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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史 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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淤塞,故河流俱入贾鲁河,经黄陵冈至曹县,决梁靖、杨家二口。侍郎岩亦尝修浚,缘地高河淀,随浚随淤,水杀不多,而决口又难筑塞。今观梁靖以下地势最卑,故众流奔注成河,直抵沛县,藉令其口筑成,而容受全流无地,必致回激黄陵冈堤岸,而运道妨矣。至河流故道,堙者不可复疏,请起大名三春柳至沛县飞云桥,筑堤三百馀里,以障河北徙。”从之。六年二月,功未竣,堂言:“陈桥集、铜瓦厢俱应增筑,请设副使一人耑理。”会河南盗起,召堂还京,命姑已其不急者。遂委其事於副使,而堤役由此罢。

  八年六月,河复决黄陵冈。部议以其地界大名、山东、河南,守土官事权不一,请耑遣重臣,乃命管河副都御史刘恺兼理其事。恺奏,率众祭告河神,越二日,河已南徙。尚书李鐩因请祭河,且赐恺羊酒。恺於治河束手无策,特归功於神。曹、单间被害日甚。

  世宗初,总河副都御史龚弘言:“黄河自正德初载,变迁不常,日渐北徙。大河之水合成一派,归入黄陵冈前乃折而南,出徐州以入运河。黄陵岁初筑三埽,先已决去其二,惧山、陕诸水横发,加以霖潦,决而趋张秋,复由故道入海。臣尝筑堤,起长垣,由黄陵冈抵山东杨家口,延袤二百馀里。今拟距堤十里许再筑一堤,延袤高广如之。即河水溢旧堤,流至十里外,性缓势平,可无大决。”从之。自黄陵冈决,开封以南无河患,而河北徐、沛诸州县河徙不常。

  嘉靖五年,督漕都御史高友玑请浚山东贾鲁河、河南鸳鸯口,分泄水势,毋偏害一方。部议恐害山东、河南,不允。其冬,以章拯为工部侍郎兼佥都御史治河。

  先是,大学士费宏言:“河入汴梁以东分为三支,虽有冲决,可无大害。正德末,涡河等河日就淤浅,黄河大股南趋之势既无所杀,乃从兰阳、考城、曹、濮奔赴沛县飞云桥及徐州之溜沟,悉入漕河,泛溢弥漫,此前数年河患也。近者,沙河至沛县浮沙涌塞,官民舟楫悉取道昭阳湖。春夏之交,湖面浅涸,运道必阻,涡河等河必宜亟浚。”御史戴金言:“黄河入淮之道有三:自中牟至荆山合长淮曰涡河;自开封经葛冈小坝、丁家道口、马牧集鸳鸯口至徐州小浮桥口曰汴河;自小坝经归德城南饮马池抵文家集,经夏邑至宿迁曰白河。弘治间,涡、白上源堙塞,而徐州独受其害。宜自小坝至宿迁小河并贾鲁河、鸳鸯口、文家集壅塞之处,尽行疏通,则趋淮之水不止一道,而徐州水患杀矣。”御史刘栾言:“曹县梁靖口南岸,旧有贾鲁河,南至武家口十三里,黄沙淤平,必宜开浚。武家口下至马牧集鸳鸯口百十七里,即小黄河旧通徐州故道,水尚不涸,亦宜疏通。”督漕总兵官杨宏亦请疏归德小坝、丁家道口、亳州涡河、宿迁小河。友玑及拯亦屡以为言。俱下工部议,以为浚贾鲁故道,开涡河上源,功大难成,未可轻举,但议筑堤障水,俾入正河而已。

  是年,黄河上流骤溢,东北至沛县庙道口,截运河,注鸡鸣台口,入昭阳湖。汶、泗南下之水从而东,而河之出飞云桥者漫而北,淤数十里,河水没丰县,徙治避之。

  明年,拯言:“荥泽北孙家渡、兰阳北赵皮寨,皆可引水南流,但二河通涡,东入淮,又东至凤阳长淮卫,经寿春王诸园寝,为患叵测。惟宁陵北坌河一道,通饮马池,抵文家集,又经夏邑至宿州符离桥,出宿迁小河口,自赵皮寨至文家集,凡二百馀里,浚而通之,水势易杀,而园寝无患。”乃为图说以闻。命刻期举工。而河决曹、单、城武杨家、梁靖二口、吴士举庄,冲入鸡鸣台,夺运河,沛地淤填七八里,粮艘阻不进。御史吴仲以闻,因劾拯不能办河事,乞择能者往代。其冬,以盛应期为总督河道右都御史。

  是时,光禄少卿黄绾、詹事霍韬、左都御史胡世宁、兵部尚书李承勋各献治河之议。绾言:“漕河资山东泉水,不必资黄河,莫若浚兖、冀间两高中低之地,道河使北,至直沽入海。”

  韬言:“议者欲引河自兰阳注宿迁。夫水溢徐、沛,犹有二洪为之束捍,东北诸山亘列如垣,有所底极,若道兰阳,则归德、凤阳平地千里,河势奔放,数郡皆壑,患不独徐、沛矣。按卫河自卫辉汲县至天津入海,犹古黄河也。今宜於河阴、原武、怀、孟间,审视地形,引河水注於卫河,至临清、天津,则徐、沛水势可杀其半。且元人漕舟涉江入淮,至封丘北,陆运百八十里至淇门,入御河达京师。御河即卫河也。今导河注卫,冬春溯卫河沿临清至天津,夏秋则由徐、沛,此一举而运道两得也。”

