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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纪》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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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常少卿林栗等言:窃惟祀帝于郊,在国之南,就阳位也。国家举行典礼,岁中祀上帝者四:春祈、夏雩、秋享、冬报,其二在南郊圆坛,其二在城西惠照院望祭斋宫。盖缘在京日,孟夏大雩,别建雩坛于郊丘之左;季秋大享,有司摄事,就南郊斋宫端诚殿。今城西望祭斋宫,于就阳之义无所依据,欲望详酌,除三岁亲祠自有典故外,其有司摄事,岁中四祭,并即圆坛以遵旧制。从之。

续礼部侍郎郑闻等言:国初沿袭唐制,一岁四祭昊天上帝于郊丘,谓祈谷、大雩、享明堂、礼圜丘也。惟是明堂当从屋祭,元祐六年,从太常博士赵叡之请,有司摄事,乃就斋宫行礼,至元符元年,又寓于斋宫端诚殿。窃见今郊丘之偶有净明寺,请遇明堂亲飨,则遵依绍兴三十一年已行典礼;如常岁,有司摄事,则当依元祐臣僚所陈,权寓净明寺行礼,庶合明堂之义。从之。

冬,十月,丁亥,金主还都。

戊子,赈温、台二州被水贫民。以守臣不上闻,各降官、落职放罢,监司各降一官。

庚子,臣僚言:陛下临御之初,约束州县受纳苗米多收加耗,法禁严甚。而近年以来,所收增多,逮朝廷抛降和籴,却以出剩之数虚作籴到,所得价钱,尽资妄用。乞戒州县杜绝弊幸,庶宽民力。从之。

辛丑,金以尚书右丞相赫舍哩良弼为左丞相,枢密使赫舍哩志宁为右丞相。

金诏:宗庙之祭,以鹿代牛,著为令。

丙午,金大享于太庙。

辛亥,金以平章政事完颜思敬为枢密使。

十一月,癸丑朔,复置淮东万弩手,名神劲军。

甲寅,守起居郎兼权中书舍人林机,论司马光有言君子以德胜才,小人以才胜德之辨,愿陛下察之。帝曰:朕于此未尝不加察,但恐有所未尽。汉高祖名知人,谓陈平智有馀,难独任,周勃重厚可属大事,盖得此道。丁巳,御书御制《用人论》,赐宰臣陈俊卿等。

己未,林机言:本朝庆历三年,欧阳修建言:臣僚奏事退,令少留殿门,候修注官出,面录圣语。至七年,王贽始请只令备录关报,遂为定制。是以仁宗皇帝之朝,道德教化之源,礼义刑政之具,载在国史,最为详悉,由史官得职也。近世以来,臣僚奏事,例以不得圣语为报。伏睹在京通用令,诸进对臣僚,有亲闻圣语,应记注者,限一日亲录,实封报门下、中书后省;事干机密,难于录报者,止具因依申知;又敕应记注事不报门下、中书后省者,以违制论。请降付两省检举前件条令,庶几得以大书特书,垂信万世。诏检见行条法申行。

金以尚书左丞完颜守道为平章政事,右丞石琚为左丞,参知政事孟浩为右丞。

金主问宰臣曰:古有居下位能忧国为民,直言无忌者,今何无之?琚对曰:是岂无之,但未得上达耳!金主曰:宜尽心采擢之。

壬戌,金主冬猎。

以明州定海县水军为御前水军。

辛未,给事中兼侍读胡沂进对,论朝廷命令当谨之于造命之初,帝曰:三代盛时如此。卿职当缴驳,事有当言,勿谓拂主上、拂宰相而不言。

壬申,复成闵庆远军节度使、镇江诸军都统制。

丙子,金主还都。

十二月,丙戌,金赈临潢、泰州、山东东路、河北东路诸明安民。

金以东京留守图克坦喀齐喀为平章政事。喀齐喀奏睿宗收复陕西功数事,金主嘉纳,藏之秘府。

喀齐喀之从子子温,为安化军节度使,赃滥不法,御史大夫李石劾奏之。方石奏事,宰相下殿,立俟良久,既退,宰相或问石奏事何久,石正色曰:正为天下奸污未尽除尔。闻者悚然。

丁酉,复李显忠威武军节度使。

甲辰,秘书监兼史院编修李焘言:臣见太平兴国三年,初修《太祖实录》,命李昉等同修而沈伦监修,五年成书。及咸平元年,真宗谓论所修事多漏略,乃诏钱若水等重加刊修,吕端及李沆监修,二年书成,视前录为稍详,而真宗犹谓未备。大中祥符九年,复诏赵安仁等同修,王旦监修,明年书成。《太宗实录》初修于至道,再修于大中祥符九年,《神宗实录》三次重修,《哲宗实录》亦两次重修。神宗、哲宗两朝所以屡修,则与太祖、太宗异,盖不独于事实有所漏略,而又辄以私意变乱是非,故绍兴初不得不为辨白也。其诬谤虽辨白,而漏略固在,然犹愈乎近所修《徽宗实录》,盖《徽宗实录》疏舛特甚。近诏修《四朝正史》,夫修《正史》当据《实录》,《实录》倘差误不可据,则史官无以准凭下笔。请用太祖、太宗故事,将《徽宗实录》重加刊修,并不别置私局,只委史院官取前所修《实录》仔细看详,是则存之,非则去之,阙则补之,误则改之。《实录》先具,《正史》便当趣成。又言:臣近进《续资治通鉴长编》,自建隆迄治平,自合依诏旨接续修进。乞许臣专意讨论徽宗一朝事迹纂述。《长编》既具,即可助成《正史》。

