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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书》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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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府本录自补本北齐书而且北史,知本作"借",且于文义也较长,今据改。

  [七] 邙阴之役 册府同上卷页"邙阴"作"河阴"。按"邙阴"二字不是"邙"字为"河"之讹,便是"阴"字为"山"之讹。河阴之战,东魏损失较重,册府作"河阴"是。

  [八] 汤武革命应天顺人 诸本"人"作"民",当是后人以为避唐讳而误改,今据易彖辞改。

  [九] 谓其妻曰殿上者不过二年 按北史卷八九皇甫玉传上有"孝昭赐赵郡王"云云,所谓"殿上者"乃指高演,此传删去上文,这里便不知"殿上者"指的是谁,也是删节失当。

  [一○] 少明相术鉴照人物 张森楷云:"北史卷八九于『少明相术』下有『又受易于权会,亦颇工筮』,为袁叔德占,劝其尽家之官;又相叔德『终为吏部尚书,鉴照人物。』此并脱之,而以『鉴照人物』,属之法选,非也。"按"鉴照人物"是指吏部尚书职在选用官吏而言,这里删节割裂,□非脱文。

  [一一] 卢十六雉十四 诸本"雉"作"稚",北史卷八九作"雉"。按"卢""雉"是古代赌博中名色,又说文,雉有十四种。作"稚"无义,今据改。

  [一二] 以柔铁为刀脊 御览卷三四五一五八七页"铁"作"铤"。

  [一三] 今襄国冶家所铸宿柔铤 御览同上卷页"宿"下有"铁"字。

  [一四] 后魏以太中大夫征之 北史卷八九张子信传作"大宁中征为尚药典御,武平初,又以大中大夫征之"。大宁、武平都在齐末。下文接□琅邪王俨事,在武平二年。武平是北齐后主年号,疑这里"后魏"当作"后主"。

  [一五] 马嗣明 御览卷七二三三二○二页引北齐书□马嗣明事,文字和此传不同,和北史卷九○马嗣明传也不同,但事迹并无出入。又其中称杨愔、邢卲为"两公",不似北齐书原文,疑是引自三国典略,误标北齐书。

  [一六] 杨邢并侍燕内殿 诸本无"杨"字,北史卷九○、册府卷八五九一○二○二页有。御览同上卷页作"两公侍燕"。按既称"并侍",应有二人,诸本脱"杨"字,今据补。

  [一七] 杨以此子年少未合剖符 诸本"杨"作"勿"。"此"字,三朝本、百衲本讹作"以",他本作"卿"。册府上作"勿"同诸本,下一字独作"此"。按若作"勿以卿或此子年少",则是高洋的话。而北史卷九○此句□作"杨以年少未合剖符",御览卷七二三三二○二页作"愔曰:『年少未可。』"则以为杨愔的话。据上文马嗣明诊断大宝一年内必死,仅告杨愔,邢卲未知。所以高洋要给大宝官做,在邢卲面前,杨愔不欲直说,姑以"年少"为言,至燕罢人散,始以马语告知高洋。若以此句为高洋语,则下文"燕罢奏云",又是谁奏?知北史作杨愔语是。此传"勿"字乃"杨"字残缺而讹。"此"字,三朝本及百衲本所据之宋本讹作"以",不可通,南、北本臆改为"卿",他本从之。今据北史、御览、册府改。

  [一八] 问其病由 诸本无"问"字,北史卷九○、册府卷八五九一○二○二页、御览同上卷页都有。按文义应有此字,今据补。

 

  • 译文

 

《易经》上说:确定天下的吉凶,成就天下的美名,最好用蓍草和乌龟占卜。所以天生神物,圣人效法。神农、桐君谕《本草》的药性,董童、些值指出病症和治疗的药方,这些都是圣人看重的。因此司马迁在《史记》中写出了《龟策》、《日者》和《扁鹊仓公传》,都是用来增广人们的见闻,昭示给后人。北齐立国以来,招纳英俊之士,衹要有技能,全都加以任用,现在收录下来编入《方伎传》。

  由吾道荣,琅邪人。年轻时喜好道术,和一些志趣相投的人互相联络到长白山、泰山潜心隐居,都通晓了道术。于是在邹、鲁之间游历,学习儒学。听说置昼某人,很精通法术,就去寻找他,某人正为别人做苦力,没有谁认识他,过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此人对于道家符水、咒禁、阴阳历敷、天文、药性全都通晓,由于道荣愿意钻研,就全部传授给他。他对道荣说:“我本是恒山上的仙人,有些小小的罪遇,被天官贬到人间。如今期限满了要回到天上去,你可以把我送到抛匕。”到了河边,正好河水暴涨,桥被冲壤了,渡船也很难通过。此人在河边一跛一拐地走着,把一道符投到水中,水流断绝。很快积聚的水快要涨到天上,此人慢慢从沙石渡过。惟有道荣看到他这样渡河,旁人都说河水这样上涨,此人竟然能够浮过去,都非常惊讶。道荣回到家乡,在琅邪山隐居,修习辟谷术,仅吃松籽茯苓,探求长生的秘诀。不久被颢祖追召到晋阳。走到辽阳山中,有一猛兽出现在马前十步远的地方,征召的人惊怕想逃走。道荣在地上用拐杖画出一火坑,猛兽连忙逃跑。很快北齐覆灭,道荣归顺韭周。直到堕初去世。又有一位叫亟远避的人,显祖时常命他和其他术士烧炼九转金丹。练成后,显祖珍藏在玉匣裹,说:“我贪恋人间的欢乐,不能马上飞升上天,等我临死时再拿出来服用。”

