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学 院(官网)

www.qinghuaguoxueyuan.com

史学院

《宋纪》127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十一月,金主以信符召枢密使襄还都,遣近臣迎劳于途;既至,复抚问于第。入陈边机十事,皆为施行,仍厚赐之。癸卯,复拜左丞相、监修国民。

襄之将至也,金主谓宰臣曰:襄筑立边堡完固。古来立一城一邑,尚有赏赉。即欲拜三公,三公非赏功官,如左丞相,亦非赏功者。虽然,可特授之。仍降诏褒谕。

辛亥,金定属托法,定军前官吏迁赏法。以边事定,诏中外减死罪,徒以下释之。赐左丞相襄以下将士有差。

金顺义军节度使李愈上书论边事,谓退地千里而争言其功,因陈屯田利害。金主遣使宣谕,仍降金牌,俾领屯田事。

十二月,甲子朔,金主猎于酸枣林。大风寒,罢猎,冻死者五百馀人。

丙戌,蠲临安府民身丁钱三年。

金右丞膏罢。

高丽权国事王晫奉表告于金。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恭睿孝皇帝庆元五年(金承安四年)

春,正月,庚子,夺前起居舍人彭龟年等官。

初,赵汝愚定策时,枢密院直省官蔡琏从帝窃听,因而漏之;汝愚窜之,既而逃还临安。韩侂胄闻之,乃使琏诬告汝愚定策时有异谋,具列宾僚所言凡七十馀纸,议送大理捕鞫彭龟年、曾三聘、沈有开、叶适、项安世等以实其事。中书舍人范仲艺谓韩侂胄曰:相公今日得君,凡所施为,当一以魏公为法。章惇、蔡确之权,不为不盛,然至今得罪于清议者,以同文狱故耳。相公勋业如此,胡为蹈之?侂胄曰:侂胄初无此心,以诸公见迫,不容但已。盖京镗、刘德秀主其议也。侂胄取录黄藏之,事遂格。张釜、刘三杰、张岩、程松等论之不已,诏累经赦宥,宜免。然犹夺龟年、三聘官,而擢琏进义副尉。

乙巳,金右丞董师中致仕。师中练达典宪,处事精详,尝言曰:宰相不当事细务,要在知人才,振纲纪,但一心正、两目明足矣。然论者尝讥其附胥持国云。

辛酉,金监察御史姬端修,以妄言下吏。

金以左丞相襄为司空,职如故,枢密使瓜勒佳衡为平章政事,前知济南府事张万公起复为平章政事,参知政事杨伯通为左丞,签书枢密院事完颜匡为右丞。金主问万公曰:胥持国已死,其为人竟何如?万公曰:持国素行不谨,如货酒乐平楼一事,其好利可知矣。金主曰:此亦非好利;如马琪鬻省昷,乃为好利也。

辛酉,命:漕臣无出身者,勿差官考试。先是果州学官王莘,被檄考试昌州,发策以王凤、牛仙客为问。礼部摘其语以告韩侂胄,谓其讥刺;侂胄怒,遂罢莘官。议者谓漕臣汪德辅以祖任入官,故择考官不善,张岩请自今漕臣不由科第进,更委它监司一员选官校试;从之。

壬戌,建玉堂。

二月,乙丑,胡纮罢。

金主如建春宫春水;己巳,还宫。庚午,御宣华门观迎佛。辛未,如建春宫。赦姬端修罪,令居家俟命。

金西南路招讨使布萨揆沿边筑垒九百里,营栅相望,烽堠相应,人得资田牧,北边遂宁。辛未,司空襄言揆治边有功,金主以手诏褒谕,且欲大用;以知兴中府赫舍哩子仁代之,敕尽以方略授子仁。

壬申,金主谕有司:自三月一日为始,每旬,三品至五品官各一人转对,六品亦以次对,台谏勿与。有应奏事,与转对官相见,如无面对者,上章亦听。

乙亥,金主还宫。戊寅,仍如建春宫。

庚辰,金主谕点检司曰:自蒲河至长河及细河以东,朕尝所经行地,官为和买其地,令百姓耕之,仍免租税。

甲寅,金主还宫。

乙酉,谏议大夫张釜劾刘光祖佐业不成、蓄愤、怀奸、欺世、罔上五罪。时光祖撰《涪州学记》,谓:学者明圣人之道以修其身,而世方以道为伪,而以学为弃物。好恶出于一时,是非定于万世。学者盍谨其所先人以待豪杰之兴!语闻于朝,釜因劾之。光祖落职,房州居住。

