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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齐书》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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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加攻打葛荣、元颢等战,多次立功,加镇南大将军。

  在尔朱兆等人叛乱时,高祖就有了匡复之志,斛律金同娄昭、厍狄干等协助成就大计,并随同举起了义旗。高祖南向攻邺,留斛律金守护信都,兼任恒、云、燕、朔、显、蔚六州大都督,处理后方诸种事务。攻讨李修,打败了他,以功加右光禄大夫。于邺地与高祖部汇合,跟随着平定了晋阳,追击打垮了尔朱兆。太昌初年,被任命为汾州刺史、当州大都督,升爵为侯。又跟着高祖在河西打败了纥豆陵。天平初,迁都邺城,高祖命令斛律金率领三万步骑镇守风陵,以防备西部的寇贼,事情结束,回晋阳。又随着高祖参加了沙苑之战,因失利而撤军,于是东雍附近的许多城镇再次为西魏军所占领。高祖派遣斛律金与尉景、厍狄干等出兵将这些失地收复了过来。元象中,周文帝再次率兵大举攻打河阳。高祖率众抵抗,吩咐斛律金赶往太州,构成犄角之势。金抵晋州,由于周军撤退而中途改变计划,即与行台薛修义一道围攻乔山的敌寇。高祖很快赶到,乔山之敌被歼,继而随从高祖攻克了南绛、邵郡等数城。武定初,北豫州刺史高仲密举城归服了西魏。周文帝入侵洛阳。斛律金在高祖的调配下统领刘丰、步大汗萨等数万步骑布防河阳城进行防守。高祖抵达河阳,斛律金跟随着打败了高仲密。军还,升任大司马,改封石城郡公,食邑一千户,转任第一领民酋长。三年(545),高祖分兵二路偷袭山胡。斛律金为南道军司,率部从黄栌岭出发。高祖则亲率兵马从北道开拔,翻越赤襌岭,两路兵马在乌突戍会合后,取得了偷袭的成功。军还,斛律金出任冀州刺史。四年,诏令斛律金率众走乌苏道,前往晋州与高祖相会,随同攻打玉壁。军还,高祖命令斛律金总督兵众,返回晋阳。

  世宗即位,侯景占据颍川投降了西魏,帝诏令斛律金带领潘乐、薛孤延等固守河阳以防备侯景的进攻。西魏派遣其大都督李景和、若干宝领带数万兵马,计划从新城赶赴颍川援救侯景。斛律金率部停留广武准备拦截李景和部,景和得知此消息后退兵了。斛律金从河阳返归后,做了肆州刺史,依然统领所部在宜阳之地构筑了杨志、百家、呼延三戍,并派兵把守,安置停当才赴肆州。侯景逃到南豫后,西魏的仪同三司王思政马上进驻了颍州。世宗派遣高岳、慕容绍宗、刘丰等人率兵包围了颍川。帝又诏令斛律金领众督促彭乐、可朱浑道元等驻屯河阳,用来截断王思政的退路。不几天,帝调斛律金会攻颍川。夺回颍川后,帝又指派斛律金率部从萫坂送粮米到宜阳。西魏九曲戍将马绍隆占据险要之地拦击金的粮队,但却被击退了。因军功另封为安平县男。

  显祖受禅,封斛律金咸阳郡王,依然兼任刺史诸职。本年冬,朝晋阳宫,斛律金病,帝亲自来他家探视,并赐给医药,还不断派人慰问。病痊愈后回到肆州。三年,升任太师。帝征讨奚贼,斛律金从行。军还,帝亲临肆州,与斛律金宴饮欢聚之后才告别而去。四年,罢刺史职,以太师身份回到晋阳。皇帝又亲幸其住宅,六宫以及诸王也一同前往,置酒作乐,直至深夜才告结束,帝极其欣喜,诏令斛律金第二子丰乐为武卫大将军,并说:“公为佐命元勋,父子忠诚,朕当与公结为婚姻,永为蕃卫。”乃诏令斛律金之孙武都娶义宁公主。行聘礼的这天,帝跟着皇太后亲临其家,皇后、太子以及诸王等也一齐来了,这就可见皇上十分地亲近敬重斛律金。

  不久由于蠕蠕被突厥攻破,种落分散,担心他们会侵犯边塞,骚扰边民,皇帝便诏令斛律金率两万骑兵屯驻白道进行防备。此时虏帅豆婆吐久备带三千余户密谋西去,侦察的骑士回来报告后,斛律金率部追击,一下子将其全部虏获。蠕蠕但钵拟将举国西徙,斛律金抓住他们的侦察骑士送往京城,并上表陈述可攻打蠕蠕的有利条件。于是显祖率众与斛律金等一同在吐赖伏击,俘获两万多户而返归。进位右丞相,食齐州干,迁为左丞相。

  肃宗登基,纳其孙女为皇太子妃。又诏令斛律金朝见,特许步挽车至阶。世祖登基,礼遇更重,又纳其孙女为太子妃。斛律金长子光为大将军,次子羡及孙武都并为开府仪同三司,出镇方岳,其余的子孙均封侯而富贵显达。斛律金家出了一皇后,二太子妃,娶了三位公主,尊宠之盛,当时哪家也赶不上。斛律金曾对光讲:“我虽然没有读多少书,但听说古时外戚梁冀等没有不覆灭的。女若得宠,就会遭致嫉妒;女若无宠,天子便会嫌弃。我家一直是以建立功勋尽忠奉上来致富致贵的,岂可凭借女孩子的地位?”虽然多次推辞朝廷的赏赐,但却无法拒绝,因此常为这些事忧愁。天统三年(567)去世,时年八十。世祖在西堂为其举哀,继而后主又在晋阳宫为之举哀。朝廷赐假黄钺、使持节、都督朔定冀并瀛青齐沧幽肆晋汾十二州诸军事、相国、太尉公、录尚书、朔州刺史,酋长、咸阳郡王等官爵如故,还赐钱百万,谥号武,子光嗣继。

