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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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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主从之。

壬寅,右司谏章颖,以地震请罢葛邲,疏十馀上,不报。

庚戌,判隆兴府、卫国公赵雄卒。后谥文定。

甲寅,金册长白山之神为开天弘圣帝。

以硃熹为湖南安抚、知潭州。使者自金还,言金人问硃先生安在,故有是命。

是岁,金大有年。邢、洛、深、冀、河北十六穆昆之地,野蚕成茧。

光宗循道宪仁明功茂德温文顺武圣哲慈孝皇帝绍熙五年(金明昌五年)

春,正月,癸亥朔,帝御大庆殿,受群臣朝,遂朝重华宫,次诣慈福宫,行庆寿礼。

乙丑,金昭容李氏,进位淑妃,追赠其祖父官。妃兄喜儿,旧尝为盗,与弟铁哥皆擢显近,势倾朝野,射利竞进之徒,争趋走其门。

己巳,金尚书省进区田法,诏其地务从民便;又言遣官劝农之扰,命提刑司禁止之。

癸酉,寿皇不豫。

乙亥,金以希尹始制女真字,诏加封赠,依苍颉立庙盩厔例,祠于上京,春秋致祭。

丙子,大理寺奏狱空。

癸未,右丞相葛邲罢。邲为相,专守祖宗法度,荐进人才,博采士论,惟恐其人闻之。

丁酉,金诏购求《崇文总目》内所阙书籍。

金初定长吏劝课能否赏罚格。

二月,乙未,赵汝愚、余端礼以奏除西帅不行,居家待罪。

戊戌,以荆、鄂诸军都统制张诏为兴州诸军都统制。

癸丑,金命宣徽使伊喇敏等相视北边营屯,经画长久之计。

三月,壬申,金初定钱禁。

乙亥,合利州东、西为一路。

庚辰,金初定日、月、风、雨、雷师常祀。

戊子,金置弘文院,译写经书。

夏,四月,寿皇疾浸棘,群臣数请帝问疾重华宫,皆不报。

甲午,帝与皇后如玉津园,兵部尚书罗点请先过重华宫,且曰:陛下为寿皇子四十馀年,无一间言;止缘初郊违豫,寿皇尝至南内督过左右之人,自此谗间,遂生忧疑。以臣观之,寿皇与天下相忘久矣。今大臣同心辅政,百执事奉法循理,宗室、戚里,三军、百姓,皆无贰志,设有离间,诛之不疑。乃若深居不出,久亏子道,众口谤讟,祸患将作,不可以不虑。帝曰:卿等可为朕调护之。侍讲黄裳对曰:父子之亲,何俟调护!点曰:陛下一出,即当释然。帝犹未许。点乃率讲官宣言之,帝曰:朕心未尝不思寿皇。点曰:陛下久阙定省,虽有此言,何以自白!起居舍人彭龟年,连上三疏请对,不报。属帝视朝,龟年离班伏地扣额,血流渍甃。帝曰:素知卿忠直,欲何言?龟年言今日无大于过宫,余端礼因曰:扣额龙墀,曲致忠恳,臣子至此,岂得已耶!帝曰:知之。然犹不往。

丙申,太师、致仕、魏国公史浩薨,年八十九。追封会稽郡王,谥文惠。

浩喜荐人才,尝拟陈之茂进职与郡,寿皇知之茂尝毁浩,曰:卿岂以德报怨耶?浩曰:臣不知有怨,若以为怨而以德报之,是有心也。莫济状王十朋行事,诋浩尤甚,浩荐济掌内制,寿皇曰:济非议卿者乎?浩曰:臣不敢以私害公。遂除中书舍人兼直学士院,待之如初,盖其宽厚类此。

己亥,朝献于景灵宫。

壬寅,以不雨,命决系囚,释杖以下。

甲辰,侍从入对,请朝重华宫。己酉,大学生陈肖说等,以帝未朝,移书大臣,事闻,帝将以癸丑朝。至期,丞相以下入宫门,俟日昃,帝复辞以疾。于是群臣请罢黜待罪者百馀人;诏不许。

乙卯,金主幸景明宫,御史中丞董师中、侍御史贾铉、路鐸等各上疏极谏。金主不说,遣人谕之曰:卿等所言,非无可取;然亦有失君臣之义者,其戒之!

丙辰,侍读黄裳、秘书少监孙逢吉等,再上疏请朝重华。丁巳,起居郎兼中书舍人陈傅良,请以亲王、执政或近上宗戚一人充重华宫使。台谏交章劾内侍陈源、杨舜卿、林亿年离间之罪,请逐之。

五月,辛酉朔,辰州猺贼寇边。

寿皇疾大渐,欲一见帝,数顾视左右。陈傅良以帝不往重华宫,乃缴上告敕,出城待罪。戊辰,留正等率宰执进见,帝拂衣起,正引帝裾谏。罗点进曰:寿皇疾势已危,不及今一见,后悔何及!群臣随帝入至福宁殿,内侍阖门,众恸哭而出。越二日,正等以所请不从,求退,帝令知閤门事韩侂胄传旨云:宰执并出。正等俱出浙江亭待罪。寿皇闻之,忧甚。侂胄奏曰:昨传旨令宰执出殿门,乃出都门,请自往宣押入城。于是正及赵汝愚等复还第。明日,帝召罗点入对,点言:前日迫切献忠,举措失体,陛下赦而不诛。然引裾亦故事也。帝曰:引裾可也,何得辄入宫禁乎?点引辛毘事以谢,且言:寿皇止有一子,既付神器,惟恐见之不速耳。

