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书》3

黎民百姓中进行推举，把权位授给英明的圣哲之人，即使文雅、质朴这两种制度往复循环，互不相同，历朝所承袭和替废的也不一样，但历代以来，这种制度也被沿袭下来并且一直被人们所遵循，这种风尚是无法替代的。我左凿因此能在太室中考论功绩，在贰宫中接受承续礼制的任命，在正月元日那一天，就从有文德的祖先那裹承受了帝位。但是时运不会总是平坦，世道也不总是通泰安宁，就到了这样的时期，山岳倾斜倒下，河海沸腾，目光如电炬，叫声如雷鸣的怪禽，爪如钩，牙似锯般锋利的怪兽，咬啮吞食众生，不知有多少人丧生。周文王、周武王遣两位帝王英明圣武，在天道上还继续沿袭，六夷贪婪狡诈，争相入侵中原，郡县之令称王，各自设立都城，自立为帝，人们怀有违法犯纪的心思，即使一个小民，一尺土地，也并非是凿塑所有。我因为身处不幸，幼年时就遭遇忧丧之事，衹能仰仗依靠着命官辅佐，很快过了几年。周成王、汉惠帝，也是这样茫然失去凭藉，衹要是以幼年及帝，一定会带来动乱灾难，即使当世没有圣哲可堪帝位，即使世间并未遭遇艰难困苦，我也应该远避于沧洲隐居，自己努力追求泰伯那样的境界。

　　陈王是适应时世的要求而诞生的英才，拥有符录、河图等祥瑞之征，他的性命道义的修养是世间难以听说的，他的美好的功绩已经泽被万物，他的刚健的德行和天德覆盖一样，就好像为太阳神驾车的神灵日御那样贞正耀目。他辅佐承圣朝登上王位，再一次建立了像大禹那样的伟大功绩，扶植幼帝，就像古时振兴周朝的皇业。在伊、洛地区消灭了陆浑，在镐京地区剪除了骊戎，大震逭两个地区的彪悍的凶徒，东南两越地区的蛮横的贼寇，马上就遭到了合乎天意的讨伐，在神机妙算的谋策之下，没有一个贼寇能够侥幸逃出。于是远则遵照尧、舜的道义，近则效法周文王、武王，宫廷裹奏起庄严的音乐，与天地的节奏相呼应，举行隆重的大礼，和天地气数能相和谐，以雷霆振荡鼓动万物萌生，以风雨滋润万物迅速生长。他的仁心浩大，连葭草都受到了泽润，他的信用卓著，连豚鱼也能兼及。殷代的门窗已经空空荡荡，夏朝的楼台也形同虚设，人民都能像《大畜》卦所说的那样刚健笃实，光明正直，四野的广远之处也像《同人》卦所说的那样，人与人和睦相处，用心无私。处于太平盛世就歌颂太平美景，没有偏私也没有结党之事，因此有祥云飞舞，紫云遮盖，水裹亦有黄龙腾跃，东征西讨的动乱时期，山川掩映晦暗，吉祥五彩的云气虽然还昏暗微弱，但已经在郊野升起，祥瑞的甘露浓浓密密，马上降落在宫庭林苑。这些事迹像车的行迹，像马的蹄印一样有迹可循，谁会不去追随他呢?又像沙漠中引来的弯曲的河水，谁不感怀他的恩德?祥瑞的图符从远方献来，不仅仅是赤伏符这样的帝王的符命，灵验的符命彰明于世，又哪裹衹限于黄星这样的瑞星出现。他长着河El海口，明显地显示出圣人贤者的表相，他手握旄钹，执掌军权，气势宏伟，完全符合君主的威仪。况且自从摄提星象失去秩序，农历正月的纪年也无从追记，枉矢星傍晚时在天际划过，天弧星清早时在晨光中闪映，夷羊造种神兽在放牧之地出现已经很久了，这些都显示了亡国的征兆，蛟龙从水泉中腾跃飞天的时机到了。变革国运的征兆全部得到应验，去旧迎新的符命也一起出现，我想谨遵放勋、重华的旧例，禅位陈王，这是我多年来的想法。以前木德的气运到了尽头，我高祖就受命于天下，现在火德的精气也将逝去，神灵之命回归枢纽，现在郑重地把火德的气运，传给你陈王。这件事情远则借鉴前代帝王的经验，近则经过与百官卿士商议而定，为此神灵皆感到欣悦，普天之下亦同此心。现在派遣使持节兼太保侍中尚书左仆射平乐亭侯王通，兼太尉司徒左长史王场奉上皇帝的玺绶。受位的礼仪，完全依照唐、虞的旧典。陈王你要应时登上天子之位，安定养育天下万民，光大发扬宏大的天道，以继承元气博大的上天的光明美善的天命!

　　这一天梁帝逊位迁居别宫。高祖谦让再三，群臣坚持请他即位，于是才同意登上王位。

 

 

《本纪·卷二》

 

