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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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岐王颢之夫人冯氏,侍中拯之曾孙也,失爱于王,屏居后阁者数年。是春,岐王宫遗火,寻扑灭。夫人闻有火,遣二婢往视之。王诘其所以来,二婢曰:“夫人令视大王耳。”王乳母素憎夫人,与二嬖人共谮之曰:“火殆夫人所为也。”王怒,命内知客鞫其事,二婢不胜拷掠,自诬服。王泣诉于太后,太后怒,谓帝必斩之。帝素知其不睦,徐对曰:“俟按验得实,然后议之。”乃召二婢,命中使与侍讲郑穆同鞫于皇城司。数日,狱具,无实。又命翊善冯浩录问。帝乃以具狱白太后,因召夫人入禁中。夫人大惧,欲自杀。帝遣中使慰谕,命径诣太皇太后宫,太皇太后慰存之。太后与帝继至,诘以火事。夫人泣拜谢罪,曰:“乃纵火则无之。然妾小家女,福薄,诚不足以当岐王伉俪,幸赦其死,乞削发出外为尼。”太后曰:“闻诅詈岐王,有诸?”对曰:“妾乘愤或有之。”帝乃罪乳母及二嬖人,命中使送夫人于瑶华宫,不披戴;旧奉月钱五十缗,增培之,厚其资给,曰:“俟王意解,当复迎之。”

  复置熙州狄道县。

  夏,四月,辛丑,幸金明池,观水嬉,宴射琼林苑。

  丁巳,陈升之以检校太尉依前同平章事、镇江军节度使、秀国公,致仕。己未,升之卒,年六十九。赠太保、中书令,谥曰成肃。

  □□□□□□□□□□□□□升之深狡多数,善傅会以取富贵。王安石用事,引升之自助,升之心知其不可,而竭力为之用,安石德之,故使先己为相。甫得志,即□□□□□求解条例司。时为小异,阳若不与之同者,□□□□□□□□□□□□□□□□□□□□□世以是讥之,谓之“筌相”。升之初名旭,避神宗嫌名改焉。

  辽主如纳葛泺。

  癸亥,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元会受朝贺,执镇圭,非是,请不执。上寿准此。”又言:“元会行礼于朝,而天子服祭服,群臣服朝服,亦非是,请服通天冠、绛纱袍。”又言:“御殿当设旗帜。仍辟大庆殿门,皇帝即御座,礼官引中书、门下、亲王、使相押诸司三吕、尚书省四品及宗室将军以上班,分东西入,《正安之乐》作,至位,乐止,群臣不服剑、不脱屦舄。”并从之。

  甲子,知审刑院安焘言:“天下奏案,视十年前增倍以上,审刑院、刑部详议、详断官,视旧员数颇减,乞复置详议官一员。又详议官遍签刑部断案,职事不专,乞分议官六员,每案二员连签。若情状可疑,未丽于法,即议官通签。如此,则疑难之狱得尽,众议明白,罪案不致留积。”诏:“增审刑院详议、详断官各一员。罢刑部签法官一员,馀如焘请。”

  五月,戊辰朔,右神武大将军、衢州团练使秦国公克瑜为隰州团练使。大宗正言克瑜岁满当迁遥郡,帝以克瑜秦王后,袭公爵,故特迁正任。后以右武卫大将军、潮州刺史楚国公世恩为袁州刺史,右武卫大将军、封州刺史魏国公仲来为筠州刺史,右武卫大将军、滨州防御使陈国公仲郃为棣州团练使,用克瑜例也。

  详定正旦御殿仪注所言:“正旦御殿合用黄麾仗。接唐《开元礼》,冬至朝会及皇太子受册,加元服,册命诸王大臣,朝燕蕃国,皆用黄麾仗。本朝故事,皇帝受群臣上尊号,诸卫各帅其属,勒所部屯门,殿庭列仗卫。今独修正旦仪注而馀皆未及,欲乞冬会等仪注悉加详定。”从之。

  庚午,诏辅臣观麦于后苑。

  丙子,顺州蛮叛,峒、州兵讨平之。

  庚辰,诏以濮安懿王三夫人并称王夫人,祔濮园。

  辛巳,太子少师致仕赵概上所集《谏林》。诏曰:“请老而去者,类以声问不至朝廷为高,唯卿有志爱君,虽退居山林,未尝一日忘也。当置于座右,时时省阅。”

  甲申,参知政事元绛数请老,命其子耆宁校书崇文院,慰留之。会太学虞蕃讼博士受贿,事连耆宁,当下狱。绛请上还职禄而容耆宁即讯于外,从之。于是御史至第,簿责绛,绛一不自辨,罢知毫州。入辞,帝谓曰:“朕知卿,一岁即召矣,卿意欲陈诉乎?”绛谢罪,愿得颍,即以为颍州。

  丁亥,辽主谒庆陵。以契丹行宫都部署耶律延格为南府宰相,以北面林牙耶律永宁为伊勒希巴。辽主以萧乌纳为忠,命同知南院枢密使事,复与驸马都尉萧酬斡并封兰陵郡王。

  戊子,御史中丞蔡确参知政事。确自知制诰为御史中丞、参知政事,皆以起狱夺人位而居之,士大夫交口唾吧,而确自为得计。吴充数为帝言新法不便,欲稍去其甚者,确曰:“曹参与萧何有隙,至代为相,一遵何约束。今陛下所自建立,岂容一人挟怨而坏之!”法遂不变。

