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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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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芦族长京臧杀世昌,朝廷遣兵执京臧,斩之临洮市,以世昌子铁哥为把羊族都管。大定四年,宋人破洮州,铁哥弟结什角与其母走入乔家族避之。乔家族首领播逋与邻族木波陇逋、庞拜、丙离四族耆老大僧等立结什角为木波四族长,号曰王子。其地北接洮州、积石军。其南陇逋族,南限大山,八百余里不通人行。东南与叠州羌接。其西丙离族,西与卢甘羌接。其北庞拜族,与西夏容鲁族接。地高寒,无丝枲五谷,惟产青稞,与野菜合酥酪食之。其疆境共八千里,合四万余户。其居随水草畜牧,迁徙不常。结什角念朝廷为其父报仇,欲弃四族归朝,四族不许。成至临洮,使人招结什角,乃率四族来附,进马百匹,仍请每年贡马。诏曰:远人慕义,朕甚嘉之。其遣能吏往抚其众,厚其赏赐。

  初,天会中,诏以旧积石地与夏人,夏人谓之祈安城。有庄浪四族,一曰吹折门,二曰密臧门,三曰陇逋门,四曰庞拜门,虽属夏国,叛服不常。大定六年,夏人破灭吹折、密臧二门,其陇逋、庞拜二门与乔家族相邻,遂归结什角。夏国遣使来告庄浪族违命作乱,欲兴兵剪除。朝廷不知陇逋、庞拜二门旧属夏国,报以将检会其地旧所隶属,毋擅出兵。

  结什角之母居于庄浪族中。大定九年,结什角往省其母,夏人伺知之,遂出兵围结什角,招之使降。结什角不从,率所部力战,溃围出,夏人斫断其臂,虏其母去,部兵亦多亡者。结什角寻亦死,遗言请命朝廷,复立乔家族首领。陕西奏:闻知夏国王李仁孝与其臣任得敬中分其国,发兵四万,役夫三万,筑祈安城,杀乔家等族首领结什角。屡获宋谍人,言宋欲结夏国谋犯边境。诏遣大理卿李昌图、左司员外郎粘割斡特剌往按之,且止夏人毋筑祈安城及处置乔家等族别立首领。夏国报云:祈安本积石旧城,久废,边臣请设戍兵镇抚庄浪族,所以备盗,非有他也。结什角以兵入境,以是杀之,不知为乔家族首领也。李昌图等按视,杀结什角之地本在夏境,筑祈安城已毕工,皆罢归,不得宋、夏交通之状,乃于熙秦迫近宋、夏冲要量添戍兵。及问乔家等族民户,愿以结什角侄赵师古为首领,于是诏以赵师古为木波乔家、丙离、陇逋、庞拜四族都钤辖,加宣武将军。

  石抹卞,本名阿鲁古列。五代祖王五,辽驸马都尉。父五斤,为群牧使,从睿宗秋山,卞年十三,已能射,连获二鹿,睿宗奇之,赐以良马及金吐鹘。天会末,宗弼为右监军,召卞隶帐下。丁父忧,是时宗磐为太师,挞懒为左副元帅,人争附之,使人召卞,卞不往。宗磐、挞懒皆以罪诛,人多其有识。宗弼复取河南,与宋人战于颍州,汉军少却,卞身被七创,率勇士十余骑奋击,败之。及宋称臣,宗弼选尝有劳者与俱入朝,授卞忠勇校尉。迁宣武将军,除河间少尹。察廉,升遂州刺史,改寿州,再改唐州。丁母忧去官,起复唐州刺史。海陵伐宋,卞为武毅军都总管,由别道进兵。遇宋伏兵数百人,以三十骑击败之,遂下信阳军及罗山县。至蒋州,宋守将弃城遁,因取其城。顷之,军士皆欲逃归,阑子山猛安结汉军三猛安谋克劫卞还,舍于奖水之曲。卞乃阴约汉军将吏乘夜掩杀阑子山猛安,复将其军。大定二年,除郑州防御使,以本官领行军万户伐宋。迁武胜军节度使。宋人请和,明年,有水牛数百头自淮南走入州境,僚佐欲收之充官用,卞不听,复驱过淮还之。迁河南尹,转西南路招讨使,改大名尹。大名多盗,而城郭不完,卞请修大名城。奏可。城完葺,盗贼不得发。徙临洮尹。卒官,年六十三。

  杨仲武,字德威,保安人。父遇,以勇闻关西,为宥州团练使。宋末,仲武谒经略使王庶求自效,遂用为先锋。娄室入关,仲武与鄜延路兵马都监郑建充俱降,为安塞堡。环庆路兵马都监。皇统初,复陕西,将兵戍凤翔,屡却宋军。除知宁州。关中荐饥,境内盗贼纵横,仲武悉平之。改坊州刺史,复知宁州,迁同知临洮尹,改同知河中府。海陵营缮南京,典浮桥工役。临洮地接西羌,与木波杂居,边将贪暴,木波苦之,遂相率为寇掠。仲武前治临洮,乃从数骑入其营谕之曰:此皆将校侵渔汝等,以至此尔。今惩治此辈,不复扰害汝也。并以祸福晓之。羌人喜悦,寇掠遂息。至是,木波复掠熙河,熙河主帅使人谕之,不肯去,曰:杨总管来,我乃解去。熙河具奏,诏复遣仲武。当是时,木波谓仲武不能复来。及仲武至,与其酋帅相见,责以负约,对曰:边将苦我,今之来,求诉于上官耳。今幸见公,愿终身不复犯塞。乃举酒酹天,折箭为誓。仲武因以卮酒饮之曰:当更为汝请,若复背约,必用兵矣。羌人罗拜而去。及伐宋,以仲武为威定军都总管,驻兵归德。大定三年,除武胜军节度使,改陕西西路转运使,卒。