乙巳,复置成都路广惠仓。

丙午,金制:职官犯公罪,在京已承伏者,虽去官犹论。

是日,张栻新除严州,入见,上言:欲复中原之土,必先收中原百姓之心;欲得中原百姓之心,必先有以得吾境内百姓之心。求所以得吾境内百姓之心无佗,不尽其力,不伤其财而已。苟中愿之人,闻吾君爱惜百姓如此,又闻百姓安乐如此,则其归孰御!帝曰:诚当如此。况中原之人,本吾赤子,必襁负其子而至矣。栻又言:今日诞谩之风不可长,至如边事,须委忠实不欺之臣。不然,岂不误陛下倚任!帝曰:若诞谩,必至误国事。栻又言:先听其言,却考其实,此所谓敷奏以言,明试以功。栻至郡,问民疾苦,首以丁盐绢钱太重为请,诏蠲其半。

降会子二十万贯付两淮漕司收换铜钱,两淮州郡并以铁钱及会子行使。

金司徒、御史大夫李石,司宪既久,年寝高,御史台奏事,有在制前断定乞依新条改断者,金主曰:若在制前者,岂可改也!金主御香閤,召中丞伊喇道谓之曰:李石耄矣,汝等宜尽心。向所奏事甚不当,岂涉于私乎?佗曰,又谓石曰:卿近累奏皆常事,臣下善恶邪正,无语及之。卿年老矣,不能久居此。若能举一二善士,亦不负此职也。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乾道六年(金大定十年)

春,正月,癸丑,雅州沙平蛮寇边,焚碉门砦,四川制置使晁公武调兵讨之,失利。

乙卯,修楚州城。

朝议欲戍清河口,左骁卫上将军陈敏言:金兵每出清河,必遣人马先自上流潜渡。今宜修楚州城池,善楚州为南北襟喉,彼此必争之地。长淮二千馀里,河道通北方者五,清、汴、涡、颍、蔡是也;通南方以入江者,唯楚州运河耳。北人舟舰自五河而下,将谋渡江,非得楚州运河,无缘自达。昔周世宗自楚州北神堰凿老鹳河,通战舰以入大江,南唐遂失两淮之地。由此言之,楚州实为两淮司命,愿朝廷留意。遂使敏城之,而移守焉。

礼部侍郎致仕黄中,年七十馀,帝思之,召赴阙。中言:比年以来,言和者忘不共戴天之仇,固非久安之道;言战者复为无顾忌大言,又无必胜之策。必也暂与之和而亟为之备,内修政理而外观时变,而庶乎其可。帝皆听纳。除兵部尚书兼侍读。

中知无不言,其大者则迎请饮庙梓宫,罢天申锡宴也。中前在礼部论止作乐事,中去逾年,卒用之。是年,又将锡宴,中奏申前说,且曰:三纲、五常,圣人所以维持天下之要道,不可一日无。钦宗梓宫,远在沙漠,臣子未尝一言及之,独不锡宴一事仅存,如鲁告朔之饩羊尔。今又废之,则三纲、五常扫地而尽,陛下将何以责天下臣子之尽忠孝于君亲哉!

中未满岁,即乞告老,且陈十要道之说以献曰:用人而不自用者,治天下之要道也;以公议进退人才者,用人之要道也;察其正直纳忠、阿谀顺旨者,辨君子、小人之要道也;广开言路者,防壅之要道也;考核事实者,听言之要道也;量入为出者,理财之要道也;精选监司者,理郡邑之要道也;痛惩赃吏者,恤民之要道也;求文武之臣,面陈方略者,选将帅之要道也;稽考兵籍者,省财之要道也。

甲子,诏:真州六合县大火,统制官钱卓救扑不力,降三官。

金命宫中元宵毋得张灯。

乙丑,增筑丰储仓。

甲戌,金以司徒、御史大夫李石为太尉、尚书令。诏曰:太后弟惟卿一人,故令领尚书事。军国大事,议其可否,细事不烦卿也。进封平原郡王。

丙子,建康都统制郭振言:已降指挥,令振同淮西总领相度拣选屯田,堪披带人充入队带甲,不堪披带人且令依旧屯田,于所得子利内,约度支给养赡。契勘屯田官兵共约三千馀人,其每年所收物斛大段数少,若将不堪;披带官兵止于所得子利内支给养赡,委是不给。请将屯田诸庄内,除巢县界柘皋庄各召归正人耕作外,其和州界屯田并罢,将见占官兵拘收归军。诏罢和州屯田。

