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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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杲派希尹奏请把西南招讨司的各部族迁徙到内地。皇上转向群臣问道:迁徙各部应走哪条路?宗望回答说:中京残败,粮食供应不上,从上京走为好。然而,新归降的人突然骚动起来,还没归降的人必定都会疑惑恐惧。劳动军队而又对人有害,损失太多。上京也就是临潢府。皇上于是把宗望的建议传达下去,命令军帅思量在适宜的时候行动。

  君王闻知辽主在大鱼泺,亲自率精兵一万人去袭击。蒲家奴、宗望率四千军兵做前锋,昼夜兼行,马匹大多疲乏,在石辇驿追上辽主时,军兵才到了一千人,辽军则还有二万五千人。正修筑营垒,蒲家奴与诸将商议计策。余睹说:我军还未齐集,人马十分困乏,不能作战。宗望说:现在追上了辽主却不及时出击,等太阳落山后他逃掉,就来不及了。于是出战,短兵相接,辽兵把他们包围了好几层,士兵都殊死作战。辽主以为宗望兵少必定失败,就与妃嫔们都从高处的土山下到平地来观战。余睹指示给诸将看,说:这是辽主的旗帜华盖。如果聚集起来冲过去,就可以达到目的。骑兵飞驰过去,辽主望见大惊,随即逃走,辽兵跟着溃败。宗望等人回兵。皇上说:辽主逃得不远,赶快追击。宗望带一千多骑兵追击,蒲家奴相继其后。

  太祖已经平定燕京,斡鲁任都统,宗望任副都统,在阴山、青冢之间攻袭辽主。宗望、娄室、银术可带领三千军兵分路进攻。快到青冢时,遇到泥泞道路,众军兵不能前进。宗望与当海的四个骑兵用绳索捆住辽国都统林牙大石,让他做向导,一直来到辽主的营盘。当时辽主到应州去了,他的各个妃殡一见敌兵将至,都惊恐得要跑,宗望命手下把她们抓住。不久,后面的军队到达。辽国的太叔胡卢瓦的妃子,国王捏里的次妃,辽国的汉夫人,以及他们的儿子秦王、许王,女骨欲、余里衍、斡里衍、大奥野、次奥野,赵王妃斡里衍,招讨迪六,详稳六斤,节度使孛迭、赤狗儿等等这些人,全部投降。缴获车辆一万多乘。只有梁王雅里和他的长女趁军中混乱时逃走,娄室、银术可获得他的左右车帐。军队行进到扫里门,宗望写信招降辽主。

  辽主从金城回来,得知他的族人、部属都被俘虏,率五千多军兵前来决战。宗望用一千兵士击败了他。辽主在相距一百步的地方,逃跑了。宗望擒获了辽主的儿子赵王习泥烈从及传国王玺。追赶了二十多里路,全部得到了跟从他的马匹,而照里、特末、胡巴鲁、背答另外获得了牧马一万四千匹,车子八千辆。把传国玺献到皇上所在的地方,太祖说:这是群臣的功劳。于是把玉玺揣在怀中,面向东方恭敬地拜谢天地,于是认真记录各个将帅的功绩,给予封赏。

  辽主于是派谋卢瓦拿着兔钮金印来请求投降。宗望接受金印,看上面的文字,乃是元帅燕国王之印。宗望又写信招他来,把石晋北迁的事告诉他。随后派使臣去告诉夏国,表示和好,由此打消他们援救辽国的犹豫心情。宗望来到天德,辽国的耶律慎思投降。等到候人吴十回来时,都说夏国人迎接并护送辽主渡过大河了。宗望就传递檄文给夏国说:如果真的想归附我们,就应当按先前的告谕,把辽主押送来。假若犹疑背反,恐怕你们会后悔。到辽国的秦王等人被俘获来见太祖时,太祖嘉奖宗望的功劳,把辽国的蜀国公主余里衍赏赐给他为妻。

  ..母与张觉作战,在兔耳山大败。皇上派宗望探问军情,就带..母的军队讨伐张觉,使濒海各郡县投降。宗望于是和张觉在南京城东交战。张觉战败,夜间逃奔宋国,这段事记载在《张觉传》中。城里的人抓住张觉的父亲和他的两个儿子前来进献,宗望把他们杀掉了。他让人把诏书宣读给城中的张敦固等人,使他们出城投降,又派使者与张敦固一同入城收缴兵器。城中的人杀死使者,把张敦固立为都统,洗劫府库,抢掠居民,据城防守。太宗奖赏宗望战败张觉的功绩以及有功的将士,奖励各有不同。

  起初,张觉逃奔宋国,进入燕京,宗望责备宋人收纳反叛之人,并征收军粮。许久听不到消息,宗望要写信去催促,请求赐给一千道空名宣头,增发信牌,安抚新降附的民众。皇上下诏:新归附的长吏职员照旧。已命诸路转运军粮,勿督促宋国。发给银牌十块、空名宣头五十道。至于迁、润、来、隰四州迁徙到沈州的人,等农事完毕恢复其各自原来职业。又诏令咸州给宗望的军队输送粟米。

  张敦固派出八千军兵分四队出战,大败。宗望再三传达谕令,张敦固等人说:曾经屡次抵抗,不敢就来投降。宗望准许他们对阙门遥遥叩拜。张敦固就打开一扇城门。宗望让..母上奏这件事,皇上于是下诏赦免南京官民,不论罪责大小全部开释,官员的官职依旧。另外下令有关部门减轻徭役赋税、勉励耕种,边疆的事情,一律由宗望决定。皇上又说:商议要向宋国索要张觉以及逃亡的户口。听说近年粮食不丰收,如果依照过去的标准征敛,恐怕民力匮乏,应算计粮食数量来征收赋税。射粮军中若有愿意做平民的人,让他们恢复农家身份。大小事情要对军帅讲明,不要擅自上传到朝廷。皇上下诏书给宗望道:选择有功劳、贤能且有民众声望的人担任南京留守和各个空缺官职,要写清姓名官阶报上来。这时,迁、润、来、隰四个州的居民围山护寨的人很多,宗望请求挑选良吏去招抚,皇上应允了。

