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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纪》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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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许。

帝闻孟頫素贫,赐钞五十锭。

初,纳颜将叛,阴遣使结额布罕、腾勒噶,奇彻亲军卫指挥使托克托呼执之,尽得其情以闻。诏腾勒噶入朝。将由东道进,托克托呼言于北安王曰:彼分地在东,脱有不虞,是纵虎入山林也。乃命从西道。既而有言额布罕叛者,众欲先闻于朝,然后发兵,托克托呼曰:兵贵神速,若彼果叛,我军出其不意,可即图之,否则与约而还。即日起行,疾驱七昼夜,渡图呼喇河,战于托集岭,大败之,额布罕仅以身免。

秋,七月,癸巳,纳颜馀党犯咸平,辽东道宣慰使达春,从皇子爱额齐合兵出沈州进讨。

初,帝命达春领军一万,与爱额齐同力备御纳颜。女真、硕达勒达官民与纳颜连结,达春遂弃妻子,与麾下十二骑直抵建州,距咸平千五百里,与纳颜党达萨巴图尔等合战,两中流矢。继知其党特尔格、素尔齐等欲袭皇子,乃以数十人退,战千馀人,扈从皇子渡辽水,纳颜军来袭,达春转斗而前,射其酋特古岱,堕马死,追兵乃退。遂军懿州。州老幼千馀人,焚香罗拜道旁,泣曰:非宣慰公,吾属无遗种矣。

达春军至辽西罴山北小龙泊,得叛酋史图凌岱、卢全等纳款书,期而不至,达春即遣将讨擒之,又获其党王萨布。复与库锡尔等战,破之。将士欲俘掠,达春一切禁止,与签院汉瓜、监司托克托岱追纳颜馀党,北至金山,悉平之。

丁酉,弘州匠官以犬、兔毛制如西锦者以献,授匠官知弘州。

戊戌,枢密院奏签征缅行省事哈萨尔哈雅言:比至缅国,谕其王赴阙,彼言邻番数叛,未易即行,拟遣使奉表赍土贡入觐。

八月,乙丑,帝至自上都。

以托曼达尔为都元帅,将四川兵五千赴缅省,仍令其省驻缅近地,以俟进止。

己巳,谪从叛诸王,赴江南诸省从军自效。谕镇南王托欢,禁戢从征诸王及省官与鄂啰齐等:毋纵军士焚掠,毋以交趾小国而易之。

九月,庚子,禁市毒药者。

丁未,安南国遣使贡方物。

戊申,咸平、懿州、北京,以纳颜叛,民废耕作,又霜雹为灾,告饥;诏以海运粮五万石赈之。

壬子,禁沮挠江南茶课。

冬,十月,戊午朔,日有食之。

甲子,僧格言:中书省旧在大内,前阿哈玛特移置于此,请仍旧为宜。从之。

丙子,僧格奏参知政事郭佑、杨居宽坐亏负中书钱谷,并弃市,人皆冤之。当僧格之诬杀佑与居宽也,刑部尚书博果密争之不得,僧格深忌之,尝指博果密谓其妻曰:它日籍我家者,此人也。因其退食,责以不坐曹理务,欲加之罪,遂以疾免。帝还自上都,其弟额埒璘班侍坐辇中,帝曰:汝兄必以某日来迎。博果密果以是日至。帝见其癯甚,问其禄几何,左右对以满病假者例不给,帝念其贫,命尽给之。

僧格威焰方炽,参议尚书省事唐仁祖议论不同,屡忤僧格,人皆危之,仁祖自若也。迁工部尚书,僧格以漕务烦剧,特重困之,仁祖处之甚安。寻出使云中,僧格考工部织课稍缓,怒曰:误国家岁用。遣骑追还,命直吏拘往督工,且促其期曰:违期,必置汝于法。左右皆为之惧。仁祖退,召诸直长,从容谕之曰:丞相怒在我,不在尔也。汝等勿惧,宜力加勉。众皆感激,昼夜倍其功,期未及而办,僧格不能加罪。

乙酉,帝谕翰林诸臣:以丞相领尚书省,汉、唐有此制否?咸对曰:有之。翌日,左丞叶李以所对奏闻,且言:前省官不能行者,平章僧格能之,宜为右丞相。帝然之。

丙戌,范文虎言:豪、懿、东京等处人心未安,宜立省以抚绥之。诏立辽阳等处行尚书省。

十一月,壬辰,以僧格为尚书省右丞相兼统制院使,领功德使司事。于是,僧格请以平章特穆尔代其位,阿喇根萨里为平章政事,叶李迁右丞,参政马绍为左丞。绍为参政时,有信州三务提举杜璠者,言至元钞公私未便,僧格怒,欲当以重罪。绍从容言曰:国家导人使言,可采,用之,不可采,亦不之罪。今重罪之,岂不与诏书违戾乎!璠得免罪,至是亲王戍边,其士卒有过支廪米者,有司以闻,帝欲究问加罪,绍言:方边庭用兵,罪之,惧失将士心。所支逾数者,当后年之数可也。从之。

