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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史》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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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尝令总家事,细大毕办,诸男不及也。

  世宗初即位,贞为御史大夫,自南京驰见。世宗喜谓之曰:卿虽废主腹心臣,然未尝助彼为虐,况卿家法可尚,其以卿女为朕子妃。及显宗为皇太子,大定四年九月,备礼亲迎于贞弟。世宗临宴,尽欢而罢。是年十一月,显宗生辰,初封为皇太子妃。

  八年七月,上遣宣徽使移刺神独斡以名马、宝刀、御饍赐太子及妃,仍谕之曰:妃今临蓐,愿平安得雄。有庆之后,宜以此刀置左右。既而皇孙生,是为章宗。时上幸金莲川,次冰井,翌日,上临幸抚视,宴甚欢。又赐御服佩刀等物,谓显宗曰:祖宗积庆,且皇后阴德至厚,而有今日,社稷之洪福也。又谓李石、纥石烈志宁曰:朕诸子虽多,皇后止有太子一人而已。今幸得嫡孙,观其骨相不凡,又生麻达葛山,山势衍气清,朕甚嘉之。因以山名为章宗小字。

  后素谦谨,每畏其家世崇宠,见父母流涕而言曰:高明之家,古人所忌,愿善自保持。其后,家果以海陵事败,尽其远虑如此。世宗尝谓诸王妃、公主曰:皇太子妃容止合度,服饰得中,尔等当法效之。章宗即位,尊为皇太后,更所居仁寿宫名曰隆庆宫。诏有司岁奉金千两、银五千两、重币五百端、绢二千疋、绵二万两、布五百疋、钱五万贯。他所应用,内库奉之,毋拘其数。

  上月或五朝六朝,而后愈加敬俭,见诸大长公主,礼如平时,惇睦九族,恩纪皆合。尤恶闻人过,谀佞之言无所得入。恕以容物,未尝见喜愠。然御下公平,虽至亲无所阿徇。尝诫诸侄曰:皇帝以我故,乃推恩外家,当尽忠图报。勿谓小善为无益而弗为,小恶为无伤而弗去。毋藉吾之贵,辄肆非违,以干国家常宪。一日,妹并国夫人、嫂泾国夫人等侍侧,因谕之曰:尔家累素重,且非丰厚,宜节约财用,勿以吾为可恃。吾受天下之养,岂有所私积哉。况财用者,天下之财用也。吾终不能多取以富尔之私室。家人有以玉盂进者,却之,且曰:贵异物而殚财用,非我所欲也。况我之赐予有度,今尔以此为献,何以自给。徒费汝财,我实无用,后勿复尔。明昌元年,礼官议以五月奉上册宝,后弗许。上屡为之请,后曰:今世宗服未终,遽衣锦绣、佩珠玉,于礼何安。当俟服阕行之。上谕有司曰:太后执意甚坚,其待来年。明昌二年正月,崩于隆庆宫,年四十五。谥曰孝懿,祔葬裕陵。

  后好《诗》、《书》尤喜《老》、《庄》,学纯淡清懿,造次心于礼。逮嫔御以和平,其有生子而母亡者,视之如己所生,慈训无间。上时问安,见事有未当者,必加之严诫云。

  昭圣皇后,刘氏,辽阳人。天眷二年九月己亥夜,后家若见有黄衣女子入其母室中者,俄顷,后生。性聪慧,凡字过目不忘。初读《孝经》,旬日终卷。最喜佛书。世宗为东京留守,因击球,见而奇之,使见贞懿皇后于府中,进退闲雅,无恣睢之色。大定元年,选入东宫,时年二十三。

  三年三月十三日,宣宗生。是日,大雨震电,后惊悸得疾,寻卒。承安五年,赠裕陵昭华。宣宗即位,追尊为皇太后,升祔显宗庙,追谥昭圣皇后。

  章宗钦怀皇后,蒲察氏,上京路曷速河人也。曾署祖太神,国初有功,累阶光禄大夫,赠司空、应国公。祖阿胡迭,官至特进,赠司徒、谯国公。父鼎寿尚熙宗郑国公主,授驸马都尉、中都路昏得浑山猛安、曷速木单世袭谋克,累官至金吾卫上将军,赠太尉、越国公。

  后之始生,有红光被体,移时不退。就养于姨冀国公主,既长,孝谨如事所生。大定二十三年,章宗为金源郡王,行纳采礼。世宗遣近侍局使徒单怀忠就赐金百两、银千两、厩马六匹、重彩三十端。拜命间,庆云见于日侧,观者异之。是年十一月,备礼亲迎。诏亲王宰执三品已上官及命妇会礼,封金源郡王夫人,后进封妃,崩。

  后性淑明,风仪粹穆,知读书为文帝即位,遂加追册,仍诏告中外,奉安神主于坤宁宫,岁时致祭。大安初,祔于道陵。

  元妃李氏师儿,其家有罪,没入宫籍监。父湘,母王盻儿,皆微贱。大定末,以监户女子入宫。是时宫教张建教宫中,师儿与诸宫女皆从之学。故事,宫教以青纱隔障蔽内外,宫教居障外,诸宫女居障内,不得面见。有不识字及问义,皆自障内映纱指字请问,宫教自障外口说教之。诸女子中惟师儿易为领解,建不知其谁,但识其音声清亮。章宗尝问建,宫教中女子谁可教者。建对曰:就中声音清亮者最可教。章宗以建言求得之。宦者梁道誉师儿才美,劝章宗纳之。章宗好文辞,妃性慧黠,能作字,知文义,尤善伺候颜色,迎合旨意,遂大爱幸。明昌四年,封为昭容。明年,进封淑妃,父湘追赠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国、陇西郡公。祖父、曾祖父皆追赠。