  皇上把宗望召进宫。..母攻克南京,兵士抓来伪都统张敦固,并杀了他,南京平定。..母赶奔京师。这时,宗翰请求不要把山西地盘割让给宋国,斡鲁也这样讲。..母上奏评论说宋国有违背盟约的先例,不能不防备。等宗望军队回师,皇上说:向宋国征收岁币,把二十万两白银、三十万匹绢分赐给你的军队以及六部的东京各军。宗望到了军中,有三千宋兵从海路上来,攻破九座营寨,杀死马城县守将节度使度卢斡,夺取了他的银牌、兵器以及战马后离去。宗望索要户口,宋人不给,而且听说童贯、郭药师在燕山操练军队。宗望奏请皇上要攻伐宋国,说道:假如不先平定宋国,恐怕将成为后患。宗翰也这么说。因此攻伐宋国的策略,其实由宗望开始。

  宗望任南京路都统,..母为副都统,从燕山路去攻打宋国。宗望禀奏道..母对我来说是叔父,请陛下任命..母为都统,让臣监战。皇上应允,让宗望监督..母、刘彦宗两支军队的战况。宗望来到三河,在白河战败郭药师的四万五千军兵,蒲苋在古北口打败三千宋兵,郭药师投降。接着攻取燕山府,全部收缴敌军兵械,以及战马上万匹、铠甲五万副、兵卒七万人,各个州县都被平定。宋朝的中山守将王彦、刘璧率二千军兵来归降。蒲察、绳果带着三百个骑兵在狭窄险要的地方与中山的三万人相遇,奋力搏斗,结果战死。术烈速、活里改的军队相继赶到,杀死二万多敌兵。宗望打败宋国真定的军兵五千人,于是攻克信德府,驻扎在邯郸。宋朝的李邺请求重修旧好。宗望留在军中不派人去回复此事。

  自从郭药师投降以后,我军更加知道宋国的情况虚实。宗望请求让郭药师担任燕京留守。到董才投降之后,我军更加了解宋国的地理状况。宗望请求让董才执管军中事务。太宗赏赐他们都姓完颜氏,并把金牌交付给他们。

  天会四年(1126)正月三日,各路军队渡过黄河,攻取滑州。宗望派吴孝民进入汴州,拿诏书询问收纳平州张觉的事情,命令他们把童贯、谭稹、詹度押送过来,以黄河为界限,留下人质交纳贡奉。七日,各路军队围攻汴州。宋朝少帝请求做伯侄国,献出人质,割让土地,增交岁币,请求讲和。于是宋朝割让了太原、中山、河间三镇,写信使用伯侄礼节,把康王赵构、太宰张邦昌作为人质。沈晦带着誓约文书、三镇地图来到军中,交纳岁币、割让土地都依照订立的盟约去做,这些记载在关于宋国的篇章中。

  二月初一,与宋朝讲和,撤退到孟阳。当天夜晚,姚平仲的四十万军兵前来偷袭。侦察的骑兵发觉,宗望分派诸将迎击,大败姚仲平的军队,再次进攻汴州城,质问他们起兵的罪状。少帝十分恐慌,派宇文虚中前来申辩说:当初不知道这事,而且现在就要治他的罪。宗望停下不再进攻,改把肃王赵枢当作人质,把康王赵构放回去。军队返回时,河北两镇攻不下来,宗望于是分派军队去征讨。

  宗望撤消了常胜军,还给燕人田中产业,命将士分别屯驻在安肃、雄、霸、广信等州境内。宗望回到山西。不久,他担任了右副元帅,有功的将士分别受到不同的提升奖赏。

  过了没多长时间,宋朝的少帝写信劝诱余睹,萧仲恭把这封信献出来,太宗诏令再次征伐宋朝。八月,宗望会集各将领,从保州出发。耶律铎在雄州打败三万敌兵,杀死一万多人。那野在中山打败七千宋军。高六、董才在广信战败三千宋兵。宋朝种师闵的军队四万人驻守井陉,宗望把他们杀得大败,夺取了天威军。东向回师,又攻克真定,杀掉知府李邈,得到户口三万,收降了五个县。随后从真定赶赴汴州。

  十一月七日,宗望到达黄河边上,降伏魏县。各路军队渡河,留下诸将分别从大名地区出发。收降临河县后,行至大名县,德清军、开德府都被攻克。阿里刮带领三千骑兵先赶奔汴州,在路上打败宋军六千人。夺下胙城,抵达汴州城下,消灭上千宋兵,活捉了数员宋将。宗望赶到汴州,分派诸将阻挡宋朝的援兵,奔睹、那野、赛剌、台实接连战败宋国援兵。闰十一月一日,宋兵一万人从汴城中出来作战。宗望选出强劲勇士五千人,派当海、忽鲁、雏鹘失击败了宋兵。二日,宗翰从太原到汴州会集军队。二十五日,攻占汴州。三十日,宋少帝来到军前。十二月二日,少帝上表奏请投降。皇上派勖到军中犒赏宗翰、宗望,让勖握他们的手以表示慰劳。天会五年(1127)四月,宗望等人带着宋朝的两个君主及其宗族四百七十多人,以及皀璋、宝印、衮冕、车辆、祭器、大乐、灵台、图书,与大军北还。

  宗望分派诸将镇守河北。董才收降了广信军以及附近的县镇。宗望于是往西到凉陉去。皇上诏令宗望道:自黄河以北,现在已经划开,深念有的百姓因为见城池被摧残才抗拒命令进行坚守,传下指令要招集他们给予安抚保全。倘若坚持不改,自然就要进行征讨。如果各军中有人敢于俘虏掠夺获取私利,肆意毁坏,应当受到惩罚。