  斛律光,字明月,少年时就精通骑马射箭,而以武艺闻名于世。魏末,跟随父亲金西征,周文帝长史莫者晖这时正在行武中,光看见后,骑在急驰的马上向他射箭,趁着射中的机会,将他活捉了过来,这时光才十七岁。得高祖嘉奖,擢升为都督。世宗作太子,任命光做了亲信都督,慢慢地提升为征虏将军,累加卫将军。武定五年(547),封永乐县子。曾陪同世宗在洹桥狩猎,看见一只大鸟,正展翅高飞,光拿起弓来,一箭就射了下来,而且是正中要害。这只鸟形状像车轮,旋转着掉了下来,一看是大雕。世宗拿过雕来观看,将他夸赞了半天。丞相属邢子高感叹着说:“真正的射雕手。”当时人们都称他为落雕都督。不久兼左卫将军,晋爵为伯。

  齐立国,加光开府仪同三司,另封西安县子。天保三年(552),随从大军出塞,光为先锋,打垮了敌人,掳获甚多,并且夺得了一些其他的牲畜。还京,除晋州刺史。同齐东部接壤的周的天柱、新安、牛头三戍之头目,经常召引亡叛,多次寇掠齐境。七年,光率五千步骑偷袭了他们。又大败周朝的仪同王敬俊等,虏获五百多人、杂畜千余头后返归。九年,又领兵夺取了周的绛川、白马、浍交、翼城等四戍。任朔州刺史。十年,拜特进、开府仪同三司。二月,统领万骑攻打周的开府曹回公,并杀死了他。柏谷城主帅、仪同薛禹生弃城逃跑,于是光就占领了文侯镇,立戍置栅后回京。乾明元年(560),为并州刺史。皇建元年(560),晋爵巨鹿郡公。这时,乐陵王百年为皇太子,肃宗认为光家世代淳厚清谨,加之为皇室立有功勋,便纳其长女为太子妃。太宁元年(561),官尚书右仆射,食中山郡干。二年,除太子太保。河清二年(563)四月,光率二万步骑在轵关西部筑建勋掌城,又修造了二百多里的长城,设置了十三个戍。三年正月,周调将军达奚成兴等来寇掠平阳,帝令光率三万步骑抵御,兴等闻风而退走。光乘机追赶,进入了周境,俘获二千余人才回来。其年三月,迁司徒。四月,率骑北讨突厥,获良马千余匹。是年冬,周武帝派遣柱国、大司马尉迟迥、齐国公宇文宪、柱国庸国公可叱雄等,拥众十万,寇掠洛阳。光率五万余骑急行军赶赴洛阳,两军在邙山大战,迥等大败。光发箭射死了可叱雄,获首级三千多级,迥、宪幸免一死,还缴获了所有的甲兵辎重,并将死尸堆成京观。世祖亲临洛阳,策勋颁赏,迁光为太尉,又封冠军县公。早几年世祖命纳光第二女为太子妃,天统元年(565),拜为皇后。其年,光转为大将军。三年六月,因父去世,光辞官归家。其月,诏令光及弟羡起复,仍为前任。秋,除太保,袭爵咸阳王,并袭第一领民酋长,另封武德郡公,移食赵州干,迁太傅。

  十二月,周又派将领围攻洛阳,截断粮道。武平元年(570)正月,帝诏令光率领三万步骑攻讨。军队驻扎定陇,周将张掖公宇文桀、中州刺史梁士彦、开府司水大夫梁景兴等又屯驻鹿卢交大道,光披甲执锐,身先士卒,锋刃才交,桀众大溃,斩首两千多级。光又进军宜阳,与周齐国公宇文宪、申国公扌翕跋显敬对峙百日。光置筑统关、丰化二城,用来打通前往宜阳的道路。军还,驻扎安邺,宪等五万兵卒,紧跟在后。光指挥骑兵回头猛击,宪众大败,俘虏了开府宇文英、都督越勤世良、韩延等人,又斩首三百多级。宪依然下令桀及其大将军中部公梁洛都与景兴、士彦等三万步骑在鹿卢交堵塞要道。光与韩贵孙、呼延族、王显等人合兵猛击,大获全胜,杀死景兴,得马千匹。诏令加光右丞相、并州刺史。其年冬,光又率五万步骑在玉壁筑造华谷、龙门二城,与宪、显敬等相对抗,宪等不敢轻举妄动。光趁机围攻定阳,又筑南汾城,置州设郡用来逼迫周,夷夏万余户纷纷前来归附。

  二年,光又率众筑平陇、卫壁、统戎等镇戍十三所。周柱国木包罕公普屯威、柱国韦孝宽等领步骑万余,进逼平陇,同光在汾水之北交战,光获胜,俘、斩千余人。又封光中山郡公,增邑一千户。军还,帝诏令光率五万步骑沿平阳道进攻姚襄、白亭等城戍,都攻下了,俘虏城主、仪同、大都督等九人及数千士卒。又别封长乐郡公。是月,周派其柱国纥干广略围宜阳。光率五万步骑赶往援救,两军在城下大战,又夺了周建安等四戍,捕获千余人才回。军还没有抵达邺城,敕令放散兵众,令归其家。光认为兵士多立有军功,没有得到慰劳奖赏,如果放散,不施恩泽,就不能赢得民心,于是秘密上表请求派人宣旨。军卒仍然前进,朝廷迟迟不发使,军队行至紫陌,光只好命令驻营等待。帝听到说光军营已逼近都城的通报,很不高兴,急派舍人请光入见,然后慰劳奖赏兵众,令其放散。拜光左丞相,又别封清河郡公。

  光入,常在朝堂垂帘而坐。祖王廷不知晓,骑马从其朝堂门口走过。光见后大怒,对人说:“这人好大胆子!”后来王廷在内省,高声大气地讲话,光正好路过,听到后,又十分恼怒。王廷知光忿恨,向光的随从奴仆行贿,还打听说:“相王很恼怒我孝征吧?”答:“自从公主事后,相王每夜抱膝长叹说,‘盲人入朝,国家一定破灭’!”穆提婆请求娶光庶女为妻,光不同意。帝将晋阳田地赏给提婆,光在朝上大声讲:“晋阳的田地,神武帝以来常种禾,饲马几千匹,以平寇难,如今赏赐给提婆,这不是破坏军务吗?”因此光与祖、穆二人有了怨仇。