  世宁言:“河自汴以来,南分二道:一出汴城西荥泽,经中牟、陈、颍,至寿州入淮;一出汴城东祥符,经陈留、亳州,至怀远入淮。其东南一道自归德、宿州,经虹县、睢宁,至宿迁出其东,分五道:一自长垣、曹、郓至阳谷出;一自曹州双河口至鱼台塌场口出;一自仪封、归德至徐州小浮桥出;一自沛县南飞云桥出;一自徐、沛之中境山、北溜沟出。六道皆入漕河,而南会於淮。今诸道皆塞,惟沛县一道仅存。合流则水势既大,河身亦狭不能容,故溢出为患。近又漫入昭阳湖,以致流缓沙壅。宜因故道而分其势,汴西则浚孙家渡抵寿州以杀上流,汴东南出怀远、宿迁及正东小浮桥、溜沟诸道,各宜择其利便者,开浚一道,以泄下流。或修武城南废堤,抵丰、单接沛北庙道口,以防北流。此皆治河急务也。至为运道计,则当於湖东滕、沛、鱼台、邹县间独山、新安社地别凿一渠,南接留城,北接沙河,不过百馀里。厚筑西岸以为湖障,令水不得漫,而以一湖为河流散漫之区,乃上策也。”

  承勋言:“黄河入运支流有六。自涡河源塞,则北出小黄河、溜沟等处,不数年诸处皆塞,北并出飞云桥,於是丰、沛受患,而金沟运道遂淤。然幸东面皆山,犹有所障,故昭阳湖得通舟。若益徙而北,则径奔入海,安平镇故道可虑,单县、谷亭百万生灵之命可虞。又益北,则自济宁至临清运道诸水俱相随入海,运何由通?臣愚以为相六道分流之势,导引使南,可免冲决,此下流不可不疏浚也。欲保丰、沛、单县、谷亭之民,必因旧堤筑之,堤其西北使毋溢出,此上流不可不堤防也。”

  其论昭阳湖东引水为运道,与世宁同。乃下总督大臣会议。

  七年正月,应期奏上,如世宁策,请於昭阳湖东改为运河。会河决,於庙道口三十馀里,乃别遣官浚赵皮寨,孙家渡,南、北溜沟以杀上流,堤武城迤西至沛县南,以防北溃。会旱灾修省,言者请罢新河之役,乃召应期还京,以工部侍郎潘希曾代。希曾抵官,言:“迩因赵皮寨开浚未通,疏孙家渡口以杀河势,请敕河南巡抚潘埙督管河副使,刻期成功。”帝从其奏。希曾又言:“漕渠庙道口以下忽淤数十里者,由决河西来横冲口上,并掣闸河之水东入昭阳湖,致闸水不南,而飞云桥之水时复北漫故也。今宜於济、沛间加筑东堤,以遏入湖之路,更筑西堤以防黄河之冲,则水不散缓,而庙道口可永无淤塞之虞。”帝亦从之。

  八年六月,单、丰、沛三县长堤成。九年五月,孙家渡河堤成。逾月,河决曹县。一自胡村寺东,东南至贾家坝入古黄河,由丁家道口至小浮桥入运河。一自胡村寺东北,分二支:一东南经虞城至砀山,合古黄河出徐州;一东北经单县长堤抵鱼台,漫为坡水,傍谷亭入运河。单、丰、沛三县长堤障之,不为害。希曾上言:“黄由归德至徐入漕,故道也。永乐间,浚开封支河达鱼台入漕以济浅。自弘治时,黄河改由单、丰出沛之飞云桥,而归德故道始塞,鱼台支河亦塞。今全河复其故道,则患害已远,支流达於鱼台,则浅涸无虞,此漕运之利,国家之福也。”帝悦,下所司知之,乃召希曾还京。自是,丰、沛渐无患,而鱼台数溢。

  十一年,总河佥都御史戴时宗请委鱼台为受水之地,言:“河东北岸与运道邻,惟西南流者,一由孙家渡出寿州,一由涡河口出怀远,一由赵皮寨出桃源,一由梁靖口出徐州小浮桥。往年四道俱塞,全河南奔,故丰、沛、曹、单、鱼台以次受害。今患独钟於鱼台,宜弃以受水,因而道之,使入昭阳湖,过新开河,出留城、金沟、境山,乃易为力。至塞河四道,惟涡河经祖陵,未敢轻举,其三支河颇存故迹,宜乘鱼台壅塞,令开封河夫卷埽填堤,逼使河水分流,则鱼台水势渐减,俟水落毕工,并前三河共为四道,以分泄之,河患可已。”

  明年,都御史朱裳代时宗,条上治河二事,大略言:“三大支河宜开如时宗计,而请塞梁靖口迤东由鱼台入运河之岔口,以捍黄河,则谷亭镇迤南二百馀里淤者可浚,是谓塞黄河之口以开运河。黄河自谷亭转入运河,顺流而南,二日抵徐州,徐州逆流而北,四日乃抵谷亭,黄水之利莫大於此。恐河流北趋,或由鱼台、金乡、济宁漫安平镇,则运河堤岸冲决;或三支一有壅淤,则谷亭南运河亦且冲决。宜缮筑堤岸,束黄入运,是谓借黄河之水以资运河。”诏裳相度处置。

  十三年正月,裳复言:

  “今梁靖口、赵皮寨已通,孙家渡方浚。惟涡河一支,因赵皮寨下流睢州野鸡冈淤正河五十馀里,漫於平地,注入涡河。宜挑浚深广,引导漫水归入正河,而於睢州张见口筑长堤至归德郭村,凡百馀里,以防泛溢。更时疏梁靖口下流,且挑仪封月河入之,达於小浮桥,则北岸水势杀矣。

