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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书》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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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恒的族弟卫展字道舒,历任尚书郎、南阳太守。永嘉年间,任江州刺史,逐渐升任晋王大理。韶书中有拷问儿子证明父罪,或鞭打父母问儿子在什么地方的规定,卫展认为这样恐怕有伤政教,一并奏请废除。中兴时,任廷尉,上疏说应该恢复肉刑,事情记载在本书《刑法志》。死后,追赠光禄大夫。

  张华字茂先,范阳方城人。父亲张平,是魏渔阳郡守。张华年少时孤独贫寒,自己放羊,同郡卢钦发现而器重他。同乡人刘放也看重他的才能,把女儿嫁给他。张华学业深厚广博,辞藻华丽,聪明博学,圆纬方伎一类书籍没有他不仔细阅读的。年少时修养谨笃,举措必定依礼。勇于义举,救济急难。器度见识深远,当时的人很少能测度他。

  起初没有名望,着《鹅鹑赋》来寄托自己的心志。文辞这样说:

  为什么上天造化多种多样,把世间生命分成上万类。鹪鹑这种微小的飞禽,也要生存呼吸,长着轻巧单薄的身体,没有让自己感到高贵的色彩;毛在器物中用不上,肉上不了祭祀的礼器。鹰鹧飞过尚且收拢翅膀,还怕什么捕鸟的纲!林木草树之间,是出没的地方。飞不潇洒,翔不协调。住的地方容易满足,要求容易供给;筑巢衹不过一根树枝,每餐不过几粒米。栖息没有能滞留的地方,游玩没有乐而忘返的去处;不以荆棘为陋,不以香草为荣。一举一动都觉得安逸。听任命运支配,与世无争。这种乌看上去无知,而处身之道又像很有智慧。不怀藏宝物招致祸害,不修饰外表招来麻烦。清静地自守本性而不自以为是,举动守旧而简易。听任自然的赐舆,不被世间的虚伪所诱惑。雕鸥因有利嘴和利爪而孤傲为人所养,天鹅白鹭也从云际消失,鵾鶸在幽险中逃窜,孔雀在遥远的地方生存,那些清晨的野鸭与回归的大雁,靠振翅高飞避难,都因为羽毛美丽肌肉丰满,于是无故被害;徒劳地衔着芦草来避箭,最终还是在逭世上被杀。苍鹰凶猛而被束缚,鹦鹉聪慧而进了鸟笼,委屈猛志来服从饲养,把孤独幽思留在九重天上;改变声音来顺从命令,感叹折断了羽翅成了奴仆。留恋钟岱二山的森林原野,思慕陇坻的高松。虽然在今天受到宠幸,不如往昔那样从容。海鸟迁居,因避风而飞来;条支的大鸟,飞越山岭自己来到;扶摇万里,飘飘高飞被畏惧所逼。身体大就有妨碍,而形状珍奇也足以让人称赞。阴阳陶冶,万物在同一空间。大小杂错,种类繁多。鲳螟以极小的处所为巢,大鹏充满天际,将与上比不足而与下比有余。遍及天地而远看,我又怎么能知道大小究竟是什么样。

  陈留阮籍看了这篇赋,叹道:他有辅佐君王的才干!”从此名声开始显著。郡守鲜于嗣推荐张华为太常博士。卢钦向文帝进言,转任河南尹丞,未上任,又为佐著作郎。不久,升任长史,兼中书郎。在朝廷上的议论表章奏摺,多被采用,于是转为正式任命。晋接受禅让,官拜黄门侍郎,封为关内侯。

  张华博闻强记,四海之内,了如指掌。武帝曾经问汉代宫室制度及建章千门万户,张华应对如流,听的人忘了疲倦,地图画成,左右之人瞩目。皇帝对他深感诧异,当时的人把他比作子产。几年后,官拜中书令,后来加任散骑常侍。母亲去世,悲哀超过礼仪,皇帝下手韶勉励,强令他处理政务。

  当初,皇帝暗地裹与羊祜谋划伐吴,而群臣多认为不行,惟有张华赞成这个计谋。这以后,羊祜病重,皇帝派张华到羊祜那裹,问他伐吴的计谋,事情记载在本书《羊祜传》。等到将要大规模行动,以张华为度支尚书,安排辎重运输,决定计谋。大军出动后,没有克敌获胜,贾充等人奏请杀张华以谢罪百姓。皇帝说:这是我的意见,张华不过与我相同罢了。当时大臣都认为不能轻易进兵,惟独张华坚持己见,认为必定取胜。等到吴国被灭,诏书说:尚书、关内侯张华,先前与已故太傅羊祜共同制定大计,掌管军事,部署各方兵力,制定谋略,决战决胜,有首倡谋划的功勋。晋封为广武县侯,增加封邑万户,封一个儿子为亭侯,一千五百户,赐绢万匹。

  张华在当时名望很大,被众人所推崇信服,晋史及仪礼宪章都交付给张华主管,多有增减改进,当时的诏书文告都由他起草定稿,声誉更盛,有台辅的名望。而荀勖自认为出身大族,仗着深受皇帝恩宠,憎恶妒忌张华,经常在等候时机,打算把张华贬出京城去做地方官。适逢皇帝问张华:谁可以作我身后的继承人?”回答说:明德至亲,没人比得上齐王司马攸。这不是皇帝本意,有些违背旨意,离间的话于是流行。派张华外任持节、都督幽州诸军事、领护乌桓校尉、安北将军。张华安抚接纳新旧居民,戎夏归顺。束夷马韩、新弥几国靠山挨海,离州四千多里,历代没有依附的有二十多国,现在都派遣使者朝拜进献。于是远夷臣服,四境没有忧患,连年丰收,兵马强盛。

