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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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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徐、邳漕运河道之水浅少,所以首先主张开通小浮桥,再加以挖宽,一定会大大地为漕运河道带来便利。

  于是想从黄垌挽回整个河道,必须挖深四百里淤塞的河床,修筑三百里南岸的长堤,不仅历耗费的钱财不能供给,私下担心后患不会停止。”御史杨光训等也主张挖深埽湾直渠,扩大拯济浊河的水流,和修筑山西坡归仁堤,与杨一魁的主张相合,惟独褚鈇有不同的主张。

  皇帝命令依从杨一魁的主张。

  杨一魁又说:“归仁在西北,泗州在东南,相距一百九十里,中间隔有重重山冈层层险峰。

  而且归仁之北有白洋河、朱家沟、周家沟、胡家沟、小河口泄入运河,水势如高屋建瓴,不可阻挡,即使没有归仁,祖陵也不值得忧虑。

  浊河淤塞,高出地面,曹、单之间宽一二百丈,深二三丈,尚且不可避免河水泛滥,徐、邳之间祇有一百丈,深只一丈多,徐州西面有浅到二三尺的地方,而夏、永、韩家道口到符离,河的宽深与曹、单相当,避高就下,是水的本性,河流所舍弃的地方,自古以来难以恢复。

  况且运河本是凭藉山东诸泉水,不凭借黄河之水,只是应当仿照正统年间在徐州百步洪、吕梁洪的南北口修建闸门的做法,在镇口以下,大浮桥以上和吕梁下洪,以及邳州的沙坊,各修建石闸门,控制和排泄汶、泗之水,并且用小浮桥、沂河口二水帮助它,另外在镇口西筑坝拦截黄河,打开唐家口而注入龙沟,汇合于小浮桥流入运河,以断绝淤塞镇口的祸害,实为万全的计策。”回报许可。

  万历二十六年春,依从杨光训等的主张,撤去褚鈇的职务,命令杨一魁兼管漕运。

  六月,召回杨一魁掌管工部,命令刘束星为工部侍郎,总理河漕。

  万历二十七年春,刘东星上奏说:“黄河从商、虞以下,经由丁家道口直到韩家道口、赵家圈、石将军庙、两河口,出于小浮桥下徐、旦二洪,就是贾鲁故道。

  从元开始到我明朝水流束行非常顺利。

  嘉靖三十七年,浊河改道向北,而此河便淤塞。

  潘季驯主张再开通它,因为工程耗费太大而停止。

  今黄河向东在黄蝈决堤,经由韩家道口到赵家圈一百余里,冲刷成为河道,就是潘季驯主张恢复的故道。

  从趟家圈到两河口,直通三仙台新渠,长只有四十里,征召民工五万人来疏通它,一个多月就会竣工,然后大部分人挖通运河,小部分人挖通浊河,都可以节省人力物力。

  只有李吉口故道曾经挖通又被淤寒,去年冬天已经挖通数里,前面的功劳难以舍弃,然而到镇口三百里如此遥远,不如赵家圈到两河口四十里这样近。

  何况大浮桥已经建立闸门蓄积汶、泗之水,则镇口拯济运河也就不凭借黄河之水。”回报许可。

  十月,治理成功,加封刘束星工部尚,书,杨一魁及其余官员也有不同的赏赐。

  起初,给事中杨廷兰因为黄蝈的溃决,请求开通洳河,给事中杨应文也主张他的说法。

  随后,直隶巡按御史佴祺又说到这件事。

  刘束星已经开通赵家圈,又采纳大家的主张,开通洳河,因为地面多是沙石,工程没有完成而刘柬星生病。

  黄河已经改道向南,李吉口淤积一天天增高,北面分支完全断流,而且赵家圈也一天天逐渐淤塞,徐、邳之间三百里,河水只有一尺多深,运粮船只被阻塞。

  万历二十九年秋,工科给事中张问达上疏陈述这事。

  适逢开、归发生大水,黄河水涨到商丘,在萧家口决堤,整个黄河完全往南流。

  河床变成平坦的沙地,商人的船只在沙上搁浅。

  南岸蒙墙寺忽然迁移到北岸,商、虞之地大多被淹没,水势完全直奔东南,而黄蝈断流。

  河南巡抚曾如春上报,说:“这是黄河改道,不是决堤。”张问达又说:“萧家口在黄蝈上游,没有经商船只不能行驶于萧家口却能行驶于黄蝈以束的情况,漕运船只很值得忧虑。”皇帝依从他们的见解,将命刘束星勘查商议,然而刘束星已死了。

  张问达又说:“漕运之道之所以被毁坏,一是因为黄蝈口的溃决,没有及时堵塞;更因为集中力量开通洳河,以致造成趟家圈淤塞断流,河床一天天增高,河水一天天浅少,而萧家口完全溃决,整个黄河冲破堤防流入淮河,水势殃及皇陵。

