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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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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大,兆民之众,事有万变,日有万机,人君以一身一心而酬酢之,欲言之无失,岂易能哉?故有昔所言而今日忘之者,今之所命而后日自违者,可否异同,纷更变易,纪纲不得布,法度不得立,臣下无所持循,奸人因以为弊,天下之人,疑惑惊眩,议其无法无信,此无它,至难之地,不以难处而以易处故也。苟一言一行,必求其然与其所当然,不牵于爱憎,不蔽于喜怒,虑心端意,熟思而审处之,虽有不中者鲜矣。人之情伪,有易有险,险者难知,易者易知。然又有众寡之分焉,寡则易知,众则难知。故在上者难于知下,而在下者易于知上,其势然也。处难知之地,御难知之人,欲其不见欺也难矣。故人君惟无喜怒也,有喜怒,则赞其喜以市恩,鼓其怒以张势;惟无爱憎也,有爱憎,则假其爱以济私,藉其憎以复怨。甚至本无喜也诳之使喜,本无怒也激之使怒,本不足爱也而妄誉之使爱,本无可憎也而强短之使憎。若是,则进者未必为君子,退者未必为小人,予者未必有功,夺者未必有罪,以至赏之、罚之、生之、杀之,鲜有得其正者。人君不悟其受欺也,而反任之以防天下之欺,欺而至此,尚可防耶?虽然,此特人主之不悟者也,犹可说也。如宇文士及之佞,太宗灼见其情而不能斥;李林甫炉贤嫉能,明皇洞见其奸而不能退。邪之惑人有如此者,可不畏哉?夫上以诚爱下,则下以忠报上,感应之理然也。然考之往昔,有不可以常情论者。禹抑洪水以救民,启又能敬承继禹之道,其泽深矣;然一传而太康失道,则万姓仇怨而去者,何耶?汉高帝起布衣,天下景从,荥阳之难,纪信至捐生以赴急,则人心之归可见矣;及天下已定,而沙中有谋反者,又何耶?窃尝思之,禹、启爱民如赤子,而太康逸豫以灭德,是以失望;汉高以宽仁得天下,及其已定,乃以爱憎行诛赏,是以不平。古今人君,凡有恩泽于民,而民怨且怒者,皆类此也。

其四曰:今国家徒知敛财之巧而不知生财之由,徒知防人之欺而不知养人之善。诚能优重农民,勿扰勿害,驱游惰之人而归之南亩,课之种艺,恳谕而笃行之,十年之后,仓府之积,当非今日之比矣。自都邑而至州县,皆设学校,使皇子以下至于庶人之子弟,皆入于学,以明父子、君臣之大伦,自洒扫应对以至平天下之要道。十年以来,上知所以御下,下知所以事上,上下和睦,又非今日之比矣。二者之行,万目斯举,否则它皆不可期也。

其五曰:天下所以定者,民志也;民志定而士安于士,农安于农,工、商安于工、商,则在上之人有可安之理矣。苟民不安于白屋,必求禄仕,士不安于卑位,必求尊荣,四方万里,辐辏并进,各怀无厌无耻之心,在上之人,可不为寒心哉?臣闻取天下者尚勇敢,守天下者尚退让,取也守也,各有其宜,群人者不可不审也。夫审而后发,发无不中,否则触事而遽喜怒之色见于貌,言出于口,人皆知之。徐考其故,知其无可喜者,则必悔其喜之失;无可怒者,则必悔其怒之失;甚至先喜而后怒,先怒而后喜,号令数变,喜怒不节之故也。先王潜心恭默,不易喜怒,其未发也,虽至近莫能知;其发也,虽至亲莫能移;是以号令简而无悔,则无不中节矣。蒙古主嘉纳之。

夏贵率军五万攻潼川,蒙古都元帅刘元礼所领才数千,众寡不敌,诸将登城,有惧色。元礼曰:料敌制胜,在智不在力。乃出战,贵军却走。复大战于蓬溪,自寅至未,胜负不决。元礼激厉将士曰:此去城百里,为敌所乘,则城不可得入,潼川非国家有矣。丈夫当以死战取功名,时不可失也!即持长刀突阵,将士咸奋,贵军大败。元礼,元振之弟也。蒙古主召而厚赉之,命复还潼川,元礼遂立蓬溪寨。

冬,十月,己卯,蒙古享于太庙。

蒙古安图言事忤旨,董文忠曰:丞相素有贤名,今秉政之始,人方倾听,所请不得,后何以为!遂从旁代对,恳悃详切,蒙古主从之。

十一月,辛丑,以礼部尚书留梦炎签书枢密院事。

十二月,庚午,蒙古平章政事宋子贞,言朝省之政,不宜数行数改;及刑部所掌,事干人命,尚书严忠范年少,宜选老于刑名者为之;又请罢北京行中书省,别立宣慰司以控制东北州郡;并从之。蒙古主颇悔用子贞晚,未几,子贞以年老告退,蒙古主慰留之。

