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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51

时间: 来源于:国学院

杀略百许人而还。未至军,肃宗之军又败。世祖至,责让肃宗失利之状,使欢都、冶诃以本部七谋克助之,复遣人议和。桓赧、散达欲得盈歌之大赤马、辞不失之紫骝马,世祖不许,遂与不术鲁部卜灰、蒲察部撒骨出及混同江左右匹古敦水北诸部兵皆会,厚集为阵,呜鼓作气驰骋。桓赧恃其众,有必胜之心,下令曰:今天门开矣,悉以尔车自随。凡乌古乃夫妇宝货财产恣尔取之,有不从者俘略之而去。于是婆多吐水裴满部斡不勃堇附于世祖,桓赧等纵火焚之。斡不死,世祖厚抚其家,既定桓赧,以旧地还之。

  桓赧军复来,蒲察部沙祗勃堇、胡补荅勃堇使阿喜间道来告,且问曰:寇将至,吾属何以待之?世祖复命曰:事至此,不及谋矣。以众从之,自救可也,惟以旗帜自别耳。每有兵至,则辄遣阿喜穿林潜来,令与毕察往还大道,即故潜往来林中路也。桓赧至北隘甸,世祖将出兵,闻跋黑食于驰满村死矣。乃沿安术虎水行,且欲并取海故术烈速勃堇之众而后战。觇者来报曰:敌至矣。世祖戒辞不失整军速进,使待于脱豁改原。当是时,桓赧兵众,世祖兵少,众寡不敌。比世祖至军,士气恤甚。世祖心知之而不敢言,但令解甲少憩,以水洗面,饮鲜水。顷之,士气稍苏息。是时,肃宗求救于辽,不在军中。将战,世祖屏人独与穆宗私语,兵败,则就与肃宗乞师以报仇。仍令穆宗勿预战事,介马以观胜负,先图去就。乃袒袖韔弓服矢,以缊袍下幅护前后心,三扬旗,三挝鼓,弃旗提剑,身为军锋,尽锐搏战。桓赧步军以干盾进,世祖之众以长枪击之,步军大败。辞不失从后奋击之,桓赧之骑兵亦败。世祖乘胜逐北,破多退水水为之赤。世祖止军勿追,尽获所弃车甲马牛军实,以战胜告于天地,颁所获于将士,各以功为差。

  未几,桓赧、散达俱以其属来降。卜灰犹保撒阿辣村,招之不出。撒骨出据阿鲁绀出村,世祖遣人与之议和,撒骨出谩言为戏,答之曰:我本欲和,壮士巴的懑不肯和,泣而谓我曰:若果与和,则美衣肥羊不可复得。是以不敢从命。遂纵兵俘略邻近村墅。有人从道傍射之,中口死。

  卜灰之属曰石鲁,石鲁之母嫁丁驰满部达鲁罕勃堇而为之妾。达鲁罕与族兄弟抹腮引勃堇俱事世祖,世祖欲间石鲁于卜灰,谓达鲁罕曰:汝之事我,不如抹腮引之坚固也。盖谓石鲁母子一彼焉,一此焉,以此撼石鲁。石鲁闻之,遂杀卜灰而降。

  石鲁通于卜灰之妾,常惧得罪,及闻世祖言,惑之,使告于达鲁罕曰:将杀卜灰而来,汝待我于江。伺卜灰睡熟,剚刃于胸而杀之。追者急,白日露鼻匿水中,逮夜,至江,方游以济。达鲁罕使人待之,乃得免。久之,醉酒,而与达鲁罕狠争,达鲁罕杀之。

  乌春,阿跋斯水温都部人,以锻铁为业。因岁歉,策杖负檐与其族属来归。景祖与之处,以本业自给。既而知其果敢善断,命为本部长,仍遣族人盆德送归旧部。盆德,乌春之甥也。

  世祖初嗣节度使,叔父跋黑阴怀觊觎,间诱桓赧、散达兄弟及乌春、窝谋罕等。乌春以跋黑居肘腋为变,信之,由是颇贰于世祖,而虐用其部人。部人诉于世祖,世祖使人让之曰:吾父信任汝,以汝为部长。今人告汝有实状,杀无罪人,听讼不平,自今不得复尔为也。乌春曰:吾与汝父等辈旧人,汝为长能几日,于汝何事。世祖内畏跋黑,恐郡朋为变,故曲意怀抚,而欲以婚姻结其欢心。使与约婚,乌春不欲,笑曰:狗彘之子同处,岂能生育。胡里改与女直岂可为亲也。乌春欲发兵,而世祖待之如初,无以为端。

  加古部乌不屯,亦铁工也,以被甲九十来售。乌春闻之,使人来让曰:甲,吾甲也。来流水以南、匹古敦水以北,皆吾土也。何故辄取吾甲,其亟以归我。世祖曰:彼以甲来市,吾与直而售之。乌春曰:汝不肯与我甲而为和解,则使汝叔之子斜葛及厮勒来。斜葛盖跋黑之子也。世祖度其意非真肯议和者,将以有为也,不欲遣。众固请曰:不遣则必用兵。不得已,遣之。谓厮勒曰:斜葛无害。彼且执汝矣,半途辞疾勿往。既行,厮勒曰:我疾作,将止不往。斜葛曰:吾亦不能独往矣。同行者强之使行。既见乌春,乌春与斜葛厚为礼,而果执厮勒,曰:得甲则生,否则杀汝。世祖与其甲,厮勒乃得归。乌春自此益无所惮。

  后数年,乌春举兵来战,道斜寸岭,涉活论、来流水,舍于术虎部阿里矮村滓布乃勃堇家。是时十月中,大雨累昼夜不止,冰澌覆地,乌春不能进,乃引去。于是桓赧、散达亦举兵。世祖自拒乌春,而使肃宗拒桓赧。巳而乌春遇雨归,叔父跋黑亦死,故世祖得并力于桓赧、散达,一战而遂败之。