  朝廷的议论打算征召张华入京任宰相,又打算进封为仪同三司。当初,张华在皇帝前诋毁过不赴朝任职的冯恢,冯鱿是冯恢的弟弟,深受皇帝宠信。冯鱿曾侍奉皇帝,从容地谈论魏晋的政事,于是说:我认为钟会引起的争端,都因为太祖。皇帝变了脸色说:你说的是什么呀!’’冯鱿脱帽谢罪说:我愚昧地瞎说,罪该万死。然而我隐微的用意,还有可以申述之处。皇帝说:你根据什么那样说呢?”冯鱿说:我认为善于驾车的人必定要懂得六根缰绳伸缩的规律,善于从政的人必定要掌握精审官员的分寸,因此仲由因为胜过别人而被压抑,冉求因为退让文弱而被进用,汉高祖八王因为过分受宠而被夷减,光武帝诸将因为谦让而能善终。不是皇上有仁义暴虐的区别,臣下有愚笨聪慧的差异,而是由褒贬赐予消夺造成的。钟会才能见识有限,而太祖过分夸奖他,嘉奖他的谋略,加封他的名器,让他享有大权,交给他重兵,因而使得钟会自以为谋划不会失策,功劳大得无法赏赐,飞扬跋扈,便造成叛逆。假如太祖录用他的那一点才能,用礼法节制他,用权势压制他,把他纳入法规,那么就没有理由产生作乱的心思,也就不会形成叛乱的事。皇帝说:是这样。冯鱿叩首说:陛下既然同意了小臣的话,就应该想到坚冰是逐渐冻成的,不要使钟会那样的人重蹈覆灭丧亡的路。皇帝说:现在难道有像钟会那样的人吗?”冯鱿说:东方朔说过谈何容易,《易》说臣不保密就会丧失性命,。皇帝于是屏退左右的人说:你把话说透。冯鱿说:陛下的大谋臣,在天下大功显著,海内没人不知道,占据一方边镇总管兵马重任的人,都在陛下的考虑之列。皇帝沉默不语。不久,征召张华为太常。由于太庙房梁折断,免官。到武帝这一代,都以列侯身份朝见。

  惠帝即位,任命张华为太子少傅,与王戎、裴楷、和峤都因为有名望而被杨骏忌恨,他们都不参与朝政。等到杨骏被杀后,将要废皇太后,在朝堂上会集群臣,议论的人都迎合旨意,认为《春秋》中记载弃绝文姜,如今太后自绝于宗庙,也应被废黜。惟有张华的议论认为夫妇之道,父亲不能在儿子那裹得到,儿子也不能在父亲那裹得到,皇太后没有得罪先帝。如果把太后列入杨骏的同党,那是在圣明的当代做了不恭顺母亲的事,应该按照汉朝废赵太后为孝成后的先例,贬太后的封号,仍旧称武皇后。另居别处,以此成全她终生显贵之恩。不被采纳,便把太后废为平民。

  楚王司马璋接受密诏杀太宰汝南王司马亮、太保卫罐等,内外军队战乱,朝廷十分恐慌,无计可施。张华对皇帝说:司马璋伪造诏书擅自杀害二公,将士们在仓猝间,认为是国家的意思,因此追随了他。现在可以派遣人执骝虞幡使外围军队解除戒备,按理必定顺风而从。皇帝依从了他,楚王司马璋的兵变果然失败。等到司马璋被杀,强茎因为首先出谋有功,授右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侍中、中书监,金印紫绶。坚决推辞开府。

  贾谧与皇后共同谋议,认为张华出身庶族,儒雅有谋略,进没有威逼皇上的嫌疑,退则被众望所归,打算倚仗他治理朝廷纲纪,咨询政事。犹豫未决,去问裴憔,裴愿素来敬重张华,完全赞成这件事。张华于是尽心匡正辅佐,纠正错误,虽然在昏庸的皇帝暴虐的皇后之时,而国内安定,这是张华的功劳。张华怕皇后家族势大,作《女史箴》来讽喻。贾后虽然凶狠忌妒,却知道敬重垂垄。一段时间后,议论呈跶的前后功勋,进封壮武郡公。张华十余次谦让,皇帝下手诏敦促开导,这才接受。几年后,代替下邳王司马晃任司空,兼任著作郎。

  等到贾后谋划废太子,左卫率刘卞很被太子信任知遇,每次聚会宴饮,刘卞必定参加。屡次见到买进骄傲,太子怨恨他,从言语脸色上都显露出来,买谧也不服气。刘卞把贾后谋划的事询问张革,强垄说:没听说。塑庄说:塑庄出身贫寒,从须昌的小吏受公的成全提拔,到了今天的地位。士感激知己,因此把话全说出来,而公却对我有疑虑啊!”张华说:假如有你说的事,你想怎么办?”刘卞说:东宫俊杰敷不清,四率有精兵万人。公居主持国政的要位,如果得到公的命令,皇太子入朝任录尚书事,在金墉城废买后,两个黄门的力量就够用了。张华说:如今天子登位,太子,是皇帝的儿子,我又没有接受命令,忽然参与干这种事,是目中没有国君父亲,把不孝展示天下。虽能成功,还是不能免去罪名,何况权臣贵戚满朝,权威不在一方,这样能安定吗!”等到皇帝在式干殿会聚群臣,出示太子手书,展示群臣,没有敢说话的人。衹有张华劝谏说:这是国家的大祸。自汉武帝以来,每次废黜嫡长子,常招致丧乱。再说国家拥有天下的日子不长,愿陛下慎重对待此事。尚书左仆射裴憔认为应该先检查核对传书的人,又请求对照太子手书,不这样,恐怕有欺诈。贾后便从宫内拿出太子平素写的十余张纸,众人对比,也没有敢说不是的。议论到太阳偏西未能决定,皇后知道张华等人态度坚决,于是上表乞求把太子免为平民,皇帝同意了她的建议。