  当月,宗望逝世。天会十三年(1135),他被封为魏王。皇统三年(1143),他被进封为许国王,又改封为晋国王。天德二年(1150),受赠为太师,加封为辽燕国王,纎祭于太宗庙廷。正隆二年(1157),被依例降低封号。大定三年(1163),改封为宋王,谥号桓肃。宗望的儿子是齐、京、文。

 

 

《列传·卷十三》

 

  卢彦伦(子玑 孙亨嗣) 毛子廉 李三锡 孔敬宗 李师夔 沈璋 左企弓 虞仲文(曹勇义 康公弼附) 左氵必(弟渊 侄光庆)

  卢彦伦,临潢人。辽天庆初,萧贞一留守上京,置为吏,以材干称。是时,临潢之境多盗,而城中兵无统属者,府以彦伦为材,荐之于朝,即授殿直、勾当兵马公事。

  辽兵败于出河店,还至临潢,散居民家,令给养之,而军士纵恣侵扰,无所不至,百姓殊厌苦之。留守耶律赤狗儿不能禁戢,乃召军民谕之曰:契丹、汉人久为一家,今边方有警,国用不足,致使兵士久溷父老间,有侵扰亦当相容。众皆无敢言者。彦伦独曰:兵兴以来,民间财力困竭,今复使之养土,以国家多故,义固不敢辞。而此辈恣为强暴,人不能堪。且番、汉之民皆赤子也,夺此与彼,谓何。

  初取临潢,军中有辛讹特刺者,旧为临潢驿吏,与彦伦善,使往招谕,彦伦杀之。辽授彦伦团练使、勾当留守司公事。

  天辅四年,彦伦从留守挞不野出降。授夏州观察使,权发遣上京留守事。师还,挞不野以城叛,彦伦乃率所部逐挞不野,尽杀城中契丹,遣使来报。未几,辽将耶律马哥以兵取临潢,彦伦拒守者七月。会援兵至,敌解围去,因赴阙。

  天会二年,知新城事。城邑初建,彦伦为经画,民居、公宇皆有法。改静江军节度留后,知咸州烟火事。未几,迁静江军节度使。天眷初,行少府监兼都水使者,充提点京城大内所,改利涉军节度使。未阅月,还,复为提点大内所。彦伦性机巧,能迎合悼合意,由是颇见宠用。岁余,迁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为宋国岁元使。改礼部尚书,加特进,封郇国公。天德二年,出为大名尹。明年,诏彦伦营造燕京宫室,以疾卒,年六十九。子玑。

  玑字正甫,以荫补閤门祗候,累迁客省使,兼东上閤门使,改提点太医、教坊、司天,充大定十五年宋主生日副使,迁同知宣徽院事。丁母忧,起复太府监,改开远军节度使,入为右宣徽使。章宗即位,转左宣徽使,致仕。明昌四年,起复左宣徽使,改定武军节度使,复为左宣徽使。

  是时,玑年已七十,诏许朝参得坐于廊下。复致仕。泰和初,诏玑天寿节预宴。二年,元妃李氏生皇子,满三月,章宗以玑老而康强,命以所策杖为洗儿礼物。章宗幸玉泉山,诏玑与致仕宰相俱会食,许策杖给扶。后预天寿节,上命玑与大臣握槊戏,玑获胜焉。从上秋山,赐名马。上曰:酬卿博直。其眷遇如此。泰和六年卒,年八十。子亨嗣。

  亨嗣字继祖,以荫补閤门祗候,内供奉。调同监平凉府醋务,改同监天山盐场。丁母忧,服阕,监莱州酒课,累调监丰州、任丘、汲县、东平酒务。课最,迁白登县令。明昌四年,行六部差规措军前粮料,入为典给直长,改西京户籍判官,历官西京、中都太仓使,中都户籍判官,尚酝署丞。丁父忧。大安初,复为典给署丞兼太子家令。崇庆元年,迁同知顺天军节度使事。是时,兵兴,征调烦急,亨嗣以办最,迁定远大将军,入为户部员外郎。贞祐二年,迁莒州刺史。三年,山东宣抚司讨杨安儿,亨嗣行六部,兵罢,还州。兴定二年,卒,年六十一。

  亨嗣与弟亨益,尽友爱之道。亨嗣初以祖荫得官,大定十六年,父玑为同知宣徽院事,当荫子,亨嗣以让弟亨益。亨益早卒,子兟。兟幼稚,亨嗣尽以旧业田宅奴畜财物与之。

  毛子廉本名八十,临潢长泰人,材勇善射。辽季群盗起,募勇士,子廉应募。辽主召见,赐甲仗,率百人,会所在官兵捕盗。以功授东头供奉官,赐良马。

  天辅四年,遣谋克辛斡特刺、移刺窟斜招谕临潢,子廉率户二千六百来归。今就领其众,佩银牌,招未降军民。卢彦伦怒于廉先降,杀子廉妻及二子,使骑兵二千伺取子廉。子廉与窟斜经险阻中,骑兵围之,两骑突出直犯子廉。子廉引弓毙其一人,其一人挺枪几中子廉腋。子廉避其枪,与搏战,生擒之,乃彦伦健将孙延寿也。余众溃去。

  天会三年,除上京副留守。久之,兼盐铁事。天眷中,除燕京院都监。辽王宗干问宰相曰:子廉有功,何为下迁。;宰相以例对。宗干曰:卢彦伦何不除此职?子廉之功十倍彦伦,在临潢十余年,吏民畏爱如一日,谁能及此。是时卢彦伦已以少府监除节度使,故宗干引以为比。除宁昌军节度使。海陵弑熙宗,子廉闻之,叹曰:曾不念国王定策之功耶。乃致仕。大定二年,卒。

