酉,益江淮行院兵二万,击郴州、桂阳、宝庆、武冈四路盗贼。

丙戌,宣谕江淮民,恃嘉木扬喇勒智力不输租者,依例征输。

秋,七月,丙申朔,云南省参政齐喇言:建都地多产金,可置冶,令旁近民炼之以输官。从之。

庚子,徙江西行枢密院治赣州。

叶李与僧格同事,莫能有所匡正,僧格败,事颇连及同列。久之,李独以疾得请南还。戊申,扬州路学正李淦上书言:叶李本一黥徒,受皇帝简知,千载一遇,而才近天光,即以举僧格为第一事。禁近侍言事,以非罪杀参政郭佑、杨居宽,迫御史中丞刘宣自裁,锢治书侍御史陈天祥,罢御史大夫们达瞻、侍御史程文海,杖监察御史;变钞法,拘学粮,征军官俸,减兵士粮,立行司农司、木绵提举司,增盐酒醋税课,官民皆受其祸。尤可痛者,约苏穆尔祸湖广,锡布鼎祸江淮,灭贵里祸福建;又大钩考钱粮,民怨而盗发,天怒而地震,水灾洊至。人皆知僧格用群小之罪,而不知叶李举僧格之罪,宜斩李以谢天下。

书闻,帝矍然曰:叶李廉介刚直,朕所素知,宁有是耶?有旨,驿召淦诣京师。

中书右丞崔彧迁御史中丞,言:太医院使刘岳臣,尝仕宋,练达政事,请以为翰林学士,俾议朝政。又言:行御史台言,建宁路总管马谋,因捕盗延及平民,搒掠多至死者;又俘取人财,迫通处女,受民财积百五十锭。狱未具,会赦。马谋以非罪杀人,不在原例,宜令行台诘问定罪。又言:昔行台监察御史周祚,劾尚书省官蒙古岱、嘉珲迪、纳苏喇鼎默埒奸赃,纳苏喇鼎默埒反诬祚以罪,遣人告僧格,僧格暧昧以闻,流祚于北地,妻子家财并没入官。祚至和林,遇乱走还京师,僧格又遣诣云南理算钱谷以赎其罪。今自云南回,臣与省臣阅其伏词,为罪甚微,宜复其妻子。帝皆从之。

敕:江南重囚,依旧制奏闻处决。

庚戌,湖广行省平章政事史格卒。格在湖广,与约苏穆尔共事最久。约苏穆尔恃有奥援,怒詈同列,辨诈鸷刻,势张甚,以格受帝知,不以言色侵之。格数有匡正,虽不能尽行,然宽免者甚众。约苏穆尔败而格已卒,湖广人追念之。

丁巳,僧格伏诛。临刑,吏犹以鄂尔根萨里为问,僧格曰:我惟不用其言,故致于败,彼何与焉!帝益信其无罪,诏还所籍财产,仍遣张九思赐以金帛,辞不受。

初,哈都作乱,其民来归者七十馀万,散居云、朔间,僧格议徙之内地就食。尚书左丞马绍持不可,僧格怒曰:马左丞爱惜汉人,欲令馁死此辈耶?绍徐曰:南土地燠,北人居之,虑生疾疫。若恐馁死,曷若计口给羊马之资,俾还本土,则未归者孰不欣慕!言有异同,丞相何以怒为!宜取圣裁。乃如绍言以闻,帝曰:马秀才所言是也。僧格集诸路总管三十人,导之入见,欲以趣办财赋之多寡为殿最,帝曰:财赋办集,非民力困竭必不能。然朕之府库,岂少此哉!僧格议增盐课,绍力争山东课不可增;又议增赋,绍曰::苟不节浮费,虽重敛数倍,亦不足也。事遂寝。

都城种苜蓿地分给居民,权势因取为己有。以一区授绍,绍独不取,僧格欲奏请赐绍,绍辞曰:绍以非才居政府,恒忧不能塞责,讵敢邀非分之福以速罪戾!僧格败,迹其所尝行赂者,索籍阅之,独无绍名,帝曰:马左丞忠洁可尚,其复旧职。改中书左丞。