  当初,赵王司马伦任镇西将军,挠乱关中,压差反叛,于是用!延玺旦墅代替他。有人对亟茎说:童迗贪婪愚昧,信用逊昼,在那裹作乱,而孙秀狡诈多变,是奸人中的首恶。如今可以派梁王杀掉孙秀,割除赵王的一半封地,谢罪闱右,不也是可行的吗!”张华听从了他,梁王司马肜也答应了。孙秀的友人辛冉从西边来,对攀王司马肜说:氐羌是自己反叛的,不是孙秀造成的。孙秀因而免于一死。司马伦回朝后,谄媚地对待贾后,于是求绿尚书事,后来又求尚书令。退茎与裴憔都坚决不同意,因而招致怨恨,趟王司马伦、孙秀恨张华如同仇人。武器库起火,张华惧怕因此发生事变,列士兵固守。然后再救火,因而历代的宝物及漠高祖斩蛇剑、王莽的头、孔子的木屐等都烧掉了。当时张华看到剑穿破屋子飞出,不知飞到了哪裹。

  当初,张垄受封的壮武郡有桑树变成了柏树,看到的人认为不吉利。此外张华的住宅及官署屡次有妖怪。小儿子张韪因为中台星分裂,劝张华退职。张华不听从,说:天道妙远,应修养德行去应顺。不如静待,等待天命。等到赵王司马伦、逊壶将废置丘,遝重派司马雅在夜裹告诉垂茎说:如今国家将有危难,赵王想与公一起匡救朝廷,做霸王的事业。张华知道孙壶等人必定要篡夺,就拒绝他。司马雅发怒说:刀将要落到脖子上,还这么说话!”不回头就出去了。张华在白天刚躺下,忽然梦见房屋塌壤,醒来后厌恶这个梦。这天晚上灾难就发生了,诈称诏书召张华,于是与裴颜都被收捕。张华在死前,对张林说:你想害忠臣吗?”张林用诏书来辩解说:你是宰相,担负天下大事,太子被废时,你不能为节操而死,为什么呢?”张华说:式干殿的议论,我进谏的言论都保存着,我不是不劝谏。张林说:劝谏不被依从,为什么不辞去官位?”张华不能回答。一会儿,使者来了说:诏书命令斩公。张华说:我是先帝的老臣,一片赤诚。我不惜去死,怕的是王室的灾难,祸害是无法测度的。于是在前殿马道南被害,减三族,朝廷内外没有不悲痛的。时年六十九岁。

  张华生性喜好人才,不知疲倦地诱导劝进,以至于家门贫贱而有某一方面长处的人,张华就感叹称颂,为他增加声誉。爱好书籍,遇难时,家中没有多余财产,惟有文史书籍充满案头书箱。曾搬家,书装了三十车。秘书监挚虞编撰修定官书,都靠张华的书来作为正本。天下秘本。世上稀有之书,都在张华家。他因此博学多闻,世上无人能比。

  惠帝年间,有人得到长三丈的鸟毛,拿给张华看。张华见到了,神情惨然地说:这叫作海凫毛,一出现天下就乱了。陆机曾请张华吃蚱鱼,当时宾客满座,张华一动餐具,就说:这是龙肉。众人不信,张华说:试用苦酒浇它,必有异常现象。浇酒后泛起五色光。陆机回去问卖蚱鱼者,果然说:在园中茅堆下得到一条白鱼,形状异常,用来作蚱鱼,味极美,因此用来奉献。武库封闭很严密,裹面忽然有了雉雊。张华说:这一定是蛇变成了雉。开库视察,雉的旁边果然有蛇脱的皮。吴郡临平河岸崩裂,出了一个石鼓,敲击它而没有声音。皇帝以此事问张华,张华说:可以用蜀地的桐木,刻成鱼形,敲鼓就响了。按他说的做,果然声音传出几里。

  当初,吴国还没被减时,斗牛两星宿之间常有紫气,道术之人都认为是吴方强盛,不能圃谋,惟有张华认为不是这样。等到吴被平定后,紫气更显明。张华听说豫章人雷焕精于纬书,就邀雷焕同宿,屏退旁人说:可以一起探讨天文,知道将来的吉凶。于是登楼仰望。雷焕说:我观察很久了,衹有斗宿牛宿之间很有些异常气象。张华说:是什么吉祥事呢?”雷焕说:是宝剑的精气,向上通到天际。张华说:你说对了。我年少时有相面的人说,我年遇六十,官位至三公,当会得到宝剑佩带。逭话岂不是应验了!”于是问:在哪一郡?”雷焕说:在豫章丰城。张华说:我打算委屈你做地方官,一同秘密寻找宝剑,可以吗?”雷焕答应了。张华很高兴,当即让雷焕补任丰城令。雷焕至丰城,挖掘牢狱的房基,深四丈多,得到一个石函,光气异常,裹面有两把剑,都刻了字,一把叫龙泉,一把叫太阿。这天晚上,斗牛两宿间的紫气不再出现。雷焕用南昌西山北崖下的土擦拭剑,发出光。用大盆盛水,把剑放在盆上,看剑的人感到光芒耀眼。雷焕派人把一把剑和土送给张华,留一把剑自己佩带。有人对雷焕说:得两把送一把,张公难道可以欺骗吗?”雷焕说:本朝将乱,张公将受到祸害。这把剑当系在徐君墓前的树上。神灵奇异的器物,最终将变化消失,不会永远被人用。张华得到剑,珍爱它,常放在座位旁。张华认为南昌土不如华阴赤土,给雷焕书信说:仔细看剑上文字,这是干将,莫邪为什么不再有了呢?虽然这样,天生神物,最终将合在一起。于是把一斤华阴土送给雷焕,雷焕再用土擦剑,更是成倍的精亮。张华被杀,剑不知在何处。雷焕死,他儿子雷华任州从事,带着剑路过延平津,剑忽然从腰间跳出来掉入水中。派人下水取剑,没看到剑,仅看到两条龙各长几丈,盘曲有花纹,潜水的人害怕,从水中回来。一会儿光彩照水,波浪滚动,于是丢了剑。贾华叹息说:父亲生前说的变化消失的话,张公的最终将合在一起之言,造不就应验了吗!”张华的博识多知大多如此,无法详细记载在这裹。