甲申,从官及彭龟年、黄裳、沈有开奏请令嘉王诣重华宫问疾,许之。王至宫,寿皇为之感动。

戊子,金以桓、抚二州旱,遣使褥于缙山。

六月,戊戌,夜,寿皇圣帝崩,年六十八。遗诏改重华宫为慈福宫,建寿成皇后殿于宫後,以便定省。以宫钱百万缗赐内外军。

是夕,重华宫内侍讣于宰执私第,赵汝愚恐帝疑,或不出视朝,持其答刂不上。翌日,帝视朝,汝愚以闻,因请诣重华宫成礼;帝许之,至日昃不出。大宗正丞李大性上疏言:今日之事,颠倒舛逆。况金使祭奠,当引见于北宫素帷,不知是时犹可以不出乎?《檀弓》曰:成人有兄死不为衰者,闻子皋将为成宰,遂为衰。成人曰:兄则死而子皋为之衰。”’盖言成人畏子皋之来,方为制服,其服乃子皋之为,非为兄也。若陛下必待使来然后执丧,则恐贻讥中外,岂特如成人而已哉!

辛丑,丞相率百官拜表请就丧次成服。壬寅,寿皇大敛,嘉王复入奏。诏俟病愈过宫成礼。留正与赵汝愚议介少傅吴琚,请寿圣皇太后垂帘暂主丧事,太后不许。正等附奏云:臣等连日造南内请对不获,累上疏不得报,今当率百官恭请。若皇帝不出,百官相与恸哭于宫门,恐人心骚动,为社稷忧。请依唐肃宗故事,群臣发丧太极殿,皇帝成服禁中。然丧不可以无主,祝文称孝子嗣皇帝,宰臣不敢代行。太皇太后,寿皇之母也,请代行祭奠礼。太后许之。是日,白气亘天。

乙巳,尊寿皇太后为太皇太后,寿成皇后为皇太后。

丁未,叶适言于留正曰:帝疾而不执丧,将何辞以谢天下?今嘉王长,若预建参决,则疑谤释矣。正从之,率宰执入奏曰:皇子嘉王,仁孝夙成,宜早正储位,以安人心。不报。越六日又请,帝批云:甚好。明日,宰执同拟旨以进,乞帝亲批付学士院降诏。是夕,御答刂付丞相云:历事岁久,念欲退闲。正得之,大惧。

是月,金主猎于呼图里巴山,行拜天礼,曲赦西北路,遂如秋山。

秋,七月,辛酉,留正因朝临,佯仆于庭,即出国门,上表请老,且云:愿陛下速回渊鉴,追悟前非,渐收人心,庶保国祚。

初,正始议:帝以疾未克主丧,宜立皇太子监国;若未倦勤,当复明辟;设议内禅,太子可即位。而赵汝愚诸以太皇后、太后旨禅位嘉王。正谓建储诏未下,遽及此,它日必难处,与汝愚异,遂以肩舆五鼓遁。

甲子,太皇太后诏嘉王扩成服即位,尊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

时留正既去,人心益摇。会帝临朝,忽仆于地,赵汝愚忧危不知所出。徐谊以书谯汝愚曰:自古人臣,为忠则忠,为奸则奸,忠奸杂而能济者,未之有也。公内虽心惕,外欲坐观,非杂之谓欤?国家安危,在此一举!汝愚问策安出,谊曰:此大事,非太皇太后命不可。知閤门事韩侂胄与同里蔡必胜同在閤门,可因必胜招之。

侂胄至,汝愚以内禅议遣侂胄请于太皇太后,侂胄因所善内侍张宗尹以奏,两日不获命,逡巡将退。内侍关礼见而问之,侂胄具述汝愚意。礼令少候,入见太皇太后而泣,问其故,礼对曰:圣人读书万卷,亦尝见有如此时而保无乱者乎?太皇太后曰:此非汝所知。礼曰:此事人人知之。今丞相已出,所赖者赵知院,旦夕亦去矣。言与泪俱下。太皇太后惊曰:知院同姓,事体与它人异,乃欲去乎?礼曰:知院未去,非但以同姓故,以太皇太后为可恃耳。今定大计而不获命,势不得不去;去,将如天下何?愿圣人三思!太皇太后问侂胄安在,礼曰:已留其俟命。太皇太后曰:事顺则可,命谕好为之。礼报侂胄,且云:来早太皇太后于寿皇梓宫前垂帘引对。侂胄复命,日已向夕。

