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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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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民,以精兵分守要害,虽未系赵扩之颈,而朕前所画三事,上功已成矣。机会难遇,卿其勉之!

癸卯,太皇太后赐钱一百万缗犒赏军士。诏诸路招募禁军,以待调遣。

十二月,丁未朔,金布萨揆进军攻和州,中军副统穆延斯赉塔中流矢死。斯赉塔形不过中人,而拳勇善斗,所用枪长二丈,军中号为长枪副统。又工用手箭,箭长不盈握,每用百数,散置铠中,遇敌抽箭,以鞭挥之,或以指钳取飞掷,数矢齐发,无不中,敌以为神。克安丰,战霍丘、花靥,功居多,及死,将士皆惋惜之。

时宋军万五千骑屯六合,揆侦知之,即以右翼掩击,斩首八千级,进屯瓦梁河,以扼真扬诸路之冲,乃整列军骑,沿江上下,毕张旗帜,江表大震。

戊戌,金完颜匡围德安府,别以兵徇下安陆、应城、云梦、孝感、汉川、京山等县。

壬子,金富察贞破成州。

癸丑,金人去和州。甲寅,攻六合县,郭倪遣前军统制郭僎救之,遇于胥浦桥,大败,倪弃扬州走。倪性轻躁,素以诸葛亮自许。其出师也,陈景俊为随军漕,谓之曰:木牛流马,则以烦公。闻者匿笑。及屡败,自度不复振,对客泣数行,法曹彭法面讥之曰:此带汁诸葛亮也。寻谪南康军安置。

吴羲将叛前数月,神思昏扰,夜数跃起,寝中叱咤四顾,或终夕不得寝,意颇悔,欲且已。吴晛怂恿之曰:此事宁得中止耶?金完颜纲以金主之命欲招降曦,进兵水洛,访得曦族人吴端,署为水洛城巡检使,遣人报曦,曦反意遂决。然以程松在兴元,未敢发,诈称杖杀端而阴遣使送款于纲。及富察贞入成州,曦自焚河池,退屯清野原。自是金人无复顾虑。

己未,金赫舍哩子仁破真州。时真州兵数万保河桥,布萨揆遣子仁往攻之,分军涉浅,潜出其后。宋军大惊,不战而溃,斩首二万馀级,骑将刘挺、常思敬、萧从德、莫子容并为所擒,真州遂陷。士民奔逃渡江者十馀万,知镇江府宇文绍节亟具舟以济,又廪食之。

镇江副都统制毕再遇,在楚州与金人相持,濠、滁相继失守,谓诸将曰:楚州城坚兵多,而敌粮草已空,所虑独淮西耳。六合最要害,敌必并力攻之。乃引兵赴六合。

金人屯竹镇,距六合二十五里。再遇登城,偃旗鼓,伏兵南门,列弩手于城上;敌方临濠,众弩俱发,遂出战,闻鼓声,城上旗帜尽举,金人惊遁,大败之。

金散将完颜图拉等以十万骑驻成家桥、马鞍山,进兵围城数重,欲烧坝木,决濠水,再遇令劲弩射退之。既而赫舍哩子仁合兵进攻益急,城中矢尽,再遇令人张青盖往来城上,金人意其主兵官也,争射之,须臾,矢集楼墙如猥,获矢二十馀万。旋又增兵环城四面,营帐亘三十里。再遇令临门作乐以示闲暇,而间出奇兵击之。金人昼夜不得休,乃引退;再遇追至滁,大雨雪,乃还。时金围楚州已三月,列屯六十里,再遇遣将分道挠击,遂解围去。

再遇乃更造轻甲,长不过膝,披不过肘,兜鍪亦杀重为轻,马甲以皮,车牌易以木,而设转轴其下,使一人之力可推可擎,军中甚以为便。

金人常以水柜取胜,再遇夜缚藁人数千,衣以甲胄,持旗帜戈矛,俨立成行,昧爽,鸣鼓;金人惊视,亟放水柜。后知其非,意甚沮。乃出攻之,金人大败。

又尝引金人与战,且前且却,至于数四,视日已晚,乃以香料煮豆布地,复前搏战,佯败走。金人乘胜追逐,马饥,闻豆香,皆就食,鞭之不前;反攻之,金人死者不可胜计。

又尝与金人对垒,度金兵至者日众,难与争锋,一夕拔营去,留旗帜于营,缚羊,置前足于鼓上,击鼓有声;金人不觉为空营,相持数日,及觉,欲追之,则已远矣。

时诸将用兵皆败,惟再遇数有功。诏以为镇江都统,权山东、京东招抚司公事。

时吴曦已布腹心于金,将士未之知,犹力战,金人窃笑之。

曦退壁鱼关,招集忠义,厚赐以收众心。兴元都统制毋思以重兵守大散关,曦因撤蓦关之戍,令人由板耻各绕出大散关后;思孤军不能支,遂溃。曦退屯兴州之置口。举人陈国饬投匦上书,言曦必叛,韩侂胄不省。