二月,辛卯,四川宣抚使王炎遣人约沙平蛮归部,稍捐边税与之。

金安化军节度使图克坦子温,既以赃滥为李石所劾,甲午,伏诛;并诛其副使老君努。

戊申,金主谓近臣曰:护卫以后皆是亲民之官,其令教以读书。

曾觌除浙东总管月馀,帝复以墨诏进觌一官为观察使,中书舍人缴还,以为不因事除拜,必有人言,帝不听。陈俊卿曰:不尔,亦须有名。会汪大猷为贺金正旦使,俾觌副之。比还,进一官,而竟申浙东之命,且戒閤门吏趣觌朝辞,觌怏怏而去。

是月,诏均役限田,略曰:朕深惟治不加进,夙夜兴怀,思有以正其本者。今欲均役法,严限田,抑游手,务农桑,凡是数者,卿等二三大臣,深思熟计,为朕任此而力行之。其交修一心,毋轻怀去留以负委托。

三月,壬子朔,户部侍郎叶衡言:三务场每岁所收入纳茶盐等钱,依指挥,比较如有增羡,方与理赏。或恐将别色应数,请立定岁额,行在八百万贯,建康一千二百万贯,镇江四百万贯。收趁及额,方得推赏。

乙卯,省诸司吏员。

司马亻及等贺生辰,至金。丙辰,金主命护卫中善射者与宋使宴射,亻及等中五十,护卫才中其七。金主谓左右将军曰:护卫十年,出为五品职官,每三日上直,役亦轻矣,岂徒令饱食安卧而已?弓矢未习,将焉用之?

丁巳,起复王抃知閤门事,专一措置三卫拣选官兵。

戊午,金以河南统军使宗叙为参知政事。

乙丑,以晁公武、王炎不协,罢四川制置使归宣抚司。

庚午,金主谓宗叙曰:卿昨为河南统军时,言黄河堤埽利害,甚合朕意。朕每念百姓差调,官吏互为奸弊,不早计料,临期星火率敛,所费倍蓰,为害非细。卿既参朝政,皆当革弊,择利行之。又谕左丞石琚曰:女真人径居达要,不知闾阎疾苦。卿等自丞、簿至是,民间何事不知,凡有利害,宜悉敷陈。

戊寅,以知绍兴府史浩为检校少傅、保宁军节度使。

己卯,以新知成都府史正志为户部侍郎,江、浙、京、湖、淮、广、福建等路都大发运使,江州置司;寻降缗钱三百万贯,均输和籴之用。

夏,四月,辛巳朔,罢铸钱司,以其事归转运使。

以敷文阁直学士张震知成都府,充本路安抚使。

乙未,校书郎刘焞,奏蜀中毁钱以为铜,乃欲榷其铜以铸钱,帝问:蜀中可出铜否?焞曰:蜀中铜山,但有名耳。祖宗时尝榷有铜额,不过三百馀斤。帝曰:所出只如此?焞曰:沈该作相,建议令榷铜山之时,王之望为转运使,风采震动一路,然竟不能,但科敷民间以应朝廷之令而已。帝曰:如此,可罢之。

焞又论崇、观以后政事多不要其终,曰引法,曰钞法,曰方田,曰水利,曰官田,曰水运,曰开边,帝曰:此皆崇、观创为之与?焞曰:崇、观以绍述为名,小人乘时献言,多取更张。帝曰:言者固迎合,听之亦未审。

焞又言治平以来,君子、小人之消长,帝曰:朕念治平以前,海内无事。自王安石变法,章惇、蔡卞继之,至靖康间,大臣尤庸缪,以至败乱。焞曰:君子消尽,小人虽退,不免用庸人。帝曰:朕以为戒,尝诵古语云:不察察以为明,不穆穆以为恭。能不使小人迎合,斯可矣!

戊戌,吏部尚书汪应辰罢。应辰正直多言,立朝务革弊政,多不喜之者,内侍尤侧目。先是应辰举李垕应制科,有旨召试。权中书舍人林机,言垕词业未经后省评奏,且独试非故事,陈俊卿言元祐中尝有独试,机盖为人所使耳。诏俊卿诘之,乃机与谏官施元之密议,以是沮应辰者,于是机、元之并罢。

时上皇方甃石池,以水银泛金凫鱼于上,帝过之,上皇指示曰:水银正乏,此买之汪尚书家。帝怒曰:汪应辰力言朕建房廓与民争利,乃自贩水银耶!会应辰三上疏论发运司,遂出知平江府。然水银实非买之应辰家也。

诏:淮东万弩手,候秋成日,依淮西路一体教阅。

时陈俊卿建议:扬州、和州各屯三万人,预为守计,仍籍民家,三丁者取其一,以为义兵,授之弓弩,教以战阵,农隙之时,聚而教之。沿江诸郡亦用其法,要使大兵屯要害必争之地,待敌至而决战,所募民兵各守其城,相为掎角以壮声势。又言于帝曰:国家养兵甚费,募兵甚难,此策可守边面,可壮军势;而乐因循、惮改作之人,皆以扰民为词。夫天下之事,欲成其大,安能无小扰!但守臣得人,公心体国,自不至大忧矣。帝意亦以为然,诏即行之。然竟为众论所持,俊卿寻亦去位,不能及其成也。