  刘东星已经去世,应赶快增补治河之臣,及早商定长久之策。”大学士沈一贯、给事中桂有根都催促挑选治河之臣。

  御史高举进献三个方法。

  请疏通黄埚口以下旧河道,引黄河水注入到它的束边,完全堵塞黄蝈口,又阻止它南流,等到旧河道被冲刷加深,则一起堵塞新决之口。

  其二耕是请开通洳河及胶莱河,而建议治河漕运不应该都委于一人,应当选择人分别担任其事。

  江北巡按御史昊崇礼则请从蒙墙寺西北黄河弯曲的地方,开挖成直河,引水向东流。

  并且疏通李吉口到坚城集的淤塞河道三十余里,又完全堵塞黄蝈以南的决口,使河流全都回到漕河。

  工部尚书杨一魁选取昊崇礼的主张,而开挖直河、堵塞黄蝈口、疏通淤塞水道为主要的方法,而把开通洳河作为辅助方法,开通胶莱河为备用方法。

  皇帝命令赶快挖通旧河,堵塞决口,又同时挖通洳河以备用。

  下交山东巡抚巡按勘察胶莱河。

  万历三十年春,杨一魁回复河抚曾如春的奏疏说:“黄河水势直奔邳、宿,请求从归德到灵、虹修筑汴堤,以阻止向南改道。

  并且疏通小河口,使黄河水全部返归河道,则泛滥之水自会消失,祖陵可以无忧患。”皇帝赞许并采纳了他的主张。

  不久,谈论此事的人再次上疏攻击杨一魁。

  皇帝认为杨一魁不堵塞黄蝈口,导致洪水直冲祖陵,被罢斥为民。

  又采用昊崇礼的主张,分别设立河漕二臣,命令曾如春为工部侍郎,总理河道。

  曾如春主张开通虞城王家口,引导整个黄河东流归海,需要耗费六十万钱财。

  万历三十一年春,山东巡抚黄克缜说:“王家口是蒙墙上游,上游已经畅通,则下游就不可往旁边排泄,应当及时堵塞蒙墙口。”依从他的奏请。

  这时,蒙墙决口宽八十余丈,萱塑春所开通的新河不及它的一半,堵塞蒙墙然后注入新河,担心不能承受。

  有进献计策的人说:“黄河水流既已回流,势若雷霆,藉其水势冲刷新河,浅的地方可以加深。”曾如春就下令放水,水襄全是泥沙,水流少而缓慢,随即淤塞。

  夏初四月,河水突然上涨,直冲鱼、单、丰、沛之间,曾如春因为忧虑而死。

  于是命李化龙为工部侍郎,替代他的职位。

  给事中宋一韩说:“黄河故道已经恢复,皇陵、运河没有忧虑。

  决口恐怕难以堵塞,应当深挖坚城以上水浅之处,又增筑徐、邳两岸河堤,使下游有地方容纳,则旧河可以堵塞。”给事中孟成己说:“堵塞旧河紧急,然而疏通新河更加紧急。”李化龙刚到来,黄河在单题蓝塞庄及曹县的缕堤大溃决,又在沛县四铺口太行堤溃决,注入昭阳湖,流入夏镇,横冲漕运河道。

  李化龙主张开通洳河,连接到邳州直河,以避黄河决堤之险。

  给事中侯庆远于是说:“洳河开通成功,则其它工程可以慢慢地谋划,只是不要放纵黄河流入淮河。

  淮河通畅则洪泽之水减少,而陵墓自然会安宁了。”万历三十二年正月,工部回复李化龙的上疏,大致是说:“黄河从归德以下,汇合运河流入大海,其路有三:从兰阳取道考城,到达李吉口,经过坚城集,流入六座楼,到茶城然后流向徐、邳,这叫做浊河,是入海的中路;从曹、单经过丰、沛,到飞云桥,泛滥于昭阳湖,流入龙塘,到秦沟然后流向徐、邳,这叫做银河,是入海的北路;从潘家口经过司家道口,到达何家堤,经过符离,取道睢宁,流入宿迁,到小河口流入运河,这叫做符离河,是入海的南路。

  南路接近皇陵,北路接近运河,只有中路既远离皇陵,又可以增加运河水,从前,管河之臣兴起开凿河道没有竣工,而河道的轮廓尚在。”于是,奏请开通洳河有六条好处。

  皇帝依从他的主张。

  工部尚书姚继可说:“黄河冲击改道,管河之臣主张在坚城集以上开通沟渠引导黄河,使下游疏通,又分出六座楼、苑家楼二路减缓其水势,既可以转移丰、沛的水患,又不至于使殇山之城成为沼泽。

  开通洳河分流黄河,两大工程一起进行,请求赶快发放库金资助工程。”允许他的请求。

  八月,李化龙上奏分流之河挖成。

  其事全载于《洳河志》中。

  加封李化龙为太子少保兵部尚书。

  适逢李化龙遭亲丧等候代替,命曹时聘为工部侍郎,总管河道。

  这年秋,黄河在丰县决堤,从昭阳湖通过李家港口,到镇口,往上注于南阳,而单县以前的决口又溃塌,鱼台、济宁之间平地成湖。

  万历三十三年春,李化龙说:“丰地的溃决,是由于巡枧防守不严密,单地的溃决,是由于没有及早下埽护岸,然而全都是由于苏家庄的溃决而刊起。

  南直、山东互相推诿,请分别惩罚各地防御河堤的守臣。

  至于近年以来放慢修筑堤防而加紧疏通河道,河堤毁坏洪水泛滥,不责怪守堤的人不得力,祇是归结给挖河的人挖得不深。

  黄河北岸从曹县以下没有流入张秋的水道,南岸从虞城以下没有流入淮河的水道,只有从徐、邳到达镇口成为漕运之道。

  所以,黄河在北面的曹、郫、丰、沛之间决堤,则是从昭阳湖出于李家口,而漕运河道泛滥;南面在虞、夏、徐、邳之间决堤,黄河则是从小河口流到北洋河,而使漕运河道干枯。

  今洳河已经修成,起于直河到达夏镇,与黄河隔绝,山东、直隶之间,黄河不能控制漕运河道的命运。

  惟独朱旺口以上,决堤于单地则单地成为池沼。

  决堤于曹地则曹地被水淹没,到丰、沛、徐、邳、鱼、殇,全部命运系于一道堤防,怎么可以暂缓修筑呢?到达中州剂隆口、铜瓦厢,全都是流入张秋的水道,孙家渡、野鸡冈、蒙墙寺全都是流入淮河的水道,一旦不可防守,则往北毁坏运河,往南侵犯皇陵,其危害甚大。