金以布萨揆为参知政事,起姬端修为太学博士。

金主如建春宫。戊子,还宫。

三月,甲午,罢监司臧否郡守之制。先是淳熙中,严臧否之令,且申稽缓之罚。其后士大夫往往以人情之厚薄为臧否,论者颇患其不公。知汉阳军蒋用之尝疏论之,至是正言陈自强复以为言,于是臧否遂罢。自强,闽县人,尝为韩侂胄童子师,待铨入临安,欲见侂胄,无以自通,适僦居主人出入侂胄家,为言于侂胄。一日,召自强,比至,则从官毕集;侂胄设褥于堂,向自强再拜,次召从官同坐。侂胄徐曰:陈先生老儒,汨没可念。明日,从官交荐其才。除太学录,半载,叠迁至右正言,未几遂大用。

丁酉,金同判大睦亲府事宗浩为枢密使,封崇德公。

己亥,金主如建春宫。户部尚书孙鐸,郎中李仲略,国子祭酒赵忱,始转对香阁。

金遣使册王晫为高丽国王。

戊申,四川行对销钱引法,从制置袁说友之请也。

金主尝敕尚书议官员除改,其日月浅者毋数改易。己卯,尚书省奏减亲军武卫军额及太学女真、汉人生员,罢小学官及外路教授。诏学校仍旧,武卫军额再议,馀报可。

金主好更定制度,议设清闲职位如宋宫观使,以待年高致仕之官。司空襄言:年老致仕,朝廷养以傣廪,恩礼至渥。老不为退,复有省会之法,所以抑贪冒,长廉节,若拟别设,恐涉于滥。襄复与完颜匡、布萨揆上言曰:省事不如省官。今提刑官吏,多无益于治,徒乱有司事。议者以为斯乃外台,不宜罢,臣恐混淆之词,徒烦圣听。且宪台所掌者,察官吏非违,正下民冤枉,亦无提点武狱、举荐之权。若已设难以遽更,其采访廉能,不宜隶本司,宜令监察御史岁终体究,仍不时选官廉访。金主嘉纳。

夏,四月,金改提刑司为按察使司。

壬申,金左丞杨伯通致仕。御史大夫张以奏事不实追一官,待御史路鐸追两官,并罢之;姬端修杖七十,论赎。

壬申,金英王从宪进封瀛王。

是月,定理官历县法。

初,改官人必作令,谓之须入。绍兴中,数申严之,后浸废。庆元初,复诏除殿试上三人、南省元,并作邑。旋用御史程松言,诏大理评事已改官未历县人并令亲民一次,著为令;旧捕盐改官人并试邑。至是,正言陈自强,请初任未终之人,先注签判一次,方许亲民。自后虽宰相子,殿式甲科人,无有不宰邑者矣。

五月,壬辰朔,颁《统天历》。先是诏造新历,以冯履参定。御史张岩言履倡为陂辞,摇撼国是,遂罢去,诏诸道有通晓天文、历算者,所在具其名来上。至是历成,赐名《统天》。议者谓自渡江以来,历法屡改,《统天》尤为疏谬。

金主以旱,下诏责躬,求直言,避殿,减膳,审理冤狱。

丁酉,以久雨民疫,命临安府赈之。

戊戌,赐礼部进士曾从龙以下四百十一人及第、出身。

己亥,金应奉翰林文字陈载言四事:其一,言边民苦于寇掠;其二,农民困于军需;其三,审决冤滞,一切从宽,苟纵有罪;其四,行省官员,例获厚赏,而沿边司县,曾不霑及。金主是之。

庚戌,金主谕宰相曰:诸路旱或关执政,今惟大兴、宛平两县不雨,非其守令之过欤?司空襄、平章政事张万公、参知政事布萨揆上表待罪,金主以罪已答之,令各还职。

金户部尚书孙鐸言:比年号令,或已行而中缀,或既改而复行,更张太烦,百姓不信。请自今,凡将下令,再三讲究,如有益于治则必行,无恤小民之言。国子司业赫舍哩善才,亦言颁行法令,丝纶既出,尤当固守。金主然之。