辛丑,改卫尉院为太仆寺,仍隶宣徽院。

己酉,诏议弭盗。僧格、伊苏特穆尔言:江南归附十年,盗贼迄今未靖,宜立限招捕,而以安集责州县之吏,其不能者黜之。叶李言:臣在漳州十年,详知其事,大抵军官嗜利与贼通者,尤难弭息。宜令各处镇守军官,例以三年转徒,庶革斯弊。帝皆诏行之。

江淮行尚书省参知政事高兴,讨婺州盗柳分司,擒斩之。会丁母扰,诏起复,讨处州盗詹老鹞、温州盗林雄。兴潜出青田,捣其巢穴,战于叶山,擒老鹞及雄等二百馀人,斩于温州市。又奉省檄平徽州盗汪千十等。

广东盗起,寇肇庆,其魁邓太獠居前寨,刘太獠居后寨,相依以为固。湖广行省左丞刘国杰趣捣后寨,破之,遂拔前寨,擒斩邓、刘二人。捕民结贼者,皆杖杀之。

十二月,丁卯,减扬州省岁额米十五万石,以盐引五十万易粮。免浙西鱼课三千锭,听民自渔。

癸酉,诸王锡勒图部雨土七昼夜,没死羊畜。

丁丑,以硃清、张宣海漕有劳,遥授宣慰使。

镇南王托欢以诸军征安南,次思明州,留兵二千五百人,命万户贺祉统之,以守辎重。程鹏飞、鄂啰、哈达尔以汉券兵万人由西道永平,鄂啰齐以万人从镇南王由东道女儿关以进。阿巴齐以万人为前锋,乌讷尔、攀楫以后由海道经玉山、双门、安邦口,遇交趾船四百馀艘,击之,斩四千馀级,生擒百馀人,夺其船百艘,遂趣交趾。程鹏飞、鄂啰、哈达尔经老鼠、陷沙、茨竹三关,凡十七战,皆捷。是月,镇南王次茅罗港,交趾兴道王遁。攻浮山寨,拔之。又命鹏飞、阿尔以兵二万人守万劫,且修普赖山及至灵山木栅。命乌讷尔将水兵,阿巴齐将陆兵,径趣交趾城。镇南王以诸军渡富良江,次城下,败其守兵。陈日烜与其子弃城,走敢喃堡,诸军攻下之。

至元二十五年

春,正月,陈日烜复走入海。镇南王以诸军追之,不及,引兵还交趾城。令乌讷尔将水军迎张文虎等粮船,又发兵攻其诸寨,破之。

己丑,诏江淮省内外并听蒙古岱节制。

辛卿,尚书省言:初以行省制丞相与内省无别,罢之。今江淮平章政事蒙古岱所统,地广事繁,宜依前置丞相。从之。诏以蒙古岱为右丞相。

毁中统钞板。

戊戌,大赦,弛辽阳渔猎之禁,惟毋杀孕兽。

壬寅,贺州贼七百馀人焚掠封州诸郡,循州贼万馀人掠梅州。

癸卯,哈都犯边,敕发兵从诸王珠纳北征。

甲辰,伊苏布哈谋叛,逮捕至京师,诛之。

丙午,畋于近郊。

己酉,发海运米十万石,赈辽阳省军民之饥者。

癸丑,募民能耕江南旷土及公田者,免其差役三年,其输租免三分之一。

江淮行省言:两淮土旷民寡,兼并之家皆不输税。又,管内七十馀城,止屯田两所,宜增置淮东、西两道劝农营田司,督使耕之。从之。

僧格以甘肃行省特穆格无心任事,又不与协力,奏以雅岱代之。未几,又以江西行省平章呼图特穆尔不职,奏罢之。兵部尚书呼图达尔不勤其职,僧格殴罢之而后奏。帝曰:若此等不罪,汝事何由得行也!

