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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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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嗣君弃常,自绝宗社,国命民主,剪为仇仇,折栋崩榱, 压焉自及,卿士怀脯斫之痛,黔首惧比屋之诛。明公亮格天之功,拯水火之切,再 躔日月,重缀参辰,反龟玉于涂泥,济斯民于坑岸,使夫匹妇童儿,羞言伊、吕, 乡校里塾,耻谈五霸。而位卑乎阿衡,地狭于曲阜,庆赏之道,尚其未洽。夫大宝 公器,非要非距,至公至平,当仁谁让?明公宜祗奉天人,允膺大礼。无使后予之 歌,同彼胥怨,兼济之人,翻为独善。公不许。

  二月辛酉,府僚重请曰:近以朝命蕴策,冒奏丹诚,奉被还令,未蒙虚受, 搢绅颙颙,深所未达。盖闻受金于府,通人弘致,高蹈海隅,匹夫小节,是以履乘 石而周公不以为疑,赠玉璜而太公不以为让。况世哲继轨,先德在民,经纶草昧, 叹深微管。加以硃方之役,荆河是依,班师振旅,大造王室。虽复累茧救宋,重胝 存楚,居今观古,曾何足云。而惑甚盗钟,功疑不赏,皇天后土,不胜其酷。是以 玉马骏奔,表微子之去;金板出地,告龙逢之冤。明公据鞍辍哭,厉三军之志,独 居掩涕,激义士之心,故能使海若登祗,罄图效祉,山戎、孤竹,束马影从,伐罪 吊民,一匡静乱。匪叨天功,实勤濡足。且明公本自诸生,取乐名教,道风素论, 坐镇雅俗,不习孙、吴,遘兹神武。驱尽诛之氓,济必封之谷,龟玉不毁,谁之功 与?独为君子,将使伊、周何地?于是始受相国梁公之命。

  是日,焚东昏淫奢异服六十二种于都街。湘东王宝晊谋反,赐死。诏追赠梁公 故夫人为梁妃。

  乙丑,南兗州队主陈文兴于桓城内凿井,得玉镂骐驎、金镂玉璧、水精环各二 枚。又建康令羊瞻解称凤皇见县之桐下里。宣德皇后称美符瑞,归于相国府。

  丙寅,诏:梁国初建,宜须综理,可依旧选诸要职,悉依天朝之制。

  高祖上表曰:臣闻以言取士,士饰其言,以行取人,人竭其行。所谓才生于世, 穷达惟时;而风流遂往,驰骛成俗,媒孽夸炫,利尽锥刀,遂使官人之门,肩摩毂 击。岂直暴盖露冠,不避寒暑,遂乃戢屦杖策,风雨必至。良由乡举里选,不师古 始,称肉度骨,遗之管库。加以山河梁毕,阙舆征之恩;金、张、许、史,忘旧业 之替。吁,可伤哉!且夫谱牒讹误,诈伪多绪,人物雅俗,莫肯留心。是以冒袭良 家,即成冠族;妄修边幅,便为雅士;负俗深累,遽遭宠擢;墓木已拱,方被徽荣。 故前代选官,皆立选簿,应在贯鱼,自有铨次。胄籍升降,行能臧否,或素定怀抱, 或得之余论,故得简通宾客,无事扫门。顷代陵夷,九流乖失。其有勇退忘进,怀 质抱真者,选部或以未经朝谒,难于进用。或有晦善藏声,自埋衡荜,又以名不素 著,绝其阶绪。必须画刺投状,然后弹冠,则是驱迫廉捴,奖成浇竞。愚谓自今选 曹宜精隐括,依旧立簿,使冠屦无爽,名实不违,庶人识崖涘,造请自息。

  且闻中间立格,甲族以二十登仕,后门以过立试吏,求之愚怀,抑有未达。何 者?设官分职,惟才是务。若八元立年,居皁隶而见抑;四凶弱冠,处鼎族而宜甄。 是则世禄之家,无意为善;布衣之士,肆心为恶。岂所以弘奖风流,希向后进?此 实巨蠹,尤宜刊革。不然,将使周人有路傍之泣,晋臣兴渔猎之叹。且俗长浮竞, 人寡退情,若限岁登朝,必增年就宦,故貌实昏童,籍已逾立,滓秽名教,于斯为 甚。

  臣总司内外,忧责是任,朝政得失,义不容隐。伏愿陛下垂圣淑之姿,降听览 之末,则彝伦自穆,宪章惟允。

  诏依高祖表施行。

  丙戌,诏曰:

  嵩高惟岳,配天所以流称;大启南阳,霸德所以光阐。忠诚简帝,番君膺上爵 之尊;勤劳王室,姬公增附庸之地。前王令典,布诸方策,长祚字,罔不由此。

  相国梁公,体兹上哲,齐圣广渊。文教内洽,武功外畅。推毂作籓,则威怀被 于殊俗;治兵教战,则霆雷赫于万里。道丧时昏,谗邪孔炽。岂徒宗社如缀,神器 莫主而已哉!至于兆庶歼亡,衣冠殄灭,余类残喘,指命崇朝,含生业业,投足无 所,遂乃山川反覆,草木涂地。与夫仁被行苇之时,信及豚鱼之日,何其辽夐相去 之远欤!公命师鞠旅,指景长骛。而本朝危切,樊、邓遐远,凶徒盘据,水陆相望, 爰自姑孰,屈于夏首,严城劲卒,凭川为固。公沿汉浮江,电激风扫,舟徒水覆, 地险云倾,藉兹义勇,前无强阵,拯危京邑,清我帝畿,扑既燎于原火,免将诛于 比屋。悠悠兆庶,命不在天;茫茫六合,咸受其赐。匡俗正本,民不失职。仁信并 行,礼乐同畅。伊、周未足方轨,桓、文远有惭德。而爵后籓牧,地终秦、楚,非 所以式酬光烈,允答元勋。实由公履谦为本,形于造次,嘉数未申,晦朔增伫。便 宜崇斯礼秩,允副遐迩之望。可进梁公爵为王。以豫州之南谯、卢江、江州之寻阳、 郢州之武昌、西阳、南徐州之南琅邪、南东海、晋陵、扬州之临海、永嘉十郡,益 梁国,并前为二十郡。其相国、扬州牧、骠骑大将军如故。