  夫河过鱼台,其流渐北,将有越济宁、趋安平、东入於海之渐。尝议塞岔河之口以安运河,而水势汹涌,恐难遽塞。塞亦不能无横决,黄陵冈、李居庄诸处不能无患。徐州迤上至鲁桥泥沙停滞,山东诸泉水微,运道必涩。请创筑城武至济宁缕水大堤百五十馀里,以防北溢。而自鲁桥至沛县东堤百五十馀里修筑坚厚,固之以石。自鱼台至谷亭开通淤河,引水入漕,以杀鱼台、城武之患,此顺水之性不与水争地者也。

  孙家渡、涡河二支俱出怀远,会淮流至凤阳,经皇陵及寿春王陵至泗州,经祖陵。皇陵地高无虑,祖陵则三面距河,寿春王陵尤迫近。祖陵宜筑土堤,寿春王陵宜砌石岸,然事体重大,不敢轻举也。清江浦口正当黄、淮会合之冲,二河水涨漫入河口,以致淤塞滞运,宜浚深广。而又筑堤以防水涨,筑坝以护行舟,皆不可缓。往时淮水独流入海,而海口又有套流,安东上下又有涧河、马逻诸港以分水入海。今黄河汇入於淮,水势已非其旧,而诸港套俱已堙塞,不能速泄,下壅上溢,梗塞运道。宜将沟港次第开浚,海口套沙,多置龙爪船往来爬荡,以广入海之路,此所谓杀其下流者也。

  河出鱼台虽借以利漕,然未有数十年不变者也。一旦他徙,则徐、沛必涸。宜大浚山东诸泉以汇於汶河,则徐、沛之渠不患乾涸,虽岔河口塞亦无虞矣。”工部覆如其议,帝允行之。未几,裳忧去,命刘天和为总河副都御史代裳。

  是岁,河决赵皮寨入淮,谷亭流绝,庙道口复淤。天和役夫十四万浚之。已而河忽自夏邑大丘、回村等集冲数口,转向东北,流经萧县,下徐州小浮桥。天和言:“黄河自鱼、沛入漕河,运舟通利者数十年,而淤塞河道、废坏闸座、阻隔泉流、冲广河身,为害亦大。今黄河既改冲从虞城、萧、砀,下小浮桥,而榆林集、侯家林二河分流入运者,俱淤塞断流,利去而害独存。宜浚鲁桥至徐州二百馀里之淤塞。”制可。

  十四年从天和言,自曹县梁靖口东岔河口筑压口缕水堤,复筑曹县八里湾至单县侯家林长堤各一道。是年冬,天和条上治河数事,中言:“鲁桥至沛县东堤,旧议筑石以御横流,今黄河既南徙,可不必筑。孙家渡自正统时全河从此南徙,弘治间淤塞,屡开屡淤,卒不能通。今赵皮寨河日渐冲广,若再开渡口,并入涡河,不惟二洪水涩,恐亦有陵寝之虞,宜仍其旧勿治。旧议祥符盘石、兰阳铜瓦厢、考城蔡家口各添筑月堤。臣以为黄河之当防者惟北岸为重,当择其去河远者大堤中堤各一道,修补完筑,使北岸七八百里间联属高厚,则前勘应筑诸堤举在其中,皆可罢不筑。”帝亦从之。

  十五年,督漕都御史周金言:“自嘉靖六年后,河流益南,其一由涡河直下长淮,而梁靖口、赵皮寨二支各入清河,汇於新庄闸,遂灌里河。水退沙存,日就淤塞。故老皆言河自汴来本浊,而涡、淮、泗清,新庄闸正当二水之口,河、淮既合,昔之为沛县患者,今移淮安矣。因请於新庄更置一渠,立闸以资蓄泄。”从之。

  十六年冬从总河副都御史于湛言,开地丘店、野鸡冈诸口上流四十馀里,由桃源集、丁家道口入旧黄河,截涡河水入河济洪。十八年,总河都御史胡缵宗开考城孙继口、孙禄口黄河支流,以杀归、睢水患,且灌徐、吕,因於二口筑长堤,及修筑马牧集决口。

  二十年五月命兵部侍郎王以旂督理河道,协总河副都御史郭持平计议。先一岁,黄河南徙,决野鸡冈,由涡河经亳州入淮,旧决口俱塞。其由孙继口及考城至丁家道口,虞城入徐、吕者,亦仅十之二。持平久治弗效,降俸戴罪。以旂至,上言:“国初,漕河惟通诸泉及汶、泗,黄河势猛水浊,迁徙不常,故徐有贞、白昂、刘大夏力排之,不资以济运也。今幸黄河南徙,诸闸复旧,宜浚山东诸泉入野鸡冈新开河道,以济徐、吕;而筑长堤沛县以南,聚水如闸河制,务利漕运而已。”明年春,持平请浚孙继口及扈运口、李景高口三河,使东由萧、砀入徐济运。其秋,从以旂言,於孙继口外别开一渠泄水,以济徐、吕。凡八月,三口工成,以旂、持平皆被奖,遂召以旂还。未几,李景高口复淤。

  先是,河决丰县,迁县治於华山,久之始复其故治。河决孟津、夏邑,皆迁其城。及野鸡冈之决也,凤阳沿淮州县多水患,乃议徙五河、蒙城避之。而临淮当祖陵形胜不可徙,乃用巡按御史贾太亨言,敕河抚二臣亟浚砀山河道,引入二洪,以杀南注之势。

  二十六年秋,河决曹县,水入城二尺,漫金乡、鱼台、定陶、城武,冲谷亭。总河都御史詹瀚请於赵皮寨诸口多穿支河,以分水势。诏可。

  三十一年九月,河决徐州房村集至邳州新安,运道淤阻五十里。总河副都御史曾钧上治河方略,乃浚房村至双沟、曲头,筑徐州高庙至邳州沂河。又言:“刘伶台至赤晏庙凡八十里,乃黄河下流,淤沙壅塞,疏浚宜先。次则草湾老黄河口,冲激淹没安东一县,亦当急筑,更筑长堤矶嘴以备冲激。又三里沟新河口视旧口水高六尺,开旧口有沙淤之患,而为害稍轻;开新口未免淹没之虞,而漕舟颇便。宜暂闭新口,建置闸座,且增筑高家堰长堤,而新庄诸闸甃石以遏横流。”帝命侍郎吴鹏振灾户,而悉从钧奏。