完颜纲遣张仔会曦于罝口,曦言愿附金之情,仔请曦告身为报,曦尽出以付仔,仍献阶州。绵乃以金主命,遣马良显持诏书、金印,立曦为蜀王,曦密受之。

李好义败金人于七方关,曦不上其捷,还兴州。是夜,天赤如血,光烛地如昼。翼日,曦召幕属谕意,谓东南失守,车驾幸四明,今宜从权济事。王翼、杨骙之抗言曰:如此,则相公忠孝八十年门户,一朝扫地矣。曦曰:吾意已决。即遣兴州团练使郭澄提举仙人关,使任辛奉表献《蜀地图志》及《吴氏谱牒》于金。

金布萨揆欲通知罢兵,有韩元靖者,自言琦五世孙,揆遣之渡淮。邱崈获之,诘所以来之故,元靖言:两主交兵,北朝皆谓韩太师意。今相州宗族坟墓皆不可保,故来依太师耳。崈使毕其说,始露讲解之意,崈密使人护送北归,俾叩其实。元靖既回,崈得金行省文书,以闻于朝。韩侂胄方以师出屡败,悔其前策,输家财二十万以助军,而谕崈持书币赴敌营议和。崈乃遣陈壁充小使,持书与揆,愿讲好息兵。揆曰:称臣、割地,献首谋之臣,乃可。崈复遣王文往言:用兵乃苏师旦、邓友龙、皇甫斌等所为,非朝廷意,今三人皆已贬黜。揆曰:侂胄若无意用兵,师旦等岂敢专擅?文还,崈复遣使相继,因许还其淮北流移人及今年岁币。揆以方春地湿,不可久居,欲休养士马,乃许之。戊辰,揆自和州退屯下蔡,独濠州留一军守之。

庚午,薛叔似、陈谦罢。叔似夙以功业自期,及临事,绝无可称,属郡多陷,故罢。以京湖北路安抚使吴猎为湖北、京西宣抚使。

复两浙围田,募两淮流民耕种。

壬申,金诏完颜匡权尚书右丞,行省事、右副元帅如故。金主以赫舍哩执中纵下掳掠,遣人杖其属官,诏放还所掠。

金完颜绰哈攻凤州,程松求援于吴曦,曦绐言当发三千骑往,松信之。及曦受金诏,自称蜀王,宣言金使者欲得阶、成、和、凤四州以和,驰书讽松使去,松不知所为。会报金兵至,百姓奔走,自相蹂躏。乙亥,松亟趋米仓山而遁,自阆州顺流至重庆,以书抵曦丐赆礼,称曦为蜀王。曦以匣封致馈,松望见,疑为剑,亟逃奔,使者追与之,乃金宝也。松受而兼程出峡,西望掩泪曰:吾今始获保头颅矣!

宝谟阁待制彭龟年卒。龟年学识正大,忠君爱国之忱,先见之识,敢言之气,皆人所难。晚既投闲,悠然自得,几微不见于颜面。

是岁,蒙古诸部长尊立特穆津为皇帝,建九进白旗,即位于鄂诺河之源,诸部长共上尊号曰青吉斯皇帝。蒙古主首命穆呼哩、博尔济为左、右万户,从容谓曰:国内平定,汝等之力居多。我与汝,犹车之有辕,身之有臂也。汝等切宜体此,勿替初心。

先是蒙古主宗亲咸辅堪汗为金所戕,尝欲复仇。会金降俘具言其主暴虐,乃定议伐金,然未敢轻动也。遂举兵复伐奈曼,擒博啰裕汗以归。迪延汗子库楚类汗与托克托奔额尔迪实河。

 

 

《宋纪一百五十八》

 

起强圉单阏正月,尽屠维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开禧三年(金泰和七年,蒙古太祖二年)

春,正月,丁丑朔,两淮宣抚使邱崈罢。己卯,命知枢密院张岩督视江淮军马。

时金已有和意,崈上疏请移书金帅以成前议,且言金人既指韩侂胄为元谋,若移书,宜暂免系衔。侂胄大怒,以岩代崈。李壁力争,言崈素有人望,侂胄变色曰:今天下独有一邱崈耶?

金完颜匡进攻襄阳。先是匡进所掠女子百人。金主方喜于吴曦之降,赐匡诏曰:陕西一面,虽下四州,吴曦之降,朕所经略。自大军出境,惟卿所部众力为多。今南伐之事,责成卿等,区区俘获,不足羡慕。彼恃汉水以为险阻,棰马而渡,如涉坦途,荆楚削平,不为难事。虽天佑助,亦卿筹画之效也。益宏远图,以副朕意。匡得诏,遂进师,旋遣完颜福海败宋援兵于白石峪。