  斡勒部人杯乃,旧事景祖,至是亦有他志,徙于南毕恳忒村,遂以纵火诬欢都,欲因此除去之,语在《欢都传》中。世祖获杯乃,释其罪,杯乃终不自安,徙居吐窟村,与乌春、窝谋罕结约。乌春举兵度岭,世祖驻军屋辟村以待之。进至苏素海甸,两军皆阵,将战,世祖不亲战,命肃宗以左军战,斜列、辞不失助之,征异梦也。肃宗束缊纵火,大风从后起,火炽烈,时八月,野草尚青,火尽燎,烟焰张天。乌春军在下风,肃宗自上风击之,乌春大败,复获杯乃,献于辽,而城苏素海甸以据之。

  纥石烈腊醅、麻产与世祖战于野鹊水。世祖中四创,军败。腊醅使旧贼秃罕等过青岭,见乌春,赂诸部与之交结。腊醅、麻产求助于乌春,乌春以姑里甸兵百十七人助之。世祖擒腊醅献于辽主,并言乌春助兵之状,仍以不修鹰道罪之。辽主使人至乌春问状,乌春惧,乃为谰言以告曰:未尝与腊醅为助也。德邻石之北,姑里甸之民,所管不及此。

  腊醅既败,世祖尽得乌春姑里甸助兵一百十七人,而使其卒长斡善、斡脱往招其众,继遣斜钵勃堇抚定之。斜钵不能训齐其人,蒲察部故石、跋石等诱三百余人入城,尽陷之。世祖治鹰道还,斜列来告,世祖使欢都为都统,破乌春、窝谋罕于斜堆,故石、跋石皆就擒。世祖自将过乌纪岭,至窝谋海村,胡论加古部胜昆勃堇居,乌延部富者郭赧请分一军由所部伐乌春,盖以所部与乌春近,欲以自蔽故也。乃使斜列、跃盘以支军道其所居,世祖自将大军与欢都合。至阿不塞水,岭东诸部皆会,石土门亦以所部兵来。

  是时,乌春前死,窝谋罕闻知世祖来伐,诉于辽人,乞与和解。使者已至其家,世祖军至,窝谋罕请缓师,尽以前所纳亡人归之。世祖使乌林荅故德黑勃堇往受所遣亡者。窝谋罕以三百骑乘懈来攻,世祖败之。辽使恶其无信,不复为主和,乃进军围之。太祖衣短甲行围,号令诸军,窝谋罕使太峪潜出城攻之。太峪驰马援枪,将及太祖,活腊胡击断其枪,太祖乃得免。斜列至斜寸水,用郭赧计,取先在乌春军者二十二人。乌春军觉之,杀二人,余二十人皆得之,益以土军来助。窝谋罕自知不敌,乃遁去。遂克其城,尽以赀产分赉军中,以功为次,诸部皆安辑焉。穆宗常嘉郭赧功,后以斜列之女守宁妻其子胡里罕。

  乌春之后为温敦氏,裔孙曰蒲刺。

  温敦蒲刺始居长白山阿不辛河,徙隆州移里闵河。蒲刺初从希尹征伐,摄猛安谋克事,遇贼突出,力击败之,手杀二十余人,用是擢修武校尉。天德初,充护卫,迁宿直将军,与众护卫射远,皆莫能及,海陵以玉鞍、衔赏之。往曷懒路选可充护卫者,使还称旨,迁耶卢椀群牧使,改辽州刺史。正隆伐宋,召为武翼军副都总管,将兵二千,至汝州南,遇宋兵二万余,邀击败之,手杀将士十余人。是时,嵩、汝两州百姓多逃去,蒲刺招集,使之复其业。改莫州刺史,征为太子左卫率府率,再迁陇州防御使,历镇西、胡里改、显德军节度使。致仕,卒。

  腊醅、麻产兄弟者,活刺浑水诃邻乡纥石烈部人。兄弟七人,素有名声,人推服之。及乌春、窝谋罕等为难,故腊醅兄弟乘此际结陶温水之民,浸不可制。其同里中有避之者,徙于苾罕村野居女直中,腊醅怒,将攻之,乃约乌古论部骚腊勃堇、富者挞懒、胡什满勃堇、海罗勃堇、斡茁火勃堇。海罗、斡茁火间使人告野居女直,野居女直有备,腊醅等败归。腊醅乃由南路复袭野居女直,胜之,俘略甚众。海罗、斡茁火、胡什满畏腊醅,求援于世祖。斜列以轻兵邀击腊醅等于屯睦吐村,败之,尽得所俘。

  腊醅、麻产驱掠来流水牧马。世祖至混同江,与穆宗分军。世祖自妒骨鲁津倍道兼行,马多乏,皆留之路傍,从五六十骑,遇腊醅于野鹊水。日已曛,腊醅兵众,世祖兵少,欢都鏖战,出入数四,马中创,死者十数。世祖突阵力战,中四创,不能军。穆宗自庵吐浑津度江,遇敌于蒲卢买水。敌问为谁,应之曰:欢都。问者射穆宗,矢著于弓箙。是岁,腊醅、麻产使其徒旧贼秃罕及驰朵剽取户鲁不泺牧马四百,及富者粘罕之马合七百余匹,过青岭东,与乌春、窝谋罕交结。世祖自将伐之,腊醅等伪降,还军。腊醅复求助于乌春、窝谋罕。窝谋罕以姑里甸兵百有十七人助之。腊醅据暮棱水,保固险阻,石显子婆诸刊亦往从之。世祖率兵围之,克其军,麻产遁去,遂擒腊醅及婆诸刊,皆献之辽。尽获其兵,使其卒长斡善、斡脱招抚其众,使斜钵抚定之。复使阿离合懑察暮棱水人情,并募兵与斜钵合,语在《乌春传》。