  兄喜儿旧尝为盗,与弟铁哥皆擢显近,势倾朝廷,风采动四方,射利竞进之徒争趋走其门,南京李炳、中山李著与通谱系,超取显美。胥持国附依以致宰相。怙财固位,上下纷然,知其奸蠹,不敢击之,虽击之,莫能去也。纥石烈执中贪愎不法,章宗知其跋扈,而屡斥屡起,终乱天下。

  自钦怀皇后没世,中宫虚位久,章宗意属李氏。而国朝故事,皆徒单、唐括、蒲察、拏懒仆散、纥石烈、乌林荅、乌古论诸部部长之家,世为姻婚,娶后尚主,而李氏微甚。至是,章宗果欲立之,大臣固执不从,台谏以为言,帝不得已,进封为元妃,而势位熏赫,与皇后侔矣。一日,章宗宴宫中,优人瑇瑁头者戏于前。或问:上国有何符瑞?优曰:汝不闻凤皇见乎。其人曰:知之,而未闻其详。优曰:其飞有四,所应亦异。若响上飞则风雨顺时,响下飞则五谷丰登,响外飞则四国来朝,向里飞则加官进禄。上笑而罢。

  钦怀后及妃姬尝有子,或二三岁或数月辄夭。承安五年,帝以继嗣未立,祷礼太庙、山陵。少府监张汝猷因转对,奏皇嗣未立,乞圣主亲行礼事之后,遣近臣诣诸岳观庙祈祷。诏司空襄往亳州祷太清宫,既而止之,遣刑部员外郎完颜匡往焉。

  泰和二年八月丁酉,元妃生皇子忒邻,群臣上表称贺。宴五品以上于神龙殿,六品以下宴于东庑下。诏平章政事徒单镒报谢太庙,右丞完颜匡报谢山陵,使使亳州报谢太清宫。既弥月,诏赐名,封为葛王。葛王,世宗初封,大定后不以封臣下,由是三等国号无葛。尚书省奏,请于瀛王下附葛国号,上从之。十二月癸酉,忒邻生满三月,敕放僧道度牒三千道,设醮于玄真观,为忒邻祈福。丁丑,御庆和殿,浴皇子。诏百官用元旦礼仪进酒称贺,五品以上进礼物。生凡二岁而薨。

  兄喜儿,累官宣徽使、安国军节度使。弟铁哥,累官近侍局使、少府监。

  至八年,承御贾氏及范氏皆有娠,未及乳月,章宗已得嗽疾,颇困。是时卫王永济自武定军来朝。章宗于父兄中最爱卫王,欲使继体立之,语在《卫绍王纪》。卫王朝辞,是日,章宗力疾与之击球,谓卫王曰:叔王不欲作主人,遽欲去邪?元妃在傍,谓帝曰:此非轻言者。十一月乙卯,章宗大渐,卫王未发,元妃与黄门李新喜议立卫王,使内侍潘守恒召之。守恒颇知书,识大体,谓元妃曰:此大事,当与大臣议。乃使守恒召平章政事完颜匡。匡,显宗侍读,最为旧臣,有征伐功,故独召之。匡至,遂与定策立卫王。丙辰,章宗崩,遗诏皇叔卫王即皇帝位。诏曰:朕之内人,见有娠者两位。如其中有男,当立为储贰。如皆是男子,择可立者立之。

  卫绍王即位,大安元年二月,诏曰:章宗皇帝以天下重器畀于眇躬,遗旨谓掖庭内人有娠者两位,如得男则立为储贰。申谕多方,皎如天日。朕虽凉菲,实受付托,思克副于遗意,每曲为之尽心,择静舍以俾居,遣懿亲而守视。钦怀皇后母郑国公主及乳母萧国夫人昼夜不离。昨闻有爽于安养,已用轸忧而弗宁,爰命大臣专为调护。今者平章政事仆散端、左丞孙即康奏言,承御贾氏当以十一月免乳,今则已出三月,来事未可度知。范氏产期,合在正月,而太医副使仪师颜言,自年前十一月诊得范氏胎气有损,调治迄今,脉息虽和,胎形已失。及范氏自愿于神御前削发为尼。重念先皇帝重属大事,岂期闻此,深用怛然。今范氏既已有损,而贾氏犹或可冀,告于先帝,愿降灵禧,默赐保全,早生圣嗣。尚恐众庶未究端由,要不匿于播敷,使咸明于吾意。

  四月,诏曰:近者有诉元妃李氏,潜计负恩,自泰和七年正月,章宗暂尝违豫,李氏与新喜窃议,为储嗣未立,欲令宫人诈作有身,计取他儿诈充皇嗣。遂于年前闰月十日,因贾承御病呕吐,腹中若有积块,李氏与其母王盻儿及李新喜谋,令贾氏诈称有身,俟将临月,于李家取儿以入,月日不偶则规别取,以为皇嗣。章宗崩,谋不及行。当先帝弥留之际,命平章政事完颜匡都提点中外事务,明有敕旨,我有两宫人有娠,更令召平章,左右并闻斯语。李氏并新喜乃敢不依敕旨,欲唤喜儿、铁哥,事既不克,窃呼提点近侍局乌古论庆寿与计,因品藻诸王,议复不定。知近侍局副使徒单张僧遣人召平章,已到宣华门外,始发勘同。平章入内,一遵遗旨,以定大事。方先帝疾危,数召李氏,李氏不到。及索衣服,李氏承召亦不即来,犹与其母私议。先皇平昔或有幸御,李氏嫉妒,令女巫李定奴作纸木人、鸳鸯符以事魇魅,致绝圣嗣。所为不轨,莫可殚陈。事既发露,遣大臣按问,俱已款服。命宰臣往审,亦如之。有司议,法当极刑。以其久侍先帝,欲免其死。王公百僚,执奏坚确。今赐李氏自尽。王盻儿、李新喜各正典刑。李氏兄安国军节度使喜儿、弟少府监铁哥如律,仍追除复系监籍,于远地安置。诸连坐并依律令施行。承御贾氏亦赐自尽。