  王春,河东人。年轻时喜好占之术,知道风角术数,在赵、魏之间游学,可以把纸符送到天上去。产担从值垫起兵,引他作了门客。垄堕之战时,四面受敌,从凌晨一直到中午,三次交锋又三次罢战。高祖想退兵,王春拉着他的马说:“到下午未时,就可以大获全胜。”急忙把他自己的儿子捆上送给高祖作人质,说如果不能取胜可以杀掉儿子。很快贼军大败。此后每次出征作战,王壹说的话都能应验。官至途州刺史,去世。

  信都芳,河间人。年轻时就精通算术,受到州人称道。有巧妙构想,常潜心研究,废寝忘食,有时走路会掉到坑裹。有一次告诉别人说:“算术的学问,非常巧妙深奥,我每次深入思考,连打雷声都听不见。”他就是如此用心。凭着自己的学问作了直担的门客,授为参军。丞相仓曹狙矾对他说:“用律管吹灰,测定季节气候,这种方法极其微妙,已经失传很久了,我一直想不出其中的道理,你试着考虑一下。”他就留心这件事,十几天后,就说:“我已经弄通了,但是必须要蚰产的芦苇薄膜的灰。”后来得到了。一加试验,果然到了季节灰就飞扬起来,而其他的灰却不动。但这种方法没有受到当时人的重视,竟然没有流传,所以失传了。他又把古代的浑天仪、地动仪、欹器、漏刻等记录成文,并且画出圆,编成《器准》这部书。又撰写了《乐书》、《遁甲经》、《四术周髀宗》。他又自己编制历书,定名叫《灵宪历》,计算月份大小月相间,不足的用朔补足,证据很显明。他常说:“何承天也使用了这方法,但不能精确,如果灵宪历成功了,百代没有异议。”书没有写成就去世了。

  宋景业,广宗人。通晓《周易》,研究阴阳谶纬之学,同时精通天文历法。魏末,任北平太守。显祖任丞相时,在晋阳,景业通过高德政上书说:“《易稽览图》上说:‘《鼎》卦,五月,圣人作君主,上天赐给他寿命,东北水中,平民称王,高得到。’谨按东北水指渤海,高得到,说明姓高的得到天下。”当时,是魏武定八年五月。高德政、徐之才同时劝显祖顺应天命接受禅让,于是显祖前往邺。走到平城都,各位大臣阻止计划的实行,要回晋阳。贺拔仁等人又说:“景业要误大王,应该把他斩首谢天下。”显祖说:“景业可以作帝王的老师,怎么可以杀掉。”回到并州,显祖命他卜卦,得到了《干》卦中的《鼎》卦。他说:“《干》代表君,是天。《易经》上说:‘此时可以驾着六龙统治天下。’《鼎》卦,是五月卦,应该在仲夏吉日受禅统治天下。”有人说:“根据阴阳书的说法,五月不能入官,违犯了就会死在位上。”他说:“这是大吉,大王作了天子,不会再有下台的日子,怎能不终老在皇位上呢。”显祖非常高兴。天保初年,授散骑侍郎。

  还有个人叫荆次德,有术敷,能预先知道氽朱荣的成败,又说代魏的是齐。葛荣听说后,就自号齐王。用特殊的礼节对待他,向他请教有关天子之事,他回答说:“齐应当兴旺,东海出现天子,如今你占据渤海,是古代齐国之地。而且太白星和月亮挨到一起,要迅速用兵,迟了不吉利。”葛荣没有听从他的建议。

  许遵,高阳人。通晓《周易》,善于卜筮,兼通天文、风角、相面、逆刺,都非常应验。高祖用他作了门客,他说自己命中注定不能富贵,不会横遭惨死,所以为人放任疏阔,经常违命顶撞,高祖也常常宽容他。邙阴之战时,他对李业兴说:“对方摆的是火阵,我们摆的是木阵,火能克木,我方一定失败。”果被他言中。清河王高岳任他为开府田曹记室。高岳封王后,告诉许遵,许遵说:“蜜蜂也可以封王。”后来高岳要救援江陵,许遵说:“这次出兵一定会为以后招来凶险,应该推托有病不去。”高岳说:“在所难免,我还要和你一起去。”许遵说:“我能和活人去,不能和死人同路。”说完就回去了。高岳到了京城不久就去世了。颢祖无道日盛一日,他对别人说:“这样做一定会折掉他的寿命,我来占卦遣狂夫什么时候该死。”就在床上铺满了卦,卜算后大声说:“他已经活不过初冬了,而我竟然看不到这一天。”颢祖在十月去世,许遵果然在九月就去世。

  吴遵世,字季绪,渤海人。少年时学习《周易》,进恒山和隐居的道士住在一起。过了几年,忽然看到一个老翁对他说:“给你开心符。”他跪着接过来吞了下去,于是通晓占卜之术。后来出山到京洛游历,靠《周易》卜筮出名。魏武帝将即位时,命他占卜吉凶,卜到了《明夷》卦中的《贲》卦说:“初登于天,后入于地。”魏武帝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初登于天,是说你应当作天子。后入于地,是说时间不会太久。”结果真如他所说。世祖以丞相的身份驻守京师,总觉得会招来别人的猜疑,心中很是忧虑恐惧,谋划起兵,每天晚上让遵世占卜。他说:“不用起兵,自然会有大庆之日不久,趟郡王奉太后的旨意送来诏书追召世祖入朝。即位后,授他为中书舍人,他却以有病为由坚决推辞。