　　高祖下

　　永定元年冬十月乙亥，高祖即皇帝位于南郊，柴燎告天曰：“皇帝臣霸先，敢 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梁氏以圮剥荐臻，历运有极，钦若天应，以命于霸先。夫 肇有烝民，乃树司牧，选贤与能，未常厥姓。放勋、重华之世，咸无意于受终，当 涂、典午之君，虽有心于揖让，皆以英才处万乘，高勋御四海，故能大庇黔首，光 宅区县。有梁末运，仍叶遘屯，獯丑凭陵，久移神器，承圣在外，非能祀夏，天未 悔祸，复罹寇逆，嫡嗣废黜，宗枝僭诈，天地荡覆，纪纲泯绝。霸先爰初投袂，大 拯横流，重举义兵，实戡多难，废王立帝，实有厥功，安国定社，用尽其力。是谓 小康，方期大道。既而烟云表色，日月呈瑞，纬聚东井，龙见谯邦，除旧布新，即 彰玄象，迁虞事夏，且协讴歌，九域八荒，同布衷款，百神群祀，皆有诚愿。梁帝 高谢万邦，授以大宝，霸先自惟菲薄，让德不嗣，至于再三，辞弗获许。佥以百姓 须主，万机难旷，皇灵眷命，非可谦拒。畏天之威，用膺嘉祚，永言夙志，能无惭 德。敬简元辰，升坛受禅，告类上帝，用答民心，永保于我有陈。惟明灵是飨！” 先是氛雾，昼夜晦冥，至于是日，景气清晏，识者知有天道焉。礼毕，舆驾还宫， 临太极前殿。诏曰：“五德更运，帝王所以御天，三正相因，夏、殷所以宰世，虽 色分辞翰，时异文质，揖让征伐，迄用参差，而育德振民，义归一揆。朕以寡昧， 时属艰危，国步屡屯，天维三绝，肆勤先后，拯厥横流，藉将帅之功，兼猛士之力， 一匡天下，再造黔黎。梁氏以天禄永终，历数攸在，遵与能之典，集大命于朕躬。 顾惟菲德，辞不获亮，式从天眷，俯协民心，受终文祖，升禋上帝，继迹百王，君 临万宇，若涉川水，罔知攸济。宝业初建，皇祚惟新，思俾惠泽，覃被亿兆。可大 赦天下，改梁太平二年为永定元年。赐民爵二级，文武二等。鳏寡孤独不能自存者 人谷五斛。逋租宿债，皆勿复收。其有犯乡里清议赃污淫盗者，皆洗除先注，与之 更始。长徒敕系，特皆原之。亡官失爵，禁锢夺劳，一依旧典。”又诏曰：“《礼》 陈杞、宋，《诗》咏二客，弗臣之重，历代斯敦。梁氏钦若人祇，宪章在昔，济河 沈璧，高谢万邦，茅赋所加，宜遵旧典。其以江阴郡奉梁主为江阴王，行梁正朔， 车旗服色，一依前准，宫馆资待，务尽优隆。”又诏梁皇太后为江阴国太妃，皇后 为江阴国妃。又诏百司依位摄职。丙子，舆驾幸钟山祠帝庙。戊寅，舆驾幸华林园， 亲览词讼，临赦囚徒。己卯，分遣大使宣劳四方，下玺书敕州郡曰：“夫四王革代， 商、周所以应天，五胜相推，轩、羲所以当运。梁德不造，丧乱积年，东夏崩腾， 西都荡覆。萧勃干纪，非唯赵伦，侯景滔天，逾于刘载。贞阳反篡，贼约连兵，江 左累属于鲜卑，金陵久非于梁国。自有氤氲混沌之世，龙图凤纪之前，东汉兴平之， 西朝永嘉之乱，天下分崩，未有若于梁朝者也。朕以虚薄，属当兴运，自昔登庸， 首清诸越，徐门浪泊，靡不征行，浮海乘山，所在戡定。冒朔风尘，骋驰师旅，六 延梁祀，十翦强寇，岂曰人谋，皆由天启。梁氏以天禄斯改，期运永终，钦若唐、 虞，推其鼎玉，朕东西退让，拜手陈辞，避舜子于箕山之阳，求支伯于沧洲之野， 而公卿敦逼，率土翘惶，天命难稽，遂享嘉祚。今月乙亥，升礼太坛，言念迁桐， 但有惭德。自梁氏将末，频月亢阳，火运斯终，秋霖奄降。翌日成礼，圆丘宿设， 埃云晚霁，星象夜张。朝景重轮，泫三危之膏露，晨光合璧，带五色之卿云。顾惟 寡薄，弥惭休祉，昧旦丕显，方思至治。卿等拥旄方岳，相任股肱，剖符名守，方 寄恤隐。王历惟新，念有欣庆，想深求民瘼，务在廉平，爱惠以抚孤贫，威刑以御 强猾。若有萑蒲之盗，或犯戎商，山谷之酋，擅强幽险，皆从肆赦，咸使知闻。如 或迷途，俾在无贷。今遣使人具宣往旨，念思善政，副此虚怀。”庚辰，诏出佛牙 于杜姥宅，集四部设无遮大会，高祖亲出阙前礼拜。初，齐故僧统法献于乌缠国得 之，常在定林上寺，梁天监末，为摄山庆云寺沙门慧兴保藏，慧兴将终，以属弟慧 志，承圣末，慧志密送于高祖，至是乃出。辛巳，追尊皇考曰景皇帝，庙号太祖； 皇妣董太夫人曰安皇后。追谥前夫人钱氏号为昭皇后，世子克为孝怀太子。立夫人 章氏为皇后。癸未，尊景帝陵曰瑞陵，昭皇后陵曰嘉陵，依梁初园陵故事。立删定 郎，治定律令。戊子，迁景皇帝神主祔于太庙。辛卯，以中权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丹阳尹王冲为左光禄大夫。癸巳，追赠皇兄梁故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兗州刺史长 城县公道谭骠骑大将军、太尉，封始兴郡王；弟梁故侍中、骠骑将军、南徐州刺史 武康县侯休先车骑大将军、司徒，封南康郡王。是月，西讨都督周文育、侯安都于 郢州败绩，囚于王琳。十一月丙申，诏曰：“东都齐国，义乃亲贤，西汉城阳，事 兼功烈。散骑常侍、使持节、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长城县 侯蒨，学尚清优，神宇凝正，文参礼乐，武定妖氛，心力谋猷，为家治国，拥旄作 守，期月有成，辟彼关河，功逾萧、寇，萑蒲之盗，自反耕农，篁竹之豪，用禀声 朔。朕以虚寡，属当兴运，提彼三尺，宾于四门，王业艰难，赖乎此子，宜隆上爵， 称是元功。可封临川郡王，邑二千户。兄子梁中书侍郎顼袭封始兴王，弟子梁中书 侍郎昙朗袭封南康王，礼秩一同正王。”己亥，甘露降于钟山松林，弥满岩谷。庚 子，开善寺沙门采之以献，敕颁赐群臣。丙辰，以镇西将军、南豫州刺史徐度为镇 右将军、领军将军。庚申，京师大火。十二月庚辰，皇后谒太庙。