  后来赵王司马伦、孙秀被杀,齐王司马冈辅佐朝政,挚虞给司马同写信说:我得在张华死后进入中书省,得到张华在先帝时应答诏书的草稿。先帝问张华什么人可以辅佐朝政主持重任托付后事,张华回答说:明德至亲,没人比得上先王,应该留着他作为安定国家的人。遣忠良的谋略,真诚的言论,在幽冥中得以伸张,在去世后才见显赫,和那些得过且过随波逐流的人不能同Et而语。评议的人有的责备张华在愍怀太子的事上不坚持节操当廷抗争。在那个时候,劝谏的人一定会因违抗命令而死。先代圣人的教诲,死而没有好处的话,不用死去要求别人。因此晏婴,齐国的正卿,不因为崔杼的灾难而去死;季札,吴国的宗室大臣,不去争逆顺的道理。道理讲透了而不被施行的话,圣人的教化肯定是不去责求的。司马同于是奏报说:我听说振兴延续国家宗庙,是圣王高政;贬损邪恶嘉奖善行,是《春秋》中美好的义理。因此武王封比干的墓,挂匾于商容的家门,实在是因为阴间人世是可以相通的。孙秀叛逆作乱,毁灭辅佐的国家,诛杀正直的大臣,伤耗王室;任意施行暴虐乖戾,功臣的后代,多被灭绝。张华、裴颁各自因为能使人恐惧而在那时被杀,解系、解结都因为品德高洁而被他们杀害,欧阳建等人无罪而死,百姓怜惜他们。如今陛下再现El月的光芒,颁布维新的命令,然而那些受害家族没有蒙受到恩典理义。过去乐郁地位降到皂隶,而《春秋》把造作为违背道义的事记载下来;幽王灭绝功臣的后代,弃绝贤人的子孙,而人把造作为讥刺的对象。我在高位上充数,想着奉上我愚笨的诚心。如果符合圣上的意旨,可以让群臣一同议论。议论的人各有自己的看法,而多数人认为张华等人是冤枉的。壮武国臣竺道又去见长沙王,请求恢复张华的爵位,根据反对的意见事情被拦置下来。

  太安二年,诏书说:好恶相互攻击,讨好奸邪嫉害正直,自古就有。已故司空、壮武公张华竭尽自己的忠贞,考虑着辅佐朝政,有出谋划策的功勋,常依赖他。以前因为张华佐助的功绩,应该封土,而张华坚决推让达八九次之多,深切陈述自己不能接受的理由,始终有颠覆失败危难耻辱的忧虑,言辞恳切至诚,足以劝勉远近之人。张华的至诚之心,可以在神明前立誓。张茎凭着讨伐呈鱼的功勋,在先帝那裹受封爵位。以后的封赏既不符合国体,又不该因为小功劳而超过以前大的封赏。张华的被害,都因为奸臣逆贼企图作乱,无辜地被冤枉杀害。恢复张华侍中、中书监、司空、公、广武侯以及所没收的财物舆印绶符策,派遣使者去吊祭。

  当初,陆机兄弟志气高远,自认为是吴的名家,初入盗荡,不推崇中原人士,遇到亟摹一见如故,钦佩呈睦的德行风范,对张垄如同对老师。退张华被杀后,作谏文,又作《咏德赋》来悼念他。

  张华著《博物志》十篇,与其他文章都流行于世。有两个儿子:张祎、张韪。

  张祎字彦仲,好学,谦逊恭敬有父亲的遣风,历任散骑常侍。退壁儒雅博学,懂天文,任散骑侍郎。同时遇害。张祎的儿子张舆,字公安,继承了张祎的爵位。避难过江,为丞相掾、太子舍人。

  刘卞字叔龙,东平须昌人。本是军人子弟,生性正直不爱多说话。年轻时为县裹的小吏.功曹夜晚喝醉酒去厕所,让刘卞举着火烛,刘卞不服从,功曹怨恨他,藉其他事情让他补亭子。有个叫担:攰的人,在亭中给刺史写信,长时间写不成,刘卞教了他几句,便超然出众。秀才对县令说:型主,是公府属员中的精干者,你怎么让他去做亭子?”县令就召他为门下史,办各种事都疏略,不能周密。县令问刘卞:能学习吗?”回答说:愿意学。就让他去学习。没多久,刘土的兄长任太子长兵,死了以后,按兵例必须有人替代,功曹请求让刘卞代兄服役。县令说:祖秀才有话。于是不听。刘卞后来跟着县令到盗屋,得以进入太学,通过《经》的考试任台四品官。访问让他写一鹿车黄纸,刘卞说:刘卞不是给人家写黄纸的人。访问知道后发怒,对中正说,降为尚书令史。有人对刘卞说:你的才能简略,适合于大任而不适合小事,不如做守舍人。刘卞听从丫他的话。

  后来任吏部令史,改任齐王司马攸司空主簿,转任太常丞、司徒左西曹掾、尚书郎,在所任的位置上都称职。逐渐升任散骑侍郎,做并州刺史。入朝任左卫率,知道贾后废太子的阴谋,很忧虑。为张华出计谋而不被采用,更觉不平。买后的亲信党羽暗中监视外界,对刘卞的言论有所耳闻,于是改任刘卞为轻车将军、雍州刺史。刘卞知道言辞泄露,怕被贾后杀害,便喝药而死。当初,刘卞去并州,过去同时在须昌做小官的十多人为他饯行,其中一人轻视刘卞,刘卞派人把他扶出屋外,人们因此轻视刘卞。

  史臣曰:忠诚为美德,才学是国之精华,譬如众星有礼义,人伦有冠冕。卫瓘抚摸武帝的床,张华抗拒赵王司马伦的命令,进谏则伯玉较多,临危不惧则茂先做得好。在危险的路途上,有这样的道理:昏乱形成,则要看事情的发展趋向;固执不改,则死比活着强,坚持去赴汤蹈火,是不避颠覆者。都落入淫纲,同遭杀害,国家困危,不也令人伤感吗!