  蒲察世杰,本名阿撒,曷速馆斡笃河人,徙辽阳。初在梁王宗弼军中。为人多力,每与武士角力赌羊,辄胜之。能以拳击四岁牛,折胁死之。有粮车陷淖中,七牛挽不能出,世杰手挽出之。宗敏为东京留守,召置左右。海陵篡立,即以为护卫。海陵谓世杰曰:汝勇力绝伦,今我兄弟有异志者,期以十日除之,则有非常之赏,仍尽以各人家产赐汝。世杰受诏而不肯为。已过十日,海陵怒,面责之。世杰曰:臣自誓不以非道害物,虽死不敢奉诏。海陵爱其勇,不之罪也。

  正隆四年,调诸路兵伐宋,年二十以上、五十以下皆籍之。他使者唯恐不如诏书,得数多,世杰往喝懒路,得数少。海陵怪问之,对曰:曷懒地接高丽,今若多籍其丁,即有缓急,何以为备?海陵喜曰:他人用心不能及也。除同知安国军节度使事,赐银二百五十两、绢彩六百匹、马二疋。是时征发不已,民不堪命,犯法者众,邢久无长吏,狱囚积四百余人。世杰到官月余,决遣略尽。入为宿直将军,以事往胡里改路,还奏:契丹部族大抵皆叛,百姓惊扰不安。今举国南伐,贼若乘虚入据东土根本之地,虽得江、淮,无益也。宜先讨平契丹,南伐未晚。海陵不悦曰:诏令已出矣。今以三万兵选将屯中都以北,足以镇压。世杰又曰:若东土大族附于贼,恐三万众未易当也。海陵不听。

  及发汴京,授郑州防御使,领武捷军副总管。大军渡淮,世杰以军三千护粮餫东下,败宋兵数千人,夺其战船甚众。至和州境,击宋兵五万人走之。明日,使其子兀迭领二百八十骑为应兵,自领八百骑前战。连射六十余人,皆应弦而毙,宋兵遂奔溃。海陵欲观水战,使世杰领水军百人试之。宋人舟大而多,世杰舟小,乃急进,至中流取胜而还。大定初,世杰复取陕州,败宋兵石壕镇,复败宋援兵三千人,遂围陕州。宋兵二千自潼关来,世杰以兵二百四十迎击之,射杀十余人,宋兵败走。复败之于土壕山,生擒一将。复以兵三百至斗门城,遇宋兵万余,宋将三人挺枪来刺世杰,世杰以刀断其鎗,宋兵乃退。复以四谋克军败宋兵于土华,复围陕州。世杰尝擐甲佩刀,腰箭百只,持鎗跃马,往来军中。敌人见而异之,曰:真神将也。亲率选卒二百余人穴地以入,城遂拔。再破宋军三万人,复虢州。

  未几,为卫州防御使,改河南路统军都监。召赴阙,上慰劳良久,除西北路副统,赐厩马、弓矢、佩刀。从仆散忠义讨契丹。贼平,改华州防御使,与徒单合喜经略陇右。合喜复德顺,至东山堡,宋兵捍绝樵路,世杰击走之,追至城下。城中出兵约二万余,败之,杀伤甚众。宋经略使荆皋弃德顺走,世杰与左都监璋追破其军。改亳州防御使,四迁通远军节度使。宋人辄入巩州境粜米面,有司执之,世杰署案作归附人,纵遣之。译吏蔡松寿诬府主谋叛,坐斩。十八年,起为弘州刺史。母忧去职。累迁亳州防御使,卒。

  世杰少贫,然疏财尚气,每临阵,敌众既败,必戒士卒毋纵杀掠。平居非忠孝不言,亲贤乐善,甚获当世之誉云。

  萧怀忠,本名好胡,奚人也。为西北路招讨使。萧裕等谋立辽后,使萧招折往西北路结怀忠,并结节度使耶律朗为助。怀忠与朗有隙,遂执招折并执朗,遣使上变。裕等既诛,怀忠为枢密副使,赐今名。复为西北路招讨使,西京留守,封王。改南京留守。契丹撒八反,复以怀忠为西京留宋、西南面兵马都统,与枢密使仆散思恭、北京留守萧赜、右卫将军萧秃剌、护卫十人长斡卢保往讨之。萧秃剌战无功,大军追撒八不及。而海陵意谓怀忠与萧裕皆契丹人,本同谋,逾年乃执招折上变,而撒八亦契丹部族,恐其合,以师恭与太后密语,而秃剌无功,怀忠、赜、师恭逸贼,既杀师恭,族灭其家,使使即军中杀赜、怀忠,皆族之。斡卢保、秃剌初为罪首,但诛之而已。大定三年,追复赜、怀忠、秃剌、斡卢保官爵。赜弟安州刺史颐求袭赜之谋克,上不许谋克,而以赜家产付之。

  移剌按答,辽横帐人也。父留斡,与耶律余睹俱来降。西京下,复叛,留斡遇害,按答以死事之子,授左奉宸。熙宗初,充护卫,除安州刺史,累官东京副留守。参知政事完颜守道经略北方,摄咸平路屯军都统。入为兵部侍郎,徙西北、西南两路旧设堡戍迫近内地者于极边安置,仍与泰州、临潢边堡相接。除武定军节度使,以招徕边部功迁东北路招讨使,改临潢尹,卒。

  按答骑射绝伦,善相马,尝论及善射者,世宗曰:能如卿乎?阅马于市,见良马,虽羸瘦,辄与善价取之,他日果良马也。

  孛术鲁阿鲁罕,隆州琶离葛山人。年八岁,选习契丹字,再选习女直字。既壮,为黄龙府路万户令史。贞元二年,试外路胥吏三百人补随朝,阿鲁罕在第一,补宗正府令史。累擢尚书省令史。仆散忠义讨窝斡,辟置幕府,掌边关文字,甚见信任。窝斡既平,阿鲁罕招集散亡,复业者数万人。复从忠义伐宋,屡入奏事,论列可否。上谓宰相曰:阿鲁罕所言,可行者即行之。宋人请和,忠义使阿鲁罕往。和议定,阿鲁罕入奏,赐银百两、重彩十端。忠义荐阿鲁罕有才干,可任尚书省都事,诏以为大理司直。未几,授尚书省都事,除同知顺天军节度事。纥石烈志宁北巡,阿鲁罕摄左右司郎中。还朝,除刑部员外郎,再迁侍御史。上问纥石烈良弼曰:阿鲁罕何如人也?对曰:有干材,持心忠正,出言不阿顺。数日,迁劝农副使,兼同修国史,侍御史如故。改右司郎中。奏请徙河南戍军屯营城中者于十里外,从之。迁吏部侍郎,附山东统军都监,徙置河南八猛安。迁武胜军节度使。入为吏部尚书,改西南路招讨使。有司督本路猛安人户所贷官粟,阿鲁罕乞俟丰年,从之。军人有以甲叶贸易诸物,天德榷场及界外岁采铜矿,或因私挟兵铁与之市易,皆一切禁绝之。上番军不许用亲戚、奴婢及佣雇者,营堑损圮以时葺治,不与所部猛安谋克会宴,故兵民皆畏爱之。