  李三锡字怀邦,锦州安昌人,以赀得官。辽季,盗攻锦州,州人推三锡主兵事,设机应变,城赖以完。录功授左承制。辽主走天德,刘彦宗辟三锡将兵保白云山。

  金兵次来州,三锡以其众降。摄临海军节度副使,参预元帅府军事,改知严州。宗望伐宋,三锡领行军猛安,败郭药师军于白河。进官安州防御使。再克汴京,三锡从阇母护宋二主北归。复知严州,改归德军节度副使。诏废齐国,择吏三十人与俱行,三锡在选中。还为庆州刺史,三迁武胜军节度使。察廉第一,迁三阶,改安国军节度使,除河北西路转运使,致仕。

  三锡政事强明,所至称治。世宗旧闻其名,大定初,起为北京路都转运使。制下,而三锡已卒。

  孔敬宗字仲先,其先东垣人,石晋末,徙辽阳。辽季,敬宗为宁昌刘宏幕官。斡鲁古兵至境上,敬宗劝刘宏迎降,遂以敬宗为乡导,拔显州,以功补顺安令。天辅二年,诏敬宗与刘宏率懿州民徙内地,授世袭猛安,知安州事。将兵千人从宗望伐宋。汴京平,宗望命敬宗守汴。尝自汴驰驿至河北,还至河上,会日暮无舟,敬宗策马乱流,遂达南岸。迁静江军节度使,历石、辰、信、磁四州刺史,阶光禄大夫。

  海陵问张浩曰:卿识孔敬宗否,何阶高职下也。浩对曰:国初,敬宗劝刘宏以懿州效顺,其后从军积劳,有司不知,故一概常调耳。明日,除宁昌军节度使。徙归德军,致仕。大定二年,卒。

  李师夔字贤佐,奉圣永兴人。少倜傥,有大志。以荫入仕,为本州监。天辅六年,太祖袭辽主于鸳鸯泺,郡守委城遁去,众无所属,相与叩门请师夔主郡事。师夔许之,乃搜卒治兵。

  迪古乃兵至奉圣州,师夔与其故人沈璋密谋出降,曰:一城之命悬于此举。璋曰:君言是矣。如军民不从,奈何。师夔即率亲信十数辈诘旦出城,见余睹,与之约曰:今已服从,愿无以兵入城及俘掠境内。余睹许诺。诏以师夔领节度,以璋佐之。赐师夔骏马二,俾招未附者,许以便宜从事。明年,加左监门卫大将军。

  剧贼张胜以万人逼城,师夔度众寡不敌,乃伪与之和,日致馈给,胜信之。师夔乘其不备,使人刺胜,杀之。以其首徇曰:汝辈皆良民,胁从至此,今元恶已诛,可弃兵归复其所。贼众大惊,皆散去。别贼焦望天、尹智穆率兵数千来寇。师夔以兵临之,设伏归路,使人反间之。智穆果疑,望天先引去。智穆势孤,亦还,遇伏而败,遂执斩之。是后贼众不敢入境。以劳迁静江军节度留后,累迁武平军节度使,改东京路转运使,徙陕西东路转运使。致仕,封任国公。卒,年八十五。

  沈璋字之达,奉圣州永兴人也。学进士业。迪古乃军至上谷,璋与李师夔谋,开门迎降。明日,择可为守者,众皆推璋,璋固称李师夔,于是授师夔武定军节度使,以璋副之。授太常少卿,迁鸿胪卿。丁母忧,起复山西路都转运副使,加卫尉卿。从伐宋。汴京平,众争趋赀货,璋独无所取,惟载书数千卷而还。

  太行贼陷潞州,杀其守姚璠,官军讨平之,命璋权知州事。璋至,招复逋逃,赈养困饿,收其横尸葬之。未几,民颇军辑。初,贼党据城,潞之军卒当缘坐者七百人,帅府牒璋尽诛之,璋不从。帅府闻之,大怒,召璋呵责,且欲杀璋,左右震恐,璋颜色不动,从容对曰:招亡抚存,璋之职也。此辈初无叛心,盖为贼所胁,有不得已者,故招之复来。今欲杀之,是杀降也。苟利于众,璋死何憾。少顷,怒解。因召潞军曰:吾始命戮汝,今汝使君活尔矣。皆感泣而去。朝廷闻而嘉之,拜左谏议大夫,知潞州事。百姓为之立祠。移知忻州,改同知太原尹,加尚书礼部侍郎。

  时介休人张觉聚党亡命山谷,钞掠邑县,招之不肯降,曰:前尝有降者,皆杀之。今以好言诱我,是欲杀我耳。独得侍郎沈公一言,我乃无疑。于是,命璋往招之,觉即日降。

  转尚书吏部侍郎、西京副留守、同知平阳尹,迁利涉军节度使,为东京路都转运使,改镇西军节度使。天德元年,以病致仕。卒,年六十。

  子宜中,天德三年,赐杨建中榜及第。

  赞曰:危难之际,两军方争,专城之将,国家之轻重系焉。李师夔非有君命,为众所推,又能全活其人,犹有说也。卢彦伦之降,虽云城溃,初志不确,何尤乎毛子廉。至如子廉不仕海陵,沈璋以片言降张觉,一善足称,何可掩也。

  左企弓字君材。八世祖皓,后唐棣川刺史,以行军司马戍燕,辽取燕,使守蓟,因家焉。企弓读书,通《左氏春秋》。中进士,再迁来州观察判官。萧英弼贼昭怀太子,穷治党与,多连引。企弓辨析其冤,免其甚众。自御史知难事,出为中京副留守,按刑辽阳。有狱本轻而入之重者,已奏待报,企弓释之以闻。累迁知三司使事。天庆末,拜广陵军节度使,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知枢密院事。