二月,丁巳,改济州漕运司为都漕运司,祹领济之南、北漕,京畿都漕运司惟治京畿。

戊午,以右丞叶李为平章政事,李固辞,许之;赐以玉带,视秩一品,又赐平江、嘉兴田四顷。

庚申,司徒萨里曼等进读《祖宗实录》。帝曰:太宗事则然,睿宗少有可易者,定宗固日不暇给;宪宗汝独不能忆之耶?犹当询诸知者。

壬戌,敕江淮勿捕天鹅,弛鱼泺禁。

丙寅,改南京路为汴梁路,北京路为武平路,西京路为大同路,东京路为辽阳路,中兴路为宁夏府路。

嘉木扬喇勒智言:以宋宫室为塔一,为寺五,已成。诏以水陆地百五十顷养之。

征葛洪山隐士刘彦深。

辛巳,以杭州西湖为放生池。

壬午,命皇孙云南王额森特穆尔帅兵领大理府等处。

三月,戊子,帝还宫。

淞江民曹梦炎愿岁以米万石输宫,乞免它徭,且求官职。僧格以为请,乃遥授浙东道宣慰副使。

庚寅,帝如上都。

故事,枢密院官俱从行,岁留一人领院事,汉人不得与。至是以属判官郑制宜,制宜逊辞,帝曰:汝岂汉人比耶!竟留之。制宜,鼎之子也。

江淮行省蒙古岱,言宜除军官更调法,死事者赠散官,病故者降一等,帝曰:父兄虽死事,子弟不胜任者,安可用之!苟贤,则病故者亦不可降也。

辛卯,造尚书省。

壬寅,礼部言:会同馆,蕃夷使者时至,宜令有司仿古《职贡图》,及询其风俗、土产、去国里程,籍而录之,实一代之盛事。从之。

甲寅,循州贼万馀人寇漳浦,泉州贼二千人寇长泰、汀、赣,畲贼千馀人寇龙溪,皆讨平之。

镇南王托欢复遣兵追陈日烜于海,不知所之。乌讷尔不见张文虎船,复还万劫。右丞相阿巴齐曰:贼弃巢穴远遁,意待吾之敝而乘之。将士皆北人,春夏之交,瘴疠将作,馈饷且尽。今出兵分定其地,招降纳附,勿纵士卒侵掠,急捕日烜,此策之善者也。时日烜复遣使请隆以款师,诸将信其说,久之不降,拥众据海口。阿巴齐率众攻之,将士多被疫,不能进。诸蛮复叛,所得险隘皆失守,遂谋引还。

日烜复集散兵三十万守御东关,遏托欢归路,诸军且战且行,日数十合。贼据险发毒矢,将士裹疮以战。樊楫、阿巴齐皆死。前军锡都尔奋勇乘之,交人小却。托欢由单已县趣盝州,间道以出,次思明州,命安噜引兵还云南,鄂啰齐以诸军北还。日烜寻遣使来谢,进金人代已罪。帝以托欢无功而还,令出镇扬州,终身不容入觐。

夏,四月,辛酉,僧格言:自至元丙子置应昌和籴所,其间必多盗诈,宜加钩考。扈从之臣。种地极多,宜依军站例,除四顷之外,验亩征租。并从之。

癸亥,浑河决,发军筑隄捍之。

癸酉,尚书省言:近以江淮饥,命行省赈之,吏之富民因缘为奸,多不及于贫者。今杭、苏、湖、秀四州复大水,民鬻妻女易食,请辍上供米二十万石,审其贫者赈之。帝是其言。

甲戌,万安寺成,佛像及窗壁皆金饰之,凡费金五百四十两有奇,水银二百四十斤。

增立直沽海运米仓。

命征交趾诸军还家,休息一岁。

敕缅中行省:比到缅中,一禀云南王节制。

庚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其中大夫陈克用来贡方物。

甲申,诏皇孙特穆尔抚诸军,讨叛王和尔果斯、哈坦、图噜罕。

广东民董贤举,循州民钟明亮,各拥众万馀相继起,皆称:大老,明亮势尤猖獗。诏遣江浙行省丞相蒙古岱、行枢密使页特密实发四省兵讨之。

湖南盗詹一仔,诱衡、永、宝庆、武冈人啸聚四望山,久不能讨。行省左丞刘国杰帅师击破之,斩首盗,馀众悉降。将校请曰:此辈久乱,急则降,降而有衅,复反矣,不如尽坑之。国杰曰:多杀不可,况杀降也!乃相要地为三屯,迁其众守之,每屯五百人以备贼,且垦废田榛棘,使贼不得为巢穴,降者有故田宅,尽还之,无者使杂耕屯中。后皆为良民。