  世祖既没,肃宗袭节度使。麻产据直屋铠水,缮完营堡,招纳亡命,杜绝往来者。恃陶温水民为之助,招之不听,使康宗伐之。是岁,白山混同江大溢,水与岸齐,康宗自阿邻冈乘舟至于帅水,舍舟沿帅水而进。使太祖从东路取麻产家属,尽获之。康宗围麻产急,太祖来会军,于是麻产先亡在外,其人乘夜突围遁去。太祖曰:麻产之家荡尽矣,走将安归。追之。麻产不知太祖急求己也,与三骑来伺军,其一人坠马下,太祖识之,问状。其人曰:我随麻产来伺军,彼走者二人,麻产在焉。麻产与其人分道走,太祖命劾鲁古追东走者,而自追西走者。至直屋铠水,失麻产不见,急追之,得遗甲于路,迹而往,前至大泽,泞淖。麻产弃马入萑苇,太祖亦弃马追及之,与之挑战。乌古论壮士活腊胡乘马来,问曰:此何人也。太祖初不识麻产,佯应曰:麻产也。活腊胡曰:今亦追及此人邪。遂下马援枪进战。麻产连射活腊胡,活腊胡中二矢,不能战。有顷,军至,围之。欢都射中麻产首,遂擒之。无有识之者,活腊胡乃前扶其首而视之,见其卤豁,曰:真麻产也。麻产张目曰:公等事定矣。遂杀之。太祖献馘于辽。

  钝恩,阿里民忒石水纥石烈部人。祖曰劾鲁古,父纳根涅,世为其部勃堇。斡准部人冶刺勃堇、海葛安勃堇暴其族人斡达罕勃堇及诸弟屋里黑、屋徒门,抄略其家,及抄略阿活里勃堇家,侵及纳根涅所部。穆宗使纳根涅以本部兵往治冶刺等。行至苏滨水,辄募人为兵,主者拒之,辄抄略其人。遂攻乌古论部敌库德,入米里迷石罕城。及斡赛、冶诃来问状,止苏滨水西纳木汗村,纳根涅止苏滨水东屋迈村。纳根涅虽款伏而不肯征偿,时甲戌岁十月也。明年八月,纳根涅遁去,斡赛追而杀之,执其母及其妻子以归,而使钝恩复其所。

  留可,统门、浑蠢水合流之地乌古论部人,忽沙浑勃堇之子。诈都,浑蠢水安春之子也。间诱奥纯、坞塔两部之民作乱。敌库德、钝恩皆叛而与留可、诈都合。两党扬言曰:徒单部之党十四部为一,乌古论部之党十四部为一,蒲察部之党七部为一,凡三十五部。完颜部十二而已,以三十五部战十二部,三人战一人也,胜之必矣。世祖降附诸部亦皆有离心。当是时,惟乌延部斜勒勃堇及统门水温迪痕部阿里保勃堇、撒葛周勃堇等皆使人来告难。斜勒,达纪保之子也,先使其兄保骨腊来,既而以其甲来归。阿里保等曰:吾等必不从乱,但乞兵为援耳。

  穆宗使撒改伐留可,使谩都诃伐敌库德。既而太祖以七十甲诣撒改军,中道以四十甲与谩都诃。石土门之军与谩都诃会于米里迷石罕城下。而钝恩将援留可,闻谩都诃之兵寡,以为无备,而未知石土门之来会也,欲先攻谩都诃。谩都诃、石土门迎击,大破钝恩。米里迷石罕城遂降,获钝恩、敌库德,皆释弗诛。太祖至撒改军,明日遂攻破留可城,城中渠帅皆诛之,取其孥累赀产而还。坞塔城亦撒守备而降。留可先在辽,坞塔已脱身在外,由是皆未获。诈都亦诣蒲家奴降,太祖释之。于是,诸部皆安业如故。久之,留可、坞塔皆来降。

  阿疏,星显水纥石烈部人。父阿海勃堇事景祖、世祖。世祖破乌春还,阿海率官属士民迎谒于双宜大泺,献黄金五斗。世祖喻之曰:乌春本微贱,吾父抚育之,使为部长,而忘大恩,乃结怨于我,遂成大乱,自取灭亡。吾与汝等三十部人之人,自今可以保安休息。吾大数亦将终。我死,汝等当念我,竭力以辅我子弟,若乱心一生,则灭亡如乌春矣。阿海与众跪而泣曰:太师若有不讳,众人赖谁以生,勿为此言。未几,世祖没,阿海亦死,阿疏继之。

  阿疏自其父时常以事来,昭肃皇后甚怜爱之,每至,必留月余乃遣归。阿疏既为勃堇,尝与徒单部诈都勃堇争长,肃宗治之,乃长阿疏。

  穆宗嗣节度,闻阿疏有异志,乃召阿疏赐以鞍马,深加抚谕,阴察其意趣。阿疏归,谋益甚,乃斥其事。复召之,阿疏不来,遂与同部毛睹禄勃董等起兵。

  穆宗自马纪岭出兵攻之。撒改自胡论岭往略,定潺春、星显两路,攻下钝恩城。穆宗略阿茶桧水,益募军,至阿疏城。是日辰巳间,忽暴雨,晦曀,雷电下阿疏所居,既又有大光,声如雷,坠阿疏城中。识者以谓破亡之征。

  阿疏闻穆宗来,与其弟狄故保往诉于辽。辽人来止勿攻。穆宗不得已,留劾者勃堇守阿疏城而归。金初亦有两劾者,其一撒改父,赠韩国公。其一守阿疏城者,后赠特进云。

  劾者以兵守阿疏城者二年矣。阿疏在辽不敢归,毛睹禄乃降。辽使复为阿疏来。穆宗闻之,使乌林荅石鲁济师,且戒劾者令易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同色,使辽使不可辨。辽使至,乃使蒲察部胡鲁勃堇、邈逊勃堇与俱至劾者军,而军中已易衣服旗帜,与阿疏城中如一,辽使果不能辨。劾者诡曰:吾等白相攻,干汝何事,谁识汝之太师。乃刺杀胡鲁、邈逊所乘马,辽使惊怖走去,遂破其城。狄故保先归,杀之。