金以胥鼎为著作郎。鼎,持国之子也。金主问宰臣曰:鼎故家子,其才如何?宰臣曰:其人甚幹济。金主曰:著作职闲,缘今无它阙,姑授之。未几,过右司郎中。

壬子,命诸州学置武士斋舍。

庚申,金平章政事瓜勒佳衡薨,谥贞献。

六月,甲戌,金以雨足,报谢庙社。

丁丑,金右补阙杨廷秀言:自转对官外,复令随朝八品以上、外路五品以上及出使外路有可言者,并许移检院以闻,则时政得失,民间利病,可周知矣。从之。

丁亥,金定宫中亲戚非公事传达语言、转递诸物及书简出入者罪。

是月,盗窃太庙金宝。

参知政事何澹之弟涤,通判临安府;自临安还处州,舟子市私盐万馀斤,为逻卒所捕,涤仗剑伤逻卒。事下临安府,司农卿丁逢知府事,当舟子杖罪,而逻卒杖脊编管。御史程松劾之,诏逢与宫观,而以工部侍郎硃晞颜知府事。澹乞免,帝慰留之,澹即起视事。寻内批付大理,以伏暑恐致淹延,命有司据见追到人结绝。秋,七月,甲午,狱成,涤罢通判,逢罢祠。乙未,澹疏言:臣顷为中丞,首论枢密使王蔺不能钤束其弟,蔺遂去国。今训饬无素,罪何所逃!望赐黜责。诏不许。

癸丑,刘德秀罢。

甲寅,禁高丽、日本商人博易铜钱。

八月,辛巳,太祖庙楹生芝,帝率群臣诣寿康宫上寿,始见太上皇,成礼而还。以入内内侍省押班甘昺宣力两宫,备竭忠勤,特迁二官。昺,昪之弟也。帝之过寿康,昺与有力焉,颇贵宠。

壬午,京镗率百官赴太庙观芝。丙戌,诏减诸路流囚,释杖以下。推恩如庆贺故事。丁亥,进京镗等官一级。

戊子,立沿边诸州武举取士法。

九月,庚寅朔,加韩侂胄少师,封平原郡王。

己亥,金主如苏州秋山;冬,十月,丙寅,还都。

金主以顺义节度使李愈为可用,议召之。宰臣或言愈病,金主曰:愈比陈言,有退地千里而争言其功之语,卿等定恶此人多言耶?遂召为刑部尚书。旧制,陈言者漏所言事于人,并行科罪,仍给告人赏。愈言:此盖所以防闲小人也。比年以来,诏求直言及命朝臣转对,又许外路官言事,此皆圣朝乐闻忠谠之意。请除去旧条,以广言路。从之。

甲申,金初置审官院。

乙未,金敕京府州县设普济院,每岁十月至明年四月,设粥以食贫民。

是月,右谏议大夫陈自强上紧要政目三十事,先叙前代帝王施行得失,而证以祖宗故事,及今日事体所宜,请令侍从、两省、讲读官一旬讲一事,则一岁之间便有三四十事,不过二年,朝廷之大事讲究毕矣;从之。既而翰林学士高文虎又以二十事上之。

十一月,己丑朔,诏复右司一员。

甲寅,金寅护卫改充奉御格。

十二月,己未,金初以除授文学送审官院。

辛酉,金更定考试随朝检知法。

金右补阙杨廷秀请类集太祖、太宗、世宗三朝圣训,以时观览;从之,仍诏增熙宗为四朝。

庚午,建安仁宅、惠济仓库于广东诸州,以给士大夫之死而不能归者。

太尉韩同卿卒。皇后之父也,赠太师。同卿季父侂胄,声势熏灼,同卿每惧满盈,不敢干政。时天下皆知侂胄为后族,不知同卿乃后父也,後乃服其善远权势云。

京镗、何澹等令言者上疏曰:向来伪徒,其大者已屏斥禁锢,用惩首恶;其次者亦投闲置散,使省愆咎。盖为天下后世计,使已往者得以悔过,方来者可以远罪,融会党偏,咸归皇极也。今此类苟有洗濯自新者,请明诏大臣,仰遵皇祖之训,姑与祠禄,使知小惩大戒之福。其长恶弗悛者,必重置典宪,投之荒远,庶几咸知征创,守道向方,悉为皇极至正之归,以成圣明极辨之治。自胡纮、刘德秀去位,侂胄亦厌前事,故镗等令言者以建极之说投之。侂胄用其言,学禁渐弛。

癸未,金主谓宰臣曰:科举一场而分二榜,非也。自今廷试,令祠赋、经义通试时务策,止选一人为首。有司言:自宋王安石为相,作新经,始以经义取人。且词赋、经义,人所素习之本业,策论则兼习者也。今舍本业,取兼习,恐不副陛下公选之意。遂定御试同日各试本业,词赋居首,经义次之。

金李淑妃有宠,尝从金主幸蓬莱院,陈玉器及诸玩好,款式多宣和间物。金主恻然动色,妃进曰:作者未必用,用者未必作,宣和作此以为陛下用耳。金主为之意解。妃尝与金主同辇过雕龙桥,见白石莹润,爱之,归白金主,自苏山辇至,筑岩洞于芳华阁,用工二万人,牛马七百乘,道路相望。会妃赏菊于东明园,见璧间画《宣和艮岳图》,问内侍余畹,畹曰:宣和帝运东南花石筑艮岳,致亡其国。先帝命图之以为戒。妃怒曰:宣和之亡,不缘此石,乃用童贯、梁师成故尔。妃意以讥畹,其黠辨类此。