五月,戊子,诸王察克子库库岱叛,绰和尔执之以来。

乙未,僧格言:中统钞行垂三十年,省官皆不知其数。今已更用至元钞,宜差官分道置局,钩考中统本。从之。

壬寅,铸浑天仪。

乙巳,罢兴州采蜜。

癸丑,迁四川省治重庆,复迁宣慰司于成都。

六月,癸未,处州贼柳世英寇青田、丽水等县,浙东道宣慰使史耀计平之。

秋,七月,丙戌,以南安、瑞、赣三路连岁盗起,民多失业,免逋税万二千六百石有奇。

中书右丞相安图见天下大权尽归尚书,屡求退,不许。八月,丙辰,诏安图以本部集赛蒙古军三百人北征。

癸亥,尚书省成。

庚辰,分万亿库为宝源、贼源、绮源、广源、与万亿共为五库,从僧格请,营之禁中,以贮币帛。

九月,南台御史中丞刘宣自杀。时行省丞相蒙古岱,悍戾纵恣,常虑台臣纠劾其罪,而尤畏宣,日遣人入建康侦伺台中违失,台臣皆惮之,恳求自解。惟宣屹不为动,蒙古岱益忌之,因罗织宣罪,逮系其子孙于狱,又令人妄言宣沮坏钱谷。事闻,遂使置狱行省,鞫治之,宣及御史六人俱就逮。既登舟,行省以军船列兵屯驱迫之,至则分异各处,不使往来,宣不胜愤,遂自刭于舟中。

始,宣将行,以一缄付从子自诚,令勿启视。宣死,视其书云:触怒大臣,诬构成罪,岂能与经断小人交口辨讼,屈膝为容于怨家之前!身为台臣,义不受辱,当自引决,但不获以身徇国为恨耳!且言别有公文言蒙古岱罪状,后得其藁,涂注句抹,辞句难辨,前治书侍御史霍肃为叙次其文,读者悲愤。宣既引决,行省白于朝,以为宣罪重自杀,前后构成其事者,郎中张斯立也。宣忠义节操为世所重,闻者莫不嗟悼,其后自诚以宣行实上闻,赠御史中丞,谥忠宪。

壬辰,帝至自上都。

召江淮行省参政董文用为御史中丞。

文用至,曰:中丞不当理细务,吾当先举贤才。乃举胡祗遹、王恽、雷膺等十馀人为按察使,又举徐炎、魏初为行台中丞。当时以为极选。

癸卯,置征理司,专治合追财谷,以甘肃行省参政图喇延哈、签省吴诚并为征理使。自立尚书省,凡仓库诸司,无不钩考。先摘委六部官,至是僧格复以为不专,请置征理司,日以理算为事,毫分缕晰,司钱谷者无不破产,及当更代,人皆弃家避之。

庚戌,太医院新编《本草》成。

冬,十月,庚申,遣使钩考诸路钱谷。僧格言:湖广钱谷,已责平章约苏穆尔自首偿矣。它省欺盗者必多,请以省院台官实都、王巨济、阿萨尔、何荣祖、昭噜呼齐图呼鲁、李佑、吉丁、戎益、崔彧、燕真、安祐、巴延等十二人,理算江淮、江西、福建、四川、甘肃、安西六省,每省各二人,特给与印章,给兵以备使令,且以为卫。帝皆从之。

僧格尝奏上都留守司钱谷多失实,召留守喇呼尔、贺仁杰廷辩。仁杰曰:臣汉人,不能禁吏戢奸,致钱谷耗损,臣之罪。喇呼尔曰:臣为长,印在臣手,事未有不关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让人者有之,未有争引咎归己者,其置勿问。

帝追念帝挺,问董文用曰:商孟卿今年几何?对曰:八十。帝甚惜其老而叹其康强。挺旋卒。后追赠鲁国公,谥文定。

丙寅,赐瀛国公赵钞面锭。

湖文省言:左右江口谿峒蛮獠置四总管府,统州县峒百六十,而所调官畏惮瘴疠,多不敢赴,请以汉人为达噜噶齐。军官为民职,杂土人用之。就拟瓜勒佳素赫等七十四人以闻,从之。

大同民李伯祥、苏永福八人,以谋逆伏诛。

庚午,哈都犯边。

丙子,始造铁罗圈甲。

遣瀛国公赵学佛法于土番。

己卯,诏免儒户杂徭。

僧格请令集贤院诸司,分道钩考江南郡学田所入羡馀,贮之集贤院,以给多才艺者。从之。

十一月,壬午,巩昌路荐饥。免田租之半,仍以钞三千锭赈其贫者。

丁亥,以山东按察使何荣祖为中书省参知政事。

修国子监以居胄子。

禁有分地臣私役富室为柴米户及赋外杂徭。

柳州民黄德清叛,潮州民蔡猛等拒杀官军,并伏诛。

己亥,命李思衍为礼部侍郎,充国信使;以万努为兵部郎中,副之,同使安南,谕陈日烜亲身入朝,否则必再加兵。

时有佞谀者,讽大都民史吉等请为僧格立石颂德,帝曰:民欲立则立之。仍以告僧格,使其喜也。于是翰林制文,题曰:王公辅政之碑。

僧格恩宠方盛,自近戚、贵人见之,皆屏息逊避,董文用独不附之。僧格令人讽文用颂己功于帝前,文用不答;僧格又自谓文用曰:百司皆具食丞相府,独御史台未具食耳。文用亦不答。