  阿疏闻穆宗以计却辽使,破其城,杀狄故保,复诉于辽。辽使奚节度使乙烈来问状,且使备偿阿疏。穆宗复使主隈、秃荅水人伪阻绝鹰路者,而使鳖故德部节度使言于辽,平鹰路非己不可。辽人不察也,信之。穆宗畋于土温水,谓辽人曰:吾平鹰路也。辽人以为功,使使来赏之。穆宗尽以其物与主隈、秃荅之人而不复备偿阿疏。辽人亦不复问。

  阿疏在辽无所归,后二年,使其徒达纪至生女直界上,曷懒甸人畏穆宗,执而送之,阿疏遂终于辽。

  及太祖伐辽,底辽之罪告于天地,而以阿疏亡命辽人不与为言,凡与辽往复书命必及之。天辅六年,阇母、娄室略定天德、云内、宁边、东胜等州,获阿疏。军士问之曰:尔为谁?曰:我破辽鬼也。

  赞曰:金之兴也,有自来矣。世祖擒腊醅、婆诸刊,既献之辽以为功,则又曰:若不遣还,其部人疑惧,且为乱阶。辽人不察,尽以前后所献罪人归之。景祖止曷鲁林牙、止同干,穆宗止辽使阿疏城,始终以鹰路误之,而辽人不悟。景祖有黄马,服乘如意,景祖没,辽贵人争欲得之。世祖弗与,曰:难未息也,马不可以与人。遂割其两耳,谓之秃耳马,辽贵人乃弗取。其前平诸部则借辽以为己重,既献而求之则市以为己重。战阵一良马终弗与辽人,而辽人终不悟,岂兴亡有数,盖天夺其魄欤。

  奚,与契丹俱起,在元魏时号库莫奚,历宇文周、隋、唐,皆号兵强。其后契丹破走奚,奚西保冷陉,其留者臣服于契丹,号东、西奚。厥后辽太祖称帝,诸部皆内属矣。铁勒者,古部族之号,奚有其地,号称铁勒州,又书作铁骊州。奚有五王族,世与辽人为昏,因附姓述律氏中,事具《辽史》,今不载。

  奚有十三部、二十八落、一百一帐、三百六十二族。甲午岁,太祖破耶律谢十,诸将连战皆捷,奚铁骊王回离保以所部降,未几,遁归于辽。及辽主使使请和,太祖曰:归我叛人阿疏、降人回离保、迪里等,余事徐议之。久之,辽主至鸳鸯泺,都统杲袭之,亡走天德。

  回离保与辽大臣立秦晋国王耶律捏里于燕京。捏里死,萧妃权国事。太祖入居庸关,萧妃自古北口出奔。回离保至卢龙岭,遂留不行,会诸奚吏民于越里部,僣称帝,改元天复,改置官属,籍渤海、奚、汉丁壮为军。太祖诏回离保曰:闻汝胁诱吏民,僣窃位号。辽主越在草莽,大福不再。汝之先世臣服于辽,今来臣属,与昔何异。汝与余睹有隙,故难其来。余睹设有睚眦,朕岂从之。傥能速降,尽释汝罪,仍俾主六部族,总山前奚众,还其官属财产。若尚执迷,遣兵致讨,必不汝赦。回离保不听。天辅七年五月,回离保南寇燕地,败于景、蓟间,其众奔溃。耶律奥古哲及甥八斤、家奴白底哥等杀之。其妻阿古闻之,自刭而死。

  先是,速古部人据劾山,奚路都统挞懒招之不服,往讨之。铁泥部众扼险拒战,杀之殆尽。至是,速古、啜里、铁泥三部所据十三岩皆讨平之。达鲁古部节度使乙列已降复叛,奚马和尚讨达鲁古并五院司等诸部,诸部皆降,遂执乙列,杖之一百,其父及其家人先被获者皆还之。

  初,太祖破辽兵于达鲁古城,九百奚营来降。至是,回离保死,奚人以次附属,亦各置猛安谋克领之。

  赞曰:库莫奚、契丹起于汉末,盛于隋、唐之间,俱强为邻国,合并为群臣,历八百余年,相为终始。奚有五,大定间,类族著姓有遥里氏、伯德氏、奥里氏、梅知氏、揣氏。

 

  • 部分译文

 

  石显,孩懒水乌林答部人。金昭祖用条教约束各部落,石显嚣张不受制约。当昭祖在逼刺纪村去世,部人送昭祖灵柩回归,到孩懒水的时候,石显与完颜部的窝忽窝相邀拦路,突然攻击护灵人而夺去了昭祖灵柩,并扬言说:汝辈认为石鲁是能人而推尊他,我今天得到他了。昭祖的门人向蒲马太弯告状,与马纪岭劾保村完颜部的蒙葛巴士等人招募军队追上了石显,并和他作战,才夺回了昭祖的灵柩。当时众人推举乌古乃为诸部长,白山、耶悔、统门、耶懒、土骨论五国等都服从。

  等到辽国使者曷鲁林牙来索要逃亡到石显这里的人,石显都予以拒绝阻拦不听命令,景祖带兵攻伐他,却不能取胜。景祖暗自思量:不能用武力攻取石显,就用谋略战胜他。于是拿石显阻拦断绝海东路的事向辽国请示,辽国皇帝派人责备石显说:你怎么敢阻绝鹰路?审查你并无别的意思,派你的酋长来一趟。石显则派他的长子婆诸刊到辽国入朝见君,说:不敢违背大国的命令。辽人赐给婆诸刊丰厚的礼物让他回去,并对他说:你的父亲应该相信没有别的什么事,他应该亲自来朝。石显相信了这些话,第二年在春搜入见辽主,婆诸刊跟随一起。辽主对石显说:罪只在你,不在你的儿子。于是命令婆诸刊回去了,而把石显流放到边地。这是景祖施用计谋除掉石显而想安抚他的儿子和部人所做的事。