自钦怀皇后殂,中宫虚位久,金主意属李氏。而祖宗故事,皆图克坦、唐古、富察、赫舍哩、乌凌阿、乌库哩诸部部长之家,世为婚姻,娶后尚主。李氏微甚,恐为众所格,至是遂欲立之。大臣固执,台谏亦以为言,金主不得已进封为元妃,而势全熏赫,与皇后侔矣。

是冬,编庆元宽恤诏令。

是岁,赈浙东、江西、广东被水州县贫民。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恭睿孝皇帝庆元六年(金承安五年)

春,正月,乙未,金尚书省言:会试取策论、词赋、经义不得过六百人,合格者不及其数则阙之。

丙申,金主如春水。

庚子,金命左右司五月一转奏事。

辛丑,金主谕点检曰:车驾所至,仍令百姓市易。庚戌,定明安、穆昆军前怠慢罢世袭制。

二月,戊辰,减诸路杂犯死罪囚,释徒以下,皇子生故也。

辛未,金主还都。

戊寅,上《太上皇玉牒》、《圣政》、《日历》、《会要》于寿康宫。

甲申,封婕妤杨氏为贵妃。

闰月,庚寅,以京镗为左丞相,谢深甫为右丞相,何澹知枢密院事兼参知政事。

乙巳,复留正少保、观文殿大学士、致仕。

癸卯,金定纳粟补官之家存留弓箭制。

丁未,金主与宰臣论置相曰:图克埋镒,朕志先定。贾铉何如?司空襄举知延安府孙即康,金主曰:不轻薄否?襄曰:可再用为中丞以观之。张万公曰:即康及第,先铉一榜。金主曰:论相安论榜次!朕意以贾铉才可用也。旋以即康为御史中丞。

金右补阙杨廷秀言:请令尚书省及左右官一人,应入史事编次日历,或一月或一季封送史院。金主是其言,仍令送著作局润色付之。

辛亥,以殿前都指挥使吴曦为昭信军节度使。曦,挺之子也。

三月,庚申,金大睦亲府进重修玉牒。

甲子,提举南京鸿庆宫硃熹卒。

自伪学有禁,士之绳趋尺步,稍以儒自名者,无所容其身。从游之士,特立不顾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它师,过门不入,甚至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而熹日与诸生讲学不休,或劝其谢遣生徒,笑而不答。及疾革,以深衣及所著书授门人黄幹而卒。

熹平居惓惓,无一念不在于国。闻时政之阙失,则戚然有不豫之色;语及国势未振,则感慨以至泣下。然难进易退,不贬道以求合,故与世动辄龃龉。历事四朝,仕于外者仅九考,立朝才四十日,天下惜之。

将葬,右正言施康年言:四方伪徒,欲送伪师硃熹之葬。臣闻伪师在浙东则浙东之徒盛,在湖南则湖南之徒盛。每夜三鼓,聚于一堂,伪师身据高坐,口出异言,或吟哦怪书,如道家步虚之声,或幽默端坐,如释氏入定之状:至于遇夜则入,至晓则散,又如奸人事魔之教。今熹已殁,其徒画像以事之,设位以祭之,会聚之间,非妄谈世人之短长,则谬议时政之得失。望令守臣约束。从之。于是门生故旧不敢送葬,惟李燔等数人视窆,不少怵。

熹自少有志于圣道,其为学,大抵穷理以致其知,反躬以践其实,而以居敬为主。尝谓圣贤道统之传,散在方册,自经旨不明而道统之传始晦,于是竭其精力以研穷圣贤之经训,所著书为学者所宗。

戊辰,金定妻亡服内婚娶听离制。

庚午,金以知大兴府卞为御史大夫。时言官谓御史大夫久阙,宪纪不振,宜选刚正疾恶之人,肃清庶务,遂以卞为之。

丙子,金尚书省奏拟同知商州事富察西京为济南府判官。金主曰:宰相岂可止徇人情,要当重惜名器。此人不堪,朕尝记之,与七品足矣。

庚辰,金以上京留守图克埋镒为平章政事。金主尝问宰臣:镒与崇浩孰优?张万公对曰:皆才能之士,镒似优。镒有执守,崇浩多数耳。金主曰:何为多数?万公曰:崇浩微似迎合。

金主曰:卿言是也。

夏,四月,金尚书省进《律义》。

己酉,封宗子不璺为嗣濮王。

辛亥,监都进奏院邓友龙,请明诏大臣,用舍从违,谨所决择,无用伪党。友龙寻擢监察御史。

五月,丙辰,以旱决中外系囚。

己未,金敕诸路按察司,纠察亲民官以大杖棰人者。先是贾铉上书曰:亲民之官,任情立威,所用决杖,分径长短,不如法式,甚者以铁刃置于杖端,因而致死。愿下州群申明旧章,检量封记,按察官检察不如法者,具以名闻。内廷敕断,亦依已定程式。故有是命。