戊寅,金敕宰臣举材干官。

庚辰,以陈自强兼枢密使。

癸未,金人破阶州。

乙酉,金赠故寿州军士魏全官,赐钱百万。初,李爽围寿州,刺史徒单曦募人往斫营,全在选中,为爽兵所执。爽谓全曰:若为我骂金主,免若死。全至城下,反骂宋主,爽乃杀之。

戊子,金主召完颜纲赴中都,旋以为陕西宣抚副使,还军中。

辛卯,吴曦招通判光元府权大安军事杨震仲,震仲不屈,饮药死。

甲午,吴曦遣将利吉引金兵入凤州,以四郡付之,表铁山为界。曦即兴州为行宫,改元,置百官,使人告其伯母赵氏。赵怒,绝之。叔母刘日夜号泣,骂不绝口。曦又遣董镇至成都治宫殿,分其所统兵十万为统帅,遣禄祁等戍万州,泛舟下嘉陵江,声言约金人夹攻襄阳。下黄榜于成都、潼川、利州、夔州四路,以兴州为兴德府,召随军转运使安丙为丞相长史,权行都省事。

吴晛为曦谋,宜收用蜀名士以系民心。于是陈咸自髡其发,史次秦自瞽其目,李道传、邓性甫、杨泰之悉弃官去。

吴曦所遣使郭澄等将归蜀,金主谕之曰:汝主效顺,以全蜀归附,朕甚嘉之。然立国日浅,恐宋兵侵轶,人心不安,凡有当行事,已委完颜纲移文计议。旋以同知临洮府事珠赫寽果勒齐为曦封册使,谕之曰:卿以边面宣力,加之读书,蜀人识卿威名,勿以财贿动心,失大国体。

金布萨揆有疾,丙申,命左丞相崇浩兼都元帅,行省于南京,以代之。

金主既杀其叔永蹈、永中,久颇悔之,尝以密札赐张行简曰:朕念镐、郑二王,误干天常,自贻伊戚,藁葬效野,多历年所,朕甚悼焉。欲追复前爵,备礼改葬,卿可详阅故事以闻。行简乃具汉淮南厉王长、楚王英、唐隐太子建成、巢刺王元吉、谯王重福故事,并草诏以进。时永中已改葬,二月,丁巳,金主命复镐王永中、郑王永蹈爵,谥永中曰厉,其子瑜等仍禁锢。以周王永济子璪为郑王後。

己未,程松罢。以杨辅为四川制置使,吴曦逐之。

初,辅知成都,常言吴曦必反。帝意辅能诛曦,乃密诏授辅制置使,许以便宜从事。青城山道人安世道献书于辅曰:世道虽方外人,而大人先生亦尝发以入道之门。窃以为公初得曦檄,即当还书,诵其家世,激以忠孝,聚官属军民,素服号恸,因而散金发粟,彭集忠义,闭剑门,檄夔、梓,兴仗义之师,以顺讨逆。而士大夫皆酒缸饭囊,不明大义,尚云少屈以保生灵,何其不知轻重如此!此非曦一人之叛,乃举蜀士大夫之叛也。且曦虽叛逆,犹有所忌,未敢建正朔,杀士大夫,尚以虚文见招,亦以公之与否卜民之从违也。今悠悠不决,徒为妇人女子之悲,远近失望。区区行年五十二矣,古人言:可以生而生,福也;可以死而死,亦福也;决不忍污面戴天,同为叛民也。辅有重名,蜀士大夫多劝举义兵,而世道之言尤切。辅自以不习兵事,且内郡无兵,迁延不发。曦移辅知遂宁府,辅以印授通判韩植,弃成都去。

以知建康府叶适兼江淮制置使。适谓三国孙氏尝以江北守江,自南唐以来始失之,乃请于朝,兼节制江北诸州,诏从之。时羽檄旁午,而适治事如平时,军须皆从官给,民以不扰,其防守皆尽法度。

庚申,以旱,诏决系囚。

癸亥,金主如建春宫;丙寅,还宫。

丁卯,罢江、浙、荆湖、福建招军。

戊辰,金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布萨揆卒于下蔡。丧归,金主亲临奠,谥武肃。揆体刚内和,与物无忤,临民有惠政。其为将也,军门镇静,赏罚必行。初渡淮,即命撤去浮梁,所至皆因粮于敌,无馈运之劳。未尝轻用士卒,与之同甘苦,人亦乐为用。

金完颜匡久围襄阳,士卒疾疫;会闻崇洗至汴,庚午,引师还。

辛未,蠲两淮被兵诸州租赋。

癸酉,金判平阳府事卫王永济改武定军节度使,兼奉圣州管内观察使。

监兴州合江仓益昌杨巨源谋讨吴曦,乃阴与曦将张林、硃邦宁及忠义士硃福等深相结。眉州人程梦锡知之,以告安丙。丙时称疾,未视事,乃属梦锡以书致巨源,延至卧所。巨源曰:先生而为逆贼丞相长史耶?丙号哭曰:目前兵将,我所知,不能奋起。必得豪杰,乃灭此贼。巨源曰:非先生不足以举此事,非巨源不足以了此事。会兴州中军正将李好义,亦结军士李贵、进士杨君玉、李坤辰、李彪等数十人谋诛曦。好义曰:此事誓死报国,救四蜀生灵。但曦死后,若无威望者镇抚,恐一变未已,一变复生。欲立长史安丙以主事,使坤辰邀巨源与会。巨源往与约,还报丙。丙始出视事。君玉与白子申共草密诏。