　　二年春正月乙未，诏曰：“夫设官分职，因事重轻，羽仪车马，随时隆替，晋 之五校，鸣笳启途，汉之九卿，传呼并迾，虞官夏礼，岂曰同科，殷朴周文，固无 恒格。朕膺兹宝历，代是天工，留念官方，庶允时衷。梁天监中，左右骁骑领硃衣 直阁，并给仪从，北徐州刺史昌义之初，首为此职。乱离岁久，朝典不存，后生年 少，希闻旧则。今去左右骁骑，宜通文武，文官则用腹心，武官则用功臣，所给仪 从，同太子二卫率。此外众官，尚书详为条制。”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侯瑱进 位司空，中权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新除左光禄大夫王冲为太子少傅。左卫将军徐 世谱为护军将军，南兗州刺史吴明彻进号安南将军，衡州刺史欧阳頠进号镇南将军。 辛丑，舆驾亲祠南郊。诏曰：“朕受命君临，初移星琯，孟陬嘉月，备礼泰坛，景 候昭华，人祗允庆，思令亿兆，咸与惟新。且往代祅氛，于今犹梗，军机未息，征 赋咸繁，事不获已，久知下弊，言念黔黎，无忘寝食。夫罪无轻重，已发觉未发觉， 在今昧爽以前，皆赦除之。西寇自王琳以下，并许返迷，一无所问。近所募义军， 本拟西寇，并宜解遣，留家附业。晚订军资未送者并停，元年军粮逋馀者原其半。 州郡县军戍并不得辄遣使民间，务存优养。若有侵扰，严为法制。”乙巳，舆驾亲 祠北郊。甲辰，振远将军、梁州刺史张立表称去乙亥岁八月，丹徒、兰陵二县界遗 山侧，一旦因涛水涌生，沙涨，周旋千馀顷，并膏腴，堪垦植。戊午，舆驾亲祠明 堂。二月壬申，南豫州刺史沈泰奔于齐。辛卯，诏车骑将军、司空侯瑱总督水步众 军以遏齐寇。三月甲午，诏曰：“罚不及嗣，自古通典，罪疑惟轻，布在方策。沈 泰反覆无行，遐迩所知。昔有微功，仍荷朝寄，剖符名郡，推毂累籓，汉口班师， 还居方岳，良田有逾于四百，食客不止于三千，富贵显荣，政当如此。鬼害其盈， 天夺之魄，无故猖狂，自投獯丑。虽复知人则哲，惟帝其难，光武有蔽于庞萌，魏 武不知于于禁，但令朝廷，无我负人。其部曲妻儿，各令复业，所在及军人若有恐 胁侵掠者，皆以劫论。若有男女口为人所藏，并许诣台申诉。若乐随临川王及节将 立效者，悉皆听许。”乙卯，高祖幸后堂听讼，还于桥上观山水，赋诗示群臣。是 月，王琳立梁永嘉王萧庄于郢州。夏四月甲子，舆驾亲祠太庙。乙丑，江絮王薨， 诏遣太宰吊祭，司空监护丧事，凶礼所须，随由备办。以梁武林侯萧谘息季卿嗣为 江阴王。丙寅，舆驾幸石头，饯司空侯瑱。戊辰，重云殿东鸱尾有紫烟属天。五月 乙未，京师地震。癸丑，齐广陵南城主张显和、长史张僧那各率其所部入附。辛酉， 舆驾幸大庄岩寺舍身。壬戌，群臣表请还宫。六月己巳，诏司空侯瑱、领军将军徐 度率舟师为前军，以讨王琳。秋七月戊戌，舆驾幸石头，亲送瑱等。己亥，江州刺 史周迪擒王琳将李孝钦、樊猛、余孝顷于工塘。甲辰，遣吏部尚书谢哲谕王琳。甲 寅，嘉禾一穗六岐生五城。初，侯景之平也，火焚太极殿，承圣中议欲营之，独阙 一柱，至是有樟木大十八围，长四丈五尺，流泊陶家后渚，监军邹子度以闻。诏中 书令沈众兼起部尚书，少府卿蔡俦兼将作大匠，起太极殿。八月丙寅，以广梁郡为 陈留郡。辛未，诏临川王蒨西讨，以舟师五万发自京师，舆驾幸冶城寺亲送焉。前 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周文育，前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新除开府仪同三司 侯安都等于王琳所逃归，自劾廷尉，即日引见，并宥之。戊寅，诏复文育等本官。 壬午，追封皇子立为豫章王，谥曰献；权为长沙王，谥曰思；长女为永世公主，谥 曰懿。谢哲反命，王琳请还镇湘川，诏追众军缓其伐。癸未，西讨众军至自大雷。 丁亥，以信威将军、江州刺史周迪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平南将军。改南徐州所领 南兰陵郡复为东海郡。冬十月庚午，遣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文育都督众军出 豫章，讨余孝劢。乙亥，舆驾幸庄严寺，发《金光明经》题。丁酉，以仁威将军、 高州刺史黄法抃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镇南将军。甲寅，太极殿成，匠各给复。十 二月庚申，侍中、安东将军临川王蒨率百僚朝前殿，拜上牛酒。甲子，舆驾幸大庄 严寺，设无珝大会，舍乘舆法物。群臣备法驾奉迎，即日舆驾还宫。丙寅，高祖于 太极殿东堂宴群臣，设金石之乐，以路寝告成也。壬申，割吴郡盐官、海盐、前京 三县置海宁郡，属扬州。以安成所部广兴六洞置安乐郡。丙戌，以宁远将军、北江 州刺史熊昙朗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平西将军。丁亥，诏曰：“梁时旧仕，乱离播 越，始还朝廷，多未铨序。又起兵已来，军勋甚众。选曹即条文武簿及节将应九流 者，量其所拟。”于是随材擢用者五十馀人。

　　三年春正月己丑，青龙见于东方。丁酉，以镇南将军、广州刺史欧阳頠即本号 开府仪同三司。是夜大雪，及旦，太极殿前有龙迹见。甲午，广州刺史欧阳頠表称 白龙见于州江南岸，长数十丈，大可八九围，历州城西道入天井岗。仙人见于罗浮 山寺小石楼，长三丈所，通身洁白，衣服楚丽。辛丑，诏曰：“南康、始兴王诸妹， 已有封爵，依礼止是籓主。此二王者，有殊恒情，宜隆礼数。诸主仪秩及尚主，可 并同皇女。”戊申，诏临川王蒨省扬、徐二州辞讼。二月辛酉，以平西将军、桂州 刺史淳于量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镇西大将军。壬午，司空侯瑱督众军自江入合州， 焚齐舟舰。三月丙申，侯瑱至自合肥，众军献捷。夏闰四月庚寅，诏曰：“开廪赈 绝，育民之大惠，巡方恤患，前王之令典。朕当斯季俗，膺此乐推，君德未孚，民 瘼犹甚，重兹多垒，弥疚纳隍。良由四聪弗达，千里勿应。博施之仁，何其或爽？ 残弊之轨，致此未康。吴州、缙州，去岁蝗旱，郢田虽疏，郑渠终涸，室靡盈积之 望，家有填壑之嗟。百姓不足，兆民何赖？近已遣中书舍人江德藻衔命东阳，与令 长二千石问民疾苦，仍以入台仓见米分恤。虽德非既饱，庶微慰阻饥。”甲午，诏 依前代置西省学士，兼以伎术者预焉。丁酉，遣镇北将军徐度率众城南皖口。是时 久不雨，丙午，舆驾幸钟山祠蒋帝庙，是日降雨，迄于月晦。五月丙辰朔，日有食 之，有司奏：旧仪，御前殿，服硃纱袍、通天冠。诏曰：“此乃前代承用，意有未 同。合朔仰助太阳，宜备衮冕之服。自今已去，永可为准。”丙寅，扶南国遣使献 方物。乙酉，北江州刺史熊昙朗杀都督周文育于军，举兵反。王琳遣其将常众爱、 曹庆率兵援余孝劢。六月戊子，仪同侯安都败众爱等于左里，获琳从弟袭、主帅羊 暕等三十馀人，众爱遁走，庚寅，庐山民斩之，传首京师。甲午，众师凯归。诏曰： “昙朗噬逆，罪不容诛，分命众军，仍事掩讨，方加枭磔，以明刑宪。”徵临川王 装往皖口置城栅，以钱道戢守焉。丁酉，高祖不豫，遣兼太宰、尚书左仆射王通以 疾告太庙，兼太宰、中书令谢哲告大社、南北郊。辛丑，高祖疾小瘳。故司空周文 育之柩至自建昌。壬寅，高祖素服哭于东堂，哀甚。癸卯，高祖临讯狱讼。是夜， 荧惑在天尊。高祖疾甚。丙午，崩于璿玑殿，时年五十七。遗诏追临川王蒨入纂。 甲寅，大行皇帝迁殡于太极殿西阶。秋八月甲午，群臣上谥曰武皇帝，庙号高祖。 丙申，葬万安陵。

　　高祖智以绥物，武以宁乱，英谋独运，人皆莫及，故能征伐四克，静难夷凶。 至升大麓之日，居阿衡之任，恒崇宽政，爱育为本。有须发调军储，皆出于事不可 息。加以俭素自率，常膳不过数品，私飨曲宴，皆瓦器蚌盘，肴核庶羞，裁令充足 而已，不为虚费。初平侯景，及立绍泰，子女玉帛，皆班将士。其充闱房者，衣不 重彩，饰无金翠，哥钟女乐，不列于前。及乎践祚，弥厉恭俭。故隆功茂德，光有 天下焉。

　　陈吏部尚书姚察曰：高祖英略大度，应变无方，盖汉高、魏武之亚矣。及西都 荡覆，诚贯天人。王僧辩阙伊尹之才，空结桐宫之愤，贞阳假秦兵之送，不思穆嬴 之泣。高祖乃蹈玄机而抚末运，乘势隙而拯横流，王迹所基，始自于此，何至戡黎 升陑之捷而已焉。故于慎徽时序之世，变声改物之辰，兆庶归以讴歌，炎灵去如释 负，方之前代，何其美乎！