  金兵已拔上京,北枢密院恐忤旨,不以时奏。辽故事,军政皆关决北枢密院,然后奏御。企弓以闻。辽主曰:兵事无乃非卿职邪?对曰:国势如此,岂敢循例为自容计。因陈守备之策。拜中书侍郎平章事,监修国史。时辽主闻金已克中京,将西幸以避之。企弓谏不听。

  辽主自鸳鸯泺亡保阴山。秦晋国王耶律捏里自立于燕,废辽主为湘阴王,改元德兴。企弓守司徒,封燕国公。虞仲文参知政事,领西京留守、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内外诸军都统。曹勇义中书侍郎平章事、枢密使、燕国公。康公弼参知政事、签枢密院事,赐号忠烈翊圣功臣。德妃摄政,企弓加侍中。宋兵袭燕,奄至城中,已而败走。或疑有内应者,欲根株之,企弓争之,乃止。

  太祖至居庸关,萧妃自古北口遁去。都监高六等送款于太祖,太祖径至城下。高六等开门待之。太祖入城受降,企弓等犹不知。太祖驻跸燕京城南,企弓等奉表降,太祖俾复旧职,皆受金牌。企弓守太傅、中书令,仲文枢密使、侍中、秦国公,勇义以旧官守司空,公弼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枢密副使权知院事、签中书省、封陈国公。辽致仕宰相张琳进上降表,诏曰:燕京应琳田宅财物并给还之。琳年高,不能入见,止令其子弟来。

  太祖既定燕,从初约,以与宋人。企弓献诗,略曰:君王莫听捐燕议,一寸山河一寸金。太祖不听。

  是时,置枢密院于广宁府。企弓等将赴广宁,张觉在平州有异志,太祖欲以兵送之。企弓等辞兵曰:如此,是促之乱也。及过平州,舍于栗林下,张觉使人杀之。企弓年七十三,谥恭烈。天会七年,赠守太师,遣使致奠。正隆二年,改赠特进、济国公。

  虞仲文字质夫,武州宁远人也。七岁知作诗,十岁能属文,日记千言,刻苦学问。第进士,累仕州县,以廉能称。举贤良方正,对策优等。擢起居郎、史馆修撰,三迁至太常少卿。宰相有左降,仲文独出饯之。或指以为党,仲文乃求养亲。久之,召复前职。宰相荐文行第一,权知制诰,除中书舍人。讨平白霫,拜枢密直学士,权翰林学士,为翰林侍讲学士。年五十五,卒,谥文正。天会七年,赠兼中书令。正隆二年,改赠特进、濮国公。

  曹勇义,广宁人。第进士,除长春令。枢府辟令史。上书陈时政,累擢馆阁,迁枢密副都承旨,权燕京三司使,加给事中。召为枢密副使,加太子少保。与大公鼎、虞仲文、龚谊友善。与虞仲文同在枢密,群小挤之。复出为三司使,加宣政殿大学士。卒,谥文庄。天会七年,赠守太保。正隆二年,改赠特进、定国公。

  康公弼字伯迪,其先应州人。曾祖胤,辽保宁间以战功授质券,家于燕之宛平。公弼好学,年二十三中进士,除著作郎、武州军事判官。辟枢府令史,求外补,出为宁远令。县中陨霜杀禾稼,漕司督赋急,系之狱。公弼上书,朝廷乃释之,因免县中租赋,县人为立生祠。监平州钱帛库,调役粮于川州。大盗侯概陷川州,使护送公弼出境,曰:良吏也。权乾州节度使。卒,谥忠肃。天会七年,赠侍中。正隆二年,改赠特进、道国公。

  企弓子泌、瀛、渊。

  泌字长源,企弓长子也。仕辽,官至棣州刺史。太祖平燕,泌从企弓归朝。既而东迁至平州,企弓为张觉所害,泌复还燕。是时,以燕与宋,宣抚司遣至汴,泌以平州仇人在是,乃间道奔还。朝廷嘉之,擢西上閤门使。从宋王宗望南伐,破真定有功,知祁州,历刺泽、隰等州。贞元初,为浚州防御使,迁陕西路转运使,封戴国公。

  泌性夷澹,好读《庄》、《老》,年六十一,即请致仕。亲友或以为早,泌叹曰:予年三十秉旄钺,侵寻仕路又三十年,名遂身退,可矣。时人高之。卒年七十四。

  渊累官燕京副留守、中京路都转运使,历河北东路、中都路都转运使。渊贪鄙,三任漕事,务以钱谷自营。在中都凡八年,不求迁。与李通、许霖交关贿赂,诡纳漕司诸物,规取财利。世宗即位,渊使其子贻庆诣东京上表,特赐贻庆任忠杰榜第三甲进士,授从仕郎。贻庆还中都,世宗诏渊曰:凡殿位张设悉依旧,毋增益。不得役使一夫,以扰百姓。谨宫禁出入而已。大定二年,改沁南军节度使。世宗素知其为人,戒之曰:卿宰相子,练习朝政,前为漕司,朕甚鄙之。毋或刻削百姓,若复敢尔,勿思再用。渊到怀州未几,坐前为中都转运尝盗用官材木,除名。子光庆。

  光庆字君锡,幼颍悟,沉厚少言。渊尝谓所亲曰:世吾家者,此子也。以荫,补閤门祗候,迁西上閤门副使。丁父忧,起复东上閤门副使,再转西上、东上閤门使,兼太庙署令。

  光庆好古,读书识大义,喜为诗,善篆隶,尤工大字。世宗行郊礼,受尊号,及受命宝,皆光庆篆。凡宫庙榜署经光庆书者,人称其有法。典领原庙、坤厚陵、寿安宫工役,不为苛峻,使劳逸相均。身兼数职,勤慎周密,未尝自伐,世宗独察之。