丙寅,诏大理、三衙、临安府及诸路阙雨州县释杖以下囚。

戊辰,诏侍从、台谏、两省、卿监、郎官、馆职疏陈阙失及当今急务。辛未,以久旱,诏中外陈朝廷过失及时政利害。知兴国县庄夏上封事曰:君者,阳也;臣者,君之阴也。今威福下移,此阴胜也。积阴之极,阳之气散乱而不收,其弊为火灾,为旱蝗。愿陛下体阳刚之德,使后宫戚里,内省黄门,思不出位,此抑阴助阳之术也。召为太学博士。

壬申,雨。

庚辰,金地震。

六月,乙酉朔,日有食之。

戊子,太上皇后李氏崩于寿康宫,年五十六。

戊申,同知枢密院事许及之,以母丧去位。

秋,七月,癸亥,金定居祖父母丧婚娶听离法。

丁卯,以御史中丞陈自强签书枢密院事。自强自选人至枢府,首尾仅四年。

金平章政事张万公乞致仕。时北部虽罢兵,而边事方殷,连岁旱,灾异数见;又多变更制度,民以为不便,旋又改之,纷纷无定。万公素沈厚深谨,务安静少事,与同列议多不合。然颇嫌畏,不敢犯颜强谏,须金主有问,然后审察利害而质言之,金主虽称善而弗行,故万公以衰病丐间。辛未,金主谕曰:近卿言数事,朕未尝行,乃朕之过。卿年未老而遽告病,今特赐告两月,复起视事。

提举洞霄宫黄洽卒。

八月,辛卯,太上皇崩于寿康宫,年五十四。

丙申,上太上皇后谥曰慈懿。

丁酉,左丞相京镗卒。镗居政府,唯奉行韩侂胄风旨,又尝荐刘德秀,排击善类。伪学之名,镗实发之。

癸卯,权攒慈懿皇后于修吉寺。

丁未,金敕审官院奏事,其院官皆许升殿。

戊申,金更定镇、防军犯徒配役法。

九月,乙卯,祔慈懿皇后神主于太庙。

臣僚言:比年以来,浸成内重之弊。祖宗成宪,改秩者必宰邑,典郡者方除郎,寺监之既更,则出守千里之地,郎官卿监之已历,必出分一道之节,此不易之良法。日往月迈,莫克遵守,恐内重外轻,其弊难革。望令中外之官,更出迭入,以均其任。

金边臣言:比岁征伐,军多败衄。盖屯田地寡,无以养赡,至有不免饥寒者,故无斗志。愿括民田之冒税者分给,则战士气自倍矣。朝议从之,张万公独上书言其不可者五,大略以为:军旅之后,疮痍未复,百姓抚摩之不暇,何可重扰!一也。通检未久,田有定籍,括之必不能尽,适足以增猾吏之弊,长告讦之风,二也。侈费妄用,不可胜计,推之以养军,可敛不及民而无待于夺民之田,三也。兵士失于选择,强弱不别,而使同田共食,振厉者无以尽其力,疲劣者得以容其奸,四也。夺民而与军,得军心而失天下之心,其祸有不可胜言者,五也。必不是已,请以冒地之已括者,召民莳之,以所入赡军,则军有坐获之利,民无被夺之怨矣。书奏,不报。戊午,以枢密使崇浩,礼部尚书贾铉,佩金符行省山东等路括地。

先是金有司议于西南、西北路沿边筑壕堑以备蒙古,役未就,御史台言所开旋为风沙所平,无益于御侮而徒劳民。金主尝以旱,问张万公致灾之由,万公对曰:劳民之久,恐伤和气,宜从御史台言罢之。既而司空襄以枢密使莅边,卒筑之。然工役迫促,虽有墙隍,无女墙副提。西北路招讨使通吉思忠增缮之,用工七十五万,止用屯戍军卒,役不及民,至是工竣。己未,尚书省以闻,诏奖之曰:直乾之维,扼边之要,正资守备,以靖翰籓。垣垒未完,营屯未固,卿督兹事役,唯用戍兵,民不知劳,时非淹久,已臻休毕,仍底工坚。赖尔忠勤,办兹心画,有嘉乃心,式副予怀。遂厚赐以银币。论者谓金之国势自兹弱矣。