  公固辞。有诏断表。相国左长史王莹等率百僚敦请。

  三月辛卯,延陵县华阳逻主戴车牒称云:十二月乙酉,甘露降茅山,弥漫数 里。正月己酉,逻将潘道盖于山石穴中得毛龟一。二月辛酉,逻将徐灵符又于山东 见白麞一。丙寅平旦,山上云雾四合,须臾有玄黄之色,状如龙形,长十余丈,乍 隐乍显,久乃从西北升天。丁卯,兗州刺史马元和签:所领东平郡寿张县见驺 虞一。

  癸巳,受梁王之命。令曰:孤以虚昧,任执国钧,虽夙夜勤止,念在兴治, 而育德振民,邈然尚远。圣朝永言旧式,隆此眷命。侯伯盛典,方轨前烈,嘉锡隆 被,礼数昭崇。徒守愿节,终隔体谅。群后百司,重兹敦奖,勉兹厚颜,当此休祚。 望昆、彭以长想,钦桓、文而叹息,思弘政涂,莫知津济。邦甸初启,籓宇惟新, 思覃嘉庆,被之下国。国内殊死以下,今月十五日昧爽以前,一皆原赦。鳏寡孤独 不能自存者,赐谷五斛。府州所统,亦同蠲荡。

  丙午,命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驾六马,备五时 副车,置旄头云罕,乐舞八佾,设钟鋋宫县。王妃王子王女爵命之号,一依旧仪。

  丙辰,齐帝禅位于梁王。诏曰:

  夫五德更始,三正迭兴,驭物资贤,登庸启圣,故帝迹所以代昌,王度所以改 耀,革晦以明,由来尚矣。齐德沦微,危亡荐袭。隆昌凶虐,实违天地;永元昏暴, 取紊人神。三光再沉,七庙如缀。鼎业几移,含识知泯。我高、明之祚,眇焉将坠。 永惟屯难,冰谷载怀。

  相国梁王,天诞睿哲,神纵灵武,德格玄祇,功均造物。止宗社之横流,反生 民之涂炭。扶倾颓构之下,拯溺逝川之中。九区重缉,四维更纽。绝礼还纪,崩乐 复张。文馆盈绅,戎亭息警。浃海宇以驰风,罄轮裳而禀朔。八表呈祥,五灵效祉。 岂止鳞羽祯奇,云星瑞色而已哉!勋茂于百王,道昭乎万代,固以明配上天,光华 日月者也。河狱表革命之符,图谶纪代终之运。乐推之心,幽显共积;歌颂之诚, 华裔同著。昔水政既微,木德升绪,天之历数,实有所归,握镜璇枢,允集明哲。

  朕虽庸蔽,暗于大道,永鉴崇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之高义,人祇之至愿乎! 今便敬禅于梁,即安姑孰,依唐虞、晋宋故事。

  四月辛酉,宣德皇后令曰:

  “西诏至,帝宪章前代,敬禅神器于梁。明可临轩遣使,恭授玺绂,未亡人便 归于别宫。壬戌,策曰:

  咨尔梁王:惟昔邃古之载,肇有生民,皇雄、大庭之辟,赫胥、尊卢之后,斯 并龙图鸟迹以前,慌忽杳冥之世,固无得而详焉。洎乎农、轩、炎、皞之代,放勋、 重华之主,莫不以大道君万姓,公器御八枿。居之如执朽索,去之若捐重负。一驾 汾阳,便有窅然之志;暂适箕岭,即动让王之心。故知戴黄屋,服玉玺,非所以示 贵称尊;乘大辂,建旗旌,盖欲令归趣有地。是故忘己而字兆民,殉物而君四海。 及于精华内竭,畚橇外劳,则抚兹归运,惟能是与。况兼乎笙管革文,威图启瑞, 摄提夜朗,荧光昼发者哉!四百告终,有汉所以高揖;黄德既谢,魏氏所以乐推。 爰及晋、宋,亦弘斯典。我太祖握《河》受历,应符启运,二叶重光,三圣系轨。 嗣君丧德,昏弃纪度,毁紊天纲,凋绝地纽。茫茫九域,剪为仇仇,溥天相顾,命 县晷刻。斫涉刳孕,于事已轻;求鸡徵杖,曾何足譬。是以谷满川枯,山飞鬼哭, 七庙已危,人神无主。

  惟王体兹上哲,明圣在躬,禀灵五纬,明并日月。彝伦攸序,则端冕而协邕熙; 时难孔棘,则推锋而拯涂炭。功逾造物,德济苍生,泽无不渐,仁无不被,上达苍 昊,下及川泉。文教与鹏翼齐举,武功与日车并运。固以幽显宅心,讴讼斯属;岂 徒桴鼓播地,卿云丛天而已哉!至如昼睹争明,夜飞枉矢,土沦彗刺,日既星亡, 除旧之征必显,更姓之符允集。是以义师初践,芳露凝甘,仁风既被,素文自扰, 北阙藁街之使,风车火徼之民,膜拜稽首,愿为臣妾。钟石毕变,事表于迁虞;蛟 鱼并出,义彰于事夏。若夫长民御众,为之司牧,本同己于万物,乃因心于百姓。 宝命无常主,帝王非一族。今仰祗乾象,俯藉人愿,敬禅神器,授帝位于尔躬。大 祚告穷,天禄永终。於戏!王允执其中,式遵前典,以副昊天之望。禋上帝而临亿 兆,格文祖而膺大业,以传无疆之祚,岂不盛欤!