汝愚始以其事语陈骙、余端礼,亟命殿帅郭杲等,夜以兵分卫南北内,关礼使傅昌期密制黄袍。

是日,嘉王谒告,不入监。时将禫祭,汝愚曰:禫祭重事,王不可不出。翌日,群臣入,王亦入。汝愚率百官诣梓宫前,太皇太后垂帘,汝愚率同列言曰:皇帝疾,未能执丧,臣等乞立皇子嘉王为太子以系人心,皇帝批出有甚好二字,继有念欲退闲之旨,取太皇太后处分。太皇太后曰:既有御笔,相公当奉行。汝愚曰:兹事重大,播之天下,书之史册,须议一指挥。太皇太后允诺。汝愚袖出所拟指挥以进云:皇帝以疾,至今未能执丧,曾有御笔,欲自退闲。皇子嘉王扩,可即皇帝位。尊皇帝为太上皇帝,皇后为太上皇后,移御泰安宫。太皇太后览毕,曰:甚善!汝愚曰:自今臣等有合奏事,当取嗣君处分。然恐两宫父子间有难处者,须太皇太后主张。又言:上皇疾未平,骤闻其事,不无惊疑,乞令都知杨舜卿提举本宫任其责。遂召舜卿至帘前,面谕之。

太皇太后乃命汝愚以旨谕皇子即位。皇子固辞曰:恐负不孝名。汝愚言:天子当以安社稷、定国家为孝,今中外人人忧乱,万一变生,置太上皇何地?众扶皇子入素幄,被黄袍,方却立未坐,汝愚率同列再拜。皇子诣几筵殿,哭尽哀。须臾,立仗讫,催百官班,皇子衰服出,就重华殿东庑素幄立,内侍扶掖登御座,百官起居讫,行禫祭礼。命舜卿往南内请八宝,初犹靳与,舜卿传奏皇太子即位,乃出宝与之。汝愚即丧次召还留正。寻诏:秋暑,上皇未须移御,即寝殿为泰安宫以奉上皇。中外晏然。

乙丑,太皇太后命立崇国夫人韩氏为皇后。后,琦六世孙也,被选入宫,能顺适两宫意,遂归嘉王邸,至是立为后。

丙寅,大赦。

丁卯,侍御史张叔椿劾留正擅去相位,徙叔椿为吏部侍郎。

戊辰,诏求直言。校书郎蔡幼学奏:陛下欲尽为君之道,其要有三:事亲,任贤,宽民。而其本莫先于讲学。比年小人谋倾君子,为安静和平之说以排之,故大臣当兴治而以生事自疑,近臣当效忠而以忤旨摈弃,其极至于九重深拱而群臣尽废,多士盈庭而一筹不吐,自非圣学日新,求贤如不及,何以作天下之才!帝称善。

庚午,诏秘阁修撰、知潭州硃熹诣阙。

复召留正赴都堂视事。正既去,帝即位,以为大行攒宫总护使,入谢,复出城。太皇太后复命速宣押,赵汝愚复以为请,帝手札遣使召正还。

赵汝愚首裁抑侥幸,收召四方知名之士,中外引领望治。乙亥,以汝愚为右丞相,陈骙知枢密院事,余端礼参知政事。汝愚辞不拜。曰:同姓之卿,不幸处君臣之变,敢言功乎!

戊寅,加殿前都指挥使郭杲为武康军节度使。

辛巳,以赵汝愚为枢密使。

壬午,以知閤门事韩侂胄为汝州防御使。

初,侂胄欲推定策功,意望节钺,赵汝愚曰:吾宗臣,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惟爪牙之臣,则当推赏。乃加杲节钺,但迁侂胄宜州观察使。侂胄大失望,然以传导诏旨,浸见亲幸。知临安府徐谊告汝愚曰;侂胄异时必为国患,宜饱其欲而远之。不听。汝愚欲推叶适之功,适辞曰:国危效忠,职也,适何功之有!及闻侂胄觖望,与知閤门刘弼言于汝愚曰:侂胄所望,不过节钺,宜与之。不从。适曰:祸自此始矣。遂力求补外。

侍御史章颖等劾内侍林亿年、陈源、杨舜卿,诏:亿年、源与外祠,舜卿与内祠。

甲申,以兵部尚书罗点签书枢密院事。

戊子,罢杨舜卿内祠,林亿年常州居住,陈源抚州居住。

八月,辛卯,初御行宫便殿听政。

癸巳,除知潭州硃熹为焕章阁待制,兼侍讲。

先是黄裳为嘉王副翊善,上皇谕之曰:嘉王进学,皆卿之功。裳谢曰:若欲进德修业,追迹古先哲王,须天下第一等人。上皇问为谁,裳以熹对。彭龟年为嘉王府直讲,因讲经义,告王曰:此硃熹说也。王善之。至是赵汝愚首荐熹,遂召入经筵。

熹在道,闻泰安朝礼尚缺,近习已有用事者,即具奏云:陛下嗣位之初,方将一新庶政,所宜爱惜名器,若使幸门一开,其弊不可复塞。至于博延儒臣,专意讲学,必求所以深得亲欢者为建极导民之本,思所以大振朝纳者为防微虑远之图。不报。