乙丑,蒙古渎山大玉海成,敕置广寒殿。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二年(蒙古至元三年)

春,正月,壬子,蒙古立制国用使司,以阿哈玛特为使。阿哈玛特专以掊克为事,左右司郎崔斌曰: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屡言其奸恶,蒙古主不听。

癸丑,参知政事江万里罢。时贾似道以去要君,帝至拜留之,万里以身掖帝云:自古无此君臣礼!陛下不可拜,似道不可复言去。似道不知所为,下殿,举笏谢万里曰:微云,似道几为千古罪人!然以此益忌之。帝在经筵,每问经史疑义及古人姓名,似道不能对,万里常从旁代对,王夫人稍知书,帝语夫人以为笑。似道闻之,积惭怒,谋逐万里,万里亦四上疏求退,及以资政殿大学士奉祠。

蒙古许衡以病告,安图亲候其馆,与语良久,既还,念之不释。蒙古主谕衡曰:安图尚幼,未更事,卿辅导之。汝有嘉谟,当先告之以达,朕将择焉。衡对曰:安图聪敏,且有执守,告以古人所言,悉能领解,臣不敢不尽心。但虑中有人间之则难行,外用势力纳入其中则难行。臣入省之日浅,所见如此。蒙古主命衡五日一赴省议事。

二月,丙寅,蒙古以廉希宪为中书平章政事,张文谦为中书左丞,史天泽为枢密院副使。时诸势家言有户数千当役属为奴者,议久不决。文谦请以乙未岁户帐为断,奴之未占籍者,归之势家可也;其馀良民,无为奴之理。议遂定。

癸未,蒙古主如上都。

甲申,蒙古罢西夏行省,立宣慰司。

辛卯,诏左右史循旧制立侍御坐前。

三月,乙巳,诏:郡守为任两年,方别授官。

夏,四月,丁卯,蒙古五山珍御榻成,置琼华岛广寒殿。

壬午,参知政事姚希得罢。

甲申,侍御史程元岳上言:帝王致寿之道在修德,后世怵邪说以求之,往辙可鉴。修德之目有三:曰清心,曰寡欲,曰崇俭,皆致寿之原。帝嘉纳之。

五月,丙午,蒙古诏:凡良田为僧所据者,听蒙古人分垦。

甲寅,以王龠参知政事,留梦炎同知枢密院事,刑部尚书包恢签书枢密院事。恢所至以严为治,破豪猾,去奸吏,治蛊狱,政声赫然。经筵奏对,诚实恳切,至身心之要,未尝不从容谆至,帝比为程颢、程颐。

陈宗礼进读《孝宗圣训》,因言:安危治乱,第起于念虑之间。念虑稍差,祸乱随见,天下之乱,未有不起于微而成于著。又言:不以私意害公法,乃国家之福。帝曰:孝宗家法,惟赏善罚恶为尤谨。宗礼曰:有功不赏,有罪不罚,虽尧、舜不能治天下,诚不可不谨也。旋擢礼部尚书。宗礼乞奉祠,帝曰:岂朕不足与有为耶!遂予郡。

六月,丁卯,蒙古封皇子纳穆哈为北平王。

丙子,蒙古立漕运司。

戊寅,蒙古命山东统军副使王仲仁督造战船于汴。

壬午,以衢州饥,命守令分劝诸籓邸,发廪助之。

史馆检阅慈溪黄震轮对,言时弊:曰民穷,曰兵弱,曰财匮,曰士大夫无耻。请罢给僧道度牒,使其徒老死即消弭之,收其田入,可以富军国,纾民力。时宫中建内道场,故震首及之。帝怒,批降三级;用谏官言得寝,出通判广德军。

秋,七月,壬寅,礼部侍郎李伯玉言:人才贵乎养,养不贵速成,请罢童子科,息奔竞,以保幼稚良心。诏从之。

贾似道尝集百官议事,忽厉声曰:诸君非似道拔擢,安得至此!众默然,莫敢应者。李伯玉曰:伯玉殿试第二人,平章不拔擢,伯玉地步亦可以至此。似道虽改容,而有怒色。伯玉退,即治归,遂以显文阁待制出知隆兴府。

丙午,蒙古遣使祀五岳、四渎。

先是蒙古东平万户严忠范奏:太常登歌乐器,乐工已完,宫县文武二舞未备,请以东平漏籍户充之,合用乐器,官为置备。中书命左三部、太常寺、少府监于兴禅寺置局,委官杨天佑、太祝郭敏董其事。大乐正翟冈,辨验音律,充收受乐器官。丞相耶律铸又言:今制宫县,大乐内编磬十二虚,宜于诸处选石材为之。太常寺以新拨宫县乐工、文武二舞四百十二人,未习其艺,遣大乐令许政往东平教之。大乐署言:堂上下乐舞官员及乐正合用衣冠、冠冕、靴履,请行制造。中书、礼部移准太常博士议定制度,下所属制造。既而省臣言:太庙殿室向成宫县,乐器咸备,请征东平乐工赴京师肄习。是月,新乐服成,乐工至自东平,敕翰林院定拟八室乐章,太乐署编运舞节,俾肄习之。