  又玺书曰:

  夫生者天地之大德,人者含生之通称,并首同本,未知所以异也。而禀灵造化, 贤愚之情不一;托性五常,强柔之分或舛。群后靡一,争犯交兴,是故建君立长, 用相司牧。非谓尊骄在上,以天下为私者也。兼以三正迭改,五运相迁,绿文赤字, 徵《河》表《洛》。在昔勋、华,深达兹义,眷求明哲,授以蒸民。迁虞事夏,本 因心于百姓;化殷为周,实受命于苍昊。爰自汉、魏,罔不率由;降及晋、宋,亦 遵斯典。我高皇所以格文祖而抚归运,畏上天而恭宝历者也。至于季世,祸乱荐臻, 王度纷纠,奸回炽积。亿兆夷人,刀俎为命,已然之逼,若线之危,跼天蹐地,逃 形无所。群凶挟煽,志逞残戮,将欲先殄衣冠,次移龟鼎。衡、保、周、召,并列 宵人。巢幕累卵,方此非切。自非英圣远图,仁为己任,则鸱枭厉吻,剪焉已及。

  惟王崇高则天,博厚仪地,熔铸六合,陶甄万有。锋驲交驰,振灵武以遐略; 云雷方扇,鞠义旅以勤王。扬旍旆于远路,戮奸宄于魏阙。德冠往初,功无与二。 弘济艰难,缉熙王道。怀柔万姓,经营四方。举直措枉,较如画一。待旦同乎殷后, 日昃过于周文。风化肃穆,礼乐交畅。加以赦过宥罪,神武不杀,盛德昭于景纬, 至义感于鬼神。若夫纳彼大麓,膺此归运,烈风不迷,乐推攸在。治五韪于已乱, 重九鼎于既轻。自声教所及,车书所至,革面回首,讴吟德泽。九山灭祲,四渎安 流。祥风扇起,淫雨静息。玄甲游于芳荃,素文驯于郊苑。跃九川于清汉,鸣六象 于高岗。灵瑞杂沓,玄符昭著。至于星孛紫宫,水效孟月,飞鸿满野,长彗横天, 取新之应既昭,革故之征必显。加以天表秀特,轩状尧姿;君临之符,谅非一揆。 《书》云:天鉴厥德,用集大命。《诗》云:文王在上,於昭于天。所以 二仪乃眷,幽明允叶,岂惟宅是万邦,缉兹讴讼而已哉!

  朕是用拥璇沉首,属怀圣哲。昔水行告厌,我太祖既受命代终;在日天禄云谢, 亦以木德而传于梁。远寻前典,降惟近代,百辟遐迩,莫违朕心。今遣使持节、兼 太保、侍中、中书监、兼尚书令汝南县开国侯亮,兼太尉、散骑常侍、中书令新吴 县开国侯志,奉皇帝玺绂。受终之礼,一依唐虞故事。王其陟兹元后,君临万方, 式传洪烈,以答上天之休命!

  高祖抗表陈让,表不获通。于是,齐百官豫章王元琳等八百一十九人,及梁台 侍中臣云等一百一十七人,并上表劝进,高祖谦让不受。是日,太史令蒋道秀陈天 文符谶六十四条,事并明著。群臣重表固请,乃从之。

 

  1. 译文

 

  高祖武皇帝名衍,字叔达,小字练儿,是南兰陵中都里人,汉朝相国萧何的后代。萧何生酆定侯萧延,萧延生侍中萧彪,萧彪生公府掾萧章,萧章生萧皓,萧皓生萧仰,萧仰生太子太傅望之,望之生光禄大夫萧育,萧育生御史中丞萧绍,萧绍生光禄勋萧闳,萧闺生济阴太守萧阐,萧阐生吴郡太守萧冰,萧冰生中山相萧苞,萧苞生博士萧周,萧周生蛇丘长萧矫,萧矫生州从事萧逵,萧逵生孝廉萧休,萧休生广陵郡丞萧豹,萧豹生太中大夫萧裔,萧裔淮阴令萧整,萧整生济阴太守萧辖,萧辖生州治中副子,副子生南台治书道赐。道赐生高祖已故的父亲名叫顺之,是齐高帝的族弟。因参与辅佐帝王创业,封爵临湘县侯。历任侍中,尉太子詹事,领军将军,丹阳尹,赐赠镇北将军。

  高祖在宋孝武大明八年即甲辰年生于秣陵县同夏里三桥的住宅。生下来就奇特异常,两股之间二骨相连,头顶突起,右手上有纹为。皇帝到长大时,博学多通,喜爱谋略,有文武才干,世俗之辈和名流都推重赞许他。所居之室常像有云雾缭绕,人有经过的,心神则敬畏。

  出仕初任巴陵王南中郎法曹行参军,升任卫将军工俭的束合祭酒。王俭初次相见就十分看重他,对庐红人蛆说:这个趸郎三十岁之内就要做诗中,过此就贵不可言。竟陵王子良设置酉皿官舍,招致有学问之士,高祖与选趣、谢跳、王融、萧琛、范云、任防、陆便等一并在此交游,号称八友。王融英俊清朗,见地和鉴别人才的能力过人,特别敬重高祖。常对其亲近的人说:统辖天下,一定属于这个人。屡经升迁为随王的镇西谘议参军,不久由于为亡父守丧离职。隆昌初年,明帝辅政,起用高祖为宁朔将军,镇守寿春。服丧期满,任太子庶子、给事黄门侍郎,入宫廷与台省值班。因参与萧谌等谋立天子的功勋,封爵建阳县男,食邑三百户。

  建武二年,北魏派遣将领刘昶、王肃统率军队侵犯司州,任命高祖为冠军将军、军主,隶属江州刺史王广作为援军。距离义阳一百多里时,大家因为北魏的军队强盛,畏惧犹豫没有人敢进军。高祖请命先行,王广便分出部下精兵配隶高祖。那天夜裹便进军,离北魏军队几里远时,径直登上贤首山。北魏军队不知来了多少人马,不敢逼近。黎明时,城裹人看见援军到,于是军队出城攻打北魏军的营栅,高祖统率所带领的部队从外面进击。北魏的军队内外受敌,便放弃重围撤走。战罢,任命高祖为右军晋安王司马、淮陵太守。返回后任太子中庶子,领羽林监。不久,出外镇守石头。