  周朝将军韦孝宽忌妒斛律光的英武勇敢,就制作歌谣,令间谍在邺城散布,称:“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又说:“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祖王廷又乘机加了几句:“盲眼老公背上下大斧,饶舌老母不得语。”并让小儿在路上歌唱。提婆听唱后,向他的母亲令萱作了报告。萱认为“饶舌”是指斥的自己;“盲老公”说的是祖王廷。因而相与密谋,将歌谣向帝启报,说:“斛律累世为朝廷大将,明月威震关西,丰乐威行突厥,女为皇后,男娶公主,谣言十分可怕。”帝就此事询问韩长鸾,长鸾认为不必大惊小怪,事情也就作罢了。祖王廷又在帝前挑拨,当时帝旁只有何洪珍在。帝道:“前得你的报告,本打算施行的,却给长鸾制止了。”王廷没有回答,洪珍进言说:“如若无此意,还行;既然有此意,就应该施行,万一泄露出去,那就把事情闹大了。”帝说:“洪珍的话讲得有理。”但还是犹豫未决。适逢丞相府佐封士让进密奏,奏称:“前时光西征回京,陛下敕令放散兵卒,光却令军卒进逼京师,欲行不轨,事情没有成功就停止了。再说,光家藏有弩甲,拥有奴僮千多,常派人前往丰乐、武都等人家里,相互勾结。如不早点加以制止,任其发展,那就危险了。”恰好启奏上有“军卒进逼京师”之语,与帝前些时日的怀疑相合,帝便对何洪珍说:“人的想法有时很正确,我以前怀疑他有反叛之心,现在看来的确如此。”帝性格十分怯懦,担心事情会突然暴发,命令洪珍快马召祖王廷进宫。又害怕光不从命。王廷趁机进言:“正要召他,又怕他起疑心不肯来。应该派人赐给他一匹骏马,告诉他说‘明天准备前往东山游观,王可乘这匹马一同前往’,因此,光一定要入宫致谢,这时就乘机把他抓起来。”帝遵其言。不一会儿,光来了,有人把他引进凉风堂,刘桃枝从后边扭住,很快砍下了他的头。这年光五十八岁。光被诛,帝下诏说他谋反,现已伏法,其余家口不受株连。很快又发诏书,将光族满门抄斩。

  光言语寡少,性格刚正急躁,御下严格,治兵督众,只是依仗威刑。在筑城置戍的劳作中,他常常鞭挞役夫,极其残暴。自从少年从军后,不曾违背规章,而使邻敌闻风丧胆。光没犯什么罪,却被朝廷处死,所以时人极其惋惜。周武帝得光死的报告,十分欢喜,竟下令赦免其境内的罪犯。后帝逃往邺城,追赠光为上柱国、崇国公。帝指着诏书说:“如果光还活着的话,我哪能跑到邺城来?”

  光有四个儿子。长子武都,历职特进、太子太保、开府仪同三司、梁兖二州刺史。所有任职并无政绩,惟有拼命聚敛,侵渔百姓。光死后朝廷派人赴州处死了武都。次子须达,官中护军、开府仪同三司,比光早死。次子世雄,开府仪同三司。次子恒伽,假仪同三司。世雄、恒伽被朝廷赐死。光最小的儿子钟,因年幼,未受屠戮,北周时袭封崇国公。隋开皇中卒于骠骑将军位上。

  斛律羡,字丰乐。少时机警,尤善射箭,而被高祖夸赞。世宗擢其为开府参军事。迁征虏将军、中散大夫,加安西将军,晋封大夏县子,拜通州刺史。显祖受魏禅,进号征西将军,另封显亲县伯。

  河清三年(564),转使持节,都督幽、安、平、南、北营、东燕六州诸军事,幽州刺史。其年秋,突厥十余万众寇掠州境,羡统领诸将抗御。突厥部众见齐军军容整肃,而不敢交战,马上派来使者请求款服。羡等估计有诈,告谕突厥说:“你们这帮人此次行动,不是来朝贡的,而是准备见机起事。如果是真心实意,就应该迅速回到你们的巢穴中去,再派遣使者前来。”于是突厥退走。天统元年(565)夏五月,突厥木汗遣使请求朝贡,羡将此情况向朝廷作了报告,从此开始,突厥朝贡岁时不绝。两方和好,羡起了很大作用。诏令加其为行台仆射。羡认为北虏多次侵扰边地,为防不测,就从库堆戍直至东海边,依山势的屈曲计算,共计两千多里的线上布防,其中两百里中的险要之处,或劈山筑城,或断谷修造屏障,并置立戍逻五十余所。又导引高梁水往北与易京汇合,往东,与潞联结,或灌田,或转运边地储集的粮草物资,于公于私都有好处。三年六月,因父去世而辞官,不久,与兄光同被起复,依然镇守燕蓟。三年,加位特进。四年,迁行台尚书令,另封高城县侯。

  武平元年(570),加骠骑大将军。此时,光子武都为兖州刺史。羡侍奉数帝,因谨慎坦直而被世人推许,虽然极其荣宠,但从不自矜自夸,到了这个时候,由于合门贵盛,羡十分担忧。所以就上书推辞,还请求解除自己所有的官爵,帝特意下诏不准许。其年秋,晋爵荆山郡王。