 

50. 译文

 

　　永定元年冬季十月乙亥，高祖在南郊即位当了皇帝，烧柴祭祀向天祷告说：“皇帝臣霸先，冒昧地以黑色公牛祭告天帝：梁朝因为毁灭的运敷重至，历敷到了终了，敬顺上天的许诺，将命敷授予霸先。自从开始有了众民，就建立了官吏制度，选拔贤能之士，没有固定某个人的任职。放勋、重华的朝代，都无意于承受帝位，魏国、晋代的君主，虽然有心于揖让皇位，但是却都用英才作了皇帝，用高勋统治四海，所以能庇护百姓，占有天下。梁朝到了末运，仍然遭遇困难，匈奴等北方少数民族侵犯中原，建立国家长期统治，梁元帝在外面，不能祭祀国家，上天没有追悔所造成的祸乱，梁朝又遭受到侵掠和叛乱，嫡子被废除，宗支越分欺诈，国家动荡，纲纪泯减。霸先在开始时投袂起兵，大力拯救动荡的局势，第二次发起义兵，实际上戡定很多祸乱，废除王拥立皇帝，实际上有我的功劳，保护国家安定社稷，不遣余力。这是所谓的小康，又希望大道。之后烟云显露了异色，El月呈现出祥瑞，纬星聚集在井宿，青龙现于谯国的天空，除旧布新，已经显示了天象，更朝换代，又合乎民众呼声，九州八方，同时陈述衷心之意，众多神祇，都有真诚之愿。梁敬帝辞去天下，把玉玺授予我，霸先考虑到自己出身微薄，辞让不继承，以至于再三，辞让没有得到允许。众人认为百姓需要君主，帝王日常的纷繁政务难以荒废，上天垂爱并赋予重任，不能谦逊拒绝。害怕上天的威严，因此服从美好的祚命，永言平素的志愿，不能不内心惭愧。恭敬地选择吉利的时，我登上坛接受掸让，类祭上帝，用来报答民众的心意，让他们永远保护我陈朝。恭祭尊敬的神灵!”在此之前的云雾，昼夜昏暗，到了逭一天，景象清静安宁，有才识的人知道这是天道啊。礼仪完毕，高祖乘坐舆驾回宫，登上太极前殿。下诏书说：“五德交相更替，帝王所以统治天下，三正互相因袭，夏、殷所以主宰世界，虽然辞藻、文笔在色彩上有分别，文章的华丽、质朴因时而异，让位舆贤和武力征伐，最终因此会有所不同，但是培养道德救济民众，意义最终是一致的。朕因为寡德昏昧，又处在困难危险时期，国家的命运多次出现艰难，国家的纲纪多次断绝，自始至终极力操劳，拯救动荡的局势，凭藉将帅的功劳和猛士的努力，使天下得到匡正，使黎民百姓得以生存。梁朝因为天赐的福禄永远终止，天道存在，遵循选贤举能之典，聚集天命于我身。衹是我品德菲薄，推辞没有得到谅解，听从上天的命令，和谐于民心，在太祖庙承受帝位，升烟祭祀上帝，继承历代帝王的事迹，君临天下，好像趟涉河水，不知能否渡过。帝业刚开始建立，皇位更新，考虑到让我的恩泽，广泛施于亿万百姓。应该大赦天下，改梁太平二年为永定元年。赐给民间有功者爵位二级，文武官员两个等级。鳏寡孤独不能养活自己的每人赐给谷五斛。欠租旧债，都不准再收。有犯了乡里清议贪脏污滥奸淫偷盗的人，都洗刷掉先前的罪名，让他们重新开始。长期服劳役敕令拘禁的，特地都恕免他们。丢了官失了爵，被监禁或剥夺官职服劳役的官员，都全部依照旧典释放。”又下诏说：“《礼》陈述杞、宋，《诗》歌咏二客，不敢待以臣礼的重位，历代都予以殊礼。梁朝敬顺人舆神，典章制度存于昔日，渡河时沉璧于其中，辞去天下，他拥有的封土和赋敛，应该遵循旧典。用江阴郡来侍奉梁主为江阴王，使用梁朝的历法，车旗服色，一切依照前朝标准，离宫别馆供给需求，务必尽力优待尊崇。”又下诏梁皇太后为江阴国太妃，皇后为江阴国妃。又下韶百官依照原位代理官职。

　　丙子，皇帝驾临钟山祭祀蒋帝庙。戊寅，皇帝来到华林园，亲自阅览诉状，亲自赦免囚徒。己卯，分别派遣大使慰劳天下，下玺书敕令州郡说：“四位帝王改朝换代，商、周所以顺应天意，五行相胜相推，轩辕、伏羲所以顺应规律。梁朝的势力衰落了，丧乱连年，东夏崩溃，西都覆灭。萧勃违犯法纪，并非衹有赵伦一个人，侯景罪行滔天，超过了刘载。贞阳谋反篡位，叛贼约联合军队，江左多次属于鲜卑，金陵长期不属于梁国。自从氤氲混沌的时代，龙圃凤历之前，到束汉兴平初年，西晋永嘉之乱，天下分崩离析，没有像是梁朝这样的。朕以虚薄德能，适逢时运昌隆，自从昔日登上帝位，首先清除了诸越，徐门水泊，没有不进行征讨的，飘浮过海登上高山，为的是戡定四方。顶着风尘，军队驰骋沙场，六次挽救梁朝，十次歼灭强寇，怎么能说是人的谋划，都是由于上天的启示。梁朝因为天赐的福禄已经改变，机运永远终止，敬顺唐、虞禅让之事，推让他的政权，朕东西退让，跪拜诉说，许由逃到箕山之南避开舜子，君主到沧洲之野去寻找支伯，然而公卿大臣敦请逼迫，天下民众惶悚不安地盼望，天命难违，于是享用王业之福。今月乙亥，登上太坛举行礼仪，想念伊尹迁徙立里于抱的故事，衹是心有惭愧。自从梁朝将要末落，连续几个月出现旱灾，火运就要终止，连绵的秋雨骤然降下。次日成就大礼，圆丘隔夜而设，尘埃乌云晚上就消散了，星象夜裹展示出来。朝阳出现光晕，三危山上的甘露往下滴，日月同时升起，带着五色的庆云。考虑到我德寡能薄，更加惭愧受到的福祉，辛勤而英明地从政，思虑达到至治。卿等统率军队专任一方，国家重任寄托给股肱之臣，分封授官给有贤名的郡守，寄托朕体恤百姓疾苦之念。国家的制度更新了，有欢悦庆幸的想法，想要深广探求民间疾苦，务必要清廉公平，用慈爱恩惠来抚恤孤儿贫民，用威命刑律来对付强横奸猾。如果有盗贼草寇，有的犯了戎商，山中的豪帅，凭藉幽险专横强暴，都从轻赦免，都让他们听到知晓。如果有的迷途不返，对他们严惩不贷。现在派遣使者前去宣示旨意，希望你们考虑善政，符合这种虚怀。”