  赵辅和,清都人。少年时因为精通《周易》善于卜筮作了直狙的门客。直担在置盐去世,已经埋葬了几天,世塞写信让题担亲自到邺西北违",的原野上选风水宝地。题担和昱遵世去选地方,多次占卜都不吉利,又到了一个地方,命遵世算,遇到了《革》卦,遵世等几十人都说不能用。辅和年轻,跟在众人后面,走上前来说:“《革卦》对天下人来说都是凶兆,惟有帝王家用之大吉。《革彖辞》说:‘商汤周武改朝换代,承受天命顺从人心。”,显祖立刻上车,回头说:“就定下用遣地方。”也就是义平陵。有一人的父亲生病,此人到馆裹托朋友来卦,卜到<泰卦》,卜卦的人说:“逭卦很吉利,你父亲的病能够痊愈。”此人很高兴。他出去后,辅和对卦的人说:“《泰卦》下是《干》上是《坤》,逭表示要入土,怎么能说吉利呢?”果然就传来了凶信。辅和在大宁、武平年间为后宫妃子算生男生女和生产日期都能说中,于是授他为通直常侍。

  皇甫玉,不知是什么地方人。善于给人看相,经常出入王侯之家。世宗从颖领军回朝,显祖跟在后面。皇甫玉站在路边仔细观察,对别人说:“大将军做不了皇帝,应该是路北那位还流着鼻涕的人。”显祖即位后,试验他的相术,故意先用丝巾蒙住他的眼,让他轮流摸每一个人。摸到显祖,说:“这是你们之中最有前程的。”摸到任城王,说:“会作丞相.”摸到常山王、长广王,也说都地位尊贵,其实都改变了面容。摸到石动统,说:“这是装疯卖傻逗人高兴的优伶。”摸到供膳人,说:“此人仅能获得好饮食而已。”他曾经替高归彦相面,说:“你可以位极人臣,但不要谋反。”归彦说:“我为什么会谋反呢?”他说:“不对,你有反骨。”他曾对妻子说:“孝昭帝高演作天子不会超过两年。”他的妻子告诉了舍人斛斯庆,斛斯庆禀告了皇上,皇上很生气地召见皇甫玉。皇甫玉每次照镜子,都说自己会被杀,这次被召见,对妻子说:“我这次一去不回了,如果能活遇午时,或许能活下来。”到了正午,就被处斩了。

  世宗时吴地有位士人,双目失明却善于通过声音相面,世宗命他轮流试验。他听到刘桃枝的声音,说:“系属于别人,但会大富大贵,王侯将相很多会死在他的手上,如同鹰犬被人驱使.、”听到趟鲢的声音,说:“也是系属于别人,富贵颢赫,比不上前一位。”听到太原公的声音,说:“会做帝王。”听到世塞的声音,默然不言,崔逞暗地裹掐他,才乱说道:“也是天子。”世塞认为我这些手下还能极其富贵,何况我自己呢。

  解法选,河内人。年轻时通晓相术,能识别人物,都能像他所说的那样。多次替塑±题相面都说中了,±题启奏朝廷授为府中参军。

  魏宁,巨鹿人。因为善于推算别人的官运被征召为门客。武成亲自试他,都能说中。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伪装别人的来问他,他说:“富贵之极,今年就该死了。”武成帝大惊,说:“这是我的生辰年月。”魏宁马上又改口说:“如果是帝王的,白会有办法。”又有一人叫阳子术,对人说:“民间歌谲唱道:‘卢十六,雉十四,犍子拍头三十二。,而四八三十二是天的大数,皇上在位的时间,恐怕不能超过此敷。”不久武成帝去世,正是三十二岁。

  綦母怀文,不知道是何郡人。以道术追随高祖。武定初,齐军与周文在邙山大战。当时齐军旗帜都是红色,周军是黑色。他对高祖说:“红是火的颜色,黑是水的颜色,水能克火,不应该用红色对黑色,土能胜水,应该改成黄色。”高祖就把旗帜换成赭黄色,就是所说的河阳幡。

  他又打造宿铁刀,方法是把生铁和熟铁放在一起烧炼,经过几个晚上就变成钢。用熟铁制作刀脊,浸在牲畜的尿中,用牲畜的油脂淬火,可以斩断三十札的锁甲。现在襄国所炼的钢,就用他的方法,铸成刀很锋利,但不能截断三十札。他说过:“广平郡南面干子城是干将铸剑的地方,其土可以磨刀。”怀文官至信州刺史。

  又有个叫逐正直的,对人说:“过去亘迈年间我为卢业士曹,听城人堕萱远说,矗旦诸王的子孙中,阿保应该作天子,高德之继承,然后就该灭亡了。”阿保说的是玉堡年,德之说的是擅旦年,幽擅灭亡时年号是丞光,也就是继承的意思。

  张子信,河内人也。为人清净,喜爱文学。年轻时以医术闻名,常隐居在白鹿山。到京城游历,很受堕蝗、崔季赶的礼待,与他相互赠和诗敷篇。后来墓以太中大夫的官职征召他,任由他不时回山,不经常住在塑。

  又擅长《周易》卜卦风角。武卫奚永洛和他对坐,有喜鹊在树上呜叫,相互争斗掉在地上。王值说:“喜鹊说的话不好,如果傍晚时会有西南风,刮遇逭棵树,擦过堂角,就会有口舌之争。今天晚上有人叫你,一定不要去。虽有王命,也要托病推辞。”子信去后,果真有风从西南吹来。当天晚上,琅邪王五次派人急召永洛,而且说是皇上的旨意。永洛想动身去,被妻子苦苦劝住,说从马上掉下来摔折了腰。到了早朝时就发生了灾祸。子信,齐灭亡时去世。