  盖章宗崩三日而称范氏胎气有损。章宗疾弥留,亦无完颜匡都提点中外事务敕旨。或谓完颜匡欲夺定策功,构致如此。自后天下不复称元妃,但呼曰李师儿。

  及胡沙虎弑卫王,立宣宗,请贬降卫王,降为东海郡侯。其诏曰:大安之初,颁谕天下,谓李氏与其母王盻儿及李新喜同谋,令贾氏虚称有身,各正罪法。朕惟章宗皇帝圣德聪明,岂容有此欺绐。近因集议,武卫军副使兼提点近侍局完颜达、霍王傅大政德皆言贾氏事内有冤。此时,达职在近侍,政德护贾氏,所以知之。朕亲临问左证,其事暖昧无据,当时被罪贬责者可俱令放免还家。由是李氏家族皆得还。

  卫绍王后徒单氏,大安元年,立为皇后。至宁元年,胡沙虎乱,与卫王俱迁于卫邸。帝遇弑,宣宗即位,卫王降为东海郡侯,徒单氏削皇后号。贞祐二年,迁都汴,诏凡卫绍王及鄗厉王家人皆徙郑州,仍禁锢,不得出入。男女不得婚嫁者十九年。天兴元年,诏释禁锢。是时,河南已不能守,子孙不知所终。

  宣宗皇后王氏,中都人,明惠皇后妹也。其父微时尝梦二玉梳化为月,已而生二后,及没,有芝生于柩。初,宣宗封翼王,章宗诏诸王求民家子,以广继嗣。是时,后与庞氏偕入王邸,及见后姊有姿色,又纳之。贞祐元年九月,封后为元妃,姊为淑妃,庞氏为真妃。淑妃生哀宗,真妃生守纯,后无子,养哀宗为己子。贞祐二年七月,赐姓温敦氏,立为皇后。追封后曾祖得寿司空、冀国公,曾祖母刘氏冀国夫人,祖璞司徒、益国公,祖母杨氏益国夫人,父彦昌太尉、汴国公,母马氏汴国夫人。

  三年,庄献太子薨,哀宗为皇太子。宣宗崩,哀宗即位。正大元年,尊后为皇太后,号其宫曰仁圣,进封后父曰南阳郡王。

  或曰:宣宗为诸王时,庄献太子母为正妃,及即位,尊为皇后。贞祐元年九月,诏曰:元妃某氏久奉侍于潜藩,已赐封于国号,可立为皇后。其名氏盖不可考也。或又曰:自王氏姊妹入宫而后宠衰,寻为尼,王氏遂立为后,皆后姊明惠之谋也。

  初,王氏姊妹受封之日,大风昏霾,黄气充塞天地。已而,后梦丐者数万踵其后,心甚恶之。占者曰:后者,天下之母也。百姓贫窭,将谁诉焉?后遂敕有司,京城设粥与冰药。及壬辰、癸巳岁,河南饥馑。大元兵围汴,加以大疫,汴城之民,死者百余万,后皆目睹焉。

  哀宗释服,将禘飨太庙,先期,有司奏冕服成,上请仁圣、慈圣两宫太后御内殿,因试衣之以见,两宫大悦。上更便服,奉觞为两宫寿。仁圣太后谕上曰:祖宗初取天下甚不易。何时使四方承平,百姓安乐,天子服此法服,于中都祖庙行禘飨乎?上曰:阿婆有此意,臣亦何尝忘。慈圣太后亦曰:恒有此心,则见此当有期矣。遂酌酒为上寿,欢然而罢。

  天兴元年冬,哀宗迁归德。二年正月,遣近侍徒单四喜、术甲荅失不奉迎两宫。后御仁安殿,出铤金及七宝金洗,分赐从行忠孝军。是夜,两宫及柔妃裴满氏等乘马出宫,行至陈留,城左右火起,疑有兵,不敢进。后亟命还宫。明日,入京憩四喜家。少顷,辇迎入宫。方谋再行,京城破,后及诸妃嫔北迁,不知所终。惟宝符李氏从至宣德州,居摩诃院。李氏自入院,止寝佛殿中,作为幡旆。会当同后妃北行,将发,佛像前自缢死,且自书门纸曰宝符御侍此处身故。

  宣宗明惠皇后,王皇后之姊也。生哀宗。宣宗即位,封为淑妃。及妹立为后,进封元妃。哀宗即位,诏尊为皇太后,号其宫曰慈圣。

  后性端严,颇达古今。哀宗已立为皇太子,有过尚切责之,及即位,始免槚楚。一日,宫中就食,尚器有玉碗楪三,一奉太后,二奉帝及中宫。荆王母真妃庞氏以玛瑙器进食,后见之怒,召主者责曰:谁令汝妄生分别,荆王母岂卑我儿妇耶。非饮食细故,已令有司杖杀汝矣。是后,宫中奉真妃有加。或告荆王谋不轨者,下狱,议已决。帝言于后,后曰:汝止一兄,奈何以谗言欲害之。章宗杀伯与叔,享年不永,皇嗣又绝,何为欲效之耶。趣赦出,使来见我。移时不至,吾不见汝矣。帝起,后立待,王至,涕泣慰抚之。

  哀宗甚宠一宫人,欲立为后。后恶其微贱,固命出之。上不得已,命放之出宫,语使者曰:尔出东华门,不计何人,首遇者即赐之。于是遇一贩缯者,遂赐为妻。点检撒合辇教上骑鞠,后传旨戒之云:汝为人臣,当辅主以正,顾乃教之戏耶。再有闻,必大杖汝矣。