八月,癸亥,蒙古赐丞相巴延第一区。

丁卯,蒙古遣兵部侍郎赫迪、礼部侍郎殷弘使日本,赐书,约通问结好。诏高丽导使至其国。

九月,戊午,蒙古主归自上都,谓廉希宪曰:吏废法而贪,民失业而逃,工不给用,财不赡费,先朝患此久矣。自卿等为相,朕无此忧。对曰:陛下圣犹尧、舜,臣等未能以皋陶、稷、契之道赞辅太平,怀愧多矣。今日小治,未足多也。蒙古主因论及魏征,希宪曰:忠臣良臣,何代无之?顾人主用不用尔!未几,有内侍传旨入朝堂,言某事当尔。希宪曰:此阉宦预政之渐也。遂入奏,杖之。

冬,十月,丁丑,蒙古太庙成,丞相安图、巴延言祖宗世数、尊谥、庙号,增祀四世各庙神主,配享功臣法服、祭器等事,皆宜定议,蒙古主命平章政事赵璧等集群臣,议定烈祖、太祖、太宗、卓沁、察哈岱、睿宗、定宗、宪宗为八室。

蒙古同知滕州郭侃言:宋人羁留我使,宜兴师问罪。淮北可立屯田三百六十所,一屯所田,足供军旅一日之需。

壬寅,蒙古命制国用司造神臂弓千张,矢六万。

蒙古总帅汪惟正,遣将由间道袭开州,杨文安遣千户王福引兵助之。福先登,城遂陷,守将宠彦海投崖死,蒙古留兵戍其地。

十一月,辛卯,蒙古初给京府州县司官吏俸及职田。

戊戌,蒙古濒御河立漕仓。

丁未,蒙古平章政事宋子贞致仕。子贞私居,每闻朝廷事有不便于民者,必封疏上奏;爱君忧国,不以进退异其心。寻卒。

辛亥,蒙古以呼图塔尔为中书左丞相。

蒙古诏禁天文、图谶等书。

乙卯,少师致仕赵葵卒,谥忠靖。

丁巳,利东安抚使、知合州张珏,遣统制史炤、监军王世昌复广安大梁城。

初,孝宗颁硃熹社仓法于天下,广德军官为置仓,民困于纳息,至以息为本,而息皆横取于民,至有自经者。人以熹之法,不敢议。黄震曰:尧、舜、三代圣人,犹有变通,安有先儒为法,不思救其弊耶?况熹法,社仓归之于民,而官不得与。官虽不与,终有纳息之患。震为别买田六百亩,以其租代社仓息,约非凶年不贷,而贷者不取息。由是民得免于横取。

十二月,辛酉,蒙古改四川行枢密院为中书省,以赛音谔德齐、约苏岱尔等兼行中书省事。

蒙古刘元礼奏:嘉定法成都三百六十里,其间旧有眉州城,可修复之,以扼嘉定往来之路。嘉古主命赵璧往视可否。或以为眉州荒废已久,立之无关利害,徒费财力,元礼力争,璧从元礼议,遂城之。

蒙古都水少监郭守敬言:金时自燕京之西麻峪村分引卢沟一支东流,穿西山而出,是谓金口,其水自金口以东,燕京以北,灌田若干顷,其利不可胜计。兵兴以来,典守者惧有所失,因以大石塞之。今若按视故迹,使水得通流,上可以致西山之利,下可以广京畿之漕。又言:当于金口西预开减水口,西南还大河,令其深广,以防涨水突入之患。蒙古主善之。丁亥,命凿金口,导卢沟水以漕西山木石。

蒙古平阳路总管郑鼎,以平阳地狭人众,常乏食,乃导汾水溉民田千馀顷,开潞河鹏黄岭道,以来上党之粟;建横涧故桥,以便行旅;修学校,厉风俗;民德之。

是岁,蒙古东平、济南、益都、平滦、真定、洛磁、顺天、中都、河间、北京蝗、京兆、凤翔旱。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三年(蒙古至元四年)