  马嗣明,河内人。年轻时通晓医术,收集钻研了许多医方。《甲乙》、《素问》、《明堂》、《本草》等书全都读过。替人诊治,一年前就可以预知生死。皿迎的儿子主宣得了伤寒,塑塱为他看病,把完脉,退下来告诉杨情说:“邢公子的伤寒不用治也能痊愈,但脉象显示不出一年就会死。病症发现晚了,已经不能救治。”杨情、邢邵两人在内殿陪皇上喝酒,显祖说:“邢邵的儿子,我想让他在近处任郡守。”杨惰回答说孩子年轻,不宜委以重任。宴会结束后,才启奏说:“马嗣明诊断左宜的脉象很不好,一年之内恐怕会死,如果到外郡任职,医药都难以找到。”便作罢。大宝果然不到一年就死了。

  遥全背上发肿,题塱用练石抹上就痊愈了。制练石的方法:把鹅鸭蛋大小的粗黄色石头,用猛火烧成红色,放在醇醋裹,就变成粉末,多次烧炼到石头烧完,取出石末晒干,放在筛子裹。加上醋抹在肿的地方,什么病都可以治好。后来嗣明任通直散骑常侍。他针灸的穴位,往往和《明堂》中记载的不同。

  随从皇上去晋阳,走到辽阳山裹,在几处地方见到告示,说有一人家的女儿病了。如果有人能治愈,就悬赏十万。许多名医按榜文指示前去治病,询问病症后,都不敢下手医治。惟有嗣明一个人前来.问女子得病的原因,说曾经用手拿着一麦穗,看见一二寸长像蛇一样的红色东西,钻入手指中,于是惊倒在地,觉得手臂疼痛并且肿起来,渐渐半身都肿,疼得难以忍受,昼夜不停地呻吟。嗣明开了汤药的处方。等他随皇上返回时,女子已经康复。嗣明在隋初去世。

 

 

《列传·卷五十》

 

  郭秀 和士开 穆提婆 高阿那肱 韩凤 韩宝业等

  甚哉齐末之嬖幸也,盖书契以降未之有焉。心利锥刀,居台鼎之任;智昏菽麦,当机衡之重。刑残阉宦、苍头卢儿、西域丑胡、龟兹杂伎,封王者接武,开府者比肩。非直独守弄臣,且复多干朝政。赐予之费,帑藏以虚;杼轴之资,剥掠将尽。纵龟鼎之祚,卜世灵长,属此淫昏,无不亡之理,齐运短促,固其宜哉。高祖、世宗情存庶政,文武任寄,多贞干之臣,唯郭秀小人,有累明德。天保五年之后,虽罔念作狂,所幸之徒唯左右驱驰,内外亵狎,其朝廷之事一不与闻。大宁之后,奸佞浸繁,盛业鸿基,以之颠覆。生民免夫被发左□,非不幸也。今缉诸凶族为佞幸传云。其宦者之徒,尤是亡齐之一物。丑声秽迹,千端万绪,其事阙而不书,仍略存姓名,附之此传之末。其帝家诸奴及胡人乐工,叨窃贵幸,今亦出焉。

  郭秀,范阳涿人。[二]事高祖为行台右丞,亲宠日隆,多受赂遗。秀遇疾,高祖亲临视之,问所欲官。乃启为七兵尚书,除书未至而卒。家无成人子弟,高祖自至其宅,亲使录知其家资粟帛多少,然后去。命其子孝义与太原公巳下同学读书。初秀忌杨愔,诳胁令其逃亡。秀死后,愔还,高祖追忿秀,即日斥孝义,终身不齿。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也。其先西域商胡,本姓素和氏。父安,恭敏善事人,稍迁中书舍人。魏孝静尝夜中与朝贤讲集,命安看斗柄所指,安答曰:"臣不识北斗。"高祖闻之,以为淳直。后为仪州刺史。

  士开幼而聪慧,选为国子学生,解悟捷疾,为同业所尚。天保初,世祖封长广王,辟士开府行参军。世祖性好握槊,士开善于此戏,由是遂有斯举。加以倾巧便僻,又能弹胡琵琶,因此亲狎。尝谓王曰:"殿下非天人也,是天帝也。"王曰:"卿非世人也,是世神也。"其深相爱如此。显祖知其轻薄,不令王与小人相亲善,责其戏狎过度,徙长城。后除京畿士曹参军,长广王请之也。

  世祖践祚,累除侍中,加开府。遭母刘氏忧,帝闻而悲惋,遣武□将军吕芬诣宅,昼夜扶侍,成服后方还。其日,帝又遣以犊车迎士开入内,帝见,亲自握手,怆恻下泣,晓喻良久,然后遣还,并诸弟四人并起复本官。其见亲重如此。除右仆射。帝先患气疾,因饮酒辄大发动,士开每谏不从。属帝气疾发,又欲饮,士开泪下歔欷不能言。帝曰:"卿此是不言之谏。"因不复饮。言辞容止,极诸鄙亵,以夜继昼,无复君臣之礼。至说世祖云:"自古帝王,尽为灰烬,尧、舜、桀、纣,竟复何异。陛下宜及少壮,恣意作乐,纵横行之,即是一日快活敌千年。国事分付大臣,何虑不办,无为自勤苦也。"世祖大悦。其年十二月,[三]世祖寝疾于干寿殿,士开入侍医药。世祖谓士开有伊、霍之才,殷勤属以后事,临崩,握士开之手曰:"勿负我也。"仍绝于士开之手。