  丙申,诏:“诸路有强劫盗人数稍众,许于听候差使及得替待阙官内选武勇使臣捕逐,给驿券。”从大名府文彦博请也。

  六月,庚子,宰臣吴充以从子安国赃污抵法,奉表待罪;诏趣视事。

  甲辰,广西捕斩侬智春,执其妻子以献。

  辛亥,准而贡于辽。

  甲寅,清汴成,凡用工四十五日,自任村沙口至河阴瓦亭子并汜水关,北通黄河,接运河,长五十一里,两岸为堤,总长一百三里,引洛水入汴。

  丁巳,辽以北府宰相辽西郡王萧伊哩頞为西北路招讨使。

  己未,辽遣使录囚。

  辛酉,诏镇宁军节度使、魏国公宗懿追封舒王。

  左谏议大夫安焘等上《诸司敕式》。帝阅《讲筵式》,至“开讲申中书”,曰:“此非政事,何豫中书!”可刊之。”

  是月,辽放进士刘瑰等一十三人。

  秋,七月,己巳,三佛齐、詹卑国使来贡方物。

  御史中丞李定言:“知湖州苏轼,本无学术,偶中异科,初腾沮毁之论,陛下犹置之不问。轼怙终不悔,狂悖之语日闻。轼读史传,非不知事君有礼,讪上有诛,而敢肆其愤心,公为诋訾;而又应试举对,即已有厌弊更法之意。及陛下修明政事,怨不用己,遂一切毁之,以为非是。伤教乱俗,莫甚于此。伏望断自天衷,特行典宪。”御史舒亶言:“轼近上谢表,颇有讥切时政之言,流俗翕然争相传诵。陛下发钱以本业贫民,则曰‘赢得儿童语音好,一年强半在城中’。陛下明法以课试群吏,则曰,读书万卷不读律,致君尧、舜知无术’。陛下兴水利,则曰‘东海若知明主意,应教斥卤变桑田’。。陛下谨盐禁,则曰‘岂是闻解忘味,尔来三月食无盐’。其它触物即事,应口所言,无一不以诋谤为主。小则镂板,大则刻石,传播中外,自以为能。”并上轼印行诗三卷。御史何正臣亦言轼愚弄朝廷,妄自尊大。诏知谏院张璪、御史中丞李定推治以闻。时定乞选官参治,及罢轼湖,差职员追摄。既而帝批令御史台选牒朝臣一员,乘驿马追摄,又责不管别致疏虞状;其罢湖州朝旨,令差去官赍往。

  甲戌,张方平以太子少师致仕。

  戊寅,详定朝会仪。

  己卯,命中书句考四方诏狱。

  辽主猎于夹山。

  癸未,诏诸路转运司相度当置学官州军以闻。

  乙酉,夏兵犯绥德城大会平,第四将高永能等击败之。

  丁亥,详定礼文所言:“请复四时荐新于庙之典;季春荐鲔,以应经义,无则阙之。”诏从其请;如阙王鲔,以鲂鲤代。

  是月,诏:“诸路教阅禁军,无过两时。”

  八月,丙申朔,夏人寇绥德城,都监李浦败之。

  丁酉,诏:“春秋释奠昭烈武成王庙,令三班院选差使臣为读祝、奉币、分献官。”

  辛丑,分泾原路兵马十一将。

  壬寅,复八作司为东、西两司,各置监官文臣一员、武臣二员。

  甲辰,同修起居注王存言:“古者左史记事,右史记言。唐贞观初,仗下议政事,起居郎执笔记于前,史官随之,其后或修或废。盖时君克己,厉精政事,则其职修;或庸臣擅权,务掩过恶,则其职废,皆理势然也。陛下临朝旰昃,裁决万几,判别疑隐,皆出群臣意表。欲望追唐贞观典故,复起居郎、舍人职事,使得尽闻明天子德音,退而书之,以授史官。傥以为二府奏事自有《时政记》,即乞自馀臣僚前后殿对,许记注官侍立,著其所闻关于治体者,庶几谟训之言,不至坠失。”帝善其言,卒不果行。

  丙午,诏:“修起居注官虽不兼谏职,如有史事,宜于崇政殿、延和殿承旨司奏事后,直前陈述。”从修起居注王存请也。

  丁未,右谏议大夫、知河南吕公孺知河阳。

  洛口役兵千馀人,惮役,不禀令,排行庆关,不得入,西趋河桥。其徒有来告者,诸将请出兵击之,公孺曰:“此曹亡命,穷之则生变。”乃令曰:“敢杀一人者斩!”于是乘马东出,令牙兵数人前谕曰:“尔辈久役,固当还,然有不禀令之罪;若复渡桥,则罪加重矣。太守在此,愿自首者止道左。”众皆请罪。索其为首并助谋者,黥配之,馀置不问。复送役所,语洛口官曰:“如尚敢偃蹇者,即斩之。”众贴然不敢动。乃自劾不俟命,诏释之。

  戊申,诏:“浚淮南运河,自邵伯堰至真州十四节,分二年用工。”从转运司奏也。

  甲寅,诏:“增太学生舍为八十斋,斋三十人,外舍生二千人,内舍生三百人。月一私试,岁一公试,补内舍生。间岁一舍试,补上舍生。”