  四年,魏帝亲自率领大军侵犯雍州,明帝命直担前往援救。十月,到达襄阳,诏令又派遣左民尚书崔慧景统率众军,高祖与雍州刺史曹虎等都受其节制调度。第二年三月,慧景与高祖进军行至邓城,魏主帅率十多万骑兵忽然来到。姜景惊慌失色,打算退兵,高祖坚决阻止他,不听从,便急忙自撤。北魏的骑兵趁机攻打他,于是大败。衹有高祖率军抗战,杀敌近百人,北魏的骑兵稍稍退却,因而能够列成队形断后,到傍晚才得以下船。慧景的军队死伤将尽,衹有高祖保全军队而回。不久任命高祖行雍州府事。

  七月,仍任持节、都督雍梁南北秦四州郢州之竟陵司州之郡诸军事、辅国将军、雍州刺史。遣一月,明帝逝世,东昏登位,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尚书右仆射迹、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轮流在宫中值勤,逐日在奏章上签署意见作为敕命批发。高祖听说后,对母亲的叔伯兄弟张弘策说:朝政出自多家,是祸乱的缘由啊。《诗经》说:一国有三公执政,我们听从谁的呢?’何况现在有六人执政,又怎么能成啊!仇怨若结成,将相互诛灭,当今避祸,衹有此地。勤勉地推行仁义,可以自然成为西伯。祇是弟弟们在京都,恐怕蒙遭世患,需同益州谋划此事呀。

  当时高祖的大哥萧懿从益州罢官回来,随后行郢州事,于是派弘策到郢州,向萧懿陈述计谋道:从前晋惠是个昏庸的主子,众王争夺权柄,于是九次兴起内难,三次引来外寇。如今六位显贵争夺权柄,每人把持着王法,控制君主在公文上画押,各人想独擅威势,极小的怨愤也结仇,按理将相诛杀。况且后继的君主在东宫时本来没有好的名声,狎昵亲近左右的人,胡蜂对人残忍,总理万机,便将放纵他的欲望,哪裹肯空据君位衹表示同意,将政务委任给朝廷大臣?相互猜疑日积月累,一定会兴起大的诛杀。始安想成为趟伦,迹象已经显露,跛足的人要登天,确实没有这样的道理。何况生性非常猜忌狭隘,祇会自取祸乱而已。所能居要当权者,衹有江柘、刘喧罢了。江柘懦怯不果断,刘暄软弱没有才干,力薄任重必致败事,翘足可待。萧坦之胸怀猜忌,出言即伤人,徐孝嗣的才干不是顶梁柱石,任人操纵,如果矛盾激化祸乱兴起,一定内外土崩瓦解。如今得以镇守外藩,幸运圃谋安身之计,明智的人能从事物细微的变化中预见其先兆,不需良久。趁现今猜疑防范还未大兴之时,应当召唤众位弟弟及时聚集。晚点再相防备,拔足脱身便无路了。郢州萦绕着荆州、湘州,西面注入漠水、沔水;雍州兵马,招致几万,虎枧其间,来观察天下。时代太平社会安定就对本朝竭尽忠诚,时局大乱就为国剪除暴戾,可得以随着世道的变化而进退自如,遣大约是万全之策。如果不早点图谋,后悔莫及呀。萧鲸听了脸色改变,心裹却不赞同。弘策回来,高祖便启程迎接弟弟萧伟和萧儋,逭一年到达襄阳。于是暗地裹制造军用器械,大量砍伐竹木,沉没在檀溪之中,秘密地作为造船只的备用材料。当时所住的房屋常有青赤白黑黄五种颜色环绕,形状有如盘伏的龙,其上紫气腾空而起,形状如伞盖,望见者无不以为奇异。

  永元二年冬季,萧懿被害的消息传来,高祖秘密召来长史王茂、中兵吕僧珍、别驾柳庆远、功曹史吉士瞻等谋划。计定之后,十一月乙巳在官署办公的厅堂召集僚属,对他们说:从前武王在孟津会盟,都说殷纣可以讨伐,。如今昏庸的君主恶贯满盈,竭力施虐极端残暴,诛减杀戮朝廷贤臣,很少留下其后裔,使生民涂炭,是上天的旨意要诛杀他。你们要同心疾恶,一道举义起事,获取公侯将相的地位,的确就在此曰,各位立功尽效吧,我绝不食言。遣一天树立起义大旗。于是招收聚集得到带甲士兵一万多人,战马一千多匹,船只三干艘,起出檀溪中的竹木装建成战舰。

  先前,东昏任命刘山阳为巴西太守,配备精兵三千人,派他前往荆州依随行事萧颖胄去袭击襄阳。高祖知道他们的谋划,于是派遣参军王天虎、庞庆国到江陵,致书各州府。山阳西上时,高祖对众将领说:荆州本来畏惧襄阳人,加上唇亡齿寒,自有伤弓之鸟般的危急感,难道不会暗中赞同我吗?我若统荆州、雍州之兵,扫荡平定束夏,就是韩信、白起再世,也不能把我奈何。何况是以无足比量的昏庸之主,役使的那帮近侍左右传达旨意的人呢?我能让山阳到荆州,便立刻被杀,诸位试着观看如何。山阳至巴陵时,高祖再命天虎携书信给颖胄兄弟。待他离去后,高祖对张弘策说: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次之,心理战为上,两兵交战次之,今天就是这样的。不久前派天虎去州府,人人都得到书信。这次乘驿马非常火急,衹有两封书信给行事兄弟,说天虎当面陈述,;等问及天虎却没有什么所说的,行事不能知道什么,不容随便胡说。天虎足行事的得力亲信,他听到后一定认为行事和天虎共同隐瞒了什么事情,于是人人生疑。山阳被众人口舌迷惑,对他们心起猜疑,于是行事进退无法自明,必定陷落我的计谋之中。这是驰送两封空函而决定了一州的命运呀。山阳到达江安,得知这一情况,果然猜疑不西上。颖胄非常畏惧,便斩杀天虎,将首级送给山阳。山阳相信了他,带着几十人驰马进入,颖胄埋伏甲士将他斩杀,把首级送给高祖。并禀告推尊南康王为帝的计议,且说:时候不利,应当等到来年的二月;就匆忙进军的话。恐怕不是帝王对战事的谋划。高祖答道:如今披甲待敌者十万,粮草军用很快自行穷尽,况且所凭据的道义之心,为一时的骁勇敏锐,日久事多,还是怕生猜疑懈怠;如果屯兵百日,必生悔恨。若童儿背离,则大事不能成功。如今太白星出现在西方,依仗道义而行动,有天命有人谋,有什么不利?计划已经确定,怎能中途停止?从前武王讨伐殷纣,行动有逆太岁,还需等待什么年月吗?”竟陵太守曹景宗派遣杜思冲劝说高祖迎接南康王建都襄堡,等正定了帝位,然后进军,高祖不听从。王茂又私下对张弘策说:我侍奉节下,义无犹豫可言;然而现在将南康置于他人手中,他人就可挟天子以令诸侯,而节下前去便会被人使唤,这难道是乱世之计?”弘策向高祖说起逭事,产祖说:假使前途大事不成功,还要良莠贵贱同归于尽;如果功业能建成,威慑四海,号令天下,谁敢不顺从!哪襄是平庸无能受人摆布?等到了石城,将当面晓谕王茂、曹景宗。在沔水以南建立新野郡,用来聚集新近归附的人。