  三年七月,光被诛杀,帝敕使中领军贺拔伏恩等十余人乘驿马赶赴幽州逮捕羡,又调领军大将军鲜于桃枝、洛州行台仆射独孤永业带领定州骑卒随后赶来,拟命永业接替羡之刺史职位。贺拔伏恩等抵达城郊,把守城门的人慌忙向羡报告,还建议紧闭城门。羡说:“朝廷派来的使者岂可不让进城?”出门相见,伏恩拉着他的手,将他绑了起来,旋即处死于长史厅。羡临死前哀叹着说:“女为皇后,公主满家,出入有三百兵士护卫,如此富贵,怎能不败!”但朝廷宽宥了他的五个儿子世达、世迁、世辨、世酋、伏护和年十五以下的孩子。羡在未被诛杀前,忽然命令在幽州比伏护小的儿子五六人,颈戴枷锁骑驴出城,全家哭着送到城门口,晚上这几个儿子才回来。吏民十分地惊异。行燕郡守马嗣明为医术之士,得羡亲爱,私底下问其缘由,羡答:“这是为了禳灾。”几天后就出现了这一事变。

  羡和光两人很早就擅长骑射,他们的父亲每天都要让他俩出去打猎,回家后比较收获。光有时猎物不多,但射中的都是要害。羡虽然猎物不少,但射中的不是要害。光常常得到奖赏,羡时常遭到捶打。人们打听原因,金说:“明月总是对准猎物的要害发箭,丰乐却是随便动手,他打的猎物多,但箭术却远远赶不上他的哥哥。”听了解释的人都认为金讲得有道理。

  金兄平,熟悉射箭骑马,有才干。魏景明中,脱除布衣而做了殿中将军,迁襄威将军。正光末年,六镇动乱,跟随大将军尉宾往北击讨。军败,被贼俘虏。后逃到其弟金所在的云州,不久进号为龙骧将军。与金率众向南,抵黄瓜堆,被杜洛周打败,部众离散。投奔尔朱荣后,受到了优厚的待遇,还承袭了父爵第一领民酋长。

  高祖起义,以都督身份随从。慢慢迁平北将军、显州刺史,加镇南将军,封固安县伯。不久晋爵为侯,行肆州刺史事。周文帝调其右将军李小光占据梁州,平率领偏师征讨,并且虏获了他。出任燕州刺史。入朝兼左卫将军,带领一万多兵众击讨北徐之贼,获胜,拜济州刺史。侯景渡江,帝诏令平为大都督,率领青州刺史敬显俊、左卫将军厍狄伏连等强占了寿阳、宿预三十多城。事情结束回到了济州,诏令加开府,进位骠骑大将军,晋爵为公。显祖受禅,另封羡阳侯。行兖州刺史事,因贪污被朝廷免官除名。后拜开府仪同三司。废帝即位,拜特进,食沧州乐陵郡干。皇建初年,封定阳郡公,拜护军。后为青州刺史,卒。赠太尉。

  史臣曰:斛律金处在高祖拨乱反正创业之始,他助成了高氏大业;忠诚谨慎,成此大功所以能终享天年,位超群僚。细察他对恩宠盈满的防戒,是洞察世变的机微的,但才传两代,就祸及子孙,全家被杀,虽说是威权招忌,恐怕还是如道家所说“天道忌盈”吧。斛律光作为上将之子,有沉稳刚毅之姿,其战术兵权,都暗合于韬略,所以临敌制胜,能变化无穷,稳操胜券。自从关河分隔,东西魏对峙,将近五十年。以产担图霸之期,逢室塞创业之时,魁建光出军北伐,屡挫兵锋。而大宁年代之后,东邻渐渐衰弱下来,而西邻则收取巴蜀,殄灭江陵,以高屋建瓴之势,成并吞天下之谋。斛律氏治军严明,谨守边防,战则胜,攻则克,使北齐屡获战胜之捷,而韭眉竟无束出之机。然而,世乱谗言得志,诈以斛律震主之威;君主暗弱昏庸,亲手毁灭藩篱之固。当年李牧为趟将,北剪胡狄,西却强台,堑闻进谗,奎丝死而赵减。这次提议杀害斛律光者,难道不就是当年秦施反问计于赵之情形么?为什么其手法与后果如此地一模一样呢?内使战将寒心解体,外为强敌报仇解恨,唉,后来的人可要引为深戒啊!

  赞曰:英武的咸阳王,真是国家难得的栋梁。可敬的明月忠诚壮烈,无愧于世代元勋、世代将相。其声威震于关西,其名望超越凡常。就是这崇高的威名,招来了奸徒的诽谤。可惜他起于明智的预见,却终于就此沦丧!

 

 

《列传·卷十八》

 

  孙腾 高隆之 司马子如

  孙腾,字龙雀,咸阳石安人也。祖通,仕沮渠氏为中书舍人,沮渠灭,入魏, 因居北边。及腾贵,魏朝赠通使持节、侍中、都督雍华岐幽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 军、司徒公、尚书左仆射、雍州刺史,赠腾父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沧瀛殷五 州诸军事、太尉公、尚书令、冀州刺史。

  腾少而质直,明解吏事。魏正光中,北方扰乱,腾间关危险,得达秀容。属尔 朱荣建义,腾隋荣入洛,例除冗从仆射。寻为高祖都督府长史,从高祖东征邢杲。 师次齐城,有抚宜镇军人谋逆,将害督帅。腾知之,密启高祖。俄顷事发,高祖以 有备,擒破之。高祖之为晋州,腾为长史,加后将军,封石安县伯。高祖自晋阳出 滏口,行至襄垣,尔朱兆率众追。高祖与兆宴饮于水湄,誓为兄弟,各还本营。明 旦,兆复招高祖,高祖欲安其意,将赴之,临上马,腾牵衣止之。兆乃隔水肆骂, 驰还晋阳。高祖遂东。及起义信都,腾以诚款,常预谋策。腾以朝廷隔绝,号令无 所归,不权有所立,则众将沮散,苦请于高祖。高祖从之,遂立中兴主。除侍中, 寻加使持节、六州流民大都督、北道大行台。高祖进军于邺,初留段荣守信都,寻 遣荣镇中山,仍令腾居守。及平邺,授相州刺史,改封咸阳郡公,增邑通前一千三 百户,入为侍中。时魏京兆王愉女平原公主寡居,腾欲尚之,公主不许。侍中封隆 之无妇,公主欲之,腾妒隆之,遂相间构。高祖启免腾官,请除外任,俄而复之。