辛丑,马八儿国遣使来朝。

初,帝遣荆湖、占城行省参知政事伊赫密实使马八儿国,取佛钵舍利。浮海阻风,行一年乃至,得其良医善药,遂与其国人来贡方物,又以私钱购紫檀木殿材,并献之。尝侍帝于浴室,问:汝逾海者凡几?对曰:臣逾海四矣。帝悯其劳,遥授江淮行尚书省左丞、行泉府大卿。

甲辰,僧格以总制院统西蕃诸司军民钱谷,事体甚重,宜有以崇之,奏改为宣政院,秩从一品,用三台银印,帝从之。命僧格以本官兼宣政使、领功德司使事。

十二月,丁巳,哈都兵犯边,巴图额森托迎击,死之。

朔方军兴,粮糗粗备,而诛责愈急,董文用谓僧格曰:民急矣,外难未解而内戕其根本,丞相宜思之!又持外郡所上盗贼之目,谓之曰:百姓岂不欲生养安乐哉?急法苛敛,使至此耳。御史台所以救政事之不及者,丞相当助之,不当抑之也。御史台不得行,则民无所赴诉而政日乱,将不止台事不行也。浸忤僧格意,摭拾台事百端,文用日与辨论,不为屈。于是具奏僧格奸状,帝报之,语秘,人莫闻。僧格日诬谮文用于帝曰:在朝惟董文用戆傲不听令,沮挠尚书省,请痛治其罪。帝曰:彼御中职也,何罪!且文用端谨,朕所素知,汝善视之!旋迁大司农。时欲夺民田为屯田,文用固执不可,复迁翰林学士承旨。

先是安图将兵临边,为实里吉所执,一军皆没。至是八邻来归,从者凡三百九十人,赐钞万二千五百一十三锭。

辛未,僧格言:分地之臣,例以贫乏为辞,希觊赐与。财非天坠地出,皆取于民,苟不慎其出入,恐国用不足。帝曰:自今不当给者,汝即画之,当给者宜覆奏,朕自处之。

乙亥,湖头贼张治囝掠泉州,免泉州今岁田租。

丙子,伊苏布哈以实勒们叛,甘肃行省官合兵讨之,皆自缚请罪。独实勒们以其属西走,追获之,以归于京师。

先是宋供奉汪元量从三宫入燕,授瀛国公书。帝闻其能琴,尝召入禁中,令鼓琴,称善。元量乞归,许之。是冬,元量归杭州,具言:谢太后临殁遗言,欲归葬绍兴。全太后为尼。瀛国公学佛,号木波讲师。遗老闻之,有泣下者。

是岁,汴梁路阳武、襄邑、太康、通许、杞、考城、陈留等县,陈、颍二州,河决凡二十二所,漂荡麦禾、房舍,委宣慰司督本路差夫修治。

有小吏诬告漕司刘献盗仓粟。僧格方事聚敛,众阿其意,锻炼杆服。刑部尚书列斯哩卫曰:刑部开下持平,今辇毂之下,漕臣以冤死,何以正四方乎!即以实闻。以是忤僧格,出为江东道宣慰使。在官务兴学,诸生有俊秀者,拔而用之。为政严明,豪民猾吏缩手不敢犯,然亦无所刑戮而治。

初,皇孙抚军于北,诏以托克托呼从,追纳颜馀党于哈喇温之地,诛叛王乌塔哈,尽降其众。至是诸王额斯尔为叛王和尔哈斯所攻,遣使告急,复从皇孙移师援之,则诸呼噜辉。还至哈喇温山,夜渡贵烈河,败叛王哈坦,尽得辽左诸部,置东路万户府。帝多其功,以额斯尔女弟妻之。