  上谓太尉守道曰:阿鲁罕及上京留守完颜乌里也皆起身胥吏,阿鲁罕为人沉厚,其贤过之。改陕西路统军使兼京兆尹。陕西军籍有阙,旧例用子弟补充,而材多不堪用,阿鲁罕于阿里喜旗鼓手内选补。军人以春牧马,经夏不收饲,瘠弱多死,阿鲁罕命以时收秣之,故死损者少。仍春秋督阅军士骑射,以严武备。终南采漆者,节其期限,检其出入,以防奸细。上谓宰相曰:阿鲁罕所至称治,陕西政绩尤著,用之虽迟,亦可得数年力也。召为参知政事,命条上天德、陕西行事,上称善。以疾乞致仕,除北京留守,卒。

  赞曰:《记》曰:君子听磬声,则思死封疆之臣。《传》曰:疆埸之事,慎守其一而备其不虞。故守戍边圉之臣,不可以不论焉。

  赵兴祥,平州卢龙人。六世祖思温,辽燕京留守,封天水郡王。父瑾,辽静江军节度使。兴祥以父任阁门祗候,谒告省亲于白霫。会辽季土贼据郡作乱,兴祥携母及弟妹奔燕京,不能进,乃自柳城涉砂碛,夜视星斗而行。仅达辽军,而不知辽主所向,遂还柳城。及娄室获辽主,兴祥乃归国,从宗望伐宋,为六宅使。天眷初,累官同知宣徽院事。母忧去官。熙宗素闻兴祥孝行,及英悼太子受册,以本官起复,护视太子。转右宣徽使。天德初,改左宣徽使。海陵尝问兴祥,欲使子弟为官,当自言。兴祥辞谢。海陵善之,赐以玉带,诏曰:汝官虽未至一品,可佩此侍立。为济南尹,赐车马、金币、金银器皿,改绛阳军节度使,召为太子少保,封广平郡王,改封钜鹿。正隆初,例夺王爵,迁太子少傅,封申国公,起为定武军节度使。海陵伐宋,兴祥二子从军。世宗即位,海陵尚在淮南,二子未得还。兴祥来见于平州,世宗嘉其诚款,以为秘书监,复为左宣徽使。上曰:尚食庖人猥多,徒费廪禄。朕在藩邸时,家务皆委执事者,自即位以来,事皆留心。俸禄出于百姓,不可妄费,庖人可约量损减。近臣献琵琶,世宗却之,谓兴祥曰:朕忧劳天下,未尝以声伎为心,自今勿复有献,宜悉谕朕意。有司奏南北边事未息,恐财用未给,乞罢修神龙殿凉位工役。上即日使兴祥传诏罢之。久之,以其孙珣为阁门祗候。十五年,上幸安州春水,召兴祥赴万春节。上谒于良乡,赐银五百两,感风眩,赐医药。未几,卒官。

  石抹荣,字昌祖。七世祖仕辽,封顺国王。辽主奔天德,荣父惕益挺身赴之。是时,荣方六岁,母忽土特满携之流离道路,宗室谷神得之,纳为次室,荣就养于谷神家。惕益既见辽主,委以军事。军败被执,将杀之,金源郡王银术可曰:彼忠于所事,杀之何以劝后。遂释之。后从伐宋,卒于军中。荣年长,事秦王宗翰,居幕府。天眷二年,充护卫。熙宗宴饮,命胙王元与荣角力,荣胜之,连仆力士六七人。熙宗亲饮之酒,赐以金币,迁宿直将军。天德初,除开远军节度使。入谢,不觉泣下。海陵问其故。对曰:老母在谷神家,违去膝下,是以感泣。乃诏其母与之俱行,仍赐钱万贯。改天德尹,徙泰宁军,再除延安、东平尹。海陵南征,为神果军都总管,留驻泗州,以遏逋卒。大定初,还镇东平,与户部尚书梁钅求按治山东盗贼。二年,以本官充山东东西、大名等路都统。有疾,改太原尹,徙益都尹。丁母忧,起复召为签书枢密院事,北京、东京留守,陕西路统军使,南京、西京留守。荣与河南尹娄室、陕州防御使石抹靳家奴皆坐高贾卖私物、抑贾买民物得罪。靳家奴前为单州刺史,廉察官行郡,乃劫制民使作虚誉,用是得迁同知太原尹,复多取民利。及为陕州,尚书省奏其事,法当解职削阶,上以靳家奴鼓虚声以诳朝廷,不可恕,特诏除名。荣与娄室削两阶解职。久之,荣除临潢尹,改临洮尹。卒,年六十三。