　　庚辰，下韶从杜姥宅请出佛牙，聚集四部众举行无遮大会，高祖亲自离开宫殿前去礼拜。最初，齐已故的僧统法献在乌缠国得到它，曾经把它放在定林上寺，凿塑互监末年，被巫山庆昼寺的和尚慧兴保藏，慧兴将要去世时，把它嘱托给师弟慧志，承圣末年，慧志把它秘密送给高祖，到逭时才被请出。

　　辛巳，追尊亡父为景皇帝，庙号太祖；亡母董太夫人为安皇后。追谧前夫人钱氏号为昭皇后，嫡长子陈克为孝怀太子。立夫人章氏为皇后。癸未，尊景皇帝陵为瑞陵，昭皇后陵为嘉陵，一切依照梁朝初年园陵的先例。设置删定郎，制定律令。戊子，迁移景皇帝的牌位拊于太庙。辛卯，任用中权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丹阳尹王冲作左光禄大夫。癸巳，追赠皇兄梁朝已故的散骑常侍、平北将军、兖州刺史长城县公道谭为骠骑大将军、太尉，封为始兴郡王；弟梁朝已故侍中、骠骑将军、南徐州刺史武康县侯休先为车骑大将军、司徒，封为南康郡王。

　　当月，西讨都督周文言、侯安都在郢州军队溃败，他们被王琳拘囚。

　　十一月丙申，下诏书说：“束都齐国，有亲近贤人之义，西汉城阳，有功勋业绩之事。散骑常侍、使持节、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长城县侯陈蓓，学问崇尚娴雅，神态稳重端庄，文章参乎礼乐，武功戡定祸乱，竭尽心力的计谋，为了救治国家，统率军队作一郡太守，一个月就有了成就，就像那关河，功劳超过了萧、寇，盗贼草寇，自行恢复农业耕作，篁竹中的豪士，因此接受朝廷统治。朕以虚寡德才，适逢时运昌隆，他提着剑，陈列在明堂四门，帝王基业艰苦困难，主要依赖着这个人，应该赐给上爵以示尊崇，使之和大功相称。封为临川郡王，食邑二千户。兄长的儿子梁朝中书侍郎陈顼袭封始兴王，弟弟的儿子梁朝中书侍郎昙朗袭封南康王，礼仪和品秩与正王相同。”己亥，有甘露落在丝山松林，布满了山谷。庚子，盟姜壹的和尚采集甘露进献，敕令赏赐给群臣。丙辰，任用镇西将军、南豫州刺史途仅为镇右将军、领军将军。庚申，京师发生了大火灾。

　　十二月庚辰，皇后拜谒太庙。

　　二年春季正月乙未，下韶书说：“设立官职，按照事情的轻重而有所不同，旌旗车马，随着时代变化而有所沿革，晋代的五校，吹奏笳笛来开道，漠代的九卿，传声呼喊不分主次，忧时的官职夏伐的礼仪，怎么能说是同一种类，直曲质朴周代文雅，本来没有常格。朕接受了皇位，代替天行使职责，留心礼法，希望合乎时宜。梁朝天监年间，左右骁骑领朱衣直合，并供给仪卫随从，北徐州刺史昌义之首先做这个官职。混乱流离的年代久了，朝廷典章佚失不存，后来的人年少，很少听说旧时的规章。现在除去左右骁骑，应该通用文武，文官则任用贤智之臣，武官则任用有功之臣，所供给的仪卫随从，和太子前、后二卫类似。此外的众多官职，尚书详细制作条例制度。”车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侯填进位司空，中权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刚升任左光禄大夫的王冲为太子少傅。左卫将军徐世谱为护军将军，南兖刺史呈旦旦翅进号为安南将军，盐刺史鞑阳倾进号为镇南将军。辛丑，高祖亲自祭祀南郊。下韶书说：“朕受天之命君临天下，登上皇位，孟春正月，在太坛备下礼品，节令美好，人神吉祥，想让亿万百姓，革故圆新。前代祸乱，到现在仍然抵抗朝廷，战争没有停息，征赋都很繁重，事情无法结束，朕长期知道天下的弊病，想念黎民百姓，不忘他们的E1常生活。无论罪行是轻是重，是已经发觉的还是没有被发觉的，在今天黎明以前，都赦免他们。西方的寇敌从王琳以下，都允许改过自新，对他们不再追究。他们近来招募的义军，本来当作西方的寇敌，都应该解散遣回，留在家中务农。后来征订的军资没有送到的都停止，永定元年军粮拖欠未清的恕免一半。州郡县军戍都不得擅自派遣使者到民间，务必心存宽容养护。如果有侵扰，严加惩罚。”乙巳，高祖亲自祭祀北郊。甲辰，振远将军、梁州刺史张立上表称已过去的乙亥年八月，丹徒、兰陵二县边界的遣山之侧，一天之间因为涛水涌生，沙漫涨，面积千余顷，都非常富饶，可以开垦种植。戊午，皇帝亲自祭祀明堂。

　　二月壬申，南豫州刺史沈泰逃亡到了齐。辛卯，下诏车骑将军、司空侯填总督水步众军来遏止齐寇。

　　三月甲午，下韶书说：“惩罚不施于后嗣，是自古以来的通典，疑罪从轻，布列在筒册上。沈泰反覆没有品行，远近都知，过去有小功劳，仍然承受朝廷的寄托，分封名郡，连续到藩府去任职，从汉口军队凯旋，回朝后专任一方，良田超过了四百顷，食客不止于三千人，富贵显荣，政事也应当和此相称。恶劣的危害太过分了，上天夺了他的魂魄，没有原因地猖狂造反，自己投入到北方少数民族中去。虽然朕又知道为人就要明智，衹是做皇帝太困难了，光武帝受到庞萌的蒙蔽，魏武帝不了解于禁，衹是让朝廷中没有我亏欠的人。令其部下、妻儿分别恢复常业，官员和军人如果有恐吓威胁侵扰掠夺的，都以抢劫论处。如果有男女人口被人所藏的，也允许到官府申诉。如果有乐意随从临川王及节将立功效劳的，全部都听任并同意他们。”乙卯，高祖来到后堂听理诉讼，回来在桥上观看山水，赋诗给群臣看。当月，王琳在郢州拥立梁朝的永嘉王萧庄。

　　夏季四月甲子，高祖亲自祭祀太庙。乙丑，江阴王去世，下诏书派遣太宰前去吊唁祭奠，司空监护丧事，凶礼所需的物品，随时由他们备办。让梁朝的武林侯萧谘的儿子季卿继承作江昼担。丙寅，皇帝到互玺，为司空±赵饯行。戊辰，重云殿束侧的鸱尾有紫色烟雾连接着上天。五月乙未，京师发生了地震。癸丑，齐的广陵南城首领张显和、长史张僧那各自率领他们的部众入朝归附。辛酉，皇帝到大庄严寺自作苦行。壬戌，群臣上表请求高祖还宫。

　　六月己巳，下韶书命令司空侯填、领军将军涂度率领水军作先头部队，来讨伐王琳。

　　秋季七月戊戌，皇帝来到石头，亲自为侯填等人送行。己亥，江州刺史周迪在工塘活捉了王琳部将李孝钦、樊猛、余孝顷。甲辰，派遣吏部尚书谢哲宣谕王琳。甲寅，五城有嘉禾一穗长了六个分枝。当初平定侯景时，大火烧毁了太极殿，承圣年间议论想要营造它，惟独缺少一根柱子，到这时有根樟木粗十八围，长四丈五尺，漂流到陶家后渚，监军邹子度报告给高祖。下韶命令中书令沈众兼任起部尚书，少府卿蔡俦兼任将作大匠，建造太极殿。