  三年二月,南康王属相国,任命高祖为征束将军,配给鼓吹一部。戊申,高祖从襄阳出发。留下弟弟萧伟镇守襄阳城,总理州府事宜,弟弟萧儋镇守垒城,府司马庄丘黑镇守樊城,功曹史吉士询兼长史,白马戍主黄嗣祖兼司马,都县令杜永兼别驾,小府绿事郭俨主掌转运粮饷。向京都发布檄文道:大道不会常常平夷,时世也不能永久太平,险阻舆通达相袭,阴晴明暗非一,都是经历艰难困窘而后通达顺利,资助凭藉太多反而难以开启圣人。因此昌邑背德,孝宣兴起,海西乱政,简文登升,都是扩大了先人的事业开创基业,继承发扬了上天的使命,这些道理应验于以前的经典,事迹昭著于过去的简策。

  残暴无道众叛亲离的统治者扰乱纲常伦理,毁弃君王之德,奸恶邪僻之人淫逸放纵,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加严重。在小儿去发之年就揉和进了残虐的品质,幼年的时候就植入了凶险的性格。猜忌凶毒,处处显明,暴戾昏荒,遇事而发。从新死的皇帝告知病危时,欣喜之容色就早早呈现,帝王的棺椁还未下葬,就面无哀伤的颜色,欢快娱乐游玩宴饮,超过平常,奇装异服,愈加极尽美好绮丽。至于选取妃嫔,姊妹无别,招待用的盥洗用具,姑侄莫辨,妃嫔住地有商贩之名,美女着兵戎之服。至于形体裸露。内衣外穿,斫杀其间,以此作为取笑快乐。放肆淫荡,驱逐弃置郊野。老弱流离,士女涂炭。途中分娩盈路,车运尸首满道,母亲来不及怀抱,子女无暇哭泣。抢劫掳掠,日夜不停。昼伏夜游,从不休息。酗酒荒淫,酣歌酒店。宠幸纵恣愚蠢的小人,昏乱迷惑于邪恶的奸臣。梅虫儿、茹法珍是奴婢小于,独断威权,减除忠良,屠杀大臣。刘镇军有舅父之尊,尽忠奉国;江仆射有外戚之重,竭诚事上;萧领军为同宗远亲,志在堪当国家重任;徐司空、沈仆射为仕宦之家,众人所属望。有的是甥舅之情,有的是淳和有功勋,有的是艰难时忠诚昭著,有的是为了王室奔波劳苦,都受到了遣韶重托,共同参与帝王临终交付的国家大事,祭送死去的君主事奉新立的帝王,一起竭尽心力。应该是福泽充溢当时,福运隆盛及于后代;然而一时被灭,孩童不留。人与神怨气郁结,路人叹恨。萧令君忠正建立功勋,诚信贯通阴阳二界。从前寇贼似鬼魂游动不定,南郑被逼危险时,他拔刀刺山飞泉涌出,使孤城大振。到长江中游一带违命,侵犯京城时,谋略皇宫,指示众帅,减除凶敌,清我王法。崔慧景奇袭敌人的先锋部队迅疾骇人,交战于宫阙,武卒丧魂,义士夺胆,投递名帖降服归顺,家家户户交相奔走往来不断,背送粮食如影随形,愚人智者竞相前往。又誓师江南,奋不顾身,奖赏激励义兵,如闪电突袭强敌,消灭元凶,用来巩固皇帝的基业。功劳高出齐桓、晋文,勋业超过伊尹、吕尚;却勤劳谦恭自我反省,理事昭明心迹,功成身退,不求荣盛美满。没有听说有所推崇奖励,反而大祸迅速降及,询问禀告神灵,谁不为之感到冤屈悲痛!而且群恶违命,恶人怀毒,还派刘山阳驱策煽动逃亡的罪人,招集威逼亡命之徒,暗中图谋密划,计划突然袭击。萧右军、夏侯征虏忠诚果断为平素之举,正义之色现于颜面,奇谋大振,被随手斩首悬挂示众,淫逸过度则天降之以祸,罪恶不能宽容当遭杀戮。至于违背礼教,损害教化虐待人民,仰射天神伏弹路人,比这还善,剖挖孕妇胎儿斩断人的胆骨,较之不酷,竭尽天下之竹,不足以言眬其过,穷尽山野之兔,不够书写其罪。从蒙昧以来,图书所记,昏君暴主,没有如此厉害的了。