  敬嗣晖,字唐臣,易州人。登天眷二年进士第,调怀安丞,迁弘政令,补尚书省令史。有才辩,海陵为宰相,爱之,及篡立,擢起居注,历谏议大夫、吏部侍郎、左宣徽使。贞元三年八月,尚食烹饪失宜,庖官各杖二百,嗣晖与同知宣徽院事乌居仁各杖有差。久之,拜参知政事。正隆六年伐宋,留张浩及嗣晖于南京,治尚书省事。世宗即位,恶嗣晖巧佞,御史大夫完颜元宜劾奏萧玉、嗣晖、许霖等六人不可用。嗣晖降通议大夫,放归田里。嗣晖练习朝仪,进止应对闲雅,由是起为丹州刺史,戒谕之曰:卿为正隆执政,阿顺取容,朕甚鄙之。今当竭力奉职,以洗前日之咎。苟或不悛,必罚无赦。未几,丁母忧,起复为左宣徽使。世宗颇好道术,谓嗣晖曰:尚食官毋于禁中杀羊豕,朔望上七日有司毋奏刑名。大定七年,蒲察通除肇州防御使,上责其饰诈,因顾嗣晖曰:如卿不可谓无才,但纯实不足耳。久之,有榜匿名书于通衢者,称海陵旧臣不得用者有怨望心,将图不轨。上曰:岂有是哉。谓嗣晖曰:正隆时,卿为执政,今指卿以为怨望,朕极知其不然。卿性明达能辨,但颇自炫,钓众人之誉,所以致此媒蘖,后当改之。十年,将有事南郊,廷议嗣晖在海陵时凡宗庙禘祫辄行太常事,复拜参知政事,诏以执政冠服摄太常。礼成,薨。

  赞曰:赵兴祥、石抹荣自拔流离艰厄中,而克有所树立,固其识之过人,亦其所遭际致然也。迹世宗之却声伎、减庖人,仁爱若是,而其下孰不兴起哉!

 

  • 部分译文

 

  完颜撒改,上京纳鲁浑河人,其祖先居在兀冷窟河。他身高力大,善于使枪。金军南征,睿宗为右副元帅,把完颜撒改招为部下,给他佩带金牌,让他监督军事。天眷元年(1138),完颜撒改被授予本班祗候郎君详稳。其后他在泰州路从军,军帅任完颜撒改为万户,领银术可等猛安,驻守北疆,多有战功。天德二年(1150)正月,海陵庶人派完颜撒改出使夏国,告知夏国他即皇帝位之事,并命令完颜撒改侦探夏国的情况。回来后,任务完成得很好,被授予尚书兵部郎中。改任同知会宁尹,升迭剌部族节度使,改任瓯里本群牧使,为曷懒路都总管。海陵皇帝攻打宋朝,授予完颜撒改卫州防御使,为武震军都总管。

  金世宗即皇帝位,派使者诏令完颜撒改,他到达后,仓促被授予昌武军节度使。不久他为山东路元帅副都统,改任安化军节度使,依旧兼副都统。大定四年(1164),他迁居镇守安武,仍兼副统。他率领山东、大名,东平三路军八万多人渡淮河,同大军会师攻打宋朝。进军到楚州,宋朝派使者奉上进贡钱币。他回到邳州,后死去。

  庞迪,字仲由,延安人。他少年时风流倜傥,喜读兵书,熟悉骑马射箭,学习推步孤虚之术,但没有地方效力。他应召从军,属于泾原路第三副将,由于破敌有功,被授予保义郎。他曾经同一百多骑兵在山谷中行走,遇到几千夏国人,同行都害怕请求避开夏国人,庞迪于是骑马冲犯夏国人的队伍,敌人披靡而逃,他身受重伤,而神色自若,军队也毫无损失而归。庞迪从此出名,升为正将,暂代理发遣泾原路兵马都监。

  齐国建立,泾原路经略使张中孚推荐庞迪暂代知怀德军,兼沿边安抚使。夏国人集中五万军队逼迫怀德城,庞迪开城门等待,夏国军队不敢进城。因此庞迪用几千骑兵分门突然出击,于是打败了夏军,斩首五百,俘获很多军用物资及羊马。庞迪又打败关师古的军队,他被升为知泾州。庞迪还没到任,又改为知镇戎军,沿边安抚使。不久他暂代淮南东路马步军副总管,共控制沂、密、淮阳,并暂兼知沂州。庞迪父亲去世,他辞官服孝,不久孝满后又为环庆路兵马都钤辖,暂代知..州。齐国被废除,庞迪改任华州防御使。不久,军队发生叛乱,他被拘捕山中。尔后叛军后悔说:你为政一向和善,岂能劫持污辱。于是把庞迪放了回去,他又领华州事。

  天眷元年(1138),庞迪被任命为永兴军路兵马都总管兼知京兆府,调任临洮尹,兼熙秦路兵马都总管。陕右大饥荒,人民四处逃荒,庞迪开渠灌溉田地,逃荒百姓得到了食物,居民凭借自己的力量,各得其所,郡人立碑纪念他的政绩。官职制度实行后,吏部以武功大夫、博州团练使特授予他定远大将军。皇统七年(1147),庞迪被任命为庆阳尹。庞迪经历三次考核都没变动职位,因为治政闻名,金熙宗皇帝下诏褒奖他,西人以此为荣。正隆元年(1156),庞迪升为凤翔尹,他屡次上奏章请求退隐,没有被允许。

  海陵皇帝南伐,征收繁多且紧急,官吏因此邪恶收取,富人贿赂以免,穷人越发破产贫困。庞迪尽召百姓让他们共议征收增减,不加责罚而平均分配劳役,百姓拍手称快。正隆五年(1160),庞迪调任汾阳军节度使。大定初年,庞迪又任临洮尹,升南京路都转运使,他因为减少劳役节约开支,廉洁为政,河南境内都称赞他。庞迪调任降阳军节度使。庞迪死在官职上,终年七十岁。

  庞迪性格忠孝,他父亲生病,医药无效,庞迪仰天哭泣祈祷,割自己大腿肉做羹给他父亲吃,其父病因此康复。庞迪与弟兄分家财,他的家财全部给弟兄,一点不要。官爵的荫恩,他首先给各个侄子。他病情严重后,沐浴穿上官服而死。

  蒲察世杰本名蒲察阿撒,曷速馆斡笃河人,后迁居辽阳。起初他在梁王完颜宗弼军中。蒲察世杰力大无穷,每当与武士角力赌羊,必胜。他能用拳击四岁的牛,牛的肋骨被折断而死。一次有一辆粮车陷在泥坑中,七条牛拉不出来,蒲察世杰用手把粮车拽了出来。宗敏任东京留守,把他召在左右。海陵篡皇帝位后,就任他做护卫。