  请求向西从开封,向东到徐、邳,处处设防,上从司道,下到府县,个个参与防守,差不多可以平息黄河水患。”于是,敕令曹时聘再去整治。

  这年秋,曹时聘说:“自从苏庄一溃决,整个黄河向北流三年。

  开初泛滥于丰、沛,随后使单、鱼变成池沼,陈灿进行堵塞没有成功,南阳的河堤全被毁坏。

  今又往上灌注于整个济水,从侧面侵犯运河之道。

  臣亲自前往曹、单,上看王家口新筑之坝,下看朱旺口北溃的水流,知道黄河很值得担忧的地方有三,而机会不可失去的地方有二。

  黄河行堤溃决,水在平地泛滥,昭阳湖一天天淤垫,下游一天天淤塞,水从李家口流出一天天细小缓慢,水势不得不退却而向上泛滥。

  泛滥于南,则孙家渡、野鸡冈都进入淮河故道,不能说蒙墙已经堵塞,而对皇陵没有忧患。

  泛滥于北,则芝麻庄、剂隆口都流入张秋故道,不能说洳河治理已经完成,而对运河没有忧虑。

  况且南边的夏、商,北边的曹、濮,其地更加低矮,其祸更加厉害,将其挽回更加不容易,不能说灾害只及鱼、济,而对百姓没有忧患。

  从王家口到达朱旺,新疏通的河道尚在。

  疏通其下游而从小浮桥流出,则三百里长河畅通,这是玎以利用的一个机会。

  从徐州以下,清水黄水一起流动,泥沙随水冲刷,这种情况数十年来还没有出现过,因而引导河水回到徐州,容纳承受有地方,这是可以利用的第二个机会。

  臣与诸臣仔细商议,黄河的中路有南北二支:往北出于浊河,曾经两次疏通又两次壅塞,只有往南到小浮桥,地形低下,其水势非常顺畅,测量长三万丈有余,估计耗银八十万两。

  公家储备空虚,请求多方面供给。”奏疏呈上,留在宫中。

  曹时聘于是大规模地挑挖朱旺口。

  十一月动工,共享民工五十万。

  三十四年四月,工程竣工,从朱旺到达小浮桥绵延一百七十里,渠宽堤厚,黄河返归故道。

  六月,黄河在萧县郭暖楼人字口决堤,向北的支流到茶城、镇口。

  三十五年,在单县决堤。

  三十九年六月,在徐州狼矢沟决堤。

  四十年九月,在徐州三山决堤,冲毁缕堤二百八十丈,遥堤一百七十余丈,盘林铺以下二十里主河道完全成为平坦的陆地,邳、睢河水干枯。

  总河都御史刘士忠打开韩家坝外的小渠引导河水,因此,坝以束开始通行船只。

  四十二年,在灵璧陈铺决堤。

  四十四年五月,又在狼矢沟决堤,从蛤鳗、周柳等湖流入洳河,到直口流出,又与黄河相汇。

  六月,在开封陶家店、张家銮决堤,从会城大堤流下陈留,流入毫州涡河。

  四十七年九月,在阳武脾沙埕决堤,从封丘、曹、单到考城,又流入旧河道。

  这时,朝廷政事一天天松弛,治河之臣的上书报告多不省阅。

  四十二年,刘士忠死,总河之职经历三年没有补上。

  四十六年闰四月,纔命令工部侍郎王佐督管治理河道。

  黄河堤防一天天毁坏,主持这事的人不能有所治理。

  天启元年,黄河在灵璧双沟、黄铺决堤,经由永姬湖从白洋、小河口流出,依然与黄河相汇,故道阻塞干涸。

  总河侍郎陈道亨役使民工进行筑堤堵塞。

  适时,淮安久雨连续十天,黄河、淮河之水突然上涨数尺,而且山阳里外之河及清河决口汇成巨大的湖泽,洪水灌入淮城,百姓像蜗蚁一样在城墙上居住,船只在街市航行。

  遇了很久,纔堵塞决堤。

  三年,在徐州青田大龙口决堤,徐、邳、灵、睢河一并淤塞,吕梁城南边溃陷,淤沙高出平地一丈左右,双沟决口淤沙也满,上下一百五十里全部成为平坦的陆地。

  四年六月,在徐州魁山堤决堤,从东北灌入州城,城中水深一丈三尺,一从南门到云龙山西北大安桥流入石狗湖,一从旧支河往南流到邓二庄,经过租沟向东南到达小河,从白洋流出,仍然与黄河相汇。