甲午,增置讲读官,以给事中黄裳、中书舍人陈傅良、彭龟年为之。

丁酉,以生日为天祐节,寻改曰瑞庆。

壬寅,诏经筵讲官开陈经旨,救正阙失。

进封皇弟许国公抦为徐国公。

辛亥,金主还都。

金主谓宰执曰:应奉王诞筠,朕欲以诏诰委之,其人才亦岂易得!闻文士多妒庭筠者,不论其文,顾以行止为訾。大抵读书人多口颊或相党,昔东汉之士与宦者分朋,固无足怪。如唐牛僧孺、李德裕,宋司马光、王安石,均为儒者,而互相排毁,何耶?遂迁庭筠为翰林修撰。

壬子,金河决阳武故堤,灌封丘而东,尚书省奏都水监官见水势趋南,不预经画,诏王汝嘉等各削官两阶,杖七十,罢之,命参知政事冯琪往视,仍许便宜从事。

河自元符二年,东流断绝,北流合御河,至清州入海,颇为通利。南渡后,地入于金,河始离濬、滑故道,时有决溢。至是河决阳武,由封丘东注梁山泺,分为二派,北派由北清河入海,南派由南清河入淮,汲、胙之间,河流遂绝。

丙辰,内批:罢左丞相留正,以赵汝愚为右丞相。初,正言:陛下勉徇群情以登大宝,当遇事从简,示天下以不得已之意,实非颁爵之时。时韩侂胄浸谋预政,数诣部堂,正使省吏谕之曰:此非知閤日往来之地。侂胄怒而退。会正与汝愚议攒宫不合,侂胄因间之于帝,遂以手诏罢正,出知建康府。正谨法度,惜名器,汝愚本倚正共事,怒侂胄不以告,及来谒,辞不见,侂胄惭忿。罗点谓汝愚曰:公误矣。汝愚悟,乃见之,侂胄终不怿。

硃熹辞新命,不许。入对,首言:乃者太皇太后躬定大策,陛下寅绍丕图,可谓处之以权而庶几不失其正。今三月矣。或反不能无疑于逆顺之际,窃为陛下忧之。犹有可诿者,亦曰陛下前日未尝有求位之计,今日未尝忘思亲之心,此则所以行权而不失其正之根本也。充未尝求位之心以尽负罪引慝之诚,充未尝忘亲之心以致温凊定省之理,始终不越乎此,而大伦可正,大本可立矣。时赵彦逾按视寿皇山陵,以为土肉浅薄,下有水石;孙逢吉覆按,请别求吉兆。诏集议。熹上议言:寿皇圣德衣冠之藏,当博求名山,不宜偏信台史,委之水泉沙砾之中。不报。

丁巳,金赐从幸山后亲军银绢有差。

九月,庚午,签书枢密院事罗点卒。点孝友端介,不为矫激崖异之行。或谓天下事非才不办,点曰:当论其心,心苟不正,才虽过人,何取哉?时给事中黄裳亦卒,赵汝愚泣谓帝曰:黄裳、罗点,相继沦谢。二臣不幸,天下之不幸也。

辛未,合祭天地于明堂,大赦。

壬申,以刑部尚书京镗签书枢密院事。

初,帝欲除镗帅蜀,赵汝愚谓人曰:镗望轻资浅,岂可当此方面?镗憾之,韩侂胄乃引以自助。

冬,十月,己丑,右谏议大夫张叔椿再劾留正擅去相位,诏落正观文殿大学士。

庚寅,更泰安宫为寿康宫。

金遗户部员外郎何格赈河决被灾人户。

癸巳,雷。乙未,诏以阴阳谬祐,雷电非时,台谏、侍从各疏朝政阙失以闻。

甲辰,以硃熹言,趣后省看详应诏封事。

庚子,以久雨,命决系囚,释杖以下。

辛丑,雅州蛮寇边,土丁拒退之。寻出降。

乙巳,上大行皇帝谥,庙号孝宗。

丙午,复以硃熹奏,却瑞庆节贺表。

庚戌,改上安穆皇后谥曰成穆,安恭谥曰成恭。

金故尚书左丞张汝弼妻高陀幹,以逆谋伏诛。汝弼与镐王永中,甥舅也,阴相为党。金主即位,高陀幹每以邪言怵永中,觊非望。画永中母元妃张氏像,奉之甚谨,挟左道为永中祈福。事觉,有司鞫治,陀幹伏诛,词连汝弼。金主以在汝弼死后,得免削夺。

是月,建福宁殿。

韩侂胄日夜谋去赵汝愚,知閤门事刘弱攵,亦以不得预内禅,心怀不平,因谓侂胄曰:赵相欲专大功,君岂惟不得节钺,将恐不免岭海之行。侂胄愕然,因问计,弱攵曰:惟有用台谏耳。侂胄问:若何而可?弱攵曰:御笔批出是也。侂胄然之,遂以内批拜给事中谢深甫为御史中丞。

会汝愚请令近臣荐御史,侂胄密以其党刘德秀属深甫,遂以内批除监察御史。硃熹忧其害政,每因进对,为帝切言之,又约吏部侍郎彭龟年同劾侂胄。会龟年充金人吊祭馆伴使,熹复贻书汝愚,当以厚赏酬侂胄之劳,勿使预政。汝愚为人疏,谓其易制,不以为虑。