  后主以世祖顾托,深委仗之。又先得幸于胡太后,是以弥见亲密。赵郡王叡与娄定远等谋出士开,引诸贵人共为计策。属太后觞朝贵于前殿,叡面陈士开罪失,云:"士开先帝弄臣,城狐社鼠,受纳货贿,秽乱宫掖,臣等义无杜口,冒死以陈。"太后曰:"先帝在时,王等何不道,今日欲欺孤寡耶!但饮酒,勿多言。"叡词色愈厉。或曰:"不出士开,朝野不定。"叡等或投冠于地,或拂衣而起,言词咆勃,无所不至。明日,叡等共诣云龙门,令文遥入奏之,太后不听。段韶呼胡长粲传言,太后曰:"梓宫在殡,事大□速,欲王等更思量。"赵郡王等遂并拜谢,更无余言。太后及后主召见问士开,士开曰:"先帝□官之中,待臣最重,陛下谅闇始尔,大臣皆有觊觎心,若出臣,正是剪陛下羽翼。宜谓叡等云:『令士开为州,待过山陵,然后发遣。』叡等谓臣真出,必心喜之。"后主及太后然之,告叡等如士开旨,以士开为兖州刺史。山陵毕,叡等促士开就路。士开载美女珠帘及条诸宝玩以诣定远,谢曰:"诸贵欲杀士开,蒙王特赐性命,用作方伯。今欲奉别,谨具上二女子、一珠帘。"定远喜,谓士开曰:"欲得还入不?"士开曰:"在内久,常不自安,今得出,实称本意,不愿更入,但乞王保护,长作大州刺史。今日远出,愿得一辞觐二宫。"定远许之。士开由是得见太后及后主,进说曰:"先帝一旦登遐,臣愧不能自死。观朝贵势欲以陛下为干明。臣出之后,必有大变,复何面见先帝于地下。"因恸哭。帝及太后皆泣,问计将安出。士开曰:"臣已得入,复何所虑,正须数行诏书耳。"于是诏出定远青州刺史,责赵郡王叡以不臣之罪,召入而杀之。复除士开侍中、右仆射。定远归士开所遗,加以余珍赂之。武平元年,封淮阳王,除尚书令、录尚书事,复本官悉得如故。

  世祖时,恒令士开与太后握槊,又出入卧内无复期限,遂与太后为乱。及世祖崩后,弥自放恣,琅邪王俨恶之,与领军厍狄伏连、侍中冯子琮、御史王子宜、武□高舍洛等谋诛之。伏连发京畿军士,帖神武、千秋门外,并私约束,不听士开入殿。其年七月二十五日旦,[四]士开依式早参,伏连前把士开手曰:"今有一大好事。"王子宜便授一函,云:"有□令王向台。"遣兵士防送,禁于治书侍御厅事。俨遣都督冯永洛就台斩之,时年四十八,簿录其家口。后诛俨等。上哀悼,不视事数日,追忆不已。诏起复其子道盛为常侍,又□其弟士休入内省参典机密,[五]诏赠士开假黄钺、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如故。[六]

  士开□性庸鄙,不窥书传,发言吐论,惟以谄媚自资。河清、天统以后,威权转盛,富商大贾朝夕填门,朝士不知廉耻者多相附会,甚者为其假子,与市道小人同在昆季行列。又有一人士,曾参士开,值疾。医人云:"王伤寒极重,进药无□,应服黄龙汤。"士开有难色。是人云:"此物甚易与,王不须疑惑,请为王先尝之。"一举便尽。士开深感此心,为之强服,遂得汗病愈。其势倾朝廷也如此。虽以左道事之者,不问贤愚无不进擢;而以正理干忤者,亦颇能舍之。士开见人将加刑戮,多所营救,既得免罪,即命讽喻,责其珍宝,谓之赎命物。虽有全济,皆非直道云。

  穆提婆,本姓骆,汉阳人也。父超,以谋叛伏诛。提婆母陆令萱尝配入掖庭,后主襁褓之中,令其鞠养,谓之干阿妳,遂大为胡后所昵爱。令萱奸巧多机辩,取媚百端,宫掖之中,独擅威福。天统初,奏引提婆入侍后主,朝夕左右,大被亲狎,嬉戏丑亵,无所不为。宠遇弥隆,官爵不知纪极,遂至录尚书事,封城阳王。令萱又佞媚,穆昭仪养之为母,是以提婆改姓穆氏。及穆后立,令萱号曰太姬,此即齐朝皇后母氏之位号也,视第一品,班在长公主之上。自武平之后,令萱母子势倾内外矣。庸劣之徒皆重迹屏气焉。自外杀生予夺不可尽言。晋州军败,后主还邺,提婆奔投周军,令萱自杀,子孙大小皆弃市,籍没其家。

  高阿那肱,善无人也。其父市贵,从高祖起义。那肱为库典,[七]从征讨,以功勤擢为武□将军。肱妙于骑射,便僻善事人,每宴射之次,大为世祖所爱重。又谄悦和士开,尤相亵狎,士开每为之言,弥见亲待。后主即位,累迁并省尚书左仆射,封淮阴王,又除并省尚书令。

  肱才伎庸劣,不涉文史,识用尤在士开之下,而奸巧计数亦不逮士开。既为世祖所幸,多令在东宫侍后主,所以大被宠遇。士开死后,后主谓其识度足继士开,遂致位宰辅。武平四年,令其录尚书事,又总知外兵及内省机密。尚书郎中源师尝谘肱云:"龙见,当雩。"问师云:"何处龙见?作何物颜色?"师云:"此是龙星见,须雩祭,非是真龙见。"肱云:"汉儿强知星宿!"其墙面如此。又为右丞相,余如故。