  戊午,以颍州为顺昌军节度。

  庚申,辽主命有司撰《太宗神功碑》,立于南京。

  甲子,详定朝会仪注所言:“隋、唐冠服,皆以品为定,盖其时官与品轻重相准故也。今之令式,尚或用品,虽袭旧文,然以官言之,颇为舛谬。概举一二,则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与御史中丞同品,太常博士品卑于诸寺丞,太子中舍品高于起居郎,内常侍比内殿崇班而在尚书诸司郎中之上,是品不可用也。若以差遣则有官卑而任要剧者,有官品高而处冗散者,有一官而兼领数局者,有徒以官奉朝请者,有分局莅职特出于一时,随事立名者,是差遣又不可用也。以此言之,同品及差遣定冠绶之制,则未为允。伏请以官为定,庶名实相副,轻重有准。仍乞分官为七等,冠绶以如之。貂蝉、笼巾、七梁冠、天下乐晕锦绶为第一等;蝉旧以玳瑁为胡蝶状,今请改为黄金附蝉;宰相、亲王、使相、三师、三公服之。七梁冠、杂花晕锦绶为第二等,枢密使、知枢密院至太子太保服之。六梁冠、方胜宜男锦绶为第三等,左、右仆射至龙图、天章、宝文阁直学士服之。五梁冠、翠毛锦绶为第四等,左、右散骑常侍至殿中、少府、将作监服之。四梁冠、簇四雕锦绶为第五等,客省使至诸行郎中服之。三梁冠、黄师子锦绶为第六等,皇城以下城司使至诸卫率服之。内臣自内常侍以上及入内内侍省内东西头供奉官、殿头前班东西供奉官、左右侍禁、左右班殿直、京官秘书郎至诸寺、监主簿,既豫朝会,亦宜以朝服从事。今参酌自内常侍以上冠服,从本寺寄资者,如本官。入内内侍省内东西头供奉官、殿头三班使臣、陪位京官为第七第,皆二梁冠,方胜练鹊锦绶。高品以下服色衣,古者韡韨舄屦,并从裳色,今制朝服用绛衣而锦有十九等,其七等绶谓宜纯用红锦,以文采高下为差别。惟法官绶用青地荷莲锦,以别诸臣,其梁数与佩准本官。”从之。

  废庆州府城寨、前村堡、平戎镇、环州大拔寨。

  九月,癸酉,权发遣户部判李琮言:“奉诏根究逃绝税役,有苏州常熟县天圣年生簿管远年逃绝户倚阁税绢苗米丁盐钱万一千一百馀贯、石、匹、两。本县据税,合管苗田九百一十九顷有奇,今止根究得一百九十五户,共当输苗米三百五十三石,绢五十一匹,锦三十五两;其馀有苗米八千四百石,绢一千二百匹,锦一千九十两,丁盐钱九百文外,并无田产入户,亦无请佃主名。盖久失推究,奸猾因之失陷省税。乞差著作佐郎刘拯知常熟县,根究归著。它具有类此者,亦乞选官根究。”从之。拯,南陵人也。

  己卯,辽命诸道毋禁僧徒开坛。

  壬午,辽主禁扈从扰民。

  壬辰,出《马步射格斗法》颁诸军。

  西南诸蕃先后俱来贡。

  冬,十月,丁酉,参知政事蔡确言:“御史何正臣、黄颜,皆臣任中丞日荐举,臣今备位政府,理实为嫌,乞罢正臣、颜御史。”于是权御史中丞李定言:“台官虽令官长荐举,然取舍在陛下,不在所举。夫舍公义而怀私恩,此小人事利者之所为。今选为台官者,必以其忠信正直,足以备耳目之任。傥以区区之嫌,遂使回避,则是以事利之小人待陛下耳目之官,此尤义理之所不可者也。”诏勿回避。

  戊戌,夏遣使贡于辽。

  己亥,辽主如独卢金。

  癸卯,置籍田令。

  诏立水居船户,五户至十户为一甲。

  戊申,交趾归所掠民,诏以顺州赐之。

  己酉,太皇太后疾,帝不视事,视疾寝门,衣不解带者旬日。庚戌,罢朝谒景灵宫;命辅臣祷于天地、宗庙、社稷;减天下囚死罪一等,流以下释之。

  壬子,详定礼文所言:“今祭祀既用三代冕服,而加以秦剑,殊为失礼。又,从事郊庙,不当脱舄履,应改正。”从之。

  辽定王爵之制,惟皇子仍一字王,馀并削降。于是赵王杨绩降封辽西郡王,魏王耶律伊逊降封混同郡王;吴王萧罕嘉努降封半陵郡王,致仕。

  乙卯,太皇太后崩,年六十四。帝侍奉太皇太后,承迎娱悦,无所不尽,后亦慈爱倍至。或退朝稍晚,必自屏扆候瞩。初,王安石当国,变乱旧章,帝至后所,后曰:“吾闻民间甚苦青苗、助役,宜罢之。”帝尝有意于燕蓟,已与大臣定议,乃诣庆寿宫白其事。后曰:“吉凶悔吝生于动,得之不过南面受贺而已,万一不得,则生灵所系,未易以言。苟可取之,太祖、太宗收复久矣,何待今日!”帝曰:“敢不受教。”苏轼以诗得罪,下御史狱,后违豫中闻之,谓帝曰:“尝忆仁宗以制科得轼兄弟,喜曰:‘吾为子孙得两宰相。’今闻轼以作诗系狱,得非仇人中伤之乎?捃至于诗,其过微矣。”轼由此得免。及崩,帝哀慕毁瘠,殆不胜丧。后卧内缄封一匮,帝发视之,则旧合同宝也。仁宗时,因火失宝,更铸之。后淘井得旧宝,故藏之匮中,而人无知者。

  戊午,诏:“易太皇太后园陵曰山陵。”

  辛酉,以群臣七上表,始听政。

  命王珪为山陵使。

  十一月,癸未,始御崇政殿。

  辽复南京流民差役三年;被火之家,复租税一年。

  丁亥,雨土。

  癸巳,诏:“开封府界教大保长充教头,其提举官以昭宣使、果州防御使、入内副都知王中立、东上閤门使、荣州刺史狄咨为之。”

  十二月,乙巳,御史中丞李定等言:“窃以取士兼察行艺,则是古者乡里之选。盖艺可以一日而校,行则非历岁月不可考。今酌《周官》书考宾兴之意,为太学三舍选察升补之法,上《国子监敕式令》并《学令》凡百四十三条。”诏行之。初,太学生檀宗益上书言太学教养之策有七:一尊讲官,二重正禄,三正三舍,四择长谕,五增小学,六严责罚,七崇师业。帝览其言,以为可行,命定与毕仲衍、蔡京、范镗、张璪同立法,至是上之。

  丙午,复置御史六察。

  丁未,御史舒亶言:“比闻朝廷遣中官出使,所至多委州郡造买器物,其当职官承望风旨,追呼督索,无所不至,远方之民,受弊良甚,乞重立条约。”诏两浙提点刑狱司体量实状以闻。