右正言黄度,将上疏论侂胄之奸,侂胄觉之,以御笔出度知平江府。度言:蔡京擅权,天下所由以乱。今侂胄假御笔逐谏臣,使俯首去,不得效一言,非国之幸也。固辞,奉祠归养。

闰月,庚申,以孝宗将祔庙,议宗庙迭毁之制。孙逢吉、曾三复首请并祧僖、宣二祖,奉太祖居第一室,祫祭则正东向之位;诏集议。僖、顺、翼、宣四祖祧主,宜有所归,自太祖首尊四祖之庙,治平间,议者以世数浸远,请迁僖祖于夹室。后王安石等言僖祖有庙,与稷、契无异,请复其旧。赵汝愚不以祀僖祖为然,侍从多从其说。吏部尚书郑侨欲但祧宣祖而祔孝宗,侍讲硃熹以为藏之夹室,则是以祖宗之主下藏于子孙之夹室;又拟为庙制,以为物岂有无本而生者。汝愚不从,乃祧僖、宣二祖,更创别庙以奉四祖。

戊寅,内批罢焕章阁待制兼侍讲硃熹。

熹每进讲,务积诚意以感动帝心,以平日所论著敷陈开析,坦然明白,可举而行。讲毕,有可以开益帝听者,罄竭无隐,帝亦虚心嘉纳焉。至是以黄度之去,因讲毕疏奏,极言:陛下即位未能旬月,而进退宰臣,移易台谏,皆出陛下之独断,中外咸谓左右或窃其柄。臣恐主威下移,求治反乱矣。疏下,韩侂胄大怒,使优人峨冠阔袖象大儒,戏于帝前,因乘间言熹迂阔不可用。帝方倚任侂胄,乃出御批云:悯卿耆艾,怨难立讲,已除卿官观。赵汝愚袖御笔见帝,且谏且拜,不省。汝愚因求罢政,不许。越二日,侂胄使其党封内批付熹,熹附奏谢,遂行。

中书舍人陈傅良,封还录黄;起居郎刘光祖,起居舍人邓驿,御史吴猎,吏部侍郎孙逢吉,知登闻鼓院游仲鸿,交章留熹,皆不报;傅良、光祖亦坐罢。工部侍郎黄艾,因侍讲问逐熹之骤,帝曰:始除熹经筵耳,今乃事事欲与闻。艾力辨其故,帝不听。彭龟年言:始臣约熹同论侂胄,熹罢,臣宜并斥。不报,侂胄衔之。游仲鸿上疏曰:陛下宅忧之时,御批数出,不由中书。前日宰相留正,去之不以礼;谏官黄度,去之不以正;讲官硃熹,复去之不以道。自古未有舍宰相、谏官、讲官而能自为聪明者也。愿急还熹,毋使小人得志以养成祸乱。王介上疏言:陛下即位未三月,策免宰相,迁移台谏,悉出内批,非治世事也。崇宁、大观间,事出内批,遂成北狩之祸。杜衍为相,常积内降十数封还。今宰相不敢封纳,台谏不敢弹奏,此岂可久之道乎!

金主问辅臣曰:孔子庙诸处何如?完颜守贞曰:诸县见议建立。金主因曰:僧徒修饰宇像甚严,道流次之,惟儒者修孔子庙,最为灭裂。守贞曰:儒者不能长居学校,非若僧道久处寺观。金主曰:僧道以佛、老营利,故务在庄严闳侈,起人敬奉布施,非所以为观美也。

壬午,诏:改明年为庆元元年。

金参知政事马琪,自行省回,具奏河防利害。丙戌,以翰林待制鄂屯忠孝权户部侍郎,太府少监温仿权工部侍郎行户工部事,修治河防。

十一月,丙午,帝自重华宫还大内。

庚戌,以韩侂胄兼枢密都承旨。初,诏侂胄可特迁二官。侂胄觊觎节钺,意不满,力辞,乃止迁一官,为宜州观察使,怨赵汝愚益深;至是特迁都承旨。

诏行孝宗皇帝三年丧。

先是,有司请于易月之外,用漆纱浅黄之制。时硃熹在讲筵,言:自汉文短丧,历代因之,天子遂无三年之丧。为父且然,则嫡孙承重可知。人纪废坏,三纲不明,千有馀年,莫能釐正。寿皇圣帝至性,以日易月之外,犹执通丧,朝衣朝冠,皆用大布,所宜著在方策,为万世法程。陛下以世德承大统,承重之服,著在礼律,宜遵寿皇已行之法。一时仓卒不及详议,遂用漆纱浅黄之服,使寿皇已行之礼,举而复坠,臣窃痛之。然既往之事,不及追改,启殡发引,礼当复用初丧之服。至是诏遵用三年之制,中外百官皆以凉衫视事,用熹言也。