  婆诸刊把怨恨积蓄在胸中,会合活剌浑水纥石烈部腊醅、麻产起兵,婆诸刊跟随部队行动。结果在幕棱水兵败,麻产先自逃跑而去,婆诸刊与腊醅却束手就擒,连同他们的党羽,一起被献给辽国君主。过了许久,世祖又差人前往辽国对辽主说:婆诸刊不回去,他的部人自己知道罪重,因此恐惧,不肯归顺服从。辽主以为真是这样,便差遣婆诸刊及在婆诸刊被擒前后所献来的罪人全部回归故里。

 

 

《列传·卷六》

 

  欢都(子谋演) 冶诃(子阿鲁补) 骨赧 讹古乃 蒲查

  欢都,完颜部人。祖石鲁,与昭祖同时同部同名,交相得,誓曰:生则同川居,死则同谷葬。土人呼昭祖为勇石鲁,呼石鲁为贤石鲁。

  初,乌萨紥部有美女名罢敌悔,青岭东混同江蜀束水人掠而去,生二女,长曰达回,幼曰滓赛。昭祖与石鲁谋取之,遂偕至岭右,炷火于箭端而射。蜀束水人怪之,皆走险阻,久之,无所复见,却还所居。昭祖及石鲁以众至,攻取其赀产,虏二女子以归。昭祖纳其一,贤石鲁纳其一,皆以为妾。是时,诸部不肯用条教,昭祖耀武于青岭、白山,入于苏滨、耶懒之地,贤石鲁佐之也。其后别去。

  至景祖时,石鲁之子劾孙举部来归,居于安出虎水源胡凯山南。胡凯山者,所谓和陵之地是也。

  欢都,劾孙子。世祖初,袭节度使。而跋黑以属尊,蓄异谋,不可制。诸部不肯受约束,相继为变。欢都入与谋议,出临战阵,未尝去左右。

  斡勒部人杯乃,自景祖时与其兄弟俱居安出虎水之北,及乌春作难,杯乃将与乌春合,间诱斡鲁绀出水居人与之相结,欲先除去欢都。会其家被火,阴约隶人不歌束,诡称放火乃欢都、胡土二人,使注都来谓世祖曰:不歌束来告曰前日之火,欢都等纵之。若不弃旧好,其执纵火之人以来。世祖疑之。石卢斡勒勃堇曰:杯乃兄弟也,岂以一二人之故,而与兄弟构怨乎。彼自取之,又将尤谁,不如与之便。欢都被甲执戟而起曰:彼为乱之人也,若取太师兄弟,则亦与之乎。今取我辈,我辈决不可往,若必用战,当尽力致死。穆宗曰:壮哉欢都,以我所见,正如此尔。赠欢都以马,曰:战则乘此。众皆称善。世祖乃往见杯乃,隔鳖刺水而与之言曰:不歌束既告纵火由欢都等,谨当如约。当先遣不歌束来。不歌束至,世祖于马前杀之,使杯乃见之。既而闻之,放火者杯乃家人阿出胡山也,杯乃欲开此衅,故以诬欢都云。

  腊醅、麻产与世祖遇于野鹊水。日已曛,惟从五六十骑,欢都入敌阵鏖击之,左右出入者数四,世祖中创乃止。乌春、窝谋罕据活刺浑水,世祖既许之降,遂还军。于是骚腊勃堇、富者挞懒欢胜负不助军,而骚腊、挞懒先曾与腊醅、麻产合,世祖欲因军还而遂灭之,驰马前进。挞懒者,贞惠皇后之弟也。欢都下马执辔而谏曰:独不念爱弟蒲阳温与弟妇乎。世祖感其言,遂止。蒲阳温者,汉语云幼弟也。世祖母弟中穆宗最少,故云然。穆宗德欢都言,后以挞懒女曷罗哂妻其子谷神。太祖追麻产,欢都射中其首,遂获之。辽人命穆宗、太祖、辞不失、欢都俱为详稳。

  斡善、斡脱以姑里甸兵来归,使斜钵勃堇抚定之。蒲察部故石、拔石等,诱其众入城,陷三百余人。欢都为都统,往治斜钵失军之状,尽解斜钵所将军、大破乌春、窝谋罕于斜堆,擒故石、拔石。

  初,耶悔水纳喝部撒八之弟曰阿注阿,与人争部族官,不得直,来归穆宗。阿注阿之甥曰三滨、曰撒达。辞不失破乌春窝谋罕城,获三滨、撒达,并获其母,以为次室,抚其二子。撒达告阿注阿必为变,不信而杀之。撒达临刑叹曰:后必知之。至是,阿注阿果为变。因穆宗晨出猎,纠率七八人操兵入宅,夺据寝门,劫贞惠皇后及家人等。欢都入见阿注阿曰:汝辈所谋之事奈何。闺门眷属岂足劫质,徒使之惊恐耳。汝固识我,盍以我为质也。再三言之,阿注阿从之,贞惠皇后乃得解,而质欢都。而撒改、辞不失使人告急于猎所。穆宗亦心动,罢猎。中途逢告者,日午至,阿注阿谓穆宗曰:可使系案女直知名官僚相结,送我兄弟亲属由咸州路入辽国,库金厩马与我勿惜,欢都亦当送我至辽境,然后还。而耍穆宗盟,穆宗皆从之。遂执欢都及阿鲁太弯、阿鲁不太弯等七人,以衣裾相结,与阿注阿俱行,至辽境,乃释欢都。欢都至济州,实黄龙府,使人驰驿要遮阿注阿党属,惟纵其亲人使去。遂杀三滨并其母,具报于辽,乞还阿注阿,辽人流之曷堇城。其后,阿注阿怀思乡土,亡归,附于系案女直,因乱其官僚之室,捕之,不伏,乃见杀。

  穆宗袭位之初,诸父之子习烈、斜钵及诸兄有异言,曰:君相之位,皆渠辈为之,奈何?欢都曰:汝辈若纷争,则吾必不默默但已。众闻之遂帖然,自是不复有异言者。

  欢都事四君,出入四十年,征伐之际遇敌则先战,广廷大议多用其谋。世祖尝曰:吾有欢都,则何事不成。肃宗时,委任冠于近僚。穆宗嗣位,凡图辽事皆专委之。康宗以为父叔旧人,尤加敬礼,多所补益。