  既然入神乏主,宗庙社稷临近危险,海内怨恨沸腾,民众动乱,百姓恐惧,如牲畜崩摧其角那样,黎民仰望期待,投足无地。幕府荷蒙前朝恩宠,理应休戚与共,上怀托付之重任,下念兄弟之悲痛,哪裹能卧薪引火,坐观倾覆!皇上出自高宗,特别倾注慈爱恩宠,光明比并日月,纯洁辉耀神灵。祥瑞启始大龟,符合立为国君之征兆,镇守陕地,德化传市西夏,嘻歌献奉,百姓乐意拥戴。右军萧颖胄、征虏将军夏侯详都齐心拥戴,就建宫于从前的楚地,天地人再次清朗,九州更新,太平国运,由此复始,太平盛世,在于此时。然而皇帝仁德尽管彰显,天下未定,元凶未除,去京都之路仍然阻塞。仰领帝王谋略,率兵前行开路。当天派冠军、竟陵内史曹景宗等二十位军主,执长稍之士五万,良马成群,勇士争先,骏马并驱,步出横江,直指朱雀。长史、冠军将军、襄阳太守王茂等三十位军主,戈船七万只,顺流而下如闪电出击,进兵控制险要,斜趋白城。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伟等三十九位军主,巨履行驶疾速,劈波斩浪,旗鼓八万,迅速聚集石头。南中郎谘议参军、军主萧儋等四十二位军主,雄师之士,披甲持盾的士兵十万,顺流驰船,突袭占据新亭。益州刺史刘季连、梁州刺史柳谈、司州刺史王僧景、魏兴太守裴师仁、上庸太守韦壑、新城太守崔僧季,都敬遵英明的韶令,奉天命而惩罚。蜀郡、漠中的果敢精锐之师,顺流而下;淮河、汝水流域的顽强勇敢之士,望波急驰。幕府统率勇猛之师,骁勇百万,备办兵器良弓,驻扎兵马,鸣金震地,击鼓喧天,白刃曜日,红旗染红天地,方舟绵延千里,连续不断相继进发。萧右军具有制定远大宏伟谋划的上等才能,兼备文武,英明的谋略高远,执掌权柄挽救世道。拥有荆南之众,督率四方之师,弘扬赞助中枢,奉事拱卫御驾。帅旗所指,威力无穷,昂首阔步,聚集建业。黜除放逐愚蠢而狡诈的小人,与海昏行对等之礼,肃清京郊,平定国都。犹如崩泰山而压蚂蚁的巢穴,决河水而注火后的灰烬,哪襄有不消灭的呢!

  如今被诛戮的,祇有梅虫儿、茹法珍罢了。诸位都是世家子弟身居高位为人楷模,功勋载绿王府,却都向奸党低头屈服,受到凶恶淫威的控制。如能顺应时变立功,转祸为福,共同对着黄河、五岳立誓,便可永享高贵地位。如执迷不悟,违抗王师,大军一到,处罚不赦,正是所说的火烧高原。芷和兰等香草一同泯减。努力争取多福,不要留下后悔。赏罚之刑律,有如指着河水立下的

  誓词信守不移。

  高祖抵达竟陵,令长史王茂与太守曹景宗为先头部队,中兵参军张法安镇守竟陵城。王茂等抵达汉口,部队轻装渡过长江,进逼郢城。其刺史张冲布阵据守石桥浦,义师舆之交战不利,军主朱僧起战死。众将领谋议将联合部队包围郢城,分派军队去袭击西阳、武昌。高祖说:汉口长不过一里,练习射箭的场所交错,房僧寄用重兵固守,与郢城人互相呼应。如果所有的部队一起前进,敌贼一定断绝我军后路,被阻住,就后悔不及。现在将派王茂、曹景宗诸军渡过长江,和荆州的部队会合,用来进逼敌贼的营垒。我从后面包围鲁山,用来保障沔水、汉水的畅通。郧城、竟陵之间征收的税粟,可两船相并装载顺流而下;江陵、湘中的士兵,可旗帜相连浩浩荡荡随即开到。粮食已足,军队渐多,包围两座城池,将不攻自破,天下之事,躺着就可获取了。众将领都说。于是令王茂、曹景宗率军渡到对岸,进驻九里。那一天,张冲出军迎战,王茂等拦击,大败他,敌贼都弃甲逃走。荆州派冠军将军邓元起、军主王世兴、田安等几千人,在夏首与大军相会。高祖修筑汉口的城池以防守鲁山,令水军主张惠绍、朱思远等在江中游弋阻截,禁绝郢城、鲁山二城的往来信使。

  三月,便令元起进军占据南堂西睹,田安之驻扎城北,王世兴驻扎曲水故城。逭时张冲死去,其部众又推戴军主薛元嗣和张冲的长史程茂为主帅。

  乙巳,南康王在江陵登上帝位,改永元三年为中兴元年,遥废束昏为涪陵王。任命高祖为尚书左仆射,加官征束大将军、都督征讨诸军事,假黄铁。西台又派冠军将军萧颖达率兵舆大军相会。遣一天,元嗣的军主沈难当率领几千只快船,横渡江水来战,张惠绍等将其击败,全部擒获他们。

  高祖出哒,令王王茂、萧颖达等进军逼近郢城。元嗣的士兵因战事非常疲劳,不敢出战。众将领想攻打,高祖不许。

  五月,东昏派宁朔将军吴子阳、军主光子衿等十三支军队援救郢州,进据。

  六月,西台派卫尉席阐文慰劳军队,带来萧颖胄等的计议,对高祖说:现在驻兵两岸。不集合部队包围郢城,平定西阳、武昌,攻取江州,这种机会已经失去;不如向北魏请求救援,与北方联合,仍是上策。高祖对阐文说:汉日路通荆、雍,通贯秦、梁,运输粮食积蓄储备,依从逭裹的讯息,所以兵压汉口,联络几州。现在如果合兵围城,又分兵前进,鲁山必定阻断迺丞通路,正是所说的扼住喉管。如果粮运不通,自然会分离溃散,还说什么持久?邓元起近来想率三千兵马前往平定寻阳,他如欢然醒悟,一个郦生就足够了;如果敌贼抗拒王师,固然不是三千兵马能攻下的。进退没有凭据,未见能行。酉坠、亘过,攻取就要得到,得到就应镇守。镇守两城的人数不下万人,粮食储备与此相当,但终究没有地方可出。如果贼军有上来的,万人攻打一城,两城一定不能相互援救。如果我分兵响应援救,便两头都弱;如果不分兵,孤城一定陷落。一座城池沦陷之后,众城池将相继土崩,天下大事从此完了。如果郢州攻克之后,顺流席卷而下,西阳、武昌,自然望风披靡,怎么能分兵散众,自己遗留忧患!而且大丈夫举动,言语沉着顺应时运;何况拥有几州兵马用来诛伐群小,如河水倾泻注火,哪有不减的?岂容北向求救,自示其弱!他们未必能信从,空留下我不好的名声而已。这是下计,是什么上策?您替我转告镇军:前面的军队攻取,衹是托付而已,事在眼裹,不患不捷,依仗镇军安定镇抚而已。