  戊申,广南西路提举常平等事刘谊言:“广西一路,户口才二十馀万,盖不过江、淮一大郡,而民出役钱至十九万缗,募役实用钱十四万缗,馀四万缗谓之宽剩。百姓贫乏,非它路比,上等之家不能当湖湘中下之户,而役钱之出,概用税钱。税钱既少,又敷之田米,田米不足,复算于身丁。广西之民,身之有丁也,既税以钱,又算以米,是一身已输二税,殆前世弊法。今既未能蠲除之,而又敷以役钱,甚可悯也””诏下本路提举官齐谌相度。谌谓监司、提举司吏及通引官、客司,月给钱第减二千,岁可减役钱一千二百馀缗;从之。

  辛亥,提举广南东路常平等事林颜言:“闻广西缘边稍已肄习武艺,东路虽间有枪手,然保甲之教尚阙。欲乞本路沿江海诸州,依西路法训阅,使其人既熟山川之险易,而又知夫弓矢金鼓之习,则一方自足为备。”诏下广南东路经略、转运、提举、钤辖司相度,皆言广、惠、潮、封、康、端、南恩七州,皆并边及江海,外接蛮贼,可依西路保甲教习武艺,从之。颜,福州人也。

  乙卯,辽主如西京。

  戊午,辽主行再生礼,赦杂犯死罪以下。

  庚申,祠部员外郎、直史馆苏轼,责授检校水部员外郎、黄州团练副使、本州安置。

  初,御史台既以轼具狱上法寺,当徒二年,会赦当原。于是中丞李定言:“轼之奸慝,今已具服,不屏之远方则乱俗,载之从政则坏法,伏乞特行废绝。”

  御史舒亶又言:“驸马都尉王讠先,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及遗轼钱物,并与王巩往还,漏泄禁中语。窃以轼之怨望、诋讪君父,盖虽行路犹所讳闻,而讠先恬闻轼言,不以上报,既乃阴通货赂,密与燕游。至若巩者,向连逆党,已坐废停;讠先于此时同罣议论,而不自省惧,尚相关通。案讠先受国厚恩,列在近戚,而朋比匪人,志趋如此,原情议罪,实不容诛。乞不以赦论。”又言:“收受轼讥讽朝政文字人,除王讠先、王巩、李清臣外,张方平而下凡二十二人,如盛侨、周邠辈固无足论,乃若方平与司马光、范镇、钱藻、陈襄、曾巩、孙觉、李常、刘分攵、刘挚等,盖皆略能诵说先王之言,辱在公卿士大夫之列,所当以君臣之义望之者,所怀如此,顾可置而不诛乎?”疏奏,讠先等皆特责。狱事起,讠先尝属辙密报轼,而轼不以告官,亦降黜焉。

  轼初下狱,方平及镇皆上书救之,不报。方平书曰:“传闻有使者追苏轼过南京,当属吏。臣不详轼之所坐,而早尝识其为人,其文学实天下奇才,向举制策高等,而犹碌碌无以导于流辈。陛下振拔,特加眷奖,轼自谓见如明主,亦慨然有报上之心。但其性资疏率,阙于审重,出位多言,以速尤悔。顷年以来,闻轼屡有封章,特为陛下优容,四方闻之,莫不感叹圣明宽大之德。今其得罪,必缘故态。但陛下于四海生灵,如天覆地载,无不化育,于一苏轼,岂所好恶!自夫子删诗,取诸讽刺,以为言之者足以戒;故诗人之作,其甚者以至指斥当世之事,语涉谤黩不恭,亦未闻见收而下狱也。今轼但以文辞为罪,非大过恶,臣恐付之狴牢,罪有不测。惟陛下圣度,免其禁系,以全始终之赐,虽重加谴谪,敢不甘心!”

  轼既下狱,众莫敢正言者。直舍人院王安礼乘间进曰:“自古大度之君,不以语言端人。轼本以才自奋,今一旦致于法,恐后世谓不能容才。愿陛下无庸竞其狱。”帝曰:“朕固不深谴,特欲申言者路耳,行为卿贳之。”既而戒安礼曰:“第去,勿泄言。轼前贾怨于众,恐言者缘轼以害卿也。”始,安礼在殿庐,见李定,问轼安否状,定曰:“轼与金陵丞相论事不合,公幸毋营解,人将以为党。”至是归舍人院,遇谏官张璪忿然作色曰:“公果救苏轼邪?何为诏趣其狱?”安礼不答。其后狱果缓,卒薄其罪。

  甲子,礼院言:“大行太皇太后祔仁宗陵庙,当去太字。册文初称大行太皇太后,所上尊谥即称慈圣光献皇后。谥宝宜以‘慈圣光献皇后之宝’为文。馀行移文字及奏报,即存太字。”从之。

 

 

《宋纪七十五》

 

   起上章涒滩正月,尽十二月,凡一年。

  ○神宗体元显道法古立宪帝德王功英文烈武钦仁圣孝皇帝元丰三年(辽太康六年)