  腾以高祖腹心,入居门下,与斛斯椿同掌机密。椿既生异端,渐至乖谬。腾深 见猜忌,虑祸及己,遂潜将十余骑驰赴晋阳。高祖入讨斛斯椿,留腾行并州事,又 使腾为冀相殷定沧瀛幽安八州行台仆射、行冀州事,复行相州事。天平初,入为尚 书左仆射,内外之事,腾咸知之,兼司空、尚书令。时西魏遣将寇南兖,诏腾为南 道行台,率诸将讨之。腾性尪怯,无威略,失利而还。又除司徒。初北境乱离,亡 一女,及贵,远加推访,终不得,疑其为人婢贱。及为司徒,奴婢诉良者,不研虚 实,率皆免之,愿免千人,冀得其女。时高祖入朝,左右有言之者,高祖大怒,解 其司徒。武定中,使于青州,括浮逃户口,迁太保。初,博陵崔孝芬取贫家子贾氏 以为养女,孝芬死,其妻元更适郑伯猷,携贾于郑氏。贾有姿色,腾纳之,始以为 妾。其妻袁氏死,腾以贾有子,正以为妻,诏封丹阳郡君,复请以袁氏爵回授其女。 违礼肆情,多此类也。

  腾早依附高祖,契阔艰危,勤力恭谨,深见信待。及高祖置之魏朝,寄以心腹, 遂志气骄盈,与夺由己,求纳财贿,不知纪极。生官死赠,非货不行,餚藏银器, 盗为家物,亲狎小人,专为聚敛。在邺与高岳、高隆之、司马子如号为四贵,非法 专恣,腾为甚焉。高祖屡加谴让,终不悛改,朝野深非笑之。武定六年四月薨,时 年六十八。赠使持节、都督冀定等五州诸军事、冀州刺史、太师、开府、录尚书事, 谥曰文。天保初,以腾佐命,诏祭告其墓。皇建中,配享高祖庙庭。子凤珍嗣。凤 珍庸常,武平中,卒于开府仪同三司。

  高隆之,字延兴,本姓徐氏,云出自高平金乡。父干,魏白水郡守,为姑婿高 氏所养,因从其姓。隆之贵,魏朝赠司徒公、雍州刺史。隆之后有参议之功,高祖 命为从弟,仍云渤海蓚人。

  隆之身长八尺,美须髯,深沉有志气。魏汝南王悦为司州牧,以为户曹从事。 建义初,释褐员外散骑常侍,与行台于晖出讨羊侃于太山,晖引隆之为行台郎中, 又除给事中。与高祖深自结托。高祖之临晋州,引为治中,行平阳郡事。从高祖起 义山东,以为大行台右丞。魏中兴初,除御史中尉,领尚食典御。从高祖平邺,行 相州事。从破四胡于韩陵,太昌初,除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西魏文帝曾与隆之 因酒忿竞,文帝坐以黜免。高祖责隆之不能协和,乃启出为北道行台,转并州刺史, 封平原郡公,邑一千七百户。隆之请减户七百,并求降己四阶让兄腾,并加优诏许 之,仍以腾为沧州刺史。高祖之讨斛斯椿,以隆之为大行台尚书。及大司马、清河 王亶承制,拜隆之侍中、尚书右仆射,领御史中尉。广费人工,大营寺塔,为高祖 所责。

  天平初,丁母艰解任,寻诏起为并州刺史,入为尚书右仆射。时初给民田,贵 势皆占良美,贫弱咸受瘠薄。隆之启高祖,悉更反易,乃得均平。又领营构大将军, 京邑制造,莫不由之。增筑南城,周回二十五里。以漳水近于帝城,起长堤以防泛 溢之患。又凿渠引漳水周流城郭,造治水碾硙,并有利于时。魏自孝昌已后,天下 多难,刺史太守皆为当部都督,虽无兵事,皆立佐僚,所在颇为烦扰。隆之表请自 非实在边要,见有兵马者,悉皆断之。又朝贵多假常侍以取貂蝉之饰,隆之自表解 侍中,并陈诸假侍中服用者,请亦罢之。诏皆如表。自军国多事,冒名窃官者不可 胜数,隆之奏请检括,获五万余人,而群小喧嚣,隆之惧而止。诏监起居事,进位 司徒公。

  武定中,为河北括户大使。追还,授领军将军、录尚书事,寻兼侍中。续出行 青州事。追还,拜太子太师、兼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迁太保。时世宗作宰,风 俗肃清,隆之时有受纳,世宗于尚书省大加责辱。齐受禅,进爵为王。寻以本官录 尚书事,领大宗正卿,监国史。隆之性小巧,至于公家羽仪、百戏、服制时有改易, 不循典故,时论非之。于射堋上立三像人为壮勇之势。显祖曾至东山,因射,谓隆 之曰:“射堋上可作猛兽,以存古义,何为置人?终日射人,朕所不取。”隆之无 以对。

  初,世宗委任兼右仆射崔暹、黄门郎崔季舒等,及世宗崩,隆之启显祖并欲害 之,不许。显祖以隆之旧齿,委以政事,季舒等仍以前隙,乃谮云:“隆之每见诉 讼者,辄加哀矜之意,以示非己能裁。”显祖以其受任既重,知有冤状,便宜申涤, 何得委过要名,非大臣义。天保五年,禁止尚书省。隆之曾与元昶宴饮,酒酣,语 昶曰:“与王交游,当生死不相背。”人有密言之者。又帝未登庸之日,隆之意常 侮帝。帝将受魏禅,大臣咸言未可,隆之又在其中。帝深衔之。因此,遂大发怒, 令壮士筑百余下。放出,渴将饮水,人止之,隆之曰:“今日何在!”遂饮之。因 从驾,死于路中,年六十一。赠冀定瀛沧幽五州诸军事、大将军、太尉、太保、冀 州刺史、阳夏王。竟不得谥。