  三里沟新河者,督漕都御史应槚以先年开清河口通黄河之水以济运。今黄河入海,下流涧口、安东俱涨塞,河流壅而渐高,泻入清河口,沙停易淤,屡浚屡塞。沟在淮水下流黄河未合之上,故闭清河口而开之,使船由通济桥溯沟出淮,以达黄河者也。

  时浚徐、邳将讫工,一夕,水涌复淤。帝用严嵩言,遣官祭河神。而鹏、钧复共奏请急筑浚草湾、刘伶台,建闸三里沟,迎纳泗水清流;且於徐州以上至开封浚支河一二,令水分杀。其冬,漕河工竣,进钧秩侍郎。

  三十七年七月,曹县新集淤。新集地接梁靖口,历夏邑、丁家道口、马牧集、韩家道口、司家道口至萧县蓟门出小浮桥,此贾鲁河故道也。自河患亟,别开支河出小河以杀水势,而本河渐涩。至是遂决,趋东北段家口,析而为六,曰大溜沟、小溜沟、秦沟、浊河、胭脂沟、飞云桥,俱由运河至徐洪。又分一支由砀山坚城集下郭贯楼,析而为五,曰龙沟、母河、梁楼沟、杨氏沟、胡店沟,亦由小浮桥会徐洪,而新集至小浮桥故道二百五十馀里遂淤不可复矣。自后,河忽东忽西,靡有定向,水得分泻者数年,不至壅溃。然分多势弱,浅者仅二尺,识者知其必淤。

  至四十四年七月,河决沛县,上下二百馀里运道俱淤。全河逆流,自沙河至徐州以北,至曹县棠林集而下,北分二支:南流者绕沛县戚山杨家集,入秦沟至徐;北流者绕丰县华山东北由三教堂出飞云桥。又分而为十三支,或横绝,或逆流入漕河,至湖陵城口,散漫湖坡,达於徐州,浩渺无际,而河变极矣。乃命朱衡为工部尚书兼理河漕,又以潘季驯为佥都御史总理河道。明年二月,复遣工科给事中何起鸣往勘河工。

  衡巡行决口,旧渠已成陆,而盛应期所凿新河故迹尚在,地高,河决至昭阳湖不能复东,乃定计开浚。而季驯则以新河土浅泉涌,劳费不赀,留城以上故道初淤可复也。由是二人有隙。起鸣至沛,还,上言:“旧河之难复有五。黄河全徙必杀上流,新集、庞家屯、赵家圈皆上流也,以不赀之财,投於河流已弃之故道,势必不能,一也。自留城至沛,莽为巨浸,无所施工,二也。横亘数十里,褰裳无路,十万之众何所栖身,三也。挑浚则淖隐,筑岸则无土,且南塞则北奔,四也。夏秋淫潦,难保不污,五也。新河开凿费省,且可绝后来溃决之患。宜用衡言开新河,而兼采季驯言,不全弃旧河。”廷臣议定,衡乃决开新河。

  时季驯持复故道之议,廷臣又多以为然。遂勘议新集、郭贯楼诸上源地。衡言:

  “河出境山以北,则闸河淤;出徐州以南,则二洪涸;惟出境山至小浮桥四十馀里间,乃两利而无害。自黄河横流,砀山郭贯楼支河皆已淤塞,改从华山分为南北二支:南出秦沟,正在境山南五里许,运河可资其利;惟北出沛县西及飞云桥,逆上鱼台,为患甚大。

  朝廷不忍民罹水灾,拳拳故道,命勘上源。但臣参考地形有五不可。自新集至两河口皆平原高阜,无尺寸故道可因,郭贯楼抵龙沟颇有河形,又系新淤,无可驻足,其不可一也。黄河所经,鲜不为患,由新集则商、虞、夏邑受之,由郭贯楼则萧、砀受之,今改复故道,则鱼、沛之祸复移萧、砀,其不可二也。河西注华山,势若建瓴,欲从中凿渠,挽水南向,必当筑坝横截,遏其东奔,於狂澜巨浸之中,筑坝数里,为力甚难,其不可三也。役夫三十万,旷日持久,骚动三省,其不可四也。大役踵兴,工费数百万,一有不继,前功尽隳,其不可五也。惟当开广秦沟,使下流通行,修筑南岸长堤以防奔溃,可以苏鱼、沛昏垫之民。”

  从之。衡乃开鱼台南阳抵沛县留城百四十馀里,而浚旧河自留城以下,抵境山、茶城五十馀里,由此与黄河会。又筑马家桥堤三万五千二百八十丈,石堤三十里,遏河之出飞云桥者,趋秦沟以入洪。於是黄水不东侵,漕道通而沛流断矣。方工未成,河复决沛县,败马家桥堤。论者交章请罢衡。未几,工竣。帝大喜,赋诗四章志喜,以示在直诸臣。

  隆庆元年五月加衡太子少保。始河之决也,支流散漫遍陆地,既而南趋浊河。迨新河成,则尽趋秦沟,而南北诸支河悉并流焉。然河势益大涨。三年七月决沛县,自考城、虞城、曹、单、丰、沛抵徐州俱受其害,茶城淤塞,漕船阻邳州不能进。已虽少通,而黄河水横溢沛地,秦沟、浊河口淤沙旋疏旋壅。朱衡已召还,工部及总河都御史翁大立皆请於梁山之南别开一河以漕,避秦沟、浊河之险,后所谓泇河者也。诏令相度地势,未果行。