  赞曰:贤人献身,陵墓的寒气映到道上。空受俸禄者观望失败,我心中不安。街因为夏被灭绝,强因为赵被残杀。忠于乱世,自古以来就难。

 

 

《列传·第七章》

 

  ◎宗室 安平献王孚(子邕 邕弟义阳成王望 望子河间平王洪 洪子威洪弟随穆王整 整弟竟陵王楙 望弟太原成王辅 辅弟翼 翼弟下邳献王晃 晃弟太原烈王瑰 瑰弟高阳元王珪 珪弟常山孝王衡 衡弟沛顺王景) 彭城穆王权(曾孙纮 纮子俊) 高密文献王泰(子孝王略 略兄新蔡武哀王腾 范阳康王绥子虓) 济南惠王遂(曾孙勋) 谯刚王逊(子闵王承等 高阳王睦 任城景王陵 弟顺)

  安平献王孚,字叔达,宣帝次弟也。初,孚长兄朗字伯达,宣帝字仲达,孚弟馗字季达,恂字显达,进字惠达,通字雅达,敏字幼达,俱知名,故时号为八达焉。孚温厚廉让,博涉经史。汉末丧乱,与兄弟处危亡之中,箪食瓢饮,而披阅不倦。性通恕,以贞白自立,未尝有怨于人。陈留殷武有名于海内,尝罹罪谴,孚往省之,遂与同处分食,谈者称焉。

  魏陈思王植有俊才,清选官属,以孚为文学掾。植负才陵物,孚每切谏,初不合意,后乃谢之。迁太子中庶子。魏武帝崩,太子号哭过甚,孚谏曰:大行晏驾,天下恃殿下为命。当上为宗庙,下为万国,奈何效匹夫之孝乎!太子良久乃止,曰:卿言是也。时群臣初闻帝崩,相聚号哭,无复行列。孚厉声于朝曰:今大行晏驾,天下震动,当早拜嗣君,以镇海内,而但哭邪!孚与尚书和洽罢群臣,备禁卫,具丧事,奉太子以即位,是为文帝。

  时当选侍中、常侍等官,太子左右旧人颇讽谕主者,便欲就用,不调余人。孚曰:虽有尧舜,必有稷契。今嗣君新立,当进用海内英贤,犹患不得,如何欲因际会自相荐举邪!官失其任,得者亦不足贵。遂更他选。转孚为中书郎、给事常侍,宿省内,除黄门侍郎,加骑都尉。

  时孙权称籓,请送任子,当遣前将军于禁还,久而不至。天子以问孚,孚曰:先王设九服之制,诚以要荒难以德怀,不以诸夏礼责也。陛下承绪,远人率贡。权虽未送任子,于禁不至,犹宜以宽待之,畜养士马,以观其变。不可以嫌疑责让,恐伤怀远之义。自孙策至权,奕世相继,惟强与弱,不在一禁,禁之未至,当有他故耳。后禁至,果以疾迟留,而任子竟不至。大军临江,责其违言,吴遂绝不贡献。后出为河内典农,赐爵关内侯,转清河太守。初,魏文帝置度支尚书,专掌军国支计,朝议以征讨未息,动须节量。及明帝嗣位,欲用孚,问左右曰:有兄风不?答云:似兄。天子曰:吾得司马懿二人,复何忧哉!转为度支尚书。

  孚以为擒敌制胜,宜有备预。每诸葛亮入寇关中,边兵不能制敌,中军奔赴,辄不及事机,宜预选步骑二万,以为二部,为讨贼之备。又以关中连遭贼寇,谷帛不足,遣冀州农丁五千屯于上邽,秋冬习战阵,春夏修田桑。由是关中军国有余,待贼有备矣。后除尚书右仆射,进爵昌平亭侯,迁尚书令。及大将军曹爽擅权,李胜、何晏、邓飏等乱政,孚不视庶事,但正身远害而已。及宣帝诛爽,孚与景帝屯司马门,以功进爵长社县侯,加侍中。

  时吴将诸葛恪围新城,以孚进督诸军二十万防御之。孚次寿春,遣毌丘俭、文钦等进讨。诸将欲速击之,孚曰:夫攻者,借人之力以为功,且当诈巧,不可力争也。故稽留月余乃进军,吴师望风而退。

  魏明悼后崩,议书铭旌,或欲去姓而书魏,或欲两书,孚以为:经典正义,皆不应书。凡帝王皆因本国之名以为天下之号,而与往代相别耳,非为择美名以自光也。天称皇天,则帝称皇帝,地称后土,则后称皇后。此乃所以同天地之大号,流无二之尊名,不待称国号以自表,不俟称氏族以自彰。是以《春秋》隐公三年《经》曰三月庚戌天王崩,尊而称天,不曰周王者,所以殊乎列国之君也。八月庚辰宋公和卒,书国称名,所以异乎天王也。襄公十五年《经》曰刘夏逆王后于齐,不云逆周王后姜氏者,所以异乎列国之夫人也。至乎列国,则曰夫人姜氏至自齐,又曰纪伯姬卒,书国称姓,此所以异乎天王后也。由此考之,尊称皇帝,赫赫无二,何待魏乎?尊称皇后,彰以谥号,何待于姓乎?议者欲书魏者,此以为天皇之尊,同于往古列国之君也。或欲书姓者,此以为天皇之后,同于往古之夫人也。乖经典之大义,异乎圣人之明制,非所以垂训将来,为万世不易之式者也。遂从孚议。

  迁司空。代王凌太尉。及蜀将姜维寇陇右,雍州刺史王经战败,遣孚西镇关中,统诸军事。征西将军陈泰与安西将军邓艾进击维,维退。孚还京师,转太傅。

  及高贵乡公遭害,百官莫敢奔赴,孚枕尸于股,哭之恸,曰:杀陛下者臣之罪。奏推主者。会太后令以庶人礼葬,孚与群公上表,乞以王礼葬,从之。孚性至慎。宣帝执政,常自退损。后逢废立之际,未尝预谋。景文二帝以孚属尊,不敢逼。后进封长乐公。