金修《玉牒》成。定皇族收养异姓男为子者,徒三年,姓同者,减二等。立嫡违法者,徒一年。

癸亥,金主如蓟州秋山。

甲子,婺州进士吕祖泰上书请诛韩侂胄。祖泰,祖俭之从弟也,性疏达,尚气谊,论世事无忌讳。先是祖俭以言事贬,祖泰语其友曰:自吾兄之贬,诸人箝口。我必以言报国,当少须之,今亦未敢以累吾兄也。至是祖俭卒,祖泰乃击登闻鼓上书,论侂胄有无君之心,请诛之以防祸乱。其略曰:道与学,自古所恃以为国者也。丞相赵汝愚,今之有大勋劳者也。立伪学之禁,逐汝愚之党,是将空陛下之国,而陛下不知悟耶?陈自强何人,徒以韩侂胄童稚之师,躐致宰辅,陛下旧学之臣若彭龟年等,今安在哉!苏师旦,平江之吏胥,周筠,韩氏之厮役,人共知之。今师旦乃以潜邸随龙,筠以皇后亲属,俱得大官。不知陛下在潜邸时,果识所谓苏师旦者乎?椒房之亲,果有厮役之周筠者乎?侂胄之徒,自尊大而卑朝廷,一至于此。愿亟诛侂胄、师旦、筠而逐罢自强之徒。故大臣在者,独周必大可用,宜以代之。不然,事将不测。

书下三省,朝论杂起。御史施康年以为必大实使之,遂露章奏劾,且谓:淳熙之季,王淮为首相,必大尝挤而夺之位,首倡伪徒,私植党与。今屏居田野,不自循省,而诱致狂生,叩阍自荐,以觊召用。林采言:伪学之成,造端自周必大。宜加贬削。遂镌必大一官;吕祖泰挟私上书,语言狂妄,拘管连州。右谏议大夫程松与祖泰友,惧,曰:人知我素与游,其谓我与闻乎?乃独奏言:祖泰有当诛之罪,且其上书必有教之者,今纵不杀,犹当杖脊黥面,窜之远方。殿中侍御史陈谠亦以为言。乃杖祖泰一百,配钦州牢城。

初,当路欲文致必大以罪,而难其重名,意必大或有辨论,乃致于贬。及必大上书谢,惟自引咎,诏复其秩。

祖泰自期必死,无惧色。既至府庭,府尹赵善坚为好语诱之曰:谁教汝为者?祖泰笑曰:此何事?可受教于人乎?善坚曰:汝病风丧心耶?祖泰曰:以吾观之,若今之附韩氏得美官者,乃病风丧心耳!善坚据案作色莅行杖,祖泰大呼曰:公为天族,同国休戚,祖泰乃为何人家计安危而受斯辱也!善坚亦惭,趣使去。

己巳,命右丞相谢深甫朝献景灵宫。庚午,命嗣濮王不璺朝飨太庙。辛未,合祀天地于明堂,大赦。

冬,十月,丙戌,加韩侂胄太傅。

庚寅,金主还都。

庚子,金地风霾。辛丑,金主命集百官于尚书省,问:间者亢旱,近则久阴,岂政有错谬而致然欤?其各以所见对。张万公言:天久阴晦,由人君用人邪正不分。有人之道,君子当在内,小人当在外。金主召问之曰:卿言有理。然熟为小人?万公不敢斥言李仁惠兄弟,对曰:户部员外郎张,文绣署丞田栎,都水监丞张嘉贞,虽有幹才,无德而称,好奔走以取势利。大抵论人当先才德。金主即命三人皆补外。

金主又谓万公曰:赵秉文曩以言事降授,闻其人有才藻,工书翰,又且敢言,朕虽弃不用,以北边军事方兴,姑试之耳。其后秉文果召用。

金图克埋镒应诏上疏,略曰:仁、义、礼、智、信,谓之五常。父义、母慈、兄友、弟敬、子孝,谓之五德。今五常不立,五德不兴,搢绅学古之士,弃礼义,忘廉耻,细民违道畔义,迷不知返,背毁天常,骨肉相残,动伤和气,此非一朝一夕之故也。今宜正薄俗,顺人心,父父、子子、夫夫、妇妇,各得其道,然后和气普洽,福禄荐臻矣。

因论为政之术,其急有二:一曰正臣下之心。窃见群下不明礼义,趋利者众,何以责小民之从化哉!其用人也,德器为上,才美为下,兼之者待以不次,才下行美者次之,虽有才能,行义无取者,抑而下之,则臣下之趋向正矣。其二曰导学者之志。教化之行,兴于学校。今学者失其本真,经史雅奥,委而不习,藻饰虚词,钓取禄利。请令取士兼问经史故实,使学者皆守经学,不惑于近习之靡,则善矣。