  隆之虽不涉学,而钦尚文雅,缙绅名流,必存礼接。寡姊为尼,事之如母,训 督诸子,必先文义。世甚以此称之。显祖末年,既多猜害,追忿隆之,诛其子德枢 等十余人,并投漳水。又发隆之冢,出其尸,葬已积年,其貌不改,斩截骸骨,亦 弃于漳流,遂绝嗣。乾明中,诏其兄子子远为隆之后,袭爵阳夏王,还其财产。初, 隆之见信高祖,性多阴毒,睚眦之忿,无不报焉。仪同三司崔孝芬以结婚姻不果, 太府卿任集同知营构,颇相乖异,瀛州刺史元晏请托不遂,前后构成其罪,并诛害 之。终至家门殄灭,论者谓有报应焉。

  司马子如,字遵业,河内温人也。八世祖模,晋司空、南阳王。模世子保,晋 乱出奔凉州,因家焉。魏平姑臧,徙居于云中,其自序云尔。父兴龙,魏鲁阳太守。

  子如少机警,有口辩。好交游豪杰,与高祖相结托,分义甚深。孝昌中,北州 沦陷,子如携家口南奔肆州,为尔朱荣所礼遇,假以中军。荣之向洛也,以子如为 司马、持节、假平南将军,监前军。次高都,荣以建兴险阻,往来冲要,有后顾之 忧,以子如行建兴太守、当郡都督。永安初,封平遥县子,邑三百户,仍为大行台 郎中。荣以子如明辩,能说时事,数遣奉使诣阙,多称旨,孝庄亦接待焉。葛荣之 乱,相州孤危,荣遣子如间行入邺,助加防守。葛荣平,进爵为侯。元颢入洛,人 情离阻,以子如曾守邺城,颇有恩信,乃令行相州事。颢平,征为金紫光禄大夫。

  尔朱荣之诛,子如知有变,自宫内突出,至荣宅,弃家随荣妻子与尔朱世隆等 走出京城。世隆便欲还北,子如曰:“事贵应机,兵不厌诈,天下恟恟,唯强是视, 于此际会,不可以弱示人。若必走北,即恐变故随起,不如分兵守河桥,回军向京, 出其不意,或可离溃。假不如心,犹足示有余力,使天下观听,惧我威强。”于是 世隆还逼京城。魏长广王立,兼尚书右仆射。前废帝以为侍中、骠骑大将军、仪同 三司,进爵阳平郡公,邑一千七百户。固让仪同不受。高祖起义信都,世隆等知子 如与高祖有旧,疑虑,出为南岐州刺史。子如愤恨,泣涕自陈,而不获免。高祖入 洛,子如遣使启贺,仍叙平生旧恩。寻追赴京,以为大行台尚书,朝夕左右,参知 军国。天平初,除左仆射,与侍中高岳、侍中孙腾、右仆射高隆之等共知朝政,甚 见信重。高祖镇晋阳,子如时往谒见,待之甚厚,并坐同食,从旦达暮,及其当还, 高祖及武明后俱有赉遗,率以为常。

  子如性既豪爽,兼恃旧恩,簿领之务,与夺任情,公然受纳,无所顾惮。兴和 中,以为北道行台,巡检诸州,守令已下,委其黜陟。子如至定州,斩深泽县令; 至冀州,斩东光县令。皆稽留时漏,致之极刑。若言有进退,少不合意,便令武士 顿曳,白刃临项。士庶惶惧,不知所为。转尚书令。子如义旗之始,身不参预,直 以高祖故旧,遂当委重,意气甚高,聚敛不息。时世宗入辅朝政,内稍嫌之,寻以 赃贿为御史中尉崔暹所劾,禁止于尚书省。诏免其大罪,削官爵。未几,起行冀州 事。子如能自厉改,甚有声誉,发摘奸伪,僚吏畏伏之。转行并州事。诏复官爵, 别封野王县男,邑二百户。

  齐受禅,以有翼赞之功,别封须昌县公,寻除司空。子如性滑稽,不治检裁, 言戏秽亵,识者非之。而事姊有礼,抚诸兄子慈笃,当时名士并加钦爱,世以此称 之。然素无鲠正,不能平心处物。世宗时,中尉崔暹、黄门郎崔季舒俱被任用。世 宗崩,暹等赴晋阳。子如乃启显祖,言其罪恶,仍劝诛之。其后子如以马度关,为 有司所奏。显祖引子如数让之曰:“崔暹、季舒事朕先世,有何大罪,卿令我杀之?” 因此免官。久之,犹以先帝之旧,拜太尉。寻以疾薨,时年六十四。赠使持节、都 督冀定瀛沧怀五州诸军事、太师、太尉、怀州刺史,赠物一千段,谥曰文明。

  子消难嗣。尚高祖女,以主婿、贵公子,频历中书、黄门郎、光禄少卿。出为 北豫州刺史,镇武牢。消难博涉史传,有风神,然不能廉洁,在州为御史所劾。又 于公主情好不睦,公主谮诉之,惧罪,遂招延邻敌,走关西。

  子如兄纂,先卒,子如贵,赠岳州刺史。纂长子世云,轻险无行,累迁卫将军、 颍州刺史。世云本无勋业,直以子如故,频历州郡。恃叔之势,所在聚敛,仍肆奸 秽。将见推治,内怀惊惧,侯景反,遂举州从之。时世云母弟在邺,便倾心附景, 无复顾望。诸将围景于颍川,世云临城遥对诸将,言甚不逊。世宗犹以子如恩旧, 免其诸弟死罪,徙于北边。侯景于涡阳败后,世云复有异志,为景所杀。

  世云弟膺之,字仲庆。少好学,美风仪。天平中,子如贵盛,膺之自尚书郎历 中书、黄门郎。子如别封须昌县公,回授膺之。膺之家富于财,厚自封殖。王元景、 邢子才之流以夙素重之。以其疏简傲物,竟天保世,沦滞不齿。乾明中,王晞白肃 宗,除卫尉少卿。河清末,光禄大夫。患泄利,积年不起,至武平中,犹不堪朝谒, 就家拜仪同三司。好读《太玄经》,注扬雄《蜀都赋》。每云:“我欲与扬子云周 旋。”齐亡岁,以利疾终,时年七十一。