五月,癸丑,臣僚奏:每遇大礼,凡所须之物,动以千万计。有司但依例抛降近处州郡收买,州郡则责办于属邑,属邑则取之于平民,并不支还价直。又,辇运所费不资,交纳之际,老奸宿赃,邀阻乞取,人受其弊,无不怨嗟。臣谓三岁一举希阔之典,岂不能损数十万缗钱,选清强官于近便去处置场和买!或许客旅贩买,依时价交易,严立赏罚,绝去奸弊,变怨嗟为讴歌。如此,则人心悦而天意得,和气不召而自至矣。从之。

己卯,金主如柳河川。

己未,陈俊卿、虞允文等上《神宗、哲宗、徽宗、饮宗四朝会要》、《太上皇玉牒》。

辛酉,校书郎萧国梁,论汉武帝承富庶之后而有虚耗之弊,盖用之者多,不止为征伐也。帝曰:不独武帝为然,自古人君当艰难之运,未有不节俭;当承平之后,未有不奢侈。朕佗无所为,止得节俭。又论盐铁、商车、缗钱等事皆取民无艺。帝曰:正不必如此。又论今日坑冶不必搜,茶盐不必多为之法,帝曰:祖宗茶法已尽善,诚不必更变。

甲子,前知广州龚茂良进对,帝曰:广南在祖宗朝,多以重臣分镇,后来士夫乃以入南为惮。南方农事,近来如何?茂良言:岭外土旷人稀,亦多不耕之田,盖缘顷岁湖寇侵扰广东,人户流移。今渐次复旧。因论听纳之道,当以功效成否责言者,若未见功效而遽赏之,恐好言利害之人纷然竞进。帝曰:“‘敷纳以言,明试以功,车服以庸,岂可未见效便赏言者?茂良曰:下言帝不时,敷同日奏罔功,盖恐反此,复为预防之说以告舜耳。帝曰:然。

庚午,户部言:已奏指挥。自行在至建康府,沿路征税颇繁,可省者省之。今措置临安府自北郭税务至镇江府沿路一带税场内,地理接近收税繁并去处,合行省罢,庶几少宽商贾。诏从之。

癸酉,新知泉州胡铨进对,读札子至臣尝恭闻圣训,有及于唯礼不可以已之之说。如不欲平治天下则已,如欲平治天下,舍礼何以哉!帝曰:朕忆曾与卿言,礼之用甚大。于是诏胡诠可与在京宫观兼侍讲。

甲戌,诏曰:朕嗣承大业,所赖荐绅大夫,明宪度,总方略,率作兴事,以规恢远图。属者训告在位,申饬检押,使各崇尚名节,格守官常。而百执事之间,玩岁愒日,苟且之俗犹在,诞谩之习尚滋。便文自营以为智,模棱不决以为能,以拱默为忠纯,以缪悠为宽厚,隆虚名以相尚,务空谈以相高。见趋事赴功之人,则舞笔奋辞以阻之;遇矫情沽誉之士,则合纵缔交以附之。甚者责之事则身媮,激之言则气索,曾微特立独行之操,安得仗节死义之风!岂廉耻道丧之日久,而浸渍所入者深欤,抑告戒恳恻,未能孚于众也?继自今,其洒心易虑,激昂砥砺,毋蹈故常,朕则尔嘉。或不从朕言,罚及尔身,弗可悔。

乙亥,臣僚言:保正之役为良民之害,愿行耆老之法,募民之有产者为之,罢去保正之役。台谏、户部看详,言:检会元丰八年十月指挥,耆、户长、壮丁之役皆募充,其保正、甲承帖人并罢。请下两淮路,权依此给直募耆、户老、壮丁。从之。

戊寅,诏:旧设两省言路之臣,所以指陈政令得失,给、舍则正于未然之前,台谏则救于已然之后,故天下事无不理。今任是官者,往往以封驳章疏太频,惮于论列。今后给、舍、台谏,凡封驳章疏之外,虽事之至微,少有未当,随时详具奏闻,务正天下之事。

左仆射陈俊卿罢。

虞允文之始相也,建议遣使金国,以陵寝为请,俊卿面奏以为未可,复手疏言之,允文至是复申前议。一日,帝以手札谕俊卿曰:朕痛念祖宗陵寝沦于荆棘者四十馀年,今欲遣使往请,卿意以为如何?俊卿曰:陛下痛念陵寝,思复故疆,臣虽疲弩,岂不知激昂愤切,仰赞圣谟,庶雪国耻?然性质顽滞,于国家大事,每欲计其万全,不敢轻为尝试之举。是以前日留班面奏,欲俊一二年间,彼之疑心稍息,吾之事力稍充,乃可遣使。往返之间,又一二年,彼必怒而以兵临我,然后徐起而应之,以逸待劳,此古人所谓应兵,其胜十可六七。兹又仰承圣问,臣之所见,不过如此,不敢改词以迎合意指,不敢依违以规免罪戾,不敢侥幸以上误国事。继即杜门上疏,以必去为请,三上,乃以观文殿大学士出知福州。陛辞,犹劝帝远佞、亲贤,修政事以复仇雠,泛使未可轻遣。其后遣使,竟不获其要领。