  比年小捷,国势颇振,文士有奏赋颂以圣德中兴为言者。后闻不悦曰:帝年少气锐,无惧心则骄怠生。今幸一胜,何等中兴,而若辈谄之如是。

  正大八年九月丙申,后崩,遗命园陵制度,务从俭约。十二月己未,葬汴城迎朔门外五里庄献太子墓之西。谥明惠皇后。

  哀宗皇后,徒单氏。宣宗及后有疾,后尝刲肤以进,宣宗闻而嘉之。兴定四年,后父镇南军节度使顽僧有罪,宣宗以后纯孝,因曲赦之,听其致仕。正大元年,诏立为皇后。哀宗迁归德,遣后弟四喜等诣汴奉迎,夜至陈留,不敢进,复归于汴。未几,城破北迁,不知所终。

  赞曰:《周礼》九嫔,掌妇学之法,妇德、妇言、妇容、妇功。班昭氏论之曰:妇德,不必才明绝异也。妇言,不必便口利辞也。妇容,不必颜色美丽也。妇功,不必功巧过人也。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盥浣尘秽,服饰鲜洁,沐浴以时,身不垢辱,是谓妇容。专心纺绩,不好戏笑,洁齐酒食,以奉宾客,是谓妇功。后世妇学不修,丽色以相高,巧言以相倾,衔能以市恩,逢迎以固宠。是故悼平掣顿皇统,以陨其身,海陵蛊惑群嬖,几亡其国。道陵李氏擅宠蠹政,卒愤其宗。呜呼,可不戒哉。

 

 

《列传·卷三》

 

  ◎始祖以下诸子

  ○斡鲁 辈鲁 谢库德 孙拔达 谢夷保(子盆纳) 谢里忽 乌古出 跋黑崇成(本名仆灰) 劾孙(子浦家奴) 麻颇(子谩都本) 谩都诃 斡带斡赛(子宗永) 斡者(孙璋) (本名吾都补 子郑家)

  始祖明懿皇后生德帝乌鲁,季曰斡鲁,女曰注思版,皆福寿之语也。以六十后生子,异之,故皆以嘉名名之焉。

  德帝思皇后生安帝,季曰辈鲁。辈鲁与献祖俱徙海姑水,置屋宇焉。

  辈鲁之孙胡率。胡率之子劾者,与景祖长子韩国公劾者同名。韩国公前死,所谓肃宗纳劾者之妻加古氏者是也。穆宗四年伐阿疏。阿疏走辽。辽使使来止伐阿疏军。穆宗阳受辽帝约束,先归国,留劾者守阿疏城。凡三年,卒攻破之。天会十五年赠特进。

  安帝节皇后生献祖,次曰信德,次曰谢库德,次曰谢夷保,次曰谢里忽。

  谢库德之孙拔达,谢夷保之子盆纳,皆佐世祖有功。盆纳勇毅善射,当时有与同名者,尝有贰志,目之曰恶盆纳。天会十五年,拔达赠仪同三司,盆纳赠开府仪同三司。在世祖时,欢都、冶诃及劾者、拔达、盆纳五人者,不离左右,亲若手足,元勋之最著者也。明昌五年皆配飨世祖庙廷。

  准德、束里保者,皆加古部人。申乃因、丑阿皆驰满部人。富者粘没罕,完颜部人。阿库德、白达皆雅达澜水完颜部勃董。此七人者,当携离之际,能一心竭力辅戴者也。

  达纪、胡苏皆术甲部勃董。胜昆、主保皆术虎部人。阿库德,温迪痕部人。此五人者,又其次者也。

  世祖初年,跋黑为变,乌春盛强,使人召阿库德、白达。阿库德曰:吾不知其他,死生与太师共之。太师,谓世祖也。白达大喜曰:我心正如此耳。乌春兵来,坚壁自守,勿与战可也。达纪、胡苏居琵里郭水,乌春兵出其间,不为变,终拒而不从。胜昆居胡不干村,其兄滓不乃勃堇,乌春止其家,而以兵围胜昆。乌春解去,世祖杀滓不乃,胜昆请无孥戮,世祖从之。世祖破桓赧、散达,主保死焉。天会十五年,准德、申乃因、阿库德、白达皆赠金紫光禄大夫。束里保、丑阿、富者粘没罕、达纪、胡苏、胜昆、主保、温迪痕、阿库德皆赠银青光禄大夫,皆天会十五年追赠。

  又有胡论加古部胜昆勃堇、蝉春水乌延部富者郭赧,畏乌春强,请世祖兵出其间,以为重也。世祖使斜列、跃盘将别军过之。郭赧教科列取先在乌春军中二十二人,乌春觉之,杀二人,得二十人。郭赧又以士人益斜列军。穆宗他日嘉此功不能忘,以斜列之女守宁妻郭赧子胡里罕焉。

  婆多吐水裴满部斡不勃堇附于世祖,桓赧焚之。斡不卒,世祖厚抚其家。因并录之,以见立国之艰难云。

  谢里忽者,昭祖将定法制,诸父、国人不悦,已执昭祖,将杀之。谢里忽亟往,弯弓注矢,射于众中,众乃散去,昭祖得免。国俗,有被杀者,心使巫觋以诅祝杀之者,乃系刃于杖端,与众至其家,歌而诅之曰:取尔一角指天、一角指地之牛,无名之马,向之则华面,背之则白尾,横视之则有左右翼者。其声哀切凄婉,若《蒿里》之音。既而以刃画地,劫取畜产财物而还。其家一经诅祝,家道辄败。

  及来流水乌萨紥部杀完颜部人,昭祖往乌萨紥部以国俗治之,大有所获,颁之于诸父昆弟而不及谢里忽。谢里忽曰:前日免汝于死者吾之力,往治乌萨紥部者吾之谋也。分不及我。何邪。昭祖于是早起,自赍间金列鞢往馈之。时谢里忽犹未起,拥寝衣而问曰:尔为谁?昭祖曰:石鲁先择此宝,而后颁及他人,敢私布之。谢里忽既扬言,初不自安,至是乃大喜。列鞢者,腰佩也。