  初,御史大夫璋请制大金受命宝,有司以秦玺文进,上命以大金受命万世之宝为文。径四寸八分,厚一寸四分,蟠龙纽,高厚各四寸六分有半。礼部尚书张景仁、少府监张仅言典领工事,诏光庆篆之。迁同知宣徽院事,改少府监。丁母忧,起复右宣徽使。世宗幸上京,光庆往上京治仪仗制度,时人以为得宜。

  二十五年,卒,年五十一。上遣使至祭,赙银三百两、重彩十端、绢百匹。平时喜为善言,蓄善药,号善善道人。晚信浮屠法,自作真赞,语皆任达云。

  赞曰:左企弓、虞仲文、曹勇义、康公弼四子者,皆有才识之士,其事辽主数有论建。及其受爵僣位,委质二君,陨身逆党,三者胥失之,哀哉。

 

 

《列传·卷十四》

  

太宗诸子 宗磐(本名蒲鲁虎) 宗固(本名胡鲁) 宗本(本名阿鲁萧玉附) (本名斜也) 宗义(本名孛吉) 宗干(本名斡本) (本名神土懑 子檀奴等) 永元(本名元奴) (本名梧桐) (本名永庆)(本名蒲甲)

  太宗子十四人:蒲鲁虎、胡鲁、斛鲁补、阿鲁带、阿鲁补、斛沙虎、阿邻、阿鲁、鹘懒、胡里甲、神土门、斛孛束、斡烈、鹘沙。

  宗磐本名蒲鲁虎。天辅五年,都统杲取中京,宗磐与斡鲁、宗翰宗干皆为之副。天会十年,为国论忽鲁勃极烈。熙宗即位,为尚书令,封宋国王。未几,拜太师,与宗干、宗翰并领三省事。

  熙宗优礼宗室,宗翰没后,宗磐日益跋扈。尝与宗干争论于上前,即上表求退。乌野奏曰:陛下富于春秋,而大臣不协,恐非国家之福。熙宗因为两解。宗磐愈骄恣。其后于熙宗前持马向宗干,都点检萧仲恭呵止之。

  既而左副元帅挞懒、东京留守宗隽入朝,宗磐阴相党与,而宗隽遂为右丞相,用事。挞懒属尊,功多,先荐刘豫,立为齐帝,至是唱议以河南、陕西与宋,使称臣。熙宗命群臣议,宗室大臣言其不可。宗磐、宗隽助之,卒以与宋。其后宗磐、宗隽、挞懒谋作乱,宗干、希尹发其事,熙宗下诏诛之。坐与宴饮者,皆贬削决责有差。赦其弟斛鲁补等九人,并赦挞懒,出为行台左丞相。

  皇后生日,宰相诸王妃主命妇入贺。熙宗命去乐,曰:宗磐等皆近属,辄构逆谋,情不能乐也。以黄金合及两银鼎献明德宫太皇太后,并以金合、银鼎赐宗干、希尹焉。

  宗固本名胡鲁。天会十五年为燕京留守,封豳王。宗雅本名斛鲁补,封代王。宗伟本名阿鲁补,封虞王。宗英本名斛沙虎,封滕王。宗懿本名阿邻,封薛王。宗本本名阿鲁,封厚王。鹘懒封翼王。宗美本名胡里甲,封丰王。神土门封郓王。斛孛束封霍王。斡烈封蔡王。宗哲本名鹘沙,封毕王。皆天眷元年受封。宗顺本名阿鲁带,天会二年薨,皇统五年赠金紫光禄大夫,后封徐王。

  宗磐既诛,熙宗使宗固子京往燕京慰谕宗固。既而翼王鹘懒复与行台左丞相挞懒谋反伏诛。诏曰:燕京留守豳王宗固等或谓当绝属籍,朕所不忍。宗固等但不得称皇叔,其母妻封号从而降者,审依旧典。皇统二年,复封宗雅为代王。宗固为判大宗正,六年,为太保、右丞相兼中书令。是岁,薨。

  海陵在熙宗时,见太宗诸子势强,而宗磐尤跋扈,与鹘懒相继皆以逆诛,心忌之。熙宗厚于宗室,礼遇不衰。海陵尝与秉德、唐括辩私议,主上不宜宠遇太宗诸子太甚。及篡立,谒奠太庙。韩王亨素号材武,使摄右卫将军,密谕之曰:尔勿以此职为轻,朕疑太宗诸子太强,得卿卫左右,可无虑耳。遂与秘书监萧裕谋去宗本兄弟。太宗子孙于是焉尽,语在《宗本传》中。

  宗本本名阿鲁。皇统九年,为右丞相兼中书令,进太保,邻三省事。海陵篡立,进太傅,领三省事。

  初,宗干谋诛宗磐,故海陵心忌太宗诸子。熙宗时,海陵私议宗本等势强,主上不宜优宠太甚。及篡立,猜忌益深,遂与秘书监萧裕谋杀太宗诸子。诬以秉德出领行台,与宗本别,因会饮,约内外相应。使尚书省令史萧玉告宗本亲谓玉言:以汝于我故旧,必无它意,可布腹心事。邻省临行,言彼在外谕说军民,无以外患为虑。若太傅为内应,何事不成。又云:长子锁里虎当大贵,因是不令见主上。宗本又言:左丞相于我及我妃处,称主上近日见之辄不喜,故心常恐惧,若太傅一日得大位,此心方安。唐括辩谓宗本言:内侍张彦善相,相太傅有天子分。宗本答曰:宗本有兄东京留守在,宗本何能为是。时宗美言太傅正是太宗主家子,秪太傅便合为北京留守。卞临行与宗本言事不可迟。宗本与玉言大计只于日近围场内予决。宗本因以马一匹、袍一领与玉,充表识物。玉恐围场日近,身縻于外,不能亲奏,遂以告秘书监萧裕。裕具以闻。