乙亥,未明,好义率其徒七十四人入伪宫。时伪宫门洞开,好义大呼而入曰:奉朝廷密诏,以安长史为宣抚,令我诛反贼,敢抗者夷其族。曦卫兵千馀,闻有诏,皆弃梃而走。巨源持诏乘马,自称奉使,入内户。曦启户欲逸,李贵前执之,刃中曦颊。曦反扑贵仆于地,好义即呼王换斧其腰,曦始纵贵,贵遂斫其首,驰告丙。宣诏,持曦首抚定,城中市不易肆,尽收曦党,杀之。众推丙权四川宣抚使,巨源权参赞军事。丙陈曦所以反及矫制平贼便宜赏功状,上疏自劾,待罪,函曦首及违制法物与曦所受金人诏印送于朝。曦僭立凡四十一日。

先是韩侂胄闻曦反,大惧,与曦书,许以茅土之封,且召知镇江府宇文绍节问计。绍节云:安丙必能讨贼。侂胄乃密以帛书谕丙云:若能图曦报国以明本心,即当不次推赏。书未达而诛曦,露布已至,举朝大喜。

曦首至临安,献于庙社,枭之市三日。诏诛曦妻子,家属徙岭南,夺曦父挺宫爵,迁曦祖璘子孙出蜀,存璘庙祀,玠子孙免连坐。

金珠赫寽果勒齐未至蜀而吴曦已诛,金主闻之,意殊沮,遣使责完颜纲曰:曦之降,自当进据仙人关,以制蜀命,且为曦重。既不据关,复撤兵,使安丙无所惮,是宜有今日也!

三月,丁丑,斩伪四川都转运使徐景望于利州。

庚子,以杨辅为四川宣抚使,安丙副之,许奕为宣谕使。

金以完颜匡为左副元帅。

壬寅,四川宣谕使程松落职,筠州安置;寻徙澧州。

杨巨源、李好义谓安丙曰:曦死,贼破胆矣。关外西和、成、阶、凤四州,为蜀要害,宜乘势复取之;不然,必为后患。丙从之,好义进兵,次于独头岭,会忠义及民兵夹击,金人死者蔽路。七日,至西和州,金将完颜钦遁去。好义整众而入,军民欢呼迎拜,好义籍府库以归于官。于是张林、李简复成州,刘昌国复阶州,张翼复凤州,孙忠锐复大散关。金巩州钤辖完颜阿实战死,金主命完颜纲撤五州之兵,退保要害。好义进趣秦州,军声大振,丙心忌之。

夏,四月,丙辰,金以赫舍哩子仁为右副元帅。

己未,以方信孺为国信所参议官,如金军。时韩侂胄募可以报使金帅府者,近臣荐信孺可使,自萧山丞召赴行在,命以使事。信孺曰:开衅自我,金人设问首谋,当以何词答之?侂胄矍然。信孺遂持张岩书以行。

丁卯,召杨辅还,以吴猎为四川制置使。时朝廷察安丙与辅异,召辅赴阙。辅抵建康,引咎不进。著作佐郎杨简言辅弃成都,不当召,遂命辅知建康。

戊辰,以资政殿学士钱象祖参知政事。

己巳,改兴州为沔州,以李好义为副都统制。

庚午,赠杨震仲官,仍官其子一人。

癸酉,金人复破大散关。安丙素恶孙忠锐,至是大散关失守,丙檄忠锐还,欲杀之,先命杨巨源偕李邦宁以沔兵二千策应。巨源至凤州,因忠锐出迎,伏壮士于幕后,突出杀之,及其子揆。丙遂以忠锐附伪表闻于朝。

五月,戊寅,诏:吴曦党李绅之等十六人,除名,编管两广及湖南诸州。

己卯,金主幸东园,射柳。

辛卯,太皇太后谢氏崩。

戊戌,复以杨辅为四川制置使,召吴猎还。

李好义攻秦州,围皁角堡,金都统珠赫寽果勒齐以兵赴之。好义列陈山谷,以武车为左、右翼,伏弩其下,径前搏战,果勒齐御之。南师阳却,果勒齐追之,遇伏,不得前,乃退而结陈。好义麾众复至,凡五战,南师陈益坚。果勒齐患之,分骑为二,轮悉出战;久之,潜遣兵自山驰下合击,南师陈动,士卒多死,好义乃解围去。

是月,金放宫女二十人。

六月,乙巳朔,金诏:朝官六品、外官五品以上及亲王,举通钱谷一人,不举者罚,举不当者论如律。

己酉,金以山东多盗,制:同党能自杀捕者,官赏有差。

戊午,金以乌库哩谊为元帅左监军,完颜萨喇为元帅左都监。

己未,李好义遇毒死,时吴曦旧将王喜,遣其党刘昌国赴西和州,听好义节制。好义与之酬酢,欢饮达旦,好义心腹暴痛死,昌国遁去。即殓,口鼻爪指皆青黑,居民号恸如私亲。朝廷虑喜为变,授节度使,移荆鄂都统制。既而昌国痘发死。