  徐州百姓遭受淹溺之苦,谋议集资迁城。

  给事中陆文献上奏徐城不可迁的六条意见。

  然而情势迫不得已,于是迁州治于云龙,黄河治理一事暂搁置不过问了。

  六年七月,黄河决堤于淮安,逆流入骆马湖,注入邳、宿。

  塞祯二年春,黄河在曹县十四铺口决堤。

  四月,决堤于睢宁,到七月中旬,城墙全部垮塌。

  总河侍郎李若星请求迁县城以避免水害,而打开邳州坝泄水注入故道,并且堵塞曹家口匙头湾决口,逼迫河水往北流,以减轻睢宁的水患。

  依从他的请求。

  四年夏,黄河在原武湖村铺决堤,又在封丘剂隆口决堤,毁坏曹县塔儿湾大行堤。

  六月,黄河、淮河之水一起上涨,入海口壅塞,黄河在建义诸口决堤,往下灌注于兴化、盐城,水深二丈,村落全部被淹没。

  拖延了一年,纔商议筑堤堵塞。

  动工不久,夏秋洪水发生,黄河、淮河奔流,兴、盐成为沟壑,而海潮又逆流冲击,毁坏范公堤。

  兵士百姓及经商的煮盐的人家被淹死的不计其敷,年青力壮的流亡各地,乞讨于江、仪、通、泰之间,盗贼成千成百的互相呼召聚集。

  到崇祯六年,盐城百姓徐瑞等陈说悲惨的状况。

  皇帝哀怜他们,命令惩治治理黄河的职官。

  而这时,总河朱光祚正谋议打开高堰三闸门。

  籍贯淮、扬的在朝官员联合上奏说:“建义诸决口没有堵塞,民田全部被淹没在水下。

  三座闸门一旦被打开,高、宝等城荡涤成为湖海,而漕运粮盐赋税都遭受其害。

  高堰建置闸门开始于万历二十三年,不久就全被堵塞。

  今高堰一天天毁坏,正应尝赶快谋议进行修筑,可以轻率地说疏浚吗?”皇帝认为他们说得对,开闸之事就被停止。

  又依从御史昊振缨的奏请,修筑宿、宁上下西北的旧堤,以护卫归仁。

  七年二月,建义决口工程竣工,赐给督漕尚书杨一鹏、总河尚书刘荣嗣银两彩帛。

  八年九月,刘荣嗣获罪。

  原先,刘荣嗣因骆马湖运道演决淤塞,首创引流黄河的主张,从宿迁到徐州,另外开凿新河,分流黄水注入其中,使漕运畅通。

  总计工程二百余里,耗费金钱五十万。

  然而,其所凿邳州上下,全部是黄河故道,深一尺左右,其下完全是沙,挖掘成河,经过一夜泥沙沉下,河道低处又被填平,像这样挖掘河道多次。

  等到引来黄河水注入其中,水流急速,泥沙随水而下,大都淤塞水浅不可以行船。

  等到漕运船只到来,而骆马湖的溃决刚刚填平,行船之人都不愿意经由新河。

  刘荣嗣自己前去督促他们,想用军法来约束。

  有进入的船只总是苦于淤塞水浅,运粮军大都埋怨。

  巡漕御史倪于义弹劾他欺骗误工,南京给事中曹景参又严厉弹劾他,于是被逮捕问罪,因贪赃获罪,父子都病死在狱中。

  郎中胡理分工特多,也获罪而死。

  这以后,骆马湖又溃决,船只行驶于新河,没有不思念刘荣嗣功劳的人。

  正当这时,黄河水患一天天严重,而皇帝又用重法严惩下级官吏,李若星因为修筑河堤疏浚河道不力而被免去官职,朱光祚因为建义苏嘴二处决口而被逮捕拘囚。

  六年之中,治河之臣换了多次。

  给事中王家彦曾经直率地谈论遇此事。

  朱光祚也最终病死在狱中。

  而接续刘荣嗣职位的周鼎治理洳河便利于漕运很有功绩,在职五年,最终因为漕运船只受阻碍而获罪,采用原先决开黄河堤的旧例,被贬谪戍守南方姻瘴之地。

  给事中沈胤培、刑部侍郎惠世扬、总河侍郎张国维各自上疏朝廷请求饶恕周鼎,纔获得赦免。

  塞祯十五年,流贼包围开封很久,守臣谋划引来黄河水淹没敌人。

  贼寇探听到了消息,预先做了防备。

  趁水涨之时,令其党羽决开黄河淹没开封城,百姓全都被淹死。

  总河侍郎张国维刚刚奉诏赴京,将情况上奏。

  山东巡抚王永吉上奏说:“黄河决堤于汴城,直达睢阳,往东南注于鄢陵、鹿邑,必然危害于亳、泅,侵犯祖陵,而邳、宿运河必然干涸。”皇帝令总河侍郎黄希宪赶快前去护卫,黄希宪因为身居济宁不能管辖汴地,请特别设置重臣督理。

  命工部侍郎周堪赓督修汴河。

  塞祯十六年二月,周堪赓上奏说:“黄河的决口有二:一为朱家寨,宽二里左右,居于黄河下游,水面宽阔而水势平缓;一为马家口,宽一里多,居于黄河上游,水势汹猛,深不可测。

  两决口相距三十里,到了汴堤之外,合为一条水流,决为一大口,直冲汴城而去,而黄河故道则干涸成为平地。

  怒涛千顷,人力难以施行,必须大力疏浚旧渠,远达数十里,分别减缓水势,然后挖土运土纔可施行。

  但是,筑堤挖河一齐施行,需要民工三万。

  河北发生旱灾,兖州西面发生战乱,竭力供给,不满万人,河南万死一生的幸存者,不知道能否响应招募。

  这不得不藉助抚镇的军队。”于是敕令兵部迅速议决,又令周堪赓限期动工。

  到四月,已堵塞朱家寨决口,修堤四百余丈。

  马家口工程没有完,河水忽然冲东岸,诸护堤之埽尽被冲走。

  周堪赓奏请停止东岸工程而专力治理西岸。

  皇帝令赶快竣工。

  六月,周堪赓说:“马家决口一百二十丈,两岸都筑堤四分之一,中间间隔七十余丈,水深流急,难以施工,请等到霜降之后动工。”随后又说:“五月伏水大涨,故道沙滩堵塞处冲刷加深数丈,黄河水流的大势尽归于束,运道已通畅,皇陵无忧。”奏章刚送上,决口再次溃决。

  皇帝催促聚集民工,没有等到取得成绩而明朝灭亡。

 

 

《志·卷六十一》

 

  ◎河渠三

  ○运河上

  明成祖肇建北京,转漕东南,水陆兼輓,仍元人之旧,参用海运。逮会通河开,海陆并罢。南极江口,北尽大通桥,运道三千馀里。综而计之,自昌平神山泉诸水,汇贯都城,过大通桥,东至通州入白河者,大通河也。自通州而南至直沽,会卫河入海者,白河也。自临清而北至直沽,会白河入海者,卫水也。自汶上南旺分流,北经张秋至临清,会卫河,南至济宁天井闸,会泗、沂、洸三水者,汶水也。自济宁出天井闸,与汶合流,至南阳新河,旧出茶城,会黄、沁后出夏镇,循泇河达直口,入黄济运者,泗、洸、小沂河及山东泉水也。自茶城秦沟,南历徐、吕,浮邳,会大沂河,至清河县入淮后,从直河口抵清口者,黄河水也。自清口而南,至於瓜、仪者,淮、扬诸湖水也。过此则长江矣。长江以南,则松、苏、浙江运道也。淮、扬至京口以南之河,通谓之转运河,而由瓜、仪达淮安者,又谓之南河,由黄河达丰、沛曰中河,由山东达天津曰北河,由天津达张家湾曰通济河,而总名曰漕河。其逾京师而东若蓟州,西北若昌平,皆尝有河通,转漕饷军。