  萧玉出入宗本家,亲信如家人。海陵既与萧裕谋杀宗本、秉德,诏天下,恐天下以宗本、秉德辇皆懿亲大臣,本无反状,裕构成其事,而萧玉与宗本厚,人所共知,使玉上变,庶可示信。于是使人召宗本等击鞠,海陵先登楼,命左卫将军徒单特思及萧裕妹婿近侍局副使耶律辟离刺小底密伺宗本及判大宗正事宗美,至,即杀之。宗美本名胡里甲,临死神色不变。

  宗本已死,萧裕使人召萧玉。是日,玉送客出城,醉酒,露发披衣,以车载至裕弟点检萧祚家。逮日暮,玉酒醒,见军士围守之,意为人所累得罪,故至此。以头触屋壁,号咷曰:臣未尝犯罪,老母年七十,愿哀怜之。裕附耳告之曰:主上以宗本诸人不可留,已诛之矣,欲加以反罪,令汝主告其事。今书汝告款已具,上即问汝,汝但言宗本辈反如状,勿复异词,恐祸及汝家也。裕乃以巾服与玉,引见海陵。海陵问玉。玉言宗本反,具如裕所教。

  海陵遗使杀东京留守宗懿、北京留守卞。及迁益都尹毕王宗哲、平阳尹禀、左宣徽使京等,家属分置别所,止听各以奴婢五人自随。既而使人要之于路,并其子男无少长皆杀之。而中京留守宗雅喜事佛,世称善大王,海陵知其无能,将存之以奉太宗。后召至关,不数日,竟杀之。太宗子孙死者七十余人,太宗后遂绝。卞本名可喜。禀本名胡离改。京,宗固子,本名胡石赉。

  萧玉既如萧裕教对海陵,海陵遂以宗本、秉德等罪诏天下,以玉上变实之。

  海陵使太府监完颜冯六籍宗本诸家,戒之曰:珠玉金帛入于官,什器吾将分赐诸臣。冯六以此不复拘籍什器,往往为人持去,冯六家童亦取其檀木屏风。少监刘景前为监丞时,太府监失火,案牍尽焚毁,数月方取诸司簿帐补之,监吏坐是稽缓,当得罪。景为吏,倒署年月。太仓都监焦子忠与景有旧,坐逋负,久不得调,景为尽力出之。久之,冯六与景就宫中相忿争,冯六言景倒署年月及出焦子忠事。御史劾奏景,景党诱冯六家奴发盗屏事。冯六自陈于尚书省。海陵使御史大夫赵资福、大理少卿许竑杂治。资福等奏冯六非自盗,又尝自首。海陵素恶冯六与宗室游从,谓宰臣曰:冯六尝用所盗物,其自首不及此。法,盗宫中物者死,诸物已籍入官,与宫中物何异。谓冯六曰:太府掌宫中财贿,汝当防制奸欺,而自用盗物。于是,冯六弃市,资福、竑坐鞫狱不尽,决杖有差。景亦伏受焦子忠赂金。海陵曰:受金事无左验,景倒署年月,以免吏罪,是不可恕。遂杀之。

  大定二年,追封宗固鲁王、宗雅曹王、宗顺隋王、宗懿郑王、宗美卫王、宗哲韩王、宗本潞王、神土门豳王、斛孛束渖王、斡烈鄂王,胡里改、胡什赉、可喜并赠金吾卫上将军,惟宗磐、阿鲁补、斛沙虎、鹘懒四人不复加封。

  萧玉,奚人。既从萧裕诬宗本罪,海陵喜甚,自尚书省令史为礼部尚书加特进,赐钱二千万、马五百匹、牛五百头、羊千口,数月为参知政事。丁母忧,以参政起复,俄授猛安,子尚公主。海陵谓玉曰:朕始得天下,常患太宗诸子方强,赖社稷之灵,卿发其奸。朕无以报此功,使朕女为卿男妇,代朕事卿也。赐第一区,分宗本家赀赐之。顷之,代张浩为尚书右丞,拜平章政事,进拜右丞相,封陈国公。

  文思署令阎拱与太子詹事张安妻坐奸事,狱具,不应讯而讯之。海陵怒,玉与左丞蔡松年、右丞耶律安礼、御史中丞马讽决杖有差。玉等入谢罪。海陵曰:为人臣以己意爱憎,妄作威福,使人畏之。如唐魏征、狄仁杰、姚崇、宋璟,岂肯立威使人畏哉,杨国忠之徒乃立威使人畏耳。顾谓左司郎中吾带、右司郎中梁球曰:往者德宗为相,萧斛律为左司郎中,赵德恭为右司朗中,除吏议法,多用己意。汝等能不以己意爱憎为予夺轻重,不亦善乎。朕信任汝等,有过则决责之,亦非得已。古者大臣有罪,贬谪数千里外,往来疲于奔走,有死道路者。朕则不然,有过则杖之,已杖则任之如初。如有不可恕,或处之死,亦未可知。汝等自勉。

  正隆三年,拜司徒,判大宗正事。五年,玉以司徒兼御史大夫。使参知政事李通谕旨曰:判宗正之职固重,御史大夫尤难其人。朕将行幸南京,官吏多不法受赇,卿宜专纠劾,细务非所责也。御史大夫与宰执不相远,朕至南京,徐当思之。继以司徒判大兴尹,玉固辞司徒。海陵曰:朕将南巡,京师地重,非大臣不能镇抚,留卿居守,无为多让。海陵至南京,以玉为尚书左丞相,进封吴国公。