　　八月丙寅，把广梁郡改为陈留郡。辛未，下韶命令临川王陈蓓向西讨伐，率领五万水军从京师出发，皇帝到冶城寺亲自送行。前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周文育，前镇北将军、南徐州刺史、新任开府仪同三司侯安都等人从王琳那裹逃回来，到廷尉处检举自己过失，当天引见给高祖，都宽恕了他们。戊寅，下诏恢复周文育等原来的官职。壬午，追封皇子陈立为豫章王，谧号献；追封陈权为长沙王，谧号思；追封长女为永世公主，谧号懿。谢哲覆命，王琳请求返回方镇湘川，下诏追赶众军缓和对他的讨伐。癸未，西讨众军从大雷赶到。丁亥，任用信威将军、江州刺史周迪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平南将军。改南徐州所领的南兰陵郡又为束海郡。

　　冬季十月庚午，派遣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周文言都督众军从豫章出发，讨伐余孝勘。乙亥，皇帝到庄严寺，阐发《金光明经》的题意。丁酉，任用仁威将军、高州刺史黄法毡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镇南将军。甲寅，太极殿建成，匠人各自免除赋税徭役。

　　十二月庚申，侍中、安束将军临川王速芦率领百官在前殿朝见直担，拜礼奉上牛和酒。甲子，皇帝到大庄严寺，开设无遮大会，舍弃乘舆法物苦行。群臣备办法驾奉迎直担，即日皇帝回宫。丙寅，直担在左捶毖东堂宴会群臣／安排了金石之乐，是因为正殿完成。壬申，割出吴郡盐官、海盐、前京三县设置海空郡，隶属于荡州。把安成管辖的广兴六个洞置为安乐郡。丙戌，任用宁速将军、北江州刺史熊昙朗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平西将军。丁亥，下韶书说：“梁朝时的旧官员，遭战乱流离逃亡在外，刚开始回到朝廷，多敷没有审查评定。又从起兵以来，军队上的功勋非常多。选用官员就挑取文武簿及节将中舆九品相应的，衡量所拟定的官职。”于是依照才能擢用五十余人。

　　三年春季正月己丑，青龙出现于东方天空。丁酉，用镇南将军、广州刺史欧阳倾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当天夜裹下大雪，到了天明，太极殿前面有龙的足迹出现。甲午，广州刺史欧阳憔上表声称白龙出现在州江的南岸，长敷十丈，粗约八九围，经过州城西道进入天井岗。有仙人出现在罗浮山寺的小石楼，高约三丈，通身洁白，衣服华美绚丽。辛丑，下诏书说：“南康王、始兴王的妹妹们，已经有了封爵，依照礼制她们祇是藩主。但是遣两个王，和通常情况不一样，应该用隆重的礼节来对待。诸藩主的礼仪品秩以及出嫁，可以和皇女相同。”戊申，下韶临川王陈蓓审查扬、徐二州的诉讼。

　　二月辛酉，以平西将军、桂州刺史淳于量为开府仪同三司，进号镇西大将军。壬午，司空侯填都督众军从江进入合州，焚烧齐的舟舰。

　　三月丙申，侯填从合肥赶到，众军进献所获的俘虏及战利品。

　　夏季闰四月庚寅，下韶书说：“开仓救济贫困，是抚养百姓的大恩惠，出巡四方济人患难，是先王美好的典章法度。朕碰上末世颓败的风俗，接受天命，皇帝恩德未能遍及，民众的疾苦仍然深重，再加上寇乱频繁，更加愧疚民处水火。确实由于对四方听不到，远方不能响应。普遍施予的仁德，为什么有时会不同?残敝的轨度，至今尚未恢复。吴州、缙州去年出现蝗灾旱灾，郢田的人虽然祷告，但是郑渠最终干涸，屋裹没有充裕的希望，家中却有死人的悲叹。百姓不足，民众依赖什么呢?近来已经派遣中书舍人江德藻接受使命到束阳，和县令郡守慰问民间疾苦，并用缴纳给台仓的现存的米分别抚恤。虽然恩德不能使之吃鲍，但是或许稍微安慰阻止饥饿。”甲午，下诏书依照前代设置西省学士，并让有技艺方术的人参与。丁酉，派遣镇北将军徐度率领众人筑城南皖口。当时长期不下雨，丙午，皇帝到钟山祭祀蒋帝庙，遣一天降了雨，到月底停止。

　　五月丙辰初一，出现了日食，官吏上奏：旧时礼仪，皇帝到前殿，穿朱纱袍、戴通天冠。下诏书说：“这是前代沿用，意义有些不同。合朔之日仰助太阳，应该准备衮冕之服。自今以后，永远把这当作标准。”丙寅，扶南国派遣使者贡献本地产物。乙酉，北江州刺史熊昙朗在军中杀死都督周文育，举兵造反。王琳派遣他的部将常众爱、曹庆率兵援助余孝勘。

　　六月戊子，仪同三司侯安都在左里打败众爱等，俘获王琳的堂弟王袭、主帅羊陈等三十余人，众爱逃跑了，庚寅，庐山民众杀了他，把他的人头传送到京师。甲午，众军队凯旋归来。下韶书说：“昙朗反叛作乱，诛杀不足以抵偿其罪行，命令众军，仍然进行讨伐，施加诛戮，来表明刑法。”征召临王陈蓓前往皖口构置围墙和栅栏，让钱道戢把守那襄。丁酉，高祖有病，派遣兼太宰、尚书左仆射王通为疾病祷告太庙，兼太宰、中书令谢哲祷告太社、祭祀天地。辛丑，直担的病稍稍见好。已故的司空凰塞直的灵柩从垩塑运至京师。壬寅，产担素服在东堂哭吊，非常悲动。癸卯，高祖亲自讯问讼案。逭天夜裹，火星出现在天空。高祖的病又严重了。丙午，高担在堕堕屘去世，时年五十七岁。遣韶追召临王盐菱入朝继承皇位。甲寅，刚死的皇帝迁柩到太极殿西阶。

　　秋季八月甲午，群臣奉上谧号为武皇帝，庙号为高祖。丙申，葬在万安陵。

　　产担用智慧安抚万物，用武功平定叛乱，独自运用英明的谋略，人们都赶不上他，所以能够征伐战胜四方，平定叛乱削除凶逆。到了登上皇位之日，担当国家朝政的重任，常推崇宽大之政，以仁爱抚恤为本。如果需要征发调用军需物资，都是出于事情不能平息。加上以节俭朴素自作表率，平常饮食不过几个品种，宫中的私宴，都用粗陋的食器，各种食品和美味，削减至充足而已，不能白白浪费。起初平定侯景，到拥立梁敬帝，美女玉帛，都分发给将士。他充用于后宫的，衣服没有华美的色彩，饰物不用黄金翠玉，编钟女乐，他也不列于面前。等到他登基，更加严格恭俭。所以他建立了伟大的功勋美好的恩德，广阔地拥有天下。

　　陈朝吏部尚书姚察曰：高祖英明而有谋略度量宽宏，随机应变不拘一格，大概舆漠高祖、魏武帝相当。等到西都动荡颠覆，确实能会通天和人。王僧辩缺少伊尹之才，白白结下桐宫的怨恨，贞阳假藉秦军队的送行，却不考虑穆赢的哭泣。高祖于是遵循天意抚平末世运数，乘着形势机会拯救动乱的局面，帝王功业的基础，从此开始，为什么要到戡定黎登上陌的胜利才可以呢。所以在恭敬宣美政务之世，改朝换代之时，百姓诅歌他来归附，前朝离去如释重负，和前代相比，这是多么美好啊!