  四年秋,黄河暴至,茶城复淤,而山东沙、薛、汶、泗诸水骤溢,决仲家浅运道,由梁山出戚家港,合於黄河。大立复请因其势而浚之。是时,淮水亦大溢,自泰山庙至七里沟淤十馀里,而水从诸家沟傍出,至清河县河南镇以合於黄河。大立又言:“开新庄闸以通回船,复陈瑄故道,则淮可无虞。独黄河在睢宁、宿迁之间迁徙未知所定,泗州陵寝可虞。请浚古睢河,由宿迁历宿州,出小浮桥以泄二洪之水。且规复清河、鱼沟分河一道,下草湾,以免冲激之患,则南北运道庶几可保。”时大立已内迁,方受代,而季驯以都御史复起总理河道。部议令区画。

  九月,河复决邳州,自睢宁白浪浅至宿迁小河口,淤百八十里,粮艘阻不进。大立言:“比来河患不在山东、河南、丰、沛,而专在徐、邳,故先欲开泇河口以远河势、开萧县河以杀河流者,正谓浮沙壅聚,河面增高,为异日虑耳。今秋水洊至,横溢为灾。权宜之计,在弃故道而就新冲;经久之策,在开泇河以避洪水。”乞决择於二者。部议主塞决口,而令大立条利害以闻。大立遂以开泇口、就新冲、复故道三策并进,且言其利害各相参。会罢去,策未决,而季驯则主复故道。

  时茶城至吕梁,黄水为两崖所束,不能下,又不得决。至五年四月,乃自灵璧双沟而下,北决三口,南决八口,支流散溢,大势下睢宁出小河,而匙头湾八十里正河悉淤。季驯役丁夫五万,尽塞十一口,且浚匙头湾,筑缕堤三万馀丈,匙头湾故道以复。旋以漕船行新溜中多漂没,季驯罢去。

  六年春,复命尚书衡经理河工,以兵部侍郎万恭总理河道。二人至,罢泇河议,专事徐、邳河,修筑长堤,自徐州至宿迁小河口三百七十里,并缮丰、沛大黄堤,正河安流,运道大通。衡乃上言:“河南屡被河患,大为堤防,今幸有数十年之安者,以防守严而备御素也。徐、邳为粮运正道,既多方以筑之,则宜多方以守之。请用夫每里十人以防,三里一铺,四铺一老人巡视。伏秋水发时,五月十五日上堤,九月十五日下堤,愿携家居住者听。”诏如议。六月,徐、邳河堤工竣,遂命衡回部,赏衡及总理河道都御史万恭等银币有差。

  是岁,御史吴从宪言:“淮安而上清河而下,正淮、泗、河、海冲流之会。河潦内出,海潮逆流,停蓄移时,沙泥旋聚,以故日就壅塞。宜以春夏时浚治,则下流疏畅,泛溢自平。”帝即命衡与漕臣勘议。而督理河道署郎中事陈应荐挑挖海口新河,长十里有奇,阔五丈五尺,深一丈七尺,用夫六千四百馀人。

  衡之被召将还也,上疏言:“国家治河,不过浚浅、筑堤二策。浚浅之法,或爬或涝,或逼水而冲,或引水而避,此可人力胜者。然茶城与淮水会则在清河,茶城、清河无水不浅。盖二水互为胜负,黄河水胜则壅沙而淤,及其消也,淮漕水胜,则冲沙而通。水力盖居七八,非专用人力也。筑堤则有截水、缕水之异,截水可施於闸河,不可施於黄河。盖黄河湍悍,挟川潦之势,何坚不瑕,安可以一堤当之?缕水则两岸筑堤,不使旁溃,始得遂其就下入海之性。盖以顺为治,非以人力胜水性,故至今百五六十年为永赖焉。清河之浅,应视茶城,遇黄河涨落时,辄挑河、潢,导淮水冲刷,虽遇涨而塞,必遇落而通,无足虑也。惟清江浦水势最弱,出口处所适与黄河相值。宜于黄水盛发时,严闭各闸,毋使沙淤。若口则自隆重庆三年海啸,壅水倒灌低洼之地,积潴难泄。宜时加疏浚,毋使积塞。至筑黄河两岸堤,第当缕水,不得以拦截为名。”疏上,报闻而已。

 

  1. 译文

 