  康宗十一年癸巳二月,得疾,避疾于米里每水,薨,年六十三。丧归,康宗亲迓于路,送至其家,亲视葬事。天会十五年,追赠仪同三司、代国公。明昌五年,赠开府仪同三司,谥曰忠敏。子谷神、谋演。谷神别有传。

  谋演,当阿注阿之难,从欢都代为质。后与宗峻俱侍太祖,宗峻坐谋演上,上怒,命坐其下。孛堇老孛论、拔合汝、辖拔速三人争千户,上曰:汝辈能如欢都父子有劳于国者乎。乃命谋演为千户,三人者皆隶焉,其眷顾如此。天辅五年十二月卒,天会十五年赠太子少傅。

  冶诃系出景祖,居神隐水完颜部,为其部勃堇。与同部人把里勃堇,斡泯水蒲察部胡都化勃堇、厮都勃堇,泰神忒保水完颜部安团勃堇,统门水温迪痕部活里盖勃堇,俱来归,金之为国,自此益大。

  肃宗拒桓赧已再失利,世祖命欢都、冶诃,以本部谋克之兵助之。冶诃与欢都常在世祖左右,居则与谋议,出则泣行阵,未尝不在其间。

  天会十五年,赠银青光禄大夫。明昌五年,赠特进,谥忠济,与代国公欢都、特进劾者、开府仪同三司盆纳、仪同三司拔达,俱配享世祖庙廷。

  冶诃子阿鲁补、骨赧、讹古乃、散荅。散荅子蒲查。

  阿鲁补,冶诃之子。为人魁伟多智略,勇于战。未冠从军,下咸州、东京。辽人来取海州,从勃堇麻吉往援,道遇重敌,力战,斩首千级。从斡鲁古攻豪、懿州,以十余骑破敌七百,进袭辽主。阿鲁补徇北地,招降营帐二十四,民户数千。时已下西京,阇母攻应州未下,退营于州北十余里,夜遣阿鲁补率兵四百伺敌,城中果出兵三千平袭,阿鲁补道与之遇,斩首百余,获马六十。后辽兵三万出马邑之境,以千兵击之,斩其将于阵。

  天会初,宋王宗望讨张觉于平州,闻应州有兵万余来援,遣阿鲁补与阿里带迎击之,斩馘数千而还。复从其兄虞划,率兵三千攻乾州,虞划道病卒,代领其众,至乾州,降其军及营帐三十,获印四十,与仆虺攻下义州。

  宗望伐宋,与郭药师战于白河。宗望命阿鲁补以二谋克先登,奋战,赏赉特异。至汴,破淮南援兵,斩其二将。大军退次孟阳。姚平仲夜以重兵来袭,阿鲁补适当其中,力战败之。既还,闻大名、开德合兵十余万来争河。至河上,知去敌尚远,乃以轻兵夜发,诘旦至卫县,遇敌,斩首数千级,余皆溃去。师次邢州,滹沱桥已焚,阿鲁补先以偏师营于水上,比军至而桥成。宗望嘉其功,出真定库物赏之,为长胜军千户。

  及再伐宋,从宗望破敌于井陉,遂下栾城。师自大名济河,阿鲁补屯于洺州之境。时康王留相州,大名府以兵来攻我营,阿鲁补乘夜以骑二百潜出其后,反击败之。居数日,敌复来,苏统制以兵二万先至,阿鲁补乘其未集,以三百骑出战,大败其众,生擒苏统制,杀之。大军既克汴京,攻洺州,败大名救兵,遂下洺州。从挞懒文攻恩州还,洺人复叛,阿鲁补先至城下,城中出兵来战,败之,执其守佐,遂与蒲鲁懽取信德军。

  梁王宗弼取开德,阿鲁补以步兵五千赴之。大名境内多盗,命阿鲁补留屯其地。贼犯莘县,闻阿鲁补至,即溃去,追袭一昼夜,至馆陶及之,皆俘以归。

  从宗弼袭康王,即渡淮,阿鲁补以兵四千留和州,总督江、淮间戍将,以讨未附郡县。遂攻下太平州,隳其城。庐州叛,以偏师讨之,败其骑六千,擒三校。明日复破敌二万于慎县,斩首五百。张永合步骑数万来战,阿鲁补兵止二千,敌围之,阿鲁补溃围力战,竟败之,追杀四十里,获马三百而还。再攻庐州,与迪古不败敌万众于拓皋,至庐州,骑兵五百出战,败之,斩其二校。师还。宗弼趋陕西,道闻大名复叛,遣阿鲁补经略之,独与译者至城下,招之,大名果降。翌日,下令民间兵器,悉上送官,于是吏民按堵如故。为大名开德路都统。

  齐国建,阿鲁补屯兵于汴城外。天会十五年,诏废齐国,已执刘麟,阿鲁补先入汴京备变。明年,除归德尹。割河南地与宋,入为燕京内省使。宗弼复河南,阿鲁补先济河,抚定诸郡,再为归德尹、河南路都统。宋兵来取河南地,宗弼召阿鲁补,与许州韩常、颍州大臭、陈州赤盏晖、皆会于汴,阿鲁补以敌在近,独不赴。而宋将岳飞、刘光世等,果乘间袭取许颍三州,旁郡皆响应。其兵犯归德者,阿鲁补连击败之,复取亳、宿等州,河南平,阿鲁补功最。

  皇统五年,为行台参知政事,授世袭猛安,兼合紥谋克。改元帅右监军,婆速路统军,归德军节度使,累阶仪同三司。

  其在汴时,尝取官舍材木,构私第于恩州,至是事觉,法当议勋”“议亲。海陵尝在军中,恶阿鲁补,诏曰:若论勋劳,更有过于此者。况官至一品,足以酬之。国家立法,贵贱一也,岂以亲贵而有异也。遂论死。年五十五。