 

 

《本纪·卷三》

 

　　世祖

　　世祖文皇帝，讳蒨，字子华，始兴昭烈王长子也。少沈敏有识量，美容仪，留 意经史，举动方雅，造次必遵礼法。高祖甚爱之，常称“此儿吾宗之英秀也”。梁 太清初，梦两日斗，一大一小，大者光灭坠地，色正黄，其大如斗，世祖因三分取 一而怀之。侯景之乱，乡人多依山湖寇抄，世祖独保家无所犯。时乱日甚，乃避地 临安。及高祖举义兵，侯景遣使收世祖及衡阳献王，世祖乃密袖小刀，冀因入见而 害景。至便属吏，故其事不行。高祖大军围石头，景欲加害者数矣。会景败，世祖 乃得出赴高祖营。起家为吴兴太守。时宣城劫帅纪机、郝仲等各聚众千馀人，侵暴 郡境，世祖讨平之。承圣二年，授信武将军，监南徐州。三年，高祖北征广陵，使 世祖为前军，每战克捷。高祖之将讨王僧辩也，先召世祖与谋。时僧辩女婿杜龛据 吴兴，兵众甚盛，高祖密令世祖还长城，立栅以备龛。世祖收兵才数百人，战备又 少，龛遣其将杜泰领精兵五千，乘虚奄至。将士相视失色，而世祖言笑自若，部分 益明，于是众心乃定。泰知栅内人少，日夜苦攻。世祖激厉将士，身当矢石，相持 数旬，泰乃退走。及高祖遣周文育率兵讨龛，世祖与并军往吴兴。时龛兵尚众，断 据冲要，水步连阵相结，世祖命将军刘澄、蒋元举率众攻龛，龛军大败，窘急，因 请降。东扬州刺史张彪起兵围临海太守王怀振，怀振遣使求救，世祖与周文育轻兵 往会稽以掩彪。后彪将沈泰开门纳世祖，世祖尽收其部曲家累，彪至，又破走，若 邪村民斩彪，传其首。以功授持节、都督会稽等十郡诸军事、宣毅将军、会稽太守。 山越深险，皆不宾附，世祖分命讨击，悉平之，威惠大振。高祖受禅，立为临川郡 王，邑二千户，拜侍中、安东将军。及周文育、侯安都败于沌口，高祖诏世祖入卫， 军储戎备，皆以委焉。寻命率兵城南皖。

　　永定三年六月丙午，高祖崩，遗诏征世祖入纂。甲寅，至自南皖，入居中书省。 皇后令曰：“昊天不吊，上玄降祸。大行皇帝奄捐万国，率土哀号，普天如丧，穷 酷烦冤，无所迨及。诸孤藐尔，反国无期，须立长主，以宁宇县。侍中、安东将军、 临川王蒨，体自景皇，属惟犹子。建殊功于牧野，敷盛业于戡黎，纳麓时叙之辰， 负扆乘机之日，并佐时雍，是同草创，祧祏所系，遐迩宅心，宜奉大宗，嗣膺宝录， 使七庙有奉，兆民宁晏。未亡人假延馀息，婴此百罹，寻绎缠绵，兴言感绝。”世 祖固让，至于再三，群公卿士固请，其日即皇帝位于太极前殿。诏曰：“上天降祸， 奄集邦家，大行皇帝背离万国，率土崩心，若丧考妣。龙图宝历，眇属朕躬，运钟 扰攘，事切机务，南面须主，西让礼轻，令便式膺景命，光宅四海。可大赦天下， 罪无轻重，悉皆荡涤。逋租宿债，吏民愆负，可勿复收。文武内外，量加爵叙。孝 悌力田为父后者，赐爵一级。庶祗畏在心，公卿毕力，胜残去杀，无待百年。兴言 号哽，深增恸绝。”又诏州郡悉停奔赴。秋七月丙辰，尊皇后为皇太后，己未，以 镇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广州刺史欧阳頠进号征南将军，平南将军、开府仪同三 司周迪进号镇南将军，平南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高州刺史黄法抃进号安南将军。 庚申，以镇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桂州刺史淳于量进号征南大将军。辛酉，以 侍中、车骑将军、司空侯瑱为太尉，镇西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南豫州刺史侯安都 为司空，侍中、中权将军、开府仪同三司王冲为特进、左光禄大夫，镇北将军、南 徐州刺史徐度为侍中、中抚军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壬戌，以侍中、护军将军徐世 谱为特进、安右将军；侍中、忠武将军杜棱为领军将军。乙丑，重云殿灾。八月癸 巳，以平北将军、南徐州刺史留异为安南将军、缙州刺史，平南将军、北江州刺史 鲁悉达进号安左将军。庚戌，封皇子伯茂为始兴王，奉昭烈王后。徙封始兴嗣王顼 为安成王。九月辛酉，立皇子伯宗为皇太子，王公以下赐帛各有差。乙亥，立妃沈 氏为皇后。冬十一月乙卯，王琳寇大雷，诏遣太尉侯瑱、司空侯安都、仪同徐度率 众以御之。