  献祖恭靖皇后生昭祖,次曰朴都,次曰阿保寒,次曰敌酷,次曰敌古乃,次曰撒里辇,次曰撒葛周。

  昭祖威顺皇后生景祖,次曰乌古出。次室达胡末,乌萨紥部人,生跋黑、仆里黑、斡里安。次室高丽人,生胡失答。

  乌古出,初昭祖久无子,有巫者能道神语,甚验,乃往祷焉。巫良久曰:男子之魂至矣。此子厚有福德,子孙昌盛;可拜而受之。若生,则名之曰乌古乃。是为景祖。又良久曰:女子之魂至矣,可名曰五鵶忍。又良久曰:女子之兆复见,可名曰斡都拔。又久之,复曰:男子之兆复见,然性不驯良,长则残忍,无亲亲之恩,必行非义,不可受也。昭祖方念后嗣未立,乃曰:虽不良,亦愿受之。巫者曰:当名之曰乌古出。既而生二男二女,其次弟先后皆如巫者之言,遂以巫所命名名之。

  景祖初立,乌古出酗酒,屡悖威顺皇后。后曰:巫言验矣,悖乱之人终不可留。遂与景祖谋而杀之。部人怒曰:此子性如此,在国俗当主父母之业,奈何杀之?欲杀景祖。后乃匿景祖,出谓众曰:为子而悖其母,率是而行,将焉用之?吾割爱而杀之,乌古乃不知也,汝辈宁杀我乎?众乃罢去。乌古出之子习不失,自有传。

  跋黑及同母弟二人,自幼时每争攘饮食,昭祖见而恶之,曰:吾娶此妾而生子如此,后必为子孙之患。世祖初立,跋黑果有异志,诱桓赧、散达、乌春、窝谋罕离间部属,使贰于世祖。世祖患之,乃加意事之,使为勃堇而不令典兵。

  跋黑既阴与桓赧、乌春谋计,国人皆知之,而童谣有欲征则附于跋黑,欲死则附于劾里钵、颇刺淑之语。世祖亦以策探得兄弟部人向背。乌春、桓赧相次以兵来攻,世祖外御强兵,而内畏跋黑之变。将行,闻跋黑食于其爱妾之父家,肉张咽而死,且喜且悲,乃迎尸而哭之。

  崇成,本名仆灰,泰州司属司人,昭祖玄孙也。大定十八年收充奉职,改东宫入殿小底,转护卫。二十五年,章宗为原王,充本府祗候郎君。明年,上为皇太孙,复为护卫。上即位,授河间府判官,以忧去职。起复为宿直将军,累迁武卫军都指挥使。泰和三年卒,赙赠有加。崇成谨饬有守,宿卫二十余年,未尝有过,故久侍密近云。

  景祖昭肃皇后生韩国公劾者,次世祖,次沂国公劾孙,次肃宗,次穆宗。次室注思灰,契丹人,生代国公劾真保。次室温迪痕氏,名敌本,生虞国公麻颇、隋国公阿离合懑、郑国公谩都诃。劾者、阿离合懑别有传。

  劾孙。天会十四年大封宗室,劾孙追封王爵。正隆例降封郑国公。

  子蒲家奴又名昱,尝从太祖伐留可、坞塔。太祖使蒲家奴招诈都,诈都即降。康宗八年,系辽籍女直纥石烈部阿里保太弯阻兵,招纳亡命,边民多亡归之。蒲家奴以偏师夜行书止,抵石勒水,袭击破之,尽俘其孥而还。边氓自此无复亡者。后与宗雄视泰州地土,太祖因徙万家屯田于其地。

  天辅五年,蒲家奴为吴勃极烈,遂为都统,使袭辽帝,而以雨潦不果行。既而,忽鲁勃极烈杲都统内外诸军以取中京,蒲家奴等皆为之副。辽帝西走,都统杲使蒲家奴以兵一千助挞懒击辽都统马哥,与挞懒不相及,蒲家奴与赛里、斜野降其西北居延之众。而降民稍复逃散,毗室部亦叛,遂率兵袭之。至铁吕川,遇敌八千,遂力战,兵败。察刺以兵来会,追及敌兵于黄水,获畜产甚众。是役也,奥敦按打海被十一创,竟败敌兵而还。军于旺国崖西。

  赛里亦以兵会太祖,自草泺追辽帝,蒲家奴、宗望为前锋,戒之曰:彼若深沟高垒,未可与战,即侦伺巡逻,勿令遁去,以俟大军。若其无备,便可击也。上次胡离畛川,吴十、马和尚至小鱼泺,夜潜入辽主营,执新罗奴以还,送知辽帝所在。蒲家奴等昼夜兼行,追及于石辇铎。我兵四千,至者才千人,辽兵围之。余睹指辽帝麾盖,骑兵驰之,辽帝遁去,兵遂溃,所杀甚众。

  宗翰为西北西南两路都统,蒲家奴、斡鲁为之副。乌虎部叛,蒲家奴讨平之。天会间,为司空,封王。天眷二年,宗磐等诛,辞及蒲家奴,诏夺司空。是年,薨。天德初,配享太祖庙廷。正隆二年,例封豫国公。

  麻颇,天会十五年封王,正隆例封虞国公。

  长子谩都本,孝友恭谨,多谋而善战。年十五,隶军中,从攻窝卢欢。及系辽女直胡失荅等为变,谩都本自为质,遂从胡失荅归,中途以计杀守者而还。攻宁江州,敢黄龙府,破高永昌,取春、泰州,皆有功,多受赏赉,遂为谋克。讨岭东未服州郡。过土河东山,败贼三千人。奚、契丹寇土河西,与猛安蒙葛、麻吉击之。谩都本对敌之中,推锋力战,破其众九万人。奚众万余保阿邻甸,复击败之,降其旁近居人。复以五百骑破辽兵一千,生擒其将以归。与阇母攻兴中府,中流矢卒,年三十七。天眷中,赠金紫光禄大夫,谥英毅。