  春,正月,乙丑朔,以太皇太后在殡,不视朝。

  癸酉,升许州为颍昌府。

  辽主如鸳鸯泺。

  癸未,审官东院言:“大理寺丞申天规昨乞长告,访求其父。今已迎归侍养,乞许天规不候岁满朝见。”从之。天规少失其父,至是访得之,年百岁矣。

  己丑,高丽国遣使来贡。

  白虹贯日。

  辛卯,于阗来贡。

  辽耶律伊逊以改封王爵,赴阙入谢。辽主即日遣还,改知兴中府事。

  二月,丙午,以翰林学士章惇参知政事。

  丙辰,始御崇政殿视朝。

  丁巳,命辅臣祷雨。

  三月,乙丑,工部侍郎、平章事吴充罢,为观文殿大学士、西太一宫使。

  癸酉,葬慈圣光献皇后于永昭陵。

  甲戌,命王珪提举修两朝国史。

  丙子,南丹州人入贡。

  庚辰,复置晋州赵城县。初,熙宁中,废入洪洞县为镇,至是知州王说言百姓输纳词诉回远,岁输税课不便,兼考赵城乃是国家得姓始封之地,不与他县邑比,故复之。

  乙酉,祔慈圣光献皇后神主于太庙。

  己丑,以慈圣光献皇后弟昭德军节度使曹佾为司徒兼中书侍郎、护国军节度使,馀亲属加恩有差。

  庚寅,辽主出皇侄淳于外,立皇孙延禧为梁王,加守太尉兼中书令,时年六岁。以忠顺军节度使耶律颇德为南院大王,以广德军节度使耶律仲禧为南院枢密使,以户部使陈毅参知政事。

  夏,四月,乙未,观文殿大学士吴充卒,年六十。赠司空兼侍中,谥正宪。充为相,务安静。将终,戒妻子勿以私事干朝廷。世谓充心正而力不足,讥其弗能勇退云。

  丁酉,封宗晖为濮阳郡王,濮安懿王子孙皆进官一等。

  乙巳,以泸州夷乞弟侵扰,诏边将讨之。戊申,乞弟寇戎州,兵官王宣等战殁。

  御史台言:“奉诏复置六察,察在京官司。今请以吏部及审官东、西院、三班院等隶吏察;户部、三司及司农寺等隶户察;刑部、大理寺、审刑院等隶刑察;兵部、武学等隶兵察;礼、祠部、太常寺等隶礼察;少府、将作等隶工察。”从之。

  甲寅,罢群牧行司,复置提举买马监牧司。

  乙卯,辽主猎于炭山。

  五月,甲子,翰林学士兼详定礼文张璪言:“伏见天地合祭,议者不一。臣窃谓阳生于十一月,阴生于五月。先王顺阴阳之义,以冬至日祀天于地上之圆丘,夏至日祭地于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币、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仿其象类,故天地神祇可得而礼。由此观之,夏日至祭地于方丘,而天子亲莅之,此万世不可易之理也。议者以为当今万乘仪卫加倍于古,方盛夏之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它月;不惟无所据依,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必不得已,宜即郊祀之岁,于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于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存焉。”诏礼院速详定以闻。礼官请如璪议,设宫县乐、文武二舞,改制乐章,用竹册、匏爵,增配帝犊及捧俎分献官,广坛遗、斋官,修定仪注上之。

  而判太常寺王存、知礼院曾肇言:“古之祭祀,或天子亲行,或有司摄事,不过此二者而已;今于摄事之中又分隆杀,盖古所未有也。且遣官虽重,终非亲祀,恐于天地父母之义有所未顺。璪本以合祭非礼,欲革去之;然其所陈,于礼亦未见其可。今夏至日逼,即乞且依旧制。其亲祀之礼,仍乞诏详定郊庙礼文所精加讲求,裁定其当,以正后世之失,庶合先王之意。”判太常寺李清臣亦言:“天地之祀,万国观法,未易轻言。今夏至已近,而乐舞未修,乐章未制,八变之音未及习,斋祭之服未及成,斋宫未及立,坛遗未及广,牲犊未尝在涤,窃虑有司速于应办,或致灭裂,有失严恭。伏乞更加详酌。”御批:“张璪之议,在今固无以易。可如清臣言,逡巡以尽众说。”遂诏礼院更加讲求。

  陆佃言:“窃观张璪所请,陛下亲郊,夏日至祀地,自如璪议。其冬至祀天之明日,准古方望之事,因令祀地北郊,而以海岳、四渎、山林、川泽之神,凡在圆丘遗陛旧从祭者,皆得与享;亦遣冢宰摄事,并如夏至祀仪。是则亲行大礼,合祭虽革,而天地之神自得用类以礼从祀,以昭陛下尊天亲地之义。然而郊后必有方望之事,经证明白,固当考复。至于祀地虽未有显据,而以伦类求之,方望且祀,则地祇助天布功,又其大者,安得而遗也!谨案《舜典》,类有上帝而无日月星辰,禋有六宗而无太祖,望有山川而无大祇,《周官》大宗伯祀有上帝而无五帝,有司中、司命而无司禄,祭有社稷、五祀而无大祇,有岳而无四渎,有山林川泽而无丘陵坟衍,享有先王而无先公,则祀所秩上下,比义皆从可知故也。”详定所以佃所称未有显据,难以施行。

  乙丑,閤门言:“每岁盛暑御后殿,便于决事。乞自五月一日至七月终,当御前殿日,閤门取旨。如得旨御后殿,即放朝参。”诏:“今三伏内,五日一御前殿。”

  荆湖南路安抚司言知邵州关杞,议于溪峒徽、诚等州镇立城寨屯兵及守御招纳之策,乞下转运使相度。诏谢景温、硃初平、赵杨相度利害,及处置后经久不致生事,保明以闻。其后建置如杞议。

  壬申,辽以平州民初复业,免其租税一年。

  己卯,蜀国长公主薨。主下嫁王讠先,事讠先母至孝,中外称贤。主疾甚,太后、皇后临问,帝继至,见主羸瘠,伏席而泣,亲持粥食之,主为帝强食。翼日,不起。帝未朝食,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赐主家钱五百万,轰朝五日,追封越国,谥贤惠。讠先以侍主疾与婢奸,落驸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

  甲申,复命韩存宝经制泸夷。

  诏改都大堤举导洛通汴司为都提举汴河堤岸司。

  庚寅,详定朝会仪注所言:“今定大庆殿之后门内,东西设幄为閤,又于殿扆左右设帟于东西房,以为乘舆出入所由之地。”又言:“朝会所陈平辇逍遥,旧设于西朵殿,今宗室坐西朵殿赐酒,欲移平辇等陈于东西龙墀上。”并从之。