升明州为庆元府。

乙卯,权攒哲文神武成孝皇帝于永阜陵。

十二月,丁巳朔,禁民间妄言宫禁事。

辛酉,金平章政事完颜守贞罢。

守贞读书通法律,明习故事。时金有国七十年,礼乐政刑,因辽、宋旧制,杂乱无贯,金主欲更定修正,为一代法,其仪式条约,多守贞裁定,故明昌之治,号称清明。又喜推毂士类,接援后进,金主疑其有党,又为胥持国所间,遂出知济南府,仍命即辞。前举守贞者董师中、路鐸等皆补外。以知大兴府尼厖古鉴为参知政事。

乙丑,吏部侍郎兼侍讲彭龟年,见韩侂胄用事,权势重于宰相,上疏条奏其奸,谓:进退大臣,更易言官,皆初政最关大体。今大臣或不能知而侂胄知之,假托取势,窃弄威福,不去,必为后患!帝览奏骇曰:侂胄,朕托以肺腑,信而不疑,不谓如此!龟年又言:陛下逐硃熹太暴,故欲陛下亦亟去此小人,毋使天下谓陛下去君子易,去小人难。于是龟年、侂胄俱请祠。帝欲两罢其职,陈骙进曰:以閤门去经筵,何以示天下?既而内批:龟年与郡,侂胄进一官,与在京宫观。

给事中林大中、同中书舍人楼钥缴奏曰:陛下眷礼僚旧,一旦龙飞,延问无虚日,不三数月间,或死或斥,赖龟年一人尚留。今又去之,四方谓其以尽言得罪,恐伤政体。且一去一留,恩意不侔。去者日远,不复侍左右;留者内祠,则召见无时。请留龟年讲筵而命侂胄以外任,则事体适平,人无可言者。上批:龟年已为优异,侂胄本无过尤,可并书行。

大中复同钥奏:龟年除职与郡,以为优异,则侂胄之转承宣使,非优异乎?若谓侂胄本无过尤,则龟年论事,实出于爱君之忱,岂得为过?龟年既已决出,侂胄难于独留,宜畀外任或外祠,以慰公议。不听。由是侂胄愈横。

御史中丞谢深甫劾陈傅良,罢之。

丁卯,金免被黄河水灾今年秋税。

戊辰,以陈康伯配享孝宗庙庭。

己巳,知枢密院事陈骙罢。庚午,以余端礼知枢密院事,京镗参知政事,吏部尚书郑侨同知枢密院事。

陈骙与赵汝愚素不协,未尝同堂语。及争彭龟年事,韩侂胄语人曰:彭侍郎不贪好官,固也;元枢亦欲为好人耶?故罢之,而引京镗居政府以间汝愚。汝愚孤立于朝,帝亦无所倚信。

辛未,监察御史刘德秀劾起居舍人刘光祖,罢之。

以工部尚书赵彦逾为四川制置使。彦逾自以有功于帝室,冀赵汝愚引居政府。及除蜀帅,大怒,遂与韩侂胄合,因陛辞,疏廷臣姓名于帝,指为汝愚之党,且曰:老奴今去,不惜为陛下言之。由是帝亦疑汝愚。

癸酉,上孝宗庙乐曰《大伦之乐》。

甲戌,祔孝宗神主于太庙。

戊寅,封太保郭师禹为永宁郡王。师禹,成穆皇后之弟也。

辛巳,金减修内司备营造军千人、都城所五百人。

癸未,金敕尚书省:自今献灵芝嘉禾者,赏之。

 

 

《宋纪一百五十四》

 

起旃蒙单阏正月,尽强圉大荒落十二月,凡三年。

讳扩,光宗第二子,母曰慈懿皇后李氏。光宗为恭王,慈懿梦日坠于庭,以手承之,已而有娠,乾道四年十月丙午,生帝于王邸。五年五月,赐今名。淳熙五年十月,封英国公。七年二月,初就傅。十二年三月,封平阳郡王。十六年三月,光宗受禅,三月,进封嘉王。

宁宗法天备道纯德茂功仁文哲武圣睿恭孝皇帝庆元元年(金明昌六年)

正月,丁巳朔,蠲两淮租税。旋蠲台、严、湖三州贫民身丁折帛钱一年。

辛卯,金敕有司给天水郡公家属田宅。

壬辰,金主如春水。

壬寅,黎州蛮寇安静寨,义勇军正将杨师杰及将佐王全等战却之。寻以师杰充成都府路兵马都监。

辛亥,金主谕参知政事胥持国曰:河上役夫聚居,恐生疾疫,可廪医护视之。

二月,丁巳朔,诏两淮诸州劝民耕垦荒田。

金敕有司,行宫侧及猎所,有农者弗禁。

己未,金始祭高禖。

壬戌,诏嗣秀王伯圭赞拜不名。

庚午,金主还都。

丁丑,金京师地震,大雨雹,昼晦,震应天门右鸱尾。

戊寅,右丞相赵汝愚罢。初,韩侂胄欲逐汝愚而难其名,京镗曰:彼宗姓也,诬以谋危社稷,则一网打尽矣。侂胄然之,以秘书监李沐有怨于汝愚,引为右正言,使奏汝愚以同姓居相位,将不利于社稷。汝愚出浙江亭待罪,遂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福州。