先是,帝命江西行省蒙古岱召谢枋得,执手相勉劳。枋得曰:上有尧、舜,下有巢、由。枋得姓名不祥,不敢赴召。蒙古岱义之,不强也。既而福建行省管如德,将旨如江南求人材,尚书留梦炎以枋得荐,枋得遗书梦炎曰:江南人材,未有如今日之可耻。《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求一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不可得也。纣之亡也,以八百国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急以灭兴断绝谢天下,殷之后遂与周并立。使三监、淮夷不叛,武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夫女真之待二帝亦惨矣,而我宋今年遣使祈请,明年遣使问安。王伦一市井无赖狎邪小人,谓梓宫可还,太后可归,终则二事皆符其言。今一王伦且无之,则江南无人材可见也。吾年六十馀矣,所欠一死耳,岂复有他志哉!终不行。

 

 

《元纪七》

 

起屠维赤奋若正月,尽重光单阏三月,凡二年有奇。

至元二十六年

春,正月,丙戌,地震。

辛卯,锡布鼎上市舶司岁输珠四百斤,金三年四百两,诏贮之以待贪乏者。

哈坦入寇。

戊戌,蠲漳、汀二州田租。

己亥,开安山渠,引汶水以通运道。

先是寿张县尹韩仲晖、太史院令史边源,相继建言:请自东昌路须城县安山之西南开河置闸,引汶水达舟于御河,以便公私漕贩。尚书省遣漕副马之贞与源等按视地势,商度工用。于是图上可开之状,僧格以闻,言:开浚之费,与陆运亦略相当;然渠成乃万世之利,请以今冬备粮费,来春浚之。诏出楮币一百五十万缗、米四百石、盐五万斤,以为亻庸直,备器用;征帝郡丁夫三万,驿遣断事官猛苏尔、礼部尚书张孔孙、兵部尚书李处巽等董其役。是日兴工,起于须城之安山,止于临清之御河,长二百五十馀里,建闸三十有一,度高低,分远近,以节蓄泄。

时缮修尚书省奏役军士万人,留守司主之,参议枢密院事吴元珪亟陈其不便,乃止。

辛丑,立武卫亲军都指挥使司,以侍卫军六千、屯田军三千、江南镇守军一千隶焉,以留守段天祐兼都指挥使。凡有兴作,必以闻于枢府。

壬寅,海船万户府言:山东宣慰使乐实所运江南米,陆负至淮安,易闸者七,然后入海,岁止二十万石。若由江阴入江至直沽仓,民无陆负之苦,且米石省运估八贯有奇,请罢胶莱海道运粮万户府,而以漕事责臣,当岁运三千万石。诏许之。

癸卯,贼钟明亮寇赣州,掠宁远,据秀岭。诏以江西参政管如德为左丞,将兵五千往讨。

畲民邱大老,集众千人寇长泰县,福、漳二州兵讨平之。

二月,辛亥朔,诏籍江南户口,凡北方诸色人寓居者,亦就籍之。

浚沧州御河。

台州贼杨镇龙据玉山反,僭称大兴国,伪号安定元年,以其党厉某为右丞相,楼蒙才为左丞相。得良民,刺额为大兴国军,遂有兵十二万,以七万攻东阳、义乌、馀姚、嵊、新昌、天台、永康,浙东大震。宗王昂吉尔岱时谪婺州,帅师讨之。

癸亥,徙江淮省治杭州,改浙西道宣慰司为淮东道宣慰司,治扬州。

大都路总管府判官萧仪,尝为僧格掾,坐受赃,事觉,帝贷其死,欲徙为淘金,僧格曰:仪尝钩考万亿库,有追钱之能,足赎其死,宜解职杖遣。帝曲从之。

丁卯,帝如上都。僧格言:去岁陛下幸上都,臣日视内帑诸库。今岁欲乘小舆以行,人必窃议。帝曰:听人议之,汝乘之可也。

以中书右丞相巴延知枢密院事,将兵镇和林。和林统有漠北诸路,置知院自巴延始。

以拜特尔为中书平章政事。

三月,庚辰朔,日有食之。

僧格言:近委省臣检责左右司文簿,凡经监察御史稽照者,遗逸尚多。自今当令御史即省部稽照,书姓名于卷末,苟有遗逸,易于归罪,仍命侍御史监视,失则连坐。帝从之。乃笞监察御史四人。是后御史赴省部者,掾史与之抗礼,但令小吏持文簿置案而去,御史遍阅之,而台纲废矣。

乙未,浑天仪成。

夏,四月,戊午,禁江南民挟弓矢,犯者籍为兵。

戊辰,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来贡。

庚午,沙河决,发兵筑堤以障之。

癸酉,以高丽国多产银,遣工即其地,发旁近民冶以输官。

甲戌,诏江淮行省参政实都赴阙,以户部尚书王巨济专理算江淮钱谷,左丞相蒙古岱总之。巨济乘势刻剥,遣使征徽州民钞,多输二千锭,巨济怒其少,欲更益千锭,总管许楫诣巨济曰:公欲百姓死耶,生耶?如欲其死,虽万锭可征也。巨济怒解,徽州敕以免。