  辽主以旱祷雨,令左右以水相沃,俄而雨降。

  六月,戊戌,礼院言:“越国长公主薨在慈圣光献丧制之内。按礼,重丧未终遭轻丧,自当易服以示恩意,卒事则复常。真宗谅阴,为乳母秦国夫人服缌,禫未除,亦为许国长公主成服。今为慈圣光献太后服,已在易月之外,宜为越国长公主举哀成服。”从之。

  是日,辽主驻纳葛泺。

  庚子,同判太常寺王存言:“近诏秘书监刘几赴详定郊庙礼文所议乐。伏见礼部侍郎致仕范镇,尝论雅乐,乞召镇与几参考得失。”从之。初,镇致仕,居都城外之东园,每遇同天节,即乞随散官班上寿。寻有诏:“镇班见任翰林学士上,仍自今致仕官遇诞节及大礼,许缀旧班。”后镇迁居颍州,于是入对,閤门奏镇失仪,有诏放罪。仍诏:“自今致仕官造朝失仪勿劾,著为令。”

  详定礼文所言:“请自今皇帝亲祠郊庙,搢大圭,执镇圭。每奉祀之时,既接神,再拜,则奠镇圭为挚,执大圭为笏。当时搢笏,君尊则不搢,别于臣下也。所有仪注皇帝搢镇圭,皆沿袭之误,乞从改正。”诏:“候制到大圭日施行。”又言:“自今亲祠郊庙,群臣冕服助祭执笏,或当事则搢笏,陪位官亦合冕服助祭。”从之。

  丙午,诏中书详定官制,罢兵部句当公事官。

  诏:“河北、河东、陕西路各选文武一员,提举义勇保甲。”

  戊申,辽以度支使王绩参知政事。

  庚戌,女真贡于辽。

  壬子,诏罢中书门下省主判官,归其事于中书。

  乙卯,参知政事章惇上《导洛通汴记》,以《元丰导洛记》为句,刻石于洛口庙。

  己未,详定礼文所言:“皇地祇、神州地祇、大社、大稷,其祝版与牲币、馔物,瘗于塪坎。”又言:“郊庙明堂告神册,使中书侍郎读之,非是,请改命太祝。”又言:“亲祠郊庙,执事之官,皆一切临时取充位而已;宗室及陪祠官则无预于执事,不应古义。请亲祠南郊,荐彻笾豆、簠簋、俎馔,以朝臣充;太庙,以宗室遥郡刺史以上充。”又言:“今禘祫以功臣配享,而冬烝不及,与经不合。请每遇冬烝,以功臣配享,其禘祫飨皆罢。”诏:“读册以史官摄太祝;郊庙执事官选无过人,冬享禘祫及亲祠并以功臣配享。”馀皆从之。

  秋,七月,戊辰,辽主观市。

  庚午,河决澶州,澶州孙村、陈埽及大吴、小吴埽决,诏外监丞司速修闭。初,河决澶州也,监丞陈祐甫谓:“商胡决三十馀年,所以河道,填淤渐高,堤防岁增,未免泛滥。今当修者有三:商胡一也,横垅二也,禹旧迹三也。然商胡、横垅故道,地势高平,土性疏恶,皆不可复,复亦不能持久。惟禹故渎尚存,在大伾、太行之间,地卑而势固。秘阁校理李垂与今知深州孙民先皆有修复之议,望召民先同河北漕臣一员自卫州王供埽按视,讫于海口。”从之。

  丁丑,详定礼文所言:“明堂仪注,设御位于中阶下之东南,西向。谨案古者人君临祭,立于阼。其临祭就位于阼阶下,大夫士礼也。自曹魏以来,有司失之。伏请设皇帝版位于阼阶之上,西向;太庙、景灵宫亦如之。”从之。

  癸未,辽主为皇孙梁王延禧设旗鼓伊喇六人卫护之。

  甲申,辽主猎于沙岭。

  丙戌,以彗星见,避殿,减膳,诏求直言。

  丁亥,诏中书曰:“朕惟先王制行以赴礼,孝莫大于严父,严父莫大于配天。配天一也,而属有尊亲之殊,礼有隆杀之别。故远而尊者祖,则祀于郊之圆丘而配天;迩而亲者祢,则祀于国之明堂而配上帝。天足以及上帝,而上帝未足以尽天,故圆丘祀天则对越诸神,明堂则上帝而已。故其所配如此,然后足以适尊亲远迩之义。而历代以来,合宫所配,既紊于经,乃至杂以先儒六天之说,皆因陋昧古,以失情文之宜,朕甚不取。其将来祀英宗皇帝于明堂,惟以配上帝,馀从祀群神悉罢。”

  戊子,太白昼见。

  户部侍郎致仕范镇言:“乞下京东、京西、河东、河北、陕西转运司,量立赏格,求访真黍,以审音乐。”

  己丑,详定礼文所言:“请自今乘辂不执圭,及乘大辇亦不执。”又言:“古者宗庙室中为石以藏主,谓之宗祐。请迁庙主藏于太祖太室北壁中,帝后之主各共一石室。《礼记》曰:‘天子之席五重。’今太庙几筵皆不应礼,请改用筦筵,纷纯加缫席,画纯加次席,黻纯左右玉几。祭祀皆缫、次各加一重,并筦筵为五重。”并从之。

  庚寅,熙河路经略司言西界首领禹臧结逋药、蕃部巴鞫等以译书来告夏国集兵,将筑撤逋达宗城于河州界黄河之南、洮河之西。帝曰:“若如所报,乃属河州之境,岂可听其修筑!深虑经略司不详上件所指地分,都无为备,驱逐约阑次第,可速下本司多备兵马禁止之。”

  八月,辛卯朔,详定礼文所言:“明堂昊天上帝礼神之玉,当用苍璧。今用四圭有邸,请改用苍璧礼天。其有司摄事五帝,亦乞依大宗伯礼神之制,陈玉各仿其方之色。”从之。

  戊戌,诏:“两制、台谏至总管、监司,各举堪应武举进士一人,以名闻。”