  漕河之别,曰白漕、卫漕、闸漕、河漕、湖漕、江漕、浙漕。因地为号,流俗所通称也。淮、扬诸水所汇,徐、兖河流所经,疏瀹决排,繄人力是系,故闸、河、湖於转漕尤急。

  闸漕者,即会通河。北至临清,与卫河会,南出茶城口,与黄河会,资汶、洸、泗水及山东泉源。泉源之派有五。曰分水者,汶水派也,泉百四十有五。曰天井者,济河派也,泉九十有六。曰鲁桥者,泗河派也,泉二十有六。曰沙河者,新河派也,二十有八。曰邳州者,沂河派也,泉十有六。诸泉所汇为湖,其浸十五。曰南旺,东西二湖,周百五十馀里,运渠贯其中。北曰马蹋,南曰蜀山,曰苏鲁。又南曰马场。又南八十里曰南阳,亦曰独山,周七十馀里。北曰安山,周八十三里。南曰大、小昭阳,大湖袤十八里,小湖杀三之一,周八十馀里。由马家桥留城闸而南,曰武家,曰赤山,曰微山,曰吕孟,曰张王诸湖,连注八十里,引薛河由地浜沟出,会於赤龙潭,并趋茶城。自南旺分水北至临清三百里,地降九十尺,为闸二十有一;南至镇口三百九十里,地降百十有六尺,为闸二十有七。其外又有积水、进水、减水、平水之闸五十有四。又为坝二十有一,所以防运河之泄,佐闸以为用者也。其后开泇河二百六十里,为闸十一,为坝四。运舟不出镇口,与黄河会於董沟。

  河漕者,即黄河。上自茶城与会通河会,下至清口与淮河会。其道有三:中路曰浊河,北路曰银河,南路曰符离河。南近陵,北近运,惟中路去陵远,於运有济。而河流迁徙不常,上流苦溃,下流苦淤。运道自南而北,出清口,经桃、宿,溯二洪,入镇口,陟险五百馀里。自二洪以上,河与漕不相涉也。至泇河开而二洪避,董沟辟而直河淤,运道之资河者二百六十里而止,董沟以上,河又无病於漕也。

  湖漕者,由淮安抵扬州三百七十里,地卑积水,汇为泽国。山阳则有管家、射阳,宝应则有白马、汜光,高邮则有石臼、甓社、武安、邵伯诸湖。仰受上流之水,傍接诸山之源,巨浸连亘,由五塘以达於江。虑淮东侵,筑高家堰拒其上流,筑王简、张福二堤御其分泄。虑淮侵而漕败,开淮安永济、高邮康济、宝应弘济三月河以通舟。至扬子湾东,则分二道:一由仪真通江口,以漕上江湖广、江西;一由瓜洲通西江嘴,以漕下江两浙。本非河道,专取诸湖之水,故曰湖漕。

  太祖初起大军北伐,开蹋场口、耐牢坡,通漕以饷梁、晋。定都应天,运道通利:江西、湖广之粟,浮江直下;浙西、吴中之粟,由转运河;凤、泗之粟,浮淮;河南、山东之粟,下黄河。尝由开封运粟,溯河达渭,以给陕西,用海运以饷辽卒,有事於西北者甚鲜。淮、扬之间,筑高邮湖堤二十馀里,开宝应倚湖直渠四十里,筑堤护之。他小修筑,无大利害也。

  永乐四年,成祖命平江伯陈瑄督转运,一仍由海,而一则浮淮入河,至阳武,陆挽百七十里抵卫辉,浮於卫,所谓陆海兼运者也。海运多险,陆挽亦艰。九年二月乃用济宁州同知潘叔正言,命尚书宋礼、侍郎金纯、都督周长浚会通河。会通河者,元转漕故道也,元末已废不用。洪武二十四年,河决原武,漫安山湖而东,会通尽淤,至是复之。由济宁至临清三百八十五里,引汶、泗入其中。泗出泗水陪尾山,四泉并发,西流至兖州城东,合於沂。汶河有二:小汶河出新泰宫山下;大汶河出泰安仙台岭南,又出莱芜原山阴及寨子村。俱至静丰镇合流,饶徂徕山阳,而小汶河来会。经宁阳北堈城,西南流百馀里,至汶上。其支流曰洸河,出堈城西南,流三十里,会宁阳诸泉,经济宁东,与泗合。元初,毕辅国始於堈城左汶水阴作斗门,导汶入洸。至元中,又分流北入济,由寿张至临清,通漳、御入海。

  南旺者,南北之脊也。自左而南,距济宁九十里,合沂、泗以济;自右而北,距临清三百馀里,无他水,独赖汶。礼用汶上老人白英策,筑坝东平之戴村,遏汶使无入洸,而尽出南旺,南北置闸三十八。又开新河,自汶上袁家口左徙五十里至寿张之沙湾,以接旧河。其秋,礼还,又请疏东平东境沙河淤沙三里,筑堰障之,合马常泊之流入会通济运。又於汶上、东平、济宁、沛县并湖地设水柜、陡门。在漕河西者曰水柜,东者曰陡门,柜以蓄泉,门以泄涨。纯复浚贾鲁河故道,引黄水至塌场口会汶,经徐、吕入淮。运道以定。

  其后宣宗时,尝发军民十二万,浚济宁以北自长沟至枣林闸百二十里,置闸诸浅,浚湖塘以引山泉。正统时,浚滕、沛淤河,又於济宁、胜三州县疏泉置闸,易金口堰土坝为石,蓄水以资会通。景帝时,增置济宁抵临清减水闸。天顺时,拓临清旧闸,移五十丈。宪宗时,筑汶上、济宁决堤百馀里,增南旺上、下及安山三闸。命工部侍郎杜谦勘治汶、泗、洸诸泉。武宗时,增置汶上袁家口及寺前铺石闸,浚南旺淤八十里,而闸漕之治详。惟河决则挟漕而去,为大害。