置浙东、江东、江西、湖广、福建木绵提举司,责民岁输木绵十万匹,以都提举司总之。

丁丑,尚书省言:纳颜已诛,其人户月给米万七千馀石,父母妻子俱在北方,恐生他志,请徙置江南,充锡布鼎所请海船水军。从之。

福建行省参政魏天祐,执宋谢枋得至燕。

初,天祐见时方求才,欲以荐枋碍为功,遣其友赵孟郔诱枋得入城,与之言,坐而不对,且有嫚辞。天祐不能堪,乃曰:封疆之臣,当死封疆。安仁之败,何不死?枋得曰:程婴、公孙杵臼,二人皆忠于赵,一存孤,一死节,一死于十五年之前,一死于十五年之后;汉亡十四年,龚胜乃饿死;司马子长云:死有重于泰山,有轻于鸿毛。参政岂足知此!天祐怒,逼之北行。枋得以死自誓,自离嘉兴,即不食,二十馀日不死,乃复食。既渡采石,惟少茹蔬果,积数月,困殆。是月朔日至燕,问太后攒所及瀛国公所在,再拜恸哭。已而疾甚,迁悯忠寺,见壁间曹娥碑,泣曰:小女子犹尔,吾岂不汝若哉!留梦炎使医持药杂米饮造之,枋得怒,掷之于地。不食,五日死。

五月,庚辰,浚河西务至通州漕渠。

丙申,贼钟明亮率众万八千五百馀人来降。

行御史台复徙于扬州,浙西按察使徙苏州。

以实都为尚书左丞,何荣祖参知政事,张天祐为中书参知政事。

辛丑,御河溢入安山渠,漂东昌民庐舍。

青山苗蛮三十三寨相继内附。

六月,辛亥,安山渠成,凡役工二百五十一万七百四十有八。河渠官张孔孙等言:开魏、博之渠,通江、淮之运,古所未有。诏赐名会通河,置提举司,职河渠事。

诏以云南行省地远,州县官多阙,六品以下,许本省选辟以闻。

丙寅,页特密实请以降贼钟明亮为循州知州,宋士贤为梅州判官,邱应祥等十八人为县尹、巡尉。帝不许,令明亮、应祥并赴都。

甲戌,西南夷中、下烂土等处峒长忽带等,以洞三百、寨百一十来归,得户三千馀。

乙亥,立江淮等处财赋总管府,掌所籍宋谢太后赀产,隶中宫。

济宁、东平、汴梁、济南、棣州、顺德、平滦、真定霖雨害稼。丁丑,诏免田租十万五千七百四十九石。

秋,七月,戊寅朔,哈者兵犯边,帝亲征。

辛巳,两淮屯田雨雹害稼,蠲今年田租。

雨坏都城,发兵、民各万人完之。

甲申,四川山齐蛮民四寨内附。

丙戌,命百官市马助边。

敕以图噜哈及侍卫兵百人为僧格导从。

戊子,太白经天。

甲午,御河溢。

戊戌,诛信州叛贼鲍惠日等三十三人。

辛丑,发侍卫亲军万人赴上都。

壬寅,贼百官家制战袍。

癸卯,沙河溢,铁灯杆堤决。

哈都兵至和林,宣尉司奇卜反,应之。其副刘哈喇巴图尔乘间脱归,入见,帝喜曰:人言汝陷贼,乃能来耶!命与酒肴。顾谓侍臣曰:譬诸畜犬,得美食而弃其主,奇卜是也;虽未得食而不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斡托齐。

初,托克托呼从皇孙噶玛拉征哈都,抵杭爱岭。贼先据险,诸军失利,惟托克托呼以其军直前鏖战,翼皇孙而出。追骑大至,乃选精锐,设伏以待之,贼不敢逼。至是帝巡幸北边,召见,慰谕之曰:昔太祖与其臣同患难者,饮班珠尔河之水以记功。今日之事,何愧昔人!卿其勉之!