　　天嘉元年春正月癸丑，诏曰：“朕以寡昧，嗣纂洪业，哀茕在疚，治道弗昭， 仰惟前德，幽显遐畅，恭己不言，庶几无改。虽宏图懋轨，日月方弘，而清庙廓然， 圣灵浸远，感寻永往，瞻言罔极。今四象运周，三元告献，华夷胥洎，玉帛骏奔， 思覃遗泽，播之亿兆。其大赦天下。改永定四年为天嘉元年。鳏寡孤独不能自存立 者，赐谷人五斛。孝悌力田殊行异等，加爵一级。”甲寅，分遣使者宣劳四方。辛 酉，舆驾亲祠南郊，诏曰：“朕式飨上玄，虔奉牲玉，高禋礼毕，诚敬兼弘。且阴 霾浃辰，褰霁在日，云物韶朗，风景清和，庆动人祇，忭流庶俗，思俾黎元，同此 多祐。可赐民爵一级。”辛未，舆驾亲祠北郊。日有冠。二月辛卯，老人星见。乙 未，高州刺史纪机自军叛还宣城，据郡以应王琳，泾令贺当迁讨平之。丙申，太尉 侯瑱败王琳于梁山，攻齐兵于博望，生擒齐将刘伯球，尽收其资储船舰，俘馘以万 计，王琳及其主萧庄奔于齐。戊戌，诏曰：“夫五运递来，三灵眷命，皇王因之改 创，殷、周所以乐推。朕统历承基，丕隆鼎运，期理攸属，数祚斯在，岂侥幸所至， 宁卜祝可求。故知神器之重，必在符命。是以逐鹿贻讥，断蛇定业，乱臣贼子，异 世同尤。王琳识暗挈瓶，智惭卫足，干纪乱常，自贻颠沛，而缙绅君子，多被絷维， 虽泾渭合流，兰鲍同肆，求之厥理，或有胁从。今九罭既设，八纮斯掩，天网恢恢， 吞舟是漏。至如伏波游说，永作汉蕃，延寿脱归，终为魏守，器改秦、虞，材通晋、 楚，行藏用舍，亦岂有恒，宜加宽仁，以彰雷作。其衣冠士族，预在凶党，悉皆原 宥；将帅战兵，亦同肆眚，并随才铨引，庶收力用。”又诏师旅以来，将士死王事 者，并加赠谥。己亥，诏曰：“日者凶渠肆虐，众军进讨，舟舰输积，权倩民丁， 师出经时，役劳日久。今气昆廓清，宜有甄被。可蠲复丁身。夫妻三年，于役不幸 者，复其妻子。”庚子，分遣使者赍玺书宣劳四方。乙巳，遣太尉侯瑱镇湓城。庚 戌，以高祖第六子昌为骠骑将军、湘州牧，立为衡阳王。三月丙辰，诏曰：“自丧 乱以来，十有馀载，编户凋亡，万不遗一，中原氓庶，盖云无几。顷者寇难仍接， 算敛繁多，且兴师已来，千金日费，府藏虚竭，杼轴岁空。近所置军资，本充戎备， 今元恶克殄，八表已康，兵戈静戢，息肩方在，思俾馀黎，陶此宽赋，今岁军粮通 减三分之一。尚书申下四方，称朕哀矜之意。守宰明加劝课，务急农桑，庶鼓腹含 哺，复在兹日。”萧庄所署郢州刺史孙瑒举州内附。丁巳，江州刺史周迪平南中， 斩贼率熊昙朗，传首京师。先是，齐军守鲁山城，戊午，齐军弃城走，诏南豫州刺 史程灵洗守之。甲子，分荆州之天门、义阳、南平，郢州之武陵四郡，置武州。其 刺史督沅州，领武陵太守，治武陵郡。其都尉所部六县为沅州。别置通宁郡，以刺 史领太守，治都尉城，省旧都尉。以安南将军、南兗州刺史、新除右卫将军吴明彻 为安西将军、武州刺史，伪郢州刺史孙瑒为安南将军、湘州刺史。丙子，衡阳王昌 薨。丁丑，诏曰：“萧庄伪署文武官属还朝者，量加录序。”夏四月丁亥，立皇子 伯信为衡阳王，奉献王后。乙未，以安南将军荀朗为安北将军、合州刺史。五月乙 卯，改桂阳之汝城县为庐阳郡。分衡州之始兴、安远二郡，置东衡州。六月辛巳， 改谥皇祖妣景安皇后曰景文皇后。壬辰，诏曰：“梁孝元遭离多难，灵榇播越，朕 昔经北面，有异常伦，遣使迎接，以次近路。江宁既有旧茔，宜即安卜，车旗礼章， 悉用梁典，依魏葬汉献帝故事。”甲午，追策故始兴昭烈王妃曰孝妃。丁酉，以开 府仪同三司徐度为侍中、中军将军。辛丑，国哀周忌，上临于太极前殿，百僚陪哭。 赦京师殊死已下。是月，葬梁元帝于江宁。秋七月甲寅，诏曰：“朕以眇身，属当 大宝，负荷至重，忧责实深，而庶绩未康，胥怨犹结，伫咨贤良，发于梦想，每有 一言入听，片善可求，何尝不褒奖抽扬，缄书绅带。而傅岩虚往，穹谷尚淹，蒲币 空陈，旌弓不至。岂当有乖则哲，使草泽遗才？将时运浇流，今不逮古？侧食长怀， 寝兴增叹。新安太守陆山才有启，荐梁前征西从事中郎萧策，梁前尚书中兵郎王暹， 并世胄清华，羽仪著族，或文史足用，或孝德可称，并宜登之朝序，擢以不次。王 公已下，其各进举贤良，申荐沦屈，庶众才必萃，大厦可成，使《棫朴》载歌， 《由庚》在咏。”乙卯，诏曰：“自顷丧乱，编户播迁，言念馀黎，良可哀惕。其 亡乡失土，逐食流移者，今年内随其适乐，来岁不问侨旧，悉令著籍，同土断之例。” 丙辰，立皇子伯山为鄱阳王。八月庚辰，老人星见。壬午，诏曰：“菽粟之贵，重 于珠玉。自顷寇戎，游手者众，民失分地之业，士有佩犊之讥。朕哀矜黔庶，念康 弊俗，思俾阻饥，方存富教。麦之为用，要切斯甚，今九秋在节，万实可收，其班 宣远近，并令播种。守宰亲临劝课，务使及时。其有尤贫，量给种子。”癸未，世 祖临景阳殿听讼。戊子，诏曰：“汙罇土鼓，诚则难追，画卵雕薪，或可易革。梁 氏末运，奢丽已甚，刍豢厌于胥史，歌钟列于管库，土木被硃丹之采，车马饰金玉 之珍，逐欲浇流，迁讹遂远。朕自诸生，颇为内足，而家敦朴素，室靡浮华，观览 时俗，常所扼腕。今妄假时乘，临驭区极，属当沦季，思闻治道，菲食卑宫，自安 俭陋，俾兹薄俗，获反淳风。维雕镂淫饰，非兵器及国容所须，金银珠玉，衣服杂 玩，悉皆禁断。”甲午，周将贺若敦率马步一万，奄至武陵，武州刺史吴明彻不能 拒，引军还巴陵。丁酉，上幸正阳堂阅武。九月癸丑，彗星见。乙卯，周将独孤盛 领水军将趣巴、湘，与贺若敦水陆俱进，太尉侯瑱自寻阳往御之。辛酉，遣仪同徐 度率众会瑱于巴丘。丙子，太白昼见。丁丑，诏侯瑱众军进讨巴、湘。十月癸巳， 侯瑱袭破独孤盛于杨叶洲，尽获其船舰，盛收兵登岸，筑城以保之。丁酉，诏司空 侯安都率众会侯瑱南讨。十二月乙未，诏曰：“古者春夏二气，不决重罪。盖以阳 和布泽，天秩是弘，宽网省刑，义符含育，前王所以则天象地，立法垂训者也。朕 属当浇季，思求民瘼，哀矜恻隐，念甚纳隍，常欲式遵旧轨，用长风化。自今孟春 讫于夏首，罪人大辟事已款者，宜且申停。”己亥，周巴陵城主尉迟宪降，遣巴州 刺史侯安鼎守之。庚子，独孤盛将馀众自杨叶州潜遁。

　　二年春正月庚戌，大赦天下。以云麾将军、晋陵太守杜棱为侍中、领军将军。 辛亥，以始兴王伯茂为宣惠将军、扬州刺史。乙卯，合州刺史裴景徽奔于齐。辛未， 周湘州城主殷亮降，湘州平。二月丙戌，以太尉侯瑱为车骑将军、湘州刺史。庚寅， 曲赦、湘州诸郡。三月乙卯，太尉、车骑将军、湘州刺史侯瑱薨。丁丑，以镇东将 军、会稽太守徐度为镇南将军、湘州刺史。夏四月，分荆州之南平、宜都、罗、河 东四郡，置南荆州，镇河东郡。以安西将军、武州刺史吴明彻为南荆州刺史。庚寅， 以安左将军鲁悉达为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