  阿鲁补以将家子从征伐,屡立功,历官有惠爱,得民心。及死,人皆惜之。大定三年,赠仪同三司,诏以其子为右卫将军,袭猛安及亲管谋克,赐银五百两、重彩二十端、绢三百匹。

  骨赧,冶诃子,善骑射,有材干。从讨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留可之叛,皆有功。从太祖伐辽,骨赧从军战宁江州出河店,破辽主亲军,皆以力战受赏,袭其父谋克。领秦王宗翰千户,攻下中、西两京。

  宗翰伐宋,围太原未下,宗翰还西京,骨赧以右翼军佐银术可守太原。是时汾州、团柏、榆次、岚、宪、潞皆有兵来援,骨赧凡四战,皆破之。大军团汴,骨赧引万户军,屡败其援兵。宪、潞等州复叛,骨赧引兵复取之,并收抚保德、火山而还。

  后领军镇夏边,在职十二年。天会八年,授世袭猛安。天眷初,为天德军节度使,致仕。累迁开府仪同三司,卒,年八十五。子喜哥袭猛安,加宣武将军。

  讹古乃,冶诃子,姿质魁伟。年十四,隶秦王宗翰军中,常领兵行前为侦候。及大军袭辽主,讹古乃以甲骑六十,追辽招讨徒山,获之,又以七骑追获辽公主牙不里以献。有军来为辽援,方临阵,中有跃马而出者,军帅谓之曰:尔能为我取此乎?讹古乃曰:诺。果生擒而还,问其名,曰同瓜,盖北部中之勇者也。

  讹古乃善驰驿,日能千里。及伐宋,屡遣将命以行。天会八年,从秦王在燕,闻余睹反于西北,秦王令讹古乃驰驿以往,讹古乃黎明走天德,及至,日未曛也。

  皇统元年,以功授宁远大将军,迭刺唐古部节度使。五年,授千户。六年,迁西北路招讨使。九年,再迁天德尹、西南路招讨使。天德二年,召见。四年,迁临洮尹,加金紫光禄大夫。卒官,年五十三。

  蒲查,自上京梅坚河徙屯天德。初为元帅府紥也,使于四方称职,按事能得其实,领猛安。皇统间,除同知开远军节度使,斥候严整,边境无事。正隆初,为中都路兵马判官。是时,京畿多盗,蒲查捕得大盗四十余人,百姓稍安。改安化军节度副使。大定二年,领行军万户,充邳州刺史、知军事,领本州万户,管所屯九猛安军,昌武军节度使,山东副都统。撒改南征,元帅府以蒲查行副统事。入为太子少詹事,再迁开远军节度使,袭伯父骨赧猛安,历婆速路兵马都总管,西北路招讨使,卒。

  蒲查性廉洁忠直,临事能断,凡被任使,无不称云。

  赞曰:贤石鲁与昭祖为友,欢都事景祖、世祖为之臣。盖金自景祖始大,诸部君臣之分始定,故传异姓之臣,以欢都为首。冶诃虽宗室,与欢都同功,故列叙焉。

 

  • 部分译文

 

  欢都,是完颜部人。他的祖父石鲁,与昭祖同时代、同部落,而且同名,彼此情投意合,发誓说:活着一处居住,死了一处埋葬。当地人把昭祖称为勇石鲁,把石鲁称为贤石鲁。

  起初,乌萨扎部有个叫罢敌悔的美女,被青岭东边的混同江蜀束水人抢去,生下两个女儿,长女叫达回,幼女叫滓赛。昭祖和石鲁谋算要得到她们,于是一起来到岭右,把箭前端点燃射出去。蜀束水人非常惊骇,都逃向山中险要之地,过了很长时间,没再看见火箭,才退回住地。昭祖和石鲁带人来,攻取他们的资产,把那两个女子掳掠回去。昭祖娶一个,贤石鲁娶一个,都纳为妾。那时,各部落都不肯使用条律实行统治,昭祖在青岭、白山之间以武功炫示威力,进入苏滨、耶懒的地方,贤石鲁在旁辅佐他。后来,贤石鲁离开昭祖。

  到了景祖在位的时候,石鲁的儿子劾孙,带领整个部落前来归附,居住在安出虎水的源头胡凯山南边。胡凯山,就是叫作和陵的地方。

  欢都,是劾孙的儿子。世祖初年,欢都承袭了节度使的职位。跋黑因为是皇亲而身份尊贵,他私下存有阴谋,却不能管制。各部落都不肯受约束,相继发动事变。欢都入朝参与计议,出兵到阵前作战,没有离开过世祖左右。

  斡勒部人杯乃,从景祖时期就与他的兄弟都住在安出虎水以北,到乌春作乱的时候,杯乃要与乌春聚会,离间引诱住在斡鲁绀出水人和他相勾结,想先除去欢都。恰巧杯乃家中发生火灾,他暗中约定隶人不歌束,谎称放火的是欢都、胡土两个人,又派注都来对世祖说:不歌束来报告说前几天的大火,是欢都等人放的。如果您不嫌弃以前和我的友情,就请把放火的人抓来。世祖十分怀疑。石卢斡勒勃堇说:杯乃是兄弟,怎么能因为一两个人,而与兄弟结怨呢?他们自己出事,又想怨谁,不如随他们的便。欢都身披盔甲,手拿长戟,起身说道:他们是作乱的人,如果想要太师山的兄弟,也随他们吗?现在要抓我们这些人,我们坚决不能去,如果一定要打仗,应当竭力抗争到死。穆宗说:壮烈呀欢都!我的见解正是这样。他把马赠给欢都,说:打仗就乘坐它吧。众人都称赞说好。世祖于是去见杯乃,隔着鳖剌水对他说道:不歌束已经告发纵火的欢都等人,我当然会按约定办事。你应该先派不歌束过来。不歌束过来,世祖在马前杀了他,让杯乃看。随后就听说,放火的是杯乃的家人阿出胡山,杯乃想要挑衅,因此这样诬告欢都。