  海陵对蒲察世杰说:你勇力无比,现在我的兄弟有不同我一心的,限你十天除掉他们,到时就有非常之赏,把他们的家产赐给你。蒲察世杰受命后却不肯行动。已过十天,海陵发怒,当面斥责他。蒲察世杰说:臣自己发誓不用无道害物,即使死了也不敢奉诏行事。海陵爱他的勇猛,没有治罪他。正隆四年(1159),海陵皇帝调遣诸路军队攻打宋朝,年二十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都登记从军。其他的人唯恐招不够人数,多招了很多人,蒲察世杰前往曷懒路征召的人却不多。海陵皇帝很奇怪问他这件事,他回答说:曷懒同高丽国接壤,今天如果多征召了那里的男子,万一有情况,怎么去防备?海陵皇帝高兴地说:别人没有你有心。授予他同知安国军节度使事,赐银二百五十两、六百匹绢彩、二匹马。

  当时征召调兵不停,民不堪命,犯法的人多,邢地很长时间没有长吏,监狱的囚犯积到四百多人。蒲察世杰到任一月后,几乎全部释放了囚犯。他进朝为宿直将军,因为公事前往胡里改路,回朝后他上奏说:契丹部族大都背叛我们,老百姓不得安宁。现在举国南伐,叛军如果乘虚而入占据我们的东土根本之地,即使我们得到了长江、淮河流域,也没有多少利益。我们应该首先讨平契丹,再南伐也不晚。海陵皇帝不高兴地说:命令已下了。现在用三万军队选择将领驻守中都以北,足可以镇压。蒲察世杰又说:如果东土的大宗族归附叛军,恐怕三万军队不容易抵挡。海陵皇帝不听他的话。

  等到大军出发到了汴京,蒲察世杰被授予郑州防御使,领武捷军副总管。大军渡过淮河,蒲察世杰率三千士兵护粮东下,打败宋兵几千人,夺了宋兵很多战船。到达和州境,攻击宋兵五万人并打跑了他们。第二天,蒲察世杰让儿子蒲察兀迭率领二百八十名骑兵作为内应,他自己率领八百名骑兵正面作战,他连射六十多人且都是应声毙命,宋兵于是溃败而逃。海陵皇帝想观察水战情况,让蒲察世杰率领一百水兵试探。宋人船大且多,蒲察世杰船小,于是快速进攻,到中流取胜而归。

  大定初年,蒲察世杰又进攻陕州,在石壕镇打败宋兵,又打败三千宋朝援兵,于是围攻陕州。二千宋兵从潼关来,蒲察世杰用二百四十兵迎头攻击射死十几人,宋兵败走。又在土壕山打败宋兵,活捉一将。又领三百兵到斗门城,遇到一万多宋兵,宋朝军队中三员大将挺枪来刺蒲察世杰,蒲察世杰用刀砍断了他们的枪,宋兵于是退走。他又用四谋克军在土华打败宋兵,再次围攻陕州。蒲察世杰曾经穿甲佩刀,腰箭百支,持枪跃马,往来军中。敌人见了都惊异,说:真是神将啊!蒲察世杰亲自率领选拔的二百多士兵挖地洞进入陕州城中,于是陕州被攻下。他再次打败三万宋军,收复了虢州。

  不久,蒲察世杰为卫州防御使,改任河南路统军都监。金世宗皇帝召蒲察世杰前往阙宫,皇帝慰劳他很久,授予他西北路副统,赐厩马、弓矢、佩刀。蒲察世杰跟从仆散忠义讨伐契丹。叛军平定,他改任华州防御使,同徒单合喜巡视陇右。徒单合喜收复德顺,到东山堡,宋兵保卫切断樵路,蒲察世杰打跑了他们,并追到城下。城中派出约二万多兵,他打败了他们,并杀伤很多。宋朝经略使荆皋弃德顺逃跑,蒲察世杰与左都监完颜璋追击并打败了宋军。蒲察世杰改任亳州防御使,四次升任通远军节度使。宋朝人动不动就到巩州卖米面,有司拘捕了他,蒲察世杰签署放回宋人,于是宋人被放。大定十八年(1178),起用他为弘州刺史,蒲察世杰因母亲去世而辞职。多次升任亳州防御使,后死去。

  蒲察世杰少年贫穷,然而他疏财仗义,每次亲临战场,敌军败后,他一定告诫士兵不要放纵杀人掠夺。平时他非忠孝不言,亲贤乐善,当时的人都称赞他。

 

 

《列传·卷三十》

 

  毛硕 李上达 曹望之 大怀贞 卢孝 俭卢庸 李偲 徒单克宁(本名习显)

  毛硕,字仲权,甘陵人。宋末,试弓马子弟,硕中选,调高阳关路安抚司准备差使。寻辟河间尉,再辟兵马都监。宗望军至,硕以本部迎降。齐国建,由淮东路第一副将擢知滑州。刘麟伐宋,充行营中军统制军马。天眷间,历汴京路、山东西路兵马都监。皇统元年,权知拱州。宋将张俊据亳州,而柘城酒监房人杰叛以应俊,硕发兵讨之。至柘城,躬扣城门,呼耆老以谕意。县人缚人杰以降。硕径入县署,召百姓慰安之,众皆感悦,刻石纪其事。四年,真授拱州刺史。元帅梁王宗弼承制超武义将军,改知曹州。有书生投书于硕,辞涉谤讪,僚属皆不能堪。硕延之上座,谢曰:使硕常闻斯言,庶乎寡过。士论以故嘉之。迁郑州防御使,寻改通州。天德二年,充陕西路转运使。硕以陕右边荒,种艺不过麻、粟、荞麦,赋入甚薄,市井交易惟川绢、干姜,商贾不通,酒税之入耗减,请视汴京、燕京例给交钞通行。而巩、会、德顺道路多险,盐引斤数太重,请一引分作三四,以从轻便。朝廷皆从之。秦州仓粟陈积,而百姓有支移者,止就本州折纳其直,公私便之。改河东南路转运使。上言:顷者,定立商酒课,不量土产厚薄、户口多寡及今昔物价之增耗,一概理责之,故监官被系,失身破家,折佣逃窜。或为奸吏盗有实钱,而以赊券输官,故河东有积负至四百余万贯,公私苦之。请自今禁约酒官,不得折准赊贷,惟许收用实钱,则官民俱便。 至今行之。秩满,除南京路都转运使。大定六年致仕,卒于家。硕文雅好事,性谨饬,每见古人行事有益于时者,常书置座右,以为莅官之戒云。