癸酉,安丙杀参议官杨巨源,初,吴曦之诛,实杨巨源、李好义首倡,安丙以劳绩上于朝,伪言以巨源、好义为首,实则独后二人。及奖谕诛叛诏书至沔州、巨源谓人曰:诏命一字不及巨源,疑有蔽其功者。俄报王喜授节度使,而巨源仅得通判,心益不平,乃为启以谢丙曰:飞矢以下聊城,深慕鲁仲连之高谊;解印而去彭泽,庶几陶靖节之清风。即又诉功于朝。或谓丙曰:巨源谋为乱。丙令王喜鞫其党,皆抵罪。时巨源方与金人战于凤山之长桥,丙密使兴元都统制彭辂收巨源,械送阆州狱,至大安龙尾滩,丙使将校樊世显取刀断其首,不绝者逾寸,遂以巨源自殪闻。忠义之士,闻者莫不扼腕流涕。剑外士人张伯威为文以吊,其辞尤悲切。李壁在政府,闻丙上巨源败状,叹曰:嘻,巨源其死矣!丙以人情汹汹,上章求免。杨辅亦谓丙杀巨源,必召变,请以刘甲代之。

秋,七月,己卯,封不俦为嗣濮王。

庚辰,金朝献于衍庆宫。

壬午,金诏:民间交易典贸,一贯以上,并用交钞,毋用钱。

大旱,飞蝗蔽天,食浙西豆、粟皆尽。乙酉,下诏罪己,命郡邑赈恤之。

金敕尚书省:自今初受监察者,令进利害帖子,以待召见。

甲午,金左副元帅完颜匡自许州还都。

八月,庚戌,金割汝州襄城县隶许州。

初,方信孺至濠州,赫舍哩子仁止之于狱,露刃环守之,绝其薪水,要以五事。信孺曰:反俘、归币,可也;缚送首谋,自古无之;称籓、割地,则非臣子所敢言。子仁怒曰:若不望生还耶?信孺曰:吾将命出国门时,已置生死度外矣。子仁遣至汴见元帅崇浩,出就传舍。崇浩使将命者来,坚持五说,且谓称籓、割地自有故事。信孺曰:昔靖康仓卒割三镇,绍兴以太母故暂屈,今日可用为故事耶?请面见丞相决之。崇浩坐幄中,陈兵见信孺,曰:五事不从,兵即南下矣。信孺辩对不少屈,崇浩叱之曰:前日兴兵,今日求和,何也?信孺曰:前日兴兵复仇,为社稷也;今日屈己求和,为生灵也。崇浩不能诘,授以报书曰:和与战,俟再至决之。

信孺还,诏侍从、两省、台谏官议所以复命,众议还俘获,罪首谋,增岁币五万,遣信孺再往。时吴曦已诛,金人气颇索,然犹执初议。信孺曰:本朝谓增币以为卑屈,况名分、地界哉!且以曲直校之,本朝兴兵在去年四月,若移书诱吴曦,则去年三月也,其曲固有在矣。如以强弱言之,若得滁、濠,我亦得泗、涟水;若夸胥浦桥之胜,我亦有凤凰山之捷;若谓我不能下宿、寿,若围庐、和、楚,果能下乎?五事已从其三,而犹不我听,不过再校兵耳!金人乃曰:割地之议姑寝,但称籓不从,当以叔为伯,岁币外别犒师可也。信孺固执不许。崇浩遂密与定约,复命。

朝廷以林拱辰为通谢使,与信孺执国书誓草,及许通谢百万缗。至汴,崇浩怒信孺不曲折建白,遽以誓书来,有诛戮禁锢语,信孺不为动。将命者曰:此非犒军可了,别出事目以示之。信孺曰:岁币不可再增,故代以通谢钱。今得此求彼,吾有陨首而已。会蜀兵入大散关,崇浩益疑之,乃遣信孺还,复书于张岩曰:若能称臣,即以江、淮之间取中为界,欲世为子国,即尽割大江为界,且斩元谋奸臣,函首以献,及添岁币五万两匹,犒师银一千万两,方可议和好。信孺还,致其书。韩侂胄问之,信孺言:敌所欲者五事:一,割江、淮;二、增岁币;三,索归正入;四,犒军银;五,不敢言。侂胄固问之,信孺徐曰:欲得太师头耳。侂胄大怒。

九月,庚戌朔,金左丞相兼都元帅崇浩卒于军,谥通敏,崇浩与布萨揆、穆延斯图赉皆金之宿将也,相继而殁。临战易将,兵家所忌,而宋人不知乘,举朝惴惴,以和议得成为幸,故金人每笑南朝无人。

壬午,方信孺以忤韩侂胄,坐用私觌物擅作大臣馈遗金将,夺三官,临江军居住。信孺三使,金人虽未许即和,然书问往来,亦不拒其请,信孺既贬,欲再遣使,顾在廷无可者,近臣以王楠荐;乃命楠假右司郎中,持书北行,楠,伦之孙也。