春,正月,己丑朔,郊,大赦。

壬辰,以王龠知枢密院事,知庆元军府事叶梦鼎参知政事,吏部尚书常挺签书枢密院事。

丁酉,奉皇太后宝,上尊号曰寿和。谢堂等二十七人各进一秩,旋命太后亲属谢奕修等二十八人各升补一秩。

癸卯,册妃全氏为皇后。

蒙古敕修曲阜孔子庙。

乙巳,蒙古禁僧官侵理民讼。

戊申,帝诣太学谒孔子,行释菜礼。以颜渊、曾参、孔亻及、孟轲配享,升颛孙师于十哲,列邵雍、司马光于从祀,雍封新安伯。讲官、监官、三学长、贰及诸生推恩有差。

辛亥,蒙古以赵璧为枢密副使。

戊午,蒙古城大都,以张柔判行工部尚书事,柔子弘略为筑宫城总管。寻进封柔蔡国公。

许衡屡以疾告,蒙古主时赐药诐;是月,乃听其归怀孟。

二月,己未,复广安军,诏改为宁西军。

庚申,蒙古以钮祜禄纳哈复为平章政事,阿哩复为中书右丞。

贾似道上疏乞归养,帝命大臣侍从传旨固留之。秘书少监王应麟,奏孝宗朝阙相者亦逾年,似道闻而恶之,语包恢曰:我去朝士若王伯厚者多矣,但此人素著文学名,不欲使天下谓我弃士,盍思少贬!伯厚,应麟字也。恢以告应麟,应麟笑曰:迕相之患小,负君之罪大。

乙丑,特授贾似道平章军国重事,一月三赴经筵,三日一朝,治事都堂,赐第西湖之葛岭,使迎养其中。似道于是五日一乘湖船入朝,不赴都堂治事,吏抱文书就第呈署,大小朝政,一切决于馆客廖莹中、堂吏翁应龙,宰执充位而已。

似道虽深居,凡台谏弹劾、诸司荐辟及京尹、畿漕一切事,不关白不敢行。正人端士,斥罢殆尽。吏争纳赂求美职,图为帅阃、监司、郡守者,贡献不可胜计,一时贪风大肆。兵丧于外,匿不以闻,民怨于下,诛责无艺,莫敢言者。太府寺主簿陈蒙尝入对,极言似道为相,国政阙失。后为淮东总领财赋,似道诬以贪污,安置建昌军,籍其家。

丁卯,蒙古改经籍所为弘文院。

丁亥,蒙古主如上都。

三月,己丑,蒙古复以耶律铸为中书左丞相。安图言:比者省官员数,平章、左丞各一员。今丞相五人,素无此例。臣等拟设二丞相,臣等蒙古人三员,惟陛下所命。诏以安图为长,史天泽次之,其馀蒙古、汉人参用,勿令员数过多。安图又言:内外官须用老成人,宜令儒臣姚枢等入省议事。蒙古主曰:此辈虽闲,犹当优养,其令入省议事。

丁巳,蒙古耶律铸制宫县乐成,赐名《大成乐》。

夏,四月,甲子,蒙古新筑宫城成。

五月,丁丑朔,日有食之。

蒙古敕上都重建孔子庙。

戊申,诏曰:比尝命有司按月给百官俸,惟官愈卑,去民愈亲,仍闻过期弗予,是吏奏吾命不虔也,诸路监司其严纠劾。

六月,壬戌,加授吕文德少傅,马光祖参知政事,李庭芝兵部尚书,并职任依旧。

乙丑,蒙古复以史天泽为中书左丞相,呼图达尔、耶律铸并降平章政事,巴延降中书右丞,廉希宪降中书左丞,阿哩、张文谦并降参知政事。

蒙古近臣有讼史天泽亲党布列中外,威权日盛,渐不可制;诏罢天泽政事,使待鞫问。廉希宪进曰:天泽事陛下久,知天泽深者,无如陛下。始自潜邸,多经任使,将兵牧民,悉有治效。陛下知其可付大事,用为辅相。小人一旦有言,陛下尝熟察其心迹,果有横肆不臣者乎?今日信臣,故臣得预此旨;它日有讼臣旨,臣亦遭疑。臣等备员政府,陛下之疑信若此,何敢自保?天泽既罢,亦当罢臣。蒙古主良久曰:卿且退,朕思之。明日,谕希宪曰:昨思之,天泽无对讼者。事遂解。

癸酉,进封美人杨氏为淑妃。

己卯,知枢密院事王龠罢,知庆元府。

蒙古以高丽不能导使达日本,诏责高丽王禃;仍令遣官至彼宣布,以必得要领为期。

秋,八月,乙丑,进封嗣荣王与芮为福王,主荣王祀事。

辛未,以留梦炎为枢密使,常挺同知枢密院事。

壬申,以久雨,命决滞狱。

以沿海制置使叶梦鼎为特进、右丞相兼枢密使,累辞,不许,乃与贾似道分任。利州路转运使王价以言去,及价死,其子诉求遗泽,梦鼎与之。似道以恩不出己,罢省部吏数人。梦鼎怒曰:我断不为陈自强。即求去。似道母责似道曰:叶丞相安于家食,未尝求进。汝强与之相印,今乃牵制至此,若不从吾言,吾不食矣。似道曰:为官不得不如此。会太学诸生亦上书言似道专权固位,似道乃属临安尹洪焘求解。梦鼎请去愈力,帝不许。