  吴子阳等进军武口,高祖于是令军主梁天惠、蔡道占据渔湖城,唐修期、刘道曼驻扎白阳垒,对夹两岸而等待他。子阳又进军占据加趔,郢拯三十里,傍山带水,建筑营垒栅栏用来自固。叠山城主庆擅昼死后,众人又推戴助防珏銮担替代他。七月。高祖令王茂率军主曹仲宗、康绚、武会超等秘密出兵偷袭加湖,将逼迫子阳。水干涸不能通行船艋,当夜暴涨,众军乘船齐进,擂鼓呐喊攻打,敌贼很快大败,子阳等窜逃奔走,部队全部沉溺长江。王茂将残余俘获回来。于是郢城、鲁山二城两相对视而丧失了锐气。

  先前,东昏派冠军将军陈伯之镇守江州,作为子阳等人的声援。高祖于是对众将领说:征讨未必需要实力,所定夺的是威名而已。现在加湖之败,谁不。陈虎牙是伯之的儿子,狼狈逃跑回去,他们中间的人心,理当畏惧,我认为九江传布檄文就可以平定了。便令搜查所获的俘虏,得到伯之的幢主苏隆之,厚加赏赐,让他传达使命给陈伯之。鲁山城主孙乐祖、郢城城主程茂、薛元嗣相继求降。起初,郢城封闭时,将领及佐吏文武官员男女人十多万,染上流行性传染病脚气病而死的人占十分之七八,等城门打开后,高祖都加以哀怜抚恤,那些死了的令供给简陋的小棺材。

  先前,汝南人胡文超在湿阳起义,请求征讨义阳、安陆等郡来主动效命,高祖又派军主唐脩期进攻随郡,并攻占了它。司州刺史王僧景派儿子贞孙来作人质。司州管辖一带全部平定。

  陈伯之派苏隆之覆命,请示不便进军。高祖说:伯之此番言语,表示心中迟疑不决,在他犹豫时,赶紧前往逼迫他,他无计可施,一定不会暴乱。于是令邓元起率军,当天顺流而下。八月,天子派黄门郎苏回慰劳军队。高祖登船,令众将领依次上路前进,留下上庸太守韦散镇守郢城,行州事。邓元起将到达寻阳,陈伯之仍然疑惧,便收兵退保湖口,留下他的儿子虎牙镇守盆城。高祖到来时,才收起甲衣表示归顺请罪。九月,天子诏令高祖平定束夏,并可相机独断行事。这一月,留下少府、长史郑绍叔镇守江州城。先头部队驻扎芜湖,南豫州刺史申胄弃守姑孰逃跑,到这时大军进入占据了它,并派曹景宗、萧颖达率骑兵步兵进军驻扎江宁。东昏派征虏将军李居士率步兵迎战,景宗将他击退。于是王茂、邓元起、吕僧进军占据赤鼻逻,曹景宗、陈伯之作为机动部队。这一天,新亭城主江道林率兵出城作战,众军将他在阵地上俘获。大军驻扎童啦,令王芦进军占据垄球,曹景宗占据皂荚桥,邓元起占据道士墩,陈伯之占据篱门。道林余部退守浮桥以南,义师进逼他们,接着又溃散逃走,退保朱爵,凭藉淮河来巩固自身。当时李居士还占据着新亭垒,请示东昏焚烧南岸的村舍用来开辟战场。从大航以西、新亭以北的地区。已荡平了。

  十月,东昏的石头军主朱僧勇率水军二千人归顺投降。束昏又派征虏将军王珍国率军主胡虎牙等在浮桥南面的大道布阵,全部配备精兵利器,犹有十多万人。宦官王伥子手执白虎幡督率众军,又开拆浮桥背对河水,以断绝归路。王茂、曹景宗等夹击直趋敌军,将士们都殊死而战,无不以一当百,擂鼓呐喊震撼天地。珍国之军,顷刻土崩,投入淮河死的,尸体积累得和浮桥一般高,后来的踩在上面渡过,造时在朱爵的各军望见后也都溃散了。义师追赶到宣阳门,李居士率新亭垒、徐元瑜率束府城投降,石头、白下各军都在夜裹溃散。壬午,高祖镇守石头,令众军包围六门,束昏焚烧门内的所有房舍,驱逐逼迫营舍、官府裹的人全部进入城中,有部众二十万。青州刺史桓和欺骗东昏要出城作战,趁机率军来降。高祖令众军绕城筑起长长的工事。

  起初,义师进逼时,东昏派军主左僧庆镇守京口,常僧景镇守广陵,李叔献镇守瓜步,到申胄从姑孰逃归时,又让他驻守破墩作为东北方面的声援。到这时,高祖派使者晓谕他们,都率军投降。于是派弟弟辅国将军萧秀镇守京口,辅国将军萧恢驻守破墩,堂弟宁朔将军萧景镇守广陵。吴郡太守蔡夤弃郡奔赴义师。

  十二月丙寅早晨,兼卫尉张担、北徐州刺史王珍国斩杀东昏,将其首级送给义师。高祖令吕僧珍指挥军队封闭宫府仓库和图书,收捕婢妾遥妃及叛党王晅之以下四十一名属官,全部诛杀。宣德皇后命废除涪陵王为东昏侯,依照东昏侯旧例。任高祖为中书监、都督扬南徐二州诸军事、大司马、录尚书、骠骑大将军、扬州刺史,封爵建安郡公,食邑一万户,给予持有纹饰剑的武士四十人,黄铁、侍中、征讨诸军事诸职依旧;依照晋朝武陵王司马遵秉承帝意相机行事的旧例.