甲申,金以左丞布萨端为平章政事,封申国公。命完颜匡代崇浩统师于汴,晋平章政事兼左副元帅,封定国公。

乙酉,权攒成肃皇后于永阜陵。

辛卯,以殿前都指挥使赵淳为江淮制置使。乙未,张岩罢。韩侂胄闻金人欲罪首谋,意怀惭愤,复欲用兵,乃以淳镇江淮而罢张岩。岩开督府九月,耗县宫钱三百七十万缗。

壬寅,祔成肃皇后神主于太庙。

是秋,蒙古再伐西夏,克斡啰该城。

冬,十月,乙卯,复珍州、遵义军。

丙辰,以边事诏谕军民曰:朕忧勤弗怠,敢忘继志之诚;寡昧自量,尤谨交邻之道。属边臣之妄报,致兵隙之遂开。第惟敌人阴诱曦贼,计其纳叛之日,乃在交锋之前,是则造端岂专在我!况先捐四州已得之地,亟谕诸将敛戍而还,盖为修好之谋,所谓不远之复,无非曲为于生民,讵意复乖于所约,议称谓而不量彼此,索壤地而拟越封陲;规取货财,数逾千万。虽盟好之当续,念膏血之难朘。当知今日之师,愧非得已而应,岂无忠义,共振艰虞!

辛未,金陕西宣抚使图克坦镒遣将攻下苏岭关。

先是,金大定中,定学校所习诸史,《五代》并用薛居正、欧阳修新、旧本。十一月,癸酉,诏:新定学令内削去薛居正《五代史》,止用欧阳修所撰。

韩侂胄窃柄久,中外交愤,及妄开边衅,怨者益众。金人来索首谋,礼部侍郎史弥远,时兼资善堂诩善,密建去凶之策。皇后素怨侂胄,因使皇子荣王严疏言:侂胄再启兵端,将不利于社稷。帝不答,后从旁力赞之,帝犹未许;后请命其兄杨次山择群臣可任者与共图之,帝始允可。次山遂语弥远,得密旨。以钱象祖尝陈用兵忤侂胄,乃先白象祖。象祖许之,以告李壁,壁谓事缓恐泄,乃命主管殿前司公事夏震统兵伺之。乙亥,侂胄入朝,至太庙前,呵止于途,拥至玉津园侧,杀之。弥远、象祖以闻,帝犹未信;既乃知之,遂下诏暴侂胄罪恶于中外。盖其谋始于弥远,而成于杨后及次山,帝初无意也。论功,进弥远为礼部尚书,加震福州观察使。

自侂胄专政,宰执、侍从、台谏、籓阃皆出其门。尝凿山为园,下瞰太庙,出入宫闱无度。孝宗思政之所,偃然居之,老宫人见之,往往垂涕。颜棫草制,以为得圣之清;易衤犮撰答诏,以元圣褒之;余祕请加九锡;赵师B164乞置平原王府官属;侂胄皆当之不辞。其嬖妾皆封郡国夫人,每内宴,与妃嫔杂坐,恃势骄倨,掖庭皆恶之。

初,侂胄为南海尉,廷一士人作馆客,甚贤而文,既别,音问不通。侂胄当国,尝思其人,一日忽至,已改名登第有年矣,一见欢甚,馆遇极厚。尝夜阑酒罢,侂胄屏左右,促膝问曰:侂胄谬当国秉,外间议论如何?其人太息曰:平章家族危如累卵,尚复何言!侂胄愕然问故,对曰:是不难知也。椒殿之立,非立于平章,则椒殿怨矣。皇子之立,非出于平章,则皇子怨矣。贤人君子自硃熹、彭龟年、赵汝愚而下,斥逐贬死不可胜数,则士大夫怨矣。边衅既开,三军暴骨,孤儿寡妇之哭声相闻,则三军怨矣。并边之民,死于杀掠,内地之民,死于科需,则四海万姓皆怨矣。丛是众怨,平章何以当之?侂胄默然久之,曰:何以教我?其人辞谢再三。固问,乃曰:仅有一策,主上非心黄屋,若急建青宫,开陈三圣家法,为揖逊之举,则皇子之怨可变而为恩,而椒殿退居德寿,虽怨无能为矣。于是辅佐新君,涣然与海内更始,曩日诸贤,死者赠恤,生者召擢。遣使聘金,释怨请和,以安边境。优犒诸军,厚恤死士,除苛解慝,尽去军兴无名之赋,使百姓有更生之意。然后选择名儒,逊以相位,乞身告老,为绿野之游,易危为安,其庶几乎!侂胄犹豫不能决,欲留其人,处以掌故,其人力辞去。未几,祸作。

韩侂胄既死,钱象祖探怀中堂帖授陈自强曰:有旨,丞相罢政。自强即上马,顾曰:望大参保全。丁丑,贬自强永州居住。戊寅,贬苏师旦韶州安置。己卯,师旦伏诛。周筠杖脊,刺配岭外。诏:奸臣窜殛,当首开言路以来忠谠,中外臣僚,各具所见以闻。