召辛弃疾入对延和殿。帝锐意恢复,弃疾因论南北形势及三国、晋、汉人才,持论劲正,不为迎合。作《九议》并《应问》三篇、《美芹十论》献于朝,言顺逆之理,消长之势,技之长短,地之要害甚备。以和议既定,不行。

夏主仁孝之嗣位也,国内多乱。任得敬,其外祖也,捍御有功,遂相夏国,专政二十馀年,阴蓄异志,诬杀宗亲大臣,仁孝不能制。得敬尝遣使至蜀,既而知宋不足恃。闰月,庚辰,胁仁孝上表于金,请分西南路及灵州啰庞岭地封得敬自为国。金主以问宰臣,尚书令李石等曰:事系彼国,我何预焉!不如因而许之。金主曰:有国之主,岂肯无故分国!此必权臣逼夺,非夏主本意。况夏国称籓日久,一旦逼于贼臣,朕为四海主,宁容此耶!若彼不能自正,当以兵诛之,不可许也。乃却其贡物。赐仁孝诏曰:失业所传,自当固守,今兹请命,事颇乖常,未知措意之由来,续当遣使以询。得敬惧。仁孝乃谋诛之。

壬午,诏广东转运判官刘凯特降两官,以凯尝奏曾造之最,至是造犯赃,凯以失举坐罪也。造前知潮州,以赃败,除名勒停,编管南雄州,仍籍没家财。又,前知横州皇甫谨,以侵盗官物入己,特贷命,刺配梧州。

戊子,以起居郎范成大为金国祈请使,求陵寝地及更定受书礼。

初,绍兴约和,礼文多可议者,而受书之仪特甚。凡金使者至,捧书升殿,北面立榻前跪进,帝降榻受书,以授内侍。及再和,仍循其例,帝颇悔之。至是虞允文议遣使,帝问谁可使者,允文荐李焘及成大。退,以语焘,焘曰:今往,金必不从,不从必以死争之,是丞相杀焘也。更召成大告之,成大即承命。临行,帝谓之曰:卿气宇不群,朕亲加选择。闻官属皆惮行,有诸?成大臣:臣已立后,为不还计。帝曰:朕不发兵败盟,何至害卿!啮雪餐氈或有之。成大请国书并载受书礼一节,弗许,遂行。

兵部尚书黄中从容言于帝曰:陛下圣孝及此,天下幸甚。然今钦庙梓宫未返,朝廷置而不问,则有所未尽于人心,且敌人正以此而窥我矣。

辛卯,吏部尚书陈良祐言:遣使乃启衅之端,万一敌骑南侵,供输未有息期。将帅庸鄙,类乏远谋,孰可使者?臣未敢保其万全。且今之求地,欲得河南,曩岁尝归版图,不旋踵而失之。如其不许,徒费往来;若其许我,必邀重币。陛下度可以虚声下之乎?况止求陵寝,地在其中;曩亦议此,观其答书,几于相戏。若必须遣使,则请钦宗梓宫,差为有词。诏以良祐妄兴议论,不忠不孝,贬筠州居住,寻改信州。

癸巳,以梁克家为参知政事兼同知枢密院事。

己亥,臣僚言:方今重征之弊,莫甚于沿江,如蕲之江口,池之雁汊,自昔号为大小法场,言其征取酷如杀人。比年不止两处,凡溯流而上,至于荆、峡、虚舟往来,谓之力胜;舟中本无重资,谓之虚喝;宜征百金,先抛千金之数,谓之花数;骚扰不一。请行下沿江诸路监司,严行禁革,及刷沿江置场繁并处取旨废罢。从之。

壬寅,诏:江东诸郡多被水,漕臣黄石不即躬亲按视,可降两官。

癸卯,诏:建康、太平被水县,今年身丁钱并与放免。

甲辰,资政殿学士、提举洞霄宫辛次膺卒,谥简穆。次膺以礼自防,虽崎岖乱离,贫不自聊,而一介不妄受。立朝謇谔,仕宦五十五年,无丝毫挂吏议。为政贵清静,先德化,所至人称其不烦。

是月,置舒州铁钱监,从发遣使史正志之请也;每岁以五十五贯为额。

六月,丁卯,尚书吏部员外郎张栻言:近日陛下治徐考叔请托之罪,并及徐申罢之,英断赫然。臣为诸臣言,陛下惩奸不私于近,有君如此,何忍负之!帝曰:朕意正欲群臣言事,如其不言,是负朕也!又言:谋国当先立一定之规,周密备具,按而行之,若农服田力穑,以底于成。帝曰:弈者举棋不定犹且不可,况谋国而无定规乎?