募民耕江南旷土,户不过五顷,官授之券,俾为永业,三年征租。

遣翰萨总兵讨平江南盗贼。

己未,罢淘金提举司。江淮人匠提举司凡五,以其事并隶有司。

雨坏都城,发兵二万人筑之。

八月,乙丑朔,平阳地震,坏民庐舍万馀。

己巳,置中书省检校二员,考核户、工部文案疏缓者。

乙酉,麻苏呼阿萨尔乘传诣云南捕黑虎。

戊子,以婺州水,免田租。

九月,辛丑,命平章政事敏珠尔卜丹商议中书省事,以咱希鲁鼎为平章政事。

乙巳,景州、河间等县霖雨害稼,免田租五万六千馀石。

丙午,立行宣政院,治杭州。

辛亥,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上表贡方物,且谢不朝之罪。

壬子,遣使诏谕璢求。

璢求在闽海之东,地小而险,汉、唐以来不通中国,海船副万户杨祥请以兵往伐之。既而闽人吴志斗,自言熟知海道,先招谕之,不从然后用兵未晚;乃以祥充宣抚使,阮鉴兵部员外郎,志斗礼部员外郎,往招谕之。明年,祥等不得达而还,志斗卒于行。初,志斗尝斥祥诞妄要功,人疑为祥所杀,诏福建行省按问,会赦,不竟其事。

戊午,徙四川行枢密院治成都。

辛酉,免大都今岁田租;保定、河间、平滦三路大水,被灾者全免,收成者半之。

命尚衣局织无缝衣。

冬,十月,己巳,修太庙在真定倾坏者。

壬申,以前缅中行省平章舒苏德济为中书平章政事。

癸酉,江淮行省言盐课不足,由私鬻者多,请付兵五千巡捕,从之。

塔喇海、张呼逊等,并坐理算钱谷受赃,论诛。

癸未,高丽国饥,给米二十万斛。

罢各处行枢密院事入行省。

行院既置,分兵、民为二,奸人植党自蔽。湖广省平章哈喇哈斯入觐,极陈其不便,帝为罢之。因问曰:风宪之职,人多言其挠吏治,信乎?对曰:朝廷设此以纠奸慝,贪吏疾之,妄为谤耳。帝然其言。

己丑,敕没入嘉木扬喇勒智、锡布鼎、乌纳尔妻,并遣诣京师。

癸巳,以武平路总管张立道为礼部尚书,使安南。帝怒安南不已,欲再伐之,适陈日烜死,子日燇袭位,博果密曰:彼山海小夷,以天威临之,宁不震惧!兽穷则噬,势使之然。今若遣使谕之,彼宜无不奉命。帝从之,以立道尝使安南有功,复使往,征其王入朝。

免卫辉种仙茅户徭役。

从辽阳行省言,以纳颜、哈坦相继叛,给蒙古人内附者及开元、南京、硕达勒达等三万人牛畜、田器。

诏严益都、般阳、泰安、宁海、东平、济宁畋猎之禁,犯者没其家赀之半。

十一月,壬寅,诏:回回以答纳珠充献及求售者,还之,留其值以济贫者。

硃清、张宣请并四府为都漕运万户府二,诏即以清、宣二人掌其事;其属有千户、百户等官,分为各翼,以督岁运。罢海道运粮镇抚司。

乙卯,监察御史言:锡布鼎、纳苏喇鼎默埒、乌纳尔、王巨济、嘉木扬喇勒智、锡迪嘉珲迪,皆僧格党与,受赃肆虐,使江淮之民愁怨载路,今或系狱,或释之,臣下所未能喻。帝曰:僧格已诛,纳苏喇鼎默埒在狱,唯锡布鼎朕姑释之耳。