辛巳,以邱崈为资政殿学士、知建康府。

贬邓友龙南雄州安置,旋徙循州。

乙酉,置御前忠锐军。

丙戌,以御史中丞卫泾签书枢密院事。

丁亥,立皇子荣王严为皇太子,更名帱,寻又更名询。

戊子,贬郭倪梅州,郭僎连州,并安置,籍其家。贬李壁抚州居住。癸巳,贬张岩徽州居住。

金参知政事贾铉漏言指授事,金主谓铉曰:卿罪自知之矣,然卿久参机务,补益良多,不深罪也。戊戌,出为安武军节度使。

十二月,壬寅朔,金修《辽史》成。

癸卯,以邱崈为江淮制置大使。

以许奕为大金通问使。

丙午,金诏:策论进士,免试弓箭、击球。

己酉,落叶适宝文阁待制。庚戌,贬许及之泉州、薛叔似福州居住。再贬皇甫斌英德府安置。

癸丑,金人复破随州。

庚申,金以右丞孙即康为左丞,参知政事通吉思忠为右丞,中都路都转运使孙鐸为参知政事。

辛酉,以钱象祖为右丞相,兼枢密事;卫泾及给事中雷孝友并参知政事;吏部尚书林大中签书枢密院事。

初,韩侂胄欲纳交于大中,大中不许,而上书极论其奸,因辞官屏居,绝口不及时事。侂胄当国,或劝其通问以免祸,大中曰:福不可求而得,祸可惧而免耶?不听,凡十二年而复起。

甲子,太尉杨次山除开府仪同三司。次山谨畏,不敢以外戚自骄,人无恶之者。

乙丑,以礼部尚书史弥远同知枢密院事。

丙寅,赠吕祖俭朝奉郎、直秘阁,官其子一人。

丁卯,诏改明年为嘉定元年。

金山东安抚使张万公乞致仕,许之,仍给平章政事俸之半。寻薨,命依宰臣故事赙葬,谥文贞。万公淳厚刚正,门无杂宾,所荐引多廉让之士焉。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嘉定元年(金泰和八年,蒙古太祖三年)

春,正月,壬申,金主朝谒衍庆宫。

癸酉,金以左都监完颜萨喇为参知政事。

乙亥,安丙遣兵袭鹘岭关,败还。

丙子,金左司郎中刘昂等坐与蒲阴令大中私议朝政,下狱。孙鐸进曰:昂等非敢议朝政,但如郑人游乡校耳。金主悟,乃杖而释之。

戊寅,右谏议大夫叶时等,请枭韩侂胄首于两淮以谢天下;不报。

辛巳,下诏求言。

癸未,金主如春水。

丙戌,叶时复请枭韩侂胄首于两淮。

金主如先春宫。

壬辰,以史弥远知枢密院事。

权兵部尚书倪思求对,言:大权方归,所当防微,一有干预端倪,必且仍蹈覆辙。今侂胄既诛,而国人之言犹有未靖者,盖以枢臣犹兼宫宾,不时宣召。宰执当同班同对,枢臣亦当远权以息外议。枢臣,谓史弥远也。

时方召娄机为吏部侍郎,机还朝,即言:惟至公可以服人。权臣以私意横生,败国殄民,今当行以至公。若曰私恩未报,首为汲引,私仇未复,且为沮抑,一涉于私,人心将无所观感矣。

以许奕为大金通谢使。

二月,戊申,追复赵汝愚观文殿大学士,谥忠定。

以韩侂胄冒定策功,诏史官:自绍熙以来侂胄事迹,悉从改正。

甲寅,金主如建春宫。

戊午,再贬程松宾州安置。

庚申,金谕有司曰:方农作时,虽有禁地,亦令耕种。

己巳,金主还宫。

是月,柳州黑风洞寇罗世传作乱;招降之。

三月,癸酉,以毛自知首论用兵,夺进士第一人恩例。

戊子,复秦桧王爵、赠谥。当时用事者亟欲反韩侂胄之政,而不顾公议如此。

王楠至金,请依靖康故事,世为伯侄之国,增岁币为三十万,犒军钱三百万贯,苏师旦等,俟和议定后,当函首以献。完颜匡具以楠言奏于金主,命匡移书索韩侂胄首以赎淮南地,改犒军钱为银三百万两。会钱象祖移书金帅府,谕已诛韩侂胄事,楠未之知也。匡问楠曰:韩侂胄贵显几年矣?楠曰:已十馀年,平章国事才二年矣。匡曰:今欲去此人,可乎?楠曰:主上英断,去之何难!匡顾笑,和议始定,因遣楠还。

己丑,诏百官集议。倪思谓有伤国体。吏部尚书楼钥曰:和议重事,待此而决,奸宄已毙之首,又何足惜!因命临安府斫棺取首,枭之两淮,遂以侂胄及师旦首付楠送金师,以易淮、陕侵地。

初,方信孺为侂胄所贬,至是楠奏:和约之成,皆方信孺备尝险阻,再三将命之功,信孺当其难,臣当其易。每见金人,必问信孺安在,公论所推,虽仇敌不能掩也。乞录信孺功而蠲其过。乃诏信孺自便,寻除知韶州。