  己卯,高祖入驻阅武堂。下令道:皇室不幸,遭此祸乱,祸害延及动物和植物,灾难遍布人和鬼神,社稷宗庙倾危,摇摇欲坠。我出身皇族,备受先帝的照顾,受任边疆,聘职辽方,回首乱世无所归依的民众,痛心之事历历在,因此依顺自己尊奉君主之情,激励自己舍身忘生之志。尽管国运重升,帝令有继,然而独夫恶行肆虐,正炽盛京城。奋起操戈,消灭多难。暴政横行,为日已久,同恶相助,相信不是一族。仰受朝廷之命,专任征伐,想洒播皇帝恩泽,广布天下。所有那些负罪的,都准予改过自新。可以大赦天下;衹有王晅之等四十一人不在赦免的规定中。

  又命令道:确立君主,不是役使他物以养生;而要极其顾恤人民疾苦,怎能纵恣在上而肆虐。被废的君主毁弃纲常,自绝宗庙。极端凶残悖逆,历代记载所不曾有。赋税不一,苛刻残酷益发显明。土木披服高贵的丝织品,粮食喂养狗马,征发平民,充任修造。寒来暑往流离失所.加上瘟疫,弃尸沟壑,没有谁来救恤,朽肉枯骸,填喂了乌鸦和老鹰之腹。加上天灾人火,多次焚毁皇宫,官府衙署,尺椽不留,悲伤超过《黍离》之叹,哀痛倍于《麦秀》之咏。于是使万民离心,疆界侵弱,这些人有什么罪,遭此涂炭现在晦明交替运转,大道公然推行,想往治世之民,今天因其来而得以在困苦中苏息。辱以寡德薄才,正当权臣,尽管国运已到中兴,然而艰难如同草创时期,想着阐发皇帝的美德,帮助他除旧布新。凡是昏乱的制度、错误的赋税、苛酷的刑罚、过度的劳役,外可详察以前的源流,全部都荡除干净。那些负责守护者散失的,各种损耗的,精密地设立科目,都遵循原来的法则。

  又令道:永元末年,朝纲失统。政令实出于多家,有殊卫文之代;权力下移,事同曹恭之时。于是使管领太监的有老翁老妇之称,高安有效法唐尧的旨令。受贿断案钱财卖官,占山据泽,兴革取舍之机,成为卑贱之流。直道正义,压制多年,怀冤有理,不知向谁申诉奸吏趁机,肆意独断。难道衹是贾生流泪、许伯哭时而已啊!现在气运更新,政刑适当,矫正改变相沿而成的弊端,实在今日。可全面检查尚书众官署,束昏时期众争辩失理以及主管者停辍不及时施行的,严格加以审理,根据事情讨论后将处理意见向皇帝奏报。

  又下令,在义师中献身疆场以及因疾病死亡的,都加以收葬,收容抚恤他们的遗孤。又令道:朱爵之捷,叛党送死的,特别准许家人殡殓埋葬;如果没有亲属,或是贫苦人家的,两县的长尉即为掩埋。建康城内,不明白天命,自取覆灭的,也同此则。

  二年正月,天子派兼侍中席阐文、兼黄门侍郎乐法才慰问犒劳京都。追赠高祖祖父为散骑常侍左光禄大夫,父亲为侍中丞相。

  高祖下令道:在上者能以德化民,则民之向化犹风吹草伏,世风的浮薄与淳厚,常由此兴。从永元失德后,书籍未记,穷凶极恶,怎可胜言。不久玉饰的宫室中与外勾结,巍峨的宫殿裹聚敛财物,奇技淫巧怪异服饰,都是未曾见过的。主上骄傲臣下残暴,淫乱奢侈竞相争逐。国家政权,尽移宠信。卖官售爵,贿赂公行。都是豪华的住宅,通达的大道,高台巨室。艺妓歌舞起伏,与和戎礼赐相等;珍奇美味百种,与达官贵族相同。愚民因袭,浸染成俗。以艳丽为骄傲争胜媲美,以绚丽为夸耀追逐争高。竟至市井之家,穿着貂皮狐裘驾驭车马;工商之士,穿戴高贵的丝织品。日落到其夜宿处,半夜不回,拂晓早朝时,待至清晨。皇上起兴国运,开始励精图治,虽说是继承帝业,几同创立变革。况且过度的花费之后,接着举兵,巨桥、鹿台,损耗罄尽不一。我蒙恩辱列权臣,务在肃清混乱局面,思念怎样对上敬承皇朝寝服厚帛俭素之旨,在下激励自身鹿裘不完生活简朴之义,改弦更张,去掉浮华雕饰之俗使之重返质朴。如果不是用来供奉祭祀的谷物,修饰官服礼服,学习礼乐之制,整治兵器武备的话,此外各种花费,一律禁绝。帝王府库宫廷内府,量度减免。宫廷置备女官人数,《大予》禁绝郑地、卫地乐音。其问有可以作为官吏表率,百姓榜样,吃粗劣的食物穿简陋的服装的,请从我开始。加以众多才士同迹,九卿六部的官员共事,如能人人务求俭朴奉公,竞相省察约束自己,移风易俗,差不多一年就会有成效。从前毛蚧在朝任职时,士大夫不敢美衣甘食苟且偷生。魏武感叹道:我的法令不如毛尚书。我尽管德操不如以往的贤者,却任重于有德行学问的前辈,实望众多贤士理解我的这种心意。外廷官员可详细地制定法规。戊戌,宣德皇后临朝听政,入居皇帝召见大臣和处理国事之处。任命皇帝为大司马,解除开府承制之官,百官极其恭敬有如从前。诏令晋升高祖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可以佩剑不脱鞋上朝廷,进朝廷时不需疾步而前,朝拜时赞礼的人不直呼其名。加赐前后部羽葆鼓吹。设置左右长史,司马、从事中郎、掾、属各四人,并照旧征召任用人,其余全部如前。诏令道:日月光耀天空。高而明亮所以表彰道德;山岳突起大地,柔而广博所以成就功业。因此能万物生出而藉以发生开始,江河湖海汇聚而不泄漏。天地以正道示人,代之以贤人。所以七辅、四叔,致无为之术于轩韩、少吴;豕韦、大彭、齐桓、晋文,平定衰乱于殷朝、周朝。大司马为上天赋予,自身与圣人齐等,文治遍及水火金木土谷六府和正德、利用、厚生三事,武功包括禁暴、戢兵、保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