八月,霸州大水,发直沽仓米粜之。

辛酉,大都路霖雨害稼,免今年田租。

癸酉,以台、婺二州饥,免今岁田租。

甲戌,徙浙东道按察司治婺州,河东、山西道按察司治太原,宣慰司治大同。

九月,己卯,置高丽国儒学提举司。

丙戌,罢济州泗、汶漕运使司。

丙申,江淮省平章锡布鼎,言提调钱谷,积怨于众,乞如约苏穆尔例,发戍兵三百人为卫,从之。

冬,十月,丙辰,禁内外百官受人馈酒食,犯者没其家赀之半。

甲子,享于太庙。

闰月,戊寅,帝至自上都,大宴群臣。谓托克托呼曰:朔方人来,闻哈都言,杭爱之役,使彼边将皆如托克托呼,吾属安所置哉!’”论功行赏,帝欲先奇彻之士,托克托呼言:庆赏之典,蒙古将吏宜先之。帝曰:尔毋饰让,蒙古人诚居汝右,力战岂在汝右耶!召诸将颁赏有差。帝尝以奇彻人为民及隶诸王者,皆籍之以隶托克托呼,岁选其材勇以备禁卫。及晋王征哈都,托克托呼最有功,故赏先奇彻之士云。

尚书省言:南北盐均以四百斤为引,今权豪家多取至七百斤,莫若先贮盐于席,来则授之为便。从之。

僧格辅政碑成,树于省前,楼覆其上而丹雘之。

庚辰,僧格言:初改至元钞,欲尽收中统钞,故令天下盐课以中统、至元钞相半输官。今中统钞尚未可急敛,宜令贼税并输至元钞。商贩有中统钞,听易至元钞以行,然后中统钞可尽。从之。

页特密实以首贼邱应祥、董贤举归于京师。

僧格言:国家经费既广,岁入恒不偿所出,以往岁计之,不足者馀百万锭,臣以为盐课每引今直五贯,宜增为十贯:酒醋税课,江南宜增额十万锭,协济户十八万,自入籍至今十三年,止输半赋,闻其力已完,宜增为全赋。如此,则国用庶可支,臣等免于罪矣。帝曰:如所议行之。

僧格又以铨调内外官皆由于己,而其宣敕尚由中书,至是以为言。乙酉,命自今所授宣敕并付尚书省。于是僧格遂以刑爵为贩市,所求无不遂,纲纪大坏,人心骇愕。

丙戌,西南生番内附。

广东贼钟明亮复反,以众万人寇梅州,江罗等以八千人寇漳州,又韶、雄诸贼二十馀处,皆举兵应之,声势张甚。诏页特密实复与福建、江西省合兵讨之,且谕页特密实:钟明亮既降,朕令汝遣之赴阙,而汝玩常不发,至有是变。自今降贼,其即遣之。

丁亥,安南国王陈日烜遣使来贡。

庚寅,江西宣慰使胡颐孙,援锡布鼎例,请至元钞千锭为行泉府司,岁输珍异物为息,从之。遥援颐孙行尚书省参政、泉府大卿、行泉府司事。

丙申,婺州贼叶万五以众万人寇武义县,杀千户一人,江淮省平章布琳吉岱将兵讨之。

遣使钩考大同钱谷及区别给粮人户。

庚子,取石泗滨为磬,以补宫县之乐。

癸卯,浙西宣慰使史弼请讨浙东贼,以为浙东道宣慰使,位哈喇岱上。弼讨台州贼,擒斩杨镇龙及其党,台州平。

甲辰,湖广省臣言:近招降赣州贼胡海等,令将其众屯田自给。今遇耕时,不恤之,恐生变。命赣州路发米千八百九十石赈之。

乙巳,缅国遣使来贡方物。

十一月,丁未,禁江南、北权要之家,毋沮盐法。

壬子,漳州贼陈机察等八千人寇龙岩,执千户张武义,与枫林贼合,福建行省兵大破之,陈机察、邱大老、张顺等以其党降。行省请斩之以警众,事下枢密院议,范文虎曰:贼固当斩,然既降乃杀之,何以示信!宜并遣赴阙。从之。

癸丑,建宁贼黄华弟福,结陆广、马胜,复谋乱,事觉,皆论诛。

以王恽为福建闽海道提刑按察使。恽上言曰:福建所辖郡县五十馀,连山距海,实为边徼要地。而民情轻诡,自平宋以来,官吏贪残,故山寇往往啸聚,愚民因而蚁附,剽掠村落。官兵致讨,复蹂践之,甚非朝廷一视同仁之意也。今虽不能一一择任守令,而行省官僚,如平章、左丞尚阙,宜特选清望素著,文足以抚绥黎庶,武足以折冲外侮者,使镇静之,庶几治安可期也。恽黜官吏贪污者数十人,察系囚之冤滞者,决而遣之,戒戍兵无得寓民家,别创营屋居之,民得少安。

丁巳,改播州为播南路。

十二月,辛巳,诏括天下马。哈都犯边,帝命伊勒噜与李庭议所以为备,庭请下括马之令,其品官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