  周师逼平阳,后主于天池校猎,晋州频遣驰奏,从旦至午,驿马三至,肱云:"大家正作乐,何急奏闻。"至暮,使更至,云:"平阳城已陷,贼方至。"乃奏知。明早旦,即欲引军,淑妃又请更合一围。及军赴晋州,令肱率前军先进,仍总节度诸军。后主谓肱曰:"战是耶,不战是耶?"肱曰:"勿战,□守高梁桥。"安吐根曰:"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汾河中。"[八]帝意未决。诸内参曰:"彼亦天子,我亦天子,彼尚能远来,我何为守示弱?"帝曰:"此言是也。"于是渐进。提婆观战,东偏颇有退者,提婆去曰:"大家去!大家去!"帝以淑妃奔高梁关。开府奚长谏曰:[九]"半进半退,战之常体,今兵□全整,未有伤败,陛下舍此安之?御马一动,人情惊乱,且速还安慰之。"武□张常山自后至,亦曰:"军寻收回,甚整顿,围城兵亦不动,至尊宜回,不信臣言,乞将内参往视。"帝将从之。提婆引帝肘曰:"此言难信。"帝遂北驰。有军士告称那肱遣臣招引西军,今故闻奏。后主令侍中斛律孝卿检校,孝卿云:"此人妄语。"还至晋,那肱腹心告肱谋反,又以为妄,斩之。乃颠沛还邺,侍□逃散,唯那肱及内官数十骑从行。

  后主走度太行后,那肱以数千人投济州关,仍遣觇候。每奏:"周军未至,且在青州集兵,未须南行。"及周将军尉迟迥至关,[一○]肱遂降。时人皆云肱表□周武,必仰生致齐主,故不速报兵至,使后主被擒。肱至长安,授大将军,封公,为隆州刺史,诛。初天保中,显祖自晋阳还邺,阳愚僧阿秃师于路中大叫,呼显祖姓名云:"阿那终破你国。"是时茹茹主阿那在塞北强盛,显祖尤忌之,所以每岁讨击,后亡齐者遂属阿那肱云。虽作"肱"字,世人皆称为""音,斯固"亡秦者胡",盖悬定于窈冥也。

  韩凤,字长鸾,昌黎人也。父永兴,青州刺史。凤少而聪察,有膂力,善骑射。稍迁都督,后主居东宫,年幼稚,世祖简都督二十人送令侍□,凤在其数。后主亲就□中牵凤手曰:"都督看儿来。"因此被识,数唤共戏。

  后主即位,累迁侍中、领军,总知内省机密。祖珽曾与凤于后主前论事。珽语凤云:"强弓长矛无容相谢,军国谋算,何由得争。"凤答曰:"各出意见,岂在文武优劣。"封昌黎郡王。男宝仁尚公主,[一一]在晋阳赐第一区,其公主生男昌满月,驾幸凤宅,宴会尽日。军国要密。无不经手,与高阿那肱、穆提婆共处衡轴,号曰三贵,损国害政,日月滋甚。寿阳陷没,凤与穆提婆闻告败,握槊不辍,曰:"他家物,从他去。"后帝使于黎阳临河筑城戍,曰:"急时且守此作龟兹国子,更可怜人生如寄,唯当行乐,何因愁为?"君臣应和若此。其弟万岁,及二子宝行、宝信并开府仪同。宝信尚公主,驾复幸其宅,亲戚咸蒙官赏。

  凤母鲜于,段孝言之从母子姊也,为此偏相参附,奏遣监造晋阳宫。陈德信驰驿检行,见孝言役官夫匠自营宅,即语云:"仆射为至尊起台殿未讫,何容先自营造?"凤及穆提婆亦遣孝言分工匠为己造宅,德信还具奏闻。及幸晋阳,又以官马与他人乘骑。上因此发忿,与提婆并除名,亦不露其罪。仍毁其宅,公主离婚。复被遣向邺吏部门参。及后主晋阳走还,被□入内,寻诏复爵。从后主走度河,到青州,并为周军所获。

  凤于权要之中,尤嫉人士,崔季舒等□酷,皆凤所为。每朝士谘事,莫敢仰视,动致呵叱,辄詈云:"狗汉大不可耐,唯须杀□。"若见武职,虽□养末品亦容下之。仕隋,位终于陇州刺史。

  韩宝业、卢勒叉、齐绍,并高祖旧左右,[一二]唯门阉驱使,不被恩遇。历天保、皇建之朝,亦不至宠幸,但渐有职任。宝业至长秋卿,勒叉等或为中常侍。世祖时有曹文摽、邓长颙辈,亦有至仪同食干者,唯长颙武平中任参宰相,干预朝权。后宝业、勒叉、齐绍、子征并封王,不过侵暴。于后主之朝,有陈德信等数十人,并肆其奸佞,败政虐人,古今未有。多授开府,罕止仪同,亦有加光禄大夫,金章紫绶者。多带侍中、中常侍,[一三]此二职乃数十人,又皆封王、开府。恒出入门禁,往来园苑,趋侍左右,通宵累日。承候颜色,竞进谄谀,莫不发言动意,多会深旨。一戏之赏,动踰巨万,丘山之积,贪吝无厌。犹以波斯狗为仪同、郡君,分其干禄。神兽门外有朝贵憩息之所,时人号为解卸厅。诸阉或在内多日,暂放归休,所乘之马牵至神兽门阶,然后升骑,飞鞭竞走,数十为□,马尘必坌。诸朝贵爰至唐、赵、韩、骆皆隐听趋避,不敢为言。

  高祖时有苍头陈山提、盖丰乐、刘桃枝等数十人,俱驱驰便僻,颇蒙恩遇。天保、大宁之朝,渐以贵盛,至武平时皆以开府、封王,其不及武平者则追赠王爵。

  又有何海及子洪珍皆为王,[一四]尤为亲要。洪珍侮弄权势,鬻狱卖官。又有史丑多之徒胡小儿等数十,[一五]咸能舞工歌,亦至仪同开府、封王。诸宦者犹以宫掖驱驰,便烦左右,渐因昵狎,以至大官。苍头始自家人,情寄深密,及于后主,则是先朝旧人,以勤旧之劳,致此叨窃。至于胡小儿等眼鼻深崄,一无可用,非理爱好,排突朝贵,尤为人士之所疾恶。其以音乐至大官者:沈过儿官至开府仪同,王长通年十四五,便假节通州刺史。