丁丑,蒙古封皇子呼格齐为云南王。

是月,蒙古都元帅阿珠侵襄阳,遂入南郡,取仙人、铁城等栅,俘生口五万。军还,南师邀之襄、樊间。阿珠乃自安阳滩以济,留精骑五千阵牛心岭,复立虚寨,设疑火。夜半,南师至,伏发,大败,死者万馀人。

九月,壬辰,蒙古作玉殿于广寒殿中。

乙未,蒙古总帅汪良臣,请立寨于毋章德山,控扼江南,以当钓鱼之冲;从之。

戊申,蒙古以许衡为国子祭酒。

安南国王陈光昺遣使贡于蒙古,优诏答之。又俾其君长来朝,子弟入质,编民出军,投纳赋税,置达噜噶齐统治之。

癸丑,蒙古主归自上都。王鹗请立选举法,诏议举行,有司难之,事遂寝。

蒙古左右司郎中崔斌,论事明决,进见必与近臣偕,其所献替,虽密近之臣有不得与闻者,人多忌之。旋以论阿哈玛特忤旨,出守东平。

冬,十月,庚申,复开州。

甲戌,大雷电。赵景纬上疏曰:雷发非时,窃藉迹今日之事而有疑焉。内批叠降而名器轻,宫闱不严而主威亵,横恩之滥已收而复出,戢贪之诏方严而堕弛。宫正什伍之令,所以防奇邪,而或纵于乞怜之卑词;缁黄出入之禁,所以严宸居,而间惑于禬禳之小数。以致弹墨未干,而收拭之旨已下;驳奏未几,而捷出之径已开。命令多疑,则阳纵而不收;主意不坚,则阴闭而不密。陛下可不思致灾之由,而亟求所以正之哉?愿清其天君,以端出治之源;谨其号令,以肃纪纲之本;毋牵于私恩而废公法;毋迁于迩言而乱旧章;去谗远色,贱货而贵德;则人心悦而天意得,可以开太平而兆中兴矣。

权中书舍人王应麟言:十月之雷,惟东汉数见,命令不专,奸邪并进,卑逾尊、外凌内之象。当清天府,谨天命,体天德,以回天心。守成必法祖宗,御治必总威福。贾似道恶其言,旋予祠。

庚辰,蒙古定品官子孙廕叙格。

十一月,乙酉,蒙古享于太庙。

丙申,故左丞相吴潜追复光禄大夫。

庚戌,以常挺参知政事,马廷鸾同知枢密院事。廷鸾入秦,言培命脉,植根本,崇宽大,行仁厚。又言:恢大度以优容,虚圣心而延伫,推内恕以假借,忍难行而听纳,则情无不达,理无不尽,奸人破胆,直士吐气,天下事尚可为也。

蒙古南京宣慰使刘整言于蒙古主曰:攻宋方略,宜先从事襄阳。襄阳吾故物,由弃勿戍,使宋得筑为强籓。若复襄阳,浮汉入江,则宋可平也。蒙古主从之,诏征诸路兵,命阿珠与整经略襄阳。

十二月,丙辰,以吕文焕改知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

丁卯,台臣言叙复观文殿学士皮龙荣,贪私倾险,尝朋附丁大全,宜寝新命;诏予祠禄。

敕谢枋得放归田里。

是岁,京师籴贵,勒平江、嘉兴上户运米入京,鞭笞囚系,死于非命者十七八。太常寺主簿陆逵,谓买田本以免和籴,令勒其运米,害甚于前。贾似道怒,出逵知台州,未至而怖死。

司农卿李镛言:经界尝议修明矣,而修明卒不行;尝令自实矣,而自实卒不竟。岂非上之任事者每欲避理财之名,下之不乐其成者又每倡为扰民之说?故宁坐视邑政之坏,而不敢诘猾吏奸民之欺;宁忍取下户之苛,而不敢受豪家大姓之怨。盖经界之法,必多差官吏,必悉集都保,必遍走阡陌,必尽量步亩,必审定等色,必细折计算,奸弊转生,久不迄事。乃若推排之法,不过以县统都,以都统保,选任富厚公平者,订田亩税色,载之图册,使民有定产,产有定税,税有定籍而已。臣守吴门,已尝见之施行,今闻绍兴亦渐就绪,湖南漕臣亦以一路告成。窃谓东南诸军,皆奉行惟谨,其或田亩未实,则令乡局厘正之;图册未备,则令县局程督之。又必郡守察县之稽违,监司察郡之怠弛,严其号令,信其常罚,期之秋冬以竟其事,责之年岁以课其成,如《周官》日成、月要、岁会以综核之。于是诏诸路漕帅施行焉。

蒙古廉希宪,奏对激切,无少回曲。蒙古主曰:卿昔事朕王府,多所容受。今为天子臣,乃尔木强耶?希宪对曰:王府事轻,天下事重,一或面从,天下将受其害。臣非不自爱也。

有讼四川帅奇彻者,蒙古主敕中书省急遣使诛之;明日,希宪覆奏,蒙古主怒曰:尚尔迟回耶?希宪对曰:奇彻大帅,以一小人言被诛,民心必骇。收系至此,与讼者廷对,然后明其罪于天下为宜。诏遣使者按问。其后事竟无实,奇彻得免。