癸酉,置蕲州蕲春监、黄州齐安监铸铁钱。

乙亥,赵廓权发遣江南东路兵马钤辖回,论治军务要严整,又论州兵须以正兵夹习,帝曰:严整乃治军之要;州兵当兼正兵同赴功。

张栻上疏曰:臣窃谓陵寝隔绝,言之至痛。然今未能奉辞以讨之,又不能正名以绝之,乃欲卑词厚礼以求于彼,则于大义为已乖。而度之事势,我亦未有必胜之形。夫必胜之形,当在于蚤正素定之时,而不在于两陈决战之日。今但当下哀痛之诏,明复仇之义,修德立政,用贤养民,选将练兵,以内修外攘、进战退守之事通而为一。且必治其实而不为虚文,则必胜之形,隐然可见矣。

先是栻见帝,帝曰:卿知敌中事乎?对曰:不知也。帝曰:敌中饥馑连年,盗贼日起。栻曰:敌中之事,臣虽不知,然境中之事,则知之详矣。帝曰:何事?栻曰:比年诸道岁饥民贫,而国家兵弱财匮,小大之臣,又皆诞谩不足倚仗。正使彼实可图,臣惧我之未足以图彼也。帝默然久之。

秋,七月,壬午,金主秋猎,放围场役夫。诏:扈从粮食并从官给。纵畜牧蹂践禾稼者,杖之,仍偿其直。

癸巳,诏鄂州建岳飞祠宇,以忠烈庙为额,从州人之请也。

甲午,臣僚言:省官不如省事,古之格言也。国家循袭近世文弊之极,宜及中外正无事时,蚤计所以更革,省去繁文,渐就简质。望博访官司,凡有行遣迂回者,各令日下条具,蚤为更革。事既渐简,日多闲暇,则以图回万条,有馀裕矣。从之。

丙午,权户部侍郎王佐言:今之户部,即祖宗时三词之职,国之会计出纳,无所不统。比年朝廷创立南库,本以丰储蓄,备缓急,而不知者以为割户部经常之费为别库桩积之资,殊不知财之在南库,与户部一也。今欲将户部所入,根考括责,造成簿籍,勾稽驱磨,俾无渗漏。月终以实收支之数申奏,岁终会计其盈虚。或经常用度之馀,有趱积剩数,除量留一月约支外,尽以归之朝廷;或朝廷有非泛支用,亦合听户部开具申陈取拨。不惟事切一体,形迹不存,亦使有无相通,不误缓急。诏专委王佐攒造簿籍,陆之望同措置。

 

 

《宋纪一百四十二》

 

起上章摄提格八月,尽重光单阏十二月,凡一年有奇。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乾道六年(金大定十年)

八月,己酉,权发遣衡州韩坚常,请广籴常平,帝曰:若一州得二十万石常平米,虽有水旱,不足忧矣。新福建转运副使沈枢言州郡水旱,请留转运司和籴米接续常平赈粜,帝曰:即行之。

庚戌,宰相虞允文请蚤建太子,帝曰:朕久有此意,事亦素定;但恐储位既正,人心易骄,即自纵逸,不勤于学,浸有失德。朕所以未建者,更欲其谙练庶务,通知古今,庶无后悔耳。

癸丑,复置详定一司敕令所。

戊午,新权知筠州葛祺论恢复大计,帝曰:盛衰,理之必然。又论东南之兵可用,帝曰:会稽八千人破秦,在用之如何耳!又论建康战船宜修葺添造,月具数目申奏,帝曰:已令修葺矣。

新权知饶州江璆进对,帝曰:卿向来所陈盐利甚善。广南田可耕否?何不劝诱?鄱阳,近地大郡,卿宜加意治之如二广。帝又曰:鄱阳所出瘠薄,宜拊恤之。

己未,金主至自柳河川。

丙寅,置閤门舍人十员。

臣僚言:比年监司、郡守,近朝廷者固已极一时之选,而地远者未能悉称陛下讲求之意。今畿甸之民,州县一不得其情,则之台之省,以至挝鼓,必彻而后已。远方之民,县不见省,愬之州;州不见省,愬之监司;监司又不见省,则死且无告矣。望陛下除授远地监司、君守比近地为加审,委台谏访闻纠劾比近地为加严。诏从之。

癸酉,太学正薛元鼎言周之名将南仲,为武成王同时之人,请改配食武成王,帝喜,以谓南仲之孙皇父,犹为宣王中兴之将,便可施行。又言太学释奠,轮差南班宗室陪位观礼,帝曰:亦使之知。

知宁国府姜诜札言:今合于十月内措置修圩,济养圩户饥民,已委官相视,料度工役,得所坏圩岸,比之绍兴年内所费多减省,兼有合行开决除废者,见行相度。诏:其馀州军有圩岸损坏,守臣依此措置修整,仍具申尚书省。

壬申,金遣参知政事宗叙北巡,宗叙寻请置沿边壕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曰:敌国若来伐,此岂可恃哉!金主曰:卿言是也。

甲戌,右朝请大夫吕游问进对,论祖宗成法,帝曰:言事者未必尽知利害,岂可便与更张!