  李上达,字达道,曹州济阴人。在宋时以荫补官,累东平府司户参军。挞懒取东平,上达给军须,号办治。齐国建,为吏部员外郎,摄户部事。刘豫行什一之法,乐岁输多,歉岁寡取之,盖古人助法也。收敛之时,蓄积盖藏,民或不以实输官,官亦不肯尽信,于是告讦起而狱讼繁,公私苦之。上达论其弊,豫改定为五等之制。齐国废,以河南与宋人,上达随地入宋。宗弼复取河南,上达为同知大名尹,按察陕西、河南。是时,关、陕、蒲、解、汝、蔡民饥,上达辄以便宜发仓粟赈百姓。累迁知山东西路转运使。上达到官再期,比旧增三十余万贯。户部以其法颁之邻路。上达长于吏事,能治繁剧,猾吏不能欺,所至称之。卒官,年六十一。

  曹望之,字景萧,其先临潢人,辽季移家宣德。天会间,以秀民子选充女直字学生。年十四,业成,除西京教授。为元帅府书令史,补正令史,转行台省令史。录教授资,补修武校尉,除右司都事。吏部侍郎田珏素薄望之,望之愿交不肯纳,遂与蔡松年、许霖构致党狱。改行台吏部员外郎。

  海陵为相,尝以书致其私,望之不从。天德元年,调同知石州军州事,坐事免。丁母忧,久之,除绛阳军节度副使,入为户部员外郎。诏买牛万头给按出虎八猛安徙居南京者,望之主给之。撒八反,转致甲仗八万自洺州输燕子城。运米八十万斛由蔡水入淮,馈伐宋诸军,期以一日。望之如期集事。进本部郎中,特赐进士及第。

  大定初,讨窝斡,望之主军食,给与有节,凡省粮三十万石,省剉草五十万石。帅府以捷入告,议者欲遂罢转输,望之以为元恶未诛,不可弛备。既而大军追讨,果赖以济。以劳进一阶,兼同修国史。请于大盐泺设官榷盐,听民以米贸易,民成聚落,可以固边圉,其利无穷。从之。其后凡贮米二十余万石。及东北路岁饥,赖以济者不可胜数。

  三年,上曰:自正隆兵兴,农桑失业,猛安谋克屯田多不如法。诏遣户部侍郎魏子平、大兴少尹同知中都转运事李涤、礼部侍郎李愿、礼部郎中移剌道、户部员外郎完颜兀古出、监察御史夹谷阿里补及望之分道劝农,廉问职官臧否。望之还言,乞汰诸路胥吏,可减其半。诏胥吏如故。于是始禁用贴书云。迁本部侍郎,领复实缮修大内财用,费用大省。复以劳进阶,上召见谕勉之。

  望之家奴袁一言涉妖妄,大兴府鞫治。望之恐,使户部令史刘公辅问其事于大兴少尹王全,全具其事语公辅,公辅以语望之。御史台劾奏刘公辅言泄狱情。上曰:妖妄之言,交相传说何也?于是,望之决杖一百,王全杖八十,刘公辅杖一百五十,除名。

  顷之,运河堙塞,世宗出郊见之,问其故。主者奏曰:户部不肯经画,岁久以致如此。上责望之曰:有水运不浚治,乃用陆运,烦费民力,罪在汝等,其往治之。尚书省奏当用夫役数万人。上曰:方春耕作,不可劳民。以宫籍监户及摘东宫、诸王人从充役,若不足即以五百里内军夫补之。

  《太宗实录》成,监修国史纥石烈良弼赐金带一、重彩二十端。同修国史张景仁、刘仲渊、望之皆赐银币有差。望之叹赏薄,谓人曰:栽花接本乃加爵命,勤劳者不迁官。无何,张景仁迁翰林学士,望之又曰:止与他人便遣,独不及我哉。世宗闻之,出望之德州防御使,谓之曰:汝为人能干而心不忠实。朕前往安州春水,人言汝无事君之义。朕敕臣下,有过即当谏争。汝但面从,退则谤议,此不忠不孝也。汝自五品起迁四品,《太宗皇帝实录》成,优赐银币,不思尽心竭力,惟官赏是觊。今出汝于外,宜改心涤虑。不然,则身亦莫保。望之到德州,有惠政,百姓为立生祠。改同知西京留守事。

  上书论便宜事:其一,论山东、河北猛安谋克与百姓杂处,民多失业。陈、蔡、汝、颍之间土广人稀,宜徙百姓以实其处,复数年之赋以安辑之。百姓亡命及避役军中者,阅实其人,使还本贯。或编近县以为客户,或留为佃户者,亦籍其姓名。州县与猛安事干涉者无相党匿,庶几军民协和,盗贼弭息。其二,论荐举之法虚文无实。宰相拔擢及其所识,不及其所不识。内外官所举亦辄不用,或指以为朋党,遂不敢复举。宜令宰执岁举三品二人,御史大夫以下内外官终秩举二人,自此以下以品杀为差等。终秩不举者遇转官勒不迁,三品者削后任俸三月。其举者已改除,吏部以类品第,季而上之。三品阙则于类第四品中补授,四品五品以下视此为差。其待以不次者,宰执具才行功实以闻。举当否罪当如律。廉介之士老于令幕无举主者、七考无赃私罪者,准朝官三考劳叙。吏部每季图上外路职官姓名,路为一图,大书赃污者于其名下,使知畏慎。外任五品以上官改除,令代之者具功过以闻。年六十以上者,终更赴调,有司察其视听精力,老疾不堪厘务,给以半禄罢遣。其三,论守边将帅及沿边州县官渔剥军民,擅兴力役,宜岁遣监察御史周行察之。边部有讼,招讨司无得辄遣白身人征断,宜于省部有出身女直、契丹人及县令丞簿中择廉能者,因其风俗,略定科条,务为简易。征断羊马入官籍数,如边部遇饥馑,即以此赈给之。招讨及都监视事,宜限边部馈送驼马。招讨司女直人户,或撷野菜以济艰食,而军中旧籍马死,则一村均钱补买,往往鬻妻子、卖耕牛以备之。臣恐数年之后,边防困弊,临时赈济,费财十倍而无益,早为之所,则财用省而边备实矣。官给军箭用尽,则市以补之,皆朽钝不堪用,可每岁给官箭一分,以补其阙。边民阙食给米,地远负重,往往就仓贱卖而去,可计口支钱,则公私两便。陕西正副,宜如猛安谋克用土人一员,队将亦宜参用土人,久居其任。增弓箭田,复其赋役。以廉吏为提举,举察总管府以下官。农隙校阅,以严武备。则太平之时有经略之制矣。