方士请炼大丹,敕中书省给所需,希宪具以秦、汉故事进曰:尧、舜得寿,不因大丹也。蒙古主曰:然。遂却之。

时方尊礼帝师,蒙古主命希宪受戒。对曰:臣受孔子戒矣。蒙古主曰:孔子亦有戒耶?对曰:为臣也忠,为子也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四年(蒙古至元五年)

春,正月,癸已,故守合州王坚,赐庙额曰报忠。

庚子,蒙古建城隍庙于上都。

乙巳,枢密使留梦炎罢,知潭州。

庚戌,诏曰:迩年近臣无谓,辄引去以为高,勉留再三,弗近益远,往往相尚,不知其非义也。亦有一二大臣尝勇去以为重望,相踵至今。孟子与齐王不遇故去,是未尝有君臣之情也,然犹三宿出昼,庶几改之。儒者家法,无亦取此乎?朕于诸贤,允谓无负,其弗高尚,使人疑于负朕。

闰月,戊午,蒙古令益都漏籍户四千,淘金登州栖霞县,每户输金岁四钱。

三月,丙寅,蒙古禁民间兵器,犯者验多寡定罪。

丁丑,蒙古罢诸路女真、契丹、汉人为达噜噶齐者,回回、辉和尔、奈曼、唐古特人仍旧。

夏,四月,庚寅,乾会节,帝御紫宸殿受贺。谢方叔以尝为东宫官,自豫章以一琴、一鹤、金丹一炉献帝。贾似道疑其观望再相,讽谏官赵顺孙,论其不当诱人主为声色之好。帝曰:谢方叔托名进香,擅进金器,且以先帝手泽,每系之跋,率多包藏,至以先帝行事为己功,殊失大臣体,宜贬一秩。于是卢钺等相继论列方叔昨蜀、广败事,误国殄民,今又违制擅制,削一秩罚轻。诏削四秩,夺观文殿大学士、惠国公,罢宰臣恩数,仍追《宝奎录》并系跋真本来上。欲谪之远郡,吕文德请以己官赎方叔罪,乃止夺官祠。

丙申,右正言黄镛言:今守边急务,非兵农合一不可。一曰:屯田,二曰民兵。川蜀屯田为先,民兵次之。淮、襄民兵为先,屯田次之。此足食足兵良策也。不报。

五月,癸亥,蒙古都元帅伯嘉努,破嘉定之五花、石城、白马三寨。

壬申,赐礼部进士陈文龙以下六百六十四人及第、出身。

丙子,贾似道称疾求去,帝泣涕留之,不从。令六日一朝,一月两赴经筵。

六月,辛巳,诏:罢渐西诸州公田庄,官募民自耕,输租减什三,毋私相易田,违者以盗卖官田论。

诏免诸州守臣上殿奏事。叶梦鼎言:祖宗谨看牧守之寄,将赴官,必令奏事,盖欲察其人品,及面谕以廉律己,爱育百姓。其至郡,延见吏民,具宣上意,庶几求无负临遣之意。今不远数千里而来,咫尺天颜而不得见,甚非立法本意。又请容受直言,不报。梦鼎乞归田里,慰留之,寻加少保。

蒙古济南人王保和,妖言惑众,事觉,逮捕百馀人。丞相安图以张文谦之言入奏曰:愚民无知,为所诳诱,诛其首恶足矣。蒙古主即命文谦往决其狱,惟三人弃市,馀皆释之。

甲申,蒙古阿珠言:所领者蒙古军,若遇山水、寨栅,非汉军不可。宜令史枢率汉军协力进征。从之。

巳酉,蒙古封诸王实纳埒为河平王。

蒙古蔡国公张柔卒,赠太师,谥武康。

秋,七月,癸丑,蒙古置御史台,以右丞相塔齐尔为御史大夫,谕之曰:台臣职在直言,朕或有未当,其极言无隐。毋惮它人,朕当尔主。以翰林直学士真定高鸣为侍御史,风纪条章,多鸣所裁定。

高丽国王禃遣其臣崔东秀诣蒙古,言备兵一万,造船千只,诏遣都统领托济尔往阅之,就相视黑山、日本道路,乃命耽罗别造船百艘以俟调用。

八月,乙酉,蒙古程思彬以投匿名书言斥乘舆,伏诛。

蒙古以刘整为都元帅,与阿珠同议事。九月,整至军中,与阿珠计曰:我精后突骑,所当者破,惟水战不如宋耳。夺彼所长,造战舰,习水兵,则事济矣。初,阿珠过襄阳,驻马虎头山,宿汉东白河口,曰:若筑垒于此,襄阳粮道可断也。至是整亦议筑白河口及鹿门山,遣使以闻,许之。于是遂城其地。