  谩都诃,屡从征伐,天会二年为阿舍勃极烈,参议国政,明年薨。天会十五年,大封宗室,追封王。正隆例封郑国公,明昌五年,谥定济。

  蛮睹,袭父麻颇猛安。蛮睹卒,子扫合袭。扫合卒,子撒合辇袭。撒合辇卒,子惟镕袭。

  惟镕本名没烈,字子铸,骈胁多力,喜周急人。至宁初,守杨文关有功,兼都统,护漕运。贞祐二年,佩金牌护亲军家属迁汴,遥授同知祁州军州事,充提控。贞祐三年,破红袄贼于大沫堌,惟镕入自北门,诸军继进,生获刘二祖,功最。迁泰安军节度副使,改遂王府尉幄都水少监、东平府治中。坐误以刃伤同知府事纥石烈牙吾塔,当削降殿年,仍从军自效。讨花帽贼于曹、济间,行省蒙古纲奏其功,复前职。迁邳州经略使,卒。子从杰袭猛安,累功遥授镇南军节度副使。

  世祖翼简皇后生康宗,次太祖,次魏王斡带,次太宗,次辽王斜也。次室徒单氏生卫王斡赛,次鲁王斡者。次室仆散氏生汉王乌故乃。次室术虎氏生鲁王阇母。次室术虎氏生沂王查刺。次室乌古论氏生郓王昂。

  斡带,年二十余,撒改伐留可,斡带与习不失、阿里合懑等俱为裨将。诸将议攻取,斡带主攻城便。太祖将至军,斡带迎之,谓太祖曰:留可城且下,忽惑他议。太祖从之。至军中,众议乃决。斡带急起治攻具。其夜进兵攻城,迟明破之。及二涅囊虎路、二蠢出路寇盗,斡带尽平之。

  康宗二年甲申,苏滨水诸部不听命,康宗使斡带等往治其事。行次活罗海川撒阿村,召诸部。诸部皆至,惟含国部斡豁勃堇不至。斡准部狄库德勃堇、职德部厮故速勃堇亦皆遁去,遇坞塔于马纪岭,坞塔遂执二人以降。于是,使斡带将后伐斡豁,募军于苏滨水,斡豁元聚固守,攻而拔之。进师北琴海辟登路,攻拔泓忒城,取畔者以归。

  太祖于母弟中最爱斡带。斡带归自泓忒城,太祖以事如宁江州,欲与斡带偕行,斡带曰:兵役久劳,未及息也。遂不果行。太祖还,昼寐于来流水傍,梦斡带之场圃火,禾尽焚,不可扑灭,觉而深念之,以为忧。是时,斡带已寝疾,太祖至,闻之,过家门不下马,径至斡带所问疾。未几薨,年三十四。太祖每哭之恸,谓人曰:予强与之偕行,未必死也。

  斡带刚毅果断,服用整肃,临战决策,有世祖风。世祖之世,军旅之事多专任之。太祖平辽,叹曰:恨斡带之不及见也。天会十五年,追封仪同三司、魏王,谥曰定肃。

  斡赛,穆宗初,斡准部族相钞略,遣纳根涅孛堇以其兵往治,纳根涅擅募苏滨水人为兵,不别的,辄攻略之。其人来告,穆宗使斡赛及冶诃往问状。纳根涅虽伏而不肯亻赏所取,因遁去。冶诃等皆不欲追,斡赛督军而进。至把忽岭西毛密水,及之,大破其众,纳根涅死焉。斡赛抚定苏滨水民部,执纳根涅之母及其妻子而归。穆宗曰:斡赛年尚幼,已能集事,可嘉也。康宗二年甲申,斡带治苏滨水诸部,斡赛、斡鲁佐之,定诸部而还。

  久之,高丽杀行人阿聒、胜昆,而筑九城于曷懒甸。斡赛将内外兵,劾古活你茁、蒲察狄古乃佐之。高丽兵数万来拒,斡赛分兵为十队,更出迭人,遂大破之。斡赛母和你隈疾笃,召还,以斡鲁代之。未几,斡赛复至军,再破高丽军,进围其城。七月,高丽请和,尽归前后亡命及所侵故地,退九城之戍,遂与之和。皇统五年,追封卫国王。

  宗永,本名挑挞,斡赛子。长身美髯,忠确勇毅。天眷初,以宗室子预诛宗磐,擢宁远大将军。皇统初,充牌印祗候。五年,出为赵州刺史,秩满再任,转兴平军节度使,改大名尹。贞元三年,复为兴平军节度使,历昭德军、临洮、凤翔尹。

  大定二年,入为工部尚书,与苏保衡、完颜余里也迁加伐宋士官赏。宋永性滞不习事,凡与土贼战者一概加之。世宗久乃知之,谓宰相曰:若一概追还,必生怨望。若因循不问,则爵赏滥矣。其与土贼战者,有能以寡敌众,一人敌三十人以上者,依已迁为定。改同签大宗正事、震武军节度使,卒。

  斡者,天会十五年大封宗室,追封鲁王,正隆例改封公。子神土懑,骠骑卫上将军。

  子璋本名胡麻愈,多勇略,通女直、契丹、汉字。年十八,左副元帅撒离喝引在麾下。以事如京师,见梁王宗弼与语,宗弼悦之。皇统六年,父神土懑卒,宗弼奏璋可袭谋克,诏从之。天德三年,充牌印祗候,以罪免,夺其谋克,寓居中都。

  海陵伐宋,左卫将军蒲察沙离只同知中都留守,佩金牌掌留府事。世宗即位于辽阳,璋劝沙离只归世宗,沙离只不从。璋与守城军官乌林荅石家奴、乌林荅愿、徒单三胜、蒲察蒲查等以兵晨入留守府,遂杀沙离只及判官漫捻撒离喝,推宗强子阿琐为留守,璋行同知留守事。遣石家奴佩沙离只金牌与愿、蒲查、中都转运使左渊子贻庆、大兴少尹李天吉子磐奉表如东京,贺即位。世宗嘉之,以愿、蒲查为武义将军,充护卫。贻庆赐及弟,授从仕郎。磐充閤门祗候。就以璋为同知中都事。