  又论六盐场用人,宜令户部公议辟举。论漕运,先计河仓见在几何,通州容受几何,京师岁费几何。今近河州县岁税或六七万石,小民有入资之费,富室收转输之利,宜计实数以科税入。论民间私钱苦恶,宜以官钱五百易私钱千,期以一月易之,过期以销钱法坐之。论州府力役钱物,户部颁印署白簿,使尽书之,以俟审阅,有畏避不书者坐之。论工部营造调发,妨民生业。诸路射粮军约量人数,习武艺,期以三年成,以息调民。

  书奏,多见采纳。以本官行六部事于北边,召拜户部尚书。上数之曰:汝前为侍郎,以不忠外补,颇能练习钱谷,故任以尚书之重,宜改前非,以图新效也。

  是时,户部尚书高德基坐高估俸粟责降,世宗念望之吝出纳或惩德基也,既出,使人谕之曰:勿以高德基下粟直,要在平估而已。十五年新宫成,世宗幸新宫,敕望之曰:新宫中所须,毋取于民间也。有良民夫妇质身于东京留守完颜彀英家,期终而不遣,尚书省下东京鞫治。望之言彀英为留守,其同官必且阿徇,不肯穷竟,当移他州。

  望之久习事,有治钱谷名,性刚愎,颇沾沾自露,希觊执政。而刑部尚书梁肃自详问宋国使还,世宗尝欲以为执政,久而未用,亦颇炫耀求进。世宗谓左丞相纥石烈良弼曰:曹望之、梁肃急于见知,涉于躁进。遂出梁肃为济南尹。数年,乃召拜参知政事。而望之终于户部尚书,年五十六。世宗惜其未及用,赐钱三千贯,敕使致祭,赙银五百两、重彩二十端、绢二百匹,以其子渊为奉御,泽为笔砚承奉。

  其后,尚辇局举出身人年六十余可以临事,世宗曰:岂为此辈惜官邪,但此辈专以盗取官钱为谋生计,不可用也。由是欲更改监临格式,以问户部尚书刘玮。玮恐监官谤己,不肯实对。世宗因思望之,叹曰:不如望之之敢行也。

  望之初不学,及贵,稍知读书,遂刻苦自致,有诗集三十卷。

  大怀贞,字子正,辽阳人。皇统五年,除閤门祗候,三迁东上阁门使。丁母忧,起复符宝郎,累官右宣徽使。正隆伐宋,为武胜军都总管。大定二年,除洺州防御使兼押军万户,改沂州,再迁彰国、安武军节度使。县尉获盗,得一旗,上图亢宿。诘之,有谋叛状,株连几万人。怀贞当以乱民之刑,请诛其首乱者十八人,余皆释之。尝以私忌饭僧数人,就中一僧异常,怀贞问曰:汝何许人也?对曰:山西人。复问:曾为盗杀人否?对曰:无之。后三日诘盗,果引此僧,皆服其明察。改兴中尹。锦州富民萧鹤寿途中杀人,匿府少尹家,有司捕不得,怀贞以计取之,置于法。改彰德军节度使,卒。

  卢孝俭,宣德州人。登天眷二年第,调宪州军事判官,补尚书省令史,累官太原少尹。大定二年,陕西用兵,尚书省发本路税粟赴平凉充军实,期甚严迫。孝俭辄易以金帛,驰至平凉,用省而不失期,并人称之。用廉,进官二阶,迁同知广宁尹。广宁大饥,民多流亡失业,乃借僧粟,留其一岁之用,使平其价市与贫民,既以救民,僧亦获利。累迁山东东路转运使。孝俭素褊躁,与同僚王公谨失欢。其子尝私用官帑,孝俭不知也。既而改河北西路转运使,公谨乃发其事。孝俭闻被逮,莫测所以,行至章丘,自缢死。

  卢庸,字子宪,蓟州丰润人。大定二十八年进士,调唐州军事判官,再调定平县令。庸治旧堰,引泾水溉田,民赖其利。补尚书省令史,除南京转运副使,改中都户籍判官。察廉,迁礼部主事,累官凤翔治中。大安三年,征陕西屯田军卫中都,以庸签三司事,主兵食。至潞州,放还屯田军,庸改乾州刺史,入为吏部郎中。至宁元年,改陕西按察副使。夏人犯边,庸缮治平凉城池,积刍粟,团结土兵为备。

  十一月,夏人掠镇戎,陷泾、邠,遂围平凉。庸矢尽,募人取夏兵射城上箭以济急用,出府库赏有功者,人乐为死,平凉赖以完。贞祐二年,庸移书陕西行省仆散端,大概谓庆阳、平凉、德顺陕西重地,长安以西邠为厄塞,当重兵屯守。诏赏平凉功,庸进官四阶,迁按察转运使。三年,诏诸道按察司讲究防秋,庸陈便宜曰:自毾延至积石,虽多沟坂,无长河大山为之屏蔽,恃弓箭手以御侮,其人皆刚猛善斗,熟于地利,夏人畏之。向者徙屯他所,夏人即时犯边,此近年深患也。人情乐土,且耕且战,缓急将自奋。又曰:防秋之际,宜先清野。又曰:掌军之官不宜临时易代,兵家所忌,将非其人,屡代何益?无何,有言庸老不胜任者,即罢之。未几,改定海军节度使,山东乱,不能赴,按察司劾之,当夺两官,审理官直之。庸以病请求医药,遂致仕。兴定三年,卒。