吕文焕大惧,遣人以蜡书告吕文德。文德怒,且詈曰:汝妄言邀功。设有之,亦假城耳。襄、樊城池坚深,兵储支十年,令吕六坚守。果整妄作,春水下,吾往取之,比至恐遁去耳。识者窃笑之。

阿珠继又筑台汉水中,与夹江堡相应。自是南军援襄者皆下能进。

丁巳,蒙古建尧庙及后土太宁宫。

己丑,蒙古主归自上都。命赫迪、殷弘赍国书复使日本,仍诏高丽遣人导送,期于必达,毋致如前稽阻。是日,复以史天泽为枢密副使。

蒙古征南之师道寿张,卒有撤民席,投其赤子于地以死,诉于东平守臣崔斌。斌驰谓主将曰:未至敌境而先杀吾民,国有常刑,汝亦当坐!于是下其卒于狱,自是莫敢犯。东平岁祲,征赋如常,斌驰奏,以免复请于朝,得楮币千馀缗以赈民饥。

 

 

《宋纪一百七十九》

 

起著雍执徐十月,尽玄黓涒滩七月,凡四年有奇。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四年(蒙古至元五年)

冬,十月,戊寅朔,日有食之。

皇子宪生。

参知政事常挺罢,寻卒。

蒙古以中书、枢密事多壅滞,言者请置督事官各二人。离鸣上言曰:官得人,自无滞政。臣职在奉宪,愿举察之,毋为员外置人也。己卯,诏:中书省、枢密院,凡有事民御史台同奏。

蒙古立河南等路行中书省,以参知政事阿哩行中书省事。庚辰,以御史中丞阿哩为参知政事。

庚寅,蒙古命从臣录《毛诗》、《论语》、《孟子》。

乙未,蒙古享于太庙。

蒙古中书省言前朝必有《起居注》,故善政嘉谟,不致遣失;诏即以和尔果斯、通呼喇充翰林待制兼起居注。

戊戌,蒙古宫城成。刘秉忠辞领中书省事,许之,为太保如故。

己亥,诏:四川州县盐酒课再免征三年。

十一月,癸丑,枢密院言:南平镇抚使韩宣,筑城于渝、嘉、开、达、常、武诸州县,峡州至江陵,水陆有备。宣尽瘁以死,宜视殁于王事加恩。诏任其子承节郎。

戊午,皇子锽生。

庚申,襄阳军攻沿山诸寨,为阿珠所败,被杀甚众。

丙寅,福建安抚使汤汉再辞免,乞祠禄,诏别授职。

辛未,以文武官在选,困于部吏,隆寒旅琐可闵,命吏部长、贰、郎官日趣铨注,小有未备,特与放行,违者有刑。自是隆寒盛暑,申严戒饬。

壬申,行义役法。

癸酉,蒙古御史台言:立台数月,发摘甚多,追理侵欺粮粟近二万石,钱物称是。诏褒谕之。

蒙古朝仪未立,凡遇称贺,臣庶杂至帐殿前。执法者患其喧扰,不能禁。太常少卿王磐上疏曰:按旧制,天子宫门不应入而入者,谓入阑入;阑入之罪,由第一门至第三门轻重有差。宜令宣徽院籍两省而下百官姓名,各依班序,听通事舍人传呼赞引,然后进。其越次者,殿中司纠察定罚。不应入而入者,准阑入罪。庶朝廷之礼渐可整肃。于是议定朝仪。

十二月,戊寅,蒙古以中都、南京、北京州郡大水,免田科。

丙戌,签书枢密院事包恢罢。

辛卯,以夏贵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

戊戌,以汪立信知潭州兼湖南安抚使。

度宗端文明武景孝皇帝咸淳五年(蒙古至元六年)

春,正月,丁未,以李庭芝为两淮制置大使兼知扬州。州新遭火,公私萧然。庭芝放民岁盐二百馀万,又凿河四十里入金沙馀庆场,以省车运。始,平山堂瞰扬城,敌至则构望楼其上,张弓弩以射城中。庭芝筑大城包之,募汴南流民二万馀人以实之,号武锐军。修学赈饥,民德之如父母。

甲寅,蒙古刘秉忠、博啰,奉诏命赵秉温、史杠访前代知礼仪者肄习朝仪。秉忠曰:二人习之,虽知之莫能行也。诏许用十人。乃访问于金故老乌库哩居贞等,遂偕许衡、徐世隆,稽古典,参时宜,沿情定制而肄习之。秉忠又曰:无乐以相须,则礼不备。诏搜访乐工,依律运谱,被诸乐歌。