  陈瑄之督运也,於湖广、江西造平底浅般三千艘。二省及江、浙之米皆由江以入,至淮安新城,盘五坝过淮。仁、义二坝在东门外东北,礼、智、信三坝在西门外西北,皆自城南引水抵坝口,其外即淮河。清江浦者,直淮城西,永乐二年尝一修闸。其口淤塞,则漕船由二坝,官民商船由三坝入淮,輓输甚劳苦。瑄访之故老,言:“淮城西管家湖西北,距淮河鸭陈口仅二十里,与清江口相值,宜凿为河,引湖水通漕,宋乔维岳所开沙河旧渠也。”瑄乃凿清江浦,导水由管家湖入鸭陈口达淮。十三年五月,工成。缘西湖筑堤亘十里以引舟。淮口置四闸,曰移风、清江、福兴、新庄。以时启闭,严其禁。并浚仪真、瓜洲河以通江湖,凿吕梁、百步二洪石以平水势,开泰州白塔河以达大江。筑高邮河堤,堤内凿渠四十里。久之,复置吕梁石闸,并筑宝应、汜光、白马诸湖堤,堤皆置涵洞,互相灌注。是时淮上、徐州、济宁、临清、德州皆建仓转输。滨河置舍五百六十八所,舍置浅夫。水涩舟胶,俾之导行。增置浅船三千馀艘。设徐、沛、沽头、金沟、山东、谷亭、鲁桥等闸。自是漕运直达通州,而海陆运俱废。

  宣德六年用御史白圭言,浚金龙口,引河水达徐州以便漕。末年至英宗初再浚,并及凤池口水,徐、吕二洪,西小河,而会通安流,自永、宣至正统间凡数十载。至十三年,河决荥阳,东冲张秋,溃沙湾,运道始坏。命廷臣塞之。

  景泰三年五月,堤工乃完。未匝月而北马头复决,掣漕流以东。清河训导唐学成言:“河决沙湾,临清告涸。地卑堤薄,黄河势急,故甫完堤而复决也。临清至沙湾十二闸,有水之日,其势甚陡。请於临清以南浚月河通舟,直抵沙湾,不复由闸,则水势缓而漕运通矣。”帝即命学成与山东巡抚洪英相度。工部侍郎赵荣则言:“沙湾抵张秋岸薄,故数决。请於决处置减水石坝,使东入盐河,则运河之水可蓄。然后厚堤岸,填决口,庶无后患。”

  明年四月,决口方毕工,而减水坝及南分水墩先败,已,复尽冲墩岸桥梁,决北马头,掣漕水入盐河,运舟悉阻。教谕彭埙请立闸以制水势,开河以分上流。御史练纲上其策。诏下尚书石璞。璞乃凿河三里,以避决口,上下与运河通。是岁,漕舟不前者,命漕运总兵官徐恭姑输东昌、济宁仓。及明年,运河胶浅如故。恭与都御史王竑言:“漕舟蚁聚临清上下,请亟敕都御史徐有贞筑塞沙湾决河。”有贞不可,而献上三策,请置水闸,开分水河,挑运河。

  六年三月,诏群臣集议方略。工部尚书江渊等请用官军五万以浚运。有贞恐役军费重,请复陈瑄旧制,置捞浅夫,用沿河州县民,免其役。

  五月,浚漕工竣。七月,沙湾决口工亦竣,会通复安。都御史陈泰一浚淮、扬漕河,筑口置坝。黄河尝灌新庄闸至清江浦三十馀里,淤浅阻漕,稍稍浚治,即复其旧。英宗初,命官督漕,分济宁南北为二,侍郎郑辰治其南,副都御史贾谅治其北。

  成化七年,又因廷议,分漕河沛县以南、德州以北及山东为三道,各委曹郎及监司专理,且请简风力大臣总理其事。始命侍郎王恕为总河。二十一年敕工部侍郎杜谦浚运道,自通州至淮、扬,会山东、河南抚按相度经理。

  弘治二年,河复决张秋,冲会通河,命户部侍郎白昂相治。昂奏金龙口决口已淤,河并为一大支,由祥符合沁下徐州而去。其间河道浅隘,宜於所经七县,筑堤岸以卫张秋。下工部议,从其请。昂又以漕船经高邮甓社湖多溺,请於堤东开複河西四十里以通舟。越四年,河复决数道入运河,坏张秋东堤,夺汶水入海,漕流绝。时工部侍郎陈政总理河道,集夫十五万,治未效而卒。

  六年春,副都御史刘大夏奉敕往治决河。夏半,漕舟鳞集,乃先自决口西岸凿月河以通漕。经营二年,张秋决口就塞,复筑黄陵冈上流。於是河复南下,运道无阻。乃改张秋曰安平镇,建庙赐额曰显惠神祠,命大学士王鏊纪其事,勒於石。而白昂所开高邮複河亦成,赐名康济,其西岸以石甃之。又甃高邮堤,自杭家闸至张家镇凡三十里。高邮堤者,洪武时所筑也。陈瑄因旧增筑,延及宝应,土人相沿谓之老堤。正统三年易土以石。成化时,遣官筑重堤於高邮、邵伯、宝应、白马四湖老堤之东。而王恕为总河,修淮安以南诸决堤,且浚淮、扬漕河。重湖壖民盗决溉田之罚,造闸〈石达〉以储湖水。及大夏塞张秋,而昂又开康济,漕河上下无大患者二十馀年。