  及武帝受禅,陈留王就金墉城,孚拜辞,执王手,流涕歔欷,不能自胜。曰:臣死之日,固大魏之纯臣也。诏曰:太傅勋德弘茂,朕所瞻仰,以光导弘训,镇静宇内,愿奉以不臣之礼。其封为安平王,邑四万户。进拜太宰、持节、都督中外诸军事。有司奏,诸王未之国者,所置官属,权未有备。帝以孚明德属尊,当宣化树教,为群后作则,遂备置官属焉。又以孚内有亲戚,外有交游,惠下之费,而经用不丰,奉绢二千匹。及元会,诏孚舆车上殿,帝于阼阶迎拜。既坐,帝亲奉觞上寿,如家人礼。帝每拜,孚跪而止之。又给以云母辇、青盖车。

  孚虽见尊宠,不以为荣,常有忧色。临终,遗令曰:有魏贞士河内温县司马孚,字叔达,不伊不周,不夷不惠,立身行道,终始若一,当以素棺单椁,敛以时服。泰始八年薨,时年九十三。帝于太极东堂举哀三日。诏曰:王勋德超世,尊宠无二,期颐在位,朕之所倚。庶永百龄,谘仰训导,奄忽殂陨,哀慕感切。其以东园温明秘器、朝服一具、衣一袭、绯练百匹、绢布各五百匹、钱百万,谷千斛以供丧事。诸所施行,皆依汉东平献王苍故事。其家遵孚遣旨,所给器物,一不施用。帝再临丧,亲拜尽哀。及葬,又幸都亭,望柩而拜,哀动左右。给銮辂轻车,介士武贲百人,吉凶导从二千余人,前后鼓吹,配飨太庙。九子:邕、望、辅、翼、晃、瑰、珪、衡、景。

  邕字子魁。初为世子,拜步兵校尉、侍中。先孚卒,追赠辅国将军,谥曰贞。邕子崇为世孙,又早夭。泰始九年,立崇弟平阳亭侯隆为安平王。立四年,咸宁二年薨,谥曰穆,无子,国绝。

  义阳成王望,字子初,出继伯父朗,宽厚有父风。仕郡上计吏,举孝廉,辟司徒掾,历平阳太守、洛阳典农中郎将。从宣帝讨王凌,以功封永安亭侯。迁护军将军,改封安乐乡侯,加散骑常侍。时魏高贵乡公好才爱士,望与裴秀、王沈、锺会并见亲待,数侍宴筵。公性急,秀等居内职,急有召便至。以望外官,特给追锋车一乘,武贲五人。时景文相继辅政,未尝朝觐,权归晋室。望虽见宠待,每不自安,由是求出,为征西将军、持节、都督雍凉二州诸军事。在任八年,威化明肃。先是蜀将姜维屡寇关中,及望至,广设方略,维不得为寇,关中赖之。进封顺阳侯。征拜卫将军,领中领军,典禁兵。寻加骠骑将军、开府。顷之,代何曾为司徒。

  武帝受禅,封义阳王,邑万户,给兵二千人。泰始三年,诏曰:夫尚贤庸勋,尊宗茂亲,所以体国经化,式是百辟也。且台司之重,存乎天官,故周建六职,政典为首。司徒、中领军,以明德近属,世济其美;祖考创业,翼佐大命,出典方任,入赞朝政,文德既著,武功宣暢。逮朕嗣位,弼道惟明,宜登上司,兼统军戎,内辅帝室,外隆威重,其进位太尉,中领军如故。置太尉军司一人,参军事六人,骑司马五人。又增置官骑十人,并前三十,假羽葆鼓吹。

  吴将施绩寇江夏,边境骚动。以望统中军步骑二万,出屯龙陂,为二方重镇,假节,加大都督诸军事。会荆州刺史胡烈距绩,破之,望乃班师。俄而吴将丁奉寇芍陂,望又率诸军以赴之,未至而奉退。拜大司马。孙皓率众向寿春,诏望统中军二万,骑三千,据淮北。皓退,军罢。泰始七年薨,时年六十七,赙赠有加,望性俭吝而好聚敛,身亡之后,金帛盈溢,以此获讥。四子:弈、洪、整、楙。

  弈至黄门郎,先望卒。整亦早亡。以弈子奇袭爵。奇亦好畜聚,不知纪极,遣三部使到交广商货,为有司所奏,太康九年,诏贬为三纵亭侯。更以章武王威为望嗣。后威诛,复立奇为棘阳王以嗣望。

  河间平王洪,字孔业,出继叔父昌武亭侯遗。仕魏,历位典农中郎将、原武太守,封襄贲男。武帝受禅,封河间王。立十二年,咸宁二年薨。二子:威、混。威嗣,徙封章武。其后威既继义阳王望,更立混为洪嗣。混历位散常侍,薨。

  及洛阳陷,混诸子皆没于胡。而小子滔初嗣新蔡王确,亦与其兄俱没。后得南还,与新蔡太妃不协。太兴二年上疏,以兄弟并没在辽东,章武国绝,宜还所生。太妃讼之,事下太常。太常贺循议:章武、新蔡俱承一国不绝之统,义不得替其本宗而先后傍亲。按滔既已被命为人后矣,必须无复兄弟,本国永绝,然后得还所生。今兄弟在远,不得言无,道里虽阻,复非绝域。且鲜卑恭命,信使不绝。自宜诏下辽东,依刘群、卢谌等例,发遣令还,继嗣本封。谓滔今未得便委离所后也。元帝诏曰:滔虽出养,自有所生母。新蔡太妃相待甚薄,滔执意如此。如其不听,终当纷纭,更为不可。今便顺其所执,还袭章武。

  滔历位散骑常侍,薨,子休嗣。休与彭城王雄俱奔苏峻。峻平,休已战死。弟珍年八岁,以小弗坐。咸和六年袭爵,位至大宗正。薨,无嗣,河间王钦以子范之继,位至游击将军。薨,子秀嗣。义熙元年,为桂阳太守。秀妻桓振之妹,振作逆,秀不自安,谋反,伏诛,国除。