戊午,蒙古阿珠率众侵复州、德安府、京山等处,掠万人而去。

右丞相叶梦鼎,扼于贾似道,不得行其志,乃引杜衍故事致仕,单车宵遁。癸亥,诏以少保、观文殿大学士判福州,辞不拜。以马廷鸾参知政事。甲戌,以江万里参知政事。

蒙古括诸路兵以益襄阳,遣史天泽与枢密副使呼喇楚往经画之。天泽至,吕文焕遣吏饷以盐、茗。天泽筑长围,起万山,包百丈山,令南、北不相通。又筑岘山、虎头山为一字城,联亘诸堡,为久驻计。

蒙古阿哈玛特专总财赋,以新立宪台,言于蒙古主曰:庶务责成各路,钱谷付之转运;今绳治之,事何由办?请罢御史台及诸道提刑司。廉希宪曰:立台察,古制也。内则弹劾奸邪,外则察视非常,访求民瘼;裨益国政,无大于此者。如阿哈玛特所言,必使上下专恣,贪暴公行,事岂可集耶?阿哈玛特语塞,乃止。

二月,己丑,蒙古颁行新字,诏曰:国家创业朔方,制用文字,皆取汉楷及辉和尔字以达本朝之言。考诸辽、金及遐方诸国,例合有字。今文治寝兴,字书尚缺,特命国师帕克斯巴创蒙古新字,颁行诸路,译写一切文字,期于顺言达事而已。更号帕克斯巴为大宝法王。其字凡千馀,大要以谐声为宗。寻诏诸路蒙古字学各置教授。

三月,丙午,蒙古阿珠自白河率兵围樊城,遂筑堡鹿门山。

己未,诏浙西六郡公田设官督租有差。

辛酉,京湖都统制张世杰,将兵拒蒙古围樊之军,战于赤滩浦,败绩。时群臣多言高达可援襄阳者,御史李旺入言于贾似道,似道曰:吾用达,如吕氏何?旺出,叹曰:吕氏安,则赵氏危矣。吕文焕闻达且至,亦不乐,以语其客,客曰:易耳。今朝廷以襄急,故遣达;吾以捷闻,则达必不成遣矣。会获哨骑数人,文焕即以大捷奏,然朝廷实未尝急于援襄也。

戊辰,以江万里为左丞相,马廷鸾为右丞相。廷鸾每见文法太密,功赏稽迟,将校不出死力于边阃,升辟稍越拘挛。贾似道颇疑异己,黥堂吏以泄其愤。

己巳,以马光祖知枢密院事。

夏,四月,辛巳,蒙古制玉玺大小十纽。

高邮夏世贤,七世义居,癸巳,诏署其门。

甲午,蒙古遣使祀岳、渎。

五月,己酉,知枢密院事马光祖罢,提举洞霄宫。

乙卯,少保、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程元凤卒。元凤之在政府也,一仕者求迁,元凤谢之。其人累请,不许,乃以先世为言。元凤曰:先公畴昔相荐者,以元凤恬退故也。今子所求躐次,岂先大夫意哉?矧以国家官爵报私恩,元凤所不敢。有尝遭元凤论列者,后见其可用,更荐拔之,曰:前日之弹劾,成其才也;今日之擢用,尽其才也。帝闻讣,震悼,赠少师,谥文清。

蒙古洧川县达噜噶齐贪暴,盛夏役民捕蝗,禁不得饮水。民不胜忿,击之而毙。有司当以大逆,置极刑者七人,连坐者五十馀人。开封判官袁裕曰:达噜噶齐自犯众怒而死,安可悉归罪于民?议诛首恶一人,馀各杖之有差。部使者录囚至县,疑其太宽,裕辨之益力,遂陈其事于中书,刑曹竟从裕议。

六月,庚辰,皇子昰生。

高丽国王禃遣其世子愖朝于蒙古。

秋,七月,辛酉,蒙古制太常寺祭服。

癸酉,蒙古立国子学。降诏,谕宋官民以不欲用兵之意。

蒙古主命诸路决滞狱,释轻罪。

沿江制置副使夏贵袭蒙古阿珠于新郢,败绩。初,贵率众援襄、樊,乘春水涨,轻兵部粮至襄阳城下,惧蒙古军掩袭,与吕文焕交语而还。及秋,大霖雨,汉水溢,贵分遣舟师出没东岸林谷间。阿珠谓诸将曰:此虚行,不可与战,宜整舟师以备新城。明日。贵果趣新城,至虎尾州,为蒙古万户解汝楫等舟师所败,士卒溺汉水死者甚众,战舰五十艘皆没。范文虎以舟师援贵,至灌子滩,亦为蒙古所败,文虎以轻舟遁。

八月,丙申,蒙古诏:诸路劝课农桑,命中书省采农桑事,列为条目,仍令提刑按察司与州县官相风土之所宜,讲究可否,别颁行之。

九月,丙寅,明堂礼成,加上皇太后尊号曰寿和圣福。

辛未,蒙古以呼喇楚、史天泽并平章政事,阿哩为中书右丞、行河南等路中书省事,赛喜谔德齐行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