  十六年,巡抚徐源言:“济宁地最高,必引上源洸水以济,其口在堈城石濑之上。元时治闸作堰,使水尽入南旺,分济南北运。成化间,易土以石。夫土堰之利,水小则遏以入洮,水大则闭闸以防沙壅,听其漫堰西流。自石堰成,水遂横溢,石堰既坏,民田亦冲。洸河沙塞,虽有闸门,压不能启。乞毁石复土,疏洸口壅塞以至济宁,而筑堈城迤西春城口子决岸。”帝命侍郎李遂往勘,言:“堈城石堰,一可遏淤沙,不为南旺湖之害,一可杀水势,不虑戴村坝之冲,不宜毁。近堰积沙,宜浚。堈城稍东有元时旧闸,引洸水入济宁,下接徐、吕漕河。东平州戴村,则汶水入海故道也。自永乐初,横筑一坝,遏汶入南旺湖,漕河始通。今自分水龙王庙至天井闸九十里,水高三丈有奇,若洸河更浚而深,则汶流尽向济宁而南,临清河道必涸。洸口不可浚。堈城口至柳泉九十里,无关运道,可弗事。柳泉至济宁,汶、泗诸水会流处,宜疏者二十馀里。春城口,外障汶水,内防民田,堤卑岸薄,宜与戴村坝并修筑。”从之。正德四年十月,河决沛县飞云桥,入运。寻塞。

  世宗之初,河数坏漕。嘉靖六年,光禄少卿黄绾论泉源之利,言:“漕河泉源皆发山东南旺、马场、樊村、安山诸湖。泉水所钟,亟宜修浚,且引他泉并蓄,则漕不竭。南旺、马场堤外孙村地洼,若潴为湖,改作漕道,尤可免济宁高原浅涩之苦。”帝命总河侍郎章拯议。而拯以黄水入运,运船阻沛上,方为御史吴仲所劾。拯言:“河塞难遽通,惟金沟口迤北新冲一渠可令运船由此入昭阳湖,出沙河板桥。其先阻浅者,则西历鸡冢寺,出庙道北口通行。下部并议,未决。给事中张嵩言:“昭阳湖地庳,河势高,引河灌湖,必致弥漫,使湖道复阻。请罢拯,别推大臣。”部议如嵩言。拯再疏自劾,乞罢,不许。卒引运船道湖中。其冬,诏拯还京别叙,而命择大臣督理。

  诸大臣多进治河议。詹事霍韬谓:“前议役山东、河南丁夫数万,疏浚淤沙以通运。然沙随水下,旋浚旋淤。今运舟由昭阳湖入鸡鸣台至沙河,迂回不过百里。若沿湖筑堤,浚为小河,河口为闸,以待蓄泄,水溢可避风涛,水涸易为疏浚。三月而土堤成,一年而石堤成,用力少,取效速。黄河愈溢,运道愈利,较之役丁夫以浚淤土,劳逸大不侔也。”尚书李承勋谓:“於昭阳湖左别开一河,引诸泉为运道,自留城沙河为尤便。”与都御史胡世宁议合。七年正月,总河都御史盛应期奏如世宁策,请於昭阳湖东凿新河,自汪家口南出留城口,长百四十里,刻期六月毕工。工未半,而应期罢去,役遂已。其后三十年,朱衡始循其遗迹,浚而成之。是年冬,总河侍郎潘希会加筑济、沛间东西两堤,以拒黄河。

  十九年七月,河决野鸡冈,二洪涸。督理河漕侍郎王以旂请浚山东诸泉以济运,且筑长堤聚水,如闸河制。遂清旧泉百七十八,开新泉三十一。以旂复奏四事。一请以诸泉分隶守土官兼理其事,毋使堙塞。一请於境山镇、徐、吕二洪之下,各建石闸,蓄水数尺以行舟,旁留月河以泄暴汛;筑四木闸於武家沟、小河口、石城、匙头湾,而置方船於沙坊等浅,以备捞浚。一言漕河两岸有南旺、安山、马场、昭阳四湖,名为水柜,所以汇诸泉济漕河也。豪强侵占,蓄水不多,而昭阳一湖淤成高地,大非国初设湖初意。宜委官清理,添置闸、坝、斗门,培筑堤岸,多开沟渠,浚深河底,以复四柜。一言黄河南徙,旧闸口俱塞,惟孙继一口独存。导河出徐州小浮桥,下徐、吕二洪,此济运之大者。请於孙继口多开一沟,及时疏瀹,庶二洪得济。帝可其奏,而以管泉专责之部曹。

  徐、吕二洪者,河漕咽喉也。自陈瑄凿石疏渠,正统初,复浚洪西小河。漕运参将汤节又以洪迅败舟,於上流筑堰,逼水归月河,河南建闸以蓄水势。成化四年,管河主簿郭升以大石筑两堤,锢以铁锭,凿外洪败船恶石三百,而平筑里洪堤岸,又甃石岸东西四百馀丈。十六年增甃吕梁洪石堤、石坝二百馀丈,以资牵挽。及是建闸,行者益便之。

  四十四年七月,河大决沛县,漫昭阳湖,由沙河至二洪,浩渺无际,运道淤塞百馀里。督理河漕尚书朱衡循览盛应期所凿新河遗迹,请开南阳、留城上下。总河都御史潘季驯不可。衡言:“是河直秦沟,有所束隘。伏秋黄水盛,昭阳受之,不为壑也。”乃决计开浚,身自督工,重惩不用命者。给事中郑钦劾衡故兴难成之役,虐民幸功。朝廷遣官勘新旧河孰利。给事中何起鸣勘河还,言:“旧河难复有五,而新河之难成者亦有三。顾新河多旧堤高阜,黄水难侵,睃而通之,运道必利。所谓三难者,一以夏村迤北地高,恐难接水,然地势高低,大约不过二丈,一视水平加深,何患水浅。一以三河口积沙深厚,水势湍急,不无阻塞,然建坝拦截,岁一挑浚之,何患沙壅。一以马家桥筑堤,微山取土不便,又恐水口投埽,势必不坚,然使委任得人,培筑高厚,无必不可措力之理。开新河便。”下廷臣集议,言新河已有次第,不可止。况百中桥至留城白洋浅,出境山,疏浚补筑,亦不全弃旧河,群议俱合。帝意乃决。时大雨,黄水骤发,决马家桥,坏新筑东西二堤。给事中王元春、御史黄襄皆劾衡欺误,起鸣亦变其说。会衡奏新旧河百九十四里俱已流通,漕船至南阳出口无滞。诏留衡与季驯详议开上源、筑长堤之便。