甲申,谢深甫等论汝愚冒居相位,今既罢免,不当加以书殿隆名,帅籓重寄,乃命提举洞霄宫。

直学士院郑湜草制,有云:顷我家之多难,赖硕辅之精忠。持危定倾,安社稷以为悦;任公竭节,利国家无不为。坐无贬祠,亦免官。

兵部侍郎章颖侍经帏,帝曰:谏官有言赵汝愚者,卿等谓何?同列漫无可否。颖言:天地变迁,人情危疑,加以敌人嫚侮,国势未安,未可轻退大臣。愿降诏宣谕汝愚,毋听其去。颖遂以汝愚党罢。

国子祭酒李祥言:去岁寿皇崩,两宫隔绝,中外汹汹,留正弃宰相而去,官僚几欲解散,居丧无主,国命如发。汝愚不畏灭族,决策立陛下,风尘不摇,天下复安,社稷之臣也。奈何无念功至意,使精忠臣节,怫郁黯闇,何以示后世?知临安府徐谊,素为汝愚所器,凡有政务,多咨访之,谊随副裨助,不避形迹。又尝劝汝愚早退及预防侂胄之奸,侂胄尤怨之。及是与国子博士杨简,亦抗论留汝愚;李沐劾为党,皆斥之。

时余端礼在枢府,与汝愚同心辅政,汝愚尝曰:士论未一,非余处恭不能任。及汝愚被逐,端礼不能救,但长吁而已。处恭,端礼字也。

三月,丙戌朔,日有食之。

甲午,金以翰林直学士富珠哩子元为右司谏,监察御史田仲礼为左拾遗,翰林修撰布萨额尔克兼右拾遗。谕曰:国家设置谏官,非取虚名,盖责实效,庶几有所裨益。卿等皆朝廷选擢,宜直言无隐。路鐸左迁,本以它罪,卿等勿以被责,遂畏避不敢言!

癸丑,诏侍从、台谏、两省集议江南沿江诸州行铁钱利害。

夏,四月,丁巳,太府寺丞吕祖俭上封事曰:陛下初政清明,登用忠良。然曾未逾时,硃熹,老儒也,彭龟年,旧学也,有所论列,则亟许之去。至于李祥,老成笃实,非有偏比,盖众听所共孚者,今又终于斥逐。臣恐自是天下有当言之事,必将相视以为戒,钳口结舌之风一成而未易反,是岂国家之利耶?又曰:今之能言之士,其所难非在于得罪君父,而在忤意权势。姑以臣所知者言之:难莫难于论灾异,然言之而不讳者,以其事不关于权势也。若乃御笔之降,庙堂不敢重违,台谏不敢深论,给舍不敢固执,盖以其事关贵幸,深虑乘间激发而重得罪也。故凡劝导人主事从中出者,盖欲假人主之声势以渐窃威权耳。比者闻之道路,左右{执曰}御,于黜陟废置之际,间得闻者,车马辐辏,其门如市,恃权怙宠,摇撼外庭。臣恐事势浸淫,政归幸门,凡所荐进,皆其所私,凡所倾陷,皆其所恶,岂但侧目惮畏,莫敢指言!而阿比顺从,内外表里之患,必将形见。臣因李祥获罪而深言及此者,是岂矫激自取罪戾哉?实以士气颓靡之中,稍忤权臣,则去不旋踵。私忧过计,深虑陛下之势孤,而相与维持宗社者浸寡也。疏既上,命安置韶州。

中书舍人邓驿,缴奏祖俭不当罪遣。会楼钥进读吕公著元祐初所上十事,因进曰:如公著社稷臣,犹将十世宥之,祖俭乃其孙也,今投之岭外,万一即死,陛下有杀言官之名,臣窃惜之。帝问:祖俭所言何事?人始知韶州之贬,不出上意。韩侂胄谓人曰:复有救祖俭者,当处以新州。众乃不敢言。

或谓侂胄曰:自赵丞相去,天下已切齿;今又投祖俭瘴乡,不幸或死,则怨益重,曷若少徙内地?侂胄后亦悟,改送吉州。

己未,以余端礼为右丞相,郑侨参知政事,京镗知枢密院事,谢深甫签书枢密院事。

庚申,太学生杨宏中、周端朝、张道、林仲麟、蒋傅、徐范六人上书曰:自古国家患乱之由,初非一端,惟小人中伤君子,其祸尤惨。党锢弊汉,朋党乱唐,大率由此。元祐以来,邪正交攻,卒成靖康之变。近者谏官李沐论罢赵汝愚,中外咨愤,而沐以为父老欢呼;蒙蔽天听,一至于此。陛下独不念去岁之事乎?人情惊疑,变在朝夕,假非汝愚出死力,定大议,虽有百李沐,罔知攸济。当国家多难,汝愚位枢府,本兵柄,指挥操纵,何向不可!不以此时为利,今上下安妥,乃有异意乎?章颖、李祥、杨简,发于中激,力辩其非,即遭逐斥,六馆之士,拂膺愤怨。李沐自知邪正不两立,思欲尽覆正人以便其私,于是托朋党以罔陛下之听。臣恐君子小人消长之机,于此一判,则靖康已然之验,何堪再见于今日耶?愿陛下念汝愚之忠勤,察祥、简之非党,灼李沐之回邪,窜沐以谢天下,还祥等以收士心。疏上,诏宏中等悉送五百里外编管。当时号为六君子。傅久居太学,忠鲠有闻,扣阍之事,皆所属稿。