  威字景曜,初嗣洪。咸宁三年,徙封章武。太康九年,嗣义阳王望。威凶暴无操行,谄附赵王伦。元康末,为散骑常侍,伦将篡,使威与黄门郎骆休逼帝夺玺绶,伦以威为中书令。伦败,惠帝反正,曰:阿皮捩吾指,夺吾玺绶,不可不杀。阿皮,威小字也。于是诛威。

  随穆王整,兄弈卒,以整为世子。历南中郎将,封清泉侯,先父望薨,追赠冠军将军。武帝以义阳国一县追封为随县王。子迈嗣。太康九年,以义阳之平林益迈为随郡王。

  竟陵王楙,字孔伟,初封乐陵亭侯,起家参相国军事。武帝受禅,封东平王,邑三千九十七户。入为散骑常侍、尚书。

  楙善谄谀,曲事杨骏。及骏诛,依法当死,东安公繇与楙善,故得不坐。寻迁大鸿胪,加侍中。繇欲擅朝政,与汝南王亮不平。帝托以繇讨骏顾望,免繇、楙等官,遣楙就国。楙殖财货,奢僭逾制。赵王伦篡位,召还。及义兵起,伦以楙为卫将军、都督诸军事。伦败,楙免官。齐王冏辅政,繇复为仆射,举楙为平东将军、都督徐州诸军事,镇下邳。成都王颖辅政,进楙为卫将军。

  会惠帝北征,即以楙为车骑将军,都督如故,使率众赴鄴。荡阴之役,东海王越奔于下邳,楙不纳,越乃还国。帝既西幸,越总兵谋迎大驾,楙甚惧。长史王修说曰:东海宗室重望,今将兴义,公宜举徐州以授之,此克让之美也。楙从之,乃自承制都督兗州刺史、车骑将军,表于天子。时帝在长安,遣使者刘虔即拜焉。

  楙虑兗州刺史苟晞不避己,乃给虔兵,使称诏诛晞。晞时已避位,楙在州征求不已,郡县不堪命。范阳王虓遣晞还兗州,徙楙都督青州诸军事。楙不受命,背山东诸侯,与豫州刺史刘乔相结。虓遣将田徽击楙,破之,楙走还国。帝还洛阳,楙乃诣阙。

  及怀帝践阼,改封竟陵王,拜光禄大夫。越出牧豫州,留世子毗及其党何伦访察宫省。楙白帝讨越,乃合众袭伦,不克。帝委罪于楙,楙奔窜获免。越薨,乃出。及洛阳倾覆,为乱兵所害。

  太原成王辅,魏末为野王太守。武帝受禅,封渤海王,邑五千三百七十九户,泰始二年之国。后为卫尉,出为东中郎将,转南中郎将,咸宁三年,徙为太原王,监并州诸军事。太康四年入朝,五年薨,追赠镇北将军。永平元年,更赠卫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子弘立,元康中为散骑常侍,后徙封中丘王。三年薨,子铄立。

  翼字子世,少历显位,官至武贲中郎将。武帝未受禅而卒,以兄邕之支子承为嗣,封南宫县王。薨,子祐嗣立,承遂无后。

  下邳献王晃字子明,魏封武始亭侯,拜黄门侍郎,改封西安男,出为东莞太守。武帝受禅,封下邳王,邑五千一百七十六户,泰始二年就国。

  晃孝友贞廉,谦虚下士,甚得宗室之称。后为长水校尉、南中郎将。九年,诏曰:南中郎将、下邳王晃清亮中正,体行明洁,才周政理,有文武策识。其以晃为使持节,都督宁益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益州刺史。晃以疾不行,更拜尚书,迁右仆射。久之,出为镇东将军、都督青徐二州诸军事。惠帝即位,入为车骑将军,加散骑常侍。将诛杨骏,以晃领护军,屯东掖门,寻守尚书令。迁司空,加侍中,令如故。,元康六年薨,追赠太傅。

  二子:裒、绰。裒早卒,绰有笃疾,别封良城县王,以太原王辅第三子韡为嗣。官至侍中、尚书,早薨,子韶立。

  太原烈王瑰,字子泉,魏长乐亭侯,改封贵寿乡侯。历振威将军,秘书监,封固始子。武帝受禅,封太原王,邑五千四百九十六户,泰始二年就国。四年入朝,赐衮冕之服,迁东中郎将。十年薨,诏曰:瑰乃心忠笃,智器雅亮。历位文武,有干事之绩。出临封土,夷夏怀附,镇守许都,思谋可纪。不幸早薨,朕甚悼之。今安厝在近,其追赠前将军。子颙立,徙封河间王,别有传。

  高阳元王珪,字子璋,少有才望,魏高阳乡侯。历河南令,进封浈阳子,拜给事黄门侍郎。武帝受禅,封高阳王,邑五千五百七十户。历北中郎将、督鄴城守诸军事。泰始六年入朝,以父孚年高,乞留供养。拜尚书,迁右仆射。十年薨,诏遣兼大鸿胪持节监护丧事,赠车骑将军、仪同三司。

  珪有美誉于世,而帝甚悼惜之。无子,诏以太原王辅子缉袭爵。缉立五年,咸宁四年薨,谥曰哀。无子,太康二年诏以太原王瑰世子颙子讼为缉后,封真定县侯。

  常山孝王衡,字子平,魏封德阳乡侯。进封汝阳子,为驸马都尉。武帝受禅,封常山王,邑三千七百九十户。二年薨,无子,以安平世子邕第四子敦为嗣。

  沛顺王景,字子文,魏乐安亭侯。历谏议大夫。武帝受禅,封沛王,邑三千四百户。立十一年,咸宁元年薨,子韬立。

  彭城穆王权,字子舆,宣帝弟魏鲁相东武城侯馗之子也。初袭封,拜冗从仆射。武帝受禅,封彭城王,邑二千九百户。出为北中郎将、都督鄴城守诸军事。泰始中入朝,赐衮冕之服。咸宁元年薨,子元王植立。历位后将军,寻拜国子祭酒、太仆卿、侍中、尚书。出为安东将军、都督扬州诸军事,代淮南王允镇寿春,未发。或云植助允攻赵王伦,遂以忧薨。赠车骑将军,增封万五千户。子康王释立,官至南中郎将、持节、平南将军,分鲁国蕃、薛二县以益其国,心二万三千户。薨,子雄立,坐奔苏峻伏诛,更以释子纮嗣。