  璋以杀沙离只自摄同知留守,世宗因而授之,心常不自安,遂与兵部尚书可喜谋,因世宗谒山陵作乱。大定二年,上谒山陵,璋等九人会于可喜家,说万户高松,不从。璋知事不成,乃与可喜共执斡论诣有司陈,上诛可喜、李惟忠等,以璋为彰化军节度使。

  宋将吴璘出散关,据宝鸡以西,诏璋赴元帅都监徒单合喜军前任使。于是,宋人据原州,宁州刺史颜盏门都以兵四千攻之,不克。宋将姚良辅以兵十万至原州,权副统完颜习尼列以千骑援门都兵,而姚良辅兵多,诸将皆不敢与战。及璋至军,会平凉、泾州、潘原、长武等戍兵,合二万人。璋使押军猛安石抹许里阿补以兵二千军于城北,习尼列以兵三千军于城西北十里麦子原,皆据高阜为阵。璋以本部兵阵于城西。姚良辅出自北岭,先遣万人攻许里阿补,自以军九万阵麦子原下,捍以剑盾、行马,外列骑士,步卒居其中,敢死士锁足行马间,持大刀为拒,分为八阵,而别以骑二千袭璋军。璋方出迎战,习尼列来报曰:宋之重兵皆在麦子原矣。璋遣万户特里失乌也以押军猛安奚庆喜、照撒兵二千援许里阿补,遣撒屋出、崔尹以兵二千益习尼列。许里阿补与宋人接战,良久,败之。宋兵在麦子原者最坚,习尼列与移刺补、奥屯撒屋出、崔尹、仆根撒屈出以兵五千沿壕为状,余兵皆舍马步战,击其前行骑士,走之。于是,行马以前冲以长枪,行马以后射以劲弓。良辅兵稍挫,习尼列乘胜麾兵,撤其行马,破其七阵。良辅复整兵出,习尼列少却,而璋已破城下宋兵,与习尼列会。使仆根以伏兵击良辅。习尼列亦整兵与战,奋击之,大破良辅军,斩首万余级,坠壕死者不可胜数,锁足行马者尽殪之,获甲二万余,器仗称是。良辅亦中两创脱去。遂围原州,穴其西城,城圮,宋人宵遁。璋等入原州。宋戍军在宝鸡以西,闻之皆自散关遁去。

  京兆尹乌延蒲离黑、丹州刺史赤盏胡速鲁改已去德顺州,宋吴璘复据之,都监合喜以璋权都统,与习尼列将兵二万救德顺。璋率骑兵前行,与璘骑拴二万战于张义堡遂沙山下,败之,追北四十余里。璘军遇隘不得前,斩首数十级。璋至德顺,璘据城北险要为营,璋亦策营与璘相望,可三里许。两军遇于城东,凡五接战,璘军败走,璋追至城下。璘军已据城北冈阜,与其城上兵相应,以弩夹射璋军。璋军阳却,城中出兵来追,璋反施与战,大败之。合喜遣统军都监泥河以兵七千来会,与璘军复战,败之。璘遣兵据东山堡,欲树栅,璋与习尼列、泥河议曰:敌若据东山堡,此城亦不可拔,宜急击之。于是璋先据要地,习尼列以兵逼东山堡,璘兵恃濠相拒,短兵接,璘兵退走,习尼列追击之。璘城北营兵可六千人,登北冈来战,璋之汉军少却,伤者二百人。璘遂焚璋军攻城具,璋率移刺补猛安兵逾北冈击走之。璘军隔小堑射璋军,移刺补少却,习尼列望见北原火发,乃止攻东山堡,亟与将士来赴,引善射者先登,率刘安汉军三百人击败之。璘军皆走险,璘以军三万据险作三阵,皆环以剑盾、行马。璋遣万户石抹迭勒由别路自后击之,特里失乌也、移刺补以二千人当其前,以强弓射之,璘兵大败,堕沟壑者甚众。璋军度涧追之,斩数千级而还。

  璘军虽败,犹恃其众,都监合喜使武威军副总管夹古查刺来问策。诸将皆曰:吴璘恃险,不善野战,我退军平凉,彼必弃险就平地,然后可图也。璋曰:不然。彼恃其众,非特恃险也。昔人有言,宁弃千军,不弃寸地,故退兵不如济师。我退军平凉,彼军深入吾地,固垒以拒我,则如之何。查刺还报,合喜于是亲率四万人赴之。吴璘诘旦乘阴雾晦冥分兵四道来袭,战于城东,离而复合者数四。汉军千户李展率麾下兵先登奋击之,璘军阵动。璋乘胜踵击,璘军复败,追至北冈,璘走险,璋急击之,杀略殆尽。璘分半军守秦州,合喜驻军水洛城东,自六盘山至石山头分兵守之,断其饷道。璘乃引归。

  宋经略使荆皋以步骑三万自德顺西去,璋以兵八千、习尼列以兵五千追击之。习尼列兵乃出其前,还自赤觜,遇其前锋,败之于高赤崖下。复与其中军战,自日昃至暮,乃罢。荆皋乘夜来袭营,为退军八十里。明日,习尼列追之。璋兵至上八节,宋兵据险为阵,璋舍马步战,地险不得接,相拒至曙。宋兵劝,璋乘之,追至甘谷城,习尼列兵亦至,宋兵宵遁,璋遂班师。习尼列追至伏羌城,不及而还。

  上使御史中丞达吉视诸军功状,达吉旧与璋有隙,故损其功。诏璋将士赏比诸军半之,璋兼陕西路都统,进官一阶。及元帅府上功,璋居多,诏达吉削官两阶,杖八十,解职。上复赏璋及将士如诸军,以璋为西北路招讨使。召为元帅左都监,兼安化军节度使,赐以弓矢衣带佩刀。改益都尹,左都监如故。