  时又有开府薛荣宗,常自云能使鬼。及周兵之逼,言于后主曰:"臣已发遣斛律明月将大兵在前去。"帝信之。经古□,荣宗谓舍人元行恭是谁□,行恭戏之曰:"林宗□。"复问林宗是谁,行恭曰:"郭元贞父。"荣宗前奏曰:"臣向见郭林宗从□出,□大帽,吉莫靴,插马鞭,问臣『我阿贞来不』。"是时□妄多皆类此。

  赞曰:危亡之祚,昏乱之朝,小人道长,君子道消。

  

  • 校勘记

 

[一] 北齐书卷五十 按此卷前有序,后有赞,称齐帝庙号。钱氏孝异卷三一认为是北齐书原文。但诸传内容基本上不出北史所有,且较北史简略,两相比较,删节痕迹显著,并有删节不当之处。但其中也有溢出北史的字句,其序与北史恩幸传序出入较多,赞则北史所无。疑此卷仍出自高氏小史之类史钞。这种史钞基本上以北史卷九二恩幸传中相关诸传为主,改帝号为庙号,而加上北齐书序赞,插入北齐书的个别字句,并非直录北齐书原文。

  [二] 范阳涿人 诸本"涿"下衍"郡"字,今据北史卷九二郭秀传删。

  [三] 其年十二月 北史卷九二和士开传无"其年十二月"五字。按北史上文载天统四年士开历官,此传略去,忽标"其年",不知道究是哪一年。此五字疑是摘自北齐书,□忘去前文删节。

  [四] 其年七月二十五日旦 北史卷九二无此句。按此承上文武平元年,"其年"自即指武平元年,但士开被杀实在武平二年七月,见卷八后主纪补、卷一二琅邪王俨传补。这又是据北齐书插入此句,忘□前文没有记武平二年北齐书原文当有,致有此误。

  [五] 又□其弟士休入内省参典机密 诸本"休"作"伾",北史卷九二作"休"。按和士休,见本书卷八后主纪补武平四年三月,北史卷五五冯子琮传。本书卷四○冯子琮传补作"休",乃双名单称。"伾"字讹,今据北史改。

  [六] 诏赠士开假黄钺十州诸军事左丞相太宰如故 北史卷九二作"诏赠士开假黄钺右丞相太宰司徒公录尚书事。"按左丞相、太宰都不是士开原官,怎么能说"如故","如故"上当有"录尚书事""王"等原来官爵。这一条当是据北齐书所记赠官删节而误。

  [七] 那肱为库典 北史卷九二高阿那肱传"典"作"直"。按"库直"或"库真"屡见史籍,疑"典"字讹。

  [八] 一把子贼马上刺取掷□汾河中 三朝本、百衲本"掷□"讹作"郎者",南、北、殿三字依北史卷九二高阿那肱传单作"掷",无"□"字,汲、局二本"掷□"作"一掷"。按通鉴卷一七二五三五八页、御览卷三二三一四八七页引三国典略都作"掷□",三朝本、百衲本"郎者"乃形近而讹。今据改。

  [九] 帝以淑妃奔高梁关开府奚长谏曰 三朝本、百衲本作"帝以淑妃奔高梁应闲府奚长谏曰"。南本以下各本及北史卷九二"高梁"下无"关"字,"奚长"下有"乐"字。按通鉴卷一七二五三五九页"高梁关"作"高梁桥",御览卷三二三一四八七页引三国典略作"高梁关",三朝本、百衲本"应闲"乃"关开"二字形近而讹。据通鉴,"奚长"下亦无"乐"字,乃双名单称,并非脱文。今据御览、通鉴改正三朝本讹文。

  [一○] 及周将军尉迟迥至关 按周书卷六武帝纪、卷二一尉迟迥传补都没有说尉迟迥参加这次战争,武帝纪建德六年五七七正月称"齐主走青州,遣大将军尉迟勤率二千骑追之。""迥"乃"勤"之误。

  [一一] 男宝仁尚公主 北史卷九二韩凤传"宝仁"作"宝行"。按下文云:"二子,宝行、宝信"疑北史是。

  [一二] 韩宝业卢勒叉齐绍并高祖旧左右 北史卷九二"韩宝业"上有"宦者"二字,"齐绍"下有"秦子征"三字。按自韩宝业以下诸人都是"宦者",应当标明。下文说"宝业、勒叉、齐绍、子征并封王。"此处不举秦子征,下文忽有没有姓的子征,甚为突然,显是删节不当。

  [一三] 多带侍中中常侍 北史卷九二"带"下有"甲"字。按隋书卷二七百官志中称后齐有"中侍中省",官有"中侍中、中常侍、中给事中",都是宦官充当。北史"甲"乃"中"之讹,此传"带"下脱"中"字。

  [一四] 又有何海及子洪珍皆为王 按北史卷九二这句上面有"武平时有胡小儿"云云七十余字,知何海是胡人。本书卷四四张景仁传、张雕传并见胡人何洪珍,可证。此传删去上文,直承□述苍头一段,就像何海父子也是苍头,显见删节失当。

  [一五] 又有史丑多之徒胡小儿等数十 按北史上文已标明"胡小儿",所以这里只说"其何朱弱、史丑多之徒十数人",无须再说明其为"胡小儿。"此传删去上文,□在这里标上"胡小儿"名目,就把上面何海父子纳入苍头一类中了。删节移易的痕迹甚显,其非北齐书原文更无可疑。

 

  • 译文

 