庚寅,金主以与宋和谕尚书省。壬辰,金宰臣上表谢罪。

召江西常平提举袁燮为都官郎,迁司封。燮入对,言:陛下即位之初,委任贤相,正士鳞集,而窃威权者从旁睨之。彭龟年逆知其必乱天下,显言其奸,龟年以罪去,而权臣遂根据,几危社稷。陛下思追龟年,盖尝临朝太息曰:斯人犹在,必大用之。固已深知龟年之忠矣。今正人端士不乏,愿陛下常存此心,急闻剀切,崇奖朴直,一龟年虽没,众龟年继进,天下何忧不治!臣昨劝陛下勤于好问,而圣训有曰:好问则明。臣退与朝士言之,莫不称善。而侧听十旬,陛下之端拱渊默犹昔也,臣窃惑焉。夫既知如是而明,则当知反是而暗,明则光辉旁烛,无所不通;暗则是非得失,懵然不辨矣。迁国子司业、秘书少监,进祭酒、秘书监。延见诸生,必迪以反躬切己,忠信笃实,是为道本。闻者悚然,士气益振。时史弥远主和,燮争益力。台谏劾燮,罢之,提举鸿庆宫。

临安大火,凡四日,焚御史台等官舍十馀所,民舍五万八千馀家,死者甚众。城中庐舍,十毁其七,百官多僦舟以居。民讹言相惊,无赖因而纵火为奸。

夏,四月,戊申,金禘于太庙。

庚戌,金主如万宁宫。时蒙古日强,特未尝与金绝,金主遂以为北边无事。甲寅,命东北路招讨使还治泰州,就兼节度使,其副招讨仍置于边。

丙辰,赠彭龟年宝谟阁直学士;落李沐宝文阁学士,寻贬信州居住。

戊午,再贬陈自强雷州安置,籍其家。

闰月,辛未,置拘榷安边钱物所,凡韩侂胄与它权幸没入之田及围田、湖田之在官者,皆隶焉。所输钱租,籍以给行人金缯之费。迨后与北方绝好,军需边用,每于此取之。

金翰林侍讲学士富察思忠,言使宋当慎择人。金主曰:思忠所言甚当,彼通谢使虽未到阙,其报聘人当先议择。此乃更始,凡有礼数,皆在奉使,今既行之,遂为永例,不可不慎也。

甲申,诏:自今视事,令皇太子侍立。

辛卯,以旱,祷于天地、宗庙、社稷。乙未,蠲两浙阙雨州县贫民逋赋。命大理、三衙、临安府、两浙州县决系囚。丁酉,诏求直言。

五月,王楠以韩侂胄、苏师旦首至金,丁未,金主御应天门,备黄麾立仗受之,百官上表称贺。悬二首并画像于通衢,令百姓纵观,然后漆其首,藏军器库。遂命完颜匡等罢兵,更元帅府为枢密院,遣使来归大散关及濠州。

金主问右司郎中王维翰曰:宋人请和,复能背盟否?维翰曰:宋主怠于政事,南兵佻弱,两淮兵后,千里萧条,其臣惩韩侂胄、苏师旦,无敢执其咎者,不足忧也。唯北方当劳圣虑耳。

辛酉,赐礼部进士郑自成以下四百六十二人及第、出身。

丁卯,以蝗灾,诏侍从、台谏疏奏阙政,监司、守令条上民间利害。太子詹事娄机言:和议甫成,先务安静,葺罅漏以成纪纲,节财用以固邦本,练本卒以壮国威。俄迁礼部尚书。

金遣使分路捕蝗。

六月,金主谒谢于衍庆宫。

乙亥,参知政事卫泾罢。

癸未,金以许宋平,诏中外,免河南、山东、陕西等六路夏税,河东、河北、大名等五路半之。

甲申,签书枢密院事林大中卒,谥正惠。大中清修寡欲,退然如不胜衣;及遇事而发,凛乎不可犯。

丁亥,金以左都监乌库哩谊为御史大夫。

辛卯,以史弥远兼参知政事。

秋,七月,辛丑,诏吕祖泰特补上州文学。

乙巳,金朝献于衍庆宫。诏颁捕蝗图于中外。

癸丑,召江淮制置大使邱崈同知枢密院事,未至,卒。崈尝慷慨曰:生无以报国,死愿为猛将以复仇!

寻用赵汝愚子奉议郎、知南昌县崇宪为籍田令,崇宪上疏力辞,以为:先臣之冤未悉昭白,而其孤先被宠光,非公朝所以劝忠孝、厉廉耻之意。俄改监行在都进奏院,又引陈瓘论司马光、吕公著复官事申言之,乞以所陈下三省集议,若先臣心迹有一如言者所论,即近日恩典皆为冒滥,先臣复官赐谥与臣新命,俱合追寝。如公论果谓诬蔑,乞昭示中外,使先臣之谗谤既辨,忠节自明,而宪圣慈烈皇后拥佑之功德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