  李偲,字子友,定州安喜人。中天眷二年进士,调辽山簿,累官户部主事。丁母忧,起复旧职,除同知河东南路转运使事。大定初,改同知中都路都转运使事。仆散忠义行省事于汴京,奏偲幕府,世宗曰:李偲方治京畿漕事,行省可他选也。三年,权知登闻检院,再迁户部侍郎。上曰:户部财用出入,朕难其人。卿非旧劳,资叙尚浅,勿以秩满例升三品,因循岁月,若不自勉,必不汝贷。偲每朝会与高德基屏人私语。上闻而怪之,问右丞石琚曰:李偲果何如人?琚曰:亦干事吏耳。改同知北京留守、沂州防御使。沂南边郡,户部符借民闲田,种禾取藁秸,备警急用度。偲曰:如此则农民失业。具奏止之。转运司牒郡输粟朐山,调急夫数万人,是时久雨泥泞,挽运不能前进。偲遣吏往朐山刺取其官廪,见储粮数可支半岁,即具其事牒运司,请缓期,毋自困百姓。先是,郡县街陌间听民作廛舍,取其僦直。至是,罢收僦直,廛舍一切撤毁。他郡奉承号令,督百姓必尽撤去,使街陌绳齐矢棘如初时然后止。偲独教民撤治前却不齐一者三五所,使巷道端正即已,民便之。改陕西西路转运使,卒。

  赞曰:毛硕、李上达、曹望之、李偲之流,皆金之能吏也。望之悻悻然以求大用,君子无取焉。

  徒单克宁,本名习显,其先金源县人,徙居比古土之地,后徙置猛安于山东,遂占籍莱州。父况者,官至汾阳军节度使。克宁资质浑厚,寡言笑,善骑射,有勇略,通女直、契丹字。左丞相希尹,克宁母舅。熙宗问希尹表戚中谁可侍卫者,希尹奏曰:习显可用。以为符宝祗候。是时,悼后干政,后弟裴满忽土侮克宁,克宁殴之。明日,忽土以告悼后,后曰:习显刚直,必汝之过也。已而充护卫,转符宝郎,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改忠顺军节度使。

  克宁娶宗干女嘉祥县主,同母兄蒲甲判大宗正事,海陵心忌之,出为西京留守,构致其罪诛之,因降克宁知滕阳军。历宿州防御使、胡里改路节度使、曷懒路兵马都总管。大定初,诏克宁以本路兵会东京。迁左翼都统。诏与广宁尹仆散浑坦、同知广宁尹完颜岩雅、肇州防御使唐括乌也,从右副元帅完颜谋衍讨契丹窝斡。趋济州。谋衍用契丹降吏飐者计策袭贼辎重,克宁与纥石烈志宁为殿,与贼遇于长泺。谋衍使伏兵于左翼之侧。贼二万余蹑吾后,又以骑四百余突出左翼伏兵之间,欲绕出阵后攻我。克宁与善射二十余人拒之。众曰:贼众我寡,不若与伏兵合击,或与大军相依,可以万全。克宁曰:不可。若贼出阵后,则前后夹击,我败矣,大军不可俟也。于是奋击,贼乃却。左翼万户襄与大军合击之,贼遂败,追奔十余里,二年四月一日也。越九日,复追及贼于霿{雨松}河。左翼军先与贼战,克宁以骑二千追掩十五里,贼迫涧不得亟渡,杀伤甚众。贼收军返旆,大军尚未至,克宁令军士下马射贼,贼遂引而南。

  是时,窝斡已再北,元帅谋衍利卤掠,驻师白泺。世宗讶其持久,遣问之。谋衍曰:贼骑壮,我骑弱,此少驻所以完养马力也。不然,非益万骑不可胜。克宁奋然而言曰:吾马固不少,但帅不得人耳。其意常利虏掠,贼至则引避,贼去则缓随之,故贼常得善牧,而我常拾其蹂践之余,此吾马所以弱也。今诚能更置良帅,虽不益兵,可以有功。不然,骑虽十倍,未见其利也。朝廷知其议,召还谋衍,以平章政事仆散忠义兼右副元帅。师将发,贼声言乞降。克宁曰:贼初困蹙,且无降意,所以扬言者,是欲缓吾师期也。不若攻其未备,贼若挫衄,则其降必速。如其不降,乘其怠而急击之,可一战而定也。忠义以为然,乃与克宁出中路,遂败贼兵于罗不鲁之地。贼奔七渡河,负险为栅,克宁觇知贼栅之背其势可上,乃潜师夜登,俯射之,大军自下攻,贼溃,皆遁去。

  契丹平,克宁除太原尹。未阅月,宋吴璘侵陕右,元帅左都监徒单合喜乞益兵,遣克宁佩金牌,驻军平凉。诏合喜曰:朕遣克宁参议军事,此其智勇足敌万人,不必益军也。克宁至,下令安辑,未几,民皆完聚。治兵伐宋,右丞相仆散忠义驻南京节制诸军,左副元帅纥石烈志宁经略边事,克宁改益都尹,兼山东路兵马都总管、行军都统。四年,元帅府欲遣左都监璋以兵四千由水路进,诏曰:可付都统徒单习显,仍益兵二千,择良将副之。璋可经略山东。于是,克宁出军楚、泗之间,与宋将魏胜相拒于楚州之十八里口。魏胜取弊舟凿其底,贯以大木,列植水中,别以船载巨石贯以铁锁,沉之水底,以塞十八里口及淮渡舟路。以步兵四万人屯于淮渡南岸、运河之间。克宁使斜卯和尚选善游者没水,系大绳植木上,数百人于岸上引绳曳一植木,皆拔出之,彻去沉船。进至淮口,宋兵来拒,隔水矢石俱发。斜卯和尚以竹编篱捍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