谕中书议增中外官吏俸。

十二月,乙丑,复都水监。

时有言滦河自永平挽舟,逾山而上可至开平,有言卢沟自麻峪可至寻麻林,朝廷遣河渠司副使郭守敬相视,滦河既不可行,卢沟舟亦不通。守敬因陈水利十有一事:其一,大都运粮河,不用一亩泉旧源,别引北山白浮泉。水自昌平西折而南,经甕山泊,自西水门入城,环汇于积水潭,复东折而南,出南水门,合入旧运粮河;每十里置一闸,比至通州,凡为闸七。距闸里许,上重置斗门,互为提阏,以过舟止水。帝览奏喜曰:当速行之。于是复置都水监,俾守敬领之,以来春兴役。帝命丞相以下皆亲备锸倡工,待守敬指授而后行事。

丁卯,以大都饥,下其价粜米赈之。

己巳,宣政院言:宋全太后、瀛国公母子已为僧、尼,有地三百六十顷,乞如例免征其租。从之。

辛未,御史台言:钩考钱谷,自中统初至今,逾三十年,更阿哈玛特、僧格当国,设法已极,而其馀党公取贿赂,民不堪命,不如罢之。诏拟议以闻。

壬申,立河南江北行中书省,治汴梁。

中书省言:江南在宋时,其徭役之名七十有馀,归附后一切未征。今诸王岁赐、官吏俸禄多不给,宜令江南依宋时诸名征赋尽输之。何荣祖言:宜召各省官任钱谷者诣京师,集议科取之法以闻。从之。

甲戌,罢钩考钱谷。敕:应昔年逋欠钱谷文卷,聚置一室,非朕命而视之者有罪。仍布告中外。

庚辰,江北州郡割隶河南江北行中书省,改江淮行省为江浙等处行中书省,治杭州。

丙戌,八番洞官吴金叔等以所部二百五十寨内附,诣阙贡方物。

戊子,诏释天下囚非杀人抵罪者。

辛卯,浚运粮河,筑堤防。

是岁,宣政院上天下寺宇四万二千三百一十八区,僧尼二十一万三千一百四十八人。

辽阳饥,翰林学士承旨唐仁祖,奉诏偕近侍苏格、左丞实都往赈。实都欲如户籍口数大小给之,仁祖曰:不可,昔籍之小口,今已大矣,可均以大口给之。实都曰:若要善名而陷我于恶耶?仁祖笑曰:吾二人善恶,众已的知,岂至是而始要名哉!我知为国恤民而已。卒以大口给之。

至元二十九年

春,正月,甲午朔,日食。有物渐侵入其中,不能既,日休如金环然,左右有珥。免朝贺。

戊戌,以青州饥,就陵州发粟赈之。

庚子,江西行省左丞高兴言:江西、福建汀、漳诸处,连年盗起,百姓入山以避,今次第就平,宜降旨招谕复业。又,福建盐课、酒税、银、铁各立提举司,实为冗滥,请罢去。诏皆从之。

禁商贾私以金银航海。

甲辰,诏:江南州县学田,其岁入听其自掌,春秋释奠外,以廪师生及士之无告者。贡士庄田,则令核数入官。

丙午,河南、福建行省上言,请诏用汉语,诏以蒙古语谕河南,汉语谕福建。

癸丑,江西行省巴延、阿喇卜丹言:蒙山课岁银二万五千两,初制,炼银一两免役夫田科五斗,今民力日困,每两拟免一石。帝曰:重困吾民,民何以生!从之。

二月,己巳,申禁鞭背国法,不用徒、流、黥、绞之刑,惟杖臀,自十七分等加至百单七而止。然斩剐之刑,则又往往滥用之,至其酷也,或生剥人皮;又有三段铲杀法,未之除也。

庚午,鄂罗斯招附桑州生苗、罗甸国古州等峒酋长三十一,所部民十二万九千馀户,诣阙贡献。

壬申,遣使分行诸路,释死罪以下轻囚。

乙亥,以泉府太卿伊克穆苏、邓州旧军万户史弼、福建行省左丞高兴并为福建行省平章政事,将兵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