  腊醅、麻产与世祖在野鹊水遭遇。天色已经昏暗,世祖只带了五、六十个骑兵,欢都冲入敌阵激战,左右进出了四次,世祖受伤,这才停战。乌春、窝谋罕占据在活剌浑水,世祖答应投降后,领军回去。当时,骚腊勃堇、富者挞懒坐观胜负却不救助,而骚腊、挞懒以前曾经与腊醅、麻产协同合作,世祖想带军回去后就灭掉他们,在马上疾驰前进。挞懒是贞惠皇后的弟弟。欢都下马,手牵缰绳进谏道:难道不想想您的爱弟蒲阳温和弟媳吗?世祖被他的话所感动,于是作罢。蒲阳温,是汉语里所讲的幼弟。世祖同母的兄弟中,穆宗最小,所以这样说。穆宗感念欢都说这番话的恩德,后来把挞懒的女儿曷罗哂许配给欢都的儿子谷神为妻。太祖追杀麻产,欢都射中麻产的头颅,抓获了他。辽国人把穆宗、太祖、辞不失、欢都等都任命为详稳。

  斡善、斡脱带姑里甸的军队前来归顺,皇上派斜钵勃堇去安抚。蒲察部的故石、拔石等人,把他的众多军兵引诱进城,困陷了三百多人。欢都出任都统,去惩治斜钵失掉军队的罪状,全部解除斜钵所统领的部队,在斜堆大破乌春、窝谋罕,擒获故石、拔石。

  早先,耶悔水纳喝部的撒八之弟叫阿注阿,和别人争做部族官,没争到,前来归附穆宗。阿注阿的外甥一个叫三滨,一个叫撒达。辞不失攻克乌春窝谋罕城,抓住三滨、撒达,并抓来他们的母亲当作了偏房,又抚养两个儿子。撒达控告阿注阿必定会叛变,穆宗不相信,反而杀撒达。撒达临刑前叹道:以后一定会明白。到后来,阿注阿果真叛变。他趁穆宗早晨出去打猎,纠集七八个人手操兵器闯入穆宗的屋宅,抢占卧室的门口,劫持了贞惠皇后及家人。欢都进来看见阿注阿,说:你们谋划的事情能怎么样呢?闺门之中的亲眷家属哪里够得上劫作人质,白白地让他们惊恐而已。你本来就认识我,何不拿我当人质?欢都再三劝说,阿注阿答应下来,贞惠皇后才得以解脱,而欢都做了人质。撒改、辞不失派人急忙到打猎的地方禀告穆宗。穆宗也因心中有所动,停下打猎回来。中途遇上报信的人,中午到家,阿注阿对穆宗说:可以把系案女真的知名官僚捆绑并连结在一起,送我兄弟亲属从咸州路进入辽国,不要吝惜把库中的钱财马匹给我,欢都也应当把我送到辽国边境以后再回来。他又要求穆宗立誓,穆宗都顺从了。于是,由欢都与阿鲁太弯、阿鲁不太弯等七个人,把衣带连结绑起来,和阿注阿一同走,到了辽国边境,才释放欢都。欢都到了济州,查实黄龙府,派人驰奔驿馆要拦截阿注阿的朋党家属,只把他的亲眷放走。之后杀死三滨和他母亲,通报给辽国,请求辽国归还阿注阿,辽人把他流放到曷董城。后来,阿注阿怀念故土,逃回来,归附于系案女真,因为扰乱官僚的屋室,逮捕他,他不顺服,就被杀死了。

  穆宗承袭帝位的开初,各位叔父的儿子习烈、斜钵以及各位兄长有别样的议论,说:君王宰相的位置,都是大人物坐的,有什么法子呢?欢都说:你们如果纷纷起来争夺,那我一定不会沉默不管。众人听到这话就都安定下来,从此不再有说反对话的人。

  欢都服侍了四位君主,出生入死四十年,征战的时候遇上敌人就率先出击,朝廷上商谈大事的时候大多采用他的计谋。世祖曾经说:我有欢都,什么事做不成呢?肃宗在位的时候,委托给他的职位在亲信官僚之首。穆宗即位后,凡是有关谋取辽国的事情都委派给他。康宗认为他是父亲叔伯信用过的人,更是对他尊敬、以礼相待,更多地施以恩惠。

  康宗十一年二月,欢都得病,回避到米里每水,在那里逝世,终年六十三岁。送葬的队伍回来,康宗亲自在路上迎接,送到家里,又亲自探视丧事。天会十五年(1137),皇上追封欢都为仪同三司、代国公。明昌五年(1194),章宗追封他为开府仪同三司,谥号为忠敏。欢都的儿子叫谷神、谋演。

  阿鲁补,是神隐水完颜部勃堇冶诃的儿子。阿鲁补相貌魁伟,富有智慧和谋略,勇敢善战。二十岁以前尚未成年他就从了军,随部队下咸州、东京。辽国人来进攻夺取海州,阿鲁补跟随勃堇麻吉前往救援,中途遇到重敌,奋力作战,杀敌斩下首级一千余。他随从斡鲁古攻打豪州和懿州,带领十多个骑兵打败七百敌人,进而袭击辽主。阿鲁补率军队巡行北部各地,使二十四座营帐的数千民户降服。随后他又率领军队下西京,世祖第十一个儿子..母攻打应州没打下来,退兵在应州北十余里处扎下营盘,夜间派遣阿鲁补率领四百名士兵看营候敌,应州城果然派了三千兵马前来偷袭,阿鲁补与他们途中相遇,杀敌一百多,获得马匹六十。后来辽兵三万大军陈列在马邑边境,阿鲁补用一千人去袭击他们,结果在阵前斩了敌军的大将。

  天会初年(1123),宋王宗望讨伐张觉到平州,听说应州派兵一万多人前来救援张觉,便派遣阿鲁补与阿里带去迎战,阿鲁补等斩下数千名敌人首级凯旋而归。阿鲁补又跟随他兄长虞划,率兵三千去攻打乾州,虞划不幸在途中生病身亡,阿鲁补代替兄长统率众人,到了乾州,招降敌军并获其营帐三十座,获其印信四十枚,和仆虺一道攻下了义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