  膺之弟子瑞,天保中为定州长史,迁吏部郎中。举清勤平约。迁司徒左长史, 兼廷尉卿,以平直称。乾明初,领御史中丞,正色举察,为朝廷所许。以疾去职, 就拜祠部尚书。卒,赠瀛州刺史,谥曰文节。

  子瑞弟幼之,清贞有素行,少历显位。隋开皇中,卒于眉州刺史。子瑞妻,令 萱之妹,及令萱得宠于后主,重赠子瑞怀州剌史,诸子亦并居显职。同游,武平末 给事黄门侍郎。同回,太府卿。同宪,通直常侍。然同游终为嘉吏,隋开皇中尚书 民部侍郎,卒于遂州刺史。

  史臣曰:高祖以晋阳戎马之地,霸图攸属,治兵训旅,遥制朝权,京台机务, 委寄深远。孙腾等俱不能清贞守道,以治乱为怀,厚敛货财,填彼溪壑。昔萧何之 镇关中,荀彧之居许下,不亦异于是乎!赖世宗入辅,责以骄纵,厚遇崔暹,奋其 霜简,不然则君子属厌,岂易间焉。孙腾牵裾之诚,有足称美。隆之劳其志力,经 始邺京,又并是潜德僚寀,早申任遇,崇其名器,未失朝序。子如徒以少相亲重, 情深昵狎,义非草昧,恩结宠私,勋德莫闻,坐致台辅。犹子之爱,训以义方,膺 之风素可重,幼之清简自立,有足称也。

  赞曰:闳、散胥附,萧、曹扶翼。齐运勃兴,孙、高陈力。黩货无厌,多惭衮 职。司马滑稽,巧言令色。

 

  • 译文

 

  孙腾,字龙雀,咸阳石安人氏。祖通,仕沮渠氏为中书舍人,沮渠氏败,入魏,定居北部边地。腾富贵后,魏赠通使持节、侍中、都督雍华岐豳四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司徒公、尚书左仆射、雍州刺史,赠腾父机使持节、侍中、都督冀定沧瀛殷五州诸军事、太尉公、尚书令、冀州刺史。

  腾少年时朴实坦诚,熟悉吏事。魏正光年中,北方动乱,腾冒着危险偷渡关戍,来到了秀容。适逢尔朱荣树起义旗,腾便跟随尔朱荣进入洛阳,依例升任冗从仆射。不久为高祖都督府长史,随从高祖东征邢杲。军队驻扎齐城时,抚宜镇军人阴谋造反,欲害督帅。腾探听到了这一消息,急忙报告高祖。事情很快爆发,由于高祖事前做了防备,擒获了这伙叛乱分子。朝廷拜高祖为晋州刺史,腾做长史,加后将军,封石安县伯。高祖从晋阳动身经过滏口,抵达襄垣,尔朱兆领众从后追来。高祖在水边同兆宴饮,互相结拜兄弟后,各归军营。第二天清晨,兆又召高祖,高祖想安慰安慰他,打算前往,上马之前,腾拉着衣服给以了劝阻。于是兆便隔水谩骂,骑马赶回晋阳。这样,高祖就率部向东进发了。

  当高祖起义信都时,腾因真心诚意地投入,故常参与大事的策划。腾认为朝廷隔绝,无法对其发号施令,不权且立一人为帝,那么人心就会思散,所以屡次向高祖建议,而得采纳,于是中兴主被立为帝。拜侍中,很快加使持节、六州流民大都督、北道大行台。高祖向邺城进军,让段荣留守信都,不久,改派荣镇驻中山,改令腾居守信都。攻克邺城后,授腾相州刺史,改封咸阳郡公,增加封邑连前合计一千三百户。入朝后为侍中。这时魏京兆王愉的女儿平原公主正在守寡,腾想娶她为妻,但却遭公主拒绝。侍中封隆之无妻,公主想嫁给他,腾因此嫉妒隆之,而且矛盾闹得好大。高祖上书皇帝,请免朝官,任命其为外职,很快又复原位。

  孙腾为高祖心腹,居于高祖门下,同斛斯椿等共掌机密。椿已滋发异心,因而两人关系总是不能协调。腾深受猜忌,感觉到灾难马上要降临头上,于是秘密率领十余骑奔赴晋阳。高祖领兵讨伐斛斯椿,留腾行并州刺史事,又任命他为冀相殷定沧瀛幽安八州行台仆射、行冀州刺史事,复行相州刺史事。

  天平初年,入朝为尚书左仆射,并主持内外所有的大事,兼司空、尚书令。此时西魏遣将寇掠南兖,帝诏令腾为南道行台,统领诸位将领攻打。腾怯懦,缺少威略,结果失败而返。又拜司徒。当初北境边地战乱兴起时,腾丢失一女,富贵起来后,派人到处访问寻找,却没有获得线索,怀疑女儿成了他人的奴婢。腾为司徒后,凡有奴婢来请求成为良人时,并不问虚实,一概应允,其目的,是希望免除更多的人的奴婢身份,从中找到自己的女儿。高祖入朝,有人将这一情况作了报告,听说此事,高祖极其恼怒,撤掉了他的司徒官职。武定中,受命出使青州,搜括浮逃户口,归,迁太保。早些年,博陵人崔孝芬收养贫寒人家的女子为养女,孝芬死,他的妻子改嫁郑伯猷,也将这个养女贾氏带到了郑家。贾氏年轻美貌,孙腾就将她娶到家来,开始是妾,其妻袁氏身亡,腾认为贾氏养了儿子,便扶她做了正,帝诏封为丹阳郡君,腾又请求朝廷将前妻袁氏的爵号回授给女儿。这类违礼肆情之事还可举出一些。