又曰:凡天下之事,丛来者非一端,形似者非一体,法制不能尽隐于形似,乃生异端。孔子曰:义者,天下之断也。《记》曰:义为断之节。望陛下临制万机,事有异议,少碍圣虑,寻绎其端,则裁断有定而疑可辨矣。

时李元妃兄弟恣横,镒言皆切时弊。金主虽纳其说,而不能行。

金主尝问宰臣:汉高帝、光武孰为优劣?张万公对曰:高帝优甚。图克坦镒曰:光武再造汉业,在位三十年,无沈湎冒色之事;高帝惑戚姬,至于乱。由是言之,光武为优。金主默然。镒益以李元妃隆宠过盛,故微讽云。

癸巳,吏部侍郎费士寅,请历十五考以上,无赃私罪犯者,听免职司举主一员;从之。

十一月,癸丑朔,日有食之。

诏宗子与愿更名严,除福州观察使,令资善堂受书。

乙卯,金定品官过阙则下制。

金以国史院编修官吕卿云为右补阙兼应奉翰林文字,审官院以资浅驳奏。金主谕曰:明昌间,卿云尝上书言宫掖事,辞甚切直,皆它人不能言者,卿辈盖不知也。臣下言事,不令外人知,乃是谨密,正当显用。卿等宜悉之。

金李元妃尝遣人以皁币易内藏红币,左藏库副使高竑拒不肯易,元妃奏之。金主大喜,使谕竑曰:所执甚善。今姑与之,后不得为例。旋转竑为仪鸾局少府少监。

己未,皇后韩氏崩,谥恭淑。

丙寅,东北地震。

十二月,癸未朔,金诏改明年为泰和元年。

辛卯,权攒宪仁圣哲慈孝皇帝于永崇陵,庙号光宗。

乙未,金定管军官受所部财物辄放离役及令人代役法。

辛丑,金诏:宫籍监户,百姓自愿以女为婚者听。

壬寅,权攒恭淑皇后于广教寺。

癸卯,祔光宗神主于太庙。

太庙自仁宗以来,皆祀七世。崇宁初,蔡京秉政,乃建九庙,奉翼祖、宣祖。绍兴中,徽宗祔庙,以与哲宗同为一世,故无所祧。及祔钦宗,始祧翼祖。高宗与钦宗同为一世,亦不祧。由是淳熙末年,太庙祀九世、十二室。迨阜陵复土,赵汝愚为政,遂祧僖、宣二祖而祔孝宗。及光宗祔庙,复不祧,又祀九世。

诏改明年为嘉泰元年。

金定造作不如法、三年内有损坏者,罪有差。

己酉,加吴曦太尉。

庚戌,祔恭淑皇后神主于太庙。

四川关外四州营田,半为吴、郭诸家所据,租入甚轻,计司知之而不敢问。司农少卿江阴王宁,总领四川财赋,有隆州教授张钧,献策于宁,以为营田租可增。宁用其说,是冬,分遣官属八人按行诸郡。所遣官知其难行,仅略增之;惟金州签判元鼎分括凤州,遂尽集属邑之民,纠决升降,累月不已。兴州都统制郭杲,旧与宁同僚相善,至是宁欲核其军阙员将佐,杲不肯,互奏于朝,诏用杲言,由是两人有隙。及宁括营田,杲尤以为不便。宁命鼎近边三十里毋得增括,鼎匿之,营田户数自诣鼎,请其榜以示人,鼎不与。俄而营田户数百户噪于庭,突执鼎殴之,搜其橐,得赂遗无算,即执鼎,使自具所得主名,鼎词伏。杲因出榜招谕,且以闻。诏罢四川所增营田租,改宁直徽猷部、湖北转运副使。

先是兴州催锋、踏白二军戍黑谷者,骑士月给刍钱甚厚,宁议损之。是秋,戍卒张威等百馀人亡入黑谷为盗,有奔金境者。金边帅械其二十七人还都统司,杲戮之而不敢奏。未几,杲卒。

 

 

《宋纪一百五十六》

 

起重光作噩正月,尽阏逢困敦三月,凡三年有奇。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嘉泰元年(金泰和元年)

春,正月,戊午,申严福建科盐之禁。

壬戌,谢深甫等荐士二十有五人,诏籍名中书,以待选擢。

丁卯,命路钤按阅诸州兵士,毋受馈遗及擅招军,违者置诸法。

己巳,金太府监孙复言:方今在仕者三万七千馀人,而门廕补叙居三之二。诸司待阙,动至累年,盖由补廕猥多,流品混淆,本末相舛。至于进纳之人,既无劳绩,又非科第,而亦廕子孙,无所分别。欲流之清,必澄其源。金主然之,诏更定廕叙法。