  宋人弃海州遁去,焚官民庐舍且尽。璋至海州,得所弃粮三万六千余石,安集其人,复其屯戍。五年,宋人约和,罢三路都统,复置陕西路统军司,璋为统军使。上曰:监军合喜年老,故授卿此职。边境无事,且召卿矣。以本官兼京兆尹。

  召为御史大夫。璋奏:窃观文武百官有相为朋党者,今在台自臣外无女直人,乞不限资考,量材奏拟。上曰:朋党为谁,即纠治之。朕选女直人,未得其人,岂以资考为限,论其人材而已。顷之,璋奏曰:太祖武元皇帝受天明命,太宗皇帝奄定宋土,自古帝王之兴,必称受命,当制大金受命之宝,以明示万世。上曰:卿言正合朕意。乃遣使夏国市玉,十八年,受命宝成,奏告天地宗庙社稷,上御正殿。

  十三年,改大兴尹,为贺宋正旦使。璋受命使宋,即行,上遣人驰谕璋曰:宋人若不遵旧礼,慎勿付书。如不令卿等入见,即持书归。若迫而取之,亦勿赴宴,其回书及礼物一切勿受。璋至临安,宋人请以太子接书,不从。宋人就馆迫取书,璋与之,且赴宴,多受礼物。有司以闻,上怒,欲置之极刑。左丞相良弼奏曰:璋为将,大破宋军,宋人仇之久矣。将因此陷之死地,未可知也。今若杀璋,或者堕其计中耳。上以为然,乃杖璋百五十,除名,副使客省使高翊杖百,没入其所受礼物。

  后岁余,上念璋有征伐功,起为景州刺史,迁武定军节度使,授山东西路蒲底山拏兀鲁河谋克,改临洮尹。十九年,卒。

  郓王昂,本名吾都补,世祖最幼子也。常从太祖征伐。天辅六年,昂与稍喝以兵四千监护诸部降人,处之岭东,就以兵守临潢府。昂不能抚御,降人苦之,多叛亡者。上闻之,使出里底戒谕昂。已过上京,诸部皆叛去,惟章愍宫、小室韦二部达内地。诏谙版勃极烈吴乞买曰:比遣昂徙诸部,多致怨叛,稍喝驻兵不与讨袭,致使降人复归辽主,违命失众,当置重法。若有所疑,则禁锢之,俟师还定议。是时,太宗居守,辞不失副之,辞不失劝太宗因国庆可薄其罚,于是杖昂七十,拘之泰州,而杀稍喝。

  天会六年,权元帅左都监。十五年,为西京留守。天眷三年,为平章政事。皇统元年,封漆水郡王。二年,制诏昂暑衔带皇叔祖字,封郓王。是岁,薨。

  子郑家、鹤寿。鹤寿累官耶鲁瓦群牧使,死于契丹撒八之难,语在《忠义传》。

  郑家,皇统初,以宗室子授定远大将军,除磁州刺史。天德间,为右谏议大夫,累迁会宁尹、安化军节度使,改益都尹。海陵伐宋,为浙东道副统制,与工部尚书苏保衡以舟师自海道趋临安,至松林岛阻风,泊岛间。诘旦,舟人望见敌舟,请为备。郑家问:去此几何?舟人曰:以水路测之,且三百里。风迅,行即至矣。郑家不晓海路舟楫,不之信。有顷,敌果至,见我军无备,即以火炮掷之。郑家顾见左右舟中皆火发,度不得脱,赴水死,时年四十一。

 

  • 部分译文

 

  跋黑和他的同母兄弟两个人,在小时候常常争抢饮食,昭祖见了很嫌恶,说:我娶了这个妾生出这样的儿子,以后必定是子孙的祸患。世祖刚刚即位,跋黑果然另有志向,他引诱桓赤皮、散达、乌春、窝谋罕离间部属,使他们对世祖怀有二心。世祖很担忧,就更加小心对待他,让他做勃堇而不让他执掌兵权。

  跋黑暗地里与桓赤皮、乌春阴谋策划,国人都知道,童谣里有欲生则附于跋黑,欲死则附于劾里钵、颇剌淑这样的句子。世祖也用计策探知兄弟二人部下的人心向背。乌春、桓赤皮依次领兵来攻打,世祖对外抵御强兵,又对内害怕跋黑变乱。正要出发,听说跋黑在他爱妾的父亲家里吃饭时,吃肉涨破喉咙而死。世祖又喜又悲,接来尸首并且恸哭。

  崇成,原名仆灰,泰州司属司人,是昭祖的玄孙。大定十八年(1178),他被收纳充任职务,改做东宫进殿的差役,又转为护卫。大定二十五年(1185),章宗做了原王,崇成充任府中祗候郎君。第二年,当今皇上做了皇太孙,崇成重当护卫。皇上即位,授予崇成河间府判官之职,他因父母去世而卸职。守丧期未满,他又出任宿直将军,步步提升至武卫军都指挥使。泰和三年(1203),崇成逝世,皇上赐给丧葬财物。崇成谨慎守职,在宫禁中值宿警卫二十多年,从没出过差错,所以有人说侍卫做久了与皇帝关系亲近。

  劾孙在天会十四年(1136)皇上广封亲眷宗室的时候,被追封为亲王爵位,到正隆年被按例降封为郑国公。

  劾孙的儿子蒲家奴,也叫昱,曾经跟随太祖征战留可、坞塔。太祖派蒲安奴招降诈都,诈都也就投降了。康宗八年(1110),蒲家奴随同辽国女真纥石烈部的阿里保太弯狙击敌兵,收容逃亡的人,许多边境百姓逃来归附他们。蒲家奴带一部分军队昼伏夜行,到达石勒水,突然袭击,大破敌军,全数俘获敌人家属,胜利返回。边境百姓从此再没有逃亡的了。后来,蒲家奴和宗雄巡视泰州土地,太祖随之迁去上万户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