  黄河,从唐以前,都是往北流入海。

  宋熙宁年问,纔分道奔向东和南,一支汇合于泅水流入淮河,另一支汇合于济水流入海。

  金明昌年间,北边一支河断流,整个黄河之水都流入淮河。

  元时,经当决堤,至正年间受害特别严重,济宁、曹、鄣之间,淹没干余里。

  贾鲁作总制,引导河水使其向南,汇于淮河流入海。

  明洪武元年,决堤于曹州双河口,流入鱼台。

  徐达正北征,于是开通塌场口,引导黄河流入泅水以贯通运河,又迁曹州治所于安陵。

  塌场,在济宁以西、耐牢坡以南,是直达鱼台南阳的通道。

  八年,黄河决口于开封太黄寺堤。

  下诏令河南参政安然调集民工三万人堵塞决口。

  十四年,决堤于原武、祥符、中牟,主管部门请求修筑堤防。

  皇帝认为这是天灾,只是下令保护旧堤罢了。

  十五年春天,决堤于朝色。

  七月,决堤于荣泽、阳武。

  十七年,决堤于开封束月堤,从陈桥到陈留,横流敷十里。

  又决堤于杞县,流入巴河。

  派遣官吏堵塞黄河决口,免征受灾百姓租税。

  二十二年,黄河水淹没仪封,迁其县治于北楼村。

  二十三年春天,决堤于归德州东南凤池口,直接流到夏邑、永城。

  调集兴武等十卫的士卒,与归德百姓一起合力筑堤。

  罪罚不禀报朝廷的有关官吏。

  那年秋天,决堤于开封西华诸县,淹没民房。

  派遣使者赈济一万五千七百余户。

  二十四年四月,河水暴涨,决堤于原武黑洋山,向东经开封城北五里,又向东南经由陈州、项城、太和、颖州、颖上,束流至寿州正阳镇,全都流入淮河。

  而贾鲁河故道于是淤塞。

  又流经旧曹州、郭城两河口,淹没东平的安山,元时的会通河也被淤塞。

  第二年,又决堤于阳武,泛滥于陈州、中牟、原武、封丘、祥符、兰阳、陈留、通许、太康、扶沟、杞等十一个州县,有关官吏绘成地图报告朝廷。

  调集民工和安吉等十七个卫军士修筑。

  这年冬天,非常寒冷,工程就停止下来。

  三十年八月,决堤于开封,城三面遭受水淹。

  韶令改建仓库于荣阳高坡,以防不测。

  这年冬天,蔡河改道陈州。

  在此之前,黄河决堤,从开封北向东流,到这时下游淤塞,又决口向南流。

  永乐三年,黄河在温县决堤四十丈,济、涝二水汇合漫涨,淹没百姓耕地四十余里,皇帝命令修筑堤防。

  四年,修筑阳武黄河溃决的堤岸。

  八年秋天,黄河决堤于开封,毁坏城墙二百余丈。

  百姓遭受水灾者一万四千余户,渣没耕地七千五百余顷。

  皇帝以开封为国家的屏障,特派遣侍郎张信前往察看。

  张信说:“祥符鱼王口到中滦以下二十余里,有旧黄河堤岸,与现在的河面齐平。

  将它疏通,使水沿着故道流,水势就可以减缓。”于是绘制成图进呈朝廷。

  当时,尚书宋礼、侍良匡金纯正开通会通河。

  皇帝就调集民工十万,命兴安伯徐亨、侍郎蒋廷瓒与金纯共同治理,同时命令宋礼统管这项工程。

  九年七月,黄河流回到故道,从封丘金龙口,下至鱼台塌场,汇合于汶水,流经徐、吕二洪往南流入淮。

  逭时,会通河已经开通,黄河与之汇合,漕运之道畅通,于是商议停止海运,而河南水灾也稍微平息。

  不久决堤于阳武中盐堤,淹没中牟、祥符、尉氏。

  工部主事蔺芳巡视,上奏道:“堤岸正当急流的要冲,夏秋河水泛滥,水势不可突然碱缓。

  应当将藤条卷成圆柱,填实泥工,树立木桩,以抵御洪水,不让洪水再给百姓造成灾祸了。”又奏道:“在中滦疏导黄河分流,使它由故道往北流入海,这实在是万世之利。

  但是因为河的堤坝,祇用蒲绳泥草,不能持久。

  应当用木栅编成圆囤,中间用石头填寅,则水势可以碱缓,堤岸可以牢固。”诏令全依从他的主张。

  十四年,决堤于开封十四个州县,经由怀远,从涡河流入淮。

  二十年,工部认为开封土城堤岸多次溃决,请求疏通其束面的故道。

  回报许可。

  童德元年,久雨,河水泛滥于开封十个州县。

  三年,因为黄河水患,迁灵州千户所于城东。

  六年,依从河南布政使的主张,疏通祥符到仪封黄陵冈的淤塞河道四百五十里。

  这时,金龙口渐渐淤塞,而黄河又多次泛滥于开封。

  十年,依从御史李懋的主张,疏通金龙口。

  正统二年,修筑阳武、原武、荣泽溃决的堤岸。

  又决堤于濮州、范县。

  三年,黄河又决堤于阳武及邳州,淹没鱼台、金乡、嘉祥。

  过了几年,又决堤于金龙口、阳谷堤及张家黑龙庙口,而徐、旦二洪也渐渐变浅,太黄寺巴河分水处,水流细小。

  十三年,纔依从都督同知武兴的主张,调集士卒疏通。

  然而,陈留河水夏天暴涨,决堤于金村堤及黑潭南岸。

  修筑的河堤将近竣工,又溃决。

  这午秋天,新乡八柳树口也溃决,泛滥于曹、濮,到达东昌,直冲张秋,溃堤于寿张沙湾,毁坏漕运河道,往东流入海。

  徐、吕二洪便变浅淤塞。

  命工部侍郎王永和前往处理此事。

  王永和到达山东,修筑沙湾堤岸还未竣工,因冬天寒冷而停工。

  并且说黄河自卫辉决堤,应当诏令河南守臣去修筑。

  皇帝严厉谴责他,令山东三司修筑沙湾堤岸,督促王永和堵塞河南八柳树决口,疏通金龙口,使河水经由故道。

  第二年正月,河又决堤于聊城。

  到了三月,王永和疏通黑洋山西湾河道,引其水经由太黄寺以供给运河。

  修筑沙湾堤岸刚到大半,而不敢完全堵塞,建立分水闸,设立三个闸门放水,从大清河流入海。