  纮字伟德,初封堂邑县公。建兴末,元帝承制,以纮继高密王据。及帝即位,拜散骑侍郎,迁翊军校尉、前将军。雄之诛也,纮入继本宗。拜国子祭酒,加散骑常侍,寻迁大宗正、秘书监。有风疾,性理不恆。或欲上疏陈事,历示公卿。又杜门让还章印貂蝉,著《杜门赋》以显其志。由是更拜光禄大夫,领大宗师,常侍如故。后疾甚,驰骋无度,或攻劫军寺,或扞伤官属,丑言悖詈,诽谤上下。又乘车突入端门,至太极殿前。于是御史中丞车灌奏劾,请免纮官,下其国严加防录。成帝诏曰:王以明德茂亲,居宗师之重,宜敷道养德,静一其操。而顷游行烦数,冒履风尘。宜令官属已下,各以职奉卫,不得令王复有此劳。内外职司,各慎其局。王可解常侍、光禄、宗师,先所给车牛可录取,赐米布床帐以养疾。咸康八年薨,赠散骑常侍、金紫光禄大夫。二子:玄、俊。

  玄嗣立。会庚戌制不得藏户,玄匿五户,桓温表玄犯禁,收付廷尉。既而宥之,位至中书侍郎。薨,子弘之立,位至散骑常侍。薨,子邵之立。薨,子崇之立。薨,子缉之立。宋受禅,国除。

  恭王俊字道度,出嗣高密王略,官至散骑常侍。薨,子敬王纯之立,历临川内史、司农少府卿、太宰右长史。薨,子恢之立。义熙末,以给事中兼太尉,修谒洛阳园陵。宋受禅,国除。

  高密文献王泰,字子舒,彭城穆王权之弟,魏阳亭侯,补阳翟令,迁扶风太守。武帝受禅,封陇西王,邑三千二百户,拜游击将军。出为兗州刺史,加鹰扬将军。迁使持节、都督宁益二州诸军事、安西将军,领益州刺史,称疾不行。转安北将军,代兄权督鄴城守事。安西将军、都督关中事。太康初,入为散骑常侍、前将军,领鄴城门校尉,以疾去官。后代下邳王晃为尚书左仆射。出为镇西将军,领护西戎校尉、假节,代扶风王骏都督关中军事,以疾还京师。永熙初,代石鉴为司空,寻领太子太保。及杨骏诛,泰领骏营,加侍中,给步兵二千五百人,骑五百匹。泰固辞,乃给千兵百骑。

  楚王玮之被收,泰严兵将救之,祭酒丁绥谏曰:公为宰相,不可轻动。且夜中仓卒,宜遣人参审定问。泰从之。玮既诛,乃以泰录尚书事,迁太尉,守尚书令,改封高密王,邑万户。元康九年薨,追赠太傅。

  泰性廉静,不近声色。虽为宰辅,食大国之租,服饰肴膳如布衣寒士。任真简率,每朝会,不识者不知其王公也。事视恭谨,居丧哀戚,谦虚下物,为宗室仪表。当时诸王,惟泰及下邳王晃以节制见称。虽并不能振施,其余莫得比焉。泰四子:越、腾、略、模。越自有传。腾出后叔父,弟略立。

  孝王略,字元简,孝敬慈顺,小心下士,少有父风。元康初,愍怀太子在东宫,选大臣子弟有名称者以为宾友,略与华恆等并侍左右。历散骑黄门侍郎、散骑骑常侍、秘书监,出为安南将军、持节、都督沔南诸军事,迁安北将军、都督青州诸军事。略逼青州刺史程牧,牧避之,略自领州。永兴初,弦令刘根起兵东莱,诳惑百姓,众以万数,攻略于临淄,略不能距,走保聊城。怀帝即位,迁使持节、都督荆州诸军事、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京兆流人王逌与叟人郝洛聚众数千,屯于冠军。略遣参军崔旷率将军皮初、张洛等讨逌,为逌所谲,战败。略更遣左司马曹摅统旷等进逼逌。将大战,旷在后密自退走,摅军无继,战败,死之。略乃赦旷罪,复遣部将韩松又督旷攻逌,逌降。寻进开府,加散骑常侍。永嘉三年薨,追赠侍中、太尉,子据立。薨,无子,以彭城康王子纮为嗣。其后纮归本宗,立纮子俊以奉其祀。

  新蔡武哀王腾,字元迈,少拜冗从仆射,封东嬴公,历南阳、魏郡太守,所在称职,征为宗正,迁太常,转持节、宁北将军、都督并州诸军事、并州刺史。惠帝讨成都王颖,六军败绩。腾与安北将军王浚共杀颖所署幽州刺史和演,率众讨颖。颖遣北中郎将王斌距战,浚率鲜卑骑击斌,腾为后系,大破之。颖惧,挟帝归洛阳,进腾位安将军。永嘉初,迁车骑将军,都督鄴城守诸军事,镇鄴。又以迎驾之勋,改封新蔡王。

  初,腾发并州,次于真定。值大雪,平地数尺,营门前方数丈雪融不积,腾怪而掘之,得玉马,高尺许,表献之。其后公师籓与平阳人汲桑等为群盗,起于清河鄃县,众千余人,寇顿丘,以葬成都王颖为辞,载颖主而行,与张泓故将李丰等将攻鄴。腾曰:孤在并州七年,胡围城不能克。汲桑小贼,何足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