金尚书省奏杖式轻细,民不知畏,请用大杖;诏不许过五分。

庚午,以葛邲配享光宗庙庭。

金主如长春宫春水。辛未,金主以方春,禁杀食胎兔,犯者罪之,告者赏之。

甲戌,金初命文武官职至三品者,许赠其祖。

二月,戊子,诏诸州访求明历之士。

壬辰,开资善堂,以秘书郎娄机兼小学教授。机以累朝事亲、修身、治国、爱民四事手书以献。

癸巳,修《光宗实录》。

言者称:四川制置司遇类省试年分,仿礼部附试学官,许有出身人具所业赴制置司陈乞,委有出身通判或教授看详。蜀人试教官自此始。

丁未,金主还都。金主尝与司空襄言秋山之乐,意将有事于春蒐也,顾视平章政事张万公,万公曰:动何如静?金主改容而止。

三月,丙寅,雨雪雨雹。

戊辰,颁《庆元宽恤诏令》、《役法撮要》。

丁丑,金更定镇、防千户、穆昆放老入除格。

戊寅,行都大火,四日乃灭,焚居民五万三千馀家。帝下诏罪己,避殿,减膳,命临安府察奸民纵火者,罪以军法;出内府钱十六万,米六万馀斛,赐被火之家。

金内侍李新喜有宠用事,借大兴府妓乐,知大兴府事完颜承拒不与,新喜惭。金主闻而嘉之。豪民与人争种稻水利,不直,厚赂左宣徽使李仁惠,使人属承晖。承晖杖豪民而遣之,谓其人曰:此可以报宣徽也。承晖先为提刑,豪猾屏迹,及尹京,尤以刚正称,而权贵多不悦。寻罢,以赫合哩执中代之。

是春,以和州防御使姜特立为宁远军节度使。

夏,四月,辛卯,诏曰;风俗侈靡,日甚一日,服食器用,无复差等。今被焚之馀,其令官民,营造室屋,一遵制度,务从简朴,销金铺翠,毋得服用。今以宫中所有,焚之通衢。中外士庶,令有司严立禁防,贵近之家,尤当遵奉。苟违斯令,必罚无赦!

龙州蕃部寇边。先是龙州蕃人常至浊水寨互市,寨有豪民,受而储之。及苏肃之知龙州,以豪民擅利,乃罪而移之,自是蕃人盐、粮、米、茶之属,皆不可得。奸民李蒙大,以作过窜入龙州蕃部,诱之入寇。四川制置司以闻,诏遣官军讨之。

戊戌,以潜邸为开元宫。

甲辰,金谕:契丹人户累经签军立功者,官赏恩例与女真人同,仍许养马、为吏。知大兴府事赫舍哩执中格诏不下,金主责之曰:汝虽意在防闲,而不知朝廷自有定格。自今勿复如此烦碎生事也。乃下诏行之。

五月,甲寅,金主击球于临武殿,令都民纵观。

丙辰,金枢密使崇浩罢。

戊午,以旱,祷于天地、宗庙、社稷。诏大理、三衙、临安府、两浙州县决系囚。癸亥,释诸路杖以下囚,除茶盐赏钱。丁卯,命有司举行宽恤之政十有六条。

乙亥,监太平惠民局夏允中,请用文彦博故事,以韩侂胄平章军国重事。侂胄上疏,历叙家世荣宠,言:臣不能自奋,滥叨世赏。陛下龙飞之日,面奉宪圣皇后旨,俾臣朝夕仰裨初政。臣深惟绵薄,不足以副使令。忽闻局务官有札子,引文彦博故事,肆为狂妄之言,臣骇汗如雨。斯人固不足责,而臣之出处岂容不明!乞许臣守本官致仕,以全愚分。帝手批慰留,允中坐免,仍令临安府押出国门。

丙子,雨。

六月,辛卯,金祈雨于北郊。

己亥,金敕尚书省举行奢僭之禁。

金用尚书省言,申明旧制:明安、穆昆户,每田四十亩树桑一亩,毁树木者有禁,鬻地土者有刑。其田多奡菜,人户阙乏,并坐所临长吏。按察使以时劝督,有故慢者,量决罚之。仍减牛头税三之一。

乙巳,金初许诸科铺马、黄河夫、军须等钱折纳银一半,愿纳钱钞者听。

丙午,太白经天。

秋,七月,乙卯,知枢密院事何澹罢。时吴曦自以祖父世守西蜀,为国籓屏,而身留行都,不得如志,乃厚赂宰辅,规图帅蜀。未及赂澹,韩侂胄已许之,澹持不可。侂胄怒曰:始以君肯相就,黜伪学,汲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