是月,虞允文上《乾道敕令格式》。

任得敬以谋篡伏诛。

金左丞相赫舍哩良弼,练达政,金主所咨询,尽诚开奏,多称旨。以母忧去位,九月,庚辰,起复。

壬辰,赐苏轼谥文忠。

壬寅,新权发遣衢州施元之进对,论用人责小过太详。帝曰:今日之弊正在此。

诏:役法为下三等户之害,并以官民户通差。

池州都统吴总朝辞,帝曰:将帅难得人,故文臣中择卿为将帅,须先民事,后统军。

是月,范成大自金还。

初,成大至金,密草奏,具言受书式并求陵寝地,怀之入。方进国书,成大忽奏曰:两国既为叔侄,而受书礼未称,臣有疏。搢笏出之。金主曰:此岂献书处耶?左右以笏摽起之。成大必欲书达,既而归馆。金太子欲杀成大,或劝止之。

其复书略云:和约再成,界山河而如旧;缄意遽至,指巩、洛以为言。援昔时无用之文,渎今日既盟之好。既云废祀,欲申追远之怀;止可奉迁,即俟刻期之报。至若未归于旅柩,亦当并发于行涂。抑闻附请之词,欲废受书之礼,出于率易,要以必从,于尊卑之分何如?顾信誓之盟安在?事当审处,邦可孚休。于是二事皆无成功。帝以成大为忠,有大用意。

冬,十月,戊申,权发遣兴元府王之奇奏:归正官承信郎刘湛、右迪功郎刘师颜父子等,深念祖宗德泽,保护陵寝,不畏敌人凶暴,力阻盗伐,连年系狱,子死妇亡,而湛父子含笑受之。非天资忠义,何以至此!诏:承信郎刘湛,特转两官,刘师颜改右承务郎,升擢差遣,其亲党秦世辅,特转一官,升充正将。

癸丑,湖南转运副使黄钧论士大夫风俗不振,帝曰:君相不当言命,士大夫不当言风俗,士大夫,风俗之本也。

甲寅,金主如霸州冬猎。

丙辰,知信州林机进对,因论:昔曹彬下江南,太祖靳一节度使不予。近世为将者,未尝有戡难破敌之功,爵赏过厚,至于极人臣之位。愿陛下鉴是为驾驭之术,庶可责效于异日。帝曰:此实人主砺世之术也。

丁巳,权知襄阳府司马倬,为其父故试兵部侍郎朴乞谥,赐谥忠洁。

甲子,礼部尚书刘章言:臣闻李德林在隋开皇初,与修敕令,请于朝,谓欲有更张者,当以军法从事。夫法之弊也故修之,修之而未必皆当,与众共议之可也,乃欲胁之以军法,其亦不仁甚矣。陛下清明远览,命官取新旧法并前后敕旨缉而修之,越岁书成,乃以奏御。其间有未便入人情、未安于圣心者,莫不硃黄识之,稍或可疑,必加改定,然后颁行。欲播告中外,惟新书是遵。帝曰:朕已览之,亦异乎隋高祖之事矣。

乙丑,金主谓大臣曰:比因校猎,闻固安县令高昌裔不职,已令罢之。霸州司候成奉先,奉职谨恪,可进阶,除固安令。

辛未,金主谓宰臣曰:朕凡论事,有未能深究其利害者,卿等宜悉心论列,毋为面从而退有后言。

癸酉,帝谕江西转运判官芮煇曰:卿当先正大夫风俗,次则民间讼牒,早与裁决,漕运又其次也。

甲戌,起居舍人赵雄,请置局议恢复,诏以雄为中书舍人。

知乌程县余端礼言:谋敌制胜之道,有声有实。敌弱者,先声后实以詟其气,敌强者,先实后声以俟其机。汉武乘匈奴之困,亲行边陲,威振朔方,而漠南无王庭者,詟其气而服之,所谓先声而后实也。越谋吴则不然。外讲盟好,内修武备,阳行成以种、蠡,阴结援于齐、晋,教习之士益众,而献遗之礼益密,用能一战而霸者,伺其机而图之,所谓先实而后声也。今日之事,异于汉而与越相若,愿阴设其备而密为之谋,观变察时,则机可投矣。古之投机者有四:有投隙之机,有捣虚之机,有乘乱之机,有承弊之机。因其内衅而击之,若匈奴困于三国之攻而汉宣出师,此投隙之机也。因其外患而伐之,若吴夫差牵于黄池之役而越兵入吴,此捣虚之机也。敌国不道,因其离而举之,若晋之降孙晧,此乘乱之机也。敌人势穷,蹑其后而蹙之,若汉高祖之追项羽,此乘弊之机也。机之未至,不可以先;机之已至,不可以后。以此备边,安若泰山;以此应敌,动如破竹;惟所欲为,无不如志。帝曰:卿可谓通事体矣。

是月,复武臣提刑。

先是陈俊卿在相日,诏依祖宗旧制,复置武臣提刑,俊卿言此职自景德以来,废置不常,今用文臣一员,亦无阙事,员外增置,徒为烦扰,乃止。至是复置之。

造《会计录》,从都大发运使史正志之请也。

十一月,丁丑朔,诏淮南转运司严使人往来载钱过界之禁。

辛巳,金制:盗太庙物者,与盗宫中物同论。

壬午,合祀天地于圜丘,大赦。

乙酉,臣僚札言:伏见效祀,阴雨连日,自致斋酌献景灵宫天霁,回銮太庙又雨。至夜漏四刻,星斗灿然,行朝飨之礼焉。明日,驾如青城亦晴。道旁观瞻甚盛,霏微冻雨还作。将祭之夜,驾幸大次更衣,数星现云表。及登坛乐作,四效云阴尚盛,独岁星中天,灵光下烛,礼成不雨。行礼之次,差官巡仗至城门,雨大霔,独泰坛无有。此皆圣上寅畏格于上天,天意昭答,宜宣付史馆。许之。