  齐代末年恩幸宠爱太过分了,大概从有文字记载以来还不曾有过。心肠比锥子和钢刀还要锐利,却占据国家的重要位置;智力昏沉得分不清五谷,却执掌着国家的中枢。受过宫刑的宦官、奴仆、西域的胡人、龟兹的杂伎,被封为王爵的接二连三,授为开府的比比皆是。他们又不甘心作弄臣,还多方干预朝政,赏赐大量的金钱,使国库都空虚;国家的资财,被掠夺殆尽。即使是承受上天的帝位,注定要作万物的灵长,遇到这些淫秽昏愤的人,岂有不灭亡的道理。北齐国运短暂,本来就是应该的啊。高祖、世宗还能治国,任用的文武大臣,大多是忠良干练的官员,仅有郭秀小人,败坏了皇上的英明圣德。天保五年以后,虽然皇上胡作非为,受宠幸的人惟供左右驱使,内外亲近,丝毫不管政事。大宁以后,奸诈邪恶的人越来越多,国家的基业,被他们颠覆。百姓免于受外族统治,也非不幸。如今搜集各凶党编成<佞幸传》。那些宦官一类的人,尤其是灭亡齐国的主要因素,名声丑恶而行为污秽,千头万绪,他们的劣迹都空缺不予记载,仅大略记下他们的姓名,附在本《传》的末尾。帝王家的奴仆和胡人乐师,受到宠幸的,也在其中。

  郭秀,范阳涿人。侍奉直担为行台右丞,曰渐受到恩宠,多方收受贿赂。郭秀生了病,高担亲自去探望他,问他想作什么官。他请求任七兵尚书,任命的诏书没有下就死了。他家裹子弟都没有成年,产担亲自到他家中,命人登记好财物和粮食有多少,然后离开。又下令让他儿子孝盏和主愿公以下的皇室子弟在一起读书。起初郭秀忌恨遥埴,假称皇上的旨意威胁杨情逃亡。郭秀死后,荡值回到京城,商祖追念前事而恨郭秀,当天斥退耋盏,一辈子不再录用为官。

  和士开,字彦通,清都临漳人也。他的祖先是西域作生意的胡人,本来姓素和氏。父亲和粪,聪明恭谨善于侍奉人,升至中书舍人。有一次魏耋盏查在晚上与大臣讲学,命和安观察北斗星斗柄的指向,扭塞回答说:“我不认识北斗星。”直担听他的回答后认为他淳朴正直。后来任堡刺史。

  士开年少时很聪明,被选为国子学生。思维敏捷,受到同学的推崇。天保初,被封为长卢王,征召±题任本府行参军。世祖喜欢握槊的游戏,±题擅长这种游戏因此而被提拔。他又乖巧能顺应心意,又会弹奏胡琵琶,所以和世担关系很密切。曾经对一说:“殿下不仅是天上的仙人,而且是天上的皇帝。”世祖说:“你不仅是世间的人,而且是世间的神仙。”两人相爱如此之深。题担知道他为人轻薄,不让世祖和小人亲近,责备他们过分亲密,就把士开调到长城。后来任京畿士曹参军,也是长广王为他请求的。

  世祖为帝后,多次升迁任侍中,加授开府。因母亲塑匦去世而辞官,皇上听说后也为他感到悲伤惋惜,派武卫将军吕芬到他家,昼夜服侍,大殓后方回。出丧逭一天,皇上又派牛车把士开迎到宫内,皇帝见到他时,拉着他的手,悲伤得流泪,劝导了很长时间,然后让他回去,士开和四位弟弟都被起用并担任原来的职位,他就是如此受到重用。任右仆射。皇上原先就患有气喘病,一饮酒就会发作,±题经常劝谏也不听从。一次正好病情发作,又想喝酒,士开流着泪哽咽着说不出话。皇上说:“你这是不说话的劝谏。”于是不再喝酒。两人的言谈举止,极其猥亵,夜以继日,不再有君臣的礼节。他甚至劝世祖说:“自古以来的帝王,都化成了灰烬,尧、舜、桀、纣,最终的下场没有区别。陛下应该趁着年轻,尽情享乐,放纵横行,即使快活一天也抵得上一千年。国家大事都交给大臣处理,不用担心办不好,不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勤劳苦。”世祖非常高兴。逭一年十二月,世祖住在干寿殿养病,士开到宫内侍奉送药。世祖说他有伊尹、霍光的才能,真诚地向他托付后事,临终前,拉着士开的手说:“你不要辜负我啊。”说完握着士开的手而死。

  后主因为世祖把国家大事托付给了士开,非常依靠他。他又先受到胡太后的宠幸。所以更加亲密。赵郡王高散和娄定速等人商量将他赶出朝廷,招集权贵们共同谋划。正赶上太后在前殿摆酒宴犒赏权贵,高教当面陈述了士开的罪状,说:“士开是先帝的弄臣,如同城狐社鼠而任势为非作歹,收受贿赂,扰乱宫廷,我们这些人不能闭口无言,都冒着死罪来陈述。”太后说:“先帝在世时,你们为什么不说呢?今天想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吗!衹喝酒,不许多说。”高散的言辞更加激烈。有的大臣说:“不赶走士开,朝野人心不安。”高叙等人有的把官帽扔到地上,有的拂衣而起,大声怒吼,说什么的都有。第二天,他们一起来到云龙门,让文遥进去禀奏,太后不听。昼超把胡长粲喊过来让他传话,太后说:“先帝的灵柩还等着下葬,事关重大要尽快办理,请你们再考虑考虑。”赵郡王等人一起拜谢,再也没有别的话。太后和后主召见士开并问他该怎么处理,士开说:“先帝在各位大臣中,对我最看重,先皇刚刚闭眼,大臣就窥视皇上的宝座。如果把我赶走,正是剪除了陛下的羽翼。应该对产壑等人说:‘让±迩出京到州任职,等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