  腾早年依附高祖,艰辛劳苦,恭谨勤勉,深得敬重。当高祖将其安插入魏朝廷后,对其寄予重望,但他得志之时,骄狂傲气,予夺由己,求财纳贿,不知节制;生官死赠,不行贿赂是办不成功的;官府收藏的银器,他则盗为家有;亲近小人,重在聚敛。居住邺城,与高岳、高隆之、司马子如被人称为“四贵”,但其专恣非法,无所不为,在这几人中最为突出。高祖曾经多次指责规劝,但他不能收敛,因此深受朝野人士的讥讽嘲笑。武定六年(548)四月薨,时年六十有八。赠使持节、都督冀定等五州诸军事、冀州刺史、太师、开府、录尚书事,谥号文。天保初,以腾有佐辅之功,文宣帝诏令祭告其墓。皇建中,配享高祖庙庭。子凤珍继嗣。凤珍愚昧平庸,武平中,死在开府仪同三司位上。

  高隆之,字延兴,本姓徐,自称本家的郡望是高平金乡。父干,魏朝白水郡郡守。因干被姑父高氏收养,所以就随了姑父的姓。隆之富贵后,魏朝赠干司徒公、雍州刺史。隆之后来立有辅佐之功,高祖请他做了叔伯弟弟,故称他是渤海..地人氏。

  隆之身高八尺,须髯漂亮,性格深沉且有志向。魏汝南王悦任司州牧,请他做了户曹从事。建义初年,被朝廷委任为员外散骑常侍,同行台于晖前往泰山讨伐羊侃,晖推荐隆之为行台郎中,又拜给事中。这时,同高祖关系极其密切。高祖移驻晋州,任命他为治中,并行平阳郡刺史事。

  随从高祖在山东起义后,被擢升为大行台右丞。魏中兴初年,除御史中尉,领尚食典御之职。跟着高祖平定邺地后,摄行相州刺史事。从高祖在韩陵打败了四胡。太昌初,除骠骑大将军、仪同三司。西魏魏文帝曾因喝酒之事与隆之结怨,而罢免了他的官爵。高祖责备隆之不会协作忍让,便上书皇帝请放隆之出都城任北道行台,转并州刺史,封平原郡公,食邑一千七百户。隆之请求减除七百户,还希望能让出自己的四阶转授给兄长高腾,朝廷特意下诏批准了他的请求,依然委任他做沧州刺史。高祖诛讨斛斯椿,拜隆之为大行台尚书。大司马、清河王..为帝,拜隆之侍中、尚书右仆射,领御史中尉。他因浪费诸多人力,修建寺塔,而遭高祖责备。

  天平初年,其母去世,隆之卸职守孝,很快帝诏令起复为并州刺史,入朝做尚书右仆射。此时初次由国家颁发给百姓田地,贵家势族乘机抢占良田美地,贫寒弱小得到的却是瘠薄之土。隆之启禀高祖,马上全部进行了更改,才算取得了均平。又兼任营构大将之职,京城内的所有制造,都由他掌管。扩筑南边城墙,长达二十五华里。因为漳水临近皇宫,他又修造长堤用以防备洪水的暴涨。他还开挖渠道导引漳水入护城河,建造治水的碾石岂,这些都是有益于时的好事。

  魏从孝昌年开始,天下动乱,刺史太守都是本州本郡的都督,即使没有战事,也都拥有一定数量的佐僚,因此对当地百姓颇多侵扰。隆之上表,认为这都不是边境要地,而所有的兵马应该全部撤裁。另外,朝贵们喜欢凭借常侍的官职来获得貂蝉的服饰,隆之上表请求解除自己的侍中之职,并同时希望所有享用侍中服饰的,也一概罢免。帝采纳其建议,下诏执行。自从国家进入多事之秋后,冒名顶替、窃居官位者不可胜数,隆之奏请检括,因涉及到五万多人,而引得舆论大哗,隆之惧怕起事,便停止了。帝诏令隆之监起居事,进位司徒公。

  武定中,隆之为河北括户大使。旋被朝廷召还,授领军将军、录尚书事,不久兼任侍中。依前出任青州刺史。又被追回,拜太子太师、兼尚书左仆射、吏部尚书,迁太保。此时世宗主持朝政,使得世风大变,隆之偶尔收纳贿赂,世宗知晓后,就在尚书省当众大加斥责。

  齐立国,进隆之爵位为王。很快又以本官录尚书事,兼领大宗正卿,监修国史。隆之性格小有虚浮,对朝廷的羽仪、百戏、服制等常有改易,而不遵循旧制,所以招致了时论的非议。他在射堂的靶墙上建了三个具有壮勇之势的人像。显祖曾到东山,在射箭的时候对隆之说:“射堂的靶墙上可做成猛兽形象,以便保存古义,你为什么要作成人形?整天用箭射它们,我是不愿意的。”隆之听了,无言以对。

  早些年,世宗交付重任给兼右仆射崔暹、黄门郎崔季舒等人,当世宗驾崩的时候,隆之向显祖进言,请他将这几个人处死,但遭到了拒绝。显祖认为隆之是旧人,便委托给政事,崔季舒诸人则利用原先结下的矛盾,向帝进谗说:“隆之每当接见上诉之人,就显示出特别的哀矜情绪,用来反映自己的权力有限。”显祖认为隆之承担的职掌重大,知道他受了冤枉,极力地给以了保护,但又认为他推脱责任,求其声名,不是大臣的风度。天保五年(554),隆之被拘禁到了尚书省。有次,隆之与元昶一道喝酒,喝得正兴起的时候,对昶说:“同王交游往来,即使是死,也不会变卦。”有人将此话密报了朝廷。另外,文宣帝在未登基之日,常常遭受隆之的欺侮。帝将受魏禅让,大臣们都表示反对,隆之也是其中之一。帝均把这些事牢牢记在心里,趁此机会,新帐旧账一齐算,帝下令壮士将他狠狠地揍打了一顿。放出尚书省后,他想喝水,