  庚子,检正中书户房公事毕仲衍上所修《备对》,言:“周家冢宰,岁终令百官府正其治,受其会;小宰以叙受群吏之要。所谓会要者,正今中书之所宜有也。自汉至唐,旷千百年,莫知议此,故有决狱、钱谷之问而不克对者。创自睿意,俾加纂集。臣捃遮故实,仅就卷秩,凡为一百二十五门,附五十八件,为六卷,事多者分上中下,共为十卷。”诏中书、门下各录一本纳执政,仍分令诸房揭帖。初,书成,仲衍欲求上览以冀功赏,帝以为此书乃臣备君问之书,不当奏御,故有是诏。

  乙巳,诏中书:“朕嘉成周以事建官,以爵制禄,万事条理,监于二代,为备且隆。国家受命百年,四海承德,岂兹官政,尚愧前闻!今将推本制作董正之原,若稽祖述宪章之意,参酌损益,趋时之宜,使台省寺监之官实典职事,领空名者,一切罢去而易之以阶,因以制禄,凡阙恩数,悉如旧章。其应合行事件,中书条具以闻。”

  秘书丞、同知礼院杨杰言:“十二者,律之本声也;四者,律之应声也。本声重大,应声轻清;本声为君父,应声为臣子,故其四声或曰清声。自景祐中李照议乐以来,钟磬箫始不用四声,是有本而无应,有倡而无和,八音何从而谐也?今巢笙、和笙,其管皆十有九,以十二管发律吕之本声,以七管为聿中之应声,用之已久,而声至和协。伏请参考古制,依巢笙、和笙例,用编钟、编磬、箫,以谐八音。”又言:“今大乐之作,琴、瑟、埙、篪、笛、委、箫、、笙、阮筝、筑奏一声,则镈钟、特磬、编钟、编磬连击三声,于众乐中声最烦数。请镈钟、特磬、编钟、编磬并依众器节奏,不可连击,所贵八音无相夺伦。”又言:“本朝郊庙之乐,先奏文舞,次奏武舞,武舞容节六变:一变象淮扬底定,所向宜东南;四变象荆湖来归,所向宜南;五变象邛蜀纳款,所向宜西;六变象兵还振旅,所管宜北而南。今舞者非止发扬蹈厉、进退俯仰不称成功盛德,兼失所向。又,文舞容节,殊无法度。乞定二舞容节及改所向,以称成功盛德。又乞依《周礼》奏律歌吕,合阴阳之声。”又言:“今雅乐古器非不存,太常律吕非不备,而学士大夫置而不讲,考击奏作,委之贱工,如之何不使雅、郑之杂也!伏请审调太常钟,依典礼用十二律还宫均法,令上下晓知十二律音,则郑声无由乱雅矣。”诏送议乐所。刘几等言杰所请皆可施行,诏从之。

  戊申,秘书监致仕刘几等言:“太常大乐钟磬凡三等:王朴乐一也,李照乐二也,胡瑗、阮逸乐三也。王朴之乐,其声太高,此太祖皇帝所尝言,不俟论而后明。仁宗景祐中,命李照定乐,乃下律法以取黄钟之声;是时人习旧听,疑其太重,李照之乐由是不用。至皇祐中,胡瑗、阮逸再定大乐,比王朴乐微下,而声律相近;及铸大钟,或讥其声弇郁,因亦不用,于是郊庙依旧用王朴乐。乐工等自陈,若用王朴乐,钟磬即清声难依,如改制下律,钟磬清声乃可用。益验王朴钟磬太高,难尽用矣。今以三等钟磬参校其声,则王朴、阮逸乐之黄钟,正与李照乐之太簇相当。王朴、阮逸之乐,编钟、编磬各十六,虽有四清声,而实差黄钟、大吕之正声也。李照之乐,编钟、编磬各十二,虽有黄钟、大吕而全阙四清声,非古制也。圣人作乐以纪中和之声,所以导中和之气。清不可太高,重不可太下,使八音协谐,歌者从容而能永其言,乃中和之谓也。臣等因精择李照编钟、编磬十二参于律者,增以王朴无射、应钟及黄钟、大品清声,以为黄钟、大吕、太簇、夹钟之四清声,俾众乐随之,歌工兼清声以咏之,其音清不太高,重不太下,中和之声,可以考矣。欲请下王朴乐二律以定中和之声,就太常钟磬择其可用者,其不可修者别制。”从之。

  丙辰,太常寺言:“近乞留王朴钟磬,今修大乐所已集工匠,备炉炭,恐即销变磨鑢。况大乐法度之器,其度量声律,秒忽精微,已修之后,或陛下躬临案听,万一如有未协,即更无旧器考验。本寺每遇大礼,见用王朴乐外,自有李照、胡瑗所作乐器及石磬材不少,自可别制新乐,以验议者之术。”诏许借王朴乐钟为清声,毋得销毁磨鑢。”

  初,刘几、杨杰欲销王朴旧钟,意新乐成,虽不善,更无旧声可校。后执政至太常寺案试,前一夕,杰乃陈朴钟已敝者一县。乐工皆不平,夜易之。而杰弗知。明日,执政至,杰厉声云:“朴钟甚不谐美。”使乐工叩之,音韵更佳。杰大惭沮。

  王安石上改定《诗》、《书》、《周礼义》误字,诏录送国子监修正。

  戊午,彗不见。

  九月,壬戌,增宣祖定州东安坟地二十顷及守园户。

  丙寅,御殿,复膳。

  庚午,知谏院舒亶言:“中书检正官张商英与臣手简,并以其婿王沩之所业示臣。臣职在言路,事涉干请,不敢隐默。”诏商英落馆阁校勘,监江陵府江陵县税。初,亶为县尉,坐手杀人,停废累年。商英为御史,言其才可用,乃得改官。至是反陷商英,士论恶之。