  而且又设两个分水闸门于沙湾西岸,以泄上游洪水,因而请求停止八柳树的工程。

  依从他的请求。

  这时,黄河水势刚泛滥,而分流于大清河,不只流向徐、旦二洪。

  徐、垦二洪更加淤塞水浅,而且从临清河以南开始,漕运河道航行艰难。

  景泰二年,特敕令山东、河南巡抚都御史洪英、王暹齐心协力合作治理,务必让水回到漕河。

  王暹说:“黄河从陕州以西,有山峡,不能造成灾害;陕州以束,则地势平坦舒缓,河水容易泛滥,所以多造成灾害。

  洪武二十四年改道,从汴梁北边大约五里,经由凤阳流入淮河的叫大黄河。

  其支流出于徐州以南的叫小黄河,以使漕运河道畅通。

  自正统十三年以来,黄河又复归故道,从黑洋山后直奔沙湾入海,只保留小黄河从徐州流出。

  岸高水低,随即疏通随即淤塞,所以,徐州之南不能得到充足的流水。

  臣从黑洋山东南到达徐州,督促河南三司疏通。

  临清以南,请把责任交给洪英。”不久,给事中张文质检举王暹、洪英治水无功绩,请求引塌埸水通徐、旦二洪,疏通潘家渡以北的支流,碱缓沙湾水势。

  并且开通沙湾浮桥以西的河口,筑闸门引水,以注入临清河,而另命官员,把这件事交给他去完成。

  下诏不允许,仍命王暹、洪英指挥调遣。

  这时,谈论的人说:“沙湾以南地势高,水不能往南流入运河。

  请求引耐牢坡水注入运河,而不使其流经沙湾,另开河道以避免其冲决的水势。”有的人又说:“引耐牢坡水向南流,那么从此以北的河水就会枯竭。”还有人甚至认为:“沙湾水流急速,石铁沉下就像羽毛一样,不是用人力可以治理的。

  应当设斋坛祈神请僧道昼符念咒来消除灾害。”皇帝心里非常担忧,命工部尚书石璞前去治理,并且加上河神封号。

  互璞到任后,疏通黑洋山至徐州的河道以通漕运,而沙湾决口还是像原来那样。

  于是命宦官黎贤、阮洛,御史彭谊协同治理。

  石璞等于沙湾修筑石堤,用以防御河水决口,开辟二条月河,引水以增加运河,并且减缓其决口的水势。

  三年五月,河水渐渐细小,沙湾堤纔建成。

  于是加封石璞为太子太保,而在黑洋山、沙湾修建二座河神新庙,每年春秋祭祀二次。

  六月,连续下了十天大雨,又决堤于沙湾北岸,牵掣运河水束流,靠近黄河的地区令被淹没。

  命洪英督促主管部门修筑。

  又敕令子官黎,贤、武艮,工部侍郎趟荣前去治理。

  四年正月,黄河又决堤于新塞口之南,诏令又加河神封号。

  到四月,决口纔被堵塞。

  五月,大雷雨,又决堤于沙湾北岸,牵掣运河水流入盐河,漕运船只完全受阻。

  皇帝又命石璞前去治理。

  于是开凿一河,长三里,以避免决口,上下通于运河,而在决口处也筑坝拦截,让新河、运河都可以行船。

  工程完工上奏朝廷。

  皇帝担心不能持久,令石璞暂且留在那里处置,而命谕德徐有贞为愈都御史专门治理沙湾。

  这时,河南水患正厉害,原武、西华都迁移县治以避洪水。

  巡抚王暹上奏说:“黄河原从开封北转向东南流入淮河,没有造成灾害。

  从正统十三年改成分流为二条。

  一条从新乡八柳树起,沿着故道向东经过延津、封丘流入沙湾。

  一条决堤于荣泽,泛滥流经原武,直到祥符、扶沟、通许、洧川、尉氏、临颖、郾城、陈州、商水、西华、项城、太康。

  淹没农田数十万顷,而开封的水患特别严重。

  虽曾修筑大仆堤于城西,都有三十多里,然而沙土容易被冲坏,随即修筑随即溃决,小堤已经淹没,大堤又被冲毁过半。

  请求调集官兵和民工共同修筑,以防后患。”皇帝准许他的奏请。

  太仆少卿黄仕儁也说:“黄河分成两条,一条从荣泽往南流入项城,一条从新乡八柳树往北流入张秋会通河,并经过六七个州县,大约两千余里。

  百姓都妻离子散流离失所,然而主管官吏还照样征收他们的赋税。

  请求诏令主管部门重新审察,免征租税。”皇帝也准许他的奏请。

  巡抚河南御史张澜又奏道:“原武黄河东岸曾开通二河,汇合黑洋山旧河道,引水通徐、吕二洪。

  今河改道北流,二河淤塞不通,担心徐、吕二河缺水,一定妨碍漕运,黑洋山以北,黄河水流稍稍迂回,请求顺着决口改挖一河以接通旧河道,注水入徐、吕二洪。”皇帝也依从他的请求。

  徐有贞到沙湾,上奏治河三条办法:“一是建置水闸门。

  臣听说河水的特性可以使其畅通,不能使其堵塞。

  大禹凿开龙门,开辟伊阙,为疏导打算。

  所以汉武帝用堵塞瓠子的办法,最终还是不能成功,漠明帝疏通汴河,刚过一年就取得显著的成绩。

  现在谈论治水的人很多,只有乐浪王景所说的建置水闸门的办法可取。

  大概沙湾地上都是沙,容易导致坍塌溃决,所以筑坝建闸都不是好的办法。

  请依从王景的办法,作一些改变,建置闸门于水中,而筑寅其底,让其高于平常水位五尺。

  水小则可以控制起来以济运河,水大便疏导使它直流大海,就有通流的利益,而无堵塞的祸患。

  一是开辟分水河。

  凡是水势大的地方应当分流,小的应当聚合。

  现在黄河水势大,常常冲垮堤岸,运河水势弱小,常常干枯少水,必须分流黄河水,汇合入运河,就会有利而无害。

  请求测量黄河可以分流的地方,开辟广济河一道,下通濮阳、博陵及旧沙河二十余里,上接东、西影塘及小岭等地又数十余里,其内则有古大金堤,可以依凭它作为坚固的堤岸,其外有八百里梁山泊可以依赖它泄洪。