  隆庆元年正月,衡请罢上源议,惟开广秦沟,坚筑南长堤。五月,新河成,西去旧河三十里。旧河自留城以北,经谢沟、下沽头、中沽头、金沟四闸,过沛县,又经庙道口、湖陵城、孟阳、八里湾、谷亭五闸,而至南阳闸。新河自留城而北,经马家桥、西柳庄、满家桥、夏镇、杨庄、硃梅、利建七闸,至南阳闸合旧河,凡百四十里有奇。又引鲇鱼诸泉及薛河、沙河注其中,而设坝於三河之口,筑马家桥堤,遏黄水入秦沟,运道乃大通。未几,鲇鱼口山水暴决,没漕艘。帝从衡请,自东邵开支河三道以分泄之,又开支河於东邵之上,历东沧桥以达百中桥,凿豸里沟诸处为渠,使水入赤山湖,由之以归吕孟湖,下境山而去。

  衡召入为工部尚书,都御史翁大立代,上言:“漕河资泉水,而地形东高西下,非湖潴之则涸,故漕河以东皆有柜;非湖泄之则溃,故漕河以西皆有壑。黄流逆奔,则以昭阳湖为散漫之区;山水东突,则以南阳湖为潴蓄之地。宜由回回墓开通以达鸿沟,令谷亭、湖陵之水皆入昭阳湖,即浚鸿沟废渠,引昭阳湖水沿渠东出留城。其湖地退滩者,又可得田数千顷。”大立又言:“薛河水湍悍,今尽注赤山湖,入微山湖以达吕孟湖,此尚书衡成绩也。惟吕孟之南为邵家岭,黄流填淤,地形高仰,秋水时至,翕纳者小,浸淫平野,夺民田之利。微山之西为马家桥,比草创一堤以开运道,土未及坚而时为积水所撼,以寻丈之址,二流夹攻,虑有倾圮。宜凿邵家岭,令水由地浜沟出境山以入漕河,则湖地可耕,河堤不溃。更於马家桥建减水闸,视旱涝为启闭,乃通漕长策也。”并从之。

  三年七月,河决沛县,茶城淤塞,粮艘二千馀皆阻邳州。大立言:“臣按行徐州,循子房山,过梁山,至境山,入地浜沟,直趋马家桥,上下八十里间,可别开一河以漕。”即所谓泇河也。请集廷议,上即命行之。未几,黄落漕通,前议遂寝。时淮水涨溢,自清河至淮安城西淤三十馀里,决礼、信二坝出海,宝应湖堤多坏。山东诸水从直河出邳州。大立以闻。其冬,自淮安板闸至清河西湖嘴开浚垂成,而里口复塞。督漕侍郎赵孔昭言:“清江一带黄河五十里,宜筑堰以防河溢;淮河高良涧一带七十馀里,宜筑堰以防淮涨。”帝令亟浚里口,与大立商筑堰事宜,并议海口筑塞及宝应月河二事。

  四年六月,淮河及鸿沟境山疏浚工竣。大立方奏闻,诸水忽骤溢,决仲家浅,与黄河合,茶城复淤。未几,自泰山庙至七里沟,淮河淤十馀里,其水从朱家沟旁出,至清河县河南镇以合於黄河。大立请开新庄闸以通回船,兼浚古睢河,泄二洪水,且分河自鱼沟下草湾,保南北运道。帝命新任总河都御史潘季驯区画。顷之,河大决邳州,睢宁运道淤百馀里。大立请开泇口、萧县二河。会季驯筑塞诸决,河水归正流,漕船获通。大立、孔昭皆以迟误漕粮削籍,开泇之议不果行。

  五年四月,河复决邳州王家口,自双沟而下,南北决口十馀,损漕船运军千计,没粮四十万馀石,而匙头湾以下八十里皆淤。於是胶、莱海运之议纷起。会季驯奏邳河功成。帝以漕运迟,遣给事中雒遵往勘。总漕陈炌及季驯俱罢官。

  六年,从雒遵言,修筑茶城至清河长堤五百五十里,三里一铺,铺十夫,设官画地而守。又接筑茶城至开封两岸堤。从朱衡言,缮丰、沛大黄堤。衡又言:“漕河起仪真讫张家湾二千八百馀里,河势凡四段,各不相同。清江浦以南,临清以北,皆远隔黄河,不烦用力。惟茶城至临清,则闸诸泉为河,与黄相近。清河至茶城,则黄河即运河也。茶城以北,当防黄河之决而入;茶城以南,当防黄河之决而出。防黄河即所以保运河,故自茶城至邳、迁,高筑两堤,宿迁至清河,尽塞缺口,盖以防黄水之出,则正河必淤,昨岁徐、邳之患是也。自茶城秦沟口至丰、沛、曹、单,创筑增筑以接缕水旧堤,盖以防黄水之入,则正河必决,往年曹、沛之患是也。二处告竣,故河深水束,无旁决中溃之虞。氵市县之窑子头至秦沟口,应筑堤七十里,接古北堤。徐、邳之间,堤逼河身,宜於新堤外别筑遥堤。”诏如其议,以命总河侍郎万恭。

  万历元年,恭言:“祖宗时造浅船近万,非不知满载省舟之便,以闸河流浅,故不敢过四百石也。其制底平、仓浅,底平则入水不深,仓浅则负载不满。又限浅船用水不得过六拏,伸大指与食指相距为一拏,六拏不过三尺许,明受水浅也。今不务遵行,而竞雇船搭运。雇船有三害,搭运有五害,皆病河道。请悉遵旧制。”从之。

  恭又请复淮南平水诸闸,上言:“高、宝诸湖周遭数百里,西受天长七十馀河,徒恃百里长堤,若障之使无疏泄,是溃堤也。以故祖宗之法,偏置数十小闸於长堤之间,又为令曰:“但许深湖,不许高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