  海陵将伐宋,因赐群臣宴,顾谓玉曰:卿尝读书否?对曰:亦尝观之。中宴,海陵起,即召玉至内閤,因以《汉书》一册示玉。既而掷之曰:此非所问也,朕欲与卿议事。朕今欲伐江南,卿以为如何?玉对曰:不可。海陵曰:朕视宋国犹掌握间耳,何为不可。玉曰:天以长江限南北,舟楫非我所长。苻坚百万伐晋,不能以一骑渡,以是知其不可。海陵怒,叱之使出。及张浩因周福儿附奏,海陵杖张浩,并杖玉。因谓群臣曰:浩大臣,不面奏,因人达语,轻易如此。玉以苻坚比朕,朕欲断其舌,钉而砾之,以玉有功,隐忍至今。大臣决责,痛及尔体,如在朕躬,有不能已者,汝等悉之。

  及海陵自将发南京,玉与张浩留治省事。世宗即位,降奉国上将军,放归田里,夺所赐家产。久之,起为孟州防御使。世宗戒之曰:昔海陵欲杀太宗子孙,借汝为证,遂被进用。朕思海陵肆虐,先杀宗本诸人,然后用汝质成其事,岂得专罪汝等。今复用汝,当思改过。若谓尝居要地,以今日为不足,必罚无赦。转定海军节度使,改太原尹,与少尹乌古论扫喝互讼不公事,各削一官,解职,寻卒。

  子德用。大定二十四年,尚书省奏玉子德用当升除,上曰:海陵假口于玉以快其毒,玉子岂可升除邪。

  赞曰:宗磐尝从斜也取中京,不可谓无劳伐者,世禄鲜礼,自古有之,在国家善为保全之道耳。熙宗杀宗磐而存恤其母后,虽云矫情,犹畏物论。海陵造谋,杀宗本兄弟不遗余力。太宗举宋而有中原,金百世不迁之庙也,再传而无噍类,于是太祖之美意无复几微存者。春秋之世,宋公舍与夷而立其弟,祸延数世,害及五国,诚足为后世监乎。

  杲本名斜也,世祖第五子,太祖母弟。收国元年,太宗为谙班勃极烈,杲为国论吴勃极烈。天辅元年,杲以兵一万攻泰州,下金山县,女固、脾室四部及渤海人皆来降,遂克泰州。城中积粟转致乌林野,赈先降诸部,因徙之内地。

  天辅五年,为忽鲁勃极烈,都统内外诸军,取中京实北京也,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副之,宗峻领合紥猛安,皆受金牌,耶律余睹为乡导。诏曰:辽政不纲,人神共弃。今欲中外一统,故命汝率大军,以行讨伐。尔其慎重兵事,择用善谋。赏罚必行,粮饷必继。勿扰降服,勿纵俘掠。见可而进,无淹师期。事有从权,毋烦奏禀。复诏曰:若克中京,所得礼乐图书文籍,并先次律发赴阙。

  当是时,辽人守中京者,闻知师期,焚刍粮,欲徙居民遁去。奚王霞未则欲视我兵少则迎战,若不敌则退保山西。杲知辽人无斗志,乃委辎重,以轻兵击之。六年正月,克高、恩回纥三城,进至中京。辽兵皆不战而溃,遂克中京。获马一千二百、牛五百、驼一百七十、羊四万七千、车三百五十两。乃分兵屯守要害之地。驻兵中京,使使奏捷、献俘。诏曰:汝等提兵于外,克副所任,攻下城邑,抚安人民,朕甚嘉之。分遣将士招降山前诸部,计已抚定。山后若未可往,即营田牧,俟秋大举,更当熟议,见可则行。如欲益兵,具数来上。无恃一战之胜,辄自弛慢。善抚存降附,宣谕将士,使知朕意。

  完颜欢都游兵出中京南,遇骑兵三十余绐曰:乞明旦来降于此。杲信之,使温迪痕阿里出、纳合钝恩、蒲察婆罗偎、诸甲拔剔邻往迎之。奚王霞末兵围阿里出等。遂据坂去马,皆殊死战,败霞末兵,追杀至暮而还。是役,纳合钝恩功为多。

  宗翰降北安州,希尹获辽护卫习泥烈,言辽主在鸳鸯泺畋猎,可袭取之。宗翰移书于杲,请进兵。使者再往,曰:一失机会,事难图矣。杲意尚未决。宗干劝杲当从宗翰策,杲乃约宗翰会奚王岭。既会,始定议,杲出青岭,宗翰出瓢岭,期羊城泺会军。时辽主在草泺,使宗翰与宗干率精兵六千袭之。辽主西走,其都统马哥趋捣里。宗翰遣挞懒以兵一千往击之。挞懒请益兵于都统杲,而获辽枢密使得里底父子。

  西京已降得叛,杲使招之不从,遂攻之。留守萧察刺逾城降。四月,复取西京。杲率大军趋白水泺,分遣诸将招抚未降州郡及诸部族。于是,辽秦晋国王耶律捏里自立于燕京。山西诸城虽降,而人心未固,杲遣宗望奏事,仍请上临军。耶律坦招西南招讨司及所属诸部,西至夏境皆降,耶律佛顶亦降于坦。金肃、西平二郡汉军四千叛去,坦与阿沙兀野、挞不野简料新降丁壮,迨夜袭之。诘旦,战于河上,大败其众,皆委仗就擒。

  耶律捏里移书于杲请和,杲复书,责以不先禀命上国,辄称大号,若能自归,当以燕京留守处之。捏里复以书来,其略曰:昨即位时,在两国绝聘交兵之际。奚王与文武百官同心推戴,何暇请命。今诸军已集,傥欲加兵,未能束手待毙也。昔我先世,未尝残害大金人民,宠以位呈,日益强大。今忘此施,欲绝我宗祀,于义何如也。傥蒙惠顾,则感戴恩德,何有穷已。杲复书曰L 閤下向为元帅,总统诸军,任非不重,竟无尺寸之功。欲据一城,以抗国兵,不亦难乎。所任用者,前既不能死国,今谁肯为閤下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