  太常博士、集贤校理、新权知湖州陈侗言:“陛下崇奉郊庙百神之祀,考求典礼,尤为严备。惟五岳四渎之兆未设,欲乞依《周礼》建四望坛于四郊,以祭五岳、四镇、四渎,庶合于经,而且以称陛下奉祀之意。”诏送详定礼文所。详定所“请以国朝《祠令》所载岳、镇、海、渎兆四望于四郊。岱山、沂山、东海、大淮于东郊,衡山、会稽山、南海、大江、嵩山、霍山于南郊,华山、吴山、西海、大河于西郊,常山、医巫闾山、北海、大济于北郊。每方岳镇则共为一坛,海渎则共为一次,以五时迎气日祭之,皆用血祭瘗埋,有事则请祷之。又以四方山川各附于当方岳镇海渎之下,别为一坛一次。山共一坛,川共一坎,水旱则祷之。其北郊从祀及诸县就祭如故。”诏:“四方岳镇共为一坛望祭,馀依奏。”

  乙亥,正官名。详定官制所上以阶易官寄禄新格:“中书令、侍中、同平章事为开府仪同三司,左、右仆射为特进,吏部尚书为金紫光禄大夫,五曹尚书为银青光禄大夫,左、右丞为光禄大夫,六曹侍郎为正议大夫,给事中为通议大夫,左、右谏议为太中大夫,秘书监为中大夫,光禄卿至少府监为中散大夫,太常至司农少卿为朝议大夫;六曹郎中为朝请、朝散、朝奉大夫,凡三等;员外郎为朝请、朝散、朝奉郎,凡三等;起居舍人为朝散郎,司谏为朝奉郎,正言、太常、国子博士为承议郎,太常、秘书、殿中丞为奉议郎,太子中允、赞善大夫、中舍、洗马为通直郎,著作佐郎、大理寺丞为宣德郎,光禄、卫尉、将作监丞为富议郎,大理评事为承事郎,太常寺太祝、奉礼郎为承奉郎,秘书省校书郎、正字、将作监主簿为承务郎。又自开府仪同三司至通议大夫以上无磨勘法,大中大夫至承务郎应磨勘。待制以上,六年迁两官,至大中大夫止;承务郎以上,四年迁一官,至朝议大夫止,候朝议大夫有阙次补;其朝议大夫以七十员为额,选人磨勘,并依尚书吏部法;迁京朝官者,依今新定官。其禄令并以职事官俸赐禄料旧数与今新定官请给对拟定。”并从之。

  故事,两制不转卿监官,前行郎中即超转谏议大夫;前行郎中于阶官为朝请大夫,谏议大夫于阶官为太中大夫。帝以为磨勘者,古考绩之法,所与百职事共之,而禁近独超转,非法也。于是下诏:“待制以下并三年一迁,仍转朝议大夫、中散大夫、中大夫三官。”

  丙子,诏:“开府仪同三司为使相,不系大敕衔。见任宰相、使相,食邑实封通及万户,前任宰相,食邑及万户,并封国公,宗室如旧例。”

  又,中书奏:“官制所申,朝旨除三公、三司外,馀检校官并阶散并罢。所有宗室及武臣正任至内常侍以上,内臣供奉官以下,选人、伎术官、将校、中书枢密院主事以下,及诸司吏人所授敕留官衙校等,各有见带文散阶、检校官及宪衔,欲并除去。其僧官并谿峒蛮人知州镇及化外蕃官所带散官等,合自朝廷指挥。”从之。其后遂诏:“文式散阶,除化外人依旧除授外,馀并罢。”

  辛巳,大享明堂,以英宗配。

  癸未,薛向、孙固并为枢密副使。

  乙酉,诏即景灵宫作十一殿,以时王礼祀祖宗。

  以王安石为特进,改封荆国公,王拱辰落开府仪同三司,并以官制行正名故也。诏拱辰判大名府,拱辰辞曰:“臣老矣,不足以任事。”帝曰:“北门重地,卿旧治也,勉为朕行!”

  丙戌,进封岐王颢为雍王,嘉王頵为曹王,并为司空。文彦博为太尉。封曹佾为济阳郡王,宗旦为华阴郡王。

  冯京为枢密使。薛向罢知颍州。会诏民畜马,向既奉令,旋知民不便,议欲改为。于是舒亶论向反覆,无大臣体,斥知颍州,又改随州。

  丁亥,以吕公著为枢密副使。公著与冯京、薛向、孙固同在西府,三人者屡于上前争论,公著独不言。及帝问之,乃徐为开析可否,言简而当,帝常纳之,三人者亦不能违也。帝数与辅臣论天下事,一日,谓公著曰:“民间不知有役矣。”公著对曰:“上户昔以役多破家,今则饱食安居,诚幸矣。下户昔无役,今率钱,则苦矣。”帝曰:“然则法亦当更也。”

  戊子,熙河路经略司言,乞先团结蕃弓箭手;从之。是年诏:“凡弓箭手、兵骑各以五十人为队,置引战旗头、左右傔旗,及以本属蕃首、将校为拥队,并如正军法。蕃捉生、蕃敢勇、山河户亦如之。凡募弓箭手、蕃捉生、强人、山河户,不以等样,第募有保任年十七以上、弓射七斗、任负带者。鄜路新旧蕃生、环庆路强人、诸路汉弓箭手、鄜路归明界保毅蕃户、弓箭手,皆涅于背。”

  闰月,辛卯,御史范镗言:“曹佾以外戚封郡王,祖宗以来,未有佾比。陛下所以富贵宠禄之厚矣,所以致孝爱于慈圣之情至矣。佾虽不王,乃以保安曹氏;命行而改,抑为为子孙万世之成宪也。”不从。

  壬寅,辽主祠木叶山。

  己酉,辽主驻藕丝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