张栻言:陛下之心,即天心也。欲定未定,故上天之应乍阴乍晴。天人一体,众类无间,深切著明,有如此者。臣愿陛下毋以此为祥瑞,而于此存敬戒之心。试思夫次日御楼肆赦之际,日光皎然,四无纤翳,天其或者何不早撤云阴于行事之时,使圣怀坦然无复忧虑,而必示其疑以为悚功?然则丁宁爱陛下之意深矣。天意若曰:今日君子、小人之消长,治乱之势有所未定,皆在陛下之心如何耳。若陛下之心严恭兢畏,常如奉祠之际,则君子、小人终可分,治道终可成,强敌终可灭,当如祀事终得成礼。惟陛下常存是心,实天下幸甚!

己丑,国子录姚崇之言:大将而下,有偏裨、准备将之属,岂无人才可膺主帅之任!请骤加拔擢,如古人拔卒为将。帝曰:苟得其人,不拘等级。

权通判建康府许克昌,请命两省、侍从更宿禁中,赐以宴问从容以尽天下之事;帝首肯。于是诏许克昌与知州、军差遣。又请命郡守以治兵为殿最,武臣提刑按阅郡兵,帝然之,又论拣汰使臣及归正人,州郡拊之不至,帝曰:卿典郡,正当如此。

乙未,召浙东总管曾觌提举佑神观。时陈俊卿已去位,觌旋擢用,无复有阻其入者矣。

是月,遣赵雄等贺金主生辰,别函书请更受书之礼。略云:比致祈恳,旋勤诲缄,欲重遣于轺车,恐复烦于馆舍。惟列圣久安之陵寝,既难一旦而骤迁,则靖康未返之衣冠,岂敢先期而独请!再披谅谕之旨,详及受书之仪。盖今叔侄之情亲,与昔尊卑之体异。敢因庆礼,荐布忱诚;尚冀允从,式符期望。

十二月,戊申,大阅于白石。

戊午,太学录袁枢轮对,因论今日图恢复,当审察至计以图万全之举,帝然之。

庚申,礼部尚书刘章言:当今邑县之任,出于苟县,为令者惟知以官钱为急,月解无欠,则守臣、监司必喜之,而民讼不理,皆置不问。帝曰:岂可取其办钱而不察其政!

甲子,置江州广宁监,临江军丰馀监,抚州裕国监,铸铁钱。

丙寅,金主谓宰臣曰:比体中不佳,有妨朝事。今观所奏事,皆依条格,殊无一利国之事。若一朝行一事,岁计有馀,则其利溥矣。朕居深宫,岂能悉知外事,卿等尤当注意。

癸酉,诏:史正志职志发运,奏课诞谩,广立虚名,徒扰州郡;责授团练副使,永州居住,其发运司罢之。

是岁,两浙、江东、西、福建水旱。

高丽王晛弟冀阳公晧,废晛自立。

孝宗绍统同道冠德昭功哲文神武明圣成孝皇帝乾道七年(金大定十一年)

春,正月,丙子朔,加上太上皇帝尊号曰光尧寿圣宪天体道太上皇帝,太上皇后尊号曰寿圣明慈太上皇后。

丁丑,金封皇子永行为徐王,永蹈为滕王,永济为薛王。

壬午,金诏:职官年七十以上致仕者,不拘官品,并给俸禄之半。

癸未,帝谕辅臣曰:前日奉上册宝,太上甚悦,翌日过宫侍宴,实帮家非常之庆。朕以敌仇未复,日不遑暇,如宫中台殿,皆太上时为之,朕未尝敢增益。太上到宫,徘徊周览,颇讶其不饰也。辅臣言:陛下不以万乘为乐而以中原为忧,早朝晏罢,焦劳如此,诚古帝王所不及也。帝曰:朕无佗嗜好,或得暇,惟书字为娱尔。因顾内侍,取《题郭熙秋山平远诗》以赐虞允文。

先是允文复请建太子,帝曰:朕既立太子,即令亲王出镇外籓,卿宜讨论前代典礼。允文寻拟诏以进。

戊戌,金尚书省奏汾阳节度副使牛信昌生日受馈献,法当夺官,金主曰:朝廷行事,苟不自正,何以正天下!尚书省、枢密院,生日节辰,馈献不少,此而不问;小官馈献,即加按劾,岂正天下之道!自今宰执、枢密馈献,亦宜罢去。

己亥,帝作《敬天图》,谓辅臣曰:《无逸》一篇,享国久长,皆本于寅畏。朕近日取《尚书》中所载天事,编为两图,朝夕观览,以自儆省。虞允文言:古人作《无逸图》,犹夸大其事。陛下尽图书中所载敬天事,又远过之。惟圣人尽躬行之实,敬畏不已,必有明效大验。帝曰:卿言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