  至于新修建的二个闸门也很坚固牢实,可以疏散和控制,使黄河水大时不至于泛滥成灾,水小时也不至于挽枯少水而阻碍漕运。”他的一个办法是挖深运河。

  皇帝诏令徐有贞,依照他的主张进行治理。

  徐有贞就越过济、汶,沿着卫、沁,顺着黄河,经过濮、范,测量地形水势,上奏说:“黄河从雍到豫,流出险固之地而到平坦宽广之处,水势无拘无束。

  由豫到兖,土地更加疏松,水势更加无拘无束。

  然而沙湾以束,所谓的大洪口堤岸,正好对着它的要冲,于是溃决,因而夺取济、汶入海的水道而去。

  诸水跟着往这里排泄,堤岸因此而溃决,沟渠因此而淤塞,雨水多就泛滥,雨水少就枯竭,漕运通道因此而受阻。

  然而突然把水堵起来,那么溃决遇的河堤就更容易溃决,淤塞过的河道就更容易淤塞。

  现在请先疏通刃B里的河水,水势平缓就治理那里的溃决,决岸制止便疏通那里的淤塞。”于是开挖沟渠疏导河水,起于张秋金堤之首,往西南流九里到濮阳滦,又流九里到博陵陂,又流六里到寿张的沙河,又流八里到束、西影塘;又流十五里到白嵌湾,又流三里到李隼,总共五十里。

  由李举往前流二十里到竹口蓬花池,又流三十里到大潲潭,于是越过范及濮,又往前向西流,总共数百里,经过澶渊以与河、沁相接,修筑九座拦河坝以防御旁出的河水,长各万丈,用石头填实,并用铁器固定。

  六年七月,大功告成,赐渠名广济。

  沙湾的决堤将近十年,到这时纔堵塞成功。

  也汇合于黄河往南流入淮河,徐有贞纔得以上奏成功。

  总共耗费木、铁、竹、石累计数万,民工五万八千有余,用工五百五十余天。

  从此以后,河水北流通漕运,而阿、鄄、曹、鄣之间免离涝灾的田地有一百几十万顷。

  然后疏通漕运渠道,从沙湾向北到临清,向南到济宁,又修建八座闸门于束昌,用王景建置水闸门的办法来平衡水道,而山东境内黄河造成的祸患平息了。

  七年夏,河南下大雨,黄河决堤于开封、河南、彰德。

  这年秋,京城周围、山东又下大雨,诸水一齐泛滥,高出地面一丈余,堤岸多被冲决。

  皇帝仍然诏令徐有贞修筑。

  不久,修筑堤岸竣工,回到京城拜见皇帝。

  奖誉慰劳备至,提升为副都御史。

  玉顺元年,修筑祥符护城大堤。

  五年七月,黄河决堤于汴梁土城,又决堤于砖城,城中洪水一丈多深,毁坏官署民房过半O周王府宫人及各地方官,都乘舟船和筏子以避难,军民被淹死不计其数。

  襄城县城也溃决。

  皇帝命工部侍郎薛远前去察看,抚恤受灾人家、减免田租,官署民房依次修理。

  第二年二月,开通祥符曹家溜,黄河水势渐渐平缓。

  七年春,河南布政司照磨金景辉考绩期满到京城,上奏说:“建国之初,黄河在封丘,后改道于康王马头,距离城北三十里,又有二支河:一从沙门注入运河,一从金龙口直达徐、吕二河入海。

  正统戊辰,决堤于荣泽,转而直奔城南,一起流入淮河,旧黄河、支河全被堵塞,漕河因而水浅不畅通。

  景泰癸酉,因为洪水迫近城下,筑堤四十里,耗费过多,而洪水发生就溃决,然而还不至于溃决城壕,成为百姓的祸害。

  到了天顺辛巳,洪水突然到来,土城砖城一齐垮塌,用七郡财力所筑之堤,全部弃之而无用,人心惶惶,不知道所至。

  黄河不顺着故道,一齐流入淮河,这是妄行。

  如今应当赶快疏导以碱缓其水势。

  如果仅仅聚集于一条淮河,而把修筑堤防作为长久的办法,我担心开封城终究会成为汪洋大海。

  乞请敕令工部檄告有关官吏,先疏通金龙口,使其宽阔以接通运河,然后测量旧黄河或者另外寻求泄水之地,疏通以平息水患,作为长久之计。”皇帝命令依照他的办法进行治理。

  遮化七年,命王恕为工部侍郎,奉诏总管黄河道治理。

  总河侍郎的设置,从王恕开始。

  这时,黄河没有造成祸患,玉塑专力治理漕河罢了。

  十四年,黄河决堤于开封,冲坏护城堤五十丈。

  巡抚河南都御史李衍说:“河南屡屡有黄河之患,都是下游阻塞所致。

  应当疏通开封西南新城之地,下至梁家浅旧河口七里的壅塞,以泄杏花营上游之水。

  又从八角河口直到南顿,分别引导漫流之水,以免祥符、鄢陵、睢、陈、归德之灾。”于是,敕令李衍斟酌进行治理。

  第二年正月,迁移荣泽县治以避洪水,而开封堤不久就被堵塞。

  弘治二年五月,黄河决堤于开封及金龙口,流入张秋运河,又决堤于埽头五所入泌。

  郡县多遭受灾害,汴梁特别严重,议论这事的人极力请求迁移开封城以避其患。

  布政司徐恪持不同意见,于是停止。

  命令主管官吏大量调集士卒修筑河堤。

  九月,命白昂为户部侍郎,修治黄河河道,赐以特别诏令,令会同山东、河南、北直隶三巡抚,从上游决口到运河,看准时机进行修筑。

  三年正月,白昂上奏道:“臣从淮河察看测量水势,直到河南中牟等县,看见上游决口处,河水流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