邓驿言:国家开设学校,教养士类,德至渥也。自建太学以来,上书言事者无时无之。累朝覆涵,不加之罪,甚者,押归本贯或它州听读而已。绍熙间,有布衣余古,上书狂悖,若以指斥之罪坐之,诚不为过。太上始者震怒,降旨编管;已而臣僚论奏,竟从宽典。陛下今日编管杨宏中六人,若以扇摇国是非之,则未若指斥乘舆之罪大也;以六辈之言,则一夫为至寡也。圣明初政,仁厚播闻;睿断过严,人情震骇。所有录黄,未敢书行。是日,知临安府钱象祖捕诸生押送贬所。未几,驿罢,出知泉州。

癸亥,金敕有司以增修曲阜宣圣王庙毕,赐衍圣公以下三献法服及登歌乐一部,仍送太常旧工往教孔氏子弟,以备祭礼。

甲子,金以尚书左丞乌凌阿愿为平章政事,右丞瓜勒佳衡为尚书左丞。

戊寅,金以修河防毕工,参知政事胥持国等进阶,赐银币有差。

庚辰,金以右丞相瓜勒佳清臣为左丞相,监修国史,封密国公;枢密使襄为右丞相,封任国公。迁胥持国为尚书右丞。持国与李淑妃表里,筦擅朝政,士之好利躁进者,争趋走其门。四方为之语曰:经童作相,监婢为妃。

五月,乙未,金判平阳府事镐王永中赐死,并其二子璋、彖。

初,傅尉希望风旨,过为苛细。永中自以世宗长子,且老矣,动有掣制,情思郁郁,乃表乞间居,不许。及郑王永蹈以谋逆诛,增置诸王司马,球猎游宴,皆有制限;家人出入,多禁防之。河东提刑判官巴哩哈,坐私谒永中,杖一百,解职。同知西京留守费摩克斯,坐受永中请托免。

先是永中舅张汝弼妻高陀幹以诅咒诛,金主疑事在永中,未有以发也。会傅尉奏永中第四子彖,因防禁严密,语涉不道,诏同签大睦亲府事膏、御史中丞孙即康鞫问,并得第二子璋所撰词曲,有不逊语。家奴德格首永中尝与侍妾瑞雪言:我得天子,子为大王,以尔为妃。诏遣官覆按,再遣礼部尚书张、兵部尚书乌库哩庆裔覆之。金主谓宰臣曰:镐王只以语言得罪,与永蹈罪异。马琪曰:罪状虽异,人臣无将则一也。金主又曰:王何故辄出此言?瓜勒佳清臣曰:素有妄想故也。遂令百官杂议,请论如律。诏赐永中死,鄂兰哈、璋、彖等皆弃市,永中妻子威州安置。

戊戌,诏戒百官朋比。

丙午,诏诸路提举司置广惠仓。

庚戌,金命瓜勒佳清臣行省于临潢府。

六月,丙辰,金右谏议大夫贾守谦、右拾遗布萨额尔克坐议镐王永中事奏对不实,削官二阶,罢之。御史中丞孙即康、右补阙蒙古呼喇、右拾遗田仲礼并罚金。

丁巳,复留正观文殿大学士、充醴泉观使。

韩侂胄用意,士大夫素为清议所摈者,教以凡与为异者皆道学之人,疏姓名授之,俾以次斥革。或又言道学何罪,当名曰伪学,善类自皆不安。由是有伪学之目。

右正言刘德秀上言:邪正之辨,无过真与伪而已。彼口道先生之言,而行如市人所不为,在兴王之所必斥也。昔孝宗锐意恢复,首务核实,凡言行相违者,未尝不深知其奸。臣愿陛下以孝宗为法,考核真伪,以辩邪正。诏下其章。由是博士孙元卿、袁燮、国子正陈武皆罢。司业汪逵入札子辨之,德秀以逵为狂言,亦被斥。

己未,复置台谏言事簿。

丙寅,金以枢密副使唐古贡为枢密使。

庚午,诏:三衙、江上诸军主帅、将佐,初除举自代一人,岁举所知三人。

癸酉,以韩侂胄为保宁军节度使、提举万寿观。

秋,七月,丁酉,御史中丞何澹言:顷岁有为专门之学者,以私淑诸人为己任,非不善也。及其久也,有从而附和之者,有从而诋毁之者,有畏而不敢窃议者。附和之者,则曰此致知格物、精义入神之学,而古圣贤之功用在是也。一人倡之,千百人和之。幸其学之显行,则不问其人之贤否,兼收而并蓄之,以为此皆贤人也,皆善类也,皆知趋向者也。诋毁之者,则曰其说空虚而无补于实用,其行矫伪而不近于人情,一入其门而假借其声势,小可以得名誉,大可以得爵禄,今日宦学之捷